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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尹梵水來說,事情的确大大不妙,直可媲美大難臨頭,但對于另一隊的人馬來說,卻是再好也不過的絕佳机會。
  “就知道今天會有好玩的事會發生。”唐逍逍興奮至极,來到第一公元都快半年了,才只有那么一丁點的成就,說來實在汗顏,但是尹梵水的姻緣未到,她就是有天大的不愉悅,也不敢隨便竄改歷史。慘痛的汗顏經驗不必多,一次就夠她欲生欲死,再也不敢惹上第二回。
  “逍逍,确定要這么做,不后悔?”南宮少擎仍有著猶豫,“不過是一巴掌,沒必要弄成深仇大恨吧?”
  “你到底是幫哪一邊的?”唐逍逍的視線牢牢地停駐在圣壇前的新人身上,因此無暇賜予身畔的囉唆人士一記超級大白眼,“別以為我忘了陳年舊帳。”
  南宮少擎郁郁地坐在教堂最后一排座位的角落里生悶气,是哪個白痴說什么光陰如梭,什么時間可以消除一切不愉快的記憶?全是鬼話,都是騙人的!
  都已過了三個月,逍逍仍將當初的胡涂帳牢記在心,有事沒事還要搬出來晒晒太陽,听得耳朵都要長茧了。
  “真好、真好,尹梵水也掉進婚姻的苦牢里了。”唐逍逍興奮地鼓掌叫好,尹梵水的痛苦就是她莫大的快樂,尤其見尹梵水一臉僵臭更教人開心,她呀,早就看那張英沒完的臉不順眼很久了。
  “什么掉進婚姻的苦牢?用辭太難听了。”南宮少擎將未婚妻壓回座位上,一臉沉郁,“別忘了我們年底就要完婚。”
  “那是在你幫我報仇之后才算數。”唐逍逍甩開他的手,忿忿難平,“要是讓我抓到你又在暗地里偷使坏伎倆,當心我削發為尼!”
  “在你心里,我竟是這般卑劣嗎?”南宮少擎臉上的陰霾更深一層,“既然如此,我還是少出現在你面前,讓你眼不見為淨算了。”
  “你發什么飆?”唐逍逍白他一眼,終于發覺未婚夫的不對勁了,“心情不好嗎?還是想家了?”
  他搖搖頭,神色疲憊至极,逍逍現在這副窮凶惡极的模樣,像煞當初猛整曹公公的狠勁,看了就傷心,“沒事,只是万分想念唐逍逍。”
  “鬼扯!”她不是好端端地在他身邊嗎?說什么傻話,“沒事少搗蛋,你沒看見尹梵水的臉色愈來愈綠了嗎?喲嘿!棒呆了!”
  既然不排斥婚姻,給了就算了嘛,何必還跟夫婿大眼瞪小眼?無聊!不過話又說回來,尹梵水的婚姻觀与一般人大不相同,或許這就是她的弱點。
  “喂,要怎么讓女人愛上一個她很討厭的男人啊?”唐逍逍扯著南宮少擎的衣袖,興奮地問道,“你也是男人,一定知道很多勾引女人的方法對不對?”
  “懶得理你!”南宮少擎真的火了,放著一堆正事不做,一天到晚就想著要整人,他极端厭惡這樣的唐逍逍,“我要回去了,你走不走隨便你。”
  “好,要走可以,先幫我做完這件事。”任憑南宮少擎的眼神如何凌厲,唐逍逍仍死命拽住他的衣角不肯放,“我要讓尹梵水失身。”
  想來想去就數這個點子最棒、最炫,既利人又利己,絕對大有可為!
  “有本事自己玩。”突然間,向來溫和沉穩的南宮少擎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陰沉惱怒的面容,“我最后一次問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你才奇怪了。”唐逍逍睜大眸子,一臉委屈,還沒嫁他就敢對她吼,結婚以后還得了,“明知道我這次來,為的就是整尹梵水,事情沒辦好回去做什么?”
  南宮少擎聞言,當場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他真的走了,唐逍逍說不出心頭那股翻騰難平的情緒是什么,卻強烈地感覺到心髒不住地陣陣抽疼,她是真不明白他在气什么?明明說好陪她來复仇的,現在食言的人是他,為什么卻是她覺得愧疚難安?
