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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初晴面無表情地下了唐駿的車,直邁向自己租賃的公寓。
  走了數步,她停頓下來回頭凝住唐駿的眸子。
  “進去,我要看著你進去。”他說。
  她仍定住不動,輕啟后,“能不能告訴我,你喝了孟婆湯嗎?”
  “嗯?”唐駿臉一沉。
  “喝了嗎?”
  “你看過孟婆湯這种東西?古老傳說中的玩意儿你也信?如果你真見過它,那我就忍不住想問,孟婆長相如何?可美?”他狂肆一笑,語出輕浮。
  初晴一怔,“你喝了!我早該猜到你喝了。”說完她旋過身子,步履蹣跚的走進公寓。
  唐駿凝著臉孔,逼住眼眶里的水气,眼睜睜看著她一步步离開了他,直到她消失在紅漆斑剝的鐵門內。他沉痛地趴在方向盤上,久久后才發動引擎离開,躲回了辦公室。
  此時夜深人靜,唐駿沒點燈,頗是溫惱地仰在小牛皮椅上閉目沉思,腦海卻怎么也揮不去初晴的影子。
  為什么他會瞧不出她是個游戲女郎?
  他已死的心是因她而生,而她卻在他無法失去她的時候甩身离去!
  該死的!
  電話鈴聲乍響,唐駿厭惡地皺起眉。已經十點了,怎還會有人打電話進公司?而且還是他的專線?
  他啤了聲后拿起話筒,“喂!”
  “我終于找到人了!一是蔣儀的聲音。“是你。”他蹙著眉峰。
  “我是來告訴你明天我就要回美國了,愿不愿意為我餞行?”蔣儀嬌笑道。
  這一個月來她故意不找他,只是想試探他對她是否還有心,但整整等了數十天,他就像消失了般,連個影子都看不到,她想不死心都難哪,這個男人分明已經不愛她了。
  “沒空。”他直截了當回答。
  “還在找她?”她也不避諱。
  “你——”唐駿濃眉一攏。
  “別瞞我,這事早就傳到商界眾所周知,大伙都知道你在找個女人,只不過不知是誰,但是我就知道。”她挺驕傲地說。
  “你又知道什么?”唐駿不耐煩极了。
  “知道你們倆愛死彼此了,奇怪的是她為什么跑了呢?”
  “你煩不煩!沒事我要挂電話了。”他懶得听她說廢話。
  “喂,你以為我亂說啊!難道你看不出那個‘純’女人愛死你了嗎?記得她發生車禍那天,有個目擊者來通知我,他問我……”蔣儀停頓下來想了想。
  “問你什么?”他不耐的嗓音驀然提高。
  “凶什么嘛……我想起來了,他問我那個箱子里裝的是什么寶貝,為什么她情愿救它以自己的身体讓車撞,奄奄一息時還叫人先救那個箱子還有肚子里的孩子。”
  唐駿聞言一震!
  她揚聲大笑,“你又弄大人家的肚子了?”停頓了下,她繼而又發表高論,“不過救孩子我能理解,但是干嘛救那個破箱子?你是對人家說了什么?讓人家都快死了還對你這么死心塌地的。”
  他臉色突然變得僵冷,“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只是我不明白,你既然那么在意那箱子,不准她砸了它,干嘛還要和我分手……”
  蔣儀拔高嗓音說著,渾然不知唐駿已將話筒擱在桌上,走出了辦公室。
   
         ★        ★        ★
   
  “昨天你怎么突然走了,害我嚇了一跳,以為你又被——”劉子梵頓住了話,怕又勾起初晴的傷心事。
  “我想我也躲得夠久了,為了避免讓人說閒話,我是該搬回來了。子梵,這陣子謝謝你的照顧。”她并未道出唐駿曾找上她,反正他已經放了手,再說只是徒增悲傷。
  “初晴,你非得對我這么生疏嗎?”她的言下之意已限明白了,他劉子梵根本不能代替唐駿的位置。
  “我……”
  “我懂,別再說了。”算了,這樣的事實他早就預知了,何苦再為難她呢。
  初晴垂下小臉,不知該說些什么。
  劉子梵暗罵自己破坏了气氛,連忙找話題,“接下來你的生活該怎么辦?要不要到我公司來?”
