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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完了,完了!”
  嚴路寒放下手中的醫書,好奇地望向窗外,看見玉笙嬌小的身軀惊慌失措、倉皇急迫地奔進“竹箏園”,直往他的方向奔來,小嘴里不停地嘟囔著“完了”之類的話。
  嚴路寒炯亮的黑眸中帶著淡淡的笑意,他很少看到玉笙這丫頭那么慌張的模樣,仿佛后頭有火燒著她的玉臀般。她平時的動作雖不是挺优雅迷人的,但活潑率真中見其真性情,沒有一絲矯揉造作。總之,玉笙這丫頭做什么事都理直气壯得很,他很好奇令她惊惶失措的原因。
  “完了啦……嚴大哥……”
  玉笙哇啦哇啦地沖進屋中,腳下因絆到門檻而差一點跌倒,穩住身子后,她繼續沒命地繞著滿屋子亂轉。“快!我們快把東西收拾好,赶快离開‘澹月山庄’!”
  “出了什么事?”嚴路寒開始怀疑她是不是惹下什么滔天大禍,所以,急著离開“澹月山庄”。
  “哎呀!你別問那么多,快收拾包袱吧!”
  玉笙急吼吼地拉起嚴路寒“黏”在椅上不動如山的沉重身子,焦急的美目中透露出一丁點的不悅。“快啊!”
  嚴路寒不理會她的催促,淺斂眉心,露出質疑的眼光盯著玉笙。“你惹了什么麻煩?說出來吧!”他該不會是打破了“澹月山庄”的骨董花瓶或是什么骨董之類的吧?
  玉笙眨巴著清澈無瑕的圓眸,困惑地道:“我沒有惹麻煩啊!嚴大哥,你為什么會這樣想?”她的口气無辜得很。
  她之所以急成這樣,一半是因為她怕被師父帶回,离開嚴大哥,禁足在黃山上,永遠沒有人陪她!另一半她則是完全替他著想耶!她怕師父一气之下,不分青紅皂白地臭罵嚴大哥一頓,然后把善体人意、會逗他笑的她帶走,這樣嚴大哥豈不是太可怜了,再也沒有人可以替他招攬生意了。
  她這樣体諒嚴大哥艱苦的困境有錯嗎?
  “那你為何急成那樣?像無頭蒼蠅一樣盲目亂鑽呢?”
  嚴路寒的聲音非常深沉,怀疑的目光在她俏臉上搜尋打轉。她怎么看起來那么委屈無辜呢?
  玉笙一臉被冒犯的不服气——說她是無頭蒼蠅?!真是太可惡了!他有見過那么可愛的無頭蒼蠅嗎?她不滿地嘀咕著。
  “嚴大哥,我不管你怎樣‘污蔑’我,但我們現在面臨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危机,我們得赶快逃命,否則我們會被拆散的,這樣就沒有人陪你一起游歷江湖了。”她振振有詞地道。
  拜托,誰像她一樣每天只想游蕩江湖,偏偏膽子小得很,一遇到坏人竟跑給他們追,連她師父教她四、五年的三腳貓功夫都忘了使出來。
  “誰?”
  “嘎?!”玉笙納悶地瞅著他。嚴大哥問的問題好奇怪喔!“當然是你和我一起逃命啊!我怎么可能拋下你一人呢?我玉笙做人最有義气了。”她快步走到左側的小花廳。
  顯然她已忘記剛才拋下關紹蝶,獨自跑回“澹月山庄”的小事了。
  嚴路寒挫敗地閉了閉眼睛。
  “是誰會將你我拆散?”他不認為江湖上有誰膽敢這樣做!
  “嚴大哥,你到底有沒有注意听我說的話啊?”玉笙不滿的抱怨聲隱隱從花廳傳來,然后就見她抱了几件男衫走了出來。“嚴大哥,你這些衣服有几件破掉了,改天我們逃亡成功后,我再替你補一補好了。”
  “謝了。”嚴路寒輕歎了一口气。“你的話好像還沒說完,玉笙。”
  “對喔!”嚴路寒這一提醒,玉笙又著急得團團轉了。“就是我那師父來到江陵了,他一定是要來逮我回去的。”玉笙急得眼眶都紅了,抱著衣物投入嚴路寒結實的胸怀中。“嚴大哥,人家不想离開你……嗚……”她的玉臂緊緊環住嚴路寒的腰際,任由他的衣衫掉落滿地。
  “不會的!”嚴路寒溫柔地輕輕吻上她淚濕的小臉。“你師父來了更好,我可以向他提親,請求他將你嫁給我,這樣就不會有人能分開我們了。好不好?”
