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隔天。
列岫堂堂上黑火焱去世的消息傳了開來,但并沒有引起眾人的猜疑,以為他是年事已高,壽終正寢了。
不過,由于黑火焱生前的脾气很坏,導致他的人緣不好,所以谷中哀傷的气氛并不濃厚。
倒是楊湜身分的曝光,造成了不少的震撼,他在黑昊漠的示意下,正式地認祖歸宗了,同時接掌列岫堂的堂主之位。
其中,最感震惊的是黑夫人,她万万沒想到她死去的丈夫,為了顧及她的感受,而對黑昊湜的身分三緘其口,甚至沒有親自撫育他,這份善意的隱瞞怎么能不教她感動?
如果不是黑昊漠告訴她這件事,也許她一輩子都無法得知丈夫的苦心。唉!其實他沒必要這么做,她又不是什么醋壇子,仔細算一算,難道她還會不知道昊湜那孩子是他在結識她之前所生的嗎?黑夫人心中滿是甜蜜地思忖著。
“黑夫人,你在想什么?怎么這么高興?”嬪儿耐心地坐在椅子上,見黑夫人傻笑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出聲問她。
她原以為自己是來這里學東西的,可是黑夫人怎么都不說話呢?
“噢!沒什么。”黑夫人猛然回神,凝眸望向柏坐在一旁的嬪儿,她是一大早被黑昊漠硬塞來這里學習一些女人家知識的。
天!好困難、好為難的任務喔!
這么一席話談下來,兩個人都面紅耳赤,羞紅了臉,黑夫人雖然講得支支吾吾、含含糊糊,但是聰慧的嬪儿還是听懂了,自然明白昨天黑昊漠對她做了什么‘坏事’,讓她羞得秀顏浮上一層紅霞。
“呃……夫人……”以嬪儿那有限的人際關系,不知道應該怎么稱呼這位和藹的婦人。
“嬪儿,以后我們就是自家人了,你叫我二娘就可以了,不要太客套!”黑夫人笑著建議她。“你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直問吧!”
“二娘,這种事……真的可以使人怀娃娃嗎?”嬪儿不可思議地低嚷,雙眸流露出一絲絲熱切的光芒。
“嗯!”黑夫人風韻猶存的麗顏上布滿紅云。“照理講是這樣沒錯,不過有人新婚一個月就有喜了,也有人成親三、五年才怀有身孕,這种事是說不定的。”
嬪儿綻放出如花般的笑靨,松了口气。“只要能怀孕就好!”她的柔葵輕輕撫摸自己的复部,眉梢上綴有喜意,她不知不覺陷入滿足的沉思中……
希望自己能如愿怀有身孕,如此一來,她的生活將不再孤單寂寞,她可以陪自己的小娃儿玩耍,教導他讀書識字,甚至學習醫術……
黑夫人細細端詳她古怪的神色,不禁吃了一大惊,莫非她的繼子已‘吃’了嬪儿?可是黑昊漠的雙腿不是才剛恢复知覺,怎么那么怏就与嬪儿‘那個’了?
“嬪儿,你不要害怕,老實告訴我沒關系,昊漠是不是已經對你做那件事了?”黑夫人嚴肅地直盯著她瞧。
嬪儿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囁嚅地點點頭,“好象是吧!有什么不對嗎?”她本身是覺得沒什么不好,況且還可以怀孕。
不知何時,通向花廳的珠帘外竟站著一道人影,此人在听到嬪儿的承認后,雙眸倏地噴出憤妒的熾焰來。
“當然不對!姑娘家在出嫁前絕不可以跟男人有身体上的碰触,何況是那么親密的事。”黑夫人突然激昂地告誡她,仿佛曾經吃過這种大虧。“記住,在成親前千万不要再讓昊漠有机會碰你,不然有損你的名聲。”
看來她得說服昊漠提早舉行婚禮才行,不能任由他這樣胡鬧下去。
“可是我想赶緊怀有身孕。”嬪儿對她的大惊小怪有些納悶,反正做都已經做過了,何必為了小小的名聲而犧牲怀孕的机會呢!如果依照她自己的想法,她覺得怀孕比較重要。
“傻孩子!”黑夫人忍俊不禁地露出溫柔笑容。“你想要怀有身孕,成親以后多得是机會,你不用太急。”
嬪儿果然十分單純可人,純真到不會要弄心机,難怪她的繼子那么喜歡她,愿意与嬪儿成親,連她自己都快喜歡上這單純的孩子了。
听黑夫人這么一說,嬪儿心中又產生新的疑問:如果女孩子是為了怀胎生子而成婚,那么男孩子呢?
