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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大姊頭


  吧娘一看他們又要大打出手,嚇得粉臉失色,立刻從中勸阻說:
  “大塊頭,這位先生,有話大家好說,千万別動手……”
  酒吧老板是個瘦高個子,這時也從里面赶了出來,上前打著圓場:
  “各位都是老主顧,請看兄弟的面子……”
  大塊頭的酒意尚未清醒,一把推開了他:
  “去你媽的!”
  酒吧老板被推了個踉蹌,大塊頭帶來的几個大漢,立即一擁而上,圍住了葉雄,揮拳就向他發動群毆。
  打群架是他們的拿手好戲,仗著人多勢眾,根本沒把葉雄看在眼里,以為可以把他吃干抹淨。
  偏偏他們今晚遇上的是扎手貨,葉雄從容不迫,直等几個大漢近了身,才突然出手,猛如虎入羊群地給他們一頓迎頭痛擊!
  雙方這一動手,酒吧里頓時雞飛狗跳,惊亂成一片。酒吧老板膽小如鼠,生怕他們在這里鬧出流血事件,忙不迭溜到柜台里去,准備掃電話召警來阻止。
  不料被一名大漢一眼瞥見,抄起把椅子赶過去,舉椅就砸下去。酒吧老板嚇得赶緊把剛按上話筒的手縮回,只听“卡喳”一聲,椅子四條腿齊斷,電話机也遭砸毀!
  那大漢發出聲狂笑,猛可一回身,正在葉雄的背后。他不禁大喜,這個偷襲的机會哪能輕易放過,舉起那只折斷了四條腿的椅子,就當頭狠狠擊下。
  葉雄仿佛腦后長著眼睛似的,那大漢舉椅欲下之際,他早已有所警覺。正好左手格開來攻的一名大漢手臂,右拳搗中對方的腹部。
  大漢吃痛一縮肚子,不由地彎下了腰。葉雄剛好閃身躲開,椅子已勢猛力沉地擊下。只听一聲怪叫:
  “哇!……”那挨了一拳的大漢,又被椅子砸得頭破血流,昏倒在地上。
  偷襲的大漢一看誤傷了自己人,頓時惊怒交加,一時橫了心,拖起尚未放手的椅子,便向躲開的葉雄橫砸過去。
  大塊頭見狀也勃然大怒,一聲大喝:
  “替我往死里揍!”
  几個大漢圍扑上去,頓使葉雄成了四面受敵之勢。
  眼看那大漢的椅子已橫砸過去,四面又被圍攻,葉雄也發了狠勁。飛起一腳,蹬開砸來的椅子,突然大發神威,以一雙鐵拳左右開弓,展開了猛攻。
  只見他揮拳如風,雖然是以一敵四,猶似生龍活虎一般,不消片刻,已把几個對手打得落花流水!
  酒吧后門出去不遠,就是血案發生的現場。這里大打出手,鬧得天翻地覆,還能不惊動那批封鎖現場的警察?
  果然就在雙方戰得不可開交之際,一名在門口張望的吧娘,沖進來緊張地大叫一嗓子:
  “條子來啦!”
  大塊頭眼看自己帶來的几個人,已不是葉雄的對手,趁机見風轉舵,急向几名大漢喝止:
  “住手!”
  然后向葉雄咬牙切齒地恨聲說:
  “小子,今晚咱們到此為止,這筆帳暫時挂著,以后哪里見著哪里算,你替我當心些!”
  說完,便帶著几個鼻青臉腫的大漢,架起被椅子擊昏的家伙,狼狽不堪地從后門溜之大吉。
  葉雄不能從前面出去,以免撞上警察,剛要由后門跟出去,卻被一名吧女勸阻:
  “大塊頭他們恐怕會在外面守著,你現在不能出去,先到樓上避一避吧!”
  她也不管葉雄同不同意,拖了他就向后面走,匆匆上了樓。
  這女郎長的雖不怎么出色,但至少身材不像小牡丹那樣渾身肥肉,超過了“丰滿”,而近乎是臃腫和痴肥。
  她把葉雄帶到樓上的一個小房間里,又到樓梯口去向下面張了張,才回到房里來把門關上,輕聲說:
  “條子又來了,這都是你們惹出來的麻煩,害我哥哥又得跟他們費半天口舌啦!”
  葉雄詫异地問:
  “令兄是誰?”
  女郎“噗嗤”一笑說:
  “這還要問嗎?酒吧里總共只有一個男人,就是這里的老板,我哥哥當然是他呀!”
