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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普克离開項青家以后,項青在院子里站了一會儿,慢慢走回屋里。看看時間,已經是十二點多了。以前項伯遠還沒退休的時候,中午全家都在外面各自吃午飯,所以家里只請了一個下午的鐘點工,做一頓晚飯就可以。
  后來項伯遠退休了,中午一個人在家,仍然沒請鐘點工,只是他自己隨便做點什么吃。
  現在,項蘭躺在床上,該吃午飯了,項青不知家里有什么吃的。平常家里的菜,都是鐘點工下午帶來。項青走進廚房,拉開冰箱門看了看,也不知項蘭想吃些什么。走上樓,到了項蘭房間門口,項青輕輕敲了一下,問:“阿蘭,睡著了么?”
  項蘭在里面叫:“姐,你進來吧。”
  項青推門進去,又隨手帶上門。項蘭探頭向項青背后張望,問:“他走啦?”
  項青笑著說:“他是誰?”
  項蘭笑嘻嘻地說:“還跟我裝糊涂?哎,姐,我覺得這個普克比章輝更适合你。而且,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心里是不是也挺喜歡他的?”
  項青走到項蘭身邊,捏了捏項蘭的鼻子,說:“要你這么關心我的事。你看你,總怪我把你當小孩子,可這么大人了,一點都不知道保護自己。現在受罪了吧?是不是很痛?”說著,項青的眼圈有點紅了。
  項蘭一下子收住了笑,伸手拉住項青的手,貼著自己的臉:“姐,對不起,讓你為我操心,別生我气,下次我一定注意。”
  項青恨恨地說:“到底是誰干的?”
  項蘭咬著嘴唇,楚楚可怜地看著項青說:“你是不是要去找他?我不能跟你說,他知道我告訴你的話,會再也不理我了。”
  項青又心疼又生气,說:“阿蘭,如果就因為這個,他都會不理你,他怎么可能愛你?如果不愛你,又和你在一起發生這樣的事,他知道做人的責任么?這么不負責任的男人,你還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項蘭坦白地看著項青,說:“這還不簡單么?我知道他也許不夠愛我,但是我很愛他。”
  項青不以為然地說:“你愛他?你懂得什么是真正的愛嗎?”
  項蘭有點不高興了,放下項青的手,說:“姐,你以為我真是小孩子呀。就算我沒你成熟,也不等于我就沒有懂得愛的權利吧。何況,你夠成熟夠穩重,你能說自己真正懂得愛嗎?你都三十歲了,你有沒有過自己真正的愛情呢?”
  項青的語气有點軟:“我不是有章輝嗎?”
  項蘭說:“你看,你都不敢說你愛章輝。你愛章輝嗎?如果愛,為什么這么多年,一直不肯跟他結婚?如果不愛,為什么又一直拖著不跟他分手?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呢?”
  項青看著項蘭的眼睛,有一些吃惊,像是第一次發現這個自己一直當成小女孩的妹妹,也有會思考的一面。好半天,才說:“阿蘭,愛与婚姻是兩碼事,有時候兩個人相愛,也不一定就要結婚。”她自己也覺得這句解釋沒有力量。
  項蘭歎了口气,說:“對不起,姐,我知道你是真心為我好,我沒想指責你,也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樣的問題。我知道你這么說其實只是在搪塞我。不過,我想你的問題可能也很复雜,复雜得沒辦法跟我說。是不是跟愛有關的問題都那么复雜?就像我吧,真是覺得自己很愛他,可又不知該怎么去愛。你知道么,有時候我感覺到自己在他心目中并沒有太多的地位,我當然很痛苦,我也有我的尊嚴。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從對他的感情中自拔。有時候,故意在心里想他的坏處,讓自己恨他,好無牽無挂地离開他。可是心里再恨,只要見到他的面,只要想起有時候他對我的好,我就會失去控制,又陷到里面。”
  項青怔怔地看著項蘭,好一會儿才說:“他叫什么名字?你放心,我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多關心你一些,并不是要去找他的麻煩。”
  項蘭研究地看了看項青,确定項青沒在騙自己,才說:“叫肖岩。”
  “肖岩?”項青想了想,說:“是在藍月亮酒吧演奏的那個吉它手?”