  她搖搖頭,笑了笑,“自從上來台北后就一直讓你照顧,我想我是不适合這里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
  “回高雄鄉下。”她黯下眼。
  “什么?回去高雄你能做什么?”說什么她也在台北住了好几年,一時間能适應南部的生活嗎?
  “我不想做什么,反正有爸媽養我,我只想靜一靜,為未來的路作打算。”
  她看著他,從容地說,不想讓這個關怀她多年的男人擔心。
  她不能給予他要的愛,至少不要讓他挂心于她。
  “學長,答應我一件事。”她突然說出這句話。
  “什么?”劉子梵怔愣。
  “試著去關怀別的女人,學著去愛我之外的女人。”她幽幽說來,是如此的云談風輕。
  劉子梵先是一震,久久才釋然笑道“好,我答應你。”
  初晴也笑了,是發自內心的深切笑容,無形中在她眉宇間添了几分成熟的韻味与感性。
  “讓我送你。”
  她沒有拒絕,只是無言收拾著行李。
   
         ★        ★        ★
   
  雖已是初秋,但高雄的烈陽仍是刺眼灼熱。
  初晴坐在房間書桌前,兩手支頤地看著屋外燦陽透過綠葉篩洒而下的點點光亮。
  今天又是個艷陽高照的日子,為何卻照不進她那顆已濕冷的心?
  她低著頭寫了几首小詩,字字濃情、句句意深,但寫著、寫著,卻怎么也找下到該畫下句點的字來。
  心好亂啊!
  “初晴!醬油用完了,幫媽媽去前面張媽媽的雜貨店買一瓶回來。”
  母親的聲音突然從樓下傳來,初晴立即將雜記本塞進抽屜,快速奔下樓。
  “媽,您怎么那么早就做午飯了,我早餐才剛吃過呢。”
  “我們鄉下人一向三餐正常,你晚上不睡覺,當然睡到日上三竿了。”顏母慈藹一笑,剝著手里的豌豆夾。
  “媽!”
  “你突然跑了回來,媽又怎會看不出你心事重重的,晚上不是坐在桌前歎气,就是悶在被里偷哭,你以為媽不知道嗎?”顏母關怀地注視著女儿。
  “我……”她垂下眼瞼,淚已不知不覺凝聚在眼中。
  “告訴媽,是不是子梵……”
  “不是的,不關他的事。您不是要我去買醬油嗎?我這就去。”初晴逃走似地走出家門,牽著那輛陪了她十几年的單車,慢慢騎在細細長長的柏油路上。
  小小的鎮上,她一個离家多年的女子突然回來了,自然引來三姑六婆的揣測,因此單單買一瓶醬油的路上,她就看見許多好奇的眼光凝在她身上,即便与她點頭招呼,也都怀著看好戲的心態。
  醬油放在單車前的鐵籃內,搖搖晃晃地發出叮嚀響,听著、听著,初晴的思緒竟又飄蕩到遙遠的過往……淚又像斷了線的珍珠,落得悵們……
  突然,一只厚實的大手取走了鐵籃內的醬油,她愕然地抬起眼。
  “騎車這么不專心,只顧掉眼淚,又蠢又丑。”
  一個戴著深色墨鏡的男人恣意地站在路旁,手里把玩著醬油瓶,在這淳朴的小鎮上格外突出又引人注目。
  “你——你怎么知道我……”
  “怎么知道你住在這里是不是?”唐駿揚起唇角,替她說了。
  “我想憑你的財与勢要找個人并不難,我不詫异。”但她不明白,他既已放了手,又為何糾纏不清。
  看了看空洞洞的鐵籃內,既然醬油被他“坑”了,她只好將單車掉頭再去鎮上買一瓶了。
  “劉子梵告訴我的。”他在她背后揚聲說道。
  她沒停下單車,“他不會說的。”
  “他是不說,是我求他說的。”他快步走了過來,拉住她的單車尾。
  “你胡說,子梵他最守信用。”她沒轍地下了車,但仍低著頭沒看他。心未死,就怕見了會更痛。
  唐駿冷冷苦笑,“沒錯,他很守信用,我求了他三天,他死都不肯告訴我,還真是個多情种。”
  初晴歎口气,“你怎么又——”“別生气,我只是說說,這次不會再亂吃飛醋了,因為我知道你心里容得下的只有我。”說到這,他笑得恣意飛揚。
  “我們不再有關系。”初晴心一慟。
  “是嗎?几百年的糾葛真已沒關系?”他瞅起眼,太陽眼鏡映照著陽光,形成刺眼的光芒。
  初晴一震,身子竟隱隱發抖。
  他想起來了?