  葉雄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敢擅自作主,把他拖上樓來。如果是普通吧娘,這樣做豈不要挨老板的臭罵?于是他笑笑說:
  “原來你是半個女老板,失敬失敬!”
  女郎報以嫣然一笑,忽問:
  “你是干什么的?”
  “我?”葉雄故意反問她:“你看我像干什么的呢?”
  女郎打量了他一陣,又想了想,說:
  “看你的樣子嘛,可能是在碼頭上做買賣的,不過看你剛才打架的那股子狠勁,倒真像是職業打手!”
  葉雄不置可否地笑笑,說:
  “你倒很有眼力,但我可能兩樣都是,也可能兩樣都不是。你為什么對我的行業,特別發生興趣?”
  女郎猶豫了一下,始說:
  “不管你是干哪一行的,我只是覺得,憑你的身手,就應該可以賺大錢。如果你有意思的話,也許我可以告訴你一條路子!”
  葉雄詫然問:
  “什么路子?是介紹我去當職業打手?”
  女郎一本正經地說:
  “這個你先不用管,只問你想不想賺大錢?我是看你剛才的身手不錯,才故意把你帶上來,告訴你有這么個机會。干不干由你自己決定,我絕不勉強!”
  葉雄笑了笑說:
  “有賺大錢的机會,我還會不干?但我至少應該知道,要我干的是什么,不能說為了錢,叫我去殺人放火也干吧?”
  “殺人放火倒不致干,”女郎說:“你那個叫阿牛的朋友,不就是我介紹這條路子,從一個窮光蛋,一下子抖起來了?”
  葉雄听得又惊又喜,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看來阿牛進入那個秘密的組織,還是這女郎拉的線呢!
  他不禁大喜過望,但表面上卻不敢稍露聲色,故意忿聲說:
  “媽的!阿牛那家伙真不夠朋友,過去大家在一起混的時候,倒還講義气,從來不分彼此。最近他忽然抖起來了,就跟我避不見面,到處都找不到他!說真的,憑他那小子,能干得了什么,居然也能賺大錢?”
  女郎笑笑說:
  “他什么也不憑,就憑一雙拳頭和一股狠勁。不過比起你來,實在還差得遠了。所以,憑他都能賺大錢,只要你想賺,那就更不成問題啦!”
  葉雄裝出霍然心動的神情,振奮地問:
  “你真有這個路子?”
  女郎認真說:
  “誰還騙你不成!我是看你比阿牛強,才告訴你有這么個机會,否則你來求我,我也不會多管這個閒事呢!”
  葉雄當机立斷說:
  “好吧,只要有錢可賺,管他什么事我都干了!”
  女郎鄭重其事地說:
  “不過我們得把話說在前頭,我只是有這么一條路子,只要你自己愿意,我可以帶你去見一個人。至于用不用你,我可沒有絕對的把握,要由那個人決定。到時候万一不合他們條件,你可不能怪我!”
  “怎樣能合他們錄用的條件呢?”葉雄問。
  女郎正色說:
  “第一,當然是要看你的身手如何,這點我相信不成問題的。第二,就是要把你的身份和一切,調查得清清楚楚,這一關比較難通過。發現有任何一點問題的人,那么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他們也不會用的。如果這兩關都能順利通過,你就一定有希望被錄用了,以后只要遵守他們的一切規定,不出紕漏,保證你鈔票賺的比阿牛還多!”
  葉雄欣然笑著說:
  “你說的這兩個條件,我自信絕不會有問題,一定可以順利通過,事成之后,我絕對會好好謝你的!”
  “謝倒用不著,”女郎說:“我只不過是受人之托,替他們物色适當的人罷了。希望事成之后,你能好好地干,不替我惹麻煩,讓他們覺得,我介紹去的人都不含糊,那我就有光彩了!”
  葉雄迫不及待地問:
  “那么我們几時去見那個人呢?”
  女郎白了他一眼,說:
  “你倒真個急惊風,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現在這么晚了,我到哪里去找人?并且,去見他們之前,我得先聯絡安排一下,同時你還沒通過我這一關呀!”
  “怎么?”葉雄怔怔地問:“還得通過你這一關?”
  女郎吃吃地笑了起來,她說:
  “我是初試呀!初試不及格,你怎么能參加复試?”
  葉雄只好聳聳肩,說:
  “那就請你試吧!”
