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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思樵忍著隨時會潰堤的怒火在鐵林的護送下來到孫氏企業大樓。持續的憤怒使得她無視气勢磅礡的三十樓高,全以強化玻璃為外觀的孫氏企業大樓,疾步走進大廳,她只想盡快見到可惡至极的孫柏亨。
  他以為一件衣服就能收買她?早在第一次巧遇時她就表明清楚,她不是那种用錢就可以收買的女人,這件衣服已經侮辱到她的尊嚴。
  一直跟在思樵身后的鐵林,讓思樵能夠一路不受阻擋直闖頂樓的總裁辦公室。
  頂樓分成四個部分,除了總裁辦公室外.另一間面積較小的是總經理姚震桓所使用的辦公室,還有一間不常使用的會議室和貴賓室。
  鐵林領著思樵走出電梯,剛才在路上他已經撥了通電話給孫柏亨,所以他知道此時孫先生一定在等候解小姐的大駕光臨。
  “嗨,鐵林!難得見你上來,今天怎么有空過來?”姚震桓從辦公室走出來正好迎上鐵林和思樵。
  “姚總,你好。”鐵林還是一貫冷漠的口吻。
  “你身后怎么跟個女人?”姚震桓的視線一發現思樵的存就立刻問道。不待鐵林回答,疑問的眼神遂自動加上不屑,他跟上鐵林和他并肩走著。“是孫先生的女人嗎?”
  譏諷的語气傳進思樵的耳朵,她費了好大的勁才控制住滿腔的怒火,惡狠狠的瞪著前方背對著她的男人。
  “姚總有事要找孫先生?”鐵林對他的評斷不予置評。
  “是有些事找他商量。”姚震桓側著頭瞄了一眼身后的思樵,眼神是輕蔑的。“你是知道,孫先生在上班時間從不接見帶著私事前來的任何人,就算是女人也一樣沒有特別待遇;你帶這個女人來不怕犯了孫先生的大忌。”
  “姚總……”鐵林可以想見解小姐在听了這些話之后臉色一定非常的難看。他正想制止,姚震桓的聲音又緊接著響起。
  “鐵林,不好意思,能不能請你在外面等一下,我先進去和孫先生講些話,可不能讓你和這個女人破坏他上班的心情,有些決策亟需他下決定。”姚震桓在辦公室外停住,對鐵林說話的同時還刻意的用惡意的眼神看了思樵一眼。
  “姚總,孫先生要我親自將解小姐送到他面前。”鐵林有些為難。
  “你會將人送到他面前;只是是在我之后。”姚震桓一向厭惡不擇手段、死纏亂賴著孫柏亨的女人,尤其是那种怀著野心的女人,他相信這個上班族打扮的女人也是屬于那一類。
  “姚總,孫先生的脾气……”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的脾气,這個女人只會惹火他。”姚震桓不讓鐵林把話說完。“如果她真想安撫孫先生,就該安分的待在金屋等待他的到來,而不是到公司來撒野。”
  抓著袋子的手已漸漸泛白,思樵的怒火已瀕臨崩潰,這個比孫柏亨還自大的男人,簡直可惡到了极點,在他面前思樵成了透明人,可以無視她的存在而說出令人气憤的話。
  思樵長這么大還沒受過這种屈辱,而這一切全是該死的孫柏亨帶來的,她一定會把這筆帳記在他頭上。
  “你們兩個也別爭來爭去。”思樵的聲音吸引兩位互不相讓的男人的注意力,她把袋子拿高指著鐵林。“你,把東西拿進去給孫柏亨。”
  “解小姐?”鐵林沒有伸出手。
  思樵換了個方向。“既然你那么急著見到孫柏亨,那么就由你把東西帶進去給那個自大、可惡的男人。順便告訴他,我解思樵不會輕易出賣自己,他想找有价碼的女人,盡管去找,請別來惹我……”
  姚震桓錯愕的瞪著思樵。
  情緒沸騰到最高點的思樵并沒有注意到辦公室的門正悄悄地被鐵林推開,她慷慨激昂的言論一字不漏地被端坐在辦公桌后的孫柏亨接收。
  “……他以為我會因他送這件衣服而感激得痛哭流涕?那他就大錯特錯,我不是那种女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孫柏亨,女人會不顧一切臣服在他的腳底下,但絕不包括我,我解思樵……”
  柏亨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出現在門邊,臉上不怒反笑的表情映入大斥他不是的噴火女郎的怒眸,思樵猛然住口。
  她的假清高令姚震桓更加不屑。“鐵林,這個女人在哪里找的,這么高傲的態度怎么會合孫先生的胃口呢?”
