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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戴翠克堡陸軍基地因遭恐怖分子施放沙林毒气,造成十二名軍人死亡,一百四十九人受傷……
  受傷的人數里,也包括在接到黑豹訊息之后,進入基地的聯邦調查局的干員与當地的警察。
  軍事地點遭襲,核武被竊,正在服刑中的黑豹騙過干員、重回恐怖組織……
  這一連串事件的消息,全被政府方面壓下,不讓媒体記者有報導的机會!
  現在,全國的執法單位受到破案時間的壓力,正全力追緝米爾頓与黑豹,防止核武器被運出境。
  在這場接二連三的意外中,幸而未受到傷害的李暄,怎么也相信黑豹會再犯案。
  “狗改不了吃屎,黑道就是黑道,你再怎么辯解,也無法替他洗脫嫌疑。”
  剛出院的溫斯頓邊在調查局的走廊上疾走著,邊反駁李暄。
  李暄小跑步的緊跟著溫斯頓,心急的道:“黑豹恨不得能殺死米爾頓,他不可能再回到組織……”
  “黑豹讓我和我的伙伴差一點就中毒死掉!”溫斯頓气憤的打斷李暄的話。“你那天也在場啊!我們進去基地的時候,黑豹在哪里?”
  進入辦公室后,溫斯頓接著說:“黑豹先是接到一通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然后又堅持要我們等他的訊息才進基地;事實已經很明顯了,就是黑豹和米爾頓聯手偷走核武的!”
  “這一定是米爾頓設下的圈套!”李暄再次急忙的替黑豹辯白,她轉向靠在椅子上的路德問道:“路德,你确定打電話要你們進去的人真的是黑豹?”
  路德沉吟許久。
  他的确不能肯定電話里模糊的聲音是不是黑豹,也許他當時該警覺些,不應該輕率的將證件交給黑豹,放他單獨行動。
  一切的狀況都來得太突然,直到現在,他的腦袋里還是一團混亂,企圖理出個辦案方向。
  路德唯一清楚的是,頂頭上司要他對准許黑豹單獨行動一事負起責任,而逮捕黑豹,更是他目前責無旁貸的任務!
  “我一直想不通……為什么黑豹會不見?”李暄緩緩說道:“或許,米爾頓的目的不只是核子武器,還包括黑豹?”
  溫斯頓嘲諷地冷笑出聲,“恐怖組織要黑豹做什么——”話才出口,他便立刻語塞。
  恐怖組織當然需要黑豹這個頂尖殺手,正如同政府千方百計的想倚重黑豹的專才一樣。
  “核武……黑豹……這兩者間一定有极大的關聯。”李暄小心翼翼的說著。此刻,她才感覺到路德与溫斯頓終于肯听她的想法了。
  “何以見得兩者有關聯?”溫斯頓納悶的問。
  “因為以前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情況……你們還記得兩年前的銀行爆炸案嗎?米爾頓躲在幕后,要黑豹替他執行犯罪任務。”李暄緊皺著眉頭,往昔的慘痛記憶倏地浮現在腦海中。
  路德仔細思索著李暄的話……何只是銀行爆炸案?俄羅斯、北愛爾蘭、巴爾干半島,這些政局不穩的地方,都有米爾頓的組織活動的紀錄。
  現在,米爾頓知道昔日跟著他參与恐怖行動,他最最重要的左右手黑豹投向聯邦政府,米爾頓的反應將會是殺掉黑豹,或是……
  “隨身帶著核武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米爾頓一定要找到能力夠強的手下,幫他闖過政府的層層關卡……”路德沉吟著。。
  溫斯頓脫口道:“難道他們要黑豹去運送核彈?”
  李暄注視著逕自討論起來的他們,忍不住插嘴,“我這几天查到一些資料,你們要不要過來看看?”路德和溫斯頓對望一眼,隨即跟著李暄來到走廊盡頭,她工作的地方。
  李暄一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便立即開啟電腦,叫出檔案。
  片刻后,電腦螢幕上出現標示著密密麻麻指標的世界地圖,令溫斯頓与路德大感惊訝。
  李暄著他們一眼,手指輕触螢幕表面說道:“中東和東亞達地區的某些國家都想擁有核武器……”
  有需要核武的地方,就會有供應。”路德不由得喃喃道,眼中淨是電腦螢幕里緩緩更動的檔案內容。“也許這一次,米爾頓扮演的是供應者?”
