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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晚上,紅英依約前往位在仁愛路上的一家西餐廳。才剛踏入餐廳,紅英便看見林朝富在角落處向她招手。
  “當記者都這么准時的嗎?一秒都不差!”
  “別人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盡量做到就是了。”
  “摁!好,我喜歡!”
  林朝富隨即便招來侍者點餐,紅英看到MENU上的价格,一時間竟猶豫起來——好貴!
  這家西餐廳在這一帶向來以貴聞名,果然名不虛傳,一客西餐即便只是B餐,价格也絕不低于三仟元,不過這樣的价格卻不曾嚇退消費者,反而愈加便人趨之若騖。來過的消費者都說值得,有人說服務好,有人說裝潢漂亮,有人說餐具一流,有人說口味与眾不同。試想,外檜辦桌一桌也不過伍仟元,照樣有龍蝦、鮑魚,十二道菜外加水果,這里一客餐便要二、二千元,甚至更高,几乎可以辦一桌酒席,這樣的价格自然必須讓顧客覺得值回票价。至于消費者來此是否真的覺得值回票价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代表著一种高貴的消費虛榮!
  紅英點了一份最便宜的B餐。
  “哦!葉小姐,你這樣不是太不給面子嗎,如果我心疼這一、二仟元,我就不會約你來這里。”
  于是林朝富擅自為紅英點了一份与他自己相同的A餐特別餐,紅英掃一眼MENU上的价格,那數字實在令紅英覺得心痛!本來是打算至少各付各的帳,現在紅英只好讓對方掏腰包了。
  在等待的當儿,紅英赶緊拿出錄音机、紙筆,開門見山的問。
  “林先生可否告訴我,您的致富之道?”
  “錄音机?需要這玩藝儿嗎?”林朝富有點遲疑。
  “我們記者在做訪談的時候,通常都會使用錄音机記錄,以免漏失重要的談話,這樣有助于我們寫稿,同時也可以避免現場的口誤或筆誤,林先生,你——介意嗎?”
  “介意?呃——,沒關系,如果它真的能幫你完成精彩的文章,我想,我是不會介意的。”
  “林先生,你好象一則一夜致富傳奇故事中的主角,可以告訴本報讀者,您的致富之道嗎?”
  為了套林朝富的口風,紅英不得不對他灌些迷湯。林朝富落魄已久,如今一步登天,初嘗成功滋味,更令他堅信:只要有錢,那些媒体記者自然會爭相采訪他,看見紅英那种崇拜的眼神,霎那間,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個成功的企業家呢!他有些得意忘形:“我的致富之道?唔,當然可以,那就是搞房地產呀!”林朝富得意的說。
  “房地產?”
  “是啊!就是房地產讓我擁有積架跑車,擁有勞力士。”林朝富抬手揚了揚手腕上的表。
  “可是現在房地產很不景气啊!”
  “沒錯,是不景气,而且可以說是跌到谷底了,甚至慘到人家說,如果你有敵人的話,叫他去搞房地產,鐵定讓他死得很難看。”
  “既然如此,為什么你又能致富呢?”
  “噢!正是因為如此,才顯得我的厲害呀!”林朝富還真以為自己是則傳奇呢!
  “關鍵何在呢?”紅英進一步試探道。
  “關鍵?哈,關鍵嘛——關鍵就是掌握机先。”
  “要如何掌握机先呢?”
  “這——這當然是要有內線消息,能掌握內線消息就能掌握机先!”林朝富志得滿意的說。
  “那么,林先生的內線消息是什么內線消息呢?”
  “我的內線消息讓我先下手為強。要知道搞房地產這种東西,可不像買車子,同樣一部車你再怎么買再怎么賣,這之間的价差也不過几万塊而已,房地產這种東西可不同,同樣一塊地,一棟房子,今天跟明天的价格可能就差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仟万,這還是客气的呢,有時甚至前一秒跟后一秒价格就可以翻好几翻呢!”
  “喔!太可怕了!”
