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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隔年初春
  兵部尚書府,完全攏罩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情境之下,而唯獨不快樂的人,大概就數秦子夢和上官無忌兩人。
  其實這根本不關上官無忌的事,只不過他見主子不高興,他自然也就開心不起來。
  “別這樣,事情都過了這么久,你難道還要為她傷感一輩子不成?”他勸道。
  “只怕這樣,她也不可能原諒我了,更何況,我現在又要娶別的女人為妻,倘若讓她知曉她更不可能會諒解。”秦子夢歎道。
  “放心吧!她不可能會知道了,倘若當時她大難不死能夠逃過那一劫,早該出現在這儿,何必等到今天?”
  “就因為她下落不明,這才更讓我放心不下。”
  “我看她是凶多吉少啦!”上官無忌心直口快的說。
  “上官侍衛!”秦子夢喝斥著,“我不許你說這話。”
  “這不是我不說就不會發生的事,我說大人,你該面對現實了,難道你要這么過下半輩子嗎?再說,你都要娶親了,万一將來讓夫人知道了,那豈不糟?”
  “我哪里還管得到她身上,再說我根本就不想成這個親。”
  “不想也不成!”上官無忌使出渾身解數的勸說著,“這可是老爺子下的命令,誰敢不從?我看,明日你就安安心心的出發吧!”
  秦子夢在心底一陣喟歎,都已經快一年了,采幽居然一點音訊也沒有,她像是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難道,她真如此官無忌所言,當時掉下崖就已經死了?
  明知這是有可能的事實,他卻始終不肯接受,甚至,他執意認為,她根本就完好如初的括在某處,是自己所不知的某處。
  但,要如何才能找到她呢?這個問題,秦子夢已經不知道自問過多少回,多少次,而父命難違,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別無選擇的要去迎娶那小他七歲的未婚妻!
  和她的一段情,就要在這陰錯陽差的情況之下,做最后的了結?而這結果,卻從來不是他所想要,所預期的那种。
  “想開些吧!有些事是勉強不一的。”上官無忌拍了拍秦子夢的肩膀,只有兄弟之情,沒有主仆的分界,他當然了解此刻秦子夢的心情,更何況他對采幽用情之深,早超出了自己可以想像的程度,“眼睛總要往前望的,是不是?”
  “只怕我的眼前已經一片漆黑。”秦子夢既無奈又無趣的問,“明天什么時候出發?”
  “老爺子的意思是要咱們早些走,這一趟路下來,也要一二十天,不早些走,怕到時誤了時辰,那可就不好啦!”
  豈是誤時辰而已,秦子夢還巴望著干脆整個婚事最好都延宕下來算了,這門親事,他根本就沒有意愿,將來新娘子過門,怕也只是徒增怨恨而已。
  他的心里只有采幽,也只裝得下采幽,再也沒有任何一名女子可以攻占他的心,再也沒有!采幽啊!采幽!他在心里低喊著,這一片心,這一番情,你可知否?”

  迎親隊伍來到了陽谷縣。
  這真是秦子夢的傷心地,他想都沒想到還會回到這里,想當初和她初見,就是在這里的承天靈寺,而今,伊人芳蹤杳然,他再度踏上這塊土地,卻要迎娶另一個女子。
  “怎么是在這儿?”他問著身邊的上官無忌。
  “很巧吧!這儿可是她的家鄉呢!”
  “唉!”秦子夢怎能不感歎景物依舊,人事全非呢?“不如咱們去承天靈寺,順便找潘少俠,如何?”
  “恐怕不成。”上官無忌無限感慨的說著,“那位潘少俠自從采幽姑娘失蹤之后,他也沒了蹤影,我曾要人帶書信到這儿給他,不過寺里的人說,他已不曾再回到寺里,所以,究竟他下落為何,也沒人知道,不過我想只有一种可能……”
  這可能秦子夢也知道。
  以潘睛和蘭采幽的情誼,他不會就放任著她生死未卜的,此刻,或許他正在大金的某個角落、某個地方,為營救采幽而努力著。
  舊地重游卻舊情難續,無緣再見,秦子夢除了滿心悵恨,于事又何補呢?他獨立風中,此景此情,或許只能在夢中才能再見,一想到此,他的心早就被一片蕭瑟給掩蓋,一點也不像是要成親之人。
  “大人!”上官無忌喊道。
  “什么事?”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秦子夢在一片哀傷的情愁當中,哪里會注意身邊的事,“什么事奇怪的?”