  “我也是這么猜想……”李暄的手指敲打著電腦鍵盤“這是我剛剛才獲得的資訊。”
  路德張大眼睛直視標有CIA內部文件字樣的訊息,電腦畫面的右側還附有一個中年的東方男人的個人檔案。
  “江華?”路德脫口而出,他是國際軍火指揮江華,他知道這號人物!
  “米爾頓偷去的核武,買主是江華……”溫斯頓疑惑的說道。
  不,真正的買主應該是派江華出面負責接洽的個人或團体!
  “CIA對戴翠克堡的事件似乎也有動作。”李暄望向他們,手指敲下enter鍵,然后指著螢幕畫面上出現的几個數字。
  那是情報局內部將要出動攔截核彈行經路線的日期?!
  路德直盯著電腦上的數字,疑惑地問李喧,“李,你還只是個實習員,怎么會拿到這些資料?”
  因為軍事基地遭竊与黑豹的事件,局里承受來自上層很大的壓力,而偵辦此案的小組成員,自然多了許多別單位的人,李暄的這些資料,可能是情報局稍晚會公布給各單位執法人員的訊息,也可能是情報局不愿意對外宣布的机密……
  路德和溫斯頓根本無法了解李暄為了黑豹,也為了她自己,在國際資訊部門的工作及人際關系上拼命學習的用心,
  如今黑豹有危險,她正好可以運用所學,為他做些事情。“我是私底下透過朋友拿到的……哎呀!你們先別管資料的來源了。”李暄著急地說:“黑豹是被冤枉的,我們一定要快點八米爾頓的手中救回黑豹!”
  “黑豹是不是被冤枉,要抓到他才知道。”溫斯頓仍是抱持著怀疑說。
  李暄見溫斯頓与路德交頭接耳,然后准備离開辦公室,她連忙關掉電腦,沖到他們的面前。
  “剛才那些資料,對找到黑豹有沒有幫助?”
  何只是有幫助,他們等一下還打算跟其他的伙伴開臨時會議,討論剛剛才得到的机密呢!
  他們對看一眼,而后,路德拍了拍李暄的肩,低聲說:“李,你給我們看的東西對局里很有幫助,但也請你先暫時保密,不要告訴其他人。”
  李暄欣喜的點頭。“照情報局的消息判斷,是不是很快就能找到黑豹的下落?”
  “大概吧?”路德淡淡的回應一句,繼續和溫斯頓往前走去。
  李暄卻再度擋住他們。“請讓我加入緝捕小組!”
  路德和溫斯頓一臉惊愕,都以為是自己听錯了。
  “拜托!讓我加人緝捕小組,讓我跟著你們!我對你們一定會有幫助的……”李暄繼續懇求著,“拜托!沒找到黑豹,我也無心留在這里工作。”
  路德瞥向溫斯頓,見溫斯頓露出“你來跟她說”的表情時,他也只好無奈的搖搖頭,“我了解你此刻的感受,但我仍然沒辦法答應你的要求。”
  沒有人能了解我擔憂黑豹的感受啊!李暄蹙眉暗忖,眼眶里閃著晶瑩的淚光。
  溫斯頓看見她那柔弱的容顏,一時之間,心中竟起了想保護她的沖動,他溫柔的說:“李,緝捕行動都是真槍實彈,很危險的,你沒受過訓練,我們是不可能讓你出勤的。”
  “是啊!你還是留在局里好好工作吧!黑豹的事情交給我們來處理就行了。”
  李暄沉默著,不說一句話,只是站在原地,注視著他們离去的背影。
  此時,她心中早已有了決定——即使他們拒絕了她,她還是會另外想辦法跟著緝捕小組的!
  ***
  在一個防守嚴密的建筑物地底的某個房間里,米爾頓与黛娜正注視著一個穿著灰色長袍的老師父口中念念有詞,并朝躺在床上的黑豹的頭上扎針。
  一會儿之后,米爾頓問道:“黛娜,你知道一個人的大腦有多重嗎?”
  黛娜搖搖頭。
  “一三六公斤。”米爾頓愉悅地笑著,“一三六公斤重的腦子里,掌管著語言、思考、記憶和喜怒哀樂等的感覺……也就是說,只要控制了這顆小小的腦袋,就等于控制了這整個人。”
  話落,就見老師父將扎在黑豹頭頂上的所有細針拔出,像是完成工作似的退到一旁去。
  黛娜望向在床上沉睡的黑豹,忍不住出聲問:“米爾頓先生,我們真的能控制得了他嗎?”她很怀疑,只不過是用几根銀針、几句話,就真能控制人?
