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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來到白京旅社,我把自己登記為俄勒崗州克侖福市來的華林敦先生,租了一間有浴廁的房間,要仆役把仆役頭請來談一談。
  請來的仆役頭一臉龜鴇,淫媒,拉皮條的傻笑和順從樣。一臉不用我開口,他可以完全知道我要什么的信心。
  “你不是我要找的仆役頭。”我說。
  “別人能為你做的,我都能為你做。”
  “不是這件事,我要找的是我老朋友。”
  “什么名字?”
  我說:“我想名字已經改過了。”
  他笑了:“告訴我他以前的姓名,我可能認識他。”
  “告訴你,你一定會認識。”我讓他看到我确信的神情。他不傻笑了,“我們共有三個人值班。”他說。
  “都住在旅社里?”我問。
  “我往里面,我在地下室有一間房,其他都外宿。”
  “我要的人,”我說:“大概25歲,頭發又多又黑,一個短而粗的鼻,深藍灰色的眼。”
  “你在哪里認識他的?”他問。
  我故意猶豫一下,說:“堪城。”
  答案正中目標!那仆役頭做了一個合作的姿勢說:“那是葛求偉,下午4時來接班到午夜12時。”
  “葛一嗯?”我緬怀往事地問著自己。
  “你認識他時也是這個姓嗎?”仆役頭小心地問。
  我故意敏感地等了一下回答了一個:“是。”
  “我了解了。”
  “哪里可以找到他?”我問。
  “在這里,4點鐘之后。”
  “我說現在。”
  “我也許可以找到他的住址,也許你可以用電話找他。”
  “我還一定要見到他才行。”我說:“他認識我的時候我用的是另外一個名字?”
  “我去看看能不能幫你忙。”
  “謝謝。”我說,他走后我把門關上,我把錢包取下,開始自錢包中拿出一堆堆100元及50元大鈔,共有8450元之多,我把鈔票分成四疊,分放在褲子各口袋中,把錢包卷成緊緊的一束。
  仆役頭來回報,“他住在鈴木房間出租。”他說:“假使求偉不想見你,不要告訴他消息來自何處。”
  我給他一張50元鈔票說:“能不能找回我45元。”
  他的臉又變成高興与順從,“當然,”他說:“馬上找回你45元。”
  “再帶份報紙給我。”我告訴他。
  當他把45元及報紙送來后,我用報紙包起錢包离開旅社,我來到火車站,坐在一張長椅上數分鐘,把紙包留在長椅上,我站起來走我的路。
  在車站的郵政支局里,我買了一個特別專送的信封。收件人寫上鈴木房間出租交葛求偉先生,把報紙撕開折疊放在信封里,封上口,叫部計程車去鈴木房間出租。
  鈴木房間出租第一層有一個開向街道的門,一個上樓的木梯,一個小柜台上面有一個鈴,一本登記本和用紙板做成的告示牌,牌上污漬斑斑,上面寫著,“請打鈴叫經理”,我打鈴。
  沒有反應,我又打鈴。過了10秒鐘,一位瘦臉金牙婦人微笑著出來看我有什么需要。
  “葛求偉先生的特別專送。”我說:“你可以簽收嗎?”