  “震桓,從什么時候開始這么了解我了,連我的胃口如何都這么清楚?”柏亨挪揄的口气在姚震桓話落下后接著響起。
  鐵林和姚震桓同時回頭。
  “孫先生。”鐵林知道這場面一定會發生。姚總的個性平常不是這么尖酸,除了面對孫先生的“情婦”,這是他私底下的戲稱,只是他今天看走了眼,源源不斷的嘲諷實在不是鐵林所能阻止,若不是怕解小姐一怒之下离開,鐵林也不會做出出賣他的事。
  “鐵林,這里沒你的事,你先下去。”柏亭手一揮,鐵林不敢再逗留。
  “孫先生,我手上有几件公事急著得到指示。”姚震桓是沖著思樵才這么說的。
  “先生,請等我一下。”思樵叫往往電梯方向移動的鐵林,見他停下才又回過頭看著同是一丘之貉的臭男人。“孫先生,這是退還你的東西。不管那天我所說的話你听懂了還是不懂,總之這份東西我是不會收的。還有,這位先生,我鄭重說明,我不是孫柏亨的女人,我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最后的話是對姚震桓說的。
  “鐵林,你先下去。”柏亨對站在電梯前的鐵林命令道。
  鐵林不敢多做停留,一個閃身便隱沒在電梯門后。
  思樵只能眼睜睜看他离開,袋子始終沒离手過,她頹喪的放下手。
  “震桓,有什么事待會再討論。”柏亨往前兩步,看著一心想离開的思樵。“解小姐,如果你想退還我送的東西,最好和我一起進辦公室,沒有一個好理由我是不會輕易收回送出的禮物。”
  這個可惡至极的男人,傲慢的沙豬,會的,她會給他很好的理由,不只一個,一千個她都會給。思樵忿忿的和他一起走進辦公室。
  姚震桓瞪著合上的門.錯愕的思緒還未恢复正常,對于那個女人刻意的侮辱,柏亨竟然沒有該有的怒火,甚至還清松自在的笑納,這實在太讓他惊訝了!同時,他也擔心這种現象對柏亨不知是好還是坏。
  看來他得去找鐵林問一問這個女人的來歷。
  一進辦公室,柏亨走到象征權力財富的辦公桌前倚靠著,思樵則選擇离他最遠的位置,和他對峙的站著。
  柏亨慵懶地注視刻意和他保持距离的女人,僵硬的身軀泄漏她的緊張,那一雙熟悉的怒眸依然綻放出上千度高溫的火焰,几天來影響他平靜生活的女人,讓他打破自成年后便信奉的信念,第一個主動追求的女人似乎有點怕他,更可惡的是,這個女人一點也不喜歡他的接近。
  思樵恨不得在兩人之間筑起一道高牆,以阻止他無禮的視線,她努力維持的冷漠几乎被他漫不經心的笑容所影響。
  三分鐘過去,沒有人愿意在這場暗中較勁的沉默中先棄械投降。
  時間繼續往前邁進,思樵終于受不了他的無禮,失打破這一片處處隱藏激流的平靜。
  “你的時間也許很多,但是我還要上班,收回你的東西,讓我离開。”
  “給我一個理由。”柏亨直視她。
  “我已經說過你別想收買我。”思樵咬著牙。
  柏亨离開桌前。“你确定知道我送了什么東西嗎?”
  思樵瞪著他,眸中閃著几乎無法控制的怒火。“孫先生,我不會收下你送的任何東西。”
  “你都是這么直截了當的拒絕男人嗎?”柏亨挪揄道。他喜歡看見她的怒容。
  “那要看是什么男人!”
  看樣子這位噴火女郎對他成見頗深,才會急著退還如燙手山芋般的禮物,和他畫清界線,不過他會扭轉她的看法。
  “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樣的男人?”柏亨問得毫不在乎,只有他心里清楚有多想听到她的答案。
  思樵不想回答這道充滿陷阱的問題。
  “你的答案?”柏亨察覺她的退縮。
  “我并不認識你。”恩樵回避他的眼神。
  “你剛才對我的評論可不是這么簡單,我相信那一番話是出自你內心,只不過我不承認我是個可惡自大的臭男人。”柏亨站在她面前,她的雙頰因他的話而浮現兩朵淡淡的羞紅,讓他心頭一震,他會愈來愈熟悉這种感覺的。
  “我想那正是女人對你趨之若鶩的原因。”思樵記起那晚另一個崇拜他崇拜得几乎五体投地的女人,緊纏著他的樣子現在想起都覺得惡心。
  “我和女人的關系一向和諧。”除了何薇薇。柏亨在心里加了一句。
  “和諧?你是不是忘記是誰在盛怒下砸了我一身,讓我無辜的卷進一場是非,我絕不會稱那樣的關系為和諧。”
  他取過她手上的袋子。“你确定不收下袋子內的禮物嗎?”