  不,他只是拿她以前曾說過的話謂侃她罷了。
  “沒有所謂的前世今生,那只是我与你玩游戲的一种手段。”她冷冷地順著他誤解她的話說下去,但潛意識里卻感覺“前世”兩宇刺傷了她的心。
  他為什么來?又何必來?
  難道嫌她日日夜夜的惦念還不夠償還前世的价?
  “初晴……”
  她擦了擦黑發,故作初定,“我不想玩了,再見。”
  “你對我已不再有感覺了?”唐駿沉聲問過。他可以感覺她明明對他有心,為何就是不肯原諒他當日的誤解和沖動?莫非她以往的堅持當真這么不堪一擊!
  “我不再相信感覺。”她不帶感情地說。
  她是不敢再相信任何感覺,一旦遇上他,他那賦予魔力般的吸引力又讓她難以注視、抗拒不了。
  可知要偽裝冷硬,是得花費她多少气力?
  別再糾纏她了,她不是他可玩弄的對象。
  “就算是游戲,我也想一直和你玩下去,就這么玩一輩子……不,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他牢牢抓住她的手,憤而將單車擲向一邊躺下。
  “你——你怎么可以……”她杏眼圓睜。
  “你可以罵我霸道、無禮,我都接受。”唐駿打斷了她的嗔怒,沖動地封住了她的柔唇。
  初晴一震,身子變得僵硬,她猛然推開他。“你無恥!”
  “很好,無恥也行,但今天我不會讓你走出我的生命的。”他目露利光,嗓音沙啞。
  “既然從沒進人你生命,又何來的走出?”她使出全力地叫出來,仿佛要把堆砌在心中的埋怨全都吼出。
  如果他心里真有她,就不會讓她去送那個有著他和情人的深情泥塑……他把她當什么?無心無感覺的笨木頭嗎?
  偏偏她真是笨得砸碎了泥塑,就連孩子也沒了。
  他激動地說:“你還很著我那天那么對你嗎?那是因為我——”“因為我毀了你和蔣儀相愛的證明,你保留多年的寄托是嗎?”她低首痛心地說,隨即又像想到什么的抹去淚,勉強一笑,“我一直忘了向你們道喜。”
  “道喜?”
  “我祝福你們相愛永遠。”她強力讓自己的音調說來平靜。
  退后几步,她拉起車子,牽著它离開。
  “還記得你曾說的一句話嗎?”他突然說道。
  她沒有回頭,無論他說什么,她也決定不再停下腳步了,她不是他游戲的對象。
  唐駿語气沉重且不放棄地一字字說得清晰,“生死相守、不棄不离。”
  初晴聞言心口一緊,雙腿不由自主地定在地面!
  他怎么會知道?他不是喝了……
  或許是她曾無意間說出口,讓他給記著了。
  “知道我為何要你送那個泥塑去給蔣儀嗎?”他繼續道,見她有意听下去,于是又說:“記得那天你在我那里過夜,她曾打電話來吧!”
