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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節


  親了魏怡珊,傷了鐘蔚理,對關漢斯而言,今天是個很漫長的一天。
  拖著疲憊的步伐,他舍棄豪宅回到辦公室,因他相信他母親和繼父一定在家等他,而且有一大堆問題想問他,可是他今晚不想演戲,他覺得好累,想一人獨處。
  只是頗令他意外的,韓亞力居然也在辦公室里。
  他瞥了牆上的時鐘一眼,已是晚上十點,“這么晚了,你怎么又回來辦公室?”
  “看你啊!我想,你演完了戲,一定會回來這儿休息一下的,不然,你繼父他們都在你家,你不會想和他們碰面的。”韓亞力倒了兩杯剛煮好的咖啡,一杯遞給他,自己則啜了一口。
  關漢斯苦笑一聲,他果然是自己的知己。
  他喝了一口咖啡,隨即皺起眉,“今晚的咖啡怎么特別苦?”
  “苦?我一直是這樣煮的,提醒你,你白天時也喝了不少。”他煮了好多年的咖啡給他喝,而兩人也一直喝黑咖啡,他從沒喊苦過。
  “是嗎?”他僵笑一聲,腦海中頓時浮現被他無情的言語刺傷的鐘蔚理,看她傷心的模樣,他實在很想將她擁入怀中給予安慰,只是他不可以、也不能……
  “你和怡珊進行得很順利吧?今天你的繼父和母親急匆匆的赶上我,想套我的話,但我嘴巴一向是最緊的,他們當然問不到什么,不過——”他突地住了口,因為關漢斯似乎又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漢斯,漢斯。”
  “哦!”他回過神來,但表情很不自在。
  “怎么了?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奇怪。”
  “沒有,真的沒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將那淚流滿面的鐘蔚理給赶至心靈最角落,“我和怡珊進行得很順利,看來跟她求婚,也沒有什么問題。”
  他點點頭,“我想也是如此。”他突地一笑,想起了鐘蔚理,“老哥,我今天在醫院碰到一個很不一樣的‘大猩猩’,算是一見鐘情吧!我想約她出來。”
  “大猩猩?!”他笑著搖搖頭,“我以為那里只有一個‘女泰山’呢!”
  “女泰山?”韓亞力濃眉一皺。
  “大猩猩?”關漢斯突然覺得不對,也跟著皺眉。
  兩人相視一眼,异口同聲的道:“鐘蔚理?!”
  韓亞力看著神情轉為复雜的關漢斯,“怎么了?你和她很熟?”
  “她是鐘台正的孫女,你的眼光很好,她很純真、很率直。”他雖想淡淡的回答,但語气上卻顯得壓抑。
  韓亞力若有所思的說:“一個多月前,你參加鐘台正的邀宴后就整個人不對勁了,難道是因為她?”
  韓亞力聳聳肩,“老哥,不可否認,她真的是一個很容易讓人心動的女人。”
  “你盡管放手去追,不必多想。”
  “是嗎?”他搖搖頭,神情變得凝重,“難得讓你遇到了令你心動的女人,而你卻要放手?”
  關漢斯凄涼的一笑,“我要報仇。”
  他歎了口气,“我不敢叫你不要報仇,畢竟你努力了這么多年,為的就是這件事,但你不覺得可惜嗎?你可以得到仇恨以外的幸福。”
  關漢斯突地站起身來,背著他朝門口走去,“我想走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你不想再談了,是嗎?”韓亞力凝望著他僵直的背影,“看得出來你很在意鐘蔚理。”
  他停下腳步,頭也沒回的道:“放手去追,她是個好女人。”
  韓亞力無言,對漢斯而言,這條報仇的路似乎變得有些難行,而他還要不要去追那只可愛的“大猩猩”?