  思樵瞪著他,沒有回應他的廢話。
  “你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我送了什么東西?”柏亨從袋子內拿出兩個大小不一、包裝精美的盒子。“可別后悔!”
  他把大盒子放在桌上,只拆開小盒子。
  思樵看著他手中深藍色絨布珠寶盒,嫌惡的皺起秀眉。原來他自動把她的价碼提高了,以為珠寶首飾就可以收買她!
  “簡單大方的鑽石項鏈,很适合你。”柏亨打開盒蓋,臉上盡是促狹的笑容,然后他把珠寶盒呈現在她面前。“你說是不是?”
  思樵不喜歡他臉上的表情,東西還給他了,她應該离去,不必再忍受他傲慢的態度。
  一股魔力促使她注意他手上的盒子。
  “是我的鑽石項鏈。”思樵本能的伸手欲取回屬于自己的東西,手將碰触到項鏈時他卻收起盒子。“后悔沒收下禮物了?”他慵懶地一笑
  思樵眼睜睜看著他把珠寶盒收進西裝內側口袋,不相信他竟然將她的東西据為己有。
  “你是故意的!”思樵怒道。
  “故意?”他搖搖頭。“我好心送還項鏈,你不收,卻反過來說我是故意的!”他一副無辜狀。
  “你明明知道我不會收你的禮物……”思樵真想扯下他的假面具,他的甜言蜜語騙得了別人,就是騙不了她。
  柏亨聳聳肩,表情還是不變。
  “你太可惡了,用卑鄙的手段逼我來此,現在又強扣留我的項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思樵努力控制情緒,這個可惡的男人不值得她像個瘋婆子失去理性,她必須冷靜。
  “這條項鏈是男朋友送的?”他有意折磨她的耐性。
  “不關你的事。”思樵在心里從一默數到十,聲音因過度的壓抑而沙啞。
  “告訴我,你和那個男人分手了嗎?”柏亨非常在意這件事,在接下來一連串的追求行動中,他不希望那個男人再出現在她面前,他要她完全屬于他一人的。
  “孫先生,你未免管得太多了。”她在腦中轉著該用什么方法拿回項鏈。
  以后他還會管得更多。柏亨在心里告訴自己,在男女關系中他雖不是保守分子,但是他絕對無法容忍他的女人周旋在他和另一個男人之間,在這層關系中他是絕對的自私。
  “孫先生,請你把頂鏈還給我。”縱使不認為眼前這個男人值得她以禮相對,為了拿回項鏈,思樵還是忍著怒火禮貌的要求道。
  “我會將項鏈還你,只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直覺告訴思樵這是一個陷阱。“什么要求?”
  “陪我吃一次晚餐。”柏亨有自信她一定會答應。
  “如果我不答應呢?”明亮的黑眸閃著陰郁地望著他,眼神冰冷而不信任。
  “你怕我嗎?”他如高塔般矗立在她眼前。
  “我才不怕你。”思樵違背良心的說道。只是太直接也太沖動的否認讓柏亨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
  “既然不怕我,為什么不能和我吃飯?”他微笑,笑容直搗思樵的心窩。
  “上次只是巧遇,你的女人便賞我一盤沙拉,如果再和你一起吃飯,天曉得又會有什么遭遇落在我身上!”她的借口差勁得不能再差勁。
  “我保證你會很安全。”
  和他在一起最大的危險不是來自其他女人,而是他本身。所以他的保證對思樵一點也沒有作用。
  “我相信保持距离會更安全。”
  “總歸一句話,你怕我。”他又靠近一步,想用事實證明他的分析沒錯。
  思樵仰著頭看他,一再命令雙腳不准移動,扑鼻而來是他身上散發的男性气息,不是濃郁的古龍水,淡薄、清新的气息直扰亂她的理智,公然挑戰她的自制力。
  “拒絕和你一道吃飯并不表示我就是怕你。”她的聲音似乎沒什么說服力。
  柏亨看出她的意志薄弱。“證明給我看。和我吃個飯,證明你不怕我。”
  思樵猶豫不定,看來為了拿回那條有紀念价值的鑽石項鏈,只有答應惡魔的要求。
  “好,我答應你。”
  一抹掩不住的得意飛上柏亨的眉梢,第一步已順利地跨出去,接下來的步驟就容易多了。
  “現在差不多到晚餐時間,我們走吧!早早開始,早早結束。”最好在樓下餐廳隨便吃吃就好。思樵忿忿地想道。
  柏亨見她一臉的不情愿,差點哈哈大笑。“不,不是今天,日期由我訂。”
  思樵皺起雙眉,不知他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這個星期六晚上七點半,我會准時出現在你的住處。”他准備給她一次難忘的晚餐約會。
  “如果星期六我已經有的會了呢?”
