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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劉允揚進城二天了,依他的腳程照理也該回來才是,席曼奴心急地倚門望著,卻始終盼不到他的身影,不知家里的人會怎么說?
  爹爹是否真會為她另覓親事?她真是快急死了!
  “奴儿,你在看什么?”姜伯蓋自她身后為她披上一件外衫。“天冷了,穿著。”
  “大哥,依你看,允揚大哥是不是因事耽擱了,否則怎么會出門兩天還不見他回來?”
  席曼奴直接說出她的擔憂,沒有注意到姜伯蓋頓時緊繃的表情。
  “你在等允揚?!”他低沉的嗓音透著一股森冷,深邃的眼瞳進出一道嚇人的怒火。
  “是啊!”
  “你真的這么在乎他?”
  他緊握著拳頭,深深地吸進一口山谷中的冷空气,努力克制著胸口的波濤洶涌。
  席曼奴這時才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她不解地回頭看向他。“難道我不該關心允揚大哥嗎?他是你的好友,不是嗎?”
  “曾經。”
  “呃?”
  席曼奴听出姜伯蓋語气中的憤怒,訝然地見他憤而轉身离去,她才想開口喚他,門外即傳來劉允揚雄厚的笑聲。
  她不經思索地回身,跑上前去。
  “允揚大哥,回來了嗎?”
  “是啊!為兄還為你帶了禮物回來。”
  劉允揚親切地對她笑著。
  姜伯蓋聞聲定住,他不信地轉頭看著眼前這一幕,這算什么?
  她簡直就像是在迎夫婿歸門!
  一陣惱怒夾著妒嫉猛地宣泄而出……他早已握得泛紅的拳頭,狠狠地擊向脆弱的牆垣。
  砰的一聲,頓時天搖地動,整間茅廬就像快坍塌了似的,掉了一整地的塵煙及茅草。
  姜伯蓋在席曼奴仍處于惊愕之時,已迅速地飛身將她擁入怀中,不讓她受到一丁點儿傷害。
  劉允揚眉一挑,悶笑著,“伯蓋,這算哪門子的招呼方式?你是打算拆了我這座茅廬嗎?”
  姜伯蓋向來溫和的神色此刻鐵青得不成人形,他雙眸如利刃般直射向劉允揚那看來意气風發的嘴臉,咬牙切齒地說著:
  “我是有這個打算!”
  “哈、哈、哈,那可不行,拆了我這茅廬,我可就沒根啦!”
  劉允揚一點也不气惱,反而拿出一盒糕點,愉快地說著:
  “奴儿,瞧我帶了什么回來?這是……”
  他望姜伯蓋一眼,笑著繼續說:“這是城里‘葛師父’所做的糕點,听說味道好极了,你快來嘗嘗。”
  席曼奴一听到“葛師父”三個字,忍不住就要上前去拿那盒糕點,卻礙于姜伯蓋將她緊摟住而無法上前,她正想抬頭告訴他時……
  “奴儿不愛甜食,她怕膩!”姜伯蓋代她拒絕。
  心想,到底還是他比較清楚奴儿的喜好,這一回合,他贏定了。
  “不,大哥,那糕點……我想吃。”
  姜伯蓋怀中的人儿囁嚅地低語,她可舍不得將葛嬤嬤親手做的糕點給舍棄掉,葛嬤嬤一向疼她,最清楚她喜愛的口味,這些离家的日子,她想這些糕點可想得緊呢!
  姜伯蓋無法置信地盯著她半晌,一時間气氛就這么僵住……
  他的手松開她,指關節卻因太過用力而喀喀作響,胸間一股熊熊的妒火正熾烈地燃燒著。
  他的視線來回地在他倆身上梭巡,他真是不明白,他們的感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他竟然沒有發現……
  他的怒火一触即發,他正极力地控制著,深恐自個一不小心就會傷害奴儿,但妒火焚身的滋味可真不好受,他再也憋不住那滿腔的爐火……触地一蹴,他躍身飛出茅廬。
  “大哥!”
  砰!
