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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進家門,江韻如便躍下關汐時的怀抱,想鍍回自己在客廳角落邊的休息位置,但是闕汐時卻仍不愿放過她,大手一伸,又將她帶進怀里,晃到浴室去,開始放起水來。
  “喂喂喂!你要做什么啦!我的尸股還在痛……不要洗澡!洁癖男!你快故開我啦!”
  抗議無效,掙扎無效,甚至是咬他也無效!
  他根本不理會她的求饒聲!江韻如心里冒火,卻無力從他的手中再度逃走,叫得更大聲了。
  闕汐時還是不予理會,因為成長背景的關系,他不僅是對周遭環境与自身有洁癖,就連感情也有洁癖。
  或許是因為他從很小就知道闕老頭是他的父親,也知道他花名在外,而母親的傷心難過,他更是看在眼里。
  這也是他當初會拒絕人籍闕家的原因,若不是母親要他認租歸宗,他才不會將闕家人放在眼里。
  也因為如此才影響到他的生活習慣,造成了洁癖的個性,他的母親甚至因此而擔心他交不到女朋友,結不了婚,但是他自己倒是完全不在意。
  直到他遇見江韻如哭泣的靈魂,他知道自己還是可以愛人的,也由于他很清楚自己愈來愈放不下江韻如,所以他才更要一個“干淨”的江韻如。
  闕汐時一把將小貓丟到水里,倒出貓咪專用沐浴乳替他洗澡,他的這些動作,完全是机械化,自己卻毫無所覺。
  江韻如于掙扎間喝了好几口水,差一點淹死。
  “闕汐時,你這個變態!先是給我打預防針,又這樣虐待我,我……我討厭你,不要理你了啦!”
  江韻如一面奮力掙扎,靈魂卻在哭泣,她一時悲從中來,便任由闕汐時刷洗她的貓身体。
  她覺得自己已經夠倒楣的了,先是被車撞、靈魂回不到自己肉体里已很可怜,現下還要遭受打針、虐待,她當然是滿心不甘!
  于是,她決定要逃离這里,一定要逃走!
  半晌,闕汐時終于替她洗完了澡,將她拾至房內,以吹風机幫她吹干毛,那机器轉動的聲音,江韻如更是討厭。
  不一會儿,等他總算是“整”完了她,江韻如便迫不及待跑回自己的老位置,鑽進他買的小毛毯里,不理他了。
  事后闕汐時看她垂著耳朵的樣子,心里也很不忍。
  感情上一直有障礙的人是他,他怎么會……怎么會突然反應過度而傷了她呢?
  他本想向她道歉,但是一想到跟一只貓道歉怪怪的,于是他大手緊緊一握,便轉進廚房里做晚餐。
  然而江韻如顯然是決定跟他嘔气,任他再怎么叫她吃飯,她還是窩在毯子里,根本不理他。
  闕汐時也火了,他輕聲地叫她,她居然不理他,因此他吃完晚餐便鍍進自己的房內做事。
  或許先讓她餓一陣于,她就會跑來跟他要飯吃了。
  奈何他左等右等,江韻如就是不肯屈服,待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時,心里就后悔了。
  他終于忍不住打開房門,想去采硯一下江韻如的狀況,竟又訝然的發覺,她的靈魂再度出殼了。
  她家上一吹一樣,坐在小貓的旁邊哭著。
  “韻如……”他走到它的身邊,柔聲叫她。
  江韻如當然發覺自己的靈魂又出殼,但是她很難過,只想哭,因此雖分神瞥了他一眼,又繼續哭,讓闕汐時的心都酸了起來,手足無措的看著她。
  “韻如,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么做的,我只是……抱歉。”他輕手輕腳地坐在她的身畔。
  江韻如還是抖著肩膀,置若罔聞的哭著。
  哭了好半晌,她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道:“你以為我喜歡當貓呀,讓你這樣虐待我……早知道我就不選你了!”
  當初闕淮歆提出的那實驗,她應該亂叫一道的,那么她現在也不用在這里被他欺負。
  “韻如……”
  闕汐時縱沒安慰過女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當他伸手想將她納入怀里,卻發攪扑了個空。
  跟一個靈魂談戀愛,真辛苦呀!