“呃……黑公子是為了什么要跟我成親?”既然那人不在,嬪儿就放膽恢复她熟悉的稱呼。
“這我就不知道了。”黑夫人似笑非笑地睨著她那困惑的臉蛋。“你還是自己去問昊漠吧!”
她也很難想象黑昊漠會被一個小姑娘給迷住,嬪儿根本不是他從前喜歡的那种類型,她實在太清純,也太文靜了,而黑昊漠喜愛的是美艷動人的那一型,不過愛好也有例外的時候,她倒是挺看好他們這段姻緣的,因為只有像嬪儿這樣溫婉純淨的姑娘,才能化解黑昊漠那身被環境磨練出來的冷酷与戾气。
“好。”嬪儿決定晚一點再去問當事人。
黑夫人疼愛地摸摸她的秀發。“對了,此地專屬的裁縫已經在你房中等了,我陪你回去挑些布料,昊漠說你的衣裙全都要用最上等的布料去剪裁,絕不能馬馬虎虎。”語畢,她就牽著嬪儿的手站起來。
“可不可以不要啊?”嬪儿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她再去要一套別人不要的衣裙湊合著穿就夠了。
“咦?難道你不喜歡穿漂漂亮亮的新衣裳嗎?我那兩個女儿可喜愛得很呢!”黑夫人优雅地挑起眉來。
嬪儿婉轉地解釋。“不是不喜歡,而是覺得不自在,穿漂亮的衣裙會讓我覺得綁手綁腳的,不如舊衣裳來得舒服自在,即使采草藥時弄髒了,也不用擔心。”
假惺惺,哼!珠帘外的人影不屑地冷嗤一聲。
“嬪儿,這樣好了,我吩咐裁縫師傅另外做几套耐髒的衣裙給你,你就不用緊張采藥時會弄髒衣物了,你說這樣好不好?”
她真的是一個令人疼惜的好女孩,能夠做到不貪得、不妄求的地步,實在很難得!想到這里,黑夫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嬪儿勉為其難地點了頭。“好吧!就縫一套耐髒的衣裙。”
黑夫人被她為難的神情逗得笑得合不攏嘴。
帘外那道人影看見屋內和樂融融的景象,不禁气得差點咬斷玉齒,然后忿忿然地拂袖而去。
             ★★★
黑夫人牽著嬪儿的小手走回葉墜別院,一邊向她介紹沿途的景致,及那些屋子的用途。
回到葉墜別院,嬪儿沒料到黑昊漠正在她房里挑選布料,她一瞧見他那偉岸卓絕的外表,一張小瞼就莫名其妙地漲得紅通通的,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在害什么羞,只覺一陣熱气就這樣不由自主地涌上臉頰。
“嬪儿,你過來挑出你喜歡的布料。”
黑昊漠放下手中正在審視的布料,招手要她過來自己身邊,滿意地發現她的悄臉上染滿紅暈,顯然她已經知曉女人家該懂的事了;不過縱使如此,黑昊漠一看見開導嬪儿的那位‘功臣’,依舊不給那女人好臉色看。
黑夫人心中傳來一陣刺痛,但她習慣性地以笑臉掩飾那股黯然神傷。
“二娘……”嬪儿抬頭望向黑夫人,以不确定的眼神詢問她的意見,如果她現在走去黑昊漠的身邊,算不算給他接触的机會?再者,黑昊漠對黑夫人好冷漠喔!如果她現在不給她精神上的支持,黑夫人一定會很傷心。
黑夫人朝她露出堅強的笑容。“嬪儿,你過去沒關系,既然昊漠已經在這里,我就不多打扰了。”她輕輕松開嬪儿的柔荑。
嬪儿飛快地瞥了黑昊漠一眼,淡雅的小臉几乎焦急地皺成一團,她重新握住黑夫人的玉手,像是要阻止她离去。“二娘,你不是說要幫嬪儿挑選布料嗎?別走!”若是她讓黑夫人就這么傷心地离開,她怎么對得起一向待自己非常和善的黑夫人?