  又是一聲巨響。
  劉允揚走近窗邊看到一片倒塌的圍篱,居然放聲大笑著說:“伯蓋真想把我的房子給拆了。”
  席曼奴迷惑地望望外頭,又看看劉允揚,不解地問:
  “究竟發生什么事?”
  劉允揚愉快地轉身,看著眼前這張足以令天下男人為之舍命的姿容,“奴儿看不出來嗎?伯蓋吃醋了。”
  “吃醋?!”
  席曼奴怔一下后,失笑了。
  心頭卻甜极,吃醋?是嗎?這是否表示他真為她動情了呢?她愉快的想著。
  “那就讓他吃吧!”席曼奴俏皮地回道。
  “哈、哈、哈,可怜的伯蓋,究竟是怎么招惹了你?”
  “那么他又是怎么招惹允揚大哥?要讓你這樣子整他?”
  “我?!”
  劉允揚手指著自己,然后大笑道:“我妒嫉!”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席曼奴。
  席曼奴好整以暇地笑說:“允揚大哥可別忘記他是我的夫婿,要依我的性子……”
  “好了、好了,我明白。我道歉,這總行了吧?”劉允揚急忙欠身退出戰場,他可不想像姜伯蓋一般可怜。
  席曼奴微微一笑。
  心想,她得盡快去瞧瞧她的姜郎,不過眼前必須先問清楚家中情形……

  夜冷、星稀,寒風颯颯。
  正如他此刻的心情,驀然回首那段還不曾識得奴儿的日子,那段他總以浪人自居的优閒生活,如今想來卻顯寂寞而感虛無。
  為什么之前他會認為女人是一种牽絆?
  為什么之前他總是那么鄙視愛情?
  那是因為他不曾識得奴儿!
  為什么現在他會感到痛心以及難過?
  為什么現在他再也無法忍受孤獨?
  那是因為他識得奴儿!
  在這段彼此相伴的日子里,他早已習慣奴儿的存在,更加戀上她的聰明才智,她的一切一切是這么的吸引著他,可是……她竟愛上允揚兄!
  砰!掌風擊出。
  這究竟是怎么發生的?
  砰!又是一掌。
  他不甘心哪!
  砰、砰、砰……
  天啊!這是怎么回事?
  席曼奴遍山遍野地尋找著姜伯蓋,最后終于在茅廬后的溫泉旁看到他的身影。奇怪了,最近沒有刮大風啊!
  怎么……眼前是這番景象?
  遍地是殘斷的綠竹,就連那景致如畫的溫泉也變得殘破不堪,藤架倒了、花卉毀了,只除了云煙裊裊這一特點不能破坏外,能破坏的看來是沒有一處幸免于難。
  他知道她來了,但他的心仍刺痛著。
  “大哥。”席曼奴悄悄地走到他的身后,輕喚。
  他震了一下,那柔柔軟軟的語調依然沒變,就是這般的柔情軟語讓他深陷不可自拔!
  見他沒有回頭,她抿抿唇,偎近他。
  “別气嘛!”
  他全身一陣痙攣,猛地轉身一把將她鎖入怀中,狠狠地封住她的唇。他是這樣的憤怒這般的火熱,狂烈的熱流在他小腹中不斷地竄起,毫不留情地襲向他的四肢百骸,他更加狂烈地索求她的甜蜜,就像是枯旱已久的荒田,拼命地想吸吮她口中的甘霖,以滋潤他干枯龜裂的心靈。
  “我不放手,听到了嗎?我不放手!”他低吼著,雙手更加收緊,似要把她的身子揉入他的身体里,再也不用分裂成兩個個体。
  席曼奴在他的怀中嬌喘著,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身上有某部分堅硬的東西正抵著她的私處,她感覺整個身子就快燃燒起來。
  她羞窘地挪動身子,想避開那份不适的灼熱感,卻因挪動的動作而更加刺激他的欲望中心。
  一陣痙攣顫抖地傳遍全身,他低吼一聲:“別動!”粗啞的喘息停在她細白的頸項間。
  雖然欲火來得既猛烈又狂猖,但姜伯蓋仍在理智尚存時,緊急地平息自己難以控制的騷動,他有絲怨恨著腦中那可惡的禮教束縛,令他無法盡情地宣泄他的愛欲。
  “大哥?”