  上官無忌和他并騎著,“你瞧,這里可是窮鄉僻壤,怎會住著什么大官要員的?”
  “怎么?難道和我自幼訂親的,不是個官家千金?”
  “怎么不是?人家在朝廷也曾算是有頭有臉的,所以我才覺得奇怪。”
  “也許人家想隱居山林鄉野,這也不足奇。”秦子夢淡道。
  “看到庄子了!”前方的人喊著。
  上官無忌指揮著迎親隊伍,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進入庄內。
  庄子里許多人都跑出來看熱鬧,他隨意抓了一個人問,“有個禮部侍郎姓蘭的人家,可是住在這儿?”
  那人從沒見過這么浩蕩的迎親隊伍,一時間嚇得口齒不清,“我……我們這儿沒住什么朝廷命觀,倒是有一戶姓蘭的人家,大人往前走,到了盡頭后,中間那戶便是。”
  上官無忌問完了路,喜孜孜的告知秦子夢,“到了,到了,這下子我們可真的找到新娘子啦!”他高興的模樣,活像是娶新娘的是他。”
  “高興什么?”秦子夢在馬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你就當作是迎娶采幽姑娘吧!這樣,或許會開心些呢!”
  “當真是她就好了。”他感慨著,“采幽地下有知,一定不會諒解我的。”
  “放心吧,采幽姑娘不是小心眼的人,倘若她真是地下有知,一定會衷心的祝福你的。”上官無忌領著大批人馬,往村中的蘭家前去。
  “真是這儿?”房舍的寒酸樣儿,連秦子夢都不禁怀疑,這里當真是朝廷命官的居住所在?他又追問了一句,“那位村民沒說錯吧?”
  “他說,姓蘭的只有這一家,我想應該是這儿錯不了。”說著上官無忌雙腿一夾,馬儿一下子就飛馳而至,在房舍前停了下來,他對著房內一陣呼喊。
  來應門的,正是薛氏,“請問大人來此,有什么事嗎?”她警覺地看著不遠處有一隊人馬,正往這儿望著。
  雖說蘭晉杰的冤情早已由兵部尚書代為平反,她們母女也已不是朝廷要犯,但見到身著官服的大隊人馬,薛氏仍有些許不安。
  “我仍巡撫大人跟前侍衛,想必你就是蘭夫人吧!”
  “我……”薛氏正不知該如何回答,蘭采幽已經出來問道,“娘,是誰啊?”
  這聲音……這聲音怎么這么熟悉?上官無忌正想不出究竟是誰的聲音時,正巧和蘭采幽兩人的眼光四目相對。
  “你!”
  “是你!”
  惊訝是兩人臉上共同的表情,一時間,誰也說不出話。
  “你們兩人認識?采幽?”薛氏先晃了晃女儿,一邊心急地問,“他是誰啊?怎么為娘的以前都沒過?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才要問這是怎么回事?采幽姑娘,你怎么會在這儿的?”上官無忌一臉迷惑的樣子。
  薛氏已經是一頭霧水,“我說大人,你可能認錯人了,我們采幽大半不出二門不邁的,你會不會是我找錯人啦?”
  “不會錯,絕對錯不了!”上官無忌怎么可能弄錯這張完美精致的臉,不過這下換成他一團迷霧罩在頭頂,他不懂的是,她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儿。
  “上官侍衛,你為什么會在這里?”蘭采幽不解的問。
  “這話該我問你才是,你又是怎么會在這里?我听說你掉下斷崖,為什么……”
  “我為什么來這儿并不重要,要緊的是,你又為什么會在這儿?這一切是怎么回事?”
