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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小電電抖得連說話都發不出聲音,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姐她……”她結結巴巴地說著。
  “羽仙為什么會到后山去?快說!”銀浩書冷冷地問道:“她在后山做了什么事?”
  小電電被他寒冰似的眸子掃過,不自覺又打了個寒噤,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她可不能告訴姑爺,小姐說要放火燒山這件事,他可能會气得失去理智,做出對小姐不利的事,她雖然很怕銀浩書,但還是忠心護主地考慮小姐的利益。
  這一點倒跟羽仙滿像的,羽仙也是不愿意連累小電電,如果他們知道小電電曉得她要放火燒山,難保她不會同羽仙一樣遭遇,落得入獄“參觀”,冠上一個知情不報的罪名。
  張顧胜用著鼓勵的眼光看著她,對她說道:“你們小姐究竟在后山對你說了些什么?你就老老實實地跟魁首說了,不會有麻煩的!”
  小電電總算心情稍稍鎮定了下來,不過說話的時候依然不敢看著銀浩書,直盯著地板。
  “小姐到后山去,叫我不許讓人知道她不在房里。”
  “她在后山干什么?”銀浩書這時不禁气結,羽仙如果不鬧別扭,他又何必問她的婢女來猜測她怪异行事的用意?
  小電電扭絞著手指,非常不安地說道:“小姐……她在后山耙土和除草,還有……挖溝。”
  那些怪事果然是她做的!
  “她在挖溝時跟你說過些什么?”銀浩書的眉頭打結,當然說話的語气也不會很和善。
  “她……沒說什么。”
  “你敢誆我?”銀浩書怒吼。
  小電電被他一吼嚇得雙腿一軟就跪了下來泣道:“奴婢不敢!不過……小姐在房里倒是跟我說……”她被嚇得忘了羽仙曾跟她說些什么話。
  “說什么?”銀浩書眼中怒芒又閃。
  “我怎么老想不起來呢?”小電電急得又哭啼起來。
  金顯插口勸她道:“你不要急,慢慢說就會想起來了!”
  她急喘著气,像是突然嗆住地呆了一下才說道:“我想到了!小姐跟我說……她擔心家里搬來了秘籍后會找不到地方放。”
  找地方放?銀浩書納悶地忖道:她怎么會擔心這种事儿呢?她煩的該是……如何將秘籍隱密地運回銀衣會中才是。
  但是,羽仙的行事又有誰能摸得清呢?
  “就這樣?”他又看向小電電,這時她擁有第一手的資料,是個搶手的證人。
  “喔!小姐還提到家中那些防火、防蛀虫的設備!”小電電飛快地說道。
  糟了!銀浩書靜默地閉上眼,羽仙出這個鬼點子定是用來測驗銀衣會的防火警覺,她的用意是不錯,只是自己太不小心,他又因為她危害自己的安全而气得小題大作。現在將她關在牢里,可能很難收場了。
  他深深地長歎一口气,遣退羽仙的婢女:“你可以回去了!”
  小電電如獲大赦地奔出。
  陶裴臨俯身對銀浩書建言道:“魁首,不如我先去將夫人請出刑堂大牢好嗎?”
  事情才不會那么簡單!羽仙的個性他最了解,裴臨此去不過是碰釘子而已。
  但是……讓他試試看也無妨,他不想潑裴臨冷水,他也是一番好意。反正他已經有親自出馬的認知了。
         ※        ※         ※
  銀浩書在接到陶裴臨吃癟的消息后,立刻就赶來刑堂大牢,一點也不敢延緩。
  “羽仙……”他對著她的背喊著她的名字。
  羽仙假裝沒听見地往她的臨時閨房深處移動,輕輕地坐在她的床邊。
  “裴臨說你不肯出獄,為什么?”他走到她面前,柔情地凝視著她。
  “哦?”羽仙抓著他的語病,“我現在是入獄嗎?我以為我只是到刑堂來‘參觀度假’的呢!”說完還恨恨地哼了一聲。
  他舉起右手碰触她的肩,羽仙跳起來閃到牢門邊避開他說道:“怎么?你現在查夠了?我是不是要被處极刑呢?如果時候到了,我就跟你出去!”
  銀浩書的神情緊繃,“你不要跟我賭气好不好?”
