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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梅森,德拉·斯特里特和保羅·德雷克一起坐在梅森的辦公室里。
  保羅·德雷克由于缺少睡眠,兩眼通紅,但仍然很有神采,他說:“天呀,佩里,你沒有被殺死,真令人感到惊奇。”
  梅森說:“如果我能絕對肯定的話,如果我事先就知道這一切的話,我就會去找特拉格上尉了,并把這一切告訴他。我還以為他已經搜查了這個地方,并且發現了那張大猩猩皮了呢。”
  “當然,他們已籌划了好長時間了。”德雷克說。
  “是籌划了好長時間。根据現在的情況來看,本杰明·埃迪科斯已經發現了赫謝和內森·福朗貪污的事實——可以這么說,他已經給他們留下了很大的余地,他們不放過任何一個机會。埃迪科斯試圖用現金交易的方式來避稅,而赫謝和福朗則從中狠狠地宰一刀。”
  “當然,本杰明·埃迪科斯這种做生意的方式,其弊端就是你沒有准确的帳目,你本人也說不清楚具体的數目。你隨便拼湊帳目,因此沒有書面記錄,你在欺騙政府的同時,也欺騙了你自己。”
  “你估計他們拿走了有多少。”
  “赫謝供認說有300,000多美元,當然,這只是他們計划中的一小部分。顯而易見,他們早就和赫曼取得了聯系。如果他們能操縱這件事,在這种情況下,打亂本杰明的計划,赫曼就會從繼承的財產中拿出一筆錢給他們。”
  “仔細看看這件事,他們一直進行的相當順利。他們制服了本杰明·埃迪科斯,弄斷了他的腿筋,砍傷、打腫了他的臉,然后,把他捆起來,嘴里塞上東西。”
  “這時,赫曼·巴恩威爾接管了一切,把自己裝扮成本杰明·埃迪科斯,這樣做很容易,因為他們的体形、膚色、長相很相似,非常具備兄弟的特征。”
  “他們想找几個不認識本杰明·埃迪科斯的人作為公正的證人。由于臉上裹了繃帶,赫謝和內森·福朗倆人又都把赫曼·巴恩威爾當成了本杰明·埃迪科斯,這樣在整個過程中他們就占了上風。”
  “很明顯,他們想把詹姆斯·埃特納當作一個公正的證人,但是,碰巧我買了海倫·凱德穆斯的日記,又透露給了新聞記者,因此,我便介入其中了,他們覺得,利用我比利用詹姆斯·埃特納更好。”
  “因此,他們便制造了一個假象,即本杰明·埃迪科斯不相信內森·福朗,卻完全相信莫提默·赫謝。他們當然也花了很長時間來練習偽造本杰明·埃迪科斯的筆跡。”
  “當把一切都計划好后,赫謝和福朗就准備制造一個他們不在犯罪現場的鐵證。因此,他們就不可能被牽連到謀殺案件中;赫曼·巴恩威爾裝扮成本杰明,他讓約瑟芬·凱姆波頓去那所房子。他找個借口,把她留下一會儿,去把籠子里的不會傷害人的大猩猩放出來。同時,迫使本杰明·埃迪科斯喝酒,一直喝到醉倒,失去了知覺為止。赫曼穿上那張精心制作的大猩猩的皮——唯一的難處就是,要做出一种自然的、穩定的表情,這樣就會使約瑟芬·凱姆波頓認為她看到的是一只被催眠了的大猩猩。”
  “他們把凱姆波頓夫人引誘進房間,她看到了這只大猩猩。看見它用刀刺失去了知覺的本杰明·埃迪科斯的身体。他們估計凱姆波頓夫人無法抵御盜走支票的誘惑,支票是精心偽造過的,支票的背書是偽造的。”
  “當然,由于背書是偽造的,這張支票是換不成現金的,這筆錢還在遺產里面。誰繼承遺產,也同樣會繼承支票上的那筆錢。”