  項蘭點點頭:“嗯,你見過他的。不過,那時候我們還沒在一起。”
  項青說:“原來你是為了他,學也不上完,就去藍月亮唱歌的?”
  項蘭有點不耐煩地說:“本來也不想上學,有什么意思,學的東西都不是我喜歡的,拿個文憑又有什么用?人不能一輩子都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吧。真是那樣,活著又有什么意思?”
  項青說:“阿蘭,要是你生在一個貧窮的家庭,如果不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就生活不下去,你怎么辦呢?”
  項蘭說:“干嗎想那么多?反正現在咱們家有錢。再說,真是生在那樣的家庭,說不定自然而然就獨立成熟了,未必不比這种家庭幸福。”
  項青沉默了一會儿,說:“肖岩知道咱們家的情況嗎?”
  項蘭說:“你以為肖岩是看中了咱家的錢?姐,你也太小心了,世界上不是每個男人都只重錢、不重情的。肖岩要是為了錢,還不把我哄得好好的,赶快騙我結婚?為什么還對我帶搭不理,總是要离開我呢?”
  項青冷笑了一下,說:“阿蘭,人心是很复雜的,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個有經驗的老手,對你使的是欲擒故縱的把戲?換了我是男人,我也知道你這樣的富家小姐,什么東西都太容易得到,反而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想得到。”
  項蘭皺起眉,看著項青:“姐,你為什么會把人想得那么坏呢?那你說說看,這個叫普克的,是不是也可能像你說的那樣?”
  項青想了想,說:“他好像有點不一樣。”
  項蘭笑著說:“看,對你喜歡的人就格外寬容,真是自私。他不才來兩天嗎,你就對他這么有好感,那當年在一個大學的時候為什么不跟他戀愛呢?”
  項青笑著說:“不關你的事。”
  項蘭說:“那關不關章輝的事?姐,你是不是打算換人了?”
  項青輕輕打了項蘭一下:“警告你哦,下次不能在普克面前亂說話。哪儿有什么換人的事!對了,今天我不在,你都跟他亂說些什么了?”
  項蘭說:“我可是從沒有那么認真地跟人談話的。你也知道,這個普克雖然看上去挺溫和,讓人覺得很舒服,但跟他說話,好像總想說真話似的。今天也沒說什么呀,他問我爸爸的事,我就跟他講講唄。還問你的事,當然,那是我先跟他提的,他倒沒有主動打听。說真的,姐,我覺得普克這人不錯,你可以考慮跟他繼續發展。”
  項青說:“不說這個了。阿蘭,姐想問你點正事儿。你要跟我說實話。”
  項蘭說:“這么嚴肅,什么事儿?”
  項青說:“你是不是知道咱媽一些事,又瞞著我?”
  項蘭仔細打量了項青一眼,說:“是普克跟你說的?”
  項青說:“你只說有還是沒有。”
  項蘭說:“奇怪,我怎么覺得你們倆有點神秘兮兮的?普克到底是不是你的校友?你們倆到底在干什么?”
  項青認真地說:“你先告訴我,我再告訴你。”
  項蘭想了想,笑著說:“我才不上你的當呢,等我跟你說了,你不告訴我,我又能把你怎么樣?”
  項青懇切地說:“阿蘭,你不相信我嗎?”
  項蘭又想了想,說:“好吧,其實我也不是多想知道你們的事,八成跟我沒什么關系。至于我說媽的事儿,姐,你真的一點儿都沒發現?”
  項青神色有點緊張:“發現什么?”
  項蘭說:“外人看不出咱爸媽的關系,你的心那么細,還會看不出?”
  項青沉默了一下,說:“你也知道?”