  她枕在他的身上,舒服地嬌喘著,疑惑他怎么突然停手了呢?她以為……
  臉上的紅潮說明她的念頭,她羞愧地想著,就算是喊停也該由她來吧:怎么說她都是女孩子,可她都沒喊停,他怎么可以停手?
  气惱不過,她又大膽地回抱他,勾低他的頸項,湊上她尚未退溫的粉嫩櫻唇……
  他內心再次悸動,她如此明白的示意,他若還是不懂那就枉為男人了……
  “奴儿!”
  因受到她的鼓舞,他更加您意愛撫著她,一雙大掌似帶魔力般,所經之地均令她為之銷魂,她全身顫抖著,身子更為虛軟地依附著他。
  他輕咬她的耳垂,然后用舌尖順著耳廓勾划,他的舌像火焰般灼熱,燙灼著她的神智,讓她一向引以為傲的腦袋就要停擺,她只能緊緊地攀附著他,感受他所帶來的新奇感受。
  就在他動手開始解她的衣衫時,她的理智硬是沖破那來勢洶洶的情潮,急得冒出頭。
  “大哥,不能再繼續……”
  在見到他錯愕的表情時,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有時候連她都要討厭起這樣的自己。
  姜伯蓋不能置信地盯著她,他是知道他不該……可是,剛剛明明是她……
  看著她衣衫不整的嬌媚模樣,他猛吸一口气,鼻息更為粗重,“為什么?”
  “于禮不宜啊!”
  她無辜地眨著雙眼,兩手于身后緊握,試圖讓理智与內心的惊濤駭浪較勁。
  “于禮不宜,你剛剛就不該……唉!”
  他能拿她怎么辦呢?瞧著她無措的神情、飛紅的羞澀,他知道她仍對男女之事無知,無知到不明白一個男人很難在理智邊緣連續兩次全身而退。
  望著他气惱的表情,她撒嬌地倚向他。
  “別气嘛,大哥。”
  他歎一聲,摟著她。
  “我還能气嗎?你又沒錯。”
  只錯在不該在他好不容易停手時,她又來惹他,害得他至今仍緊繃得難過,他無奈地看一眼胯下,真是可怜了他的小兄弟。
  “大哥說得极是!”她耍賴地輕笑。
  “怎么听起來,我好像是被人設計了似的。”
  他眯起眼,開始怀疑她的動机。
  “咦?怎么會,有誰膽子那么大,敢來設計大哥!”她彎著頭,眨著一對無辜的美眸,天真地說著。
  姜伯蓋從她太過自若的表情嗅出不對勁,他鎖住她的身子緩緩地說:“知道大哥一向怎么對付設計我的人嗎?”
  “嘿嘿!奴儿不明白,大哥指的是‘哪件事’?”
  她隨時准備開溜……
  他壓下她,黑幽的瞳眸纏住她,似笑非笑地問:“那件事?你究竟設計了我几件事?”
  “大哥,有人來了。”
  她指著他的身后。
  就在他回頭時,她一躍而起,開怀大笑地跑開……
  “大哥,我与允揚大哥真的沒什么啦!”
  柔柔軟軟的嗓音回蕩在林間,有如天籟般溫暖他的心田,驅散他心中的陰霾,他咧嘴一笑,挑起一道濃眉。
  “你以為跑了就沒事嗎?”
  他追上她,由身后緊緊地抱著她,在她的耳垂旁噴著灼熱的气息,“我愛你,奴儿。”說著,便含住她敏感的耳垂。
  他的愛語令她全身一陣顫動,淚水不听使喚地欲奪眶而出。“是真的嗎?”她虛弱地問著。
  “為兄從不打誑語。”
  他轉過她的身子,收緊雙臂再度將她摟往怀中。
  她閉上眼,感受著此刻的幸福,她終也等到這一天,不是嗎?
  爹、娘、翠儿、葛嬤嬤,很快的,很快的曼奴就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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