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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到七點半,思樵已准備好,神情微微緊張的站在客廳等候孫柏亨的出現。
  因為不知道他要帶她到哪里用餐,又擔心有失禮貌,所以她穿上一套黑色真絲禮服,細肩帶的設計充分展現她纖瘦具美感的肩頭,貼身的禮服強調她比例完美的身材,足下一雙三寸高跟鞋則彌補身高的不足。
  總体說來,今晚的解思樵完美無任何缺點,只要她抹去臉上那一抹淡淡的不安。
  門鈴聲准時在七點半晌起。
  思樵站在深棕色的銅門后,深深的吸進一口气緩和緊張的情緒,才打開門。
  “嗨……嗨!”她的聲音泄漏心里的緊張。
  “嗨!數天的等待非常值得。”柏亨對上她的美眸,毫不掩飾他的贊美。
  此刻見到她,擺在眼前的事實已不容許他忽視,几天的等待更加深心中的期待,她的影子深植心中,烙印在腦海中,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影響他如此深,只有她。
  思樵沒有回應他的暗示,她努力讓心情恢复正常。“你并沒有事先告訴我要到哪里用餐,我只好……”
  “你穿這樣很好,很适合。”他的視線在她身上轉了一圈,一种原始而令人不安的緊繃正挑戰他的理智,孫柏亨硬是用超強的自制力壓下扰人的荷爾蒙。
  “不會太正式嗎?”思樵撫平身上的衣料。
  “等等,還缺少一樣東西,轉過身去。”他指示她。
  思樵有些遲疑,這股親密的曖昧和她所預期的冷靜差了十万八千里,她不該被多日來困扰她,讓她分不情對他是何种情愫所迷惑,她應該記住必須和他保持距离。
  “轉過身去。”他抓住她裸露的雙肩,初次肌膚相触,掌心下柔軟的触感令柏亨微微震惊,渾身無法控制地掠過一陣輕顫。
  思樵不得不轉過身背對著他,好長一段時間兩人就這樣不語地站著,她可以感覺他溫熱的气息吹拂在她光裸的頸后,肩上的大手則魔幻似的輕撫著。
  柏亨從令人血液沸騰的遐想回過神,雖然這樣的發展异常的順利,卻也太過于神速。他必須記取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柏亨從口袋掏出一條鑽石項鏈。
  “美鑽贈佳人。”他替她戴上項鏈,并在她耳旁留下一句話。
  思樵低下頭看著頸上的項鏈,“這條項鏈不是我的。”她想取下貴重的項鏈。
  柏亨握住她的手,一個輕巧的旋轉,思樵面對他,他沒有放開她的手,而且很自然的將她往身前帶。
  “不准拿下來,鑽石雖耀眼,仍不及你所綻放的光芒一半,就當做是滿足我自大的虛榮心.今晚我希望我的女伴是最美的一位。”柏亨干啞地說道。
  “你要帶我去哪里?”思樵全身的感覺全集中在被他一雙大手包裹住的雙手。
  “去參加一個私人宴會。”
  “宴會?不是只是去吃飯嗎?”思樵不知是否能坦然的面對他的朋友,又不知該以什么身分陪他出席。
  “這個宴會我實在推不掉,也不想推掉。”如果要讓柏亨選擇是去餐廳吃飯,還是去參加宴會,說真的,他宁愿選擇舉辦的宴會,而不是去餐廳成為眾所矚目的公眾人物。
  “你卻霸道的要我取消約會?”思樵掙開他的手,微微怒道。
  “你今晚有約會嗎?”見她鼓著雙頰不語,柏亨再次握往她的手。“我是個自大、可惡、霸道的臭男人,今晚能不能請你賞個光陪我出席一個小型的私人宴會,我保證宴會不對外公開,純粹是几個好友的聚會,因為很巧的,今晚是一位好友的生日,十几年的老朋友,你說我能缺席嗎?”