  上官我忌的話都還來不及問完,只听見屋外秦子夢的聲音,“究竟是怎么回事,倘若弄錯了咱們走就是啦,還磨菇些什么?”
  蘭采幽听見他的聲音,還以為是在夢中,她狠狠的咬著紅唇,她需要這痛來提醒自己,這一切全都是真的。
  她像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見屋里一片沉寂,秦子夢已經不耐煩的進屋里來。“上官無忌,你究竟在做什么……”他數落的話才說到一半,就已經讓眼前的蘭采幽給嚇得不能再置一語,“是你!”
  她輕輕點頭,“是我,想不到吧!”畢竟她已經有心理准備,所以比他鎮定些。
  “采……幽!”這個名字在午夜夢回時,不知出現過多少次,秦子夢從來不敢妄想,還能再由口中喊出的一天,他真的連想都沒想過。
  此時,此時,此景,所有相思之情,在此刻已經轉為最濃烈的痴迷沉痛。
  上官無忌的眼角,竟也為這對情人的重逢而微濕,他拉著薛氏,一邊走一邊解釋著,“伯母請跟我到外頭去,我再慢慢解釋給你听。”
  屋里就剩下他們兩人。
  秦子夢踏著困難的步伐走到她的面前,兩人只隔了一臂之遙。
  “居然是你!你居然好端端的站在我的眼前,我……我不是在作夢吧。”
  蘭采幽執起他的手,滿是淚眼,無語凝咽。
  秦子夢讓她的淚逗得一陣揪心,狠狠的擁她入怀,“你沒事,老天,謝天謝地,你居然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
  這一切,如幻,如昨夢前塵,教他的心底無限酸楚。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以為咱們的情緣早已盡了。”攬住她的身子,他這才知對她的愛已刻骨銘心到万劫不复。
  “你怎么會到這儿的?”
  蘭采幽心想,自己暗暗回鄉來,他應該不至于知道才是,怎么會千里迢迢的到這窮鄉小村來著?這真是讓她想不透。
  不過,重尋舊日的情愛,已經讓她心頭一陣混亂,她已經無心細想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唉!”蘭采幽滿腔的舉動情意重,盡現于這一聲唱歎之中,所有的前塵往事,也只能憑著淚水來訴說這別后的一切。
  “我為什么來這儿并不重要,要緊的是你,你又為什么會在這儿?這一切是怎么回事?”
  她讓秦子夢這一問,又回到當初澆水時的那一幕。

  話說當時跳下斷崖,她根本就沒有再活著的打算,面對如涌的狂濤,她一點也不畏懼,只有對秦子夢的相思之淚和著河水,向前不斷的奔流,奔流,即使此生再也不得相聚,但愿淚水也能流到他的身畔,此生此世再也不分离。
  她的身子隨著万波逐流,意識也逐漸的模糊。
  這濤濤浪波,不知要將她帶向何方,她思之所及的最終,仍是在秦子夢的身上。
  等她悠悠醒來,蘭采幽以為自己已經在陰司地府,卻沒想到人她眼底的,竟是一張熟悉的臉,碧洛儿。
  “你……怎么會是你?”她勉強的支起身子,繼續發問,“我又怎么會在這儿?”
  很顯然的,這里并不是金律彥的臥榻,這儿的擺設和布置和先前的富麗堂皇有极大的差別,這里的一切簡單多了。
  “姐姐放心,這里是我住的地方,所以,你可發安心在這儿住下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印象中她不是正隨波逐流著嗎?”怎么會……
  “姐姐一定很怀疑,怎會在我這儿是嗎?”碧洛儿的笑,一如先前的甜美。
  這正是蘭采幽想急于知道的部分,“我以為自己到陰曹地府,沒想到見到的卻是你。”
  碧洛儿的臉上一直挂著淺淺的笑意,“這可要從我們少王把你抓走的那一剎那說起,當時我心底就已經有很不安的感覺,所以便一路跟著你們后面。”
  “你跟在我們身后?”她無法置信的睜著大眼。
  “是啊,當時我們少王那憤怒的模樣,是我這輩子見都沒見過的,我怕他會傷害姐姐,所以跟在后面,果不其然,事情當真發生了。”
  “可是,你又是如何救起我的?”蘭采幽不解的問。
  “這啊!可要歸功于我還有一點水里功夫,這才能把姐姐從水里救起,不過,把姐姐救上岸時,你已經奄奄一息,當時,我還以為你沒气了呢!”