  “他住18號,走道到底就是。”說完就關閉那有金牙的嘴,轉回她自己的房間,房門也跟著關閉。
  我走進來到18號,正經地輕敲房門3下,沒有反應。我試著用怀刀插進彈簧鎖來開他的門,5分鐘之后發現做小偷也不是太容易,我從毛絨已大部磨掉的地毯走回那柜台。鈴,登記本和紙告示沒有移動過,我抬起一端有鉸鏈的活動柜台板進入柜台里面。四周看著,有6捆待洗的衣服,3、4本雜志和一只紙箱子。我繼續看,終于看到了我要找的,一個鐵釘釘在牆上,釘上挂一根粗鐵絲,鐵絲尖端彎成一個鉤,鉤上挂著一只鑰匙,我謹慎地拿下鐵鉤使它不發出聲響,走回走道。
  通用鑰打開18號的門一點困難也沒有。
  這小子已經開溜了。
  几件髒衣服丟在壁柜地板上,還有一只有洞的襪子及用過的刀片也丟在附近。5屜柜中什么也沒有,只有條褪色的領帶,杜松子酒的空瓶及捏皺了的空煙盒,床舖自上次整理好后沒有睡過人;雖然被單看起來早就該換洗了。
  整個場所有臭味、肮髒、沮喪,已沒人居住,廉价柳安木的5屜柜上有一面褪了水銀的鏡子,扭扭曲曲地照映出我東腫西瘀的臉。
  我走回壁柜撿起肮髒的內衣看有沒有洗衣店號碼,有一個陳舊的X—B391,已褪到差不多不能辨識了,相同的號碼在內褲褲腰上,不過是新近所寫,用的是不同筆跡。我記下號碼,离開房間,關上房門。走回柜台,停在柜台外面把鐵絲鉤用腳自地下輕移到原來釘子下面,好像是它從釘上掉下來似的。
  葛求偉可以笑得出聲音來,我出25元向他買了一技熱得炙手可熱的黑槍。葛求偉值班時間既是下午4時至午夜12時,他習慣上可能每天要清晨2時上床,這個時候他不在床上而懂得開溜,當然是知道了那枝黑槍出了毛病,已經東窗事發。我不知他消息來自何處,又那么快,我也沒有立即可找出答案的方法。
  我等候在街口,攔到一輛計程車,來到机場。包了一架小飛机,這到亞利桑那州的猶馬市。
  一到猶馬我自己覺得變了一個演員,我要演出一幕戲,這幕戲不知在我腦中預演過多少次,我要演好這幕戲。
  我走進第一國家銀行,來到開戶窗口說:“我的名字是王有德,我有點現鈔要投資。”
  “請問王先生,你要那類投資?”
  “任何可以快速生利的投資都可以。”
  銀行職員微笑著說:“好多人都想有這种投資,連我自己也想要呢。”
  “沒錯,我可沒有要你幫忙找,我自己會找,不過找到的時候,要你們合作。”
  “你要開一個戶。”
  “是的。”我從口袋中拿出2O00元現鈔來。
  “你住哪里,王先生?”他問。
  “還沒有找到住處。”
  “你從東岸來?”
  “不,從加州來。”
  “才到。”
  “是的。”
  “請問在加州從事哪行事業。”
  “眼明手快搶點帽子。”我說。“不過加州已經發展到了极限一百,而亞利桑那可正在蒸蒸日上。”
  他拿出一張開戶申請卡及簽名存根,叫我簽字,數妥了我給他的現鈔,完成手續,他說:“本行為客戶方便備有兩种支票,一种是長長一本,另一种可以折疊放在身邊一如皮夾,請問喜歡哪一种?”
  “皮夾式。”
  他拿出燙有第一國家銀行金字的假皮皮夾,夾好空白支票,交給我,我把它放進口袋,与他握手,走出銀行。
  我來到商業銀行找到管開新戶的職員,自稱王有德,握手,告訴他剛才的老套,存進了2000元。又租了一個保險箱把仙蒂給我的余款存入。
  下午兩時左右我已租好一間住房,預付一個月房租,告訴房東太太,我的行李隨后會運來。
  我在城里晃著,看看各名牌汽車的代理行。我找了家看來最大的進去,我選中一輛輕便房車,要求立即交貨,我告訴車行我對這种車型十熟悉,我希望立即有車用,當場交割,沒有新車我可以接受他們用來示范的。他們說正好有一輛示范用好車,只要半小時整理就可出車,我同意半小時后自己來取車。他們問我要不要分期付款,我說不必,現鈔交易。我問經理總价,立即拿出票夾,開了一張1672元的支票。
  在支票上簽了字,我說:“今天是我在猶馬的第一天,我要到猶馬來投資,有什么生意值得投資的?”
  “哪一种投資?”經理問。
  “用現鈔來投資,風險不能太大,利潤要很厚,又希望能快速回本。”
  一下打動他的心,可也使他陷入某种顧慮,他皺眉集中思考了几秒鐘,慢慢地搖頭說:“沒有,至少目前想不到,我會代你留意,王先生,請問你在本市住哪里?”