  玉笙哽咽的哭泣聲終于慢慢停止。
  她抬起淚涕縱橫的小臉蛋擔憂地問:“要是師父很生气、很生气,不讓我們成親怎么辦?”她雖然不懂成親是怎么回事,但只要能永遠跟嚴大哥廝守在一塊,她什么都愿意做,包括那撈什子的成親。
  “不會的,我會說服他的。”嚴路寒用長著厚茧的大手拭去玉笙小臉上的淚痕。
  玉笙將小臉又揉進他的胸膛。
  兩人沉浸在“無聲胜有聲”的濃情蜜意中:
  “哇!你們兩人打算摟多久啊?”
  一句突兀卻又挪揄的男性嗓音從門口傳來。
  關紹箕以他一貫瀟洒迷人的帥勁斜立在門口,臉上正挂著賊兮兮的笑容。
  玉笙一听到是關哥哥的聲音在取笑她,連忙將羞紅的小臉緊緊埋進嚴路寒的胸膛,打算一輩子都不出來見人了。真是羞死人了!
  嚴路寒低聲詛咒一聲,將她保護性地按在他身上。“你來這里有事嗎?”他的口气寒颼颼的,聲音中有明顯的慍怒与不耐。
  他開始怀疑關紹箕是故意給他和玉笙難堪的,早不來、晚不來地,偏偏選在這最甜蜜的時候……
  “當然!”關紹箕不要命的呵呵賊笑,饒富興味地道:“難不成我是來破坏你和玉笙的“好事”的啊?”他說得很露骨。
  玉笙的俏容愈發赧紅,忍不住用纖纖玉指輕戳嚴路寒強健結實的胸肌——暗示他快把關紹箕打發走。
  可是,她愈戳愈是對玉指下的触感覺得好奇,于是,她不自覺地改戳為捏,然后又搓又摸……
  嚴路寒表情极為不自然地瞪視著關紹箕,從牙縫中勉強擠出一句話來。“有話快說。”左手快速捉住她那几乎令他意亂情迷的小手。
  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該死,竟令他渾身發熱、心猿意馬起來!他一向自傲的意志力怎么在他最需要的時刻消失了?
  關紹箕看到他俊臉上那抹“怪怪”的痛苦表情,与他聲音中的粗暴,自然知道一向鮮少七情六欲的嚴路寒正在承受什么樣的折磨。為了避免日后被嚴路寒小題大作地宰了,關紹萁只好非常遺憾地放棄這次整他的机會。
  他干脆地道:“大廳來了一個老伯要找玉笙,現在正由老太君在招呼他。”
  完了!玉笙心中響起一道警鈴,一定是師父來揪她回黃山的。
  玉笙可怜兮兮地抬頭,望著嚴路寒的炯炯星目。“怎么辦?師父來了!”
  嚴路寒俯首親吻她雪白無瑕的額頭,深情地道:“不用怕,就交給我應付好了。”
  “怎么回事?”關紹箕好奇地問道。
  瞧兩人一副款款情深的親昵模樣,差一點讓他雞皮疙瘩掉滿地。拜托!又不是生离死別的場面,有必要搞得那么惡心嗎?
  “嗯!”玉笙不是很有信心地點頭。
  “怎么回事?”關紹箕又插了一句。
  嚴路寒深邃的黑眸緊盯著玉笙,低沉地道:“別怕!既然關老太君在場,她一定會替我們說好話的,畢竟我才剛救了她的金孫一命。”他的聲音充滿不容辯駁的堅定信心。
  這時,兩人才勉強地分神看了關紹箕一眼,這突然受到重視的感覺讓他受寵若惊。
  在陶陶然之余,關紹箕忍不住夸口道:“對呀!還有我關紹箕也會幫你們的忙。玉笙,不用怕!”他拍著胸脯保證。
  “關哥哥,謝謝你。”玉笙眉開眼笑。
  嚴路寒有些吃味地瞪著關紹箕。“既然你愿意幫忙,那就麻煩你把掉了滿地的衣衫撿起來折好,這樣我和玉笙就感激不盡了。”
  哼!他剛才拼命安慰玉笙卻效果不大,怎么關紹箕才隨便說了兩句,玉笙就喜形于色,開心的不得了?簡直是雙重待遇嘛!哼!這小子簡直是欠扁,竟敢討玉笙的歡心!“我們走!”以后再跟他算帳。
  兩人相繼离去,留下一臉茫然錯愕的關紹箕。
  他又做錯了什么?否則,為何叫他留下來做這些女人家的工作?他是堂堂“譫月山庄”未來的少主人耶!他們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啊?