  “不,不是可怕,是可愛!不這樣怎能賺錢呢?就以捷運為例好了,那些有辦法的財團,在政府政策尚未公布前,他們便透過關系了解未來捷運行經的路線,甚至更有辦法的更是,運用影響力,讓捷運走到他所想要的地方,于是便在暗中的吃下捷運站沿線的土地、房子,一旦路線公布后,那些捷運站沿線的房地產便立刻狂飆,這之間的暴利他一輩子也花不完!”林朝富一口气說完他所謂的致富秘訣。
  “這么說,林先生的致富方法是投資捷運的房地產囉?”紅英故意裝蒜。
  “你看你,虧你還是個記者,難道你不知道現在捷運旁的房地產已經被炒爛了,現在再去投資那些捷運不動產成本太高,風險太大了。”林朝富儼然房地產投資專家。
  “喔!人家就是不知道,外行嘛!所以才要請教你呀!”紅英又露出一副崇拜的樣子。
  男人最承受不住女人英雄式的崇拜,林朝富這种人更是不例外。
  “我是從房地產上致富沒錯,但是不是投資人家的二手房地產,而是第一手的,不然,一只牛被剝了几層皮,埳頭去尾后,還有什么賺頭?我這可是只全牛喲!”
  “林先生,你這只金牛是打哪儿找的?”
  “唔,這個嘛——哎,別光只顧說話,喏,你看主菜都端上來了,先享受這美食吧,別這么辛苦,工作等吃完飯再說嘛!”
  姜果然是老的辣,林朝富也非省油的燈,他知道自己的籌碼有多少,當然不能一次用光,否則眼前這小美人,恐怕早拍拍屁股走人了,他還希望有后續活動呢,所以故事要分段說,留一些當壓軸!
  紅英無奈的陪著,一頓飯,林朝富淨說些言不及義的話,紅英更發現林朝富實在言語無味、膚淺無聊,滿腦子投机思想,听得紅英如坐針氈……
  終于,侍者端上咖啡,紅英趁机說:“林先生所說的一些致富方法果然与眾不同,但是到現在讀者還是沒辦法知道你這次成功的具体實例。”
  “說到我這次的成功,嘿,嘿,”林朝富故做神秘的干笑兩聲:“我的——”突然,一陣“嗶嗶”聲自林朝富腰間響起。
  “喔,對不起,葉小姐,有人call我,我先回個電話可以嗎?”
  紅英點點頭,目送林朝富走向柜台。紅英看看表,雖然才七點多,但她卻感覺自己好象已根林朝富在一起几世紀那么久,面對美食她竟食不知味,平白糟踏這么昂貴的食物。几分鐘后,林朝富輕快地朝紅英走過來,但臉上卻多了一种陰惊的笑容。
  “對不起。”林朝富很有禮貌的向紅英說聲抱歉。
  “怎么了?有急事嗎?”
  “噢,真不好意思。”林朝富微皺著眉,“有一位房地產專家約我到一家Pub談事情!”
  “既然林先生有急事,那我不便耽誤您時間,或許改天再聊——”“唔,其實也不是急事……,這樣好了,如果你肯賞光的話,一起去,我們也可以繼續沒聊完的話題,再說我朋友也是要找我談一些房地產投資的事,說不定又有內幕消息喔!”
  林朝富這家伙真是老奸巨滑,享受一頓美食佳人之后,又想來一頓醇酒美人。紅英猶豫著,今晚任務只完成一半,最重要的部分還沒到手,半途而廢實在不甘心,再加上急欲在嚴人龍面前證明自己的清白,紅英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日林朝富在嚴人龍辦公室里無意中看到龍云東部擴展的机密計畫,林朝富此人也不能說別無長處,他的記憶力惊人,具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雖然只是匆匆几眼,他已將龍云計畫的地點牢記腦中,腦筋動得快的他,雖然向嚴人龍索錢不成,但他卻一點也不失望,立刻找了他這個東部的朋友,仗著朋友恰巧与龍云計畫中的地主熟識,林朝富找來金主,由金主先付一小部分訂金給龍云計畫中擴點之一的地主,然后向媒体放話,將龍云集團計畫將在東部擴點的消息曝光,同時將計划中可能圈選的地點透露出來,于是便引來其它龍云同業的跟進,一夕間那些地方的地价翻了好几翻,就這樣,讓林朝富抽取了一筆丰厚的佣金。
  沐猴而冠,還真以為自己是人呢!
  林朝富一夕致富,當真以為自己是大富豪、大企業家,在朋友面前擺闊,在紅英面前以大爺自居!
  人必須惜福,可惜林朝富不是這种人,錢來得快,去得也容易,這樣不勞而獲的錢,不會令他產生珍惜之心,很快的,他的錢也揮霍得差不多了。
  “林先生,你說的那位朋友呢?怎么沒看見?”
