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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著方才他所贈的紗羅波帛,朱秋云整個身子倚貼在他的胸膛之上。
  不甚擔心下頭會有人瞧著,因甚少有人敢直視身旁這男子的眼睛。
  李伯瞵的臉龐剛毅得近乎霸气,卻也肅殺得讓人不敢放肆地多看他几分。他橫過臉頰上方的濃眉,更讓他的狂傲多了分屬于戰士征伐的男子气概。
  朱秋云伸出掌撫摸著他厚實的胸膛,像是尋著他昨夜狂野如火的對待。
  她蓄意地在他堅硬的身子上挑逗地扭動著,貪戀著他曾經給予過的恣意狂歡。伸出手揉著他的胸口,朱秋云一雙媚眼只想在他的眼中看到痴戀的火花。拜倒在她裙下的男子何其多﹔但卻不曾有人讓她如此傾心。
  “你倒是愈來愈不懂得女子的含蓄美德了。”李伯瞵微動了唇。
  “你不愛我如此嗎?”她半仰起优雅的下頷,只手挑逗地在他的結實的腹上來回地滑蠕著。
  李伯瞵只揚揚了眉,雙眼拂過身旁兩個煽風而目不斜視的婢女。
  他舉起手撫著她背上的紗羅披帛。他一向偏好光滑平順的触感,而眼前的女子,也正如以往他所寵幸的姬妓一般,有著一身触感頗佳的肌膚。只可惜,在這么高熱風大的地方,她的膚色仍是不免有著微許的瑕疵——和長安女人比起來,的确如此。
  李伯瞵的眼中閃過一絲快意,望著榻下表演慶功的歌舞。
  結束了攻城的戰役,取得了大胜的局面,是該大肆慶祝的。高昌不該百般阻撓西域各國使者到大唐朝貢﹔更不該在接受了大唐天子的詔書后,仍不知改變其蠻橫的態度,仍一徑阻撓大唐与西域的通路。不識時務者,本該得到教訓﹗
  朱秋云撫惑地微張著唇,丰腴的小手將他粗懭的手置于她的胸口。
  他修長的掌順勢滑入她半露的紅紗前襟,手指繞圈似的撫遍她胸口的玉肌,繼而懲罰似的以指尖刮過那已堅挺的蓓蕾。看著她開始細細地喘息及因激情蠕動的嬌軀,他抬起頭望向下座的歌舞喧鬧,笑了起來。
  那帶著些沙啞的聲音讓朱秋云微顫。
  歡愛數夜,除了在他极樂的最后一刻,臉龐會有著些許松弛外,這人真是一點都不外露心思的。朱秋云逸出一聲歡愉的嬌吟,在貪看著他剛毅的下頷与貴气逼人的眉宇之際,沉醉在他粗厚大掌的撫弄之中。
  “回房……人家……受不住了……”她將身子更迎向他,嗲媚地在他耳畔膩說著。“我知道今夜你也想要……”
  “哼。”他忽爾冷笑一聲,放開了手掌下的身子。“我說過這話嗎?”
  二道冷箭似的目光掃過這女人明顯挂不住的狠狽,他仍視若無睹地舉起青玉酒盟,一飲而盡。几夜的紅帳翻滾,她就自以為可以論定他的心思?