平心而論,嬪儿對所有的人都沒有特別強烈的感覺,唯有黑昊漠与黑夫人例外──黑昊漠強勢的作為使她不得不對他印象深刻;而黑夫人不但溫柔美麗,還待自己像親生女儿一樣,讓嬪儿十分喜歡与她相處。
“嬪儿,昊漠的眼光不錯,他會幫你出主意,我在這里是多余的。”黑夫人的美眸中隱約有淚水閃動。
這什么跟什么嘛!才一個早上的相處,就可以讓她們發展出情同母女的深刻感情啊?瞧嬪儿居然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而那女人更是一副泫然欲泣狀,仿佛拆散她們是他的不對似的,這未免太扯了吧!
“算了,多一個人拿主意也好。”黑昊漠不情不愿地開口了。“你想留下來就留下吧!”他實在痛恨由自己竟然被迫妥協,但卻又不得不這么做,否則要是嬪儿跟著那女人离開怎么辦?主角沒有了,他還挑什么狗屁衣料啊!
可恨呀!今早把嬪儿送到那女人那儿,真是一大失策!
“謝謝。”黑夫人与嬪儿開心地對望’眼,兩人手牽著手走向兀自生悶气的黑昊漠。
黑昊漠瞄了一下她們交握的雙手,覺得分外礙眼,于是,他臭著俊臉把嬪儿白嫩的手從那女人的掌握中接收過來,大手還霸道地環住她的柳腰。
“嬪儿,你看看桌上有沒有喜歡的顏色跟質料?”圓桌上擺了數十匹各式布匹,有質薄輕軟的紡綢,也有高雅柔滑的絲紗,每一匹都是最优質的美麗布料。
嬪儿看得眼花繚亂,小手認真地翻找了一下,最后失望地搖搖頭,輕聲道:“沒看到我想要的。”
裁縫師傅險些气歪了嘴,他憤慨地拍著肚皮,夸下海口:“柳姑娘,不論你想要什么特別的衣料,我保證這桌上都有,不信你可以翻仔細一點。”他的話一講完,便警覺到自已不該用這种口气對她說話,听說這位柳姑娘醫好了門主的半身不遂,而且又得到了門主的寵愛,打算下個月正式迎她入門,簡直將她視為心頭肉,否則門主怎么會親自插手管量身裁衣這等小事。
李師傅偷瞄了門主一下,見他果然已經沉下臉了,不禁嚇得冷汗直流。
嬪儿听話地低下頭去,一匹布、一匹布地慢慢找。
黑夫人沒想到她還真的低頭慢慢找,忍不住以衣袖掩嘴而笑。“李師傅,我想嬪儿說的是那种耐髒的棉布,她想做几套采藥時可以穿戴的衣物。”
“噢!原來柳姑娘想要找棉布啊!”李師傅掏了條汗巾,猛拭額上的豆大汗珠。“有!有!我倉庫里積了一堆,柳姑娘喜歡什么樣的花色?”
嬪儿嫣然一笑,露出一排編貝似的皓齒。“那就做一套灰色的──”
“又是那种死气沉沉的顏色,難看死了!”黑昊漠不耐煩地否決了。“就做水藍跟淡黃兩种顏色的衣裳,不需要太多贅飾,簡簡單單的就好,還有,里里外外的衣物全用最好的質料,別用那种便宜的棉布。”他忍耐沒多久,那天生跋扈的性格又冒出頭了。
嬪儿的秀眉輕蹙。“可是──”
“不准可是,我說了就算。”黑昊漠霸气地截斷她的話。“你每天都穿得破破爛爛的,你不覺得難過嗎?哪個姑娘家不喜歡穿得人模人樣的?哪像你這樣!”
嬪儿垂首拉拉自己的裙子,無辜地檢查它們。“不會啊!哪有破破爛爛的?上頭才縫了三處補釘而已,我覺得自己穿得也很人模人樣啊!”她清恬的素顏上并沒有出現難堪,反而不解的成份比較多。
“你……”黑昊漠被她的‘忤逆’給气惱了。這笨女人是怎么回事?她非得在別人面前跟他辯嗎?