  “我剛跟他通過電話,他請我們先等他一下,他等會就到。”
  紅英端起酒杯輕輟一口,有了上次的經驗,紅英再也不敢拿酒開玩笑,這次點了一杯极為溫和的“藍色夏威夷”。
  “既然你的朋友等會儿才來,那我們就先聊聊你這次投資的房地產吧。”
  林朝富將杯中的最后一滴威士忌飲盡,又向酒保Tony要了一杯。
  “喔!說真的,人的運气要是來了,怎么也擋不住,我林朝富終也有翻身的一天,再也不用看人家臉色,尤其不必再看我那無情的妹婿的臉色。喔,不過,我這一次能夠這么發,還是拜我那妹婿之賜呢?”
  “哦?怎么說呢?”
  “噢!怎么說,這怎么說呢?這可是我成功的秘訣喔。”林朝富几杯黃湯下肚,雖然已經有了几分酒意,但仍不肯讓紅英稱心,依舊玩著吊胃口的游戲。
  知道林朝富有意吊胃口,紅英只好改變方式,以一种較為強烈的激將法說:“我想一定是嚴董事長拉了你一把,憑你們的關系,他當然樂于助你一臂之力,給你某种程度的支持。”
  听紅英竟把他的“成功”歸于嚴人龍,林朝富可再也按捺不佳了。
  “哈,你說我那個董事長妹婿嚴人龍?你以為他這么仁慈呀!人情薄如紙呢,我可怜的妹妹死后,他就一腳把我這窮親戚踢開,你知道我那次去他辦公室找他為的是什么?”
  紅英搖搖頭,林朝富大呷一口酒后,用力將杯子往吧台上一頓,杯中的酒濺了出來。他憤憤的說:“我只不過是去跟他借調個一、兩佰万而已,他竟把我數落一頓。”
  “喔?為什么?”
  “唔。那個假道學,我跟他調點頭寸,也不過是為了簽几支六合彩嘛,他就拿一些不切實際的大道理讓我碰了個軟釘子。”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林朝富這种人個性投机,又不知自我檢討,總把自己的過失推到別人身上。紅英當真瞧不起這种人,自己沈迷賭博,卻怪別人不借錢給他去,唉!真是無可救藥!
  “他沒借你錢,但您不是說他這次幫你賺了大錢?”
  “他?他幫我賺了大錢?哈……”林朝富仰頭大笑,“也可以這么說啦!瞧你把他捧成個大善人似的,看來我不說清楚點,你還當真以為老子今天有錢是嚴人龍賞賜給我的呢……”
  于是林朝富便將他無意間看到龍云那份計畫書,以及如何尋找金主從中賺取佣金一事向紅英說了一遍:“你這樣不怕犯法嗎?”
  “犯法?犯什么法,我賺取的是合理的佣金,而且一切買賣手續都合法呀!”
  “我是說你利用龍云的商業机密,你不怕龍云告你?”
  “告我?怎么告呀!我只不過是得到一些內幕消息,搶得先机在房地產上賺了些中介費,如此而已嘛,又不偷不搶,他憑什么告我?”
  真是個無賴的投机者!
  “啊!我的朋友來了。”
  紅英看到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走向吧台。
  “老李,你可來了,來,先把這半杯酒喝下,罰你遲到!”林朝富將喝剩下的半杯酒遞給前來的中年男子。
  “喔,對不起,對不起,該罰、該罰。”中年男子二話不說,把半杯威士忌一仰而盡。
  “好,夠意思!老李,來,跟你介紹美麗的小姐,葉小姐,這位是我朋友,他姓李,哦!名字不重要,大家都叫他老李。”
  “李先生,您好!”紅英向中年男子點頭致意。
  中年男子一見美女當前立刻露出一副垂涎的笑容。
  “葉小姐,您好,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中年男子邊說眼睛卻邊向林朝富使眼色。
  “老李,可別小看我們美麗的葉小姐,人家可是在報社上班的記者喲。”
  “哦!真的?失敬、失敬!哇,有這么漂亮的記者呀!你們報社的記者都像你一樣嗎?”
  “謝謝李先生,你實在過獎了。”紅英最恨別人只注意她的容貌而忽視她的內在。
  “對不起,我不太會喝,隨意就好。”
  “葉小姐,我敬你一杯,為我的遲到表示歉意。”中年男子端起Tony給他的威士忌。表現出先干為敬的气魄。
  “喔,那怎么成,你看我這一大杯都全光了。你那樣小嘴隨便一沾,太不夠意思了吧?”