  “將軍,我不過是……”惊惶的小手緊捉住了他健碩的上臂。
  他擰起了眉,大掌一揮,挪開身上此時讓人煩躁的東西。于平榻上屈起膝,他闃黑而銳利的眸注意到軍帳門口外的紛亂。
  “將軍,巡邏軍在軍區東方捉到三名可疑分子。”中郎將邱万威走入軍帳入口,雙手合拳地向李伯瞵報告。
  “什么情況下發現?”李伯瞵隔過頭盯視了奏樂人一眼,讓他們止了樂聲。
  “這三人在東邊營區探頭探腦,趨走了又赶來,就說什么希望能和我們軍隊一并回長安。經屬下一問,發現他們全是高昌之人。我以為頗有蹊蹺,所以便把他們全都帶到這,讓將軍處置。”
  “擅闖軍營,就是死罪。坏了我慶祝的興致,更不可饒恕。”李伯瞵淡淡地吐了几個字,洪亮的聲音卻足以讓帳內的人斂止了笑、讓帳外人們的抽气聲在靜然中更顯得清晰可聞。
  “屬下立刻去辦。”邱万威做了個揖后退。
  他跟隨李伯瞵已數年,了解這個在沙場上開疆立域的鐵將軍做事絕不草率,更不會不經詢問即定人生死。
  “帶那群人進來讓我瞧瞧,讓他們死得瞑目些。”他輕輕地揚起嘴角,那視人命如無物的神色讓人發寒。
  “來人,把他們全都帶進來。”
  邱万威朝外頭呼喝著,要士兵押著那三名被粗繩綁住手腕的土灰身影進入帳內,讓將軍決定他們的命運。
  “押上前些。”李伯瞵直起了身,支肘于前方的几面上,強勢的体魄半露在側方一隅的燭光中,气勢壓人。
  他睨著眼下低著頭、垂著肩的二老一少,對那婦人顫抖的身子多看了一眼,唇邊掃過一道不可覺的笑意——別人的恐懼對他而言倒是件可資利用的事。
  “國難在前,棄國拋家,是高昌人的仁義?”李伯瞵譏諷地說著,不意外地看著一群人繃緊了身軀。
  立于最前方的五十歲老者,猛抬起仍矍鑠卻忿怒的雙眼望向李伯瞵。“將軍,此言未免過分辱人。”
  “何辱之有?難道你們這些高昌人不是要求投奔到大唐朝的長安,以亨安逸?”李伯瞵好整以暇地把玩著杯盅。
  “我們一家人本為大唐子民,因為通商之故,是以在高昌定居。高昌被滅,回長安尋找故根,莫非也是過錯?”老者挺起背脊,凜然以對。
  “若真是如此……”他掃了老者身后的二人一眼——一名老婦、一名青年皆穿著灰藍的普通長衫衣裙,被粗繩綁在身前的手也全都絞得死緊。
  李伯瞵突地垂合了眼瞼,濃眉微挑高了几分。他站起身步下平榻,威猛的身軀行進至老者面前,嘴角的線條是拉緊的。“若真知你所說,你們是來往的商旅,那么何需跟著軍隊前進。往來高昌与京城間的路域,商賈們是再清楚不過了。”
  言畢,他冷眼望著眼前的老者。
  “將軍英明。”老者精亮的眼閃過一絲不安。“我無意隱瞞事實,只是……”
  “省了那些個不必要的廢話。”李伯瞵不客气地命令著。“說出你的名字,還有——真相﹗”
  老者极力鎮定,迎視著那一雙沒有情緒的冷眸厲眼。“老仆高本福,一家子都是大唐子民,這點我并沒有欺瞞于您。不過,我們夫妻二人的确不是商旅,而是佣仆。上長安是為著護送我們小少爺去找大少爺。跟著軍隊,是因為怕少爺在勢單的旅程中被欺負,而我無力保護。”
  “忠仆護主,這种無關痛痒的事實何需隱瞞?除非你們這位小少爺是位見不得光、需要被秘密保護到長安去的人。”
  李伯瞵冷笑著,走過他身旁那位顫抖的老婦,停佇在那位青年面前。伸出手,不客气地扯住那雙捆綁在粗黃麻繩下的手——雪白如玉,細滑如水。
  他喜好冰涼質膩的玉、柔軟如絮的絹,還有二者兼具的美好肌膚。
  “唔﹗”藍衣少年發出一聲粗嘎的吃痛聲,肩膀雖仍自挺直,但下頷卻一徑地垂至胸前的衣衫了。
  “抬起頭,報上名。”李伯瞵沒有絲毫怜惜地又緊扯了少年已出現血漬的皓白手腕。
  “求您不要逼……少爺。”老婦跪下了身,雖不明白將軍是如何看出主人的身分,但卻已老淚縱橫地朝著李伯瞵猛磕頭。
  “這樣就稱之為‘逼’…忍耐度可真高啊。”李伯瞵淡漠聲調中半帶鄙夷。
  “將軍,我們少爺天生有缺陷,突如其來的變化及其它人的側目眼光都會讓他無法适應,可否請您慈悲……”高本福雙膝亦落地。
  “對敵人慈悲,就是對自己殘忍。”李伯瞵不動唇地說著,高大的身影轟立在細瘦少年前更顯魁梧。“給我抬起頭來,不管你有什么見鬼的缺陷﹗”
  少年握緊了拳頭,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唇,只能任著這人威嚇的聲音在頭頂上飄揚;他僅是站在身邊,气焰就張狂地讓人想后退,說的話也銳利得不留任何情分。
  若抬頭會被揭穿一切嗎?該怎么辦?