  思樵几乎被他說動了。“孫先生,我不覺得該陪你出席那种宴會,我和你只是很普通的朋友,甚至還談不上是朋友,我如果和你一起出現,你的朋友可能會誤會我們之間的關系。”
  “他們不會誤會,他們會很高興我終于交了一個正常的女朋友。”他笑著說,神情難掩期待,期待他的表白能被她接受。
  “正常?!女朋友?!”思樵不安的清清喉嚨,神情极不自在。
  她的反應實在是太不給他面子,好歹他也是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承認她是他的女朋友。
  “別擔心,我那几個朋友都是好人。”
  “好人?!”教思樵怎敢相信他的話,和他在一起的人類會是好人嗎?
  當思樵拿起珍珠皮包隨著孫柏亨一起前往宴會地點時,一再的安慰自己,只是一個晚上,頂多四、五個鐘頭很快就會過去,沒什么好緊張的。
  結果一整晚下來,緊張和她還是分不開身。
  一如孫柏亨所說的是個小型的私人宴會,主人只邀請孫柏亨和其他三位好友,其中只有兩位男士帶女伴出席,孫柏亨是其中一位,再加上主人大巫的妹妹小巫,這個宴會只有五個男人三個女人,總共八個人的小型宴會。所以,第一次出席宴會的思樵很自然地成為大家討論的焦點,最主要也是因為孫柏亨自稱她是他的女友,而大大提高大家對她的興趣。
  思樵靜坐在客廳的一隅,小巫剛剛才离開前去接一通電話,她喜歡和她聊天,只是不喜歡即使她再怎么解釋她還是相信孫柏亨的話。而且從小巫的態度看得出,她似乎很贊同思樵成為孫柏亨的女朋友。
  思樵手上拿了一杯尚未喝過的葡萄酒,視線不受控制的搜尋几分鐘前分手的孫柏亨的影子,他站在客廳的另一頭自在的和好友高談闊論,她的存在絲毫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思樵正好乘此机會仔細的觀察他。
  孫柏亨有一張女人會為之傾倒的俊臉,飛揚的劍眉搭配一雙眼神冰冷的黑眸,在那張既冷又酷的臉上不時透著任何人都無法動搖的堅定意志力,就如同緊盯著獵物的黑豹,面對獵物,黑夜下匍匐在樹叢里的黑豹用一只犀利、閃著亮光的利眸,等待發動攻擊的最佳時机。長久的等待必須有嚴格的自我控制才能達到,孫柏亨惊人的自我控制能力足以媲美黑豹,他絕對不會容許獵物逃出他的手掌心,絕不容許失敗發生。一种女性的直覺警告思樵,她已成為這只獵豹的目標。
  除了惊人的自制力,這個男人的身上還有股令人難以忽視的气質。那是一种潛在的危險气質,一种會讓女人失去自我,如飛蛾扑火般迎上的危險。
  思樵的心中升起警惕,一小部分理智勸她遠离這個危險的男人,逃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更多自我的部分卻要她不惜迎上危險,干柴烈火相遇的結果是燃燒殆盡,明知是這樣的結局仍然令人甘之如飴。
  仿佛和思樵有心電感應,柏亨轉過頭迎上她那雙來不及閃躲的迷惑明眸。他咧嘴一笑并朝她舉杯,不得已思樵也只好舉高水晶杯,喝了一口酸澀的葡萄酒,兩人對持了几秒。直到他身旁不甘被冷落的好友喚回他的注意力。
  “怎么?心疼女友獨坐角落沒人陪伴嗎?”吳文峻首先出言調侃好友,眾人對于柏亨攜伴前來皆感到惊訝,他甚至還稱女伴是他的女朋友!吳文峻現在起頭,大家紛紛加入討論的行列。
  “柏亨,這次這個可是個大美人喔!你實在是艷福不淺,交往的女人一個比一個漂亮。”主人大巫發動另一波攻勢。“這個是在哪里找的,是明星還是模特儿?”