  “如果控制不了人,我會花這么多的時間、這么多的錢請老師父來嗎?”
  米爾頓對黛娜笑說:“穴道、夢境暗示,加上特殊的藥……這可是老師父最厲害的降人之術喔!你仔細看著。”
  在老師父的指導下,米爾頓舉起手掌猛拍一下,同時喝道:“黑豹,該起來了!”
  聞聲,黑豹倏地睜開雙眼。
  黛娜被嚇了一大跳,她心跳加速的看著黑豹坐起身,緩慢地看向四周……
  “黑豹……”黛娜凝視著黑豹那雙琥珀色的雙眸,情緒不禁開始翻騰激動。
  “黛娜,”黑豹偏著頭看向眼中泛著淚光的黛娜,好半晌,他又望向米爾頓,恭敬的招呼道:“米爾頓先生。”
  “站起來。”
  黑豹遵照米爾頓的指示离開床舖。
  米爾頓直視著黑豹,而黛娜則困惑地看著米爾頓,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她看見米爾頓拿起桌上的玻璃罐,故意打開了顛倒過來,讓其中的十几顆巧克力球散落在地上。
  “去把巧克力搶回來,裝在瓶子里給我。”
  黑豹就像一只听話的狗般,完全按照米爾頓的意思行動。
  看到這個畫面,黛娜詫异地張大口。
  米爾頓伸手接過黑豹奉上的玻璃罐,邊獎勵似的伸手摸了摸黑豹的頭,邊對仍惊訝不已的黛娜笑說:“現在,黑豹成了一個最听話的背叛者了。”
  黛娜不安地瞥向黑豹,卻看他像是被封閉在自己的世界里般,對周圍的人事全無反應。
  “放心,黑豹沒感覺的,他只會听我的命令行事。”米爾頓將一顆巧克力丟人嘴里,也順手給了黛娜一顆。
  好半晌,他又開口問黑豹,“孩子,還記得我交代你的任務嗎?”
  “運送核子彈給江華。”黑豹一字一句的說著,就像已經設定好的播放帶。
  “如果有人攔阻你呢?”米爾頓貼近黑豹問。
  黑豹面無表情地說了一聲,“殺!”
  琥珀色的眼睛瞬間充滿戾气,瞧得黛娜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她緊緊地捏著手心里的巧克力球,直覺到她又愛又怕的殺手黑豹回來了!
  “巧克力的味道很不錯,你再不吃會融化。”
  米爾頓的話立時拉回黛娜的心神,她不自覺地將手上的糖放入嘴,感受到甜甜苦苦的巧克力滋味的同時,她看見米爾頓喚人拿現金進房間。
  米爾頓將另一半的尾款付給老師父后,便轉而命令黑豹,“乖孩子,去執行你的任務吧!”
  “是,米爾頓先生。”
  黛娜看著米爾頓因黑豹的回應,滿是皺紋的臉上浮現得意的神情。
  她立即將視線定在黑豹的身上,見他轉身,頭也不回的開門离去……
  ***
  FBI的人馬踹開大門,攻入建筑物的內部!
  隨后進人的几名CIA干員,跟著大伙一起在各個樓層搜索了一遍,卻沒發現任何人跡。
  “CIA的消息正确嗎?我們會不會白忙一場?”溫斯頓瞥著身穿不同制服的人員,不禁低聲向路德抱怨。
  “不知道……”路德應聲。
  他看著同事們再仔細察看每一個角落,瞬間,他瞥見房間內的床上擺了一個巧克力玻璃罐。
  “溫斯頓,我們應該不會白忙,這里之前的确是有人待過。”
  溫斯頓走到路德的旁邊,目光直盯著伙伴手上的透明玻璃罐。
  路德向四周調查局的同伴說道:“你,還有你,都留下來,其余的四人分成一組在屋外周圍搜查!”