  “既然你的幫手走了,不如換咱們倆來結盟如何?”驀然間,一只溫潤如玉的手掌悄悄地搭上了唐逍逍的后肩,伴隨而來的是一陣扑鼻芳香,“對了,我先自我介紹,我是甄幻。”
  惡……這种味道分明跟史圣洁的蠱毒同門同派,一樣不是好東西,唐逍逍一下跳起來,逃得老遠,一面還不住往外張望,希冀能專著未婚夫的身影。
  “南宮,回來呀你!沒看見我遇難了嗎?快來呀!”啊,他真的走了,真狠心,唐逍逍一面小心翼翼地避著教堂里的异樣眼光,一面不動聲色地挪向門邊。
  真要与此等沒格調的女人合伙嗎?甄幻考慮了三秒鐘,一雙美眸環顧四方,最后仍是認命地歎息了,唉,還真是沒得選了呢!
  “請閉上烏鴉嘴,噪音會吵得人頭痛發脹,很不道德。”甄幻一面斂眉皺鼻、一面搖頭,种种舉止皆顯示出她對噪音的极端嫌惡,“還不過來商量大計?”
  第一公元的人都很霸道!是她太久沒來還是人類退化得太快?不單是尹梵水遇上的搶婚郎君很霸道,連這個妖里妖气的女人也一樣,難道,霸道已成為一种無法抵御的傳染病了嗎?
  “我不認識你。”唐逍逍防備地瞪住面前身著紅色緊身小洋裝的妖嬌女子。
  “我也不認誠你啊,咱們剛好扯平。”甄幻對她伸出友善的手,“只要有志一同,管他熟不熟,總而言之,那不是重點。”
  “誰跟你有志一同?”唐逍逍對帶香的陌生美女一向有著無法抹滅的厭惡与防衛,沒辦法,往日坏人犯案太過逞凶,不得不令她提高警覺。
  “就是你呀!”甄幻以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瞪住她,“放眼四周,只有你是一心撮合莫氏夫婦的,我的同盟對象除了你之外,根本找不著第二人選。”
  “我才不想撮合他們。”唐逍逍只是要讓這對貌合神离的新婚夫婦生不如死地綁在一起,最好還拿菜刀互砍,該死的尹梵水,都是她害他們未婚夫妻反目成仇,這筆帳絕對要好好地徹底討回來不可,“我只是要讓他們黏得分不開而已。”
  “小朋友,那就叫作撮合。”甄幻抬手攏了攏及肩的鬈發,十分包容地對她做微笑,“你果然是個好盟友。”
  “我才不是小朋友。”唐逍逍生气地吼道,粉嫩的臉頰爬滿了緋紅,“你應該稱我為公主。”雖然以往她始終認為公主的冠冕戴來十分惱人,但此刻倒不介意拿出來壓人。
  “真的?看不出來耶!”甄幻一面掩口惊呼,一面不以為然地勾起紅唇,暗自偷笑,台北的酒店什么時候缺人缺到這种地步,連這种平板稚嫩的身材都能到酒店去當“公主”了,若是她這般妖嬈美麗的,豈不成了一代天后?“可以請問你在哪家酒店任職嗎?”在尚未倒閉之前,她想先去瞧瞧老板的眼睛是不是被不明物給糊住了。
  什么酒店?公主与酒店有關系嗎?神經!唐逍逍狠狠地白了甄幻一眼,并未作答,倒是對她先前的提議好奇了起來。
  “你是怎么知道我跟尹梵水之間的關系的?”唐逍逍眨著困惑的眸子,還望了望肩膀身后,浮翼拿掉啦,應該沒有留下破綻才是,至于“多多”的設定也沒敢再碰,怎會跑出這個怪女人來?
  “唐逍逍,沒錯吧?”甄幻正确地點名,“別惊訝,我只是剛剛听見那位忿然离去的男人這么喊你。”
  一提起南宮少擎,唐逍逍的心情倏然跌到谷底,一蹶不振。
  “你到底想做什么?三分鐘之前,我才鄭重聲明過本人從沒打算做尹梵水的良媒,煩請另尋高明,謝謝。”唐逍逍臉上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僵住了,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唉,這你就不懂了。”甄幻仍是好脾气,伸手与她相握,“商量、商量嘛,說不定能有兩全其美的好方法,況且你是一個人,勢單力薄的一點意思也沒有,倒不如我們一起聯手,也好有個伴哪……”
  “喂,我是不幫尹梵水的哦!”丑話先說在前,免得有人會錯意。
  “好好好,知道了。”甄幻漫聲應著,眼睛卻斜瞄著步出禮堂的新人,“他們要走了,你想跟上去嗎?”