  “喂!等我啊!”
   
         ☆        ☆        ☆
   
  高雅的“照隅廳”。
  一間寬敞宁靜,淡雅高貴的大廳,地上舖著光可鑒人的白色大理石,兩旁挂有紅色的錦幕,及兩排雕成麒麟形狀的金色琉璃燈架,正吞吐著瑩瑩光華。
  一式的紫檀鑲玉桌椅也在大廳兩側排開,隱隱閃爍著淡紫的流光,与金色琉璃燈架相互輝映,更顯得典雅而不奢華。
  “顏老大,听紹蝶說玉笙是你的小女徒!是不是?”關老太君坐在大廳盡頭的寬大座椅上,淡淡地問。
  關老太君与其夫婿在三十年前与顏天宇有一面之緣,三人相談甚歡,后來她夫婿病故,顏天宇莫名其妙歸隱了,就從此沒有再見面了。
  顏天宇渾身不自在地坐立難安,猛點頭道:“嗯!前几年收的。她人呢?”這嚴肅气氛搞得他怪難受的。
  乖乖!他不過是來要回玉笙而已,怎么有一种被審問的感覺。看來關老妹子三十年來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是一樣一板一眼的。
  關鳳鳴与妻子影仙坐在右首,他問道:“怎么不曾听玉笙姑娘提起過?”顏前輩為人雖怪异,但他畢竟在江湖上擁有崇高的地位,做他的女徒應該是件光榮的事才對啊!
  “哼!還不是我大徒弟唯唯害的。”顏天宇不悅地冷哼一聲。“她拼命灌輸玉笙說我的名號‘圣手鬼醫’既難听又俗气,如果被別人知道她們拜了我為師,肯定會被江湖人取笑的,所以,這兩個丫頭絕口不提我的事。關老妹子!你說有這种徒弟气不气人啊?”他气得胡子歪了大半,露出光淨的一半下巴。
  糟了!顏天宇狼狽地赶緊“固定”好假胡須。
  可惜,來不及了!
  “哈哈哈……哈……”
  在場所有的人,包括一些后輩及下人,全看到顏天宇那滑稽的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不是傳聞顏天宇最寶貝他的美胡嗎?是誰那么膽大包天竟剃了他的胡子?
  關老太君和關夫人婆媳倆畢竟比較含蓄,只是舉起云袖掩口輕笑,不時用手絹擦拭笑出來的眼淚。
  關鳳鳴、關鳳招笑得臉紅气喘,卻又拼命想維持住顏老前輩的尊嚴,只好邊笑邊咳。
  關紹蝶与一些下人則抱著肚子,無力地笑跌在地上。
  剛走進大廳的嚴路寒、關紹箕与玉笙則在關紹蝶七手八腳的比划下,明白了緣由,著實笑了好一陣子。尤其是玉笙笑得眼淚直流,渾身虛脫無力地滾到嚴路寒怀中,直不起腰來!連剛才害怕見到師父的怯意也去了大半。
  顏天宇窘困得老臉几乎挂不住。
  唉!誰叫他一時手痒与一只“小鳥精”打賭,就這樣輸了。
  他硬著頭皮,裝出“江湖老前輩”的威嚴,重重地咳了几聲,才把大伙儿笑掉的魂魄喚了回來。
  “師父。”玉笙開心地挨近顏天宇的身体,涎著臉撒嬌道:“您的胡子怎么不見了?”清靈的俏臉上挂著賊兮兮的偷笑。
  顏天宇輕輕摸著玉笙的頭顱,有些尷尬地苦笑。“別說了,你玩了那么久,想回黃山了嗎?”
  他回黃山后,就听袁二說玉笙与一個姓嚴的小人偷溜下山,他心中一急,怕玉笙就這樣傻傻被人騙了,故赶緊下黃山,尋找玉笙的蹤影,途中遇到“小鳥精”請他幫忙,他急于找人就一口回絕了,所以才會有打賭的事件發生。
  幸好還來得及,玉笙并沒有遭人欺負,相反地,她面色紅潤、精神奕奕。
  “師父。”玉笙偷覷了他一眼。“呃……嚴大哥說……呃……那個……”她求救地往嚴路寒站的地方看去。
  “哪個?”他順著玉笙的目光望向那名卓然不群的年輕人。嗯!傲而不驕、威而不躁,玉笙的眼光挺不錯的嘛!