  悄然將車停在林道邊的李暄,在偷偷摸摸靠近門邊,躲入屋里堆高了的空貨箱背后時,便听見路德的大嗓門。
  沒發現黑豹?米爾頓他們會到哪里去呢?保管核子武器必須慎重小心,運送的速度應該不至于這么快……李暄的思緒不停地飛轉著,她一邊注視著調查局、中情局的人員進進出出,一邊環顧周遭的環境。
  漆料剝落的舊牆,曲折直上的鐵梯,久沒人居住的塵埃味……李暄抬頭往上望,竟莫名地感覺到黑豹的存在。
  她困惑地望向通風口的天窗,視線在其余陽光照得到和照不到的部分尋覓黑豹的身影……
  神啊!請保佑黑豹平安,讓我能早一點找到黑豹!李暄擔憂的在心中暗自祈禱,不由得雙手合十默禱。
  忽地,一股奇异的感應吸引她往上仰望,只見一顆深色的物体突然從天而降……
  “手榴彈,小心——”
  在李暄沖出來警告時,探員們同時慌張地尋找掩護体或逃出屋外。
  “轟!”的一聲,手榴彈爆炸,震得整個建筑物地動天搖。
  路德拍去渾身的塵沙,邊咳邊站起來,當他看見剛才呼喊警告他們的竟是李暄,讓他著實嚇了一大跳。
  “你怎么會在這里?”路德連忙拉李暄躲到牆柱的后面,且和同伴們合力還擊躲在暗處的恐怖分子。
  “我跟蹤你們的車……”來來往往的槍彈聲蓋過李暄顫抖的嗓音。
  “這里太危險了,快出去!”路德將臉色發白的李喧推給同事,示意同事帶她离開現場。
  “我不要出去,我要留在這里!”李暄甩開拉著她手臂的探員,執意待在路德的旁邊。“是我提供的資料,你們才能從情報局手上抓回緝捕主導權,所以你們不可以丟開我。”
  李暄看著路德,又看了看情報局的干員們……那天,若不是溫斯頓和路德拿她提供的資料給局長過目,調查局也不會先發制人,在聯合緝捕小組會議上展現強勢作風,要各單位的命令權統一。
  李暄的目光掃視歹徒開火的方向,試圖想尋找出黑豹的身影!
  “你也真夠固執的了。”路德因李暄而一個分神,差點挨了一顆子彈。
  “Shit!”他辱罵一聲,猛地朝敵方開火。
  在一片硝煙、塵埃之間,李暄遠遠的看見二樓窗邊一抹背著光的修長身形……
  她直覺的沖上前喊道:“黑豹——”
  當她注視著黑豹轉過身,冷然地瞥視著她時,她竟立刻感到自己的心髒傳來一陣劇痛。
  李暄不明白黑豹究竟對她做了什么,她只曉得自己的身子正往后倒下……
  “李——”見李喧被黑豹一槍射中心髒,路德和溫斯頓都嚇得直奔到她身邊。
  “李暄、李暄……”路德連忙將昏迷不醒的李暄拖到安全的地方,蹲下來仔細的察看她的狀況。“GOD!你別死啊!撐下去!”
  在一旁的溫斯頓則立刻用手机聯絡醫療小組,在此同時,他還隱隱約約的仿佛听見大車駛遠的聲音。
  這時,在屋外守備的人員忽地沖進來大喊,“路德、溫斯頓,有一輛貨車正往快速道路的方向逃走了。”
  貨車……核彈?!溫斯頓、路德和中情局的人員面面相覷,心里全想著同一件事。
  而對他們發動攻擊的黑豹与同伙,隨著貨車駛离,迅速地從二樓的逃生門突圍离去。
  中情局干員根本無暇去想歹徒是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他們看著別單位的人員有的追車、有的追歹徒,旋即朝路德大吼,“罪犯是在聲東擊西,我們中計了!”
  路德瞥向因受傷而躺在地上的同事們,視線又落在動也不動、臉色死白的李暄身上。
  溫斯頓收到路德的眼神,“替我聯絡局長。”而后,他立刻接替路德的位子,走出屋外,分秒必爭地開始用對講机聯絡各小組。“對,我們這里需要支援……誰在追米爾頓的貨車?告訴我位置!”
  路德完全沒注意到中情局的人与溫斯頓開車遠离,此刻,他只關心受傷的同事們。
  忽地,路德听見細碎的喘息聲。
  “李……”他赶忙轉身沖回躺在牆邊的李暄身旁。
  李暄感覺到自己被人抱著。“子彈……打到防彈衣……可……還是好痛……”她難受地抓緊胸口慢慢張開眼,努力瞧清楚了眼前的人是路德。“賣我衣服的老板說……穿上它挨多少顆子彈……都不會痛,他……騙人……”
  李暄斷斷續續說出的話逗笑了路德。“你真聰明.事先穿了防彈背心,你沒事了吧?我還以為你死了,你想嚇死我啊?”他連忙替李暄松開上衣里的防彈背心,喜出望外地一把抱緊她。“感謝主!”