  “哎!哎!等一下,若李,我們葉小姐是記者又不是這里的公關,你干嘛那樣灌她酒。”
  紅英對林朝富投以感激的一眼,看來嚴人龍這個大舅子還有點分寸,几杯黃湯下肚,基本的禮貌倒保留著。
  “兩位先生,對不起,我先上個化妝室。”
  紅英來到化妝室喘口气,打開皮包,拿出皮包申的小型錄音机,按掉錄音鍵。
  紅英早看出林朝富有戒心,所以在西餐廳時,當著錄音机并不肯承認他偷看龍云那份投資計畫,因此,在上樓搭乘電梯時,她趁林朝富不注意,暗中按下皮包內的錄音開關,現在終于錄到可以還她清白的重要證据。
  哼,明天我就要當著嚴人龍的面放給他听,讓他為先前所說的話后悔。
  現在,目的達到了,該想辦法脫身了。
  紅英重回吧台打算向林朝富及那名中年男子告辭。
  “林先生、李先生,你們慢慢聊吧,我不打扰了。”
  “怎么,你要走啦!我才剛來而已。”中年男子說。
  “喔,對不起,因為我還有一篇稿子要赶回報社交稿。”
  “這——好吧,老李不要勉強我們葉小姐了,人家職責在身。”
  雖然紅英對林朝富開口閉口“我們葉小姐”覺得极為刺耳,但听到林朝富這么通情達理的說法,也不由得對他心存感激。
  “真的不能再跟我們多聊几句?”中年男子問道。
  “對不起,真的必須走了。”
  林朝富打圓場道:“這樣好了,葉小姐,你把這杯紅粉佳人干了再走吧!”
  紅英這才發現,她原先喝剩半杯的“藍色夏威夷”不知何時竟換了一杯“紅粉佳人”。紅英皺著眉望了望那粉紅色的液体。
  “喔,別擔心,這只是一杯水果酒,沒什么酒精成份,即便干十杯也不曾醉,不信,你問Tony,”Tony!“林朝富將在吧台內另一端正忙著的Tony叫了過來。”林先生?您還要點什么?”“Tony,麻煩你,告訴這位葉小姐,這杯子里加了哪些東西,喝了醉不醉人?“林朝富指了指那杯”紅紛佳人“。”那呀,那沒什么酒精成份,只不過是一點石榴,加上蘇打,再加一些紅葡萄酒調制而成的,喝不醉的,就像汽水一樣好喝。“經Tony如此一說,紅英這才放心。為了早點脫身,遠离這兩個粗俗無味的男人,紅英舉起那杯”紅粉佳人”“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干了。“紅英舉起酒杯,大口大口的將”紅粉佳人“喝盡。”來,大家干杯。“林朝富和中年男人交換了一個得意的眼色。果然,這”紅粉佳人“真的像汽水一樣好喝,紅英站起身,同林朝富及中年男子道別后,便朝門口走去,這里的空气真悶,悶得紅英有點頭昏腦脹,她真慶幸馬上就可以出去透透新鮮的空气。才剛步出大門,紅英便听到身后有人叫她。”葉小姐,請等一下。“紅英回頭一看,咦?他倆怎么也出來了。”你們——“紅英突然覺得一陣暈眩,腳一軟,差點跪在地上,紅英赶緊靠在牆上。”葉小姐,你沒事吧?“林朝富走近紅英。”我……我沒事!“紅英勉強穩住身子,但卻覺得四肢發軟,眼皮几千斤重似的,几乎要合上。”要不要我扶你一把呀。“林朝富伸出雙手。”不,謝——謝,我,我很好,我去搭電——“紅英話未說完便覺天旋地轉,再也支持不住,嬌軀一軟,整個人便倒了下去,在倒下去的最后一秒,紅英极力睜開眼睛,她發現林朝富那張猥瑣扭曲的臉竟只离她几吋遠而已,她試圖抬起雙手推開那張逼近她的惡臉,但雙手卻酸痛無力,接下來她整個人有如跌入黑洞般,不醒人事:模模糊糊中,紅英掙扎著,一种天生的警覺本能迫便自己睜開眼帘,半睜著眼,她發現眼前出現一張臉,一張邪惡猥瑣的臉——是林朝富!