  我做了一個一時忘記地址的表情,說道:“我的記憶也真差,經常就忘了。”摸索著把皮夾中房租的收据拿出來,我抓著使他看到公寓的名字。“囑,是的,”他說:“我知道那地方,我會与你聯絡,王先生。”
  “那謝了,”我說:“我30分鐘后回來,到時我要用車。”
  我走進一家飯店,要了他們最大的牛排,用好的葡萄酒配合,我再去車行取車,我的支票夾在一些与車有關文件之上。
  “要麻煩你在好几個地方簽字,王先生。”
  我注意到什么人在我支票上的左上角用鉛筆批了‘oK’兩個字,又在下面簽了一個字。
  我依他們指定在文件上簽了几個王有德,我和每個人握手。爬上車把車開走,我直接到第一國家銀行,离下午關門只差15分鐘。
  我走向柜台,寫了一張見票即付的匯票,抬頭傅樂聲先生,票額5692元。我又簽了一張1800元的支票,我走向付款柜台,對行員說:“我是王有德先生,早上我在這里開了一個戶。我在選擇投資,現在有一個急需現金的机會,這里有張付現匯票要給博先生,我希望經由我洛杉磯國家安全銀行存戶里匯給他,而且要快。”
  他拿起匯票說:“請等一下,王先生——”
  “不必,”我說“我不要你們做保,我希望經由你們銀行系統寄過去,所需一切開支請洛杉磯帳戶內扣。”
  他給我一張收到匯票的收据。又問:“你是不是另外要點現金?”
  “是的,”我說,同時給他那一張1800元支票,一面看著我的表。
  他說:“請稍候。”他校對了帳戶及簽字,猶豫了一下問:“請問要什么面額的?”
  “百元券。”
  他把錢給我,我謝了他,開車到商業銀行,走進保險庫把1800元全部放進所租的保險柜內,于是我上車開車离城,經過科羅拉多河上的橋進入加利福尼亞州。我停車約半小時,坐在車中抽煙,讓腹中的牛排充分消化,我再次發動車子開向不遠前設在大路右側的加州檢疫站。
  為了維護農作物不受害虫侵損,加州當局設站停車檢查每輛進入加州的汽車,包裹須打開,毯子要熏煙,有許多問話,開車的都不胜其煩。
  我開進檢查站,一個男人出來打量著我。我向他叫喊著,只是特別小心所有字連在一起,腳踩著空油門聲音特別噪,他反正也听不到我叫什么,他叫我把車開到一個檢查規定位置,我蘑菇著慢慢前進。
  后望鏡中見到兩百碼外一輛警用机車快速駛過來。
  我把車吃上檔開始前進。
  机車警官向檢查站大聲叫吼,我的車加速前進,警笛開始尾隨我大鳴,我前面的車紛紛讓開正好給我赶路,警官用机車尾隨我到風積沙丘的附近開始掏出槍來,看他真要玩火的時候,我把車拉向路邊停車。
  警官對我一點也不冒險,他接近我時手槍指向前方。
  “手舉起來!”他說。
  我手舉起來。
  “什么鬼主意?”
  “什么主意?”
  “別來這一套!”
  “就算你捉住我了。”我說:“這是輛新車,我才在猶馬買的,我要試試可以開多快,我要罰多少,超速1哩1元?”
  “在檢查站為什么不停車?”
  “我停啦!那個人做個手勢叫我走。”
  “走你的鬼!他叫你靠邊停車。”。
  “那是我誤解了。”我說。
  “車是在猶馬買的?哪一家店?”
  我告訴他。
  “什么時候買的?”
  我告訴他。
  “把車轉回來,我們回去。”
  “回去哪里?”
  “檢查站。”
  “去你的,我在愛爾圣吐有事要辦,”
  “可以,請依法把我帶到最鄰近可以使用的法庭。”
  “用什么付的車款?”他問。
  “支票。”
  “有沒有听到過使用空頭支票要判多少年的刑?”他問。
  “沒有。”我說。
  他說:“伙計,你給我馬上開車經過那個橋回到猶馬去,那賣車給你的人要問你些有關那張支票的問題。你以為你聰明,但你太早行動了15分鐘。他們在銀行關門前去提款。”
  “那又如何?”我問。
  他笑了:“你回到那里他們會告訴你的。”
  “回哪里?”
  “回猶馬。”
  “為什么?”
  “使用空頭支票,詐欺,也許還有其他的。”
  “我不回猶馬去。”我說。
  “我看你要去。”
  我伸手去打火。“我知道我的權利。”我說:“我現在在加州。你不能把我越州帶回亞利桑那州,除非你有逃犯引渡狀。”
  “喔!”他說:“那樣簡單咂?”
  “本來就是如此。”我說。
  他點點頭。“好,老兄,你要去愛爾圣吐,我們就去愛爾圣吐,你在前面開,我在你后面,不可超速,這里時限45哩,我准許你50哩,你試51哩,我開槍打你輪胎,懂了嗎?”