  “不關我的事。”久久她才吐出話,重新邁開腳步。
  “她要求与我重修舊好。”他緊跟在她身后。
  “你不也答應了。”初晴苦笑。
  “我沒答應!”他憤而低吼,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肩,雙眸凝住她的,認真的神情讓人惊心。
  “騙人——”她揮開他的手,強持的冷靜已漸漸瓦解。“你騙人……如果你真沒答應,為何要我送那個泥塑去給她?還定要我完完整整送達……你……分明還愛她……”
  “如果我還愛她,就不會要你拿它去還她!”他激動的神情轉為后悔,“我本要親自拿去,哪知道得臨時出差,正好你來了,我想由你送給她是最适合不過。”
  那時他才明白,自己從未愛過蔣儀,只是年少輕狂時的一种迷戀。
  深刻的迷戀久久竟成為一种習慣,后來乍然頓悟,卻只覺得可笑。
  而初晴早已取代了蔣儀在他心中迷戀的位置,由她來了斷他的迷戀是最好不過,他真是這么想的。
  “我不懂。”她直搖頭,不想再听他的甜言蜜語。
  “她對我死纏不休,卻見我無意复合,于是說如果我能忍心將那個泥塑完好的在她展覽會開始前送還給她,那就表示我与她之間徹底斷了。”他激動地解釋。
  “她為什么這么要求?”初晴不愿相信,卻也不禁疑惑。
  “因為她听聞這些年來我仍忘情不了她,所以她以為我不愿复合只是在气她,篤定我舍不下泥塑,更不可能真心与她了斷。”唐駿眯起雙目,“信不信?我當初毫不猶豫地告訴她,我定會准時將泥塑完好送達,要她死心。”
  “我能再相信你的話嗎?”雖是心動,但曾受過太重的傷,她怕极了重蹈覆轍。
  “你當然得信,因為你愛我,已愛到不可自拔!”他故意說得滿洒,心卻沉重得像是灌了鉛。
  “早……早不愛了……”她惊慌地別過臉,躲過他輕柔回蕩如風的嗓音。她不得不承認他溫柔的神情對女人而言絕對是致命的武器。
  “是嗎?如果你不愛我,那車禍時為何要喊著先救箱子?”他意味深長地說,瞳底沉定如深潭。
  “我……我不懂你說什么?”初晴惊訝不已。這個他怎么知道?
  天,他該不會是又在取笑她的傻气和自作多情吧!
  “真不懂?”他嘴角淡淡一揚,以眸光圈鎖住她。
  “那是因為……因為箱子是你所托付,為不負所托,我當然得以箱子為重了。”她緊張地解釋。
  “你說謊,那是因為我告訴你只要你平安將箱子送達,我就是你的。沒想到我的一句話會讓你出意外。”他蹙了下濃眉。
  初晴完全亂了。他那是什么表情?想讓她假裝沒看見都難。
  不,她不能再沉淪在他的魅惑手段中!急忙上了單車,她疾速往前踩踏。
  唐駿又怎肯罷休,立刻跳上單車后座,雙手交疊在她手上,笑若說:“我很重的,讓我踩。”說著他連她雙腳放的位置也霸占了。
  “下去!你要做什么?”初晴怔忡道。
  他抓牢她的手,反成了他在操控著單車龍頭,往小鎮的另一個方向騎去。
  “噓,別吵,我帶你去個地方,是我剛才來這時無意發現的。”他長腿飛旋般地踩動,興高采烈道。
  她疑惑地看著他,此刻他的神情竟像個孩子。
  不久,唐駿已將初晴帶到后山的一處坡地,由于地勢很陡,他踩得很辛苦。
  “放我下來,你吃不消的。”她突然于心不忍。
  “風大,別說話。”他眯起眼,奮力往坡頂踩去。
  “你……”
  好熟的一幕……好熟的話語……
  眼看他額上、鬢邊都蓄滿了汗,她連忙又說:“你還是放我下來,瞧你都滿頭大汗了!”