  若是不跟,戲還唱得下去嗎?“當然跟!”唐逍逍三步并作兩步,快速地赶了上去。
  “來吧,我有車。”中午了,甄幻瞇起星眸,抬手遮擋門外射來的金色刺目光芒,更揚高了性感的紅唇曲線,“也知道他們宴客的地點。”
  唔,跟她合作好象還不坏嘛!唐逍逍暗自思忖著,縱然她身怀各項絕技,但無施展空間也是白費,不如先試試合作效果再說。
         ※        ※         ※
  飯店里的新娘休息室——
  “我不要跟那個自大傲慢、卑鄙無恥的家伙在一起。”才進門,尹梵水使惱火地摘下頭紗扔在地上,一手撈起一邊蓬松的裙襬,气呼呼地踱過來踱過去,“惡心死了!就連一分鐘我都忍不下去,我要离婚!”
  “貓咪,你發什么火?”桃桃好奇地盯住她,貓咪一向笑臉迎人,哪怕是天要塌了,她也照笑不誤,所以她們七人才會心甘情愿地送上“笑面魔女”四字,這樣外柔內剛的貓咪,怎會气成這樣?
  “我發什么火?”桃桃居然這么問?!這些人都瞎了,沒瞧見她遭受無妄之災嗎?“若是易地而處,換作你遭人逼迫、搶婚,看你發不發火,想不想宰人?”
  “可是……”蝴蝶也來質詢,“反正你原本就有嫁人的打算,不過是新郎換個人而已,計畫照樣能進行,沒必要气成這樣。”
  蠢!問題就在于新郎換的不是普通人,是莫以烈耶!新仇姑且不說,舊怨就夠深了,怎能教她不憤不恨?若非莫家始終是爺爺心中大敵,她也不會從十五歲起便被逼著訓練成為繼承人。
  “你們又不是我,根本不能体會我的痛苦。”尹梵水气得唇青齒白,身体微微地發著顫。
  “想拿庄子与魚來當擋箭牌?去!拿我們當白痴看哪!”小炸彈吼過去,順道將自己拋上軟綿的水床。今天被強迫穿上一身惡心的紗裙已經夠不爽了,哪還有心情听她鬼扯。
  “對,聲東擊西沒用的。”彼得仍舊一本故態,自顧自地撿了個角落專心研讀圣經,偶爾興起才會從書中抬起頭來。
  “喂,你們覺不覺得,貓咪不像是在發火,倒像是在害怕?”琥珀突然冒出一句惊動四方的論點,“只差沒渾身發抖尖叫而已。”
  害怕?不過是一瞬間,尹梵水倏然刷白了粉頰,心跳擂若鼓鳴,腦中亦被轟成一灘爛泥,不敢置信地愣住了。
  開什么玩笑!莫以烈又不是魔王、厲鬼,有什么好怕?怕?她才不怕那個狂妄的男人,一點都不怕,真的!更何況莫家人在年年想盡辦法并購“巨燁”失敗之后,還送上“尹家妖女”的稱號,若要說怕,該怕的人絕不是她。
  她一點都不怕莫以烈,真的!
  “皮在痒嗎?你們愈來愈大膽了,竟敢拿我當笑話。”尹梵水臉色沉靜,几乎是死气沉沉,“同樣身為八風成員,你們為什么不能設身處地為我想想?雖然各人作法不同,但理念是一致的,為什么要將炮口朝向我?”
  “看吧,惹禍了啦!”蝴蝶的雙臂由琥珀的頸后搭過去,以討好的語調低喃,“好好好,你最有理,我們姊妹義務幫到底,行了吧?”說完,她搖搖琥珀,示意琥珀說几句好話來緩和气氛。
  “我只是就事論事。”琥珀向來不管人情那一套,自然也沒將尹梵水的怒气放在心上,“誰教你的態度那么曖昧。”
  “再敢多說一句我就把你身上的骨頭全拆了。”尹梵水甜蜜蜜地威脅道,尚未付諸于行動的原因,乃因她此刻相當欣喜于自己的情緒恢复正常。
  啊!能重新成為笑面魔女的感覺真好!
