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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這里是什么地方?
  邵析筑略顯沉重的眼帘,摸摸疼痛的后腦,半坐起身。一片黑暗籠罩在她的四周,等她适應了室內的一片黑暗之后,才發現自己被扔在一間狹隘的房內,房內沒有任何家具擺設,空蕩蕩的,就連現在她都是坐在冰涼的地面上,連個席子都沒有。
  “搞什么呀!”她緩緩站起身,摸黑走到房屋的角落,看有沒有窗戶可以逃走,可是卻無功而返。
  可惡,連扇窗都沒有。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無緣無故被擄到這么怪异的地方,難道……難道,他們想綁人勒索?邵析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几乎可以預見報上的頭條新聞——邵氏總裁土耳其遭綁撕票,命喪伊斯坦丁堡。不行,她還要跟任磊一決高下,她還要見他一面,她……
  “有沒有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邵析筑奮力的敲打著触手可及之處,大聲喊著。
  “喀隆。”一道光線倏地自半敞的房門泄了進來,在門前的男人身影前投射成長長的影子。
  “你為什么捉我到這里?”邵析筑眯著不适應光線的眼眸微微退后,穩著嗓音問道。
  男人說了串她仍不了解的語言,只听得出怒意及嘲諷,隨后自身后拿出了個籠子,放在地上。
  一個黑影爬上了邵析筑的腳背,讓她忍不住尖聲叫了出來。
  老鼠!
  她拚命踢甩著腳,將那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自腳上甩落,整個人蜷縮到了牆角,躲避那种她一向最害怕的東西。
  為什么?她覺得這些似乎是故意在捉弄她,莫非他們想折磨她到死?邵析筑渾身顫抖的抱緊雙腿,在牆角邊坐下。任磊的面孔又浮現在黑暗中,她不想死在這里,不只是為了爺爺,還有為了他。
  真諷刺,她竟是在這种情況下才肯承認自己對他的特殊感覺。
  “這是我所認識的任磊嗎?”薩雷曼嘲諷地說著,慢條斯理地拿起桌上藍色液体的飲料輕啜了口。
  “別惹我,我現在情緒不是十分穩定。”任磊雙手環在胸前,懊惱地警告著昔日相處過的好友,若不是現在是在他的地盤上,他早就自己動手尋人了。
  “好,我正經點就是了。不過,你得先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先是你要求我暫緩跟邵氏合作的計划,接著又跑到這里要求我找人,是誰有這么大的能耐讓一向不低頭求人的“星煞幫”老大甘愿欠我這份人情呢?”薩雷曼坐直身子,雙手交叉抵住下巴,專注地打量著心神不宁的任磊。
  任磊黑著臉,吞吞吐吐地道:“你不用問這么多,總之,我不會白欠你這份情。至少,瑩瑩會幫我還。”他知道薩雷曼一直對褚瑩有好感,抬出她來准沒錯。薩雷曼看著他,惊訝地挑起一邊的眉毛,非同小可了,他越來越好奇,是誰讓任磊失了理智,連疼如親妹的褚瑩都出賣了,“說說看,你要我找誰?”他露出感興趣的笑容,對這個提議再贊同不過了。
  “邵析筑,邵氏總裁,也是前天飛來想跟你親自接洽的人,她突然失蹤了,你要幫我找到她。”
  “是她?”薩雷曼收起嘻笑的面容,正色道:“我前天曾跟她接触過,沒想到她失蹤了?”
  “你見過她?”任磊難掩急切地問。
  “沒錯,我得到消息,所以想先私下探探她的底細,她是個美麗有智慧的女人,難怪可以擄獲你這顆硬如石頭的心。”薩雷曼站起身,朝身邊的仆役使了個眼色。仆役將無線電話遞了過來,薩雷曼自仆役手中接過無線電話,朝任磊眨眼道。
  任磊瞪了薩雷曼一眼,決定暫時讓他占口頭上的占上風,又或許自己心中其實也頗贊同他的說法呢?自己無暇細想了。
  薩雷曼對于未加反擊的任磊感到有點訝异,挑高眉,更加确定了那個女人在任磊心中的地位,既然如此,他當然義無反顧地幫到底嘍!
  他撥通了電話,簡單地交代了几句,又挂上了電話。
  “怎樣?”任磊知道以薩雷曼在此地的勢力,應該可以輕易地查出究竟的。
  “稍安勿躁。”薩雷曼遞了杯飲料給任磊,又輕松地坐了下來。
  任磊將飲料放置一旁,現在他無心享受,只想赶緊知道邵析筑的下落,她有沒有受到暴力相向?如果答案是有的話,他肯定要那些人付出慘痛代价。
  電話鈴響起,薩雷曼睇了任磊一眼,取過電話仔細听著話筒內傳來的訊息。
  “賓果。”薩雷曼挂斷電話,朝任磊笑笑。
  “找到了?”任磊按捺著激動問。
  “走吧!我帶你去接她。”薩雷曼點點頭,起身走了几步,又回頭道:“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他已經有點迫不及待想跟瑩瑩見面了。
  “喀啦——”
  邵析筑被開門的聲音惊動,迅速地退到离門最遠之處,滿臉的惊惶与憔悴,顯示出她身心皆處于崩潰的邊緣。自她莫名其妙地被捉到這里之后,就沒有闔過眼,再加上滿室的鼠輩威脅,更是讓的情緒緊繃到了极點。
  而現在,他們是不是又要放什么“東西”嚇她了呢?邵析筑瑟縮在牆邊,睜著恐懼的眼眸望著門。
  一個人影逆著自門后泄進的光走進來,快速地沖向她。
  “不要!走開、走開。”邵析筑忍不住扯開嗓子尖叫,這回該不會是要放蟑螂了吧?