  嚴路寒走到玉笙身邊,沉穩向顏天宇地打個揖。“前輩,您好。晚輩是‘玄笛狂醫’嚴路寒,想請求前輩將宇笙嫁給我,在下一定會好好照顧玉笙。”
  在場的人無不為這番動人的提親感動不已,唯有兩個人當場臉色大變——玉笙和她師父顏天宇。
  玉笙整張小臉垮了下來。“嚴大哥,你忘了我以前跟你提過的話啊?”完了,完了,這下真的完了!嚴大哥誰不好冒充,偏偏去冒充那個師父最討厭的家伙“玄笛狂醫”。
  天!難道她前几天跟他說的話,他都當作耳邊風不成?嗚……他們一生的幸福就被嚴大哥的大嘴巴給毀了,嗚……
  顏天宇則是臉色變得异常難看,一對豆子眼威脅性地眯了起來,“你就是那個近十年來搶走我所有風頭的臭家伙‘玄笛狂醫’嚴路寒?”
  哪有人這樣形容人的?
  大廳的人全屏息以待。難道他們之間有不共戴天之仇?
  “是的!我是嚴路寒。”嚴路寒苦笑。
  玉笙的師父果然如她形容的一樣相當討厭他,但他究竟哪里惹毛了她師父呢?難道她師父真的因為他搶走了他的風頭而討厭他?應該不會那么簡單吧!
  “嚴大哥——”玉笙一听他又笨笨地不否認,气得俏臉通紅,眼珠子差一點“爆”出來。“你沒有必要為了我冒充那個臭家伙,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師父不是勢利的人。
  一旁的關紹箕竊笑出聲。怎么玉笙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嚴路寒的真實身份?他們不是已經相處三個多月了嗎?
  “我就是你口中的臭家伙。”嚴路寒臉臭臭地道。
  他們師徒到底怎么了?沒事那么討厭他“玄笛狂醫”的身份干嘛!
  “嚴大哥,你瘋啦!就算你在醫途上不如意,也沒必要瘋狂到冒充另一個人啊!”玉笙激動地說出一番義正辭嚴的“訓話”,著實把嚴路寒訓了一頓。
  這場面把在場的閒雜人等看得詫呆了眼。
  嚴路寒沒瘋啊!他确實就是“玄笛狂醫”,他何必冒充他自己呢?看來瘋狂的是指著嚴路寒鼻子大罵瘋狂的玉笙。
  原本听得津津有味的關紹蝶忍不住蓮步輕移退出這個“瘋狂圈”。怕怕!
  穿著一襲藏青長衫的顏天宇忍不住輕拂顎下的假胡須,心中已了然大半。
  唉!她這小女徒玉笙优點已經不多了,偏偏有個“先入為主”的坏習慣,凡事都以第一印象來斷定。看吧!出問題了吧!
  “玉笙。”顏天宇慈祥地揉揉她的頭頂。“這事交給師父處理就好了。”
  玉笙不悅地瞄了嚴路寒一眼,乖乖地退到師父身邊。
  “嚴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顏天宇老頑童般的笑臉上帶著若隱若現的詭譎。
  嚴路寒依舊沉穩地搖頭,絲毫不受玉笙那小臉上拼命地“齜牙咧嘴”所影響。
  顏天宇像是按捺不住般,“嘿嘿”賊笑道:“我就是你那死鬼師父的師弟‘圣手鬼醫’顏天宇,怎么,還不叫聲師叔?”嘿!嘿!終于報了“一箭之仇”了吧?
  玉笙輕呼一聲。
  嚴路寒炯亮的黑眸則閃過一絲訝异。
  他恭敬地喊了”聲“師叔”。他曾听師父提過他有一個怪异的師弟,但他沒想到“圣手鬼醫”顏天宇就是他的師叔。咦?這樣師叔就更沒有理由厭惡他啊?畢竟他是他的師侄!
  “師父。”玉笙輕扯顏天宇的衣袖,亮瑩清澈的瞳孔顯出一點疑惑,她訝异地輕聲問道:“您老人家是不是搞錯了啊?師伯說他的得意高徒盡得他的真傳,醫術絕頂高超,武功出神入化。可是,我再怎么研究嚴大哥這個人!都不像師伯口中的那個徒弟啊?”她忍不住把她心中小小的見解宣布出來。
  “玉笙,麻煩你閉嘴。”
  嚴路寒、顏天宇同時极為忍耐地投給她一瞥,阻止她繼續發表那實在不怎樣的“高論”!
  顏天宇繼續剛才的話題。“既然你稱我為師叔,那你明白自己哪里做錯了嗎?”