  “本杰明·埃迪科斯誤認戒指和手表被偷走了,這給他們提供了一個机會,他們決定利用這件事,把它和遺囑聯系起來,這樣就會使整件事情更加真實可靠。”
  “他們沒有利用所有的机會,有些對他們是不利的。其中一個就是,當我在那里時,西德尼·哈德威克來見他的委托人,而這個偽裝成本杰明·埃迪科斯的人說他很煩躁不能見他——不能見他自己的律師,請注意,他可是見過了我的。而我不僅是一個陌生人,而且我處的位置完全是和他敵對的。”
  德雷克說:“看來約瑟芬·凱姆波頓說的是實話。”
  “除了那張支票外,都是實情,她想把支票藏起來。當然,赫謝、福朗和赫曼·巴恩威爾給了她拿支票的時間,不論她擁有了支票,還是想換成現金,都會被發現的。他們最樂意的是,她去取現金。如果她拿到了現金,那么,赫曼·巴恩威爾就會檢查生意的往來,就會發現偽造的簽名,而銀行的記錄則是把25,000美元支付給了約瑟芬·凱姆波頓,那么,他們就制住了她。”
  “換句話說,如果大猩猩謀殺了本杰明·埃迪科斯的故事能蒙混過關,那很好,這正是他們想要的結果;但是,如果出了什么差錯,約瑟芬·凱姆波頓就是殺人凶手;如果她自己不承認是凶手,一旦她把支票換成現金,他們就把她緊緊地控制住了。”
  “是的,”德雷克說,“這是個异乎尋常的計划。但是,不管怎么樣,當你了解了本杰明·埃迪科斯住處的古怪環境和他對動物作的心理實驗后,你如何解釋這件事呢,佩里?”
  “他在澳大利亞殺了一個人,”梅森說,“有很多情況我們還要核實,但是,很明顯,赫曼對我說的事,大部分還是真實的。本杰明·埃迪科斯,或者巴恩威爾的想法還是合理的,他可能感到自已被別人施行過催眠術,他可能做了件錯事。”
  “你是如何得到線索的?”德雷克問。
  梅森說:“實際上,保羅,我早就感到有可疑之處。”
  “這种感覺怎么有的?”
  梅森說:“我去見本杰明·埃迪科斯,我見到了一個被介紹是本杰明·埃迪科斯的人,我無法看清他的臉。他戴著墨鏡,我看不見他的眼睛,他的臉的大部分都被蓋住了。事實上,我是在和赫曼而不是本杰明談話。赫曼在這里呆了好長時間了,他在澳大利亞有個同謀,由他來答复哈德威克的電報。這是精心設計的圈套的一部分。赫曼真是個好演員,聲音變得那么好。由于我從來沒見過本杰明,那么,他們被發現的可能性就很小——不是百万分之一。但是,在一件事情上他們露了馬腳。”
  “什么事?”
  梅森說:“就是在那個星期四的晚上,据說在前一天那只大猩猩襲擊了本杰明。我瞥了一眼和我談話的那個男人的面頰,發現刮得很干淨。在法庭上,他們出示了一張本杰明的面部照片,我靠近了仔細的看了看照片,發現臉上的傷口很深。”
  “我感到這張照片很不對勁,我知道那里有點不對頭,但是,我說不出來,反正和我看到的裹著繃帶的臉是不同的。”
  “那臉上的傷口太深、太痛了,根本就不可能刮臉,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事實上,他沒有刮臉。然而,我看到的卻是在受傷34小時后卻刮得干干淨淨的臉。”
  “這是毋庸置疑的,繃帶當然蓋住了皮膚,但是,當他講話時,繃帶就會輕輕移動;如果繃帶下的皮膚沒有刮過,那么胡子就會露出來。”
  “那又怎么樣呢?”德拉·斯特里特問。
