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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周氏伉儷齊齊惊呼。
  許開明低聲說:“有些女子可以容忍配偶不忠,有些絕不,邵子貴是后者。”
  “你有不忠行為?”
  “令儀,我們不方便再問下去。”
  許開明卻直認不諱,“有,我的心早就背叛了子貴。”
  邵令儀歎息,“我早點听見這供詞,就會對婚姻三思。”
  許開明疲倦地說:“我需要你們的友誼,請別离棄我。”
  周家信与邵令儀都知道事情沒有那么簡單,連忙說:“開明,你永遠是我們的好兄弟。”
  開明又對他倆說:“請照顧子貴。”
  周家信与邵令儀面面相覷,既然如此周到,又何必分手。
  接著几個月里,開明努力工作,不問其它、連中飯都回家吃,以便親近孩子。
  周家信同邵令儀說:“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哩,何來第三者。”
  “他可是親口承認的。”
  “我与他每日相處十小時以上,沒有人,沒有電話,他一下班必定回家,一點娛樂也無。”
  “可能,已經分開了。”
  “為她离婚,必定纏綿。”
  邵令儀忽而抬起頭,“會不會是個他?”
  “別開玩笑!也得有個蹤影呀。”
  邵令儀茫然,“太費人疑猜了。”
  “慢慢觀察,水落則必定石出。”
  他們看到的只是一個沉默憔悴的二子之父,孩子一歲生日,開明請了几個朋友到家吃面。
  邵令儀最早到,帶來好些實用美觀的禮物,又幫著逗孩子玩,拍照。
  開明說,“大姐對我們最好。”
  令儀坐到他身邊,“你有心事,不妨對我說。”
  “你若怀了孩子,我們指腹論婚。”
  “照說是可行的,兩家其實并無血統關系。”
  “努力呀。”
  邵令儀一直笑,半晌問:“子貴怎么還不來?”
  “她去取蛋糕,可能交通擠。”
  “開明,告訴我,第三者是誰?”
  “其實她不是第三者,子貴才是。”
  “什么?你認識她在先?”
  “不,雖然我先結識子貴,可是,心中是先有她。”
  邵令儀糊涂了,歎口气,“開明,我認為你應該看看心理醫生。”
  開明喝一口酒,微笑不語。
  邵令儀握著他的手,“開明,振作點。”
  門鈴一響,子貴進來了,孩子們立刻上前纏著媽媽。
  子貴笑容滿面,一點看不出异樣,依然是許宅女主人模樣,把孩子抱在胸前,指揮佣人先上冷盤,再吃熱葷,然后小小碗銀絲面。
  許開明走到哪里,把香檳瓶子帶到哪里。
  令儀說:“你坐下吃點東西。”
  開明答:“我約了人,出去一會儿,失陪了。”
  取起外套出門去。
  子貴看他出去,松一口气。
  令儀大惑不解,“怎么兩個好人,居然搞得不能同處一室。”
  子貴歎口气,“大姐,我希望你一輩子也別明白。”
  周家信笑著過來改變話題,“子貴,听說你最近十分發財。”
  “托賴,還過得去。”
  令儀感喟說:“子貴,你真能干,難怪我爸疼你。”
  子貴謙遜,“社會富庶,只要肯做,一定可以得到報酬。”
  “你們姐妹有一股魅力,我好不羡慕。”
  子貴苦笑,“真諷刺,我連婚姻都失敗,你還調侃我。”
  周家信又打岔,“我們不說這個,子貴,你可知邵令侃在追求令姐?”
  子貴一呆。
  “他對她一見傾心。”
  半晌子貴才說:“他可知她結過兩次婚?”
  令儀笑,“這年頭誰沒有結過一兩次婚。”
  周家信說:“我覺得是好事,因兩家并無血緣關系。”
  子貴隔一會丸說:“可是到底她母親与他父親曾是伴侶。”
  “上一代的人与事早已煙消云散。”
  子貴連忙賠笑,“是,我迂腐了,只要當事人快樂就好。”
  “子貴,你和開明,果真已到無可挽救的地步?”