  女郎嬌斥說:
  “呸!我才不像你那么性急呢!反正今晚你得住在這里,我們慢慢地試!”
  “今晚要我住在這里?”葉雄不禁暗急起來。
  女郎悻然問:
  “怎么?你不愿意?”
  葉雄好容易找到這條線索,哪能輕易放棄,只好勉為其難地苦笑說:
  “愿意!愿意……”
  女郎這才轉嗔為喜,風情万种地笑著說:
  “你放心,我不會把你吃了的。現在我到樓下去一趟,一會儿就來了,你可以先在我床上躺躺。”
  說完,她又拋了個媚眼,才開門出房而去。
  葉雄跟到房口,听她高跟鞋“篤篤篤”地下了樓,他立即開始在房里搜索起來。
  他已認定這女郎,是屬于那秘密組織的外圍份子,負責替他們物色玩命的角色,充當綁架的人手。
  今晚歹徒們損失慘重,必然急需招兵買馬,那么他只要利用這女郎為媒介,倒不失是個打入那龐大組織的好机會。
  顯然的,到目前為止,這女郎尚不知道阿牛那班歹徒,已被警方擊斃。現在她下樓去,大概就是向對方取得聯系,那么她馬上便會得到消息,而极力爭取葉雄這樣身手不凡的人物了。
  因此他忽然想到,如果能多帶一些警方的人員混進那秘密組織,豈不是比他孤掌難鳴強些?
  他一面在動腦筋,一面展開搜索,希望能在這女郎的房間里,發現有關那龐大組織的秘密。
  可是搜遍了各處,卻毫無發現。正在感到非常失望之際,忽听那“篤篤篤”的高跟鞋聲,又從樓下走上樓來。
  葉雄赶緊躺上床去,閉上了眼睛。
  只听那女郎推門進來,走到床前說:
  “喂!別裝睡啦,快起來!”
  葉雄睜開眼睛,笑問:
  “你不是要我今晚睡在這里嗎?干嘛又攆我起來……”
  女郎春風滿面地說:
  “我已經跟那個人聯絡過了,他要我立刻帶你去!”
  “真的?”葉雄喜出望外,一骨碌翻身下床,興奮地執住了她的兩條胳臂。
  女郎鄭重說:
  “我帶你去,就要對你的一切負責,你可不能給我找麻煩哦!”
  “當然!”葉雄一口答應。
  女郎忽然笑笑說:
  “話可是你自己說的,現在讓我告訴你吧,我哥哥也決定帶几個人去,你們見了面可不能動手呀!”
  葉雄詫然問:
  “令兄帶的人跟我有什么相干?”
  女郎這才說:
  “我哥哥帶去的,就是大塊頭他們那些人!”
  “哦?……”葉雄心里有數,那個秘密組織由于今晚人手損失慘重,已在大量招兵買馬了。
  女郎加重語气說:
  “你剛才已經答應過我,不替我找麻煩的,現在還不知道,是你被錄用,或者是大塊頭他們被錄用。也許全能順利過關,也許一個也通不過,所以只希望在事情決定之前,你能忍耐一點,可以辦到嗎?”
  葉雄毫不猶豫地保證:
  “你放心,我絕對不惹事!”
  于是,女郎滿意地笑笑,偕同他一起出房,走下樓去。
  酒吧老板也顧慮到,怕葉雄和大塊頭碰在一起,又大打出手。所以親自帶著那几個人先走一步,以免再發生沖突。
  葉雄自己有車在街邊,但他這身打扮,并不适合有車階級的身份,所以連提都不提。
  其實這個根本不用他操心,女郎早已有了安排,下樓來到酒吧才說:
  “我們先喝一杯,等一下就有車來接我們去。”
  葉雄不便反對,跟她來到酒台前,由她繞到里面去,親自動手弄了兩杯酒來,遞了一杯給他,說:
  “來,我們干了這一杯!”
  葉雄卻笑笑說:
  “我們換一杯如何?”
  “你真小心眼!怕我在酒里下了毒藥,把你毒死?”女郎一面說,一面把自己的一杯,換給了他。
  葉雄尷尬地笑笑,舉杯說:
  “干!”
  女郎舉起酒杯,嫣然一笑說:
  “祝一切順利,干!”
  他們碰了下杯,舉杯一飲而盡。
  女郎立即回身取來酒瓶,又在他杯里斟滿了,然后再把自己的杯里倒滿,故意笑問:
  “這回還要不要換一杯?”