   
         ☆        ☆        ☆
   
  連著几天,關漢斯都沒有再到醫院,而鐘蔚理也因文森的病情加重,而無心再去想感情的事。
  鐘蔚理心疼的看著瘦得皮包骨的文森,那頂戴在頭上的濃密棕色髻發,現在看來顯得突兀,甚至有些滑稽,但她的感覺卻是心酸。
  主治醫師已決定為他開刀,先切除擴及半個胸部的淋巴腺癌細胞,雖然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可是如果任由他這樣下去,他根本毫無存活的机會,甚至可能只剩半個月的生命。
  目前,虛弱的他只能吃些流質食物,因此,她這會儿正一湯匙,一湯匙的喂他吃東西。
  看著他纖弱如天使的小臉,鐘蔚理很難相信,自己這會儿正和死神在搶這個孩子的生命。
  她念了很多醫學上奇跡戰胜病魔的例子給他听,甚至找來一些和癌症抗戰多年的義工來陪他,為的就是想激起他的求生意志,讓他以意志力消滅那一寸寸侵蝕他生命的癌細胞。
  但他卻一天比一天虛弱,也鮮少下床。
  “喔伊喔!小泰山,你叫的聲音不夠響亮哦!”她將傷怀的情緒拋諸腦后,笑嘻嘻的點了一下他的鼻頭。
  “喔伊喔!”文森虛弱的叫了一小聲,眼眶不禁泛紅。
  看他如此難過,她也不自主的感到心酸,但她硬是逼回熱淚,笑盈盈的搖搖頭,“還是不夠,要中气十足一點。”
  他哽咽一聲,竟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怎么了?”她連忙將碗放至一旁,將他擁入怀中。
  “我……我好怕,再過几天我就要開刀了,我好怕自己會死掉。”
  “不,不會的,等開完刀后,你就會好了。”她撒謊了,就算開刀也只能再維系他一段時日,可是這算是一個善意的謊言吧!
  “真的嗎?”他苦著一張臉說:“可是最近我的身体愈來愈痛了。”
  “所以才要開刀啊。”她發現自己突然好想哭。
  “我的頭發也沒有長出來。”
  “總得慢慢的嘛。”
  文森看著她,表情嚴肅的問:“我……我可以叫你姐姐嗎,女泰山?”
  “可以啊,而且我本來就像你的姐姐——”
  “不,不是那种,我的意思是‘親姐姐’,你就當我的親姐姐,我是你的親弟弟,我們是真正的一家人好嗎?”他的表情很認真。
  她眸中噙著淚光,覺得上天對他真的好不公平!
  她微笑的點點頭,“當然行,你要叫我媽咪都成呢!”
  “真的?”他小臉儿登時一亮。
  鐘蔚理皺了一下柳眉,隨即反應過來,“原來你想叫我媽咪,對不對?”
  文森用力的點點頭,“可是我想你不會肯的。”
  她親了他的臉頰一下,“我當然肯啦,有你這個小大人當儿子,是我的榮幸呢!”
  “真的?”他好開心。
  “當然是真的,來,叫媽咪。”
  “媽咪!”他哽咽的喊出了他小小心靈上期待最久的聲音。
  鐘蔚理淚汪汪的將他抱得緊緊的,無言的祈求上天厚待這個可怜的孩子。
   
         ☆        ☆        ☆
   
  隔天的夜晚,鐘台正偕同鐘蔚理盛裝出席了關漢斯的豪華派對,當他們抵達布滿鮮花和气球的拱形大門時,已有許多的政商名流到達,西裝畢挺的紳士及精心裝扮的名媛,個個手持著香檳美酒,熱絡的交際著。
  鐘蔚理今天算乖了,規規矩矩的穿了件天鵝絨的白色晚禮服,還披了一件鑲著珍珠的短披肩,腳蹬著三寸高跟鞋,不過,長發仍自由的披在身后,臉上依舊脂粉末施,但這毫無損及她的美麗,反而更讓人贊歎她那晶瑩剔透、吹彈可破的細膩肌膚。
  鐘台正挽著她,愈走愈是不悅,因為她愈走愈慢,每走一步仿佛是如履薄冰,小心得不像話!
  他停下腳步,指指腳下修剪整齊的草坪,瞪著她道:“走這种路要這么小心嗎?”