  然而,那人沒有給任何一丁點躊躇的時間……
  她的下頷就在一瞬間被粗魯而不客气地抬起,迎向一道深刻的輪廓、一雙惱火与不敢置信的眼,与一室的惊呼﹗
  柳于容立刻垂下了頭,因為那几乎看透人的灼人視線,也因為從四周聚集在她臉龐上的惊奇目光。她不是物品,不是市場上任人拍賣的牲畜。她僵住了背,极力想讓自己忽略那些刺人的打量。
  “抬頭。”李伯瞵低沉道,注視著“他”絞在一起的雙手。
  沒有男人會有那种胜云的肌理触感,這個少爺根本是個女人﹗
  李伯瞵輕彈了下手指,憶起方才伸手所及的感覺。
  更沒有男人會有那种絕色的明麗容顏。即使“他”的臉龐上有著疲憊的痕跡、即使她的右頰硬是刻意涂抹上了巴掌大的暗赧色胎記。
  眼前是個“女子——”晶瑩眸波上的怯怜,輕蹙的細眉眉尖,雪白貝齒下的微紅唇瓣——一名讓人想掌握的美麗女子。
  “抬頭,我不會再說第二次。”他出了聲,目光卻不曾須臾离開過“他”。
  靜靜地,柳子容將唇咬得更緊了。半垂的眸与依舊跪在地上的高嫂相視后,只能又抬起頭。
  再度看向那令人不安的視線,卻發現他的眼眸中多了她并不明了的東西。他看穿她了嗎?
  她不安地往后挪動了身子,卻踩住了一只方才眾人狂歡時掉滑于地的酒杯。自喉間發出了一聲几乎惊亂的嗓音。被綁住的雙手無法支撐平衡,她只能緊閉眼等待摔落身子的疼。
  但……沒有預期的疼痛,原來她被擁入一個寬敞的臂膀間。
  柳子容燒紅了臉,察覺到這不合宜的舉動,卻只能搖著頭希望這個緊迫盯人的將軍放開她的身子。
  “你的名字?”她輕盈得很。
  “唔……”柳子容不成聲地發出了几個音,不敢再与他過分接近的眼眸交接,僅能指指自己的喉間,抗拒著他的貼近。
  “少爺,小時發過高燒,說不了話。”高本福替她開了口,擔心地望著眼前武霸的男人忽爾燃起的焰火。
  “不能說話?”李伯瞵伸手制住了掙扎的“他”,要“他”黑玉般的瞳不許低垂。“是否又是謊言﹖如同你臉上假飾的胎記一般全是謊言?”
  他的話讓周遭的人惊詫地紛扰出聲。少年絕色臉頰上的半邊缺陷是假的?
  柳子容狂亂地搖著頭,焦急讓她額間冒出了汗水,輕滑下她的臉龐。
  李伯瞵瞇起眼,看著那顆汗水滴下她暗色胎記的左臉卻依舊清澈透明。
  不是染料?