黑夫人抿著雙唇偷笑,瞧見她的繼子對嬪儿一點辦法都沒有,竟讓她有股想大笑的沖動。“李師傅,我們走吧!讓他們兩人慢慢討論好了。”
有逃過一劫的机會,李師傅出口然點頭如搗蒜,赶緊吩咐下人把滿桌的布匹抱回去。
等到所有的人全識相地离開后,黑昊漠大手一撈,立刻把嬪儿抱在腿上,然后目露凶光地瞪著她,等待她自己俯首認罪。
嬪儿一被圈進他那精壯的身軀內,粉頰便飛快地浮上腓艷紅彩,連耳根子都快燒起來了。她柔聲要求道:“請你先放我下來,你不可以抱……抱著我。”原來她想起黑夫人警告她的事了。
“為什么?”黑昊漠的嗓音非常低沉,下顎因強抑這熊熊的惱怒而繃得緊緊的。昨天他也是這樣抱她,怎么沒听她反對?
莫非一夜之間,她已習得女人拿喬的本能了?
“因為二娘說未出嫁的閨女,不可以跟男人有肢体上的碰触,所以你不能亂抱我。”雖然嬪儿所說的話是如此的義正辭嚴,但整個嬌軀卻仍舒服地蜷在他怀里,執行的意愿似乎不是很高。
不曉得是剛才黑夫人所說的那番話,還是今天的气溫特別宜人,讓嬪儿感覺身体暖呼呼的,尤其是黑昊漠所呼出來的男性气息,一陣陣吹拂在她的額前,竟使她全身酥軟起來,這是她第一次發現黑昊漠的每個吐息都散發著濃郁的陽剛味……
又是那可恨的女人在搞鬼!他不過是要她講解一些女人家的事給嬪儿听,她竟然煽動嬪儿不給他‘碰触’!這太過分了!
“那女人說的話不見得全對,你不要全當真了。”黑昊漠的利眸內燃滿火焰,嗓音中積存著對他繼母的不滿。“嬪儿,我們的關系比一般未婚男女親密,不包括在那女人說的范圍內,你不要听她胡說八道。”
迷惑霎時出現在她那張素淨的小臉上。“可是我覺得二娘說得很有道理,你怎么說她不對呢?難道我可以跟其它男人──”
“不行!你是我一個人的,你的心、你的身子全是我的。”黑昊漠的怒气在触及她那柔軟的香唇后,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不斷地挑逗她的舌,緊緊圈住她的那雙強健手臂絲毫不給她躲避的余地。
嬪儿掄起粉拳使勁捶了他的胸膛几下,打算乖乖听黑夫人的告誡,但黑昊漠根本沒把那搔痒的力道放在眼中,加上她覺得這個吻酥酥麻麻的,害她的掙扎愈來愈沒力,所以最后她索性放棄了。
直到黑昊漠的魔掌又移向她的胸部前方,正准備悄悄解開她的衣帶時,才讓嬪儿驀地睜圓水瞳,小手連忙抓住他的大手。
“怎么了?”黑昊漠的手技巧性地撤退到她不及盈握的柳腰上,同時他的嘴含住她柔嫩的耳垂,輕巧地挑弄她的敏感地帶。
嬪儿的嬌軀不由自主地癱軟乏力,那酡紅的雙頰、迷离的美眸与淺促的喘息,在在顯示她已意亂情迷……
黑昊漠看了心中暗笑,手心大膽地覆住她的胸脯,隔著薄薄的棉衣搓揉她的酥胸,黑昊漠見她沒有反對,反而細吟一聲,然后閉上迷蒙的眼眸,整個嬌軀癱軟在他臂上,像是要任由他擺布一樣。
她這投降般的嬌態,讓黑昊漠的欲火如同山洪爆發,灼熱的欲望使他痛苦難耐,于是他抱起嬪儿,迫不及待地走向她的床舖……
             ★★★
“咦?怎么快天黑了,屋內還黑漆漆的一片?莫非小姐在休憩?可是她通常沒有睡午覺的習慣啊!”小歡嘰哩咕嚕地走進屋內,將沉重的食盒放在桌上,順手將燈火點明,然后把一盤盤的菜肴端放在桌上。
小歡的自言自語雖然小聲,卻也惊醒听覺敏銳的黑昊漠,他輕輕喚醒枕在他胸前睡得正熟的嬪儿。
“什么事?”嬪儿惺忪地揉著睡眼,赤裸的嬌軀賴在他身上不育起來。
她那愛困的可愛模樣,讓黑昊漠不由得輕笑出聲。“你的丫鬟現在在外面的花廳找你,你再不起來穿衣服,會嚇到你的丫鬟。”黑昊漠坏心地等待她花容失色地跳起來穿衣。
誰知嬪儿不替自己擔心,反而善良的替他煩惱起來。“不會的,小歡才沒那么容易被嚇到,倒是你自日己要小心一點,別讓小歡看見你裸裎的模樣,不然你的名聲就毀了。”語畢,她還体貼地滾离他結實的身軀,自己則改抱舒服的錦衾。
“你擔心我的名聲被毀?!”黑昊漠舍不得离開她滑嫩的肌膚,又伸手將她摟抱回來,輕撫著她雪白光滑的背。“你怎么會有這個想法呢?”