  “原來是你救了我,可是……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你居然肯冒著性命危險,為我做這一切!”蘭采幽的傷感,讓她眼淚又開始泛濫。
  “姐姐別這樣。”碧洛儿拿條手絹給她,“擦擦吧!瞧你把那張美麗的臉弄得全都是淚,可不怎么好看呢蘭采幽”
  “為什么要救我,你知不知道讓你這么一救,我還得面對多少磨難?你將我救回這大金王朝里,我真是生不如死。”
  “我知道,我當然全都知道,不過,這一切我都幫你想好了,我可以幫你逃回去。”碧洛儿道。
  “怎么逃?騎著馬儿,大刺刺正大光明的跑?這行不通的。”
  “當然不是,我們這儿,每月總會固定到邊境的市集買日常用具,所以,我想那是最好的偷跑辦法,我幫姐姐打扮打扮,幫你混出關去。”碧洛儿說出自己的想法。
  “真的?”喜樂之情已經完完全全的寫在蘭采幽的臉上,一掃剛才的陰霾。
  “這辦法是唯一的一個方式,而且,少王一定會以為姐姐已經死了,所以,不會封邊關上有任何的叮囑,這對出關應該有很大的幫助。”
  “碧洛儿。”蘭采幽的感激之情,讓她心情一陣激動,霎時間涌入一片心酸,“你這么對我,我……”話說到此,她已經語帶硬咽。
  “快別這樣了!”碧洛儿也被弄得兩眼婆娑。“不知怎么的,我對姐姐就是有一种特別投緣的感覺,從第一眼起,那感覺是說也說不清的。”
  就這樣,碧洛儿的計謀奏效,她果然順順當當的逃了出來。
  “可是,你既然逃了出來,為什么不去打听我?你明知道我們最終的目的地是兵部尚書府?”秦子夢的話打斷了她的敘述。
  “等我逃出了大金王朝,在邊境恰巧遇上了潘師兄,他幫著我完成了我到京城最主要的目的,親手將我爹的尸骨給埋了,這才回鄉,更何況我怎么回得去?在經歷了這一切之后,我如何還回得去?”
  “為什么不?”他激動得執起蘭采幽的雙手,“給我一個理由,告訴你不能找我的原因,究竟在哪儿?我要知道,這些日子的煎熬,這些日子漫漫長夜的期待,這理由是值得的。”
  蘭采幽的臉上有著一抹哀怨,“沒有理由,我當時只執著一味的認為,在經歷了這一切之后,我們之間的感情也不可能回到最初。”
  “這是什么相法?”秦子夢气憤得咬牙切齒,“是你對我的信心不夠,還是你根本沒把我們之間的承諾當成一回事?否則,為什么我們之間禁不起這一點的考驗?”
  她低語囁嚅著,“我以為你會生气,我以為在經歷了這次事情,你會不要我了。”
  秦子夢激動得不知該拿她怎么辦才好,索性用唇點住了她的,“你這個傻瓜。我怎會在乎?我又怎么可能不要你?倘若你能知道在你讓金人擄去了之后,我是如何瘋狂的想去找你的話,或許,你就不會這么認為。”
  “我……”蘭采幽的一雙美目盛滿的淚水,“我又嘗好過了?只要一想到只身獨處异鄉,回鄉的路途又這么遙遠曲折,我的焦灼又何嘗在你之下?”