  “那你只好取消。”他不准任何人、任何事阻礙他的約會。
  憤怒令思樵眯起雙眼。“看樣子剛才對你個人的個性評价,我似乎還少說了一項,除了自大、可惡、傲慢之外,必須再加上一項——專制。”
  柏亨這次毫不掩飾的放聲大笑。“謝謝你的恭維,我承認有的時候我是專制了一點,不過我還有一頂鮮為人知的溫柔特質,我相信和我相處久了之后,你就會慢慢感受到了。”
  終于任由情感奔騰的釋放,他伸手撩起她耳旁一絡發絲,塞在耳后。
  這樣輕巧的動作令思樵瑟縮的后退一步。“留給別的女人慢慢發掘吧!”
  只要敵人入侵領域,刺蝟會馬上豎起全身的芒刺進入作戰狀態。此刻的解思樵正如一只對抗敵人的刺蝟,如果他敢輕舉妄動,一定換來攻擊。
  “你一向都這么難以親近,還是唯獨拒我于千里之外?”柏亨并不一定要得到答案,他提出這個問題無非是要她對他的追求做好心理准備,他不可能再當她的普通朋友。
  他的問題逼得思樵無法再用怒火當保護色。
  “孫先生,占用你太多時間,方才那位先生可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我先告辭。”思樵不愿做個落荒而逃的膽小者,但是對于他一再逼她面對心里排斥的問題,她只有選擇逃開。
  逃得了今天,逃不了一輩子,柏亨相信總有一天能從她口中得到答案。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他不禁開始期待星期六的約會。
  思樵失神的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厚厚的云層遲遲落不下雨來,潮濕的空气為十月的气候增添几許的寒意。
  昨晚一夜輾轉無眠在她的臉上留下兩個大大的黑眼袋,以及此刻的精神不濟。
  昨天下午和孫柏亨見過面之后,混亂的情緒更加理不清,她再也無法把他當成是陌生人,命運之神用一條無形的線系住兩人,除非有一人剪斷這條線抗拒命運的安排才能讓一切恢复正常。而她知道,她抗拒不了命運,一如抗拒不了孫柏亨的吸引力。
  “鈴——鈴——”桌上內線電話響起,將思樵神游的思緒拉回現實。
  她按住閃閃發亮的按鍵。“我是思樵,有什么事?”
  “思樵,又是無聊男子的電話。”總机小姐阿美甜美的聲音傳了過來。
  恩樵蹙緊眉心,這個無聊男子果真如思樵幫他取的外號,不但天天准時來電話,而且在電話中盡是說一些無聊的話。
  “思樵,要接嗎?”得不到思樵的回應,阿美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接過來吧,”思樵不是沒試過拒接電話,結果卻是無聊男子不死心的每隔半個鐘頭打來一次,到了第七通時思樵不得不接電話,以阻止他的繼續騷扰。
  “喂,解小姐?”無聊男子的聲音异于往常,透著一絲緊張,緊張中又帶點興奮的快感。
  “我是。”思樵以公事化的口吻回答。
  “今天的天气陰陰的。”
  “喔。”思樵沒有認真听他說些什么。
  “沒有太陽很适合出游。”
  “你可以帶女朋友到郊外走走。”思樵隨口說說。
  “我沒有女朋友。”他頗憤怒的回答。”我對你的心永遠不變,我只愛你一個人。”
  “先生,我并不認識你,請你別再說那樣的話。”通常被男人愛慕對女孩子而言是件喜悅的事,但是對思樵來說卻是件令她害怕的事。因為電話中的男人給她的感覺一直不好,仿佛他正時時刻刻的偷窺著她。
  “解小姐,你今天心情不好喔!”他的聲音伴隨著掩不往的笑聲。
  “先生……”刺耳的笑聲讓思樵的心底升起一股深深的懼意,在她切斷電話之前,他黏稠不清的聲音又傳到思樵的耳朵里。
  “你先別說話,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是天气的關系嗎?我看見你仰望著天空,一張亮麗的小臉似乎受烏云的籠罩,黯淡不少。”他怜惜的說著。
  “你說什么?”思樵不相信耳朵听到的,惊呼一聲。
  “今天早上你沒有開車上班,你從公車下來時……”
  “你跟蹤我?!”思樵打斷他的話,整個人激動得從椅子跳起來。
  “你有煩惱嗎?為了什么不開心?”他換成關怀的口吻。
  陷入惊愕中的思樵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我警告你,不准跟蹤我,也不要再打電話過來,否則我會報警處理。”她惊慌地大聲吼道,恐懼遍布全身。
  “你喜歡玫瑰花嗎?白玫瑰高貴,紅玫瑰……”他似乎沒听進思樵的話,仍自顧自地說著。
  “不要再打電話來。”思樵將听筒重重放回原位,恐懼的情緒完全流露出來,她被一個陌生男子跟蹤!她該怎么辦?