  子貴第一次透露心事,“你們也知道,我這個人,不貪享受,沒有企圖,亦不欲高攀,只希望伴侶,忠實地愛護我,既然做不到這樣,又何必戀棧。”
  邵令儀歎气,“可是,我們看不出許開明有任何不軌之處。”
  子貴笑,“老周說得對,我們不談這個,來,切蛋糕,保姆,把大弟小弟抱出來。”
  這個時候,許開明坐車中在山頂看夜景。
  他伏在駕駛盤上好些時候了。
  也曾打電話找老朋友聊天。
  可是張家玫不在家,佣人說她在某酒店某舞會。
  劉永顏的電話由一位男子接听:“她正淋浴,我去叫她,”開明沒等她來,已挂斷電話。
  關尤美的電話由錄音机代答,聲音遙遠空洞,開明一句話都不敢說。
  完全不得要領之后,開明把這三個朋友的名字自記事簿里划掉,相信她們也一早做了同樣的事。
  他伏在駕駛盤上看夜景。
  實在累了,撥電話回家。
  周家信來接電話,听到是許開明,啼笑皆非,“你可以回來了,子貴在孩子們入睡后已經离去,我們現在就走,你安全了。”
  說得真好。
  回到家中,倒床上,看著天花板,很麻木地睡著。
  夢見到處在找弟弟,一間房一間房那樣搜索,失望一次又一次,終于看到有燈光,“弟弟?”找進去,安樂椅上坐著一個人,轉過頭來,開明失聲:“秀月!”
  她晶瑩白皙的臉上有淚痕,開明蹲到她跟前,“秀月你為何哭,”秀月聞言忽爾微笑,色若春曉,開明陶醉在那水一般的容顏里,輕輕說:“請等一等我。”
  可是鬧鐘響了。
  許開明立刻起床去看孩子,小床里兩個小大頭貼在一起睡,開明凄涼地笑,握著他們小小拳頭,半晌做不了聲。
  他更衣出門。
  過几天,他听到子貴打算再婚的消息。
  周家信先斟杯酒給他,“且慢下班,有話要對你說。”
  對開明來講,可說是晴天霹靂。
  周家信道:“昨天她向我們透露消息之際,我就覺得好比示威。”
  “不,”開明代子貴辯護,“她不是那樣的人,她只是渴望有一個家。”
  周家信說:“你仍然愛她?”
  “當然。”
  “那又何必离婚?”
  “因為我愛別人更多。”
  周家信大聲問:“那該死的人到底是誰呀?”
  “我,我最該死。”
  “至于一對孩子——”
  許開明忽然站起來,“許家孩子永遠歸許家,有誰妄想同我爭一對孩子,我會拼命。”說完握緊拳頭,額角青筋綻現。
  “子貴說孩子仍然跟你。”
  開明沉默,過一刻說:“那我祝她幸福。”
  “你不問那人是誰?”
  開明到此際才問:“是誰?”
  “一個美籍華人,同猶太人合作做紡織,姓方。”
  “是嗎,那多好。”
  他埋頭工作去。
  下班他想去喝上一杯,一躊躇又回家去。
  孩子們需要他。
  沒想到子貴比他先在。
  她穿著晚裝,很明顯地稍后要去赴宴,不過趁空檔來陪陪孩子。
  盛妝的她把幼儿抱在膝上教英文字母,緞子禮服團皺而在所不惜。
  該剎那她這种任性依稀有點像秀月,開明趨前一步,“恭喜你。”
  子貴抬起頭來,眉宇間剛毅之气使開明又退后一步。
  她淡淡的笑,“你听誰說了什么?”
  開明在遠處站定,“好像說你找到對象了。”
  子貴嗤地一笑,“十划都沒有一撇。”
  這時保姆拿食物出來喂孩子,二人的注意力轉移,子貴認為應當由他們自己來,開明說:“過了兩歲再講,”保姆表示:“自己吃會一天一地,沒有東西到肚。”
  子貴看了看手上的鑽表,“我要走了。”
  開明送她到門口。
  回來把佣人与保姆都叫來吩咐:“太太若果要把孩子帶出去,馬上通知我,同時設法阻止,必要時報警。”
  二人面面相覷。
  不料子貴又打回頭,“車子沒來,開明,能否送我一程。”
  “誰的車子?”
  “公司車。”
  她撥電話追究,結果車子在近郊路上塞住了。起碼要二十分鐘才能駛到。
  開明知道子貴最恨遲到,于是取過車匙。
  這一程車不算短,可是兩人什么話都沒有說,車廂里气氛不算僵,只是沒有話題。
  到最后開明問:“生意很好?”