這小女人的思想真是古里古怪,一下子成熟恬靜得令人佩服,一下子她又說出這种奇怪幼稚的話來,真教人捉摸不定,也格外使他愛怜!
“是啊!二娘說身体的肌膚不可以隨便讓人看見,我想你的當然也不例外。”嬪儿慵懶地埋首在他的肩窩,理所當然地下了結語。
他大掌的摩挲好舒服喔!嬪儿忍不住伸伸懶腰,然后更加偎進他那充滿安全感的男性怀抱里,只差沒學貓咪‘喵喵’叫而已。
黑昊漠的笑意更濃,將含笑的雙唇貼在她柔滑如絲的秀發上。
倏地──
“小姐,該起來吃娩膳了。”小歡那清脆的嗓音傳進濃情蜜意的芙蓉帳內。
帳內的黑昊漠与嬪儿還來不及掩蓋裸身,小歡已俐落地掀開帳帘──
“啊──”
只見小歡足足愣了片刻,才想到要尖叫,但兩只受惊過度的眸子,卻死黏著床上那對赤條條的身形。
“別叫了!”黑昊漠嫌惡地擰起雙眉,拉起被子替兩人蓋好身体。
嬪儿羞得將螓首埋進他的頸間,不解地柔聲詢問:“小歡是不是因為看到你沒穿衣服,所以自責得一直尖叫?”
“為什么自責?”依黑昊漠的觀點來看,這丫鬟大概是見了這种香艷的景象而尖叫不已吧!
“因為她怀了你的名聲啊!”
黑昊漠低聲輕笑,原本被那丫鬟破坏的好心情又回來了。
“小姐……你……你和門主……”小歡瞠圓了眼,臊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其實—這件事她早已有所怀疑,但是心中怀疑跟親眼目睹根本是兩回事,她怎么禁得起這般刺激啊!
嬪儿突然明白小歡不是在自責,而是另有所指,害得她愈來愈慚愧,頭也愈垂愈低,她應該把黑夫人的告誡銘記在心,怎么可以屈服于黑昊漠的‘使詐’呢?難怪小歡會一瞼的震惊与不信,唉!都怪自己不听黑夫人的話。
“你這丫鬟真是沒大沒小!”黑昊漠見這丫鬟一鬧,嬪儿臉上好象有陰影存在,俊臉不禁沉了下來,嚴厲地訓責小歡。“誰准你隨便掀開帳帘的啊?你的膽子可真是大呀!”
小歡的秀顏一慘,哭哭啼啼地跪地求饒:“嗚……門主饒命,嗚……奴婢不是……有意的……”
小歡自個儿明白這回犯了什么大錯,她看了不該看的事,門主為求謹慎起見,一定會處死她的,以避免這件事泄漏出去;況且她連小姐也一起冒犯了,小姐肯定不會替她求情的。嗚……她死定了……
“哼!這是你自找的。”
嬪儿見小歡哭得像淚人儿似的,如秋水靈動般的美眸露出不忍的光彩。“你別對小歡那么凶,你看,你把小歡嚇哭了,叫她起來好不好?”她的小手輕輕柔柔地來到他的胸膛。
被嬪儿這么軟綿綿的請求,黑昊漠滿腔的火气頓時全被熄滅了,他冷冽地睨向地上的丫鬟。“若是你想保住小命,今后就給我放机靈一點。下去吧!”