  “你沒有拘捕狀不能拘捕我。”我說。
  “你再說,出來!我要搜查一下你有沒有帶武器。”
  我靜靜地坐在駕駛盤后面。他一只腳踩在車架邊上,左手飛快扣住我襯衣領子。“出來!”。他叫著,右手的槍威脅著。我出來。
  他在我身上拍著找尋武器。又仔細看過車里面。
  “記住,”他說:“兩只手都放在駕駛盤上,不要想歪主意,你要求引渡,我就他媽給你引渡。”
  “我不喜歡你的態度。”我說:“我抗議你這种蠻橫行為,你侵害我的人權。我—一”
  “馬上行動!”他不要我說下去。
  我馬上行動,我們開進愛爾圣吐,他帶我到警長辦公室。副警長伴著我。警官和警長兩人談著。我听到他們用電話聯絡。我被帶到監獄。警長說:“王先生,你看起來是好人,你何必要這些花樣呢,你為什么不回去面對現實?你自動回猶馬吉也許一切可以簡單一點。”
  我說:“我有權不說話。”
  他警告說:“你要耍這些,也只好由你。”
  “我要耍這些。”我說。
  他們把我關進一個牢房和四、五個囚犯在一起。我就是不說話。晚餐送來我也不吃。晚餐后不久警長進來問我能不能自動放棄引渡狀,不須引渡狀自愿回猶馬,我對他說去他的。
  我在牢房里住了兩天,也吃了牢飯,老實說不算太差,只是气候太熱。此外我沒有報紙看,一點不知道外界情況變成怎樣了,他們又把我放到另一牢房,由我獨居沒人可以談話。
  第三天,一位帶著闊邊帽的大個子男人,跟警長進來,對我說:“你——王有德?”
  “是的。”
  “我自猶馬來,”他說:“你跟我回去。”
  “有沒有引渡狀?”我問。
  “我有引渡狀。”
  “我拒絕承認你的引渡狀,我要留在這里。”
  他裂唇大笑。
  我抓住犯人用的吊床,升高我的聲音:“我要留在這里!”
  這大個子歎气說:“這种天气硬拉你出去太累了。小子你還是識相自己出來上車好一點。”
  我向他大叫:“我要留在這里不走!”
  他推我轉向,大個子拿出手銬銬住我雙手,我拒絕說話,他們把我弄出牢房,弄進汽車。
  大個子給我加一付腳鐐。“你自己找的,”他一面擦掉前額的汗珠,一面說:“你為什么不合作一點,老天!那么熱。”
  “對我如此你會后悔一輩子。”我說:“我又沒犯什么罪,你們不能誣蔑一個好——”
  “閉嘴!你給我省著點。”他打斷我的話:“那么熱,我還要開車,我不要听你噴嚏。”
  “要听也不給你听。”我說,把自己舒适地靠向車座。
  我們開車經過閃閃發光火熱的沙漠。烈日照耀下地平線扭曲得像波浪,空气太熱吹到我臉上,連眼珠也像煮雞蛋快熟的感覺。車胎有如粘在公路上,滾動時不斷因纏結又拉离發出哀怨的咧——涮——側。
  “你真會選最好的天气出工。”我說。
  “閉嘴!”
  我就閉嘴保持靜默。
  我們一路往猶馬直達法院。副地方檢察官對我說:“王先生,你給好多人增加了太多麻煩。你自己有什么好處呢?”
  “他們本來不必自找這些麻煩的。”我說:“假如你以為這些是麻煩了。你看冤情大白之后他們有多麻煩。”
  “他們會有什么麻煩?”
  “我要控告他們惡意起訴。不單拘捕及污辱人格。”
  他打著哈欠說:“不要說笑話,我都快笑死了。本來小事一件,車子不是全新的,本是示范車,你多開了几哩路,只要還給他們,他們也許不為已甚,但你弄到必須引渡等等,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他們為什么不把我付的支票去兌現?”我問。
  他笑著說:“因為你先一步去銀行把錢取走了。”
  “瞎說。”我說:“那是另外一家銀行。”
  “什么叫另外一家銀行?”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當然太懂你什么意思了。那是用之有年的金光党方法。你存兩千元在銀行里,你把支票留在車行里知道他們會查你存款夠不夠,你知道他們在手續辦全,你開走車前不可能拿去兌現。你在銀行關門前赶去把錢提剩兩百元。你想任何人發現支票不夠,存款前你有18個小時,只是你自己算錯辦得早了一點點。車行在你离開銀行后5分鐘去銀行,他們每天結束營業要把現鈔支票都存進銀行。”
  我瞪著他,讓自己的眼睛睜大,下頜垂下。“老天!”我說:“你說他們把我的支票拿到第一國家銀行去兌現!”