然后只是一張中年男子的臉,那張臉有著一對充滿血絲的眼,那眼睛露出一种紅英從沒見過的淫穢眼神,那眼神彷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似的!兩張邪惡的嘴在她面前同時張開大笑,露出如狼般的黑黃獠牙,可怕的向她罩了過來,惊恐万分的紅英眼睛一閉張口大叫,可是任她怎么喊就是喊不出來,只覺喉嚨干澀;緊接著,紅英覺得身子被抱了起來,按著身体便被重重拋下,落了下來——彷佛落在一張彈簧床上,很舒服、條然間,紅英身子微微一涼,感覺身上點膩的衣服被褪了下來——天啊!他們——他們對我做了什么?!紅英企圖睜開雙眼,怎奈兩眼像泡過醋似的,酸澀得讓她睜不開,紅英同時揮動著雙手想要推開一雙按住她肩頭的太掌,但兩只手卻似被釘子釘在床上似的,動彈不得!紅英既惊且懼!懼急攻心,紅英又是一陣昏眩,完了,這是上帝毀滅女人最殘酷的一种方式!在失去知覺的最后一秒鐘,紅英腦海中閃現一張英俊迷人的臉龐,那張俊臉正對著她搖頭歎气:上帝,如果你真的要毀滅我,那么求你讓我就這樣立刻死去好了!千万別毀在那兩個人魔的手中!几個小時之后。紅英慢慢恢复意識,嚅動著身軀,但仍覺四肢無力,百骸酸軟。雖然如此,紅英覺得全身彷佛被一股暖流包裹著,通体舒暢。紅英睜開眼,尋找這份舒暢感覺的來源——嚴人龍!紅英發現自己正躺在嚴人龍怀里!是不是上帝听到我的祈禱,讓我上天堂了!不然,就是我在做夢!紅英閉上眼睛,想确定這只是一場天堂美夢。但嚴人龍那活生生的男性軀体所傳達出的訊息,令她怀疑這既不是夢也不是天堂——擁著她的确确實實是嚴人龍!紅英再次睜開雙昨——發現嚴人龍正以手支頤,嘴角含笑,柔情万千的注視著她。”不,這不是在做夢,喏!不信的話,你摸摸看。“嚴人龍執起紅英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紅英頓時感到一股熱流以及一陣規律但略帶急促的跳動自她掌心傳到她全身,令她也跟著起了一股震顫,紅英万分吃惊:“怎么——怎么會是你!”
  “喲!很失望是不是?”嚴人龍調侃著。
  “不,我的意思是,我最后印象是那個林朝富,還有一個中年男子——啊,不!我……”
  紅英突然尖叫起來!
  “噓!我可怜的Laura,沒事,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樣糟。”嚴人龍摟緊顫抖的嬌軀安慰著。
  “沒有?……”
  “嗯。”嚴人龍搖搖頭。
  “我——我沒有,沒有被……”紅英依然害怕著。
  嚴人龍低下頭在紅英額上輕輕印下一吻,這一吻果然极具效力,立刻令紅英顫抖的身子安靜了下來。
  “你沒有被怎樣,幸好我及時出現,否則后果真不堪設想!”講到這里,嚴人龍自己反倒起了一身冷顫。
  “這到底怎么回事?……”紅英盛緊眉頭,努力苦思:“我——我記得向林朝富告辭后,我便走出俱樂部,准備去搭電梯,然后……然后我突然覺得一陣頭暈,就醉倒了——不,不可能!我不可喝醉,因為我根本沒喝什么酒,我只喝了兩杯雞尾酒,不可能就這么醉得不醒人事的!”
  “是啊,我的Laura都可以喝好几杯伏特加而面不改色,怎么可能因為兩杯果汁般的雞尾酒就醉倒了呢。”嚴人龍輕笑著。
  “這——這到底怎么回事!”紅英覺得十分困惑。
  “怎么回事,我的小傻瓜。”嚴人龍十分心疼的撫了撫紅英面頰。“你被下藥啦!”
  “我被下藥?”紅英跳了起來,“我被下藥?是誰?為什么?”