  羽仙不說話,一張粉妝玉琢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對銀浩書來說,她已經將她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了。
  “你若要耍性子,就繼續待在這儿好了!”他說。
  羽仙听了生气地回答他道:“我本來就想待在這儿,這刑堂的設備我都還沒試過,你最好差人來讓我試試銀衣會的刑具,說不定我玩上癮,就不想出去了!何況我才進來沒几天,正開始感到新鮮呢!”
  話雖這么說,但羽仙的口气和神情都顯示出她故意找渣。
  他眼微瞇,气得連手都在顫著,怒极拂袖說道:“你真是不可理喻,到現在還不知反省,你知不知道……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不應該做出這么麻煩大家的事?”
  真正的事實是,他不管說什么,羽仙全都當做耳送風,充耳不聞,閒閒地看這看那,就是不看銀浩書。
  牢里的溫度很低,今天晚上可能會下雪吧?她自顧自地想道,一點也沒注意到銀浩書在說些什么。總之,她就是認定他存心不良才要將她關進牢中,現在說什么她都不出去了,体驗一下階下囚的牢獄生涯也不錯。
  他如果仍打算要在過年前成親,他只好找別人來當他的新娘了,因為這次她……是不准備這么快就嫁人了!
  銀浩書見她還是沒有反應,不由得生气地對她吼道:“你想在牢房里待多久就待多久,等你住膩了,再差人來通知我!”
  羽仙聳聳肩,挂在臉上的仍是無所謂的樣子,銀浩書一气之下,舉步便要离開。
  “等一下!”羽仙突然叫住他。
  銀浩書停住腳步,慢慢地回轉身子對著羽仙,很高興她終于改變了主意。
  “別的牢房有火爐嗎?”她這么問,天真的以為別人的牢房也會布置得像客棧一樣。
  “沒有!”他吞下到口的怒气。
  羽仙想了想之后對他說道:“那么我可不可以也住到那种牢房里去?我不想有特別的待遇,我覺得……”
  她閉上口,因為銀浩書已沒風度地离開了牢房,好象不想听她說完她想換牢房的原因,也對她的理由沒什么興趣。
  “把她看好!”
  雖然已不見他的人影,羽仙還是听得見銀浩書的聲音如悶雷般傳來。
         ※        ※         ※
  在這万籟俱寂的夜里,如羽仙預料地落下了片片雪花。
  此時身在牢中的羽仙肯定是看不到這些雪花。銀浩書想到,羽仙原本打算在初雪之日和他舉杯慶祝的,如今對著下著雪的夜景,他不由得對羽仙的冥頑不靈感到气憤。
  “少爺!”
  他看見張顧胜在花園對面喊他,沒多久,他就越過其中的假山水池,到了他的面前。
  “少爺!老陶叫我代他先向您稟告……”
  銀浩書一臉痛苦的樣子打斷他道:“別又來了!”
  他的語气雖不容反駁,但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張顧胜尷尬地說道:“老陶說……夫人現在禁止別人替她生火,要求和別的犯人同樣的待遇……”
  “別說了!”他用陰騖的眼神瞪他:“你敢再對我說一句……”
  碰!銀浩書以手用力撞向前廊石柱,發出一聲巨響。
  “我不能再忍受了!”他低聲地咆哮道。
  從他自刑堂大牢回來這几個時辰,他就不停地接到從刑堂來的各种奇怪消息,什么希奇古怪的都有,樣樣都是有關那個“自愿”在刑堂坐牢体驗人生的小怪物——風羽仙。也是他銀浩書的妻子,他在心底補充上一句。
  她先是叫他們替她換一間牢房,陶裴臨不敢怠慢地先請示他,問他的意見如何,由于當時銀浩書正在气頭上,就讓他照她的要求去做。
  他還希望她吃到苦頭之后會來向他認錯,就算她不來認錯,能逼她自動要求出獄也不錯,白痴也知道初雪的晚上會有多冷,以她那种嬌弱的南方小姑娘,是絕不可能支撐得過去的。
  可怜的陶裴臨,他只好又開始張羅著羽仙的新牢房,原本布置羽仙那間臨時牢房就已讓刑堂的人全都人仰馬翻了,現在又有了新的名堂,這對歡喜冤家要斗到几時才能了?