  顏天宇期待地看著師侄,只要他一“俯首認罪”,他自然會高高興興地將玉笙嫁給他,還附贈一大籮筐的嫁妝呢!慶祝他終于將手中的“燙手山芋”嫁出去。嘖!真是愈想愈開心呢!
  “我做錯了什么?莫非真如玉笙所說,師叔是在生我搶了你的風頭的气嗎?”他問得坦蕩蕩。
  所有的人全睜大眼睛觀看劇情的發展,包括那個一直搞不清楚狀況的可怜玉笙,每個人眼中都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怎么名滿江湖快五十年的顏天宇這么小气?不過讓后生晚輩搶了一點風頭而已就生气了?
  “我顏天宇是那种心胸狹窄的人嗎?”他發出一聲怪叫聲。“我知道你師父沒有告訴你我們‘結怨’的原因。”
  “什么原因?”關紹蝶好奇地插嘴問道。哇!今天的這場戲情節比她看過的戲還要“曲折离奇”呢!
  “話說在十余年前,嚴小子的師父閒閒沒事晃到黃山來,說他收了一個根骨奇佳的徒弟,日后的成就必定高過我,我這么一听當然不服气,于是,一气之下便中了他的詭計跟他打賭:只要嚴小子兩年內所闖下的名聲能夠与我當年出道十載所獲得的名聲相提并論的話,那我就乖乖認輸,与師兄一起歸隱在白云山,可是,這嚴小子竟然可惡地辦到了。玉笙,你說師父我要不要生气?我居然被迫与呆板的師兄歸隱在白云山一起喝老人茶!”
  大伙儿恍然大悟地點頭,難以想像像顏天宇這种靜不下來的人竟被一個“賭注”給束縛住,難怪他那么忿忿不平:可是,把這過錯全推到嚴路寒身上,又顯得有一點不公平,畢竟這是他們老一輩之間的“恩怨”,但只見——
  玉笙憤慨地猛點頭,義憤填膺地道:“師父,原來師伯曾經這樣‘設計’您啊!真是可惡!以后咱們師徒倆就別理會師怕了。哼!不過還有一個人更可惡。”
  “誰?”顏天宇通体舒暢地听小徒儿玉笙替他打抱不平。
  玉笙丟給她師父一個“您很笨”的眼神,她理所當然地道:“當然是那個害您很沒面子被迫歸隱的‘玄笛狂醫’啊!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嘛!師父,您老人家放心,徒儿改日見到那個‘玄笛狂醫’,一定好好教訓他一頓,免得他太囂張。”
  這話一說完,全体的人都目瞪口呆地望著玉笙。她是真笨,還是假笨啊?
  嚴路寒擰起眉頭,他說了那么多遍,為什么她仍然執迷不悟呢?
  顏天宇滿是同情地瞥了臉臭臭的嚴小子一眼,看來為了乖徒儿的終身幸福著想,他還是勉為其難地替嚴小子說一些好話好了。“其實,嚴小子也沒那么可惡啦!要不是因為那個打賭,我也不會無聊地從你師伯的白云山偷溜下來,然后為了打發時間,收了你和唯唯做徒弟,可見那嚴小子還是有一點用處的。”
  “不行!師父,徒儿一定會替您老人家討回公道的,否則,您不是太沒面子了?”玉笙的小臉上充滿凜然正气,一副想要躍躍欲試主持正義的模樣。
  “沒關系,”顏天宇愈瞧愈覺得嚴小子不對勁,好像快發火了。危險!等會儿他一定要記得閃遠一點。“反正是陳年往事了嘛!”
  玉笙狐疑地道:“師父,您該不會怕了‘玄笛狂醫’吧?”
  “笑話!我哪——”一個冷冷的瞪視讓顏天宇把剩下的話吞回肚內。好險!差一點就說錯話了。
  “怎樣?”玉笙崇拜地瞅著師父,期待他把那個“玄笛狂醫”狠狠罵上一頓。“繼續說啊!師父。”
  顏天宇吞了一口口水。“路寒是我的師侄,我當然得好好愛護他,怎么可能會去教訓他呢,路寒賢侄,我的話有沒有道理?”怎么嚴小子与唯唯的夫婿洛卓野一個樣子,都是用斜眼瞪人的?
  “路寒賢侄?!”
  玉笙一雙美眸瞪得比圓滾滾的雞蛋還大,她痴呆地緩緩轉過嬌軀,有些大舌頭地道:“嚴大哥,師父叫你‘路寒賢侄’,那你不就是那個討厭……不!我所尊敬的‘玄笛狂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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