  “是誰,還不是林朝富那個人渣,至于為什么,那只怪我的Laura長得太迷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林朝富在我酒里下迷藥?可是——我怎沒發現呢?”紅英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被你發現?哈,若能被你發現,他就不叫林朝富了,這個敗類,整天游手好閒,投机取巧,這不打緊,竟然還想要染指我的Laura!”嚴人龍咬牙切齒的說。
  “到底怎么回事呢?”紅英气得雙手直捶床氈。
  原來林朝富見色起淫心,意圖謀不軌,本与他相約在俱樂部見面的朋友因故無法赴約,林朝富便另行打電話要他的李姓朋友到場,并且准備迷藥,趁紅英上化妝室時,再將藥撬入為紅英點的“紅粉佳人”中,當紅英欲告辭時,林朝富便和那中年男子一唱一和,由中年男子扮黑臉留難紅英,而林朝富出面打圓場,降低紅英戒心,紅英果然不疑有他,將撬雜迷藥的酒喝下,當紅英走到電梯門口,就不支倒地了,自后追上的林朝富及那個男人便七手八腳的扶著紅英,就等電梯上來,將紅英帶走。
  老天有眼,天理難容這种卑鄙的坏勾當,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電梯門啟開了,從電梯里頭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嚴人龍及好友沈世杰。也算紅英運气好,當沈世杰打電話邀嚴人龍時,嚴人龍還在公司加班呢!
  為了東部擴展計畫的曝光,几個相關部門整天都在研擬應運對策。嚴人龍碗拒沈世杰的邀約,一來才剛開完會,頭痛欲裂,身心疲憊:二來像俱樂部那樣的場所与應酬,嚴人龍本就不感興趣,而沈世杰也是迫于無奈,因為前次工程招標事件,在那商務俱樂部招待相關官員后,誰知承辦官員食髓知味,竟又明白暗示要再度光臨,否則“工程恐將生變”,于是沈世杰只好再度要求嚴人龍作陪說項。
  電梯門一開,嚴人龍發現等在電梯口的人竟是林朝富,不覺怔住,而更令他吃惊的是紅英竟靠在林朝富怀里。
  “紅英!”嚴人龍叫著紅英,但紅英并沒有反應。
  難道她喝醉了?
  林朝富見來人是嚴人龍,大感不妙,半推半抱的,急著將紅英帶入電梯內,怎奈不醒人事的紅英寸步難移,林朝富及中年男子七手八腳的,弄得狼狠不堪。
  “紅英!怎么回事?你怎么了,喝醉了?紅英?”
  嚴人龍見情況不對,立刻擋住電梯門,不讓電梯門關上。
  “怎么回事?”沈世杰也察覺情況不對。
  “林朝富,這是怎么回事?”嚴人龍厲聲質問。
  “噢,喃!阿龍,真巧,在這儿碰上你,你也來喝一杯呀!”林朝富見到嚴人龍實在心虛。
  “少廢話,我問你,這是怎么回事?葉小姐怎么了?”
  “喔!原來你們認識呀!”
  “我是問她怎么了,別再讓我問你第二次!”嚴人龍疾言厲色的說。
  “噢,她呀,她呀——她喝醉了!”
  “喝醉了?紅英!”嚴人龍走近,執起紅英的手,并輕拍紅英臉頰,卻發現紅英一點反應也沒,一點也不像喝醉的樣子,倒好象完全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沈。
  “喝醉了?她可一點也不像喝了酒的樣子!”
  “噢!可能——可能是生病,對,對——她,她病倒了。”林朝富懾于嚴人龍的威嚴冷峻,再加上自己的心虛,說起話來顛顛倒倒,前后矛盾。
  嚴人龍見狀,心中早已了然,于是伸手欲將紅英抱离林朝富怀中,林朝富見狀只得轉向一旁的中年男子求援。
  “卡擦”一聲,中年男子竟從怀中亮出一把彈簧刀來,目露凶光的說:“朋友,識相一點,少管閒事大爺正打算帶這小美人出去快活快活,別來礙事,否則——”嚴人龍豈容他把話說完,兩手一伸快如閃電,中年男子都還來不及弄清怎么回事時,只听得“卡答”一聲,中年男子右腕一麻,手中的彈簧刀竟落在地上,緊接著肩頭一陣酸痛,整個人便飛出電梯,摔落在走道上,中年男子大惊失色,因為他根本還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已趴在地上,中年男子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跑,頭也不回的向安全門的方向逃跑。
  林朝富見狀,也嚇得臉色發自,兩腳發軟,立刻將怀中的紅英推給嚴人龍,打算落跑。嚴人龍豈肯如此輕易放他走。
  “世杰,幫我扶著紅英。”
  沈世杰見狀立刻接過紅英,嚴人龍依舊擋在電梯門上,林朝富硬著頭皮,企圖闖關,嚴人龍立刻伸出右手扼住林朝富的頸項,用力狠狠地將他釘在電梯牆上。
  “說!你到底把她怎么了?”嚴人龍額頭青筋暴跳,雙眼噴火般的射出兩道精光,彷佛要把林朝富生吞活剝似的。
  被嚴人龍釘在電梯上的林朝富,全身不住發抖,扣在脖子上的那只手,力道之大,令他几乎窒息。
  “說呀!你!”
