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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課鈴聲響起,被困在教室九個把鐘頭的學生,紛紛從前后門逃難似的沖出教室,又像是野獸出籠。
  趙貝儿仍是身心俱疲地癱在桌上休息,耳邊不時傳來同學們討論校慶舞會上的舞伴問題,忽而女生的嬌嗔尖叫聲,忽而男生、擦拭淌下來的口水聲,真是眾生百態。
  听說這次的校慶舞會因為有僑委會的要角前來參加,所以學校有意擴大舉辦。難怪同學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大概是太興奮了。
  只有趙貝儿像個沒事人,什么校慶舞會,她恨都來不及呢,該死的舞會。
  原來昨天放學后,趙貝儿拿了書包,直奔聯誼活動會館的校慶舞會預定地,她門一推開,赫然發現,那場地約有五間教室的寬敞,這才恍然大悟所謂“擴大”舉辦的意義,還真是大啊!
  而偌大的場地,居然只派她一個人打掃清洁,終于明白“校條”有多么討厭她,這樣的整人法,算他狠!
  等她把五間教室寬的場地打掃完畢后,回到家已經很晚了。本想到母親房里探視一下,又怕她早已入眠,所以作罷,逕自回自己的房間。一沾床,全身的骨頭辟哩啪啦亂叫,全体總動員地酸痛起來,她覺得好累啊!
  早晨醒來,雨天仍舊。她全身卻僵硬得像木乃伊,簡直無法移動,那時候校條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几乎与父親趙仲能并駕齊驅了。
  “貝——儿,一大早睡什么懶覺嘛!”小小每回叫她的名字,仿佛在撒個漫天大嬌,像唐人街頭兜售的麥芽糖還帶著絲。
  “要去洗手間自己去,別找我,沒力气陪你。”趙貝儿被小小渾身濃烈得化不開的香水味嗆得醒了一半。
  小小哎呀一聲,硬用她的嬌臀向貝儿的座椅擠靠過去。
  “人家不是來找你去尿尿啦,人家是要你幫我想辦法,怎樣可以請邊疆王子當我校慶舞會上的舞伴嘛!”說著用手去拉扯貝儿俏麗短發。
  貝儿仍是一副懶洋洋的姿態,什么舞會、什么王子,她可是一點興致也沒有,甚至想到就有气。
  “哈,別傻了,就憑你黎曉云?連校園十大美女排行榜都沒入圍的角色,還敢妄想當人家的舞伴,唉,真是母蝦蟆想吃公的天鵝肉。老大你說,我講得對不對?”谷淮允和不良走了過來,不良极盡消遣之能事作弄小小,因為他本想邀她當舞伴的,誰知她一心挂念著什么邊疆來的飯桶王子,根本沒把將他不良放在眼里,所以有點酸葡萄心理。
  谷淮允沒有搭腔,倒是坐在貝儿旁邊的同學,一見到谷淮允又立刻讓座。
  “乖,真听話。”不良見那同學自動閃開,摸摸他的頭滿意地說道。
  貝儿卻煩死了,為什么四人幫老喜歡來她的地盤討論一些微不足道的瑣事呢?
  “不良,我警告你,你再提一次校園十大美女排行榜的陳年往事,我就跟几絕交!”小小發火了,因為年初的那次校園選美是她平生最大的恥辱。
  “有點風度嘛!”不良繼續挑釁她。
  小小气嘟嘟地站起來,怒指著不兩罵道:“你懂什么?那次票選美女有人作票,所以不算數!”小小和不良兩人就地挑起戰火來。
  “哦?那你的意思是說,票選第一名的貝儿是假的咯?”不良最喜歡和小小斗嘴抬杠,包括各式各樣的陳年糗事。
  年初剛開學時,學生會閒來沒事,辦個什么校園十大美女排行票選活動,每班先行選出班花,再行注冊參選,由學校的全体同學公開票選。為期兩周的競選宣傳,還赶赴學生餐廳、校門口等各個角落,站台高聲疾呼自己是如何地天生麗質,兩周下來,美女都晒成了黑炭。
  小小在班上自我推荐為班花代表參選,希望能為班級爭取美麗大使的榮耀,卻遭班上男女同學合力以高票否決掉,最后全班一致通過推派趙貝儿代表參選。
  貝儿卻一逕地意興闌珊模樣,仿佛趙貝儿是另有其人似的。雖然競選其間有校規豁免權,但貝儿仍因多次与校外學生打架、遲到、蹺課等不良記錄,而將她特例除外。反正她也不在意,什么美女票選,無聊!