  他卻撇后一笑,低沉地說:“上次是后有追兵,前有崖谷,我輸給天意。這次我‘單車’載美人,怡然自得,天都要服我。”
  初晴更震惊了,一個回頭,唇卻与他的輕擦而過。
  他戲謔一笑,“想吻我等上了坡頂。”
  她兩頰迅速飄上紅云,神經緊繃得不再多話。直到他們終于騎上頂端,他下了車,帶著她一塊儿坐在草地上。
  唐駿兩手撐在身后,仰望藍天,“我騙了你,我沒喝孟婆湯。”
  “什么?你真的……”初晴秀眉一軒,悸動地看著他。
  他索性躺下,對著陽光,“當初我以為你和蔣儀一樣不要孩子,才會不讓我知道你有孕的事。事后你又一聲不響地跟著劉子梵离開,更讓我難信自己的想法。我認定了你不是真正愛我,只是和劉子梵連手与我玩了場游戲。”
  “所以你事后才會對我說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話?還誤會我和學長……”她低下頭喃喃自語。
  事情怎會變成這樣?他想起前世,但她卻仍不懂他的心。
  “弄清楚就好,我得回去了。”不知怎地,她突然好想哭……因不懂他的心而哭……
  “你怎么了?”他拉住她的手。
  “你來不就是要向我澄清這些嗎?現在我已明白,那就行了。”她還沒站起來就被他整個人縛鎖住。“放開我……”
  “你要我學凌雋,才會懂我的心嗎?”他挑起眉,把她摟得更緊。
  這個女人怎么搞的?事到如今還不明白他的來意嗎?還是非得讓他說出那個曾讓他受傷的字眼?
  初晴惊疑不定地說:“學他什么?”
  “學他跳崖!這里沒崖,我就跳到坡底。”唐駿放開她,气沖沖地走到坡沿。
  “不……不要……”她急忙跑過去抓住他,“你怎么那么沖動!”
  “我就是沖動!不過我警告你,這次跳下去,我肯定喝湯,把它喝個飽,免得下輩子再被你折磨。”他斬釘截鐵地說。
  “那你要我怎么做?”她被逼哭了。
  天,到底是誰折磨誰?
  他突然彎起后線,柔情地說:“嫁給我。”并在她冷不及防下掏出口袋中串了銀戒的紅繩套在她頸上。
  “你知道嗎?當我從護士手中接過它時有多气惱憤怒,你怎么可以把我送給你的愛擲還給我?”他低調沉郁的口气奇特地揪緊初晴的心。
  “你說什么?”她被他的話所撼動。
  “我要說一句我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對任何女人說的話,那就是我愛你!”
  他突然轉向空曠的綠地大聲狂喊,“我愛顏初晴——我愛顏初晴——”天地忽而傳來聲聲愛的回音……
  “夠了!”她連忙捂住他的嘴,“別這樣,讓人听見多不好意思!”
  “要我不喊也行,除非你答應嫁給我。”他乘胜追擊,抓緊她的手,眼瞳閃耀金光。
  “這……我得考慮、考慮。”她抽回手,低頭沉思。
  “還要考慮?”他提高嗓門。
  “嗯……”初晴抬起頭,照凝他的眼神突然變得疑惑,她歪著小臉問道:“好奇怪,你怎么一直戴著墨鏡呢?”
  “我……”他惊退一步。
  “拿掉墨鏡讓我看看。”她走近一步。
  “別看了,你如果想看,我可以脫衣服讓你看。”他嘻皮笑臉的,真的開始脫西裝外套。
  “你別貧嘴!我要看,不讓我看我就不嫁。”她沖口而出。
  “你的意思是如果讓你看,你就嫁給我了?”他耳朵可尖了。
  “呃……我……”
  他可不會給她后悔的机會,“好,給你看,但你可別笑我。”他鼓起勇气,很快地摘下墨鏡。
  “你……哈……哈哈……”初晴瞪大眸,突然捧腹大笑,因為她看到一對熊貓眼。“這是怎么回事?”
  “為了問出你的下落,我自愿讓劉子梵接三拳。誰知他下手還真狠,三拳竟揍在同一個地方。”唐駿皺著眉,竟對她撒起橋來。
  “痛不痛?”初晴輕輕對他的眼吹了吹。
  “好痛,不過吻你就不痛了。”
  唐駿合住初晴為他吹呼的小嘴,雖瘀青了眼圈,但眼神同樣是這般明亮神秘,震住了她的心魂。
  那瞳仁中射出的深邃光痕像是在告訴她,為了她他將永不喝孟婆湯,生生世世一顆真心非她莫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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