  “都不是,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對于好友的調侃,柏亨只是一笑。
  吳文峻皺起兩道帥气的眉毛。“你不擔心一個未見過世面的女人不懂得如何玩男女間的游戲?這种女人不像何薇薇、冷艷萍知道如何玩才不會傷了彼此間的和諧,這种女人很有可能甩都甩不掉。”他同樣是感情游戲的玩家,才不愿見柏亨掉入女人陷阱。
  “文峻,你為何不認為或許柏亨才是那個忘了游戲規則的人,女孩子迫切想甩掉他,他卻像個粘人的橡皮糖死纏住人家。”另一位對柏亨了解透徹的好友,明著是幫他講話,暗地里則是挪揄他將要被套住的下場。
  “光從他未帶過任何一個女人出現在我們面前就可看出,他這次是真的陷下去了。”說話的人是大巫。
  “陷下去!”吳丈峻錯愕的頻頻搖頭。“老兄,這不會是真的吧!是誰曾信誓旦旦不會為了一杯牛奶就養起一頭牛,不會為了一朵花而放棄整座花園?”
  柏亨還是一逕的無言,這場大會審遲早都得面對的,誰教他以前無知,狂妄得以為今生不會出現一個鎖得往他的心的女人,現在才會嘗到說大話的后果。
  “定偉結婚前也說過那樣的話,大家看他的下場……”大巫拍著葉定偉的肩膀。“得到一位溫柔可人的美麗妻子,和一位可愛的女儿,柏亨只是走上定偉的后塵,沒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所以說,你真的是認真的?”吳文峻想從柏亨口中得到答案。
  另外兩位嘴里不說,臉上和吳文峻一樣寫著急切的問號。
  “我正試著和她交往。”柏亨含蓄的回答令在場三位好友大感失望。
  “要跨出第一步真的很難。”葉定偉以一個過來人道出經驗談。“明明心里對她的感覺和對別的女人不同,卻又一再的否認,深受那一套乳牛、花園學說的牽絆,又擔心被你們這群好友恥笑,幸好最后我認清誰才是值得我交出心。你們常會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以我的經驗告訴你們,這种說法是錯誤的。正确的說法是婚姻使得愛情更加甜蜜,更加長久。”
  這一番至理名言受惠的大概只有柏亭一人。
  “定偉,傳授几招追老婆的招數給柏亨吧!我相信他會用得到的。”大巫會這么說是因為几個死党中就屬柏亨對女人最無情,發起狠來是毫不把柔弱的女人放在眼里,有經驗的定偉不幫著點,要抱得佳人歸,恐怕得費一番工夫。
  “大巫此話差矣!柏亨再怎么努力總是無法將過往轟轟烈烈的情史抹殺,個性就是如此,對待女人就是那個調子,你教他怎么改?倒不如去教那個女人多多包容,成功的机會還有可能高一點。”吳文峻就是不看好柏亨和那個女人的交往。
  “謝謝各位大哥如此關心小弟的事,小弟自有方法,不勞各位大哥的費心。”柏亨對于成為眾人討論的對象已開始有點不耐煩,而且也意識到离開思樵太久了,有點想她。
  他不經意的往思樵的方向看去,她正專心的研究牆上的一幅畫。
  “各位,我突然想到一個有趣的問題。”吳文峻充滿笑意的聲音吸引其他人的注意。“我們几個人當中定偉的年紀最大,也最先娶老婆,年紀第二大的柏亨也有對象了,接下來……”他的視線在其他兩位好友身上來回跳動。
  “哈!老三是你本人,文峻,看來你也快落入女人手中了。”大巫當場給吳文峻難堪。
  “我……”吳文峻有點傻眼,完全沒有想到會被自己說的話套住。“只可惜這個女人一輩子也不會出現。”
  “話別說得太早。”葉定偉拍拍吳文峻的肩膀。“各位,你們聊吧!把老婆大人冷落太久了,我該過去陪她了。”
  起起落落的歎息聲護送葉定偉离開,不能怪大巫和吳文峻會有此反應,畢竟這兩個單身漢是無法体會葉定偉婚后的甜蜜。