  浩書以為事情到這儿算是告一段落了。
  沒想到,接下來他又听到許多更离譜的要求,裴臨又來告訴他,羽仙又要求撤走她牢房里的棉被,她這個白痴,在這种天气還要逞強!
  銀浩書气得又讓裴臨順著她的意,心里卻整晚擔心她受了風寒,一顆心七上八下地在門外陪她一塊受凍。
  而陶裴臨就急著在刑堂大牢中生起火來,希望能替羽仙抵擋一些涼意,他至少比羽仙有些腦子!
  可惜羽仙并不領情,居然還叫他們不准生火!
  他早就該知道風羽仙是不可能安靜下來的,她天生就是找麻煩的料,尤其是找他的麻煩!待會儿她說不定真的會叫人示范刑具怎么用!
  “我馬上去把她帶出來!”他怒沖沖地低吼:“在她害死自己之前拉她出來!”
  張顧胜有話想說,銀浩書卻將他的勸告瞪回去,“她如果不肯出來,我就把她扛出刑堂大牢,她胡鬧也胡鬧得夠久了!”
  張顧胜等銀浩書出去,對著銀浩書的背影,笑得嘴都快咧到耳后了,耳邊仍傳來銀浩書精采的咒罵聲。
  “呵……呵……真是好玩!”他樂得合不攏嘴。
         ※        ※         ※
  羽仙在刑堂大牢獨自生著悶气,她本來是很高興地在“實習”階下囚的生活,興高采烈地仿真牢房的環境,但是……
  “夫人,您為什么一直瞪著我看?”陶裴臨被羽仙看得心惊肉跳。
  就是他!就是陶裴臨破坏了她的心情!銀浩書來過之后,看見他生气地出去,羽仙就心情愉快地開始她牢房的“度假生活”,結果……就是這個該死的陶裴臨,不管她做什么,馬上就像個哈巴狗跑去向浩書報告,回來才依照他的指示做事,根本就是一個傀儡堂主,她難道連當一個普通的犯人的人權都沒有了嗎?
  不過,事情原本是不至于影響她的心情的,因為,羽仙知道,陶裴臨愈是去征詢浩書的意見,他就會愈生气,气她不肯跟他回到溫暖的房里,宁愿在大牢里受苦;以目前這种情況,最好他气得七竅生煙,羽仙就愈快樂。
  可是,經過她轉念一想,事情的另外一面就在她“聰明”的腦袋中顆現出來了。
  陶裴臨去找了他那么多次,浩書居然一次也沒出現,他根本就不關心她,更別提說愛她了,想著想著……她從高興想到郁悶,現在已經泫然欲泣了。
  至于她剛才禁止陶裴臨替她生火的舉動,賭气的成分大過“實習”的成分,心里自暴自棄地想著:他要是想讓她凍死,那就死給他看!
  這樣也就算了!羽仙直勾勾地瞅著陶裴臨,不曉得銀衣會的刑堂堂主怎么會那么閒,几乎就跟陪人犯坐牢沒兩樣,赶都赶不走!
  “你!”她冷冷地指著他。
  “夫人有何吩咐?”陶裴臨陪笑道。
  羽仙這時候可沒有心情跟別人“應酬”,她直截了當地告訴他道:“你礙著我的眼,請你讓我安靜一會儿,好嗎?”
  陶裴臨頗為難地凝視著她。
  “出去!”羽仙低沉地警告道。
  他無奈只好退下,并對羽仙說道:“如果夫人有事,只要大聲喊一聲,屬下馬上就會赶到。”
  羽仙點點頭,她若是連這樣都拒絕的話,那就太不通人情了,畢竟她气的只是浩書一人而已。
  陣陣寒風吹來,羽仙不胜寒冷地環抱住自己,如今只有自己一個人,也不用費心掩飾她的感覺。
  老實說,她快要冷死了,今天到底是什么鬼天气,前几天還好好的,怎么馬上就冷成這副德行,老天至少要在她耍性格的時候幫幫忙才是。
  咕嚕……嚕……咕嚕……
  啊!肚子餓了,羽仙直覺地撫著她的肚子,怎么辦呢?喊他們送飯來嗎?不,不!那她多沒面子,餓死事小,丟臉事大!反正牢里太安靜,就讓肚子來點音樂吧!羽仙苦中作樂地想道。
  長了這么大,她也是第一次嘗試“饑寒交迫”之感,現在這种處境,應該也是將來難忘的回憶吧!羽仙下意識地將身子蜷成一團,几乎忘了造成她現在這种處境的人就是她自己!還自認為很懂事地替自己找理由。
  “參見魁首!”