  “思樵,怎么了?”一進辦公室,夏瑩見到慌亂不安的思樵便急著問。
  “夏瑩……”正愁不知如何是好的思樵,一見到夏瑩就准備和她商量,但是在見到夏瑩身后陌生的來者時,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沒什么。夏瑩,這位是?”
  “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林華娟,昨天下午我向你提起過,在雜志社上班的一個老朋友。”夏瑩替兩位介紹。
  “林小姐你好,請坐。”思樵起身倒了杯茶放在林華娟面前,然后在單人椅坐下。
  性子急躁的夏瑩一直等兩人坐定后才開口。
  “阿林帶來一些照片,我想你應該會有興趣,所以就急著帶她過來找你。”有興趣的人是夏瑩,她只是想親眼目睹思樵看了照片之后的反應。“阿林,把照片拿出來給思樵看。”她可真不浪費時間。
  “解小姐,我必須先聲明,我是在無意中拍下這些照片的,因為緋聞的主角是商界的使者,我的職業本能不容許我錯過這條大新聞,所以鏡頭很自然的捕捉到你的倩影……”拿出照片之前,林華娟不忘先表明立場。
  “阿林,你夠了沒?我們知道你已經夠委屈了,好不容易得到一條大新聞,卻硬是受制于龐大的勢力而喪失成功的机會,不過這都已經是過去式了,我們想看照片了,可以拿出來讓我們一飽眼福了嗎?”夏瑩打斷好友的解釋。
  “其中有几張拍得并不理想。”林華娟有些抱歉的說。
  “拜托你別再囉唆了可以嗎?這些照片不是要拿去選美,留著自己欣賞,管他理不理想。”夏瑩了解林華娟的個性,她對自我的要求一向很高,這次若不是自己千求万拜托的。她才不會讓這批照片流露在外。
  林華娟這才從背包拿出一疊照片,心急的夏瑩一把搶過去,完全忘了照片中的主角——思樵的存在。
  看照片看得忘我的夏瑩,表情丰富,每張照片仔仔細細觀賞過才輪到思樵。
  “天啊!這种慘狀換做是我,一定當場給這個現行犯難看。”夏瑩看著照片中的思樵,冷靜的模樣著實令她佩服。
  “你知道這個現行犯是誰嗎?”說起這點,林華娟就要大歎時不我予,緋聞中的主角都大有來頭,偏偏稿子就是發不出去。“她是台北市最大的廣告公司總經理。”
  思樵才不管她是誰。看著照片,那晚的情景歷歷在目,仿佛還能感受那一盤沙拉飛到身上時的震惊和錯愕。
  “我找到證据了。”夏瑩揚揚手中的照片,得意的看著思樵。“思樵,你說你不認識孫柏亭,那請問這張照片中他的深情款款你如何解釋?這張照片就足以證明阿林沒有夸大其詞。”
  夏瑩把照片攤在思樵面前,讓她看清楚。
  “我還有現場目擊證人,所以你別想再用一句‘不認識他’來搪塞我。”夏瑩就是不放過她。
  照片中思樵背對著孫柏亭,臉上隱約還可見他的話帶給她的惱怒,時間是那晚兩人相處的最后几分鐘的情景,她并不知立于身后的他會有何表情,她只清楚記得和他的談話不甚愉快,最后結束得有點狼狽。
  “我只是無辜的倒楣者,我和孫柏亨根本是不相千的兩個人,他的表情也許是因為見到他的女朋友……”
  “也可能是因為你!”夏瑩愛幻想的個性這么告訴她。
  “不……不可能。”思樵拒絕讓夏瑩影響她,只是心里的确定來不及說出的,昨天下午和他的一席話所引起的混亂情緒,又因這張照片讓她更加慌亂不安,她害怕夏瑩的預言成真,孫柏亭已認定她是他的最新對象。
  “解小姐,不管可不可能,我得提醒你一件事,緋聞的另一個主角冷艷萍是不會輕易放棄孫柏亨的。”林華娟以她在雜志社多年,認識冷艷萍的程度對思樵提出警告。
  “我和孫柏亨根本一點關系也沒有。”思樵有點惱怒,為什么沒有人听進她的話?