  葉雄搖搖頭,報以窘然的苦笑。
  這次他是看著她當面倒酒的,看得清清楚楚,根本不疑心她會搗鬼,實際上她卻真做了手腳。
  原來剛才的兩杯酒,确實沒有花樣,但她身后的格櫥里,放著各式各樣的很多瓶酒,而她事先已把兩只一樣的放在一起了。其中一瓶的瓶口里,早已涂上一些無色粉末,那种粉末的溶解力极強,入酒立化。
  所以她在回身取酒瓶時,正好擋住葉雄的視線,而且隨手就把酒瓶拿過來,使他不致疑心。事實上她既要帶他去見那掌握大權的人,又何必在酒里做什么手腳呢?
  但她是奉命行事,不得不這樣做,就在斟酒時,瓶口里涂的粉末便溶化,隨同酒一起注入了酒杯。
  葉雄竟被她瞞過,眼睜睜地沒看出一點毛病!
  等這一杯酒下肚,過了沒一會儿,他便頭暈目眩,感覺渾渾噩噩起來,終于伏在了酒台上……
  這時候,一輛豪華轎車風馳電掣而至,停在酒吧門口,匆匆下來個司机,臉上赫然一條殷紅刀疤!
  他走進來,一句話不說,便跟那女郎合力架起昏迷的葉雄,出了酒吧,登車而去。
  當葉雄被一股“阿摩尼亞”的气味,刺激清醒時,已置身在一個布置豪華,气派极大的辦公室里。
  睜眼一看,發覺自己靠在一張舒适的轉椅里,身邊站了兩個全身黑衣的大漢,臉上戴著黑布面罩,划的赫然是個白色骷髏!
  那女郎則坐在附近的另一張椅子上,神情有些局促不安,似乎這种恐怖的气氛,給她精神上的壓力很大。
  正在這時候,由四名黑衣戴骷髏面罩的大漢,隨著一個身穿黑色緊身衣,也戴著同樣面罩的健美女人。從右旁的一道門出來,走到面對著葉雄的一張巨大辦公室后,大咧咧地一坐。
  四名大漢便分立在她兩旁,使她看來神气十足,儼如掌握生殺大權的法官!
  她既不問葉雄的姓名,也不問他的來歷,開口就直截了當地問:
  “我這里有六個人,你自信能對付得了几個?”
  這問題問得太突然,任何人也不容易回答,葉雄猶豫了一下,才說:
  “這很難說,不過我相信,至少一對一是絕不成問題的!”
  那女人冷聲說:
  “這是最起碼的條件,連一個都對付不了,我們要你來干什么,又不是充場面!不過回頭你可以盡力而為,能對付得了几個,就對付几個,我們這里錄用的條件,是起碼能夠一對一,付的酬勞就是根据這個來定。如果能把六個一齊打倒,你每月所得就可能在我之上!”
  葉雄強自一笑說:
  “能拿個半數,我已心滿意足啦!”
  那女人冷哼一聲,遂說:
  “我的話可說在前頭,既然你已經來了,這里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被我們錄用,另一條卻是死路!”
  葉雄惊詫問:
  “這么說,除非我是被錄用,否則就不能活著离開這里?”
  “不錯!”那女人斬釘截鐵地回答。
  葉雄心里暗想,這個組織不用說其他的了,就以招募党徒來說,就可以想象得到他們的手段有多毒辣。天下哪有不被錄用的人,就必須殺之滅口的道理?
  他要不是怕小不忍而亂大謀,真恨不得立即動手,打他們個落花流水。但他畢竟使自己冷靜下來,硬著頭皮說:
  “好吧!我既然來了,就把命交在你們手里,該怎么就怎么辦吧!”
  那女人立即一捺桌上的電鈕,便見葉雄所坐的轉椅突然向后翻倒,同時一塊地板落下,現出個洞口,正好把他翻落進去。
  葉雄出其不意地猛吃一惊,只覺全身落在滑板似的斜槽里,兩手無處可抓,一直急速向上滑落下去,終于落在一個彈性极強的帆布圓网上!