  “拿水來。”他向外伸出左掌,卻依然沒有放開對她的箝制。
  她顫抖了下身子,看著他接過了陶碗中的水,并將臉過分親密地俯近她。想向后挪動身子,卻發現她的身子全在他的掌臂間動彈不得,任這人的霸气一再地抵近自己。
  “我痛恨撒謊。我給你最后一個机會,自己開口說明。”他蓄意挑起的肩,看來竟有些森冷。
  開口說明?她張大了眼,發現這人完全不信任她。
  “哼,不說嗎?”
  他倨傲地挑起嘴角,舉起左手的水碗,嘩地將水全數潑洒到她的臉。
  “啊﹗”柳子容發出聲哽咽的呼气,舉起被縛的雙手徒勞無功地想抵擋些什么,然而還來不及防備就被他撥洒出的清水噴入眼中,美目中此時淨浮著被水刺激后的紅色血絲。
  李伯瞵用手制止“他”因恐懼而略后退的臉孔,一把抹去“他”右頰上的水漬。在惊見“他”被水洗落而更顯得晶瑩剔透的肌膚時,也只得承認她臉上的胎記不假。
  “果真是胎記。”周遭人們評量的眼光窺視著。
  “也可能真是不會說話吧。從剛才到現在,只听見他支支吾吾的。”周遭人們猜測的聲音議論著。
  好險啊﹗柳子容絞在一起的心微微地放松了下﹔然而,眼前近在咫尺的銳利眼隨還是讓她喘不過气來。這男人精明得讓人安心不下。
  在無力移開他的箝制時,她只得默默地垂下了眼,彷若合上眼帘就可以讓眼前的紛扰隨風而逝。她厭惡這种被打量的感覺、痛恨這种被宰制的無力感受。曲步瀛為什么不帶著她一起走?她不禁幽幽地輕吐了口气。
  “玉肌水膚。”他猛地俯近她耳畔輕聲地吐語著。
  柳子容惊跳了下。他想做什么?
  李伯瞵好整以暇地伸出手,撥弄她包里住頸項的衣領,完全明白自己這种親昵舉動所引起的不當聯想。“我對男童沒有興趣﹔何況我不認為你是個男人。”
  他勾起她臉龐,審視她即使有了胎記卻依然令人貪看的嬌顏。
  她倒抽了口气,無助地看向跪在地上的高叔、高嫂;但是才一偏過頭,那男人的雙手卻已知風般迅捷地扯開了她的藍布衣襟。
  柳子容駭懼地緊閉住眼,想彎身蜷起自己,然而被綁住的雙手無法拉回敞開的前襟,只能遮遮掩掩地蓋住大片暴露在大眾面前的雪白肩頸。屈辱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卻不敢再移動分毫,就怕那些水滴泄漏了她的脆弱。
  她恨這個男人﹗
  望著腳邊那縮成一團的孩子,李伯瞵沉吟了會。“他”真是個男孩——喉間屬于男性的突起證實了性別。胎記是真、性別是真,眼前這個有著花容月貌的少年沒有說謊。
  想來,倒是他的私心猜忌折磨了這孩子。李伯瞵忖道。
  他轉頭看向那對一臉焦急的夫婦,對著高本福詢問道:“你們一家子有何特殊才能?”