  票選結果公布那一天,貝儿以超高票贏得校園十大美女排行榜第一名,認識的人擠去她的班上道賀,不認識的人也同樣搶著一睹她的廬山真面目,但大家都扑了個空,芳蹤不知在何處?原來,那天她又因小事被校條處罰洗女生廁所,當時她還在想,自己的性格里有一絲一毫堅韌不拔的物質,校條的大恩大德功不可沒。
  “你們天天吵嘴不煩啊?!”貝儿突然站起來,嚇了他們三人一大跳。
  “貝……儿……你別生气嘛,我不是指你啦,我是說隔壁班的那個王凡美,她……”小小急著解釋。
  “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你不是找不到伴嗎?那就當不良的舞伴好了,這樣不就皆大歡喜了?求求你們走開,讓我睡一下,我全身酸痛得很呢!”貝儿忍住气出面調停。
  “我不要!”小小和不良同時大喊出聲。
  貝儿拍額頭,無力地跌坐回椅子上。
  “你們別吵了!”換人大聲了。
  谷淮允拍了小桌子,震得連桌上的原子筆也跟著彈起來,大家忽然住嘴了,只有貝儿不甩他,望著左邊的窗外,在模糊不清的雨景中,隱約見到作晨差點撞了她的高個儿西裝男人,但又不真切。
  “不良,湊合點,時間緊迫,舞伴不好找,別像我到現在還孤家寡人一個,連隔壁班的王凡美都嫌我講話聲音太大而拒絕我。”谷淮允皺著眉,表情既憤怒又失意。
  “啊?老大,你去找隔壁班的王凡美哦?”不良不敢置信地小聲追問著谷淮允。
  小小一臉不屑,她最不滿的就是王凡美,自以為艷冠群芳,拽不啦嘰的,居然還高居票選第二名,真沒天理。沒想到老大居然也會看上她,請她當舞伴,真是世風日下,丑女當道啊!
  “沒法子,班上已經沒有女生了,我只好往外發展。”谷淮允梭巡著班上的女同學,一邊告訴不良誰是誰的舞伴都已成定局了,所以他根本沒机會找同班女生。
  不良听了點點頭,突然他又猛力搖搖頭。
  “老大,誰說沒有女生!”不良仿佛發現新大陸的眼神落在貝儿身上。
  谷淮允乍听之下有些會意不過來,直到他的頭被不良硬扭向貝儿身上,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睜得老大,瞅著貝儿穿著學生裙的兩只腿張開約九十度,根本就是男人的坐姿。
  “你說,她……她能算女生嗎?”他不客气地抓著不良頸前的衣領,咬牙切齒地說。
  小小不服地抗議著,“你說的什么話?貝儿當然是女生,而且還是全校票選出來的大美女呢!”
  不良也跟著道:“是嘛,除了動作粗魯了一點,口气凶了一點,打架次數多了一點以外,其他就生物學的觀點來看,貝儿絕對是個女生。”
  谷淮允正作勢要打不良時,貝儿剛好或過頭來,見他動手動腳的,她的臉色一沉,“谷淮允,你別欺負不良,早告訴你了,要打架找我!”說著開始卷起長袖子。
  谷淮允無端被斥責,气得甩開不良的衣領,丟下一句話:“不良,你再說一次,她真的是女生嗎?”