  他的身体連彈起好几下,才算壓住了布网,看清這是個救火用的救生网,用堅固的鐵架支撐著。
  据大約估計,從翻落到滑至布网上,至少有兩三層樓高,而現在似乎是置身在一個寬敞的地下室里。眼光一掃,只見強烈燈光下,正有几個大漢,在等著輪流与一些戴著骷髏面罩的家伙交手。
  葉雄還沒看清,等著交手的是不是大塊頭那班人,忽覺布网一松,整個网子頓時下落,使他坐在了地上。
  兩個蒙面大漢馬上過來,一邊一個,把他架了起來,推到地下室的中央,按在木凳上坐下,讓他先欣賞一番場中的惡斗。
  這時動手的正是大塊頭,他似已知道這是生死之關。如能僥幸過關被錄用了,自然是不愁吃用,尚有大批的鈔票可拿。否則只有死路一條,因此非拼不可。
  他的酒意已完全清醒,正咬緊牙關在跟一名蒙面大漢交手。雙方都不甘示弱,拳來腳去,看情形是旗鼓相當,勢均力敵,一時還不容易判出胜負。
  葉雄看在眼里,雖覺大塊頭在酒吧里,那付不可一世的狂態,令人為之側目。可是此刻情急拼命的狼狽相,又复覺得他可怜兮兮的。
  再看身旁另一條凳子上,坐著的几個大漢,一個個都瞪眼看著大塊頭和那蒙面大漢交手。看得他們心惊肉跳,暗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因為他們都是跟著大塊頭跑,混吃混活的。向來只會仗人多勢眾,柿子撿軟的吃,專撿怕事的欺。像今晚遇上葉雄這种扎手貨,他們就吃不住了。
  本來他們是想替大塊頭助威,找到葉雄出口气的,結果沒想到气沒出成,反而被揍了個鼻青臉腫!
  警察聞聲赶來時,大塊頭帶著他們從后門溜走。几個人被打得落花流水,實在有些不甘心。便各自找了木棍,鐵鉤,刀子等武器,守候在附近,以為葉雄總要出來的。
  誰知等了老半天,仍未見葉雄出來,倒是酒吧老板出來了,把他們找到街邊去,說明有意思替他們介紹一條賺大錢的路子,問他們愿不愿意干。
  大塊頭本來就是游手好閒,無所事事的家伙。自己又沒有地盤,只不過是仗著在碼頭上人頭熟,成天跟一些狐群狗党,臭味相投的人混在一起。物以類聚,到處惹是生非,靠勒索一般小販過日子。如今既有財路找上門來,他們哪還會不接受。
  于是一拍即合,當即同意跟酒吧老板去“應征”。
  “黑貓酒吧”的這兩兄妹,便是專替那秘密組織,負責物色玩命的人物。本來對大塊頭這班人并看不上眼,否則早就動他們的念頭了,哪會等到現在。
  今晚那女郎為了葉雄的事,打電話去聯絡,才知道那秘密組織极需大批召兵買馬。即使條件有稍差的也不妨盡量爭取,所以酒吧老板才勉強找上了大塊頭他們。反正取舍的大權不在他兄妹手上,得由那蒙面女人去決定,能多多找几個人去“應試”,總是交了差啊!
  大塊頭他們事先并不知道,万一不被錄用,就是死路一條。等到知道這條嚴格規定,已經后悔不及。因為來了這里,就來得去不得,一切由不得他們自己作主,所以只好硬著頭皮去“闖關”。
  為了怕那几個大漢,一上陣就垮下來,未免太丟人現眼,因此大塊頭自告奮勇地去打頭陣。如果能僥幸過關,也可振奮一下軍心,替那几個跟他跑的哥們打打气。否則直著進來,橫著出去,他也于心不忍!
  几個大漢對自己的身手,是瞎子吃餛飩,各人心里有數。眼看大塊頭斗得那么吃力,己是滿身大汗,仍然未能旗開得胜,心里實在提心吊膽,在那里簡直如坐針氈。
  試想,連大塊頭都不能過關的話,他們上陣還能有把握穩操胜券?那真是棉花店關門——免談(彈)!
  就在這時候,大塊頭突然情急拼命起來,形同瘋狂地一陣猛攻,竟把對方攻了個手忙腳亂。
  忽听一個女人的聲音嬌喝:
  “住手!”
  雙方立即停止狠斗,大塊頭已是气喘吁吁,滿頭的大汗。
  喝住他們的,正是那蒙面女人,帶著六個蒙面大漢。由于大家都全神貫注場中的戰況,竟不知她從哪里突然出現的。
  大塊頭急問:
  “我,我能不能合格?”
  那女人冷聲說:
  “本來至少要擊倒一個對手,才算合格,不過這次破例,看在你還舍得賣命的份上算你通過了!”