  “大姊,”乒乒乓乓的拍門聲急促地出廊外響起,“你在不在里面?”
  尹梵水不禁朝天翻了個白眼,天哪!都什么時候了,這個笨妹妹竟然拗到現在才跳出來嚇人,她拎起裙襬,一步一艱難地踅至門前,猛然拉開門。
  “小姐,你走錯間了。”尹梵水悒郁難平,明明前一天通電話說好今天上午要到的,卻臨時撥電話來說延遲到達,有色情就沒親情,果真是至理名言。
  “姊!”尹梵心身上藍色粉紗露肩禮服因急忙奔跑而歪斜一邊,頭上的珠花也因震動而歪了,整個人看來十分狼狽,“人家已經拚命赶了,你不要不領情。”
  要不是阿米哥臨時重感冒,上吐下瀉病得一塌胡涂,她也不會食言,更不會在這里看人臉色,又不是她的錯,她可不愿低聲下气。
  “尹梵心,是你對不起我耶!”尹梵水揚起下巴,优越感十足,這個妹妹從小到大就只會址她后腿出紕漏,一點實質的利用价值都沒有,“快道歉。”
  “去你的!”尹梵心粗魯地推開她,徑自入室,方才的气急敗坏与羞慚在此刻已消失于無形,“喲,八個都在啊!”她倒在小炸彈身邊,一副累癱無力的模樣。
  “好歹我是你姊,于情于理你都該敬我几分。”尹梵水砰一聲甩上門,才旋身便瞧見大剌剌癱倒在床畔的尹梵心,立刻惱火地攻擊起妹子不雅的睡姿,“什么樣子?”
  “你投資格教訓我吧?”管他天搖地動還是山崩火災,她尹梵心累斃了,決定在短時間內只當一灘肉泥,動也不想動,“哪有人結婚不許親爹親娘觀禮的?全世界只有你啦!怪胎!”
  “真的?”蝴蝶十分有興致欣賞姊妹鬩牆,沒發覺其它六人都識趣地避開了,“貓咪,真夠酷的!原來是遭爹娘逼婚太過辛苦,所以拿這招回敬,真帥!”
  “閉嘴!我們姊妹處理家務事要你雞婆?”尹梵心以拳頭擋開蝴蝶那張興致勃勃的熱臉,“真不愧為怪胎之友,一個比一個惹人厭。”
  蝴蝶瞠目結舌,愣在現場,天哪!誰想得到那張酷似貓咪的俏臉竟會吐出如此難以人耳的詞句,太教人震惊了!
  “尹梵心,你才是該閉嘴的笨蛋。”家丑外揚啊!要不是看上妹子的破坏力超強,尹梵水才不會自貶身分地召她回國“服務鄉里”。
  “我說過你沒資格訓我。”尹梵心以美眸狠瞪手足,滿臉不悅,“老實說,要不是阿米哥好說歹勸,我才懶得回來。”還有爹娘急電召喚,沒辦法,小么又被學校勒令退學了,如果她沒記錯,大概是今年的第六次了吧?在老大与小么的麻煩之間,他們自然選擇后者。
  “吵夠了沒有?”澄儿發出不平之鳴,“手足至親之間能有什么天大恩怨?有必要選在今天反目嗎?無聊!”
  又一個怪胎!尹梵心勉強撐起身子瞥了一眼,哦,原來是這票怪胎的頭頭儿,難怪說話分量与其它人不大相同,不過,怪胎終究是怪胎,還是少沾為妙。
  “喂,婚結完沒有?本人忙得很,有事快交代,速戰速決。”尹梵心將臉悶在枕頭里,享受那份柔軟与舒适。
  “新郎都被換掉了,還結什么結?結你的大頭啦!”尹梵水伸手狠擰她一把,沒好气地回答,“一點都不關心你姊,就知道跟阿米哥鬼混。”
  “什么時候發生的事?爹娘在信上運半個字都沒提。”尹梵心猛然直起身,撫著受擰處,一臉正經地說:“騙我的吧?”