  “別怕,是我,任磊。”任磊緊緊地抱住激動尖叫的她,安撫地在她耳邊低喃。
  “老、老鼠……”邵析筑顫抖地指著地板,尖叫道。
  “不會再有了。”任磊保證的拍拍她的背,將她凌空抱起,大步跨出了這一室的黑暗与四處爬動的小東西。
  穩定的心跳聲与溫暖的胸膛,平緩了邵析筑所有的不安与惊恐。是任磊,他來救她了……嘴角漾起甜甜的笑容,她安心地讓自己墜入夢中,因為任磊在她身旁,什么也不用擔心了。
  “該死,他們究竟對她做了些什么?”任磊憤怒地捶著桌面,聲音暗啞的咒罵。
  “小聲一點,你會吵醒她的。”薩雷曼看了眼熟睡的邵析筑,提醒道。
  任磊懊惱地用手爬過頭發,降低聲量,咬牙道:“那些人呢?我要他們付出相同的代价。”
  “我讓他們走了。”薩雷曼慢條斯理地道。
  “你放他們走了?”任磊忍不住又大聲起來。“該死!薩雷曼,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別急著生气,我已經給他們适當的懲處,以后他們不敢再這樣做了。”
  “什么是适當的懲處?擄人綁票還不算嚴重?”任磊已經快揮拳過去了。
  “他們不是要擄人勒索。”薩雷曼揮開他在眼前擺動的拳頭,解釋道:“其實他們只是想給你的心上人一個教訓而已。”
  “教訓?”任磊蹙眉等待下文,忘記糾正他稱邵析筑是他的“心上人”的詞句。
  “沒錯,因為她穿著短袖、短褲在他們神圣的寺院中閒晃,這對回教男人來說,是不可忍受的事。所以,他們才要把她捉回去,想給她點小小的懲罰,就算我沒有出面找她,他們也打算今天將她放回。”薩雷曼道。
  “真可笑,難道這樣就不算犯罪?”任磊嗤之以鼻。
  “身為首領的我,必須兼顧回教風俗,不可以因此而判他們重型,相信這一點,你這個“星煞幫”老大應該懂的。”薩雷曼倏地正色地瞅著任磊道。幫有幫規,這在任何世界都是同樣的道理。任磊回視著薩雷曼一會儿,認同地點點頭:“我接受,但是,希望他們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否則,我不能保證我的行為。”他聲音低沉地警告。
  “成交。”薩雷曼揚眉笑笑。“我想她應該快醒了,我還是識相點,不打扰你們小倆口的重逢了。”不等任磊作出任何駁斥,薩雷曼一溜煙地走了開。
  任磊對著薩雷曼消失的身影搖搖頭,輕步走到邵析筑睡著的床邊,低頭看著她的睡臉。
  “你在做什么?”就在他跟邵析筑只有一鼻之隔的距离之際,她霍地睜開雙眼,納悶地望著近在眼前的他,他在笑什么?
  “呃,你醒了。”任磊佯裝無事地站直腰,干咳了几聲,她醒得真不是時候,差點他就吻到她了。
  “我睡了很儿嗎?”邵析筑皺著眉低喃,坐起身來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像一年沒睡過似的。”任磊收起眼中的關心,嘲諷地揚唇。
  “天!黑暗、老鼠、,天!”她想起來了,那几個說著她不懂的話的男人。“這里是哪里?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該怎么解釋你臉上的表情?是高興還是厭惡?”他知道,她又回到那個倔強脾气的邵氏總裁了,先前的軟弱依偎已成了歷史。
  “回答我的問題,”邵析筑將眼神撇開,避開他的目光,她才不想讓他知道她有多么高興看到他呢!·
  “這里是我朋友家,至于我為什么會來?應該問你自己最清楚吧!”明明是她寫信叫他來的,為什么多此一問。
  “問我?”邵析筑納悶地想了想:“你怕我近水樓台先得月搶得先机,所以隨后赶到?我早該料到的。”都是這莫名其妙的綁架,害她在他赶到之前對土地取得的事毫無進展,可惡!
  “如果我沒赶到,你現在還在跟老鼠為伍,所以高興點吧!至少你通知我來,算是救了你自己。”任磊淡淡一笑道。
  “你胡說什么?我通知你來?不要開玩笑了,我躲你還來不及了,干么要通知你?”邵析筑沖口道,完全不了解他的說辭。
  “躲我?”任磊暫時往下疑惑,挑眉問:“為什么躲我?”
  “這、這不是重點,你先說清楚,是你追查到我的下落,所以跟著我來的,不是我要你跟我來的。”糟糕,怎么把心事給說溜嘴,這樣他不就知道他對她所造成的影響了?
  “不,你先告訴我,為什么要躲我?”任磊推了推金邊鏡框,悠哉地等她回答。
  “你,不可理喻。”邵析筑霍地起身,看了看自己,衣服還算整齊。“我要走了。”她越過任磊,走向門口,遲疑了一會儿,緩緩道:“雖然你救了我,不過,這不代表我會將生意讓給你。”
  “不客气。”任磊知道這是她表達感謝的方式,讓人几乎不知道她的意思。
  邵析筑背對著他,頓了頓,沒有回應地走了出去。
  任磊凝視著她的背影,直到她到目前為止出了他的視線,才將自己甩進椅中,仔細回想方才的對話。
  她說沒有通知他任何有關前來中東的消息,這表示,她根本不可能叫他來。那么,會是誰寫了那封信給他呢?這其間究竟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在進行著,他得好好查個清楚不可。
  不過,在這之前,他或許應該先理清他們彼此之間的問題,他撫撫下巴,暗暗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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