  高本福擔心地望了柳子容一眼后,再望入將軍的眼,明了將軍松口所代表的可能希望。“我們對于面食類的食物十分擅長,若將軍不嫌棄……。”
  “軍中伙食不交由外人處置。”李伯瞵否絕。
  “我許久前曾是名工匠,對于修補器物之類,還可胜任。”高本福看向那不怒則威的面容。
  “我可以為大伙修補、清洗衣物。”高嫂亦說了話。
  “他呢?”李伯瞵的下頷朝柳子容點了點。
  “少爺他平日就是看書……”高嫂半保護地挺身在柳子容面前。
  “看書?他叫什么名字?”李伯瞵一手拉起了柳子容的領口,將“他”拉起了身,也順手攏住了那敞開的前襟。
  “柳子容。”高本福代替回答著。
  “哪三個字?”李伯瞵伸出手到柳子容面前,看著眼前少年此時明顯的痛惡神情及圓瞪的水眸。“寫在我的手上。”
  夠倔,敢這樣直視他。想來這孩子不似想象中的弱不禁風。
  柳子容吞咽了口气,盡管她再努力地瞪視著他,卻無法自他沒有表情的眼中猜測到他的心思。
  而她不敢不服從他的命令,即使痛恨這樣,卻不得不如此;怕是一不合這男人的心意,他又會如方才一般讓人膽戰心惊。
  于是,她低下了頭面對著眼前足足大她二倍的褐色手掌,揚起手腕,以食指在他厚實溫熱的掌中,寫出自己的名字,而后赧紅了顏。
  李伯瞵控制住想握著手中細白小掌的沖動,感受著那纖纖十指触滑過他手掌中的酥麻感受。朱秋云的裸露身軀,尚不足引起他如此大的狂熱。
  “薛万均將軍來訪。”門外士兵喊道。
  一名蓄大胡、身強体健的男子走了進來。“侯將軍要我來拿取交河地域圖。”
  薛万均只看李伯瞵及他身邊低著頭的男孩一眼,魷把目光投向平榻上穿著紅紗衫的嬌軀。可惡﹗他親自前來這,不過是想看看朱秋云是否故意推退他的邀宴。他不滿地扁起嘴唇,抖動著不滿。
  李伯瞵极度受到皇上重視又如何,這回領軍統率的總管可是上將軍侯君集。對于眼前這個不到三十歲卻与他并列正三品大將的李伯瞵,他向來厭惡。
  “我待會會讓人送予候將軍。”李伯瞵對薛万均亦無好臉色。攻占高昌時,這家伙強占民女的行為讓人不齒。
  “听說捉到奸細。”二軍相距不遠,總有耳聞。薛万均走到高嫂身旁踢了她身子一腳。“說,你們有什么目的。”
  柳子容惊喘著气,連忙擋到高嫂前,不讓那人的腳又落到高嫂已上了歲數的身子上。
  “滾……開。”薛万均的話在看見眼前的容貌時停頓了下。沾著風沙的手直接抬起那張花容月貌,涎笑著說:“真美的娘儿,可惜有了這么塊疤。這丫頭我帶回去審了。”
  “別碰她﹗”高嫂起身撞向薛万均。
  “找死﹗”薛万均一腳踢開婦人,拖著他中意的獵物就往前走。
  “薛將軍,且慢。”就在話語之間,李伯瞵已飛步至他身旁,手腕一翻,取回了柳子容。
  察覺到自己技不如人,薛万均臉色一變,“何事?”
  “這孩子是我要留下的隨身小廝。”李伯瞵看入柳子容不敢置信的眸中。
  “他不是女的,你想騙誰。”薛万均噴气地望著那被奪走的“美人儿”。
  “薛將軍不相信李某?”完全不理會薛万均不相信的臉,他把柳子容推向后方。“還是薛將軍有興致和李某比上一場。若薛將軍胜了,我可以把這名小廝連同他的家人,一并交由將軍處置。”
  柳子容倒抽了口气,和高嫂、高叔并肩相擁著,三人皆惊出了一身冷汗。曲步瀛要他們投靠李伯瞵,而非候君集、薛万均陣營,即是因為這一方對待戰俘的手段殘虐。
  “憑你。”薛万均瞪向那張狂妄的神情,想起李伯瞵在宮廷比試間仍處于不敗一事。“哼,本將軍不屑与你玩這种小儿游戲。”說罷,大搖大擺地甩開帳門离去。
  “謝謝將軍。”高本福起身作揖。
  李伯瞵微點下頭,走到他們身旁,拉起柳子容顯然余悸猶存的顫抖身子。
  “從這一刻開始,你就是我的隨身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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