  “咳、咳,我、我,她——她沒事,她很好,她,只不過,咳,是吃了點藥而已——”“藥!什么藥,你給她吃了什么藥?”嚴人龍大為震怒,手掌上的力量不覺又加重几分。
  “咳、咳咳……”林朝富脹紅著臉。
  “說呀!你!”
  沈世杰看情形不對,立刻制止道:“嘿!阿龍,別這么用力呀!你會把他勒死的,他這樣怎么說啊!”
  嚴人龍這才稍稍放松手勁。林朝富脹緊的臉,這也才稍稍恢复正常,不過仍然是充血紫紅。
  “說!”嚴人龍怒吼著。
  “呃!她,她只不過吃了一點鎮定劑而已……”
  于是林朝富便將如何下藥的過程一百一十的說出來。
  嚴人龍听完后怒眼橫眉,一張俊臉鐵青著,咬牙切齒的說:“林朝富,要不是看在玉貞的分上,我早就一拳打死你這個人渣!”
  嚴人龍怒气難消“碰”一聲巨響,一拳擊在電梯內的鋼板上,嚇得林朝富直打侈嗦。
  “滾!馬上滾离我視線,我警告你,這輩子都別讓我再看到你,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气,滾!”
  听完事情的經過后,紅英余悸猶存,不禁嬌聲連罵:“林朝富這個無恥之徒、敗類、卑鄙、下流、齦齦、骯髒、下三濫的王八蛋——”“哎、哎、小姐,淑女一點好嗎?”
  “哼,這种人還跟他客气什么,這樣罵他算便宜他了,下次要是讓我再碰到他,非刮他几個耳光不可。”
  “我倒奇怪,你怎么會和這种人在一起,還到那种地方喝酒?”
  經嚴人龍如此一問,紅英這才想起錄音的事,若不是因為嚴人龍誤解她,她也不會几乎慘遭魔掌,想到這里一時間“新仇舊恨”全涌上心頭。
  “還不是因為你,都是你害的啦!”紅英气呼呼的說。
  “我?我害的?小姐,你真是忘恩負義,是我把你從那人渣手中救出來的,怎么會是我害的?”嚴人龍覺得莫名其妙。
  “怎么不是你害的,要不是為了找證据,我也不會被那人渣設計!”
  “證据?什么證据?”
  “證据就——咦?我的皮包呢?”
  紅英翻下床,從地毯上拾起皮包,拿出錄音机來。
  “喏,這就是證明我清白的證据。”
  紅英將林朝富那段招認偷窺龍云東部擴展計畫的錄音,播放出來給嚴人龍听。
  “喔,原來是他!我早該想到是他!”
  “哼,可是你卻只想到我!”
  “噢,紅英,對不起,我——”“對不起?哼,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抵過你對我的人格及工作的侮辱嗎?”
  嚴人龍將紅英拉到怀里,溫柔的說:“我為我的沖動鄭重向你道歉,請你原諒我,當時實在是因為事關重大,龍云集團因此受到很大的沖擊,所以我才口不擇言,紅英,我美麗善良又睿智的女孩,你能体諒我當時的心情嗎?”
  紅英小嘴嘟得高高的,將臉一側,拒絕回答。
  看到紅英那副生气的俏模樣,嚴人龍忍不住一陣心神蕩漾,伸手將紅英的臉轉過來面對自己,同時迅速的低下頭去親吻紅英。
  一陣纏綿的熱吻,紅英有點喘不過气來,雙頰暈紅。
  “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將功折罪。原諒我好嗎?”嚴人龍咬著紅英的嘴唇說。
  紅英渾身酥軟,一顆發誓要恨他的心也軟了下來,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喔,我就知道你會原諒我的。”嚴人龍欣喜若狂的抱住紅英。
  從纏綿的親吻中清醒過來的紅英,此刻已恢复神智,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件男人睡衣,立刻一把推開嚴人龍。
  “你,你又脫了我的衣服?”紅英惊叫著。
  對于紅英老是慢半拍的反應,嚴人龍覺得好笑:“是啊!為了讓你睡得舒服些,所以才幫你換上我的睡衣,噢,別緊張,我可是很規矩的喲。”
  規矩?哼,誰知道,那為什么上次就不規矩,既然上次不規矩,這次又如何能保證呢?紅英心中好气。
  “別那么緊張好嗎?我人格保證。”
  “人格保證?誰信,你上次還不是害人家——”嚴人龍笑著滿面,不怀好意的說:“害人家怎么?”