  不良低側著頭偷瞄貝儿的備戰姿態,她輕柔富彈性的短發和谷淮允等長,上衣一半扎進裙內,一半拉出裙外,兩腳叉開,兩手緊握拳頭。他不禁搔搔頭,天啊,男人都沒她凶狠。
  “老大,我也不太确定。”
  谷淮允气得在不良頭上打一下,“差點破坏了我對女生的幻想,走啦!”兩人搖頭晃腦地走開。
  趙貝儿愣在原地,斜過頭去問小小:“他們到底在吵什么?”
  小小望著貝儿全副武裝的架式,上下打量了几回,她本想說些淑女該有的風范之類的話,但話到了舌頭又吞了回去。她從小跟貝儿一起長大,貝儿之所以會有如此強烈的防衛心理及男孩子气的作風,全是她那個重男輕女的家庭所致,何況羅馬也不是一天造成的,最后小小只有無奈地笑笑。
  “沒事,別理他們,咱們還是來談我的邊疆王子的事吧。”一談到她的白馬王子,小小便露出嫵媚的笑魘。
         ※        ※         ※
  全校師生期待已久的校慶舞會終于來了。
  學生活動會館內,重金屬搖滾樂團的擊鼓聲震天价響,一身皮衣皮褲的長發男歌手,聲嘶力竭地喊出學生們久蟄心靈深處那顆狂野年輕的心。
  同學們早已褪下制服,換上奇裝异服,隨著節奏強烈的音樂搖擺肢体,個個都是膜拜世紀末搖滾音樂的瘋狂信徒。
  舞會上閃爍不定的霓虹燈光忽明忽暗,所有的人像是瘋了一般,又似乎是串通好的,非把溫度燃燒到沸騰不可。
  只有一個人在一旁冷眼旁觀,堅持不愿加入他們祭拜儀式的狂癲,她是趙貝儿。
  全身香汗淋漓的小小和不良,從舞池里擁擠的人群中跳了出來,走向趙貝儿,兩人的手腳還不停地搖抖著,乍看像羊癲風發作。
  “貝儿,你怎么還穿著制服和球鞋啊?連鞋帶都松掉了,拜托,這是舞會耶,快去換掉它們,屁股也別老黏在椅子上,起來動一動嘛!”小小對著趙貝儿評頭論足一番,不甚滿意她的裝扮,其實她根本就沒有任何裝扮,只是把上課的衣服繼續穿著而已。
  貝儿看了看自己,她覺得很好啊,沒有什么不妥,當然如果能把礙手礙腳的學生裙換成牛仔褲會更舒适,松掉的鞋帶嘛,反正又不影響走路的步伐,就無所謂了,至于跳舞,哈,她都快苦笑了。
  “不必了,我昨天在這里動得太多了,現在還腰酸背痛呢!”貝儿輕蔑地說著。
  不良端來兩杯雞尾酒,一杯遞給小小。他咕嚕咕嚕地猛喝著,好似喉間是一塊干涸許久的旱田,正等著甘霖的滋潤。
  “咦?老大呢?”不良惡狠狠地喝下整杯雞尾酒后,想到谷淮允了。
  他東張西望,找不著谷淮允的蹤影。
  “瞧,在那儿繞著王凡鎂打轉。”貝儿指向舞池左邊,有名男子圍著王凡美在自轉,像校門口那只大鐘里的分針。
  “不會吧,老大真去邀那個騷貨當舞伴呀?”小小將雞尾酒大力地放在桌上,唾棄地說著。