  好一會儿,李暄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堅持要站起來。
  她望向屋內几個留守的人与受傷的探員們,不禁詢問路德,“黑豹呢?我剛才看見黑豹……”
  “他跟米爾頓一起跑了!”一提起黑豹,路德就覺得一肚子的火。“你親眼看見了,黑豹又成為‘他們’的一分子了。”
  “不會的……”李暄震惊的微晃了一下身子。
  她怎么都不相信,剛剛朝她開槍的人是……黑豹?!
  沒多久,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而近的傳來。
  “OK!我先讓李暄和受傷的同事上救護車,然后就過去和你會合……溫斯頓,叫大家要緊緊地跟著米爾頓,別又讓他跑了!”
  李喧怔仲地注視著跳下救護車,抬出擔架的醫護人員,邊听著路德拿起手机和溫斯頓通話……
  直到路德走出屋外,她才慌慌張張的奔到他的面前,阻止他坐上車。
  “你是要去追米爾頓吧?我跟你一起去!”李暄著急地道。
  路德面露為難之色。
  “帶我去吧?黑豹現在一定在米爾頓的身邊,我一定要再見到黑豹!”李暄焦急地抓緊路德的手臂。
  路德皺起眉頭,他凝視著李暄仍是一臉蒼白、惊魂未定的柔弱模樣。
  “抓罪犯的時候很危險,我沒有辦法照顧到你,而且,我也不想讓你差點死掉的情況重演一遍。”最后,他還是堅決的推開她的手,打開車門跨入車內。
  “我保證剛才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李喧慌忙地抓住車窗,不讓路德關上車門。“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你的槍可不可以借我一下?”
  李暄的話讓路德感到很困惑。“你要槍做什么?”
  “向你證明我能照顧自己。”李暄冷靜的說。
  路德僵在駕駛座上,猶豫不決。
  “路德,拜托……借我槍!”
  終于,李暄楚楚可怜的懇求戰胜路德的理智。
  李暄欣喜的接下路德所掏出的配槍,她放眼望去,在草叢旁找到了臨時的標靶,旋即舉槍,邊喊邊開火。“可樂瓶、啤酒罐……”
  路德瞠目結舌的瞪著被人丟棄在草叢前的几個空瓶罐,隨著李暄發射出的子彈而起舞,他不由得站起身,想看清李暄這百分之百的命中率是怎么做到的?
  當一切沉寂下來后,李暄把槍還給嘴巴仍張得大大的路德。“黑豹曾經教過我用槍,也教過我碰到歹徒時的自衛方法。”
  手上沉甸甸的槍枝令路德收回心思,他低下頭注視著才及他肩下的嬌小女人,仍然無法將她和槍及与歹徒打斗的畫面聯想在一起。
  “李,抱歉,這一次我們要對付的罪犯太凶殘,原諒我真的不能帶著你。”
  他嚴肅的說,又重新坐回駕駛座,并關上車門。
  “路德,求求你帶我一起去——”李暄猛敲車窗大喊,但對方仍毅然踩下油門加速离去。
  焦急的李暄被逼得只能奔回自己停在林道邊的車子里,迅速地打轉方向盤,緊跟在路德的車子后面。
  ***
  溫斯頓的車輛,在米爾頓的貨車下快速道路,進入市區十字路口的短暫時刻內,一度跟丟了對方。
  幸好在下一個紅綠燈之間,溫斯頓又看見了那輛貨車,只是,他沒想到,到達下一個路口時,竟同時出現了三輛一模一樣的鼠灰色貨車!
  溫斯頓霎時傻眼了,完全沒料到會有這种事情發生。
  “溫斯頓,哪一輛才是裝了核彈的車?”
  “我不知道……”溫斯頓一邊回應著對講机里路德的聲音,一邊望向前方車型相同,連車牌號碼都一樣的貨車,思緒頓時亂成一團。
  “三輛貨車要走不同的方向了!”其余也追著貨車的緝埔小組人員的聲音國對講机中傳來。
  “米爾頓這個老滑頭!”溫斯頓急得緊抓住方向盤。“路德,現在該怎么辦?”
  路德無奈的回答,“也只好分開追了,大家保持聯絡吧!”
  米爾頓瞥視著后照鏡里的聯邦探員們,并透過車上的通訊器下令,要其余兩輛貨車別去招惹調查局的人員,只管掩護核彈到達了一個會合的地點。
  黛娜正坐在米爾頓的身旁,著向車窗外分駛在不同道路的兩輛貨車,她不禁偏過頭問道:“米爾頓先生,您真的放心把核彈交給黑豹嗎?”