  她仰頭翻翻白眼,再瞧著一大堆對她指指點點的人,“不自在嘛!而你又硬逼我要穿這种三寸高跟鞋,我等會儿肯定又得落跑了。”
  “你怎么不想想,為什么人家會對你指指點點的?那是因為你連高跟鞋也不會穿,走起路來活像在走吊橋般的搖搖晃晃。”
  她嘟起嘴,“你形容的太夸張了!”
  “是嗎?”他受不了的搖搖頭后,指了指關漢斯這棟散發著优雅气質的白色大理石建筑物,“還記得他指的味道嗎?看看他住的品質,再想想你那個狗窩。”
  這中間的差异還真是不小,她心想,不管是這門面气派的豪宅,還是眼前這漂亮的草坪。
  不過,她并沒有仔細的打量,她的眼睛正努力的逡巡著一個人,所以對中院的羅馬雕像噴水池、清澈的大型游泳池,甚至步道旁的花團錦簇沒啥感覺,更甭提身邊一些猛靠過來想邀舞聊天的單身名人,她只當他們是無聊的蒼蠅!
  關漢斯這個男主人一直沒有出現,不過魏漢濂和席維亞則非常熱絡的招呼著眾人,而鐘台正也早被一群政商名流給包圍了,因此,她樂得离開那一群人,朝主屋走去。
  主屋里也有一些客人,里面裝演得金碧輝煌,但隱隱還有一股清雅的淡漠,和關漢斯那冷酷嚴肅的气質頗為相稱。
  鐘蔚理的想法很單純,反正她爺爺要她多看看關漢斯的味道,因此,瞄了一眼舉目望去皆是价值不菲的家具后,她便算是看完了,接著就往二樓走。
  她耳朵豎直、眼觀四方!嘴巴并喃喃自語的念著,“人呢?怎么沒有看到他……”
  “我不要出去,哥,你就在這里陪我好不好?”魏怡珊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
  鐘蔚理的眼睛陡地一亮,連忙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不要這樣,哥總得出去看一看,宴會開始至今,我都還沒有去招呼客人呢。”關漢斯溫和的說。
  “我不管,我人好不舒服,身体又好痛。”
  “那我送你回醫院。”
  “不要,我要在這里,要你陪我。”
  “怡珊,你再這樣,我要生气了。”
  “不!不要,那……那你吻我,我就听話。”
  聞言,鐘蔚理的心不禁又有點儿酸酸的,不要啊,別吻她……
  “哥,你為什么不吻我?自從那天你送玫瑰花給我,并親了我一下后,你就再也沒來看我,今天爸媽特地向醫院請假一天,讓我來這儿,可是你也沒有很開心,也沒有抱我、吻我,你到底是怎么了?”
  魏怡珊一連串抱怨的話,讓門外的鐘蔚理可開心了,看來她的吻沒那么差嘛!
  “你身体不舒服,還是躺著休息好了,我出去繞一繞,馬上就回來。”關漢斯的聲音顯得緊繃,對她已快沒耐性了。
  魏怡珊只好妥協,“那你要快點回來,好不好?我的身体真的好痛。”
  “嗯。”
  松了一口气的關漢斯打開了房門,卻沒想到會對上鐘蔚理那張清麗脫俗的麗顏,他不由得濃眉一皺。
  “噓!”她食指壓在唇瓣上,再指指他的身后。
  他頓時明白,她可能已听到他們兩人的對話,所以才要他無聲的先离開這儿。
  他沉著一張俊顏,將門帶上后,便越過她大步的往樓下走。
  “喂,漢斯,你——”她錯愕的看著他一路和人寒暄打招呼,但就是沒回頭看她一眼。
  鐘蔚理咬著下唇,再低頭看了自己的高跟鞋一眼,算了,穿高跟鞋追人有可能會跌斷自己的脖子,她還是別冒險好了。
  她悶悶不樂的慢慢下了樓梯,走出大門,她沒有加入那些交談的人群里,反而轉身朝一旁不遠處的兩株大樹走了過去。
  她瞥了眼那些沉溺在歡愉气氛中的賓客,發現并沒人注意到她,她抬起頭看著茂密伸展的枝葉,夜風吹來,不時發出沙沙的合奏曲,還有一股清新的味道,她微微一笑,踢掉了腳上的高跟鞋,三兩下就爬到樹上,坐在枝椏上,望著皎洁的月亮,腦海中充塞的還是關漢斯那一張冷凝的俊臉。
  “看我發現了什么?”一個低沉的男音忽然傳來。
  她愣了一下,快速的低下頭,開心的叫道:“漢斯!”一看是韓亞力后,她的口气變得很失望,“是你啊。”
  韓亞力聳聳肩,看著她利落的跳下樹來,“看來大猩猩不怎么高興看到我。”
  她抿抿唇,搖頭道:“不是,我只是——”
  “你這個女泰山比較喜歡看到漢斯,是嗎?”