  不良由衷地佩服谷淮允,沒想到王凡鎂還是答應當他的舞伴了。其實之前他也邀過王凡美,可是她說他太矮了,和他跳舞像跟小弟弟玩耍,這事他從來沒在四人幫面前提起,不過他家里現在各式各樣的增高器,說明了那事對他的刺激有多大。
  惊天動地的重金屬音樂嘎然而止,轉而換之的是輕柔曼妙的抒情曲,原本万頭鑽動的舞池,适時地擁成一對對男女搭配的情人舞。
  不良見老大很自然地摟住王凡美的小蠻腰,他好生羡慕,心想沒魚蝦也好,于是轉向小小再度邀她下舞池。
  小小卻突然眼睛瞪得大大的,像要掉出眼眶,手指著前方,舌頭似打結了一樣,喃喃地念著:“啊……啊……我……我……”
  不良以為小小是因為他的邀舞而感動莫名。
  貝儿實在也听不出她在說什么,只好順她的手勢望去,見一群人朝他們走來。
  她一眼就看出帶頭的人正是那天差點撞上她的凱迪拉克的主人,瞧他一頭油亮服貼的發型,真像是電影里的教父,而他身后那些人當場成了跟班手下。
  當他們走近時,小小因忍不住心中的狂喜而昏厥了。
  不良嘴里不住地念著,“這女人怎么了,什么毛病啊?”彎下腰去扶起小小。
  那一群人已經到貝儿眼前了,那個男人一雙莫測高深的眼瞳,在閃爍不定的霓虹燈下發光發亮,像只在夜間爬行的豹,而那雙銳利似劍芒的眼緊盯著趙貝儿。
  她也不服輸的回瞪過去,“你帶這么多人來,想打群架啊?”趙貝儿的口气不弱。
  不良扶著昏迷不醒的小小,舉步維艱地挪動身子,挨近貝儿耳邊,“來尋仇的?”問話的同時,眼睛開始瞟向舞池中,搜尋老大谷淮允的蹤跡。
  貝儿撂下一句,“誰怕誰?”
  范佟的嘴角微揚,右手往后一揮,原先站在他身后的跟班們,欠了欠身即作鳥獸散。
  “貝儿,看來他想跟你‘單挑’。”不良提醒她。
  貝儿有恃無恐地等著他下一個動作,以便見招拆招。講到打架,她趙貝儿還沒怕過誰,只是他那雙眼睛的确懾人魂魄,有股令人不寒而怵之感。
  范佟直視著趙貝儿,走至离她約一步寬的距离,彎下腰,手在她的腳上動來動去。
  趙貝儿的上半身作出防衛動作,沒料及那人卻攻她的下半身,她不解地低下頭看個究竟。
  一看,她怔忡了半晌,原來他蹲下去幫她系鞋帶。這是哪門子的招數?
  范佟為貝儿系鞋帶后隨即起身,趁她還傻愣愣的時候,拉著她往舞池走去。
  等到貝儿恢复意識時,范佟已摟著她慢慢起舞了。
  “喂,誰要跟你在這儿亂抖亂動,丟人現眼,快讓我下去!”貝儿雖然扯著嗓門講話,但滿室流瀉的音樂將她的聲音淹沒得無影無蹤,只見兩片紅唇迅速地一張一合。
  范佟無意理會她的叫囂,只將置于貝儿細腰上的手掌更用力地摟緊,像防止她逃走似的。
  貝儿繼續罵道:“別以為你幫我系個鞋帶,就是什么大恩大德了,我照樣看你不順眼!”