  江韻如就這么抽抽噎噎地哭了許久,才偷偷地覷了闕汐時一眼,看到他坐在身邊陪著,心里也難以抑制地感到溫暖。
  雖然他沒有說什么甜蜜的話,只是道歉而已,她在心里就這么輕易地原諒他了,這令她覺得惊慌。
  她才不要喜歡這個變態、洁癖男呢!雖然她是這么想,心還是悄悄地往他的那方靠近。
  她好不容易止住抽噎,再度偷喵了他一眼。
  但她這一瞄,馬上叉害羞地收回視線,因為闕汐時正大膽、熱情的注視著她,灼熱的感覺馬上席卷了她的全身上下。
  她的心瞬間感到悸動,這令她懊惱,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扭扭捏捏的了?
  “韻如,你的气消了嗎?”闕汐時的聲音柔柔輕輕地傳來。
  “哼!沒有!”江韻如嘟著嘴說道。
  她不否認,他的聲音很好听,不過他的洁癖卻令地無法忍受。
  小黑不過是碰了她一下,渾身上下就、他洗得疼痛不堪,要是哪一天她不小心跌入水溝里,貂皮不就被他洗爛了!
  江韻如愈想愈害怕,也愈想愈不悅。
  反正是不能和他再住一起,她決定要逃開,否則搞不好她的靈魂還沒回到身体里,就會先被他弄死。
  闕汐時注意著江韻如的一舉一動。
  他很想緊緊地樓住她來确定她的存在,但卻什么都不能做,他的雙手還因為無法擁抱她而疼痛起來。
  看來他得想辦法讓江韻如盡快回到她身体里不可,不然他田兩人之間的距离定會愈來愈遠的。
  翌日,江韻如沒跟著闕汐時去上班,因為一早她就死命抓著毛毯,闕汐時拿她沒轍,只好將她留下。
  原本江韻如是想照上一回溜出去的方法逃家走的,可惜闕汐時好像早料到她可能會這么做,出門前居然把落地窗上了鎖,所以她只能气憤地跟外頭的想黑隔著玻璃大眼瞪小眼,一會儿后又在所有的家具上留下了“記號”,以表示她的怒意。
  最后,她來到闕汐時的房間,跳到他的床上。
  “痒死你!我就偏要痒死你,我要讓你的床上都是貓毛,讓你發瘋、發狂……”江如一面喃喃自語,一面愉快地在床上打滾。
  她從左邊滾到右邊,再從右邊滾列左邊,直到她滾累了,才很不甘心地趴在床上喘“哼!我就不相信你不會生气,最好是把我踢出門吧!”她滿意地看著沾有貓毛的單,笑得合不攏嘴。
  不過當地想到要离開闕汐時,心里還是有些不舍。
  但她隨即安慰自己,“哼!還怕找不到愛貓人嗎?叉不是一定要跟他在一起,誰希罕哪:“
  但是想到以后要吃貓食,她還真想吐。
  此時,她埋在床單里的鼻子不期然地嗅到了闕汐時的味道,她頓時發覺,其實她還是喜歡他的。
  雖然他有過分的洁癖、曾威脅她吃貓食、還狠心的讓她挨一針,但她還是喜歡他。
  為此,她真的感到好無奈,如果他們倆能夠好好的認識一次,而不是貓跟人,那該有多好。
  想著想著,她竟然就在闕汐時的床上睡著了。
  而她也沒料到,闕汐時會為了她無法專心上班,一到中午,就買了吃的赶回家。
  一進家門,他几乎認不出這里是他家了。
  “我的天啊!江韻如在搞什么呀?”他出門前已經有心理准備了,但仍是忍不住詛咒几聲。
  客廳的窗帘被她抓破,正可怜地垂挂著;他最心愛的真皮沙發椅被挖了一個大洞;
  漂亮的地毯當然也無法逃過一劫,几個地方被抓花了,真變成了“毛”毯。
  更可怕的是,几乎每一個家具上,都烙上了貓爪印,教闕汐時哭笑不得,不曉得該怎么處置她才好。
  “唉……”他歎了口气,暗歎小貓難惹,卻猛地發覺四處不見她的棕影,令他劍眉微蹙。
  “江韻如……江韻如……”
  他脫下鞋子,蹙眉走過每一個“災難現場”,才把兩個便當放在滿是貓腳印的餐桌上。
  “江韻如,你在哪里?不要以為你不出聲就可以逃過處罰,快點出來:“他大聲喊這。
  闕汐時此時發現,能把他的脾气激到极點的人只有她,而能將他的怒气在瞬時化為烏有的人,也只有她。
  這個体認讓他做了令天第N坎的苦笑,循跡進入它的房內,當他看到房內的景象,他再度苦笑了。
  “江韻如,你真行,居然把我的房間弄成這樣,我該怎么懲罰你呢?”他喃喃地說。
  環硯了下四周,等他發現在他枕頭上睡得酣甜的江韻如時,他的怒气果然煙消云散。
  昨晚江韻如安靜地与他耗了整夜,也賭气了整夜,等他倦极小憩一番再醒來時,她又是小貓了。
  做早餐給她,她依然不肯吃,分明就是還在嘔气,他對她沒轍,只好讓她留在家里。
  幸好他有先見之明,把通往陽台的落地窗鎖住了,方才他進門時看到小黑坐在陽台上,他就知道江韻如是安全的,卻沒有想到他的房間竟也亂成一團。
  這下可好,有洁癖的他令晚要去哪里過夜呢?