  “柏亨,有此前車之鑒,我奉勸你在墮落前要三思啊!”吳文峻實在不忍再見到好友被微不足道的女人控制。
  “文峻,沒那么嚴重!你們聊吧!我的待客之道應該再加強。”柏亭也跟著舉步离開,留下大巫和吳文峻面面相覷。
  “唉!看樣子我們這個單身俱樂部再過不久又要失去一位优秀的成員。”吳文峻感慨的說道。
  大巫則想起方才吳文峻說的排行謬論,隨即用惋惜的眼神瞅著他。“快輪到你了。”
  “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講,什么快輪到我了,我……我還想享受單身自由、充滿樂趣的日子。”吳文峻馬上反駁,他的腦子沒燒坏,世界上女人那么多,他才不會傻得獨守一枝花。
  “小巫上個月從英國回來,一回來就問起你結婚了沒。”大巫故意將親愛的妹妹扯進話題里。果真如他所想,吳文峻的臉色馬上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我這個妹妹就是這樣,明明心里惦記著某個人,等到這個人出現在她面前卻又什么都不敢說,文峻,你說這种個性該不該改?”
  小妹對文峻的心意是個公開的秘密,羞怯令她遲遲不敢表白,個性狂妄的文峻則故意對她的情視而不見。十年過去了,這一對歡喜冤家仍繼續玩著躲貓貓的游戲。
  “奇怪了,怎么一直不見猴子的縱影?大巫,不好意思,我有些事要跟猴子談,我去找他了。”吳文峻逃命似的离開。
  望著文峻的背影,大巫不禁要祈禱小妹的計划能成功。點化文峻這顆頑石,否則恐怕玩火的下場是傷自己更重。
  柏亨關上引擎,下車走到右側車門,打開車門等著思樵下車。
  思樵雙腳著地,起身之際突來的一陣昏眩感令她伸出手攀住可以支撐的物体。
  “你還好吧!”柏亨扶住她不穩的身子。
  “大概是葡萄酒喝太多了,我并不常喝酒……”思樵星眸微張,方才喝下的葡萄酒開始在她体內產生反應,不胜酒力的她已屈服于酒精的威力。
  “他們几個搶著和你喝,無非是想把你灌醉。”柏亨很清楚那几個人心里打著什么主意。
  在孫柏亨的扶持下,思樵步伐搖晃的走進電梯。
  “真好玩,你變成兩個人了。”思樵伸手拍拍他的臉頰,嘴邊盡是帶著醉意的笑。
  “明早可有得你受的了。”柏亨拉下她的手,她柔軟的身軀依附在他身上,令他差點把持不住在電梯里就吻上她。
  “什么?”思樵仰著小臉,迷蒙的雙眸緊瞅著他。“孫柏亨,我現在才發現你長得很好看,比雜志上的男模特儿還好看。”
  “思樵……”柏亨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愣了一秒,才猛然想起她喝醉了。
  “他們都流里流气的,可是你不會,你全身上下充滿了男子雄壯的气概。”酒精影響她的大腦,同時也撤除對他的心防。
  “我很高興你能認同我雄壯的男子气概,我更高興有朝一日能向你證明。”柏亨扶著她走出電梯,硬是壓下和她共度旖旎夜晚的遐想,他迫切想得到她,但絕不是趁人之危,在她喝醉酒、神志不清的狀態下和她發生關系。
  “到家了嗎?”思樵的視線在走廊左右晃著。
  “你到家了。”他打開她的小皮包,取出一串鑰匙,幫她開了門。
  “我到家了!”她傻傻的笑著,一手扶在門邊,腦子愈來愈不清楚,一個頭像有千斤重,而且還不肯好好待在原處,稍微一動就好像要落地了。
  “你可以自己進去嗎?”柏亨不确定和她進去后,還能保持不侵犯她的念頭。
  “你是男主,不可以進到里面。”思樵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可以自己進去。”