  米爾頓朝黛娜微微一笑,隨即將身側的輕薄手提箱放到膝蓋上,打開箱子向她展示里面的一台小型電腦。“黑豹衣服上的追蹤器,可以隨時提供我他和核彈的位置。”
  米爾頓的車駛向人多的鬧區,另一輛朝濱海公路而去,而黑豹所駕駛的貨車則開往山區方向……
  “討厭的跟屁虫!”黑豹透過后視鏡,瞥一眼后方緊追不舍的車子。
  他突然對旁邊的同伙說了一句,“幫我抓穩方向盤。”
  只見他掏出槍,將駕駛座上的安全帶改纏在他的腰帶上,打開車門,一扭身,整個人以腳支撐著半懸在車邊,朝最接近他的車子的前胎扣下扳机。
  “黑豹,先生剛才說過,不可以對調查局的人動手!”坐在黑豹旁邊,手忙腳亂的控制著方向盤的人發出警告。
  突然——
  “叭——”的一聲傳來,中槍的車輛因失速打滑,而引起跟在其后的車子一連串的追撞聲,以及喇叭大鳴的聲響,同時回蕩在空中。
  “啊!”李暄慌亂的尖叫出聲,直盯者前方因連環車禍而冒出的黑煙及火勢。她用雙手抓緊方向盤,有惊無險地從撞成一堆的車子旁邊越過。
  她看見路德的車子也陷入車禍的亂象中,她忙將車子停到路邊,直奔路德身邊。”路德?”她急喚著,使力幫忙拉開凹陷的車門。
  “我的腳……”路德努力扯動被卡在座椅与煞車踏板之間的雙腿。
  李暄看看受傷的路德,又抬頭看看逐漸駛遠的貨車……她立刻拿起手机,按下九—一報警。
  在与警方通完電話后,她安撫著已受了傷的路德說:“路德,六分鐘內救護車就會到了,我必須去追黑豹,不能陪你……對不起,槍先借用一下。”
  受了傷的路德根本無法阻止李暄拿走他的配槍,他只能放聲大喊,“不可以……李,別追……”但他終究只能無奈地眼看著她轉身快步奔离。
  貨車在進入山徑几分鐘后,黑豹就和同伴將車停下,繞到車子的背方,打開鎖住的車門。
  大伙小心謹慎地把核子彈頭放到四輪推運架上推出車外,此時,照原定計划前來接應的另一輛運輸車也已抵達。
  忽地,眾人惊訝的遠遠瞧見一輛白色的車子也駛進了樹林里。
  黑豹攔下提起槍械的伙伴,低聲喝令,“這里交給我,你們先上車赶到會合的地方去。”
  黑豹握住槍枝,示意同伴看他的手勢行動。
  滿是闊葉樹的林區,只听見風聲和枝葉晃動的沙沙聲。
  下了車的李暄,用雙手緊抓住手槍,一步一步踩在堆積著落葉的泥土地上,整個人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
  她和其他的探員一樣,不知道核子武器究竟是在三輛貨車中的哪一輛?老實說,這也不是她最關心的事,此刻,她只擔心黑豹,只想見到他!
  “砰!”的一聲響起,一發子彈打在李暄身旁的樹干上,示警意味相當濃厚,令她嚇得連退好几步。
  她慌忙的舉起槍察看四周……陡地,在樹与樹之間,她驀然瞥見黑豹!
  “啊!”接連的几發子彈,攻得李喧慌亂地躲入樹干背后。
  她不明白,黑豹為什么會朝她開槍?
  還沒從惊嚇中恢复過來的李喧,見黑豹正准備离開林區,她連忙把槍放回腰際,急追上前。“黑豹,等等我——”
  李暄緊追著黑豹,穿越過車輛熙來攘往的公路,行經民宅,跟隨著他進入游樂場內。
  載著尖叫人們的云霄飛車、太空船,轉動的咖啡杯里不時發出歡笑聲的游客……
  “黑豹?”李暄著急的叫喚著,她左右張望,卻陷在擁擠的人群中動彈不得。
  “黑豹……你在哪里’別躲著我啊……”李暄顫著聲呼喚,好气自己明明离黑豹這么近,卻笨得連人都會跟丟!
  你親眼看見了,黑豹又成為他們的一分子。
  路德的話突然浮現在李晴的腦海里。一直以來她所擔心的,再加上連著兩次遭到黑豹的攻擊……
  “不會的……我相信你!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她梭巡著四周,喃喃自語著。
  她不知道米爾頓究竟對黑豹做了什么,竟能讓他如此對待她?!