  “為什么不?那本來是第一國家銀行的支票。”
  “不,不是的。”我說:“我給他們的支票是商業銀行的支票。”
  “不,不是。”我說:“那么我的1800元是從商業銀行提出的。”
  “你老提商業銀行,跟這件事有什么關系?”他問。
  “因為我在那邊也有一個戶頭。”
  “也有個戶頭。”
  “是的。”
  “有什么可證明的?”
  “我准備開車赶夜路。”我說:“我不想把支票本帶在身上,我把它放在信封里寄到總局留交自取,你可以派人去拿來看,就足可以證明我不在騙你了。”
  那大個子警官和副地方檢察官交換著眼神。
  “你的意思你不是金光党?”副檢察官問。
  “當然不是。”我說:“我承認我開了一張假的匯票給一位不存在的傅樂聲先生。我就是要開車去洛杉磯以博先生名義把匯票拿到。但我沒欺騙任何人。我給銀行增加點業務而已。”
  “那目的是什么呢?”
  “建立一點銀行信譽而已。”我說:“我要銀行覺得我業務繁忙,信譽良好,可沒有法律禁止我如此做呀。”
  “但是你給車行這張支票,隨后又自存戶中將存款提剩兩百元。”
  “沒有,我提款提的是另外一家銀行。至少我确信是從另外一家銀行提的。”
  助理檢察官用電話問商業銀行,“你們有沒有一位王有德的客戶?”他問。
  他握著電話等候了一下,對方在電話中回了一些話。他深思了一下說:“謝了,有事再聯絡。”
  他說:“給我寫張便條給郵局,授權我可以去拿你在郵局交你自己的信。”
  我照他意思寫妥交給他。
  “在這里等。”他說。
  我就在他辦公室等了一個小時,當他回來時,那賣給我汽車的人和他一起進來。他說:“哈羅,王先生。”
  “哈羅。”
  “你給我增加了一大堆困難。”
  “你給你自己增加了一大堆困難。”我說。“老天,也許你已經知道了這是一場誤會,你為什么不直接和我聯絡,假如我要騙你錢,為什么我不把銀行錢領光,還要留200元在戶頭里?”
  “但是——你看——換了你,在當時情況,你會怎樣想。”
  “我怎么知道你會怎樣想?”
  “這樣。”他說:“你看中那輛車,价錢也沒算你貴,我們只要車款。”
  “你會得到一記耳光。”我說:“另外有人會告訴你誣告,非法拘捕,誣蔑人格及其他罪狀。”
  “胡說。”副地方檢察官說:“不要來這一套。就算你有錯誤,但這是你的錯誤,不是他們的錯誤。”
  “好呀!”我說:“你跟你地方人士一鼻孔出气,我要自外地聘個律師來,我從洛杉磯請個好的律師來。”
  他笑著。
  “那就從鳳凰城請一個來。”
  他們交換眼神。
  “王先生,”車行人說:“這完全是誤會,但是是你的錯誤。你從錯誤的銀行中提了款。也可以說是給我們錯誤銀行的支票。我也不知你怎么錯的。”
  “我是弄糊涂了一點。”我承認。
  “我們兩人都得了一次不幸的經驗。州政府不肯出引渡狀除非我們付所有的費用。我們也損失不少錢。這樣好了,王先生,你給我們一張商業銀行1672元的支票,我們兩人握握手,一切叫停,怎么樣。”
  我說:“我會給你商業銀行的支票。那是因為我從不欠人錢。我承認我有錯誤,但你不該立即自以為然,請警方處理,那要叫你花錢的!”