  她詫异的睜大了眼,“你怎么知道我的綽號?還有你認得漢斯?”
  “他是我的好朋友兼好搭檔,所以這綽號自然是他告訴我的。”
  “真的?”她眼睛陡地一亮,“那他還告訴你什么?”
  看著她那明顯帶著情愫的雙眸,韓亞力濃眉一皺,“你愛他是嗎?”
  她想了一下,大方的點頭承認。
  他吐了一口長气,“沒想到我的愛情這么快就夭折了。”
  “你的愛情?”她注視著他,難以置信的直搖頭,“我最近在走桃花嗎?居然有那么多的好男人說愛我?”
  他笑了笑,“可是你愛的男人卻不愛你?”
  “你又怎么知道的?是他告訴你的對不對?”
  他搖搖頭,語重心長的道:“別愛他,愛他是沒有結果的。”
  “為什么?”她真的不懂。
  他苦笑的說:“恐怕我不能說太多。”
  “又來了!”她不客气的瞪他一眼,“你干脆去和我爺爺結拜好了,你們兩個都愛吊人胃口!”
  韓亞力笑了笑,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我只能說愛我比較容易,至于漢斯——”他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喃喃的道:“讓我們來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沒動心。”
  “你說什么?我沒有听清楚。”
  他露齒一笑,“你待在這儿,等會儿漢斯就會過來了。”
  看著他大步的朝草坪方向走,她不解的在后面問道:“你找他來做什么?何況他也不會來的,他剛剛遇到我也不理我,還說不要我們之間有交集。”
  他回過頭來,一臉訝异的開口,“他真的這么說?看來如果他抗拒不了你,那他將會有一個比較‘正面’的幸福了。”
  什么跟什么?鐘蔚理皺著柳眉,看著他又往賓客的方向走,真的是一頭霧水了!
   
         ☆        ☆        ☆
   
  “亞力?亞力?”關漢斯大步的走到大樹下,剛剛韓亞力差人請他到這里,怎么卻沒看到人?
  “我在這里。”鐘蔚理清脆的聲音在他的頭上響起。
  他錯愕的抬起頭,發現鐘蔚理正坐在樹枝上,一臉笑盈盈的看著他,他濃眉不禁一皺,“怎么回事?不是亞力嗎?”她微微一笑,從樹上跳了下來,“是他幫我找你來的,我想了好一會儿才想通,他可能是要讓我們好好談一談吧。”
  “我們沒什么好談的。”說完,他轉身要走。
  她急忙的攔住他,“為什么要躲我?”
  他凝視著月光下恍若女神的鐘蔚理,上次她那一個出其不意的吻,已經扰亂了他的思緒,讓他做什么事都不對勁,現在若再擦出什么火花,他擔心自己會為了愛她而放棄報仇,這并不是他所樂見的,所以,他們兩人最好保持安全距离,而且是离得愈遠愈好。
  “漢斯,亞力說愛他比較容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苦笑的說:“他說的是實情。”
  “可是他又希望你和我在一起,這樣才會有一個正面的幸福。”
  “他這么說嗎?”他的心益發沉重起來,看來,好友是發現到他對鐘蔚理的情不自禁。
  “這到底怎么回事?最近在我身邊打啞謎的人真是不少!”她搖搖頭,“算了,不提他們,我之前不小心在門口听到你和魏怡珊的談話,從那天后,你沒有再找過她,也沒再吻過她,是因為我的那一個吻嗎?”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別太自以為是。”
  她吐吐舌頭,“總會有原因的嘛,而這是我唯一想到的一個。”
  他凝睇著她,“你怎么不說是因為你的那個吻,讓我倒盡了胃口,而不再吻她?”