  項蘭說:“唉呀,你真以為我是傻子呢。小的時候我真不懂,好像也沒怎么看到他倆吵架,還以為他們挺好的。后來慢慢長大了,媽在家的時間是很少的,可她在家的時候,跟爸爸也很少說話,就算說几句話,也是客客气气,像裝給我們看似的。爸爸也是,從來不問媽媽為什么回家那么晚?為什么不回家?上哪儿去了?表面看是對媽媽寬容,其實根本是不關心。你難道不覺得咱們這個家,雖然房間比人家的大,東西比人家的好,可完全是冷冰冰的,一點溫暖都沒有?”
  項青听了,靜靜看著項蘭,好一會儿才柔聲說:“阿蘭,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都有點忽略你了?”
  項蘭說:“我要說沒有,那就是騙你的。其實,你以為我只會想著吃飽穿暖的問題,而沒有感情上的需要?就說一個簡單的問題吧,你知道我為什么那么喜歡肖岩么?其實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因為我特別喜歡他抱我、吻我的感覺。”
  項青說:“我可不想听你們那些細節。”她的臉微微有點紅了。
  項蘭“嘖”了一聲,說:“你看你看,我是認真跟你討論問題呢,不色情的。我跟你說啊,認識肖岩以前,我也跟几個男的來往過,有些是夠惡心的,你剛跟他隨便一點,他就想和你上床。一抱住你,就急急巴巴地渾身亂摸亂啃。我又不是他們發泄性欲的工具!對這种男人,我可以馬上就走,頭都不回。不過肖岩和他們不一樣,肖岩第一次抱我時,是那么溫柔地把我摟在怀里,輕輕地搖啊搖啊,手慢慢地撫摸我的背,撫摸我的頭發……唉,你真不知道當時我的感覺,一點關于性的想法都沒有,就是覺得那么純,那么溫暖,那么安全,人像躺在搖籃里快睡著了一樣。”
  項青看著項蘭臉上陶醉的表情,眼睛睜得大大的,卻沒有插話。
  項蘭閉著眼睛,像是沉浸在那种感覺里:“我就想啊,原來一個怀抱可以這么舒服。為什么以前就沒人抱過我呢?好像從我記事起,就沒人這樣溫柔地抱著我,輕輕地搖著我。我想,可能一個人出生之前,在媽媽肚子里的時候,就是這种感覺吧。”
  項青忽然有些難過,伸出手輕輕地摸摸項蘭的頭發。
  項蘭睜開眼睛,惆悵地說:“我印象里,媽媽是從來沒抱過我的。爸爸呢,好像在我很小的時候抱過,都記不得了。你雖然一直照顧我,可你自己還是個小孩儿……
  唉,一想到肖岩抱著我的那种感覺,什么气都沒有了,就是覺得不能沒有他。“
  項蘭說到這儿,又長長地歎了口气,愣了一會儿神,半晌才說:“姐,其實咱爸也挺可怜的。”
  項青抬起眼睛看著項蘭:“為什么?”
  項蘭說:“你難道不知道,他們倆早就不睡在一起了?”
  項青臉一紅,說:“他們夫妻的事,你怎么能看到。媽不是老說她睡眠不好,才分床睡的嗎?”
  項蘭說:“可咱媽在外面有人,這你知道嗎?”
  項青皺著眉:“真的?”
  項蘭說:“誰騙你。”
  項青問:“那人是誰?”
  項蘭說:“是誰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住在哪儿。”
  項青坐直身子,神情嚴肅地說:“阿蘭,你說的是真還是假?你怎么知道的?”
  項蘭有點得意地說:“絕對是真的。至于我怎么知道的嘛,有一點點巧合,但也有一點我的机智和警覺。”
  項青著急地說:“你就別賣關子了,這件事很重要。”
  項蘭說:“你剛才答應我,我告訴你了咱媽的秘密,你就告訴我你和普克的事,現在我已經說了,輪到你了。”
  項青看著項蘭,沉默了一會儿,說:“阿蘭,爸爸死了,你心里難過么?”