  大塊頭喜出望外,松了口气,說:
  “謝謝,謝謝,以后我一定賣命!”
  那女人把手揮揮,示意叫他退開,遂說:
  “下一個上吧!”
  大塊頭一起的几個人,以為只要肯賣命,就可以順路過關被錄用,大家都爭先恐后起來,但被那女人喝止:
  “爭什么?每個人都會輪到的,按你們坐的次序,一個個地來!”
  她的話就等于命令,誰敢不服從?于是由坐在最頭里的一名大漢下場,對方也換了另一個蒙面漢子,出場与這大漢交手。
  偏偏這大漢不爭气,又加上求胜心切,上去不到兩分鐘,三拳兩腳就被對方揍趴下了,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那女人便吩咐兩名蒙面漢子,把他拖到一邊去,等全部比划完畢,再听候發落。
  接下去輪到酒吧里,第一次曾跟葉雄動手,被他一椅子擊趴在桌上的大漢,對方走馬換將,由另一蒙面漢子出場。
  這大漢倒真是個玩命的角色,出手相當狠毒,比大塊頭猶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一上場就先發制人,連連發動猛烈攻勢,企圖使對方措手不及。
  他的運气比較好,遇上的對手并不怎么高明,居然在他一陣瘋狂凌厲的攻勢下,相形見絀,露出了敗象。
  大漢得理不饒人,趁机奮力猛攻,突然飛起一腳,狠狠向對方踹去,使那蒙面漢子顧彼失此。只顧著避讓他這腿,卻沒防到他腳到拳到,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唷!……”地一聲,那漢子仰面倒栽,踉踉蹌蹌跌了開去。
  大漢全身扑去,一下子把對方扑壓在地上,頓時拳如雨點般落下,沒頭沒腦地狠揍一通!
  “住手!”那女人在一旁喝止。
  大漢這才住手,雖然一身臭汗,直喘大气,但他卻自鳴得意地笑問:
  “我也通過了?”
  那女人冷聲說:
  “這只是第一關!如果你想爭取較高的待遇,不妨繼續再比一場,否則就是被錄用,你也只能拿起碼的酬勞!”
  大漢頗有自知之明,猶豫了一下,終于苦笑說:
  “算了吧,只要能用我,起碼待遇我也認了……”
  那女人也不勉強他,把手又一揮,示意叫他讓出場地,好讓下一個大漢上場交手。
  結果剩下的兩個大漢都很差勁,都是上去不到三拳兩腳,就敗下陣來,讓對方揍趴下了。
  酒吧老板帶來的五個人,經過接連几場比划下來,結果只有大塊頭和那大漢,算是勉強通過第一關,其余三個大漢則未能過關。一個個垂頭喪气地,坐在那里呆若木雞,准備听候那女人的發落。
  本來應等葉雄交手完畢,再一起作取舍的決定,但那女人似乎別有居心,竟馬上就宣布說:
  “你們五個人,只有兩個合格,我很遺憾,也覺得非常抱歉。礙于規定,不合格的三位只好請走另一條路了!”
  那三個大漢頓時魂飛大外,齊聲惊問:
  “你,你要把我們怎樣?”
  那女人冷森森地說:
  “剛才你們一來,我就先告訴你們了!”
  三個大漢大惊失色,忙不迭跪在地上,哭喪著臉求饒說:
  “請你放我們一條生路,以后無論叫我們干什么,我們一定會賣命……”
  那女人無動于衷,突然一聲令下,便見几個蒙面漢子擁上來。不由分說,拔出手槍就連射,只听得几聲慘叫,三個財迷心竅的大漢,已被亂槍擊斃,倒在了地上。
  這种慘無人道的毒辣手段,看得葉雄和大塊頭他們心惊肉跳,一個個都傻了眼!
  那女人卻若無其事地笑笑說:
  “像這些派不了用場的窩囊廢,留著毫無用處,不如打發了他們,免得丟人現眼!”
  大塊頭雖然僥幸過關,卻仍有余悸,嚇得頭額上直冒冷汗,連聲恭應著:
  “是!是,是……”
  其實那女人的這番話,似乎是故意說給葉雄听的,存心殺雞儆猴,讓他明白這里的一切規定,絕不是說著玩的!
  葉雄力持鎮定,絲毫不動聲色,只是冷靜地端坐在那里,靜候那女人下叫他出場。
  終于,等几個蒙面漢子,把三具尸体拖開后,那女人便沖著葉雄冷聲說:
  “現在該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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