  忽地,李暄在旋轉木馬間看見黑豹,他那英俊的臉龐冷冷的,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李暄睜大眼睛,瞧清楚了那人确實是黑豹后,她本能地撒腿狂奔了過去。
  黑豹刻意和李暄保持著一定的距离,他走過游樂場的出口,行經安靜的小徑……一會儿,他看上某戶人家未關的車庫,旋即轉身隱入其中。
  他在暗處窺視著李暄焦急地在民宅前尋找他的身影……
  那纖柔的倩影莫名的勾動著他的心跳,就像先前見她在舊建筑里,不顧周遭險惡的情勢朝他奔來時,他也有這种奇怪的感覺。
  她是FBI的探員,是敵人……黑豹遵照米爾頓的話,一槍殺了阻礙他行動的人,只不過,她竟命大沒死,還一路追他到此……
  而且,她看起來不像是要逮捕他,倒像是急于見到地,為什么?
  黑豹皺起眉頭思索著……
  而這一邊,李暄慌亂地走著,四下尋找黑豹,她明顯的感覺到他就在她的附近!
  當李暄走到黑豹的藏匿處前時,黑豹突然伸出手——
  “啊!”李喧猛地被如鋼鐵般結實的臂膀扼住咽喉,并將她朝車庫里拖去。
  “你是誰?為什么跟著我?”他冷冷的開口。
  “為什么…這樣問?咳、咳……”李暄大口喘著气,她背抵著黑豹,雖然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但從壓在她太陽穴上的槍管即可得知,他對她怀有強烈的敵意。“黑豹……咳……放開我……我是暄啊!”
  “暄?我不認識你。”黑豹無情的應了一聲,他反扣住李暄的雙臂,毫不客气的將她推到牆上,然后按下車庫鐵門的開關。
  隨著鐵門的下降,車庫里的光線也逐漸轉暗……
  李暄緊貼在牆上的身子被推得隱隱作痛,直覺抵在她身后的黑豹真的會殺了她!
  難道他不是黑豹!不是她的丈夫?不可能啊!李暄膽戰心惊地想著,同時,她竟听見抵住她的槍械發出釋放擊槌的聲音……
  求生的本能驅使著她用后腦朝黑豹的臉撞去,在他痛得松開她的瞬間,她連忙掙脫他的鉗制,跌跌撞撞的進到車庫門口。
  黑豹立刻朝她射出一槍,打坏控制車庫鐵門開關的按鈕。
  他直視著李暄被逼得拔槍指向他,不由得笑了。“女人,你的反應很快,也很勇敢,你的上司把你教得不錯。”
  “我會的一切防衛方法,都是你教我的……”李暄大口的喘气,語帶疑惑的問:“黑豹,你到底怎么了?我是李暄啊!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了?”
  李暄凝視著面前的高大男人,褐黑色的短發、俊逸的臉龐……她确定他就是黑豹啊!可是,為什么他給她的感覺如此地异于平常?
  連他那雙總是熱情地凝望她的琥珀眼眸,此刻竟也滿是貓捉老鼠時的冷酷?
  李暄舉著槍的雙手不停地顫動著,這是多么諷刺的畫面啊!她竟然用會置人于死的武器對著她最愛的男人?!
  黑豹一眼就看穿了李暄的猶豫。“女人,我該記得你是誰嗎?”他笑著將槍收起來,一步步的朝她接近。
  李暄緊握住手槍,大喊,“不要動!”她看著眼前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俊臉,兩只腳不由自主的節節往后退。
  “美麗的女探員,逮捕我啊!”黑豹邪肆低笑,他張開雙臂,仿如虔誠的殉教徒般,將胸膛緊貼在李暄的槍口上。
  黑豹陡地朝李暄大吼,“開槍啊!逮捕我啊!”在她惊嚇的瞬間,他猛地奪下她的槍……
  李喧好怕黑豹眼中的那抹冰寒之色,在她大意地失掉護身的槍械之際,她下意識地矮身躲過他,就近抓起工具架上的長鐵條,轉身便朝地揮去!