  “托賴,過得去,貴寶號也節節上升吧?”
  “同事們加薪達百分之三十強,周家信很會理財。”
  客套過后,許開明与邵子貴就像司机与乘客那樣沉默,當然,很多夫妻在類似環境下一樣可以白頭偕老,可是在該剎那許開明卻肯定他們應該分手。
  到了目的地他下車替子貴開車門。
  一位男士一早在大玻璃門前等,見到子貴一個箭步上前來迎接,看到許開明二話不說自袋中取出一張鈔票給他。
  他把他當司机了,許開明這點幽默感是有的,說聲多謝,把鈔票收入袋里,上車。
  子貴想要解釋已經太遲。
  開明笑著朝她揮揮手把車駛走。
  變成邵子貴的司机了,不久之前,他許開明還是令女性眼前一亮的俊男呢,他感慨一會儿。
  回到家中,對牢長鏡一看,發覺自己長胖了,頭發太長,衣服太皺,神情萎靡。
  許開明井沒有握緊拳頭發奮圖強,發誓自第二天起重頭做人,相反地他覺得這樣垮垮的很舒服,以后都可以朝這條路走下去。
  他睡了。
  半夜子貴的電話來致歉,開明很清醒,他現在已可以把秀月与子貴的聲音分得很清楚。
  “沒問題,”他反而安慰她,“他等急了故此忙中有錯,他為人闊綽,一出手就是一百美金。”
  子貴不語,那樣圓滑与不在乎,可見前妻在他心中,一點位置也沒有了。
  “什么時候,一起吃頓飯。”
  “不不不,”開明駭笑,“万万不可,我始終是炎黃子孫,許多事誓做不到洋人那种豁達,請你千万別把孩子与我牽涉到你的感情生活里去。”
  子貴半晌才說:“再見。”
  挂了電話開明照樣呼呼入睡,連他都不明白怎么可以辦得到。
  如果你不再愛一個人,客气點不成問題。
  第二天他向秘書說:“二月份有沒有假?”
  “放多久?”
  “一個星期。”
  “應該可以。”
  “通知周先生,還有,問一問邵子貴女士,她可否來做七天替工?”
  秘書跟他久了,十分了解他脾气,“你舍得孩子們?”
  “就是因為不舍得,所以一年來寸步不离。”
  秘書說:“你也該放几天假了。”
  “謝謝你表示同情。”
  他花一個下午調查貝秀月的下落。
  她仍住在倫敦,不過常常出去度假,如果想見她,還真得預約。
  許開明先把母親接來監管孩子。
  一切安排妥當之后,他出發旅游。
  他事先沒有与她聯絡,想碰碰運气。
  到了倫敦,他找上門去按鈴。
  女佣人前來開門,“啊,”她說:“小姐在,請進來稍候,我去通知她。”
  開明心中一陣喜悅,進客廳坐下。
  白色沙發上搭著一件桃子色絲浴袍,開明伸手過去,想触摸一下,又把手縮回來。
  浴袍角落鑲著极寬极薄的花邊,半透明,輕且柔,開明終于握住一角,他似聞到一陣香气。
  這時走廊門打開,有人走出來,開明抬起頭,呆住。
  出來的也是一個麗人,但不是秀月,她皮膚微褐、棕色大眼,漆黑頭發,分明是個印度西施。
  笑著坐下來問:“我們認識嗎?”
  開明怔住,半晌才說:“我找秀月。”
  “呵,她在公園。”
  開明溫和地說:“那是一個极大的公園。”
  “近人工湖處,她去寫生,試試去找她。”
  開明問:“你是哪一位?”