  “冷艷萍?阿林,你說的是兩、三年前以拍三級片起家,直到年前才從良的艷星冷艷萍?”夏瑩問。
  “正是。”林華娟點頭。“另外,還有件事我想有必要告訴你,冷艷萍的經紀人是演藝圈有名的噬血者,事發當晚他透過雜志社總編來我這儿取走一份照片。”
  “他拿這些照片有什么用?”夏瑩感到疑惑。
  “誰曉得,也許是要保護冷艷萍吧!而且不只是他,孫柏亭也派人來拿走底片。”全是一些仗著權勢的人,輕而易舉的從她這個小記者的手中拿走不屬于他們的東西,林華娟忿忿地想道。
  “是孫柏亨把這則新聞壓下來的,對不對?”夏瑩非但沒有同情好友的遭遇,反而將整件事看做是白馬王子為避免不愛曝光的公主上報后遭到坏心巫婆報复,所做的英勇行為。孫柏亨完全是為了思樵才這么做的。
  “就我側面打听到的消息,孫柏亨給老總兩條路走,一條是自毀消息,一條是他買下雜志社后再毀掉消息。老總還有妻小要照顧,只有接受第一條路,犧牲我這個為雜志社做牛做馬的小記者。”林華娟不平的說著。
  “有沒有這則消息,你每個月的薪水還不是照領。”夏瑩扯好友的后腿。“天啊!孫柏亨愿意為思樵買下雜志社,這簡直太羅曼蒂克了!”
  “夏瑩,孫柏亨會這么做絕對是為了他自己。你想想看,有哪個大人物喜歡私生活上報的,何況這又不是件多么光明磊落的事。”思樵絕對不能和夏瑩持相同看法。
  “當然是為了他自己,他得保護你嘛!”夏瑩的想法誰也動搖不了。“阿林,這些照片你要帶回去嗎?”
  “不了,這些照片對我來說已經沒有用了,就留給解小姐吧!”林華娟也不想留著照片触景傷情。
  “你們兩個幫幫忙好不好?別再小姐來、小姐去的,听了多瞥扭,叫名字不是親切多了?”夏瑩撇撇嘴。“中午別走了,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吧!樓下西餐廳推出一种新口味牛排,走走走,先祭五髒廟要緊,一邊吃阿林再多告訴思樵一些孫柏亨的八卦,還有還有……”
  喋喋不休的夏瑩被林華娟挽著手臂走出辦公室,始終保持淡淡笑容的思樵跟在后頭,關上辦公室門之際,茶几上那一疊照片又幽幽飄入眼中,被夏瑩稱為證据的照片深印思樵的腦海中,再也揮之不去。
  孫柏亨對她到底有何目的?
  一個隱身在大廳角落的男子,煩躁不安的頻頻探出黑色油亮的頭顱,閃著极度憂郁的眼神,遙望著大廳另一頭的電梯,因過度緊張而顫抖的手不是他的意志能控制得了,他已漸漸習慣抖動不停的手,因為他知道再過一會儿,見到她之后,這种似毒癮發作的症狀就能得到舒解,她就是他的解藥。
  突然,男子渙散的眼神重新凝聚。
  是她,她出現了。
  今天她穿了一套藕色套裝,亮麗的小臉攏上一抹淡淡的愁緒,身邊的人可能說了一個笑話,因為她笑開嘴,半掩小嘴的模樣是他最喜歡見到的,他伸出手遙對著她,停止顫抖的手又因想接近她而輕顫起來。
  思樵,我的思樵。
  快了,我一定會盡快來到你身邊,享受你處女的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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