  耳尖的她才听見外頭傳來聲音,立即就挺直背脊,裝成很怡然自得地在牢中“閉目養神”。
  可惜的是,風羽仙會閉目養神?沒人相信!
  銀浩書火速地到達她面前,瞪了她一眼就開鎖要放她出來。
  “出來!”他低沉地命令道。
  羽仙一听他語气就知道他在生气,但是她才不要听他的話呢!剛才不是說過了嗎?面子事大!他那么晚才來,分明就是預料她會在忍不住饑寒之下棄甲投降,她才沒那么傻會讓他稱心如意。
  銀浩書見她沒反應,便不客气地進牢中抓住她。
  “你干什么?”羽仙用力地掙扎著。
  他懶得跟她耗下去,一把將羽仙抱起,走出牢門外。
  “該死!你這個白痴,放我下來!神經病!”羽仙用力地捶打他。
  銀浩書好似沒有半點感覺,她的力量本來就不大,而且在缺乏能源補給的現在,對他來說,就跟蚊子咬一樣,不但不痛,還有些痒呢!
  哦!想起蚊子,銀浩書不由得想起前些天,羽仙跟他相處的情形,誰能教教他怎么跟這個女人相處?才几天工夫,她就气他气成這個德行?他埋怨地想道:女人真是太難懂了!
  “不要鬧了!”他還是心軟了,“今天的天气太坏了!你要想再來刑堂玩,等到天气回暖時再做打算吧!”
  他以為她是什么?她會動不動就有興致到刑堂“玩”嗎?羽仙不領情,心想:打又打不鸁他,干脆狠狠地咬他一口……
  “一……”她用力得非要發出那個聲音幫助才行。沒反應?銀浩書飛快地走出刑堂,腳步并沒有因羽仙的動作而稍有延緩。途中看到羽仙的人,個個都成了掩口葫蘆,每個都笑不停。
  只有陶裴臨沒笑!羽仙恨恨地想道。但他的表情也沒什么值得鼓勵的地方,他露出那种如釋重負的神態,好象她是什么洪水猛獸似的,比其它人的表現更可惡!
  至于浩書,羽仙忍不住查看她剛才咬過的地方……
  “噢!”她倒吸了一口气,那塊被她咬過的地方,不但滲出血跡,而且已經全瘀青了。
  到今天她才發現她的天賦何在,原來,她天生适合練“鐵齒功”!她發出嘖嘖的聲音贊歎自己,真是天賦异稟啊!
  這可吸引到銀浩書的注意了,他雖一徑地向浩然樓的方向走,但還是分心看了看她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不過,他很明智地沒有問她任何話,否則知道答案后,可能會吐血!
         ※        ※         ※
  羽仙很安分地在銀浩書怀中,因為她覺得,還是省點力气,待會儿吵架好用!一直到他抱她進房,掩上房門之后,羽仙才又用力掙脫他的擁抱,重新回到地上。
  銀浩書是故意放了她,一等羽仙站穩,他就生气地問她道:“羽仙!你告訴我,你到底想怎么樣?”
  想怎么樣?她認真地想了一下浩書的問題,結果是……她還沒有打算到那么周詳的地步,總之就是完全不合作就是了!目前的計划是,不論浩書說什么,她都消极地反抗就是了,這樣才是又酷又辣的表現!事情就這么決定了。
  “又不說話?”他緊箝住她的手腕,“我已經不指望你反省了,但你至少要安分一點,別再給我惹麻煩!”他加重語气道。
  他嫌棄她!羽仙委屈地撇撇嘴,眼眶馬上就紅了起來,浩書見狀立刻心疼地擁住她。
  “別哭!我一時失察,語气重了一些,實在是沒有這個意思。”他柔聲地對她說道。
  羽仙倔強地抬起頭,迎著他的目光說道:“放心!我以后不會有机會再替你惹麻煩了。”她用力甩開他環擁她的手臂。
  銀浩書警覺地皺起眉,“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听見了!”好話不說第二遍。
  他想要捉她起來打一頓,浩書的眼神表示出他的意圖,“羽仙,你現在說气話沒有意義,你不能永遠當個孩子,你必須要長大!”