  她扑哧一聲的笑了出來,“我的吻真有那么毒嗎?那我可得考慮看看要不要找人練習了。”
  “找人練習什么?”
  “接吻啊!我在想,或許是因為我沒啥親吻的經驗,所以你才會說魏怡珊吻得比我還好。”
  “你——”他俊臉一冷,“不准!听到沒有?”
  她不禁愣住了,“為什么?”
  “還為什么?你怎么可以隨便讓別人吻你?你柔嫩的唇瓣是我——”他倏地住了口,及時吞下到口的“的”字。
  “是你的什么?”她燦然一笑。
  他霍地轉身背對她,天啊,他在說什么?
  “漢斯!”她走到他的身后,雙手圈住他的腰,整個人貼在他的后背上,“你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蔚理——”他的神情充滿了痛楚,不明白上天為何這般捉弄?鐘蔚理不該出現在他的生命中的!她不該!
  “哥哥!”一個惊惶又帶著憤怒的聲音突地響起。
  關漢斯和鐘蔚理同時回頭,卻看到一臉蒼白的魏怡珊正悲憤的瞪視著他們。
  “怡珊!”關漢斯連忙想走過去,但鐘蔚理圈在他腰間的手卻硬是不肯放開。
  “放手,蔚理。”他冷冷的道。
  “不要,我們話還沒說完。”她直勾勾的注視著他的藍眸。
  “放開他,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魏怡珊走近兩人,看到鐘蔚理臉上脂粉末施,不僅是個天生麗質的漂亮女人,她全身上下還洋溢著健康的陽光气息,和自己的病態纖弱一比,她顯得可人多了!
  鐘蔚理杏眼圓睜的搖搖頭,“你的嘴巴不大干淨!”
  “放開她,你這個爛女人!”魏怡珊怒气沖沖的抓著她的手,指甲更是不客气的用力抓傷她的手,逼得鐘蔚理不放手也不成了。
  鐘蔚理低頭看著手背上滲出血絲的几條抓痕,還真的有點疼呢!
  關漢斯皺起了濃眉,沒有多想的便執起她的手,關心的問道:“痛不痛?”
  她溫柔的一笑,“還好啦,這只是小傷而已。”
  “哥,不要理她嘛!”魏怡珊一把拉住他的手,又气又怒的道:“她是誰?你為什么這么關心她?”
  “我——”他突地意識到自己表錯情,便連忙放開鐘蔚理的手,“她畢竟是爸媽邀請來的客人,你總不該傷——”
  “胡說,她到底是誰?她剛剛還抱著你!”她不悅的打斷他的話。
  他的表情逐漸變冷,“不要咄咄逼人,我們根本沒什么。”
  “對!我是客人,他是主人,所以他該招呼我,明白嗎?”鐘蔚理笑笑的又拉起關漢斯的手。
  “呃——哥,我的身体好痛哦!”魏怡珊突地臉色一白,痛苦的蹲下身子。
  “怎么了?”關漢斯連忙甩開鐘蔚理的手,一把拉起她。
  “還好嗎?要不要回醫院?”鐘蔚理也關心的靠了過來。
  “誰要去醫院!你走開!我一看到你,我身体就更痛了!”魏怡珊不領情的瞪她一眼。
  鐘蔚理站在一旁,心情有些复雜,她知道魏怡珊的病況雖比文森好一些,但一樣是癌症末期,她的日子所剩不多,她該不該成全?
  “抱我,哥,我想回房去,可是我走不動了。”她雙手圈住他的脖子,低聲的哀求。
  關漢斯點點頭,溫柔的將她抱起,再看了鐘蔚理一眼后,便舉步离開。
  鐘蔚理低頭看著自己仍微微發疼的手背,再抬頭看著關漢斯抱著魏怡珊的背影,她璀璨的星眸泛起了淚光,心也好酸好酸,而這是今年冬天的最后一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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