  腳才跨出去,左右搖晃的身子差點摔倒在地,還好柏亨眼明手快的接住她。
  “哈……我的腳好像不見了。”思樵的手再次纏上他的西裝外套,低下頭尋找完全失去作用的雙腳,笑聲不斷從嘴中逸出。
  她肯定無法自行進屋,又不能留下她,于是柏亨打橫抱起她,穿過客廳直接進入房間。
  “我飛起來了!”思樵張開雙手。
  他輕輕將她放在床上,正准備起身离去時,她緊抓著他的衣服不讓他离開。
  “你要去哪里?”她的動作是無意識的。
  柏亨的心在掙扎.她就在眼前,張牙咧嘴的小母老虎現在成了一只溫柔、惹人怜愛的小貓咪,酪紅的雙頰在酒精的催化下更顯迷人,微張的唇瓣似乎是在邀請他的品嘗,他真的很想嘗嘗她芬芳的味道,又伯一低下頭再也抽不開身,最后只能借著輕撫她嬌嫩的肌膚來滿足欲求不滿的折磨。
  今晚他只能默默承受這扰人的欲望。
  “夏瑩……明天……不加班。”她語意不清,漸漸地松開手。
  柏亨發現她睡著了,他脫下她腳上的高跟鞋,心里考慮該不該換下她身上的禮服,寬松的睡衣會讓她舒服一點,但是……他低下頭看一眼處于半亢奮狀態的身体,最后只好放棄幫她換衣服的念頭。
  他拉過一條薄被蓋在她身上,然后在床邊坐下。
  凝視她熟睡的容顏令他心頭一暖,仿佛這是再自然不過的行為,他相信他一輩子也看不倦她酣睡的模樣。
  一輩子?很瘋狂的念頭,卻不再令他排斥。如果是在一年前,有人說孫柏亨會栽在女人的手里,他一定會大笑這個謬論。現在如果有人說孫柏亨墜入愛河,他不會再大笑,因為他真的有墜入愛河的感覺,只要再多加努力將床上這個不肯承認對他有感覺的女人拉下水,和他同浴愛河,那么人生路上有伴同行就不再是不可能的事了。
  思樵,總有一夭你一定會親口向我承認你愛我。
  思樵在滿室的日光中醒過來,她瞪著未拉上的窗帘,睡覺前她習慣拉上窗帘,昨晚她怎么上床的?何時上床的?存在腦中的只有一片空白。
  她猛然記起,昨晚她喝醉了。最后的記憶是和他一起离開宴會,但是對于如何回到家,何時上床睡覺,則一概不記得。似乎想到某件重要的事,她拉高被單瞄一眼被單下的身体。
  “還好,衣服都還在。”思樵不禁松了一口气。
  刺眼的陽光讓思樵很不舒服,再躺在床上也不是辦法。最后決定起床,昨天答應夏瑩,今天會到公司加班赶几份旅游企畫案。
  她一起身在床邊坐下,宿醉的感覺慢慢襲上她沉重不已的頭,滿身的酒气引起惡心感,腦子里像有一隊士兵在原地踏步,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讓她呻吟出聲。
  “該死的,為什么沒有人告訴我宿醉會這么痛苦。”她喃喃自語。
  咒罵完,思樵進入浴室,想借由淋浴洗掉一身的疲憊。
  洗了一個長長的熱水澡,身体的确舒服多了,至少身上不再有惡心的酒味,至于頭痛,她決定吃一顆止痛藥。
  她穿了一件長及足踝的浴袍,伴著滿室的水气跨出浴室,一邊擦拭頭上的水珠。
  “我以為你會頭痛得下不了床,看樣子我似乎錯了。”柏亭坐在床邊好整以暇的面對思樵,搜尋的視線從她尚滴著水的秀發下滑到微微敞開的領口,領口下粉嫩的肌膚令他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欲火,又似魔鬼般的重新占据他的身体。
  思樵惊愕的瞪著他,發現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体上,她立刻抓緊領口。
  “你怎么進來的?”她不喜歡他從容的態度,好似他倆的關系已到了袒露以對的程度。
  “走進來的。”他的視線沒有移開,欣賞的角度由領口換成玲瓏的曲線。