“是。”小歡抽抽塔嗒地起身,偷偷投給小姐一個感激的眼神,才惶恐地轉身离去。
“別把那丫鬟的話放在心上。”黑昊漠親密地在她雪白的額上啄吻,貪婪地嗅著她的發香。
“小歡并沒有說什么啊!”嬪儿輕輕拿開腰上那條健壯的手臂,抱起枕邊的衣裙,走到屏風后面穿衣。
黑昊漠一見她那异常的反應,不禁低聲詛咒一聲。該死!他應該處死那丫鬟的,她雖然沒說几個字,但她的尖叫已坏了他和嬪儿的興致了。
黑昊漠隨便套上一件單衣,便大步走到屏風后頭,隱忍著不悅的情緒。“嬪儿,你怎么了?”該死!嬪儿從來不是那种陰晴不定的女人,怎么這回表現得那么古怪?
嬪儿一邊忙著穿戴衣物,一邊疑惑地瞪大翦水清眸。“沒有呀!我只是看小歡很難過的樣子,想去安慰她而已,我有做錯嗎?”
又是那丫鬟!
黑昊漠粗聲命令她道:“別理那丫鬟。走,陪我回床上去。”他的雙手已霸气地抱起嬪儿,走出屏風。
“不行!”嬪儿的芳容上涌起些微的緊張,深怕黑昊漠的手指又對她的身体‘使詭計’,害她胡里胡涂地又陪他上床了。“你快放我下來。”
“為什么不行?”凶狠的凌厲目光直直射入她的雙眸中,試圖撼動她的決心。“我們剛才不是才做過?你還發出像小貓一樣的叫聲呢!”
嬪儿感覺自己全身漲得通紅,她不曉得外面的人是怎么形容的,但她個人認為黑昊漠實在是粗魯极了。“這……這根本是兩回事。”嬪儿窘得直想辯駁回去!但無奈于理短詞窮,令她根本擠不出話來,因為他說的是事實沒錯。
“哦?有什么不一樣?”他聲音變得有些不自然的溫柔,听似虛心求教,實則威脅的意味濃厚。“我還以為自已讓你快樂得飛上云端呢?”
嬪儿真是黔驢技窮了,她沒想到黑昊漠的反應那么极端,好象一個孩子口中的糖果被人搶去一樣不甘心。
“我承認自己是很愉悅,但這种愉悅會讓我有罪惡感。”虧黑夫人跟她講解了一個上午,她竟然輕而易舉就被黑昊漢‘得逞’了,教她怎么對得起黑夫人呀?所以她下定決心要把持住自己,絕不再讓黑昊漠有碰触她的机會。
黑昊漠咬了咬牙。“兩情相悅是很正常的事,你沒事有罪惡感干嘛?”可惡!早知道就別把嬪儿送到那女人的房中,瞧她居然把嬪儿教成這副小古板的德行,這教他以后的日子怎么過啊?
“我不知道,我心里就是會覺得怪怪的,好象做錯事一樣。”嬪儿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面容嚴肅地道:“總之,以后我要認真的听從二娘的話,在成親之前,絕不能再陪你做這种事了,所以你也不可以引誘我。”
“你──”如果換了別的女人這樣變相地逼迫他提早婚期,他老早就一掌劈死她了,哪會留她下來作怪!
可是他根本舍不得,而且為了怕自己失手摔坏她,他飛快地放下她半裸的嬌軀,誰教他愛慘了眼前這位可恨的女人,別說气得一掌打死她,就連輕輕拍打她的玉臀几下,他都舍不得懲罰。
“好!”他大聲地朝她咆哮,故意嚇唬她。“你喜歡故作矜持就去矜持吧!反正我們的婚約取消后,我也懶得再去碰你了!哼!”說畢,他佯裝盛怒地轉身大步离去,存心不給她解釋的机會。
哼!偶爾發頓脾气嚇嚇她,他才不會被她吃得死死的。
嬪儿眨著清澈無辜的大眼睛,靜靜地呆立在原地沉思許久……
黑昊漠怎么好象很生气的模樣?她明明沒有說錯話呀!
但是不論自己是否有錯,她為什么一听到婚約取消了,她的心就彌漫起一股莫名妁感受?好痛……好難過……心碎是不是就是這种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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