  他不是說……就是愛上這樣的她嗎?還說不愿意去改變她,才沒几天時間,馬上又轉了另一种說法!
  “我不是說气話。”她冷淡地說道,這是物极必反的原理,她已經气到面無表情的境界。
  “羽仙……”
  “等一等,讓我先說完。”羽仙阻住他的話頭,“我覺得我們并不适合,我和你是那么地不同,我從前就提醒過你了,可是……”她的話差點噎在喉中,“可是……你從來不听,現在……我認為……”她停下來喘口气。
  銀浩書的眼中冒著火焰,陰沉地凝住羽仙的臉。
  羽仙好不容易才繼續道:“我認為……我們的婚期有必要延后,經過慎重的考慮,然后再決定是不是真的成親。”
  他抿著嘴唇,很嚴厲地看著她道:“你還在跟我賭气!”
  賭气?她可是打死不承認,“我是說真的,我想……”她停頓半晌才說道:
  “我明天就回江南!”
  听她說到這里,銀浩書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是圣人轉世?他忍無可忍地抓住她,不顧她拳打腳踢的抗議,“羽仙,你明不明白自己在說些什么?”眼中的火花愈演愈熾。
  “我當然明白!難不成你以為我瘋了?”她用力推開他的胸膛。
  “你明白個鬼!”他咒罵著,“你知不知道,以你現在的情況,可以說已經是我的妻子了,還要考慮什么?”他恨自己居然要被迫提醒她,她此刻之于他的意義。
  “你吼什么吼?”羽仙也生气吼回去,“我老早就告訴你,我不适合當銀衣會的大當家夫人!”
  “不管你适不适合,你已經是了!”他不假思索地叫道。
  羽仙淚水盈眶地說道:“我們現在可以改善這個情況,我回家去,解除對你的束縛,取消我們之間的承諾!你可以……”她泣不成聲,“你可以再娶別的姑娘,那种优雅的大家閨秀,不會替你惹麻煩的……”
  他的心一陣陣地抽痛,像是被羽仙的話無情地撕扯著,她不是說真的……
  “如果你想要讓我傷心,恭喜你!你辦到了……”他嘎聲痛苦地說著。
  “不!我是認真的,我們繼續在一起……”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到衣服上,“只會互相怨懟,慢慢的磨去對另一方的愛意……”她深深地望著他道:“与其等到那一天的到來,倒不如現在就分手好。”
  痛苦溢出浩書充滿痛楚的眼中,他咆哮道:“我不會讓你為了這么無稽的理由离開我,如果你要回江南,只會有一個理由,就是為了從風家出閣!”
  羽仙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淚痕,拒絕地說道:“我已經決定了,你不用再跟我說些什么,我們之間存在的不是小小的差异,這么大的沖突是不可能做夫妻的。”
  “我看不出有什么沖突?”他死死地盯著她,一定要她把心結說出,“如果你能夠多体諒我一些,像這次的縱火案,絕對是可以避免的!你要是想要曉得銀衣會的防火設備是不是健全,我會告訴你的。”
  羽仙歎口气,她才不想要他告訴她,所有事都得要眼見為憑才有根据,他怎么就是不能了解呢?
  她苦澀地看著他說道:“你看,就拿這件事來看,我認為這是件無關緊要的事,你卻看得那么嚴重……”
  “無關緊要?”浩書生气地執起她起了水泡的手問道:“你稱這些傷為無關緊要?要是我晚一點赶到,你就會死在那間柴房里,你居然說無關緊要!”
  浩書气极了,她怎能拿自己的生命安全開玩笑?她知道當他替她療傷時,感覺有多脆弱嗎?心有多難過嗎?
  羽仙頹喪地甩開他的掌握,“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們的觀念有差別,需要一段時間來厘清兩人之間的感覺,決定什么是最好的。”
  她咬住下唇,一臉的沮喪,銀浩書看她這樣也頗气餒。
  “你就是不放棄繼續鑽牛角尖是嗎?”他疲累地閉上眼睛,“就為了我讓他們將你關進牢房,你想出這許多的辦法來折磨我?”他用指腹揉著太陽穴,“好!你贏了。我不再追究你這次的事,但是你要答應我,下次不准再開這种玩笑。如果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我希望你第一個告訴我,就算是一定要做,我也要陪在你的身邊,你不曉得……當我發現你在柴房里頭的那种心情,還有那种恐懼自己救不回你的心情,我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羽仙倒退兩步,直到碰到房中的玉石桌子,她傷感地說道:“你從不把我說的話當真是嗎?你總是覺得我風羽仙是小孩子,只會鬧小孩子脾气?”