  范佟那張唇型分明、略顯性感的嘴唇,一直不曾開口,他的眉頭忽而閃動几下,一雙深邃不見底的黑眸子,瞅住頷下的趙貝儿,仿佛一切盡在不言中。
  “別以為保持沉默就能脫罪,我告訴你,你害我一個人打掃這么大一間的學生活動會館,到現在還全身酸痛,所以就算你現在讓我打得鼻青臉腫,也難消我心頭之恨!”她說得眼里都是火焰。
  趙貝儿想掙開他的鐵臂神拳,卻怎么也脫不了身。
  直到音樂停了,忽然谷淮允出現在兩人之間,他鐵著一張臉,十足的凶相。
  “放開你的手。”他的聲音低沉有力,警告著范佟。
  范佟蹙著眉,眼神在趙貝儿及谷淮允之間游移,但他的手并未放開。
  重金屬樂團沒有繼續演唱下一首曲子,這里講台上似乎有人拿起麥克風試音。
  同學們都靜下來了,望向講台,原來是校長。
         ※        ※         ※
  溫文儒雅的老校長在台上展開一連串又臭又長的八股演講。
  台下的同學,忍不了多久的安靜,又開始吱吱喳喳地形成一股抗衡的聲潮。
  而一旁的范佟、趙貝儿及谷淮允三人無動靜,只是目光相互交流,像是三國鼎立。
  “……,現在我很榮幸地為大家介紹今天的貴賓,也是本校的新生,來自藏族的范佟同學。”校長話一說完,台上的長官們率先響起掌聲,表示歡迎。
  同學們也莫名其妙地跟著拍手,個個引頸而盼,伸向樂團的講台上。
  范佟這才松了手,轉身离去,走不遠,又回頭看著趙貝儿,眼帶玄机。
  “他是誰?”谷淮允問貝儿。
  “一個得罪我的人。”趙貝儿簡單扼要地回答。
  兩人在如雷的掌聲中踱回座椅,這時小小已經慢慢蘇醒過來了。
  不良關切地問他們,“怎么啦?”但兩人都不愿說明。
  “天啊!那家伙就是小小說的什么邊疆王子‘飯桶’呢!你們瞧。”不良僅呼地看著講台上的新同學。
  小小的眼睛悠悠晃晃似醒未醒地飄向講台,倏地大叫一聲,“啊!”但見她的兩手十指齊放在牙齒邊。
  然后眼一閉,她又暈了。
  不良听到“咚”一聲,身旁的小小又昏倒在地了。
  “小小是患了什么毛病啊?還是‘大姨媽’剛結束,貧血得這么厲害,動不動就昏倒,女人真麻煩。”嘴里雖不耐煩地念著,但仍好心地將小小扶坐在椅子上。
  貝儿根本沒听不良的話,她還在沉浸在方才范佟回眸一視的時光中。
  谷淮允看了一惊,忙不迭地回過頭來詢問貝儿。
  “貝儿,你什么時候得罪那個藏族人?”
  貝儿喝了口飲料,不懂谷淮允在說些什么。
  “什么藏族人?”
  “就是小小嘴里的邊疆王子啊!”不良補充說明。
  貝儿溜轉著大眼睛,斜瞪著谷淮允及不良,有些厭煩的神情。
  “你們倆一搭一唱的,演雙簧啊!什么邊疆王子?我不認識。”說著,起身要走。
  “你不認識為什么跟人家跳舞?”谷淮允口气有點醋意。
  “擺脫!谷淮允,你到底在說什么?”貝儿睨了他一眼。
  “別不承認,你自己看講台上那個人是誰?”谷淮允恨恨地吼著。
  趙貝儿這才瞄了講台一眼,不巧講台上那雙熟悉的幽幽眼眸正好也拋向她這個方向,像在尋找什么似的。
  “是他!”貝儿愣住了。
  難怪那天早上校條和教務長見那家伙像見了老子一樣,頭都快彎到膝蓋了。
  “貝儿,貝儿。”谷淮允搖晃她兩下。
  趙貝儿回過神來,只說了句:“哼,是那個藏族人先得罪我的。”心里卻納悶著,為什么他從頭至今一句話也沒說呢?即使上了講台也是一逕的沉默,難不成他真是個啞巴。
  “是不是剛才他強拉你下舞池跳舞惹你生气了?”谷淮允一路地打破砂鍋問到底。
  貝儿被他問得煩了,“你緊張什么?這是我跟他之間的恩怨,你別插手。”說著走向大門准備离去。
  谷淮允怒瞪著雙眼,兩艘握拳,一幅要揍人的模樣。
  “老大,那個‘邊疆飯桶’剛才蹲下去幫貝儿系鞋嗲耶!好奇怪的家伙。”不良的嘴附到谷淮允的耳朵上。
  谷淮允听得气血攻腦,滿臉漲紅,一雙拳頭的骨關節握得嘎嘎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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