  “采幽!”所有的珍愛心疼,全都在這一聲輕喚中,他輕輕的擁她入怀,饑渴的雙唇已經為自己訴盡了別后苦思苦念的折磨。“真的是你,你真的又回到我身邊。”
  她安安靜靜的倚著他的胸怀,這胸膛不知曾在午夜夢回時出現了多少回,她多想重溫屬于他身上特有的男子气味,但希望總是落空,如今,得以一償宿愿,她怎能不欣喜若狂?
  “是我,真的是我!”她也有些忘我,在他的怀里嬌嗔道:“難道你不問問我,被那番人擄去之后,究竟發生什么事嗎?”
  “不問,我不想知道。”
  蘭采幽昂起頭,犀利的望著他,“你怕知道?還是……”
  秦子夢的唇再次擄獲住她的,這一次可是深情長吻,不似先前點到為止,這一回他的吻有如密密細雨,一分一寸占領她的紅唇。
  兩人的熱情,讓四周的溫度也不自覺地增高不少,兩人的纏綿悱惻、繾綣之意,恐怕這一吻也無法盡釋。
  而所有的綢纓之情,正好趁此花前月下,共定鴛盟,同訴情衷。
  在一片激情之中,蘭采幽居然還不忘追問:“你還沒告訴我,究竟為什么到這儿來?”
  秦子夢為她卸下了鳳凰釵,她的秀發馬上有如瀑布般傾泄而下。望著她含情脈脈的雙眸,朱唇黛眉明麗照人,他的心早已為之蕩漾,迷亂,哪里還有心解釋這許多呢?
  情意已撩起,蘭采幽淹沒在他奔騰而下的滔滔深情里。
  這一夜,她在他耳旁細細訴說自己所遭遇的一切。
  天,已微亮!

  蘭采幽輕輕起身,將自己的云發拘挽成以髻,而秦子夢早已醒來,欣賞著她輕倩韻致的身姿,并一邊贊賞,“這衣裳的顏色淡雅,十分适合你。”
  一個轉身,綽約風姿完全呈現,她不依的喊著,“哪有這樣嚇人的?醒了也不吭一聲,躲在那儿偷看人做什么?”
  “我哪里是偷看,我是正大光明的看。”
  “還說什么正大光明!”蘭采幽一想起自己這么偷偷摸摸的跟他暗通款曲,万一讓娘知道了,以娘的性情,怕不气坏了才怪!
  “想什么?看你想得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人家……”這种事,她怎么好意思開口?
  “這個人家怎么了?怎么不繼續往下說啊?”
  蘭采幽知道他在取笑自己,于是臉上一片燥熱,“你是什么意思,明知我心里所想的,偏偏又要我自己說出口。”
  秦子夢讓她這么一撒嬌,馬上舉旗投降,“我哪里不知你的心意,其實,這也是我正想告訴你的。”
  她望著他,再次相遇到現在,她都還沒弄清楚他所為何來?
  “我不想欺騙你,其實,我這次到這儿,為的是要娶回我的新娘?”
  “你的新娘?”
  “是啊!很意外吧!”潘靖知道隱瞞是解決不了事情的。“這趟來,我是要娶回禮部侍郎的千金,蘭家的大小姐。”
  “你……你是說,那位和你有婚約的是……”
  他幫她把話接下去說,“沒錯,就是你!采幽。”
  蘭采幽已經讓這則消息給震惊住了,原來繞了大半圈,他居然就是爹當初為自己訂親的對象?居然就是他!
  “可是……”蘭采幽細想一下,不對啊!這么說,當初他要來迎親時,根本就不知道娶的人就是自己嘛,這么說……想到此,她一改先前的眷戀情深嬌媚柔順,鐵著臉問,“這么說來,你根本就是誤打誤撞的上門來娶親的,你居然……”
  在她話都還來不及說完之際,秦子夢早已一溜煙的不見人影。
  “你別跑,秦子夢,過來把話說清楚啊,你——別——跑!”
  她在后面拚命的追逐著,隱約中還听見秦子夢求饒著,“老婆大人,你息怒,听我說嘛!”
  而這話,他恐怕要用一生一世來說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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