  副檢察官說:“王先生,打官司是沒好處的。事實上你的行為造成技術上的罪行。假如車行存心不良,他們也可以告你。”
  “讓他們告呀!”我說:“我在監獄待的每一天,都會叫他們花錢的。”
  警長也參与會活,他說:“我看既然這是一場誤會,我們不要意气用事,我們要想正當方法解決。”
  我說:“我要這輛車,我仍要這輛車。這車不錯。我也愿意一付1672元。我跑錯銀行提我自己的錢。如此而已。”
  “那你不再追究其他一切了?”警長問。
  “我可沒這樣講。”
  副檢察官對車行人說:“除非他簽署放棄一切訴訟權,否則事情總不能解決。”
  “好了,好了。”我作投降狀:“你們寫好,我來簽字,把雪茄拿出來慶祝慶祝吧。”
  副檢察官打好一張文件,我仔細看過,他們對我的一切控訴權都全部放棄。我也不可再因此事控告他們。我對副檢察官說:“我要你和警長共同簽署。”
  “為什么。”
  “因為,”我說:“我對這里的手續不太熟悉,我不希望自己的權利放棄之后又出什么鬼,證明上只說車行不可再予追訴,但警方如何?法院如何?”
  “沒這回事。”他說。
  “即沒這回事,你們答复又何妨?你們不簽我也不簽。”
  大家簽了字,我拿到一份.放入口袋,他們給我一張商業銀行空白支票,我簽了車款的錢。大家握手,車行的人先回去。大個字原來是副警長,他說:“從沙漠開車回來真熱死人了。”
  我站起,裝出心事狀。開始在他們辦公里走來走去。警長奇怪地看看我說:“王先生,怎么了?”
  “我心里有個解不開的問題。”
  辦公室中很靜,警長,副警長和副地方檢察官都專注地在著我踱我的方步。
  “什么問題。”警長說:“說說看,也許我們能幫點忙。”
  “我殺了一個人。”我說。
  全室靜到可以听出繡花針落地。
  副地方檢察官打破肅靜。“你做了什么?王先生。”
  “殺了一個人。”我說:“再說,我的名字也不叫王有德。我真正的名字是賴唐諾。”
  “喔!”警長說:“你的花樣也太多了。現在又怎么啦?”
  “不是耍花樣。”我說。“我用王有德名義來這里重新做人。倒不是冒名頂替,而是重新開始。但是不行,良心受責太多,就是對不起死者。”
  “你殺了什么人?”警長問。
  “一個叫韓莫根的人,你也許見過報,是我殺的。”
  眼神在他們三個人中間飛來飛去有如內野傳球似的,警長突然改用非常和藹關心的語气說;“也許你把心中一切吐出來后,會好過得多。賴先生,是怎么發生的?”
  “我有一個職位是當私家偵探;替一位柯白莎太太工作。韓莫根有位太太名叫仙蒂。仙蒂有位朋友赫艾瑪与她同住,艾瑪可真全身是女人。”
  “我受雇把傳單送達莫根。我知道有人要扼殺艾瑪。我問她,原來有人進入她臥房,她醒來那人扼他,她拼命掙脫。她為此怕得要死。”
  “她是好人,我喜歡她。我不放心她單獨留在公寓里。我說她管她睡覺,我躲在壁柜里保護她。她不同意,因為仙蒂与她同室,我們說好仙蒂回來我就离開。
  “我們談到很晚,不知仙蒂何時回來,我叫她睡,關上燈坐在壁柜里。我帶著槍我盡可能不睡,但終于合了一下眼。醒來時听到艾瑪在大叫,我打開手電筒,一個男人在床旁扼她喉嚨。手電筒亮光使他想逃,我也太緊張了,一扣扳机他應聲倒下。我把槍拋在地下逃出了公寓。艾瑪自床上跳起隨我出來。風把門吹上,是彈簧鎖再也回不去。她說她可躲起來等仙蒂回家,我們也不想報警,我們想仙蒂回來可能有什么辦法把此事掩蓋起來。艾瑪決定為我頂罪,所以我就開溜。”
  “我后來知道她把一切頂起。我本來想她可以用自衛脫罪,但是后來事情演變不是那回事。”
  警長說:“請坐,請坐,慢慢來,不要急,至少你現在心里平靜多了,賴先生,那把槍你從什么地方來的?”
  “那完全是另外一段。”我說。
  “我也知道与此無關,既然已經說了,你把心里一切吐出來,你就會很舒服。說一半你仍會心里難過的。想想看你全部吐露之后今晚睡得平安多了。”
  “槍是孔威廉給我的。”我說。
  “孔威廉又是什么人?”
  “我在東部時常在一起的人。”
  “東部那里?”