  “我當然知道你是走進來的,我是問沒有鑰匙你怎能大大方方地走進來?”思樵移到离他最遠的位置——門邊,方便在他露出凶狠的一面時逃走,他的表情讓她覺得自己像是穿新衣的國王,窘迫難堪。
  柏亨終于將視線移到她洁淨的臉上,然后揚揚手中的鑰匙,“昨晚送你回來,我猜想今早你一定會宿醉頭痛,所以就擅自拿走你的鑰匙,好方便今早的拜訪。”
  瞧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思樵實在生气。“請你先到客廳,我要換衣服了。”身上僅穿著浴袍,思樵實在無法心平气和的和他談話。
  柏亨無所謂的聳聳肩,雖然心里不怎么想讓她換上用以保護不被他侵犯的戰甲,他還是起身往門口走。經過她身邊時,他停下腳。
  “我現在有點后悔昨晚什么事都沒讓它發生,看著這幅美女出浴圖,才知道扮紳士的結果竟損失了那么多。”他的意有所指令思樵又羞又气。
  “孫先生,請你出去。”思樵用力的拉開門。
  清醒的思樵又恢复冷漠尖銳的個性,不過,見過她醉酒的模樣,柏亨有自信能在短時間內卸下她的面具。
  “我覺得喝醉酒的你比清醒的你更容易親近。”
  思樵警覺的看著他,昨晚到底發生什么事?該死,從今以后她絕不再碰任何酒。
  像是看透她的心思,柏亨對她露出笑容。“放心.昨晚什么事都沒有發生,我是正人君子,不會趁淑女喝醉酒時侵犯她。不過,我可不保證在你清醒的時候還和你保持距离。”他握住她緊抓著門把的手。“我替你准備了治頭痛的藥,如果需要,換好衣服后就來找我。喔!順便提醒你,換件輕松舒适的衣服,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思樵關上門.心頭上好几种情緒盤結在一塊,受不了他自大命令似的語气,他以為她是他的女人啊!但是她卻無法忽視心底一絲甜蜜的感覺是因他而生。
  柏亨正一步步地侵扰她的生活,無法將他赶出生活中,她只有管好自己的心.以免迷失在他的虛情假意中。
  美好人生大樓前的路旁,停著一輛老舊不起眼的車子,駕駛座上坐了一個男子。
  男子的手中拿著一架單眼相机,邪惡的眼眸緊盯著緩緩往前駛的賓士車,高升的怒火反應在他的眼中,渾身不停的顫抖,呼吸愈來愈急促。
  “解思樵是我的,誰也不能把她搶走。”男子喃喃自語。
  男子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罐子,倒出一粒白色藥丸,顫抖的手几次差點讓藥丸掉落,終于藥丸順利放入口中,男子用力吞咽一口口水,和著口水吞下藥丸。
  男子緊閉雙眼,感受白色藥丸的藥效流竄全身,緊繃的身体在藥物的幫忙下逐漸放松,銳利的眼眸漸呈渙散,急促的呼吸緩慢下來。
  “思樵,我的思樵,我不會讓任何人拆散我們,我的女王,我高貴的思樵,很快地我就會來到你身邊,享受你的甜美。”
  邪惡的笑容慢惺浮現在男子的唇角。
  “你要帶我去哪里?”一直到車子上了高速公路离開汐止往南走,思樵才提出蠢問題。
  “頭痛好點了沒?”柏亨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思樵原本不想服用他准備的治頭痛的藥,但看在他大力推荐它的功效,她才勉為其難的吃了一顆。
  “又不是什么仙丹靈藥,十分鐘前才吃的,現在就能產生藥效。”思樵口是心非,那顆藥真的讓她抽痛的太陽穴緩和不少。
  “別太動腦筋,對頭疼不好。”柏亨關心的說,看了臉色不怎么好的她一眼,視線又回到前方。“開心點,難得今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气,別繃著一張臉。”