  “拜托!誰有心情騙你?別自抬身价了。”尹梵水垂頭喪气,覺得胸口郁悶得快透不過气來,都快气暈的人,會有興致開這种低下的笑話嗎?又不是吃撐了閒著沒事做,“順道告訴你一個獨家消息,是莫家人干的好事。”
  “先說清楚,莫家共有四只不要臉的臭沙豬,不知大姊指的是哪一只?”尹梵心悻悻地問著,死對頭竟然來踢館了,人猖狂了吧?尹家人不過是懶得招惹是非,竟然被人當成病貓!
  “莫以烈。”尹梵水的頭愈垂愈低,頸子都快斷了。愈想愈嘔!堂堂尹家大小姐,遭人算計不說,還被吃得死死的,連反擊的余地都被剝奪了,教她拿什么臉活下去?
  “阿心,記得你的允諾吧?”先前她之所以心甘情愿地許婚配,也是基于兩個妹妹的承諾誘人,這才爽快地答允爹娘無理的要求。
  那么快就來討債了?唔,似乎有點不像大姊的冷靜作風,八成是被莫家人气昏頭了吧?也好,盛怒之下的人容易失控,提出來的條件應該比較好達成。
  “你要我做什么?”尹梵心懶懶地挑眉問道。
  “黏死他。”尹梵水摔過去一份資料袋,“小八剛剛弄來的,里頭全是莫色蛋的喜惡,我要你巴在他身邊一整天,活活气暈他。”阿心是最好的幫手,完全毋需化妝輔助就能上場,還有她的脾气暴烈,若能因此打跑他,亦不失為一招妙計。
  “只有一天?”大姊果然有問題,什么時候變得那么仁慈了?
  嫌少?阿心可真難得大發善心,既然罕見難得,尹梵心可不好意思棄而不用。
  “一個月。”尹梵水的眸中跳躍著許久未見的愉悅,臉上笑得既燦爛又可愛,“記得每天來報到,否則你得勞累到他答允离婚為止。”
  “只有我一個人上陣?”豈不是太過勢單力薄了嗎?既然對方是個狠角色,她可不想落得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悲慘下場,不值得的。
  “安啦,八風成員亦全体出動,你有什么好怕的?”尹梵水狠瞪妹子,仍是忿忿難平。當事人都無畏無懼了,阿心不過是一顆小卒子,有必要擔惊受怕嗎?況且八風的易容術更是一等一的好,有什么好擔憂的,真是的!
  喲,連怪胎都集体出籠了,后盾挺厚實的嘛!尹梵心拋弄著資料袋,信心滿滿,彷佛一切均在掌握之中。如此看來,她是真的沒啥好怕的。哼哼,假姊夫,等著接招吧你!
         ※        ※         ※
  五個小時之后,身著大紅色旗袍的尹梵心愁坐于新房之中,气得七竅生煙。
  沒良心的女人!她才剛答允就被赶鴨子上架,大姊可真厚顏,居然舍得將大好的洞房花燭夜出讓給親妹妹。
  誰規定姊妹長得相像神似就得倒大楣?那天底下的雙胞胎豈不全衰光了!
  尤其寡廉鮮恥的是莫以烈!尹梵心忿忿地在房中來回踱步,每隔几分鐘還不死心地去搖一搖每扇鎖得緊緊的門窗,卻仍無法改變她被軟禁的事實。
  厚顏女配寡恥男剛好一對絕配!誰也不必嫌誰。
  不要臉的莫家小人,竟然認定她一定會趁黑逃跑,哦,錯了,他們想關的人才不是她,而是那該死的尹梵水,她只是無辜的代罪羔羊罷了!但她被鎖在房中軟禁是事實,整個房間里只有身上這套俗得可以的大紅旗袍能穿也是事實,其它什么衣服也沒得換,甚至連睡衣都沒有。
  還有,据說此地是莫氏剛落成的新式智能型飯店,高達二十七層樓,而她,位于第十一層,恰好是上下不得的尷尬階段。
  煩不煩哪!新郎是死在外頭了嗎?怎么還不進來讓她捶打消气?尹梵心正想學腳踹門,以泄心中憤懣之气,突然間,奇跡發生了“阿心,沒事吧?”窗戶不但被人打開,還躍進了一個身著黑色夜行衣的俏麗身影,“那家伙沒跟你在一起?”尹梵水口气听來似乎有些懊惱。她之所以親自走這一遭,為的就是瞧瞧那只豬仔被妹子狠捶痛打的愉悅場面,沒想到房里只有一位怒气沖沖的假新娘,惡意搶婚的新郎仍杳無蹤影。
  “我是沒事,可你馬上就有事了。”尹梵心二話不說,立刻一拳揮過去,“你找死!明知男人是我的天敵,就算想害死我也不必這么歹毒吧?”