  但這都還不是問題,最難的是他到底該怎么應付這只小野貓呢?還真是傷腦筋。
  江韻如出幽地轉醒,眨了眨眼,動了下身体,舉起自己的手,才發覺她的靈魂又出殼了。
  “不會吧?”她瞪大了眼,看著自己半透明的手,心情不甚好。
  照這种情形看來,在她回到自己的軀体之前,她的靈魂都會動不動就“亂跑”,實在不太保險。
  不過等地沉著臉,想移動身体下床,才一側臉,又讓眼前的俊臉嚇得睜圓了眼。
  “闕汐時……”她輕聲喚了次,卻不敢吵醒他,半晌才心想他怎么會在這里?
  不對,是她的貓身体霸占住了他的床,他不睡在這里,要睡在哪里呀!
  托又說回來,他不是有洁癖嗎?他怎么能忍受跟一只貓睡在一起了江韻如心中滿是疑問,卻無法開口問他,因為闕汐時此刻睡得正熟,樣子猶如無害的天真男孩。
  這情景使得江韻如不由得愣了下,目光變柔了許多,視線不僅無法离開他,連胸臆也無法抑制激烈的鼓動,這是她有生以來的頭一遭呀!
  驀地,闕汐時突然動了下,抱緊了正躺在他身邊的小貓。
  江韻如羞怯地望了他一眼,心跳更加快速。
  “該死!他不是有洁癖嗎?怎么不怕貓毛?”
  原本她就是要气死他、讓他嘔死才滾得他一床的貓毛,但瞧瞧現在他居然跟著小貓躺在同一張床上睡覺。
  奇怪了,就算他的洁癖毛病真的這么快就治好了,普通人睡在滿是貓毛的床上,難這不會覺得不舒服嗎了江韻如的疑惑連連,無法得到證實,她的右手開始有一點不老實。
  她很想碰碰他,這渴望來得突然,但她就是很想去做,所以她伸出手,待她發覺自己根本沒有形体,也碰不到他時,就頹喪地立刻縮回來,嘴角有絲苦澀的笑。
  “搞什么,我……我又不喜歡他,為什么要難過了江韻如,你真是個笨蛋。”她自問自答地說。
  此時,闕汐時卻似与地心有靈犀,醒了。
  “韻知?”闕汐時听到她說話的聲音,但由于方才神智尚未清明,所以沒听清楚。
  听到他的叫聲,江韻如這才發現他醒來了,卻轉過頭,一臉懶得理它的模樣。
  “你的洁癖好了呀?居然跟只貓睡在一起,你不會覺得很委屈嗎了”她就是忍不住嘲諷他。
  但是闕汐時現下的心情不錯,竟彎起了唇畔,笑了笑,“不會,因為現在我才發現,原來抱著你睡還挺溫暖的。”
  話一說出口,他自己也滿惊訝。
  原本他決定下班后回母親哪儿過夜,卻沒有料到江韻如居然還在睡,而他又舍不得吵醒她,所以便和衣在她身邊躺下,想等地自動醒來。
  熟料他這一休憩,竟也睡到了深夜,并且不介意貓毛豬身,令他自己也深感意外。
  但他雖是如此想著,沒料到待他起身,看到西裝外套上的貓毛時,他還是狠狠地皺起了眉頭,嫌惡地拍掉。
  江韻如當然也看到了,心里雖然對他那句“抱著你睡還挺溫暖”的話而感覺甜孜孜的,但仍忍不住調侃他。
  “哼,原來你并沒有改掉坏習慣呀!”