  浩書睜開眼凝視她,她愁苦哀傷的表情令他不忍,于是一步向前,將羽仙緊緊地抱在怀里,她纖弱的身子在他怀中顫抖,像是隨時會癱在他的面前。
  “你這几天究竟有沒有好好休息?”答案他已經心里有數了。
  “我……”他的溫暖透過衣服傳到她身上,“我……忘記了!”
  “天!”他迅速地抱起她,“你難道就不會照顧自己嗎?”他喃喃地說著,并沒有期望得到伊人的回答。
  羽仙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好,只不過有點儿冷,有點儿餓,和有點儿困而已!他將她抱到床上,將棉被蓋到她下巴處。
  “睡吧!”他說道。
  她是很困,可是……在他這么深情的凝視下,她睡不著。
  “浩書……”
  他捂住她的嘴,“別說了!我們為什么要在這時候吵架?我們平常相處的時間本來就不長了,像我們這么相愛的情侶,實在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在吵架上面。”
  她拉下他的手,“你還是不懂……”不住地搖頭,“我剛才的提議是……”
  銀浩書及時吻住了她,堵住了羽仙接下來要說的話,他不想听她說的气話,他也不愿考慮羽仙將离開他的可能;良久,他松開她,靜靜地看著那張他深愛的臉。
  “銀浩書注定就只有一個妻子,就是風羽仙……”他望入她的眼中,“記得嗎?如果我愛上別的女人,你就可以下毒殺死我,我絕對沒有怨尤。”
  串串淚珠落下羽仙細致的臉龐,在浩書這么說的時候,她怎能不感動呢?只是……她真的認為自己需要時間來想想,她是不是太任性了,究竟是不是适合和別人生活在一起,不斷的遷就和妥協要多久才會磨光她原本就較別人稀少的耐性?
  “你在想些什么?”他發現她的精神恍惚,深怕她又胡思亂想。
  “我是不是一直在占你的便宜?利用你對我的寵愛無法無天?一天到晚替你惹麻煩?”果然在胡思亂想,浩書坐在床邊,掀開被子移到她身旁。
  “我干嘛還要問你?你剛才不就說了嗎?我老是替你惹麻煩,也不顧及你的身分……”
  “天!”他起來俯視著她,“我剛才是情急說出气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又撇撇嘴,“你是不小心將心里的話說了出來。”轉過頭去,一串淚珠自眼角滑落枕上。
  他沒有辦法不去注意那浸在淚水中的黑眸是多么地醉人,即使她在牢中關上好些天,身上仍散發著羽仙獨特的香味,浩書狂熱地吻著她,想藉由行動撫平她對婚姻生活的恐懼。
  “羽仙,你的想法都是沒有必要的,”他對她說話的聲音像歎息,“羽仙……”他又一次心疼地喊她,用深長的吻加深對她的壓力。
  撥開羽仙持續搔痒他耳畔的發絲,浩書無法再漠視對羽仙的欲望,和自己對愛人的饑渴愛戀。
  羽仙顫聲提醒他道:“浩書,我們談得來并不代表著沒有問題……”
  他又一次堵住了她的話,同時也驅走了她說話的意愿,在他們兩人這么靠近的現在,羽仙早就忘記了要說些什么。
  “只要記住……我愛你就行了!”他這么說,迷茫得覺得不能讓他心愛的小妻子有什么考慮的空間,連自己都沒察覺有一絲恐催的陰影已駐扎在他的心中。
  羽仙忍不住歎息一聲,浩書的手隨著他的吻到達她的胸前,雖然她仍依稀記得有件事還沒說完,但是……
  “我也愛你,浩書……”她輕柔地呢喃。
  有什么天大的事,先擱在一邊不管它,等待會儿再想吧!
  她摟住浩書的頸項,開始熱情地響應他深情的愛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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