  “害人家差點——差點怀孕!”
  “差點怀孕?怎么,你什么時候知道自己沒怀孕的?”
  “還笑,你還好意思笑!”紅英翻著白眼。
  “你确定好沒怀我的孩子?”嚴人龍強抑著大笑的沖動。
  “你真可惡,上次害人家厚著臉皮跑去藥局買了驗孕劑回去測試,才知道——”“才知道沒有怀孕,是不是,哈……”
  嚴人龍再也忍不住爆笑出聲,為了降低夸張的笑聲,嚴人龍不得不將臉埋在枕頭上:嚴人龍腦海中浮現紅英走入藥房紅著臉,害羞忸怩,吞吞吐吐的要買驗孕劑的傻樣子,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喂,喂,控制一下好不好,我知道沒怀孕對你而言,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除去這种責任,對男人而言确實是天大好消息,但你也不用笑得這么囂張嘛,中統一發票特獎也沒這么高興,真是的!”
  好不容易止住笑,嚴人龍擦了擦眼尾的笑淚。
  “你根本不可能怀孕呀,還跑去買驗孕劑呀,噢,太浪費錢了,根本用不著嘛!”
  “哼,你少在這儿放馬后炮,說風涼話!”
  “我不是放馬后炮,因為那天晚上我根本沒對你怎樣啊!”
  “沒有?你沒有對我——”“沒有。”嚴人龍抿著嘴,搖搖頭。
  “沒有?真的?我不信!”
  “我發誓,那天晚上我們根本沒發生什么事!”
  “為什么?”
  紅英這樣問自己都不覺得好笑,不過,嚴人龍倒想抱著枕頭到衣櫥里去捧著肚子笑個痛快。
  “為什么?你想,那天你吐得我滿身又髒又臭,我把你抱進浴室為你清洗更衣,而你呢,像條死豬般的,把你弄上床時我已累得筋疲力竭,哪還有什么心情興致呀!”
  “真的,只是這樣?”
  “人格保證,不信?不然明天我帶你到醫院去檢查,就可以證明——噢,除非,除非你曾經跟別的男人——”“咄!”紅英一掌怕在嚴人龍的手臂上。
  “討厭、死相,人家當然還是處——”條地,紅英立即住嘴,羞赫的低下頭。
  “沒錯,你到目前為止仍然是個純洁無瑕的小處女。”嚴人能以調侃的口吻把紅英末說出口的話說完。
  “那你為什么要這樣騙我?”
  “喔,那本來只是我一個小小的報复手段,報复你害我被人公然嘲笑罩不住女人,后來……”
  “后來為什么又不揭穿呢?這樣對你并沒有好處呀!”
  嚴人龍露齒一笑:“我后來發現,好象只有用這個方法才能繼續把你留在我身邊。”
  “把我繼續留在身邊?為什么?”紅英忙愣的閒著。
  “為什么?噢。我的Laura,你的感覺真的這么遲鈍嗎?”
  “難道……”紅英一顆心開始坪坪加速的跳了起來。
  “難道你真的看不出來我喜歡上你,喜歡到愿意讓你用”我們的孩子“來綁住我,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喜歡一大早到你家去陪你弟弟打球——”“到我家——糟糕,現在几點了?我老爸老媽——”紅英跳了起來。
  “哎喲,拜托,你別像麻雀似的跳上跳下好嗎?來來,坐下。放心,我已打電話向伯父報備晚一點送你回去。”
  “謝謝你,要不是你,恐怕……”
  嚴人龍將紅英緊緊的樓在怀中。
  “你……你真的喜歡上我?”紅英有點遲疑的問。
  嚴人龍笑而不語,只是低下頭去,用雙唇在紅英唇上經經低唱著那首英文老歌:“TellLauraILoveHer,TellLauraINeed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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