  “坏習慣?”闕汐時聞言,差一點失笑。
  原來洁癖是坏習慣呀,他倒是第一次听說。
  江韻如則是對他似笑非笑的模樣咬咬牙,明明他睡的時候是那么、那么可愛,為什么醒了就全變了,于是她繼續与他抬杠。
  “對!就是坏習慣!難怪我和你一起住了那么久,都沒有看到你帶女人回來,本來我以為你是品德良好,不會亂搞男女關系,現在我終于知道原因啦,像你這种過分洁癖的男人,做你的女朋友真是可怜……”
  她痛痛快快地吐露自己心中的話,心情真是暢快不少,可是等地察覺闕汐時的靜默,又條然閉嘴。
  她不會是說到他的痛處了吧?
  江韻如小心翼翼地倪了他一眼,卻發覺他只是看著他自己的手,不發一語,臉色有些沉重。
  不一會儿,闕汐時才緩緩開口,“韻如,你知道在台灣發跡的關氏企業集團嗎?”
  江韻如雖然一頭霧水,不過仍乖乖答話,“不曉得。不過我听嬌玲說過,那好像是個挺大的公司……等一下,你現在不會是要告訴我,你是那個大公司的錢公子吧?”
  明明是有點嚴肅的話題,但是被江韻如這么一形容,闕汐時烏目帶笑,發覺這個心結似乎有些松動了。
  錢公子,真虧地想得出這個名詞,倒也貼切。
  闕家的一切的确是金錢所堆砌出來的,那么黃金單身漢、錢公子的名號,倒也滿适合他們這几個闕象的未婚者。
  可惜的是,沒有人知這其實他們僅只有闕這個姓氏,因為闕老頭死后,八個同父异母的手足,除了老大闕司戰之外,根本就沒有人愿意接下闕家這富可敵國的產業。
  這心情……其他的人大概無法体會吧!
  關汐時才結束冥思,軌馬上听到江韻如的大叫。
  “那么闕督泛也是囉!”她惊叫這,闕汐時則受不了地爆笑出聲。
  她不會到現在才發現吧?真遲鈍。闕汐時好笑地心想。
  不過江韻如還真是一副頓時了悟地說:“原來如此,所以嬌玲才會想倒追闕督泛,還逼我一定要拿情書給他,原來如此呀!”
  “什么原來如此?”他突地湊近她。
  “啊!你……你干嘛嚇人呀!”她松了口气,明知道他碰不到她,她還是挪了下身体。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闕汐時揚揚眉。
  不過江韻如卻覺得他是故意的,因此白了他一眼。
  “你到底想說什么?”她把話題再轉回。“你該不會是要跟我說,你很有錢,所以我弄坏的那些家具都不算什么吧?”她抬高下巴,語帶不屑地說。
  哼,她最討厭有錢人了!從歐陽嬌玲的轉變,她終于如通有錢人的德行。
  即使她說的話不中听,反正她現在就只剩下靈魂了,闕汐時想虐待她,還早得很呢!
  不過她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白天還是會回到貓身体里。
  闕汐時見她滿臉得意狀,又笑出聲音,惹來她的怒硯,他才驀地住口。
  “不,我不是要說這個,那些家具再買就有了……”但是你就不一樣了,江韻如可是只有一個。
  但是他這些話來不及說出,江韻如就截斷他的話。
  “哼,你還說不是!我可告訴你,是你自己要養貓的,所以那些錢可不能算到我身上,我沒錢還你!”她現下才想到他也許會逼債。
  闕汐時白了她一眼,被她一陣搶白,他想對她坦誠自己的出生背景及長年的心結,也覺得時机不對了。
  “韻如,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江韻如叔著腰,凶巴巴地問這。
  看見她這模樣,闕汐時想到,將來他要是真的跟她結了婚,恐怕會被她制得死死的。
  不過,他卻甘之如飴,這也許才是最糟糕的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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