  思樵覺得自己好像是他手中的傀儡,被他控制行為。“孫先生,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
  “現在才問不覺得太遲了嗎?”柏亨漂亮俐落的閃過兩輛貨柜車。“放心,我要帶你去的地方不會很遠。”
  得不到确切的答案,更是教思樵心浮气躁,一想到他甚至獨裁的連讓她和夏瑩說一聲都不准,心里更是气憤不已。
  “孫先生,我覺得有必要和你把事情說清楚。”思樵深吸一口气,緩和激動的情緒。決定把事情攤開來說。“如果我曾讓你產生誤解,讓你覺得我對你……嗯,你知道的,就是……就是對你有意思,那么我在此向你說聲對不起,你和我是不可能的。”
  “我倒覺得很有可能。”柏亨笑著看她一眼,這個小妮子竟然選擇在這個時刻和他畫清界線,若不是他正開車,他一定會向她證明他和她絕對是有可能的。
  “孫先生……”思樵悻悻然。
  “孫柏亨。”他打斷她的話。
  “孫先生……”
  “你想要把時間浪費在這個小問題上嗎?”他再次打斷她的話,臉上的表情溫和,態度卻更為堅決。
  思樵怒視著他,發覺他并沒有把她的話听進去,也許是她的口气不夠嚴厲,也許她該再強硬一點。
  “孫先……孫柏亨,你和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我們兩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該停止浪費時間在我身上,冷艷萍才适合玩你的游戲,一個有价碼的游戲。”
  原來這個小妮子把他說過的話一字不漏的記在腦子里,難怪會拒他于千里之外,甚至連只對她而生的溫柔,她也視而不見,拒絕接受。
  “如果我說我對你絕不是在玩游戲,你給我的感覺是特別的,不是冷艷萍,或是何薇薇,或是任何一位女人能比得上的,那你是不是就會推翻不可能的說法?至于你說什么我和你是兩個世界的人,那是我听過最荒謬可笑的話。”
  恩樵看著他,原本就不平靜的心在听完他的一番話之后,硬是平白起了一場狂濤巨浪。不能被他影響,他不可能會認真對待男女關系,愛情之于他只是一個女人換過一個女人的競賽游戲。
  “我不是那种女人!”愛情在她心中是神圣無比的,她絕不會把它像件廉价的物品拋售給他。
  “事情沒有你想像中那么复雜,我和你,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正試著正常交往。”
  “事關于你就不可能正常。”思樵硬是把對他的感覺用冷漠包裹起來,不讓它碰触她脆弱的情感。
  柏亨把車轉下交流道。“你不試著和我交往,怎么會知道不可能正常?”
  “我就是知道。”她有些無理取鬧,態度也更堅決。
  他苦笑,對她毫無轉圈余地的態度感到哭笑不得,看似柔弱的外表其實是偽裝的,她的個性倔強得像頭牛,要她接受他,他勢必得再努力。
  “我相信我的直覺,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一定會相處和諧,還有惊人的發展。”柏亨繼續嘗試扭轉她的看法。
  “我的直覺也告訴我,最好离你遠一點。”思樵不為所動。
  柏亨索性將車停靠在路邊,這小妮子正挑戰他的自制力,唯恐有失控之慮,才不得不停下車,以全然的專注面對她。
  “你是在害怕你的心會背叛你。”他說的是肯定句,真實的話直搗她的心,讓她來不及用冷漠掩飾。
  “因為你……”思樵冷笑一聲,他的話是她今年听過最好笑的笑話。
  “如果不會,那不就正好,你的心還是會留在原處。”柏亨看出她的心虛。“還是……你口是心非?”