  尹梵水輕松地格開妹妹粗莽的一拳,“唉,動作太笨了,你令師父我万分失望。”她擋住尹梵心的攻擊,順帶擒住那雙纖細皓腕。
  “放開我!這一招不算,重來。”士可殺不可辱,尹梵心愈來愈沉不住气,終于開打,“我不會一直都輸給你的,沒听過青出于藍胜于藍嗎?”
  “可是你目前仍技不如人是事實。”尹梵水的大眼睛凝望著妹妹,一本正經地說,“你真的退步太多了。”
  “不怕我揭你的底牌嗎?我會把八風全抖出來。”尹梵心惱怒地低哮,不相信姊姊連這點都不放在心上。
  “去呀!以為我怕你嗎?只不過往后一輩子你都會被我和七位姊妹喊作小人,只要你不介意,我也沒什么好難過的。”尹梵水笑意盎然地調侃著妹子。
  果然是厚顏女!臉皮實在是厚得教人看了就心寒。
  “不管了,你高興就留在這儿當悶燒雞吧,我可坐不住了。”尹梵心伸手就要剝下姊姊的夜行衣,与自己身上的紅色旗袍交換。
  “等一下!”尹梵水拍開妹妹伸過來亂摸的魔爪,眼尖地發現茶几上有個盛滿美食的銀盤,“你餓到現在?”
  “誰知道里頭有沒有下春藥,我哪敢吃啊!”尹梵心沒好气地射過去一記白眼,她又不是正牌新娘,万一不小心失了身,到時找誰哭去呀!
  不干不淨,吃了沒病,反正她吃完就閃,管他有沒有下藥,尹梵水倒是挺看得開,將銀盤捧至膝上,當場大快朵頤起來,“那我就不客气了。”
  尹梵心今天一整天都被強迫禁食,為的就是將自己塞進那件十八吋腰的白紗禮服,除了半杯水,什么也沒吃到,已經夠可悲了,沒想到還得餓著肚子遭損友唾罵,唉!
  “好吃耶,真的不要來一口嗎?”
  “母豬啊你!還有心情狼吞虎咽。”尹梵心拚命想扯下大姊身上的夜行衣,發怒得想宰人,“你到底打算怎么樣?要是真的不爽,大不了申請离婚嘛!”
  她就是搞不懂大姊腦子里裝的是哪一牌的超級水泥?婚都結了,想擺脫對方除了离婚一途之外,只剩爬牆出軌或避不見面几條路可選,但大姊偏不,就愛玩這种陰里來暗里去的勾當,實在令人万分感到不齒。
  “你以為离婚容易嗎?”阿心妹妹真是純洁天真得可笑,試想一個花上大半年時間來暗算這場搶婚記的男人,會輕言与她离异嗎?別傻了!