  “我是她朋友慕蓮,前來借住,”她看到了浴袍,“瞧我,把東西亂扔。”
  開明站起來,“我去找一找。”
  “与我們一起吃中飯好了。”
  開明欠欠身,不置可否。
  二月的歐洲春寒料峭,開明拉了拉衣襟,走到公園去,越走近人工湖他的步伐越是急,站定了,喘口气。
  大清早,湖畔并沒有太多人,他用目光搜索,不一會便看到秀月。
  她獨自坐在一張小小帆布椅上,身前架著畫架,看得出是在畫水彩,身上穿一件黑色大衣,离遠看,衣上有一點點銀光閃閃,像雨珠,開明莞爾,這秀月,無論怎么樣不肯穿老老實實的衣裳。
  他全身漸漸活轉來,凝視她側面,喜悅充滿他的心,只要看見她已經足夠,他輕輕在樹根上坐下來,下巴擱膝蓋上,靜靜在遠處看她。
  此際,秀月只需一回頭便可看見他,可是她全神貫注在為對岸的湖光山色著色,對四周環境不加留神。
  終于,她停了筆,搓一搓冰冷的手指,取過一只扁銀壺,打開蓋子,喝了一口。
  開明笑,那當然是酒,用來暖身,笑著笑著開明漸漸眼眶潤濕,落下淚來。
  一位老太太牽著狗走過來,看到他在哽咽,十分訝异,“年輕人你可是触景傷情。”
  開明點點頭,“我想是。”
  老太太朝她的方向著了看,“是個美女。”
  開明完全同意,“你說得正确。”
  老太太端詳開明的臉,“她令你流淚?”
  “不不,是我神經脆弱。”
  “那是因為愛得太深的緣故吧?”
  “你又猜對了。”
  老太太忽然很高興,“謝謝天我已經過了戀愛季節。”
  開明抬起頭來,“你也經過此苦吧?”
  老太太點頭,她身邊的小狗跳了一跳,吠數聲。
  可是秀月并沒有因雜聲而回頭張望。
  “我不打扰你了。”老太太拖著狗往前走。
  霧气漸漸下降,這個二月比任何一個冬季還冷,開明怕秀月吃不消,但是她興致盎然,決意要完成那張水彩。
  開明覺得十分滿足,他根本不需要与秀月講話,心中已經充滿喜樂,他站起來离開人工湖。
  他叫部車子直接到飛机場。
  周家信十分詫异,“這么快回來了?”
  “不舍得孩子。”
  “我們還以為你終于提起勇气去見那第三者。”
  開明微笑低下頭。
  “她還在等你?”
  “不,她從不等人。”
  “呵,那你豈非兩頭不到岸?”周家信揶揄他。
  開明并不慍惱,“我又不想上岸。”
  “你到底想怎么樣?”
  “等孩子大一點再說,起碼五六歲,上幼稚園,有話講得通,現在,我不在家,晚上他們會找我。”
  周家信歎口气,“說得真可怜。”
  “光華園那些圖冊出來沒有?”
  “我叫人取出給你看。”
  周家信結婚兩周年紀念,請開明吃飯,子貴也來了。
  開明到場之后才發覺只得他們四人。
  “沒有其他客人?”
  “不關他們的事。”
  子貴胖了一點,气質雍容,非常漂亮,戴著珍珠項鏈,可是這一串較大較圓,不是舊時那一串,想必是她新置的。
  “祝周家信与邵令儀永遠相敬如賓。”
  子貴說:“真沒想到大姐是那樣一位好妻子。”
  老周笑,“我早就看好,她思想成熟,生活經驗丰富,對人對事不存幻想,而且經濟獨立,這樣的人怎會不是好妻子。”
  開明笑:“真是佳偶天成。”
  子貴看著他,“出來吃飯也不刮刮胡髭。”
  開明說:“老周伉儷不介意。”
  “這是禮貌,以前你不是最注意儀容嗎?”
  邵令儀解圍,“你都不要他了,還理他的胡髭做甚。”
  子貴忽然認真地說:“當著大姐,我不必打訛話死撐,是許開明另外有人,我不過知難而退。”
  開明不語,一直喝悶酒。
  令儀說:“他哪里有人,天天坐在辦公室,暗無天日,像在地窖受刑,下了班准回家帶孩子,你嫌他悶是真。”
  “上菜了,”老周說,“來來來,嘴巴不要光用來說話,也需吃吃佳肴。”
  開明挑喜歡吃的挾几著送酒,忽然挂住儿子,打電話回家問保姆他倆情況,姿勢像個標准母親。
  又賠笑說:“老是放不下他倆。”
  老周說:“一天比一天婆媽。”
  開明搔頭皮傻笑。
  飯后開明送子貴回家。
  子貴說:“你現在是個自由身了。”
  開明說是。
  “為什么不去找她?”