  項蘭說:“當然了,他總是我爸爸呀。”
  項青表情嚴肅,小聲說:“如果你知道他不是因為心髒病死的,而是有人害的,你會怎么做?”
  項蘭騰地一下挺起身子,臉上露出受惊嚇的表情,輕聲叫:“你是說有人謀殺了爸爸?不會吧,你可別嚇我!咱們家會發生謀殺案?”想想,又睜大眼睛,“天哪,不會是咱媽……”她一只手掩住自己張開的嘴。
  項青站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向外看了看,又關上門,走回床邊坐下,看著項蘭的眼睛說:“所以我說,你剛才講的內容很重要。”
  項蘭眼睛轉了轉,說:“那,那個叫普克的,他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項青說:“他是公安局的,就是來調查這件事。不過,他不是咱們市公安局的。”
  項蘭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說:“老天,我怎么覺得跟電影里的故事一樣,這种事會發生在我身邊,簡直太可怕了。”
  項青說:“冷靜一點,阿蘭。本來不想讓你知道的,就是怕你沉不住气,會露出風聲,讓媽媽知道。”
  項蘭點點頭,想了一會儿,說:“真的怀疑是媽媽干的?”
  項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你想想看,如果爸爸被人害死在家里,又沒有外面人來,可能是誰干的?是你,還是我呢?”
  項蘭說:“爸爸不是因為心髒病死的么?”
  項青說:“看上去是心髒病。但那天我發現一件非常奇怪的事,你記得爸爸常吃的那种藥吧?”
  項蘭點點頭:“知道,不過叫什么名字我可記不住。
  那种藥平時好像都是你幫爸爸買的吧。他一不舒服就會吃那种藥。“
  項青說:“對呀,所以我記得很清楚,爸爸死的那天,他房間里還有大半瓶藥,可第二天早上送他到醫院時,他房間里卻根本找不到那瓶藥。你平常不怎么管爸爸的事,知不知道那种藥有副作用?”
  項蘭又用手掩起了嘴,說:“什么樣的副作用?是不是吃多了會死?”
  項青點點頭:“對。正因為藥量的控制很嚴格,平時我才特別注意,怕爸爸會不小心吃過量,出事情。”
  項蘭說:“那,那瓶藥到哪儿去了呢?”
  項青說:“當時我發現藥不見了,但因為急著送爸爸去醫院,也沒顧上多想。后來在醫院時想起來這件事,回家去找,怎么也找不到。我想絕不會是你拿的,就問媽,媽當時也說沒看到,可第二天,她又拿出一瓶藥給我,說她在抽屜里找到的。”
  項蘭松了一口气:“那不就對了嗎?”
  項青說:“對什么呀,我不是說了么,爸爸以前吃的藥都是我買的,他正在吃的那瓶才買了不久,我清清楚楚記得他總共吃了十粒。那种藥一瓶是三十粒,瓶里應該還剩二十粒才對。可媽媽拿給我的藥,里面卻有二十二粒。你明白這里面的問題了嗎?”
  項蘭皺緊眉頭,想了一會儿,又緊張起來:“說明媽拿給你的藥,不是爸爸原來在吃的。啊,她為什么要另拿一瓶藥來騙你呢?難道.真是……”
  項青說:“你還記得我們送爸爸到醫院那天,那么早,媽媽不僅洗過臉梳過頭,而且還化過妝了,你不覺得奇怪么?”
  項蘭說:“對呀,這件事儿是挺怪的,今天我還跟普克說呢。噢,怪不得我覺得他好像老問些怪怪的問題,我還說他不像公安呢,原來他真是個公安啊?”
  項青說:“我跟馬叔叔談過,他是爸爸的好朋友,又在公安局工作,我想請他幫忙調查。他同意了,但因為咱媽的身份比較特殊,我們又沒什么證据,怕查不出來又傳出風聲,到時不好收場,所以才請了普克來幫著查。其實,我也是昨天才認識他的。”
  項蘭連連搖頭,說:“真不敢相信,就算爸媽關系不好,媽媽怎么下得了這個手?這可是殺人哪!而且是她自己的丈夫!”