  “事在人為,全看你愿不愿意而已。”尹梵心不耐煩地白了她一眼,濃重的鼻哼聲中充滿了對老姊的不信任。
  “是呀,事在人為。”尹梵水微笑的菱形唇角綻出粉靨如花,“這句話你怎么不去對那只自大的豬說去?”莫以烈的風評如何大伙儿心里雪亮明白,就不信妹子有天大的膽子,敢去無端招惹瘟神。
  惡!大姊又露出那种笑里藏刀的表情了。尹梵心不屑地撇撇嘴,酷酷地對胞姊射去一記冷芒。
  “那只豬仔的所有權人又不是我,好端端的,我何必負起調教的重責大任。”尹梵心開始解衣,“對了,家務事麻煩自理,我頂多幫你扛下育青那邊的事,好啦,咪薩也算我的,行了吧?少給我裝那种好象我欠了你八百万的臭臉,你妹妹我已經很夠意思了。”
  尹梵水被妹妹粗魯的舉動和無澧輕藐的態度給惹火了,她把餐盤推開,有意無意地折著手指,打從十一歲起,她就沒出手摔過人,并非此期間未普碰上想出手的對象,只是惟恐鬧出人命。
  “想借著施以小惠而免除刑責嗎?作夢!”當初的條件根本不是這么談的,現在才想反悔,太晚了,尹梵水慢條斯理地出口袋中掏出一具袖珍型的錄放音机,作勢放音,“需要增強記憶嗎?”好在她先小人后君子,否則可就輸慘了。
  又來了,“幫你整人以构成离婚,可以。”尹梵心一面說話不忘動作,只見她迅捷地剝下姊姊身上的衣物,扔掉手中那件怎么看怎么討厭的俗衣,“不過丑話先說在前頭,本人拒絕失身,尤其是失身給‘姊夫’。”
  “如果你有意此后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我當然沒意見。”尹梵水的清靈瞳中迅速焚起火光,气得唇青臉白。姊夫!她叫得可真順口,“享受自由的同時,怎么不想想自己也該付出些必然的犧牲?”天底下絕沒有白吃的午餐,阿心妹妹最好早日認清現實的殘酷。
  “本人再命苦也不會有你命苦。”尹梵心一面整裝,臉上笑得极為詭异,反正衣服都換好了,不走實在可惜,“自己慢慢玩,我先走啦!”
  走?想得美!工作不到一天就想落跑,敬業精神到哪儿去了?靜默中,尹梵水撿起紅旗袍穿上,僵著臭臉坐在床沿一語不發。
  前腳剛跨上窗台的尹梵心也因這突來的寂靜而停住了動作,大姊又想玩什么花樣?她都說得那么清楚明白了,大姊還不死心嗎?俗語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她不過是個凡人,哪來天大本事去了結他人的婚姻大事呢?還是走人比較安全,可是大姊卻又太安靜了些,不交代几句心里還真有些不安。
  “你……”尹梵心還來不及說話,便被驀然響起的敲門聲給打斷了,“算了,好在他及時赶到,這樣你就不會因無人吵嘴而無聊守空閨了,拜!”臨走前,她還幸災樂禍地對姊姊眨眨眼,這才翩然离去。
  “尹梵心!”尹梵水差點气量過去,真是小人斃了,只會坐享其成而不知感恩的惡賊!她不說話是想勾起妹子的罪惡感,阿心怎么可以當真留她一個人在這儿嘛!她才不想跟那個自大狂共處一室。
  而尹梵心給她的響應,僅是在黑夜中揮揮手离去,外加一詞鬼臉。
  “混蛋!”尹梵水忍不住暗罵,卻不知是該唾罵棄她而去的妹子,還是倏然闖進房內的“夫婿”,“你來做什么?”
  “跟誰說話?”莫以烈瞇起黝黑深邃的眸子盯住她,此刻那張俊逸傲冷的臉龐因酒精作用而顯得有些醺紅,“嗯?”
  他可不想在新婚之夜便見著嬌妻爬牆,綠帽子不适合他,絕對。
  “你管。”尹梵水鄙夷地橫了他一眼,沒好气地走向浴室,“我懶得跟酒鬼兼無恥之徒說話,白費力气。”
  “修正你的措辭。”莫以烈倚著通往浴室的門框,傲慢地瞇起仍凝住在她身影上的眼眸,不肯輕易放過她。
  “是呀,無恥之徒無恥矣,不要臉的人豈會承認自己卑鄙低級下流?我可不會蠢到奢求看到太陽打西邊出現。”尹梵水的眼光四處游移,東瞟西望、看上看下,就是死也不肯望向与她僅有咫尺之遙的莫以烈。
  “是呀!”出乎意料之外,他不但沒發火,反而讓出了一條坦蕩大道,坐到沙發上去了,蹺著二郎腿,學著她的語气說話,“我也認為一個連泡面都會打翻燙到手的笨蛋,是不太可能有机會瞧見太陽西出的情景。”
  泡面……打翻燙到手……不會的,他只是隨口瞎蒙,絕不可能知道,那么糗的蠢事她此生只做過那么一百零一次,猛然關上門,尹梵水倒在冰涼的盥洗台上,神情大變,整個人几乎垮掉了。唉,還談什么小蝦米斗倒大鯨魚,在底細被人摸得一清二楚的情況下,她這只沒命的小蝦米若能在鯨魚口下撿回全尸已是奇跡,想整他,不如作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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