  “堪城。”
  接下來的無聲中我听到副檢察官倒抽了口气。
  “你最后在那里見到孔先生?”他問。
  “他在洛杉磯衛樂路有個住處。”
  “几號記得嗎?”
  “907號—一可能。他所有手下弟兄都來了。”
  “弟兄是些什么人?”
  “喔,弟兄就是弟兄,”我說:“法萊,和其他。”
  “是他給你的槍?”
  “是的,當我決定坐在壁柜里保護文瑪,我知道沒有東西保護自己是不行的。我的拳頭連自己也保護不了,還護什么花?我請柯太太給我支槍,她取笑我。我只好去見孔先生。我把當時情況告訴他,他說:‘對對對,你是需要一點東西自衛。我有什么,不要客气,你拿來用。’”
  “孔先生又從哪里得來這支槍?”副檢察官問。
  “他的太太也在那里。”我說:“他叫她小美人。他告訴她去——喔!我想孔先生和此事無關,我還是不要談他。他的槍哪里來沒什么重要。”
  “你在堪城認識孔先生?”
  “沒錯。”
  “你在那里干什么的?”
  我整后說:“我告訴過你我們不牽孔先生進來。我只說我自己和韓莫根。我想我已經說完了。你可以向加州警方證實這一切。”
  “詳情我們也知道。”副警長說:“報上刊得大大的。那女孩目前是凶嫌。”
  我說:“我知道,她是代我受過,我希望我早點自首。”
  “我們還是對槍有興趣。’港長說。
  “為什么?”
  “你什么時候拿到的?”
  “出事那天下午。”
  “什么地方?”
  “我告訴孔先生我要一支槍。他說他會給我一支。他問我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我,我告訴他等一下我要去白京旅社用哈唐諾的名義住店。他說他會派人給我送槍。”
  “你就去旅社里拿到槍?”
  “是的。”
  “什么人在旅社里和你在一起?”
  “赫艾瑪,她跟我一起登記。我記得是620室。”
  “什么人把槍帶給你。”
  “一個叫葛求偉的男人。他据說是旅社的仆役頭。不過我有靈感他是孔先生的人。我想孔先生為其他原因把他放在那里做眼線的。”
  警長說:“這些話你要能證明才有用處。”
  “我能證明什么?”
  “有關這支槍,”他說:“這是一支燙手槍,在堪城這支槍謀殺過一個人。”
  “在堪城?”
  “是的。”
  “什么時候?”
  “兩個月以前。”
  “老天!”我說。
  “你能不能證明這支槍是葛求偉交給你的?”
  “當然,孔先生不會否認他給這支槍——不過,這是燙手貨的話,也許他——也許孔先生不知道這是燙手貨。”
  “假如是同一支槍,他當然是知道的。”
  “不過是葛求偉交給我的呀!”
  “我們目前可以信任你。”警長說。
  “你不必信任我,我可以告訴你我兩個月之前在哪里,我連堪城附近都沒去過,我還可以告訴你一些事,那葛求偉給我槍的時候還給了我一盒子彈。我裝滿手槍后把多余的子彈包起,放置在5屜柜抽屜后的最里面,在白京的620室,你可以去查一查,取出來。”
  “你在那里登記為哈唐諾?”
  “是的。”
  “你沒有把槍交給赫艾瑪?”
  “沒有,我自己需要這把槍,她沒有需要。她可以睡她的覺,我在負責保護她。”
  警長說:“唐諾,我看你越弄越糟了,我現在只好關你起來通知加州你在這里。”
  “我殺他是自衛呀!’俄說。
  “他正在逃走,不是嗎?”
  “我想他是在逃走,但當時心很亂,很緊張。我看到他在逃,但是很難說他要做什么,我以為他要拿槍—一我弄不清楚,我太緊張了。”
  警長說:“走吧!唐諾,我只好帶你過去,把你放牢里.我打電話請加州的人來帶你回加州。我會盡量使你在這里的時候舒服。”
  “是不是我又要到加州去?”
  “當然。”
  “那么熱的天气,我不想再走那條路。”
  “我不怪你,也許他們會決定走夜路。”
  “我請個律師怎么樣?”我問。
  “律師能幫你什么忙?”
  “我也不知道,我想找個律師談談。”警長說:“我倒有個建議,目前你最好簽字同意自動回到加州去面對現實,可能得到同情或減刑。”
  “我什么也不簽。”我搖著頭。
  “好唐諾,你自作自受,我只好關你起來,這不是小案子,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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