  開明半晌答:“孩子們還小,需要我倆大量時間,我實在沒有能力應付別的事。”
  “這不過是借口罷了。”
  “不,孩子在我心目中絕對占优先權。”
  “她与吳日良分開了,也是一個人,這該是好机會。”
  開明看著窗前,“子貴,那一次,我出差到倫敦,你因怀孕急召我回家,何故?”
  “我當時不慎誤會我倆婚姻還有得救。”
  “我也希望有救。”
  “告訴我,開明,那一天,你是否与秀月在一起?”
  開明面不改容,“不,我是一只孤獨鴿子。”
  車廂里沉默了。
  到了家,子貴在下車時心平气和地說:“開明,刮一刮胡髭,換件襯衫,你會像新人一樣,去,去找她。”
  開明在電光石火間忽然明白了,“你可是要結婚了?”
  子貴點點頭。
  開明看著她,“我真笨,當然,你會是一個最好的伴侶,思想成熟,生活經驗丰富,對人對事不存幻想,而且經濟情形大好,這樣的人怎會不是好伴侶。”
  子貴不語。
  “祝福你。”
  “或許,你會讓孩子們來觀禮。”
  許開明舉起手,“不可能,孩子們免役,我不想他們看到親母披婚紗与別的男人舉行婚禮,不用妄想我會豁達到那种地步。”
  子貴低頭,“你說得對,孩子們有他們的生活。”
  “很高興你同意我的觀點。”
  他推開門讓子貴下車。
  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到臥室去看孩子。
  把他們的頭發撫上去,看到小小飽滿的額頭,熟睡的小身体蠕動一下,許開明想,以后還得繼續努力減少應酬陪伴他倆。
  子貴那么喜歡孩子,她又有能力,將來想必更添多几個孩子,叫她抽時間出來恐怕更難。
  正沉吟間母親起來了,在他身后問:“子貴沒上來?”有點失望。
  “今晚她特別累。”
  “孩子們找媽媽呢。”
  開明只得賠笑。
  許太太說:“真不明白你倆是怎么离的婚,許多在職夫妻還不如你們那樣互相關怀。”
  “我們曾經深愛過,不想蒙騙對方,故此沒采取虛偽態度。”
  “過兩天我要回去照顧你老父,你又落單了。”
  “媽,過几年待大弟小弟稍大,我把他們送到你處讀書。”
  “真的?”許太太大喜,“那我是因禍得福了。”
  “這次回去,你替他倆報名讀私校。”
  許太太聳然動容,“啊,事不宜遲,溫哥華私校現在輪候時間長達兩年。”
  忽然之間,許太太有了精神寄托,不再彷徨失落,笑著回房去。
  許開明又撿起思緒:誰娶了子貴等于与邵家建立關系,邵富榮這几年財宏勢大,邵了貴后台堅強,那姓方的一定經已調查清楚。
  開明歎口气,子貴當然不乏追求者,社會至現實勢利,誰會介意她的過去。
  時間過得飛快,一早起來,晃眼中午,轉瞬黃昏,忽爾一個星期,不知怎地,日歷又翻到盡頭。
  大弟与小弟要到三歲才會說單字表達意思,開明与子貴分頭著急,看遍專科醫生,待四歲能說簡單句子,他倆才放下心事。
  子貴摟著兩個大頭落淚道:“吃虧,真正吃虧,同你們爸爸一樣愚蠢。”
  她并沒有再怀孩子,同邵令儀說:“兩個己是一輩子的事,再不能分心。”
  孩子們過了四歲即將被送往溫哥華。
  “与祖母一起生活好嗎?”
  他倆抱住爸爸的大腿吃手指不語。
  子貴有點困惑,看住孩子,“真不似英才。”
  “沒問題,”許開明咧嘴笑,“周家信會在溫埠開設寫字樓,派我駐加,是不是,老周?”
  老周溫和地答:“為你,任何事。”
  這几年許開明對孩子的貞忠感動每一個人。
  “來,老周,讓我倆到溫埠去分一杯羹。”
  “去吧去吧,一天上班六小時足夠,尚余十八小時帶孩子。”老周如此取笑他。
  “不,孩子交給父母,我可以替公司做開荒牛。”
  周家信有點感動,“真的,開明,真的?”
  于貴沉吟,“可惜以后我看孩子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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