  項青說:“你說媽在外面有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會不會是誤會?”
  項蘭說:“不會錯的。這事儿,我是去年年底發現的。有一天晚上我在藍月亮唱完歌,樂隊里的阿強要送我回來,那陣子肖岩對我很冷淡,我心里有點气不過,知道阿強想追我,就故意讓他送。阿強是騎摩托車帶我回來的,到了住宅區大門口,我讓阿強先回去。阿強不讓我走,要我陪他說會儿話,我們就靠在牆邊的黑影里小聲說話。大概十二點鐘的時候,里面出來一個女的。阿強說,咦,那不是你媽么?這么晚,她一個人上哪儿去?我也挺奇怪,因為媽如果有公事,應該會有車來接她。我當時也是有點好奇,正好阿強有摩托車,我就悄悄跟阿強說,跟蹤一下我媽,看她去干什么。媽出來后,往前走了一段路,一直低著頭,也不知是冷,還是怕別人看到。走到街角那儿,停下來站在樹影里。過了一會儿,來了一輛出租車,她就攔住上去了。我和阿強赶快上摩托車,遠遠地跟著。出租車到了一個小區門口停了,媽下車走進小區。我說阿強,我媽不認識你,你赶緊過去,裝作沒事儿似的跟著她,看她上哪儿去。阿強便把摩托車扔給我,自己跑去了。我等了好一會儿,冷得夠嗆,阿強回來了,說我媽進了一棟樓,他跟著進去時,我媽不知是發覺了什么,還是特別小心,上了几層樓,哪個門也沒進又開始下樓。還好阿強机靈,摸摸自己的兜儿,裝作鑰匙丟了回頭去找的樣子,嘴里嘀嘀咕咕地也下樓了。他遠遠躲在黑處看,后來看到我媽繞了一圈儿又進到那個樓洞里,上樓也沒開樓梯燈,不知去的哪一家,但哪一棟樓哪個單元卻是知道的。那天晚上我回家后,在樓下看了好長時間的電視,媽也沒回來。后來我實在熬不住,回房去睡了,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來,那時媽已經回來了,也不知是什么時候回的。姐,你看媽這個情況,要不是跟哪個男人約會,我都不姓項。”
  項青一直認真地听著,等到項蘭說完,項青說:“你現在還知道那個地方么?”
  項蘭說:“阿強當時跟我說了個樓號,現在我記不清了,但阿強應該記得。”
  項青沉默了一會儿,說:“阿蘭,你知道這件事儿,為什么不早告訴我呢?要是咱們早知道,早想辦法,說不定爸爸就沒事儿了。”
  項蘭說:“誰能想到那么嚴重啊?我只是覺得,連爸爸自己都不關心媽媽的去向,從來不問,告訴你又有什么用。而且說不定爸爸本來就知道,只是不說而已。或者他們之間根本就有某种默契,我干嗎管閒事?”
  項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等一下,讓我想一想。”
  過了一會儿,項青看著項蘭,神情嚴肅地說:“阿蘭,我們得把這件事儿告訴普克,等會儿你再完完整整地跟他复述一遍。”
  項蘭說:“唉,那么煩,我不是告訴你了么?你直接跟他說就行了。”
  項青說:“還是你說比較好,是你親眼看到的。”
  項蘭無可無不可地說:“好吧好吧。”
  項青看著項蘭,關切地問:“你餓不餓?想吃點什么,我去給你做點吃的。怎么說也是個手術。”
  項蘭笑著說:“我這會儿還不餓,再說早上普克不是給我買了些東西么,還沒吃完呢,你赶快找普克吧,不用管我。”
  項青便給普克住的賓館房間打電話,總机將電話接到房間,響了好一會儿鈴,卻始終沒有人接听。不知普克到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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