  黑豹一時閃避不及,左臉倏地被鐵條打得流出了血。
  在李暄惊愕地注視著黑豹臉上的鮮血的同時,他驟然扑向她,搶下她手上的鐵器,旋即拉扯著她纖細的手臂,將她推到車子的車蓋上。
  李暄掙扎著想起來,卻看見盛怒的黑豹高舉鐵器往她刺下——
  “啊!”李暄失聲尖叫,但下一秒,她瞥見肩膀上的布料,被插入車蓋的尖銳鐵條所貫穿。
  她沒死……整個人被釘在車蓋上的李喧,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她瞪視著緊貼在肩頭的鐵器,終于鼓起勇气,慢慢地望向黑豹……
  忽然,自他臉上流下來的血珠滴落在她的眼皮上。
  而后,“啪!啪!”數聲,黑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力地摑了李暄几個耳光。
  李暄臉上白細的肌膚倏地浮出紅腫,在陣陣耳鳴、暈眩之間,她看見黑豹的臉上淨是殘酷之色。
  “黑豹……為什么……”李喧紅著眼眶輕喚,不明白黑豹為何會突然變了?
  黑豹困惑地看著李暄淚眼中的柔情与惊慌。“你喜歡我?”他直覺地說出口,冷然的心里似有些什么在蠢蠢欲動。
  “女人,說你喜歡我。”他冷冷的命令道。
  黑豹不客气地撫摸李暄紅腫的臉龐,她忍著痛,柔聲傾訴道:“我喜歡你……黑豹,我愛你啊!”
  “我愛你”這三個字令黑豹大大的震懾住,在他的腦海深處,似乎也殘存著類似的只字片語……
  她究竟是敵人,還是朋友?
  “為什么……”黑豹劍眉緊蹩地尋思著答案,卻沒有任何結果。他懊惱的將奪過來的槍壓在李暄的心髒位置,卻遲遲下不了手!
  “黑豹……我愛你……”李暗繼續顫聲的低喃著愛語。
  她打著哆嗦,眼看黑豹緩緩地抬起身,將槍從她的身上移開,擱在車旁的桌子上,然后,緩緩地將他的雙手貼在她的兩頰畔。
  長著厚茧的手掌,沿著李暗的臉頰摩掌過她有點發白的雙唇,再往下探到她纖細的脖子……
  難不成……黑豹被人控制了?!這樣的念頭在李暄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她突然意識到,此刻她所面對的,并不是愛她的丈夫,而是一只野獸,僅憑直覺行動的危險野獸!
  “黑豹,我愛你!”李暄顫抖的說,本能的想躲避他的碰触,纖細的身軀竟不由自主的冒出冷汗。“我愛你……別這樣對我……你先放開我好嗎?”
  黑豹察覺李暄的身体變得僵硬,他猛地抓住她掙動的兩只手,重重地將它們壓在車蓋上。“既然你愛我,為什么又叫我放開你?”
  李暄凝視著黑豹的淺揭雙眸瞬間覆滿寒冰,她頓時嚇得說不出話來。
  心中一股說不出的沖動教黑豹彎下身,來回嗅聞著李暄纖軀上的香味,他猶如一頭猛獸般,舔舐著殘留在她眼皮上的血跡……
  片刻后,他騰出手掐住她顫抖的雙頰,逼她張開口,他的唇舌很快地纏上她的,粗暴地在她口中吸吮翻攪,就像蜜蜂渴望著花蜜般,永遠都嫌汲取得不夠。
  黑豹的熱吻,持續到李暄快不能呼吸了為止!
  “你被米爾頓怎么了?你怎么會變成這樣?”烏黑的雙眼不自覺地滾出淚珠,她急促的喘息著,擔憂黑豹的性情大變,多過于她此刻不堪的處境。
  黑豹愣愣地凝睇著怀中楚楚可怜的她,腦袋里隱隱約約地像想起了些什么……
  但當地瞥見落在李暗凌亂衣衫間的聯邦調查局的證件時,米爾頓所交代的任務倏地取代了他所有的意志。
  “一個人缺氧七分鐘會昏迷,十到十五分鐘就會死亡……”黑豹對她低語,直視她抓扯他的手腕,痛楚万分地張口吸气的模樣。“我應不應該現在就殺了你呢?”他貼近她如兩片顫動花瓣般的甜唇。
  柔情似水的黑眸凝望著琥珀色雙眼中的風暴……
  “咳咳咳——”脖子忽地得到解脫,頓時引得李暄一陣急咳。
  但她立刻又被黑豹的兩只鐵臂環住,緊壓在他的身上。
  黑豹仔仔細細的打量嬌弱得仿佛可以一把捏死的李暄,對她是FBI人員的身分的警覺心又在不知不覺中降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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