  “孫柏亨,我不會和你玩游戲的。你還是去找別的女人吧!會有許多女人愿意買你的帳。”遠离他才是保護自己不被傷害的唯一方法。
  “你口口聲聲說我玩游戲,”柏亭不否認,以前的他的确是游戲人間,但是現在的他不同了。“思樵,也許你和我可以來一場游戲!”
  听到她的名字從他口中輕柔吐出,差點讓她忘了堅持,她隨即以更冷漠的態度回應。
  “孫柏亨,我說過不和你玩游戲。”
  “你先听我說,我所謂的游戲和你的游戲不同,你不苟同我對女人的態度,認為我是女性殺手。”看著她的表情,柏亭知道她同意他的話。“你一定恨不得有一天輪到我栽在某個女人手中,遭到報應,素有女性終結者之稱的孫柏亨,終于嘗到被女人拋棄的滋味。”
  “你會有什么下場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思樵就是不想和他扯上任何關系。
  “你可以扮演這個角色。”柏亨誘惑她。
  思樵不敢置信的瞪著他,沒有人會安排一場游戲來讓自己難堪,他的作法肯定不單純,她得小心別落入他的陷阱中。
  柏亨深情的眼神停駐在她臉上,在她澄亮的眸中見到猶豫,最后當他們四目相對時,他見到了拒絕。
  “我想會有別的女人對這個角色有興趣,畢竟能夠成為女性复仇者,讓孫柏亭敗倒在石榴裙下的机會不是天天都有的,你去找別的女人吧!”思樵逃避他深情的注視。
  “你是否擔心和我玩這場游戲,最后輸的是自己?”他不准她臨陣退縮。
  思樵眼睛直視前方,心里一再告訴自己,他只是想逼她接下他的挑戰書,絕不能被他影響。
  他突然伸出手撫上她的頸項,略顯粗糙的掌心触摸著她柔細的肌膚。思樵無法冷靜的面對這突來的狀況,只有一再警告自己,他只是想撤除她的防備,逼近她的心。
  “其實你的心是想要我的。”柏亨傾身俯近她的耳旁,陣陣的熱气輕吐在她敏感的肌膚上。“游戲還未開始,你的心已經背叛你奔向我。”
  “我沒有必要加入這場荒謬的游戲。”思樵緊閉著雙眼,抗拒他所引起的不安。
  “因為你怕我,因為你知道你一定會輸。”他繼續用激將法。
  “我不一定會輸。”她的心已微微動搖。
  “證明給我看。”
  思樵張開雙眼。“如果我贏了,我又能得到什么好處?”她的理智已逐漸遠离。
  柏亨的唇角扯出一個淺淺的笑,她上鉤了。“如果你贏了,獎品就是我,你會得到我的真心以對。”
  “如果你贏了呢?”
  “如果我贏了,我會要求一件對你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在柏亭的計划中,不論是他贏或她贏都一樣,他會讓她知道他是認真的,他對愛情的態度是嚴謹而神圣的。“怎樣,愿意接受這項挑戰嗎?”
  “好!我接受,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思樵知道就算她不接受,他還是會想盡辦法接近她,為了讓他死心,她唯有在這場游戲中取得胜利。“開出條件之前,我必須告訴你,如果我贏了,我要任選獎品。”
  “只要你的獎品不是要我在你面前消失。”他甚至猜中她的心思。
  “我要任選獎品。”思樵不做任何讓步。
  “那我得努力不能讓你贏得比賽。”他的雙手在她頸間輕輕地移動,滿心享受這触感帶給他的暫時滿足。
  “我的條件是……”思樵再次閉起雙眼,試圖赶走那令她心跳不穩的陌生情愫。“一切進度要由我決定,也就是游戲的掌控者是我,你不得超越我規定的進度。”
  “可以。”只要她加入,什么條件他都會依她。
  “另外,游戲時間為期三個月,誰先放棄就是輸了。”
  三個月對柏亨而言已經足夠,他會讓她放棄對他的种种成見,重新認識了解他,他有自信她會接受他,進而愛上他。
  他必須做到,因為他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這個渾身芒刺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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