  “幸運的是,”梅森說,“那個所謂的親筆遺囑證明了是偽造的,赫謝很容易地供出了對同犯不利的證据。那么,哈德威克准備的那個遺囑是有效的。然而,這個遺囑中的某一條款哈德威克不想告訴我們,這個條款是說要把大部分的財產留給海倫·凱德穆斯。哈德威克堅持讓本杰明·埃迪科斯立一個新遺囑,因為,他認為海倫·凱德穆斯已死了。然而,本杰明一點也不想修改遺囑,因為他知道海倫·凱德穆斯活得很好。而且,他讓她對他要發生的任何事都有所准備。”
  “因此,這就出現了一個非常特殊的情況,律師堅持讓他的委托人修改遺囑,因為主要的受益人已經死了;而委托人知道她沒有死,就和律師磨時間。總之,當哈德威克提出,由于出現了某种复雜的情況,堅持讓本杰明立一個新遺囑時,我就推測到了當時的真實情況了。”
  “但是,他娶了海倫·凱德穆斯不就犯了重婚罪了嗎?”德雷克問。
  “如果他的第一個妻子還活著的話,是這樣的,可是,不知怎么地我認為她死了。赫謝說,已經有18個月了沒人得到有關她的消息,這以前她總是每隔四五個月就向埃迪科斯要一次錢。”
  “他們為什么用這一點來攻擊你?”德雷克問。
  “就是因為他們知道我起了疑心。他們知道約瑟芬·凱姆波頓把謀殺的事全告訴我了,他們感覺到我怀疑其中有問題。”
  “到今天下午法庭休庭的時候,我就明白了同我談過話的那個男人的刮光了的面頰的意義了,我漸漸地明白了真相。在去斯通亨格的路上,我知道一切將真相大白。”
  “我知道他們想干掉我,如果他們在這种情況下殺死我的話,德拉·斯特里特會真切地看到一只奇特的、猙獰的大猩猩,她去報警,警察會相信是那只大猩猩干的,因為這證實了約瑟芬·凱姆波頓的話。”
  “因此,我知道他們會讓德拉·斯特里特看到這只大猩猩的。如果她那時跑去報警,他們會讓她去的,這就使我得想辦法對付房間里的任何一個人。如果有三個人的話,我可能就沒机會了。但是,只有兩個人——赫曼和赫謝。當然,赫曼披著大猩猩的皮、樣子非常可怕,但他實際上是個弱敵,猩猩皮、笨拙的腦袋和所有的墊料的重量,使他只能揮舞著刀子,一點一點地往前移,僅此而已。”“因此,我給了他們一個机會。赫曼安排好了。就去私人酒吧去准備飲料。他穿上大猩猩的皮,在門口站了足夠長的時間,以使德拉·斯特里特能看見他。然后,他消失了,又開了几槍。然后,披著猩猩皮,拿著刀出現在門廊里。”
  “在一般情況下,一個人面對著這可怕的景象一定會嚇癱了的,我應該轉身就跑。那么,那個老好人赫謝就假裝幫助我,把一切攪亂,這樣,大猩猩就有机會靠近我。”
  “到德拉·斯特里特帶著警察到達時,他們就會看到兩個渾身顫抖不止的人,他們都會發誓說他們看見了一只大猩猩,穿過草地逃跑了,那只大猩猩殺了我。他們一齊向大猩猩開槍,大猩猩可能受傷了……或者,如果他們需要的話,赫謝會向我開槍,他會說他向大猩猩瞄准,卻不幸打死了我。”
  “你抓住了机會。”德雷克說。
  “抓住了一些机會。”梅森承認說,“我已下定了決心,如果要最后攤牌,我就告訴他們,一切都完了,德拉知道一切秘密,她去報警了。”
  德雷克說:“即使這樣,也夠緊張的。”
  “可能吧,”梅森說,“這是我唯一能使他們出手的辦法,這樣,我才能得到絕對的證据。”
  “我想我最好和海倫·凱德穆斯聯系一下,讓她知道目前的狀況……順便說一句,德拉,你還記得我在我們吃飯的中餐館留下了一張鈔票,并對收銀員說我會回來取零錢的這件事嗎?”
  她點點頭。
  “我去取零錢時,那人把你的錢包給我了,可能是你從挎包里取筆記本時掉出來的。”
  德拉·斯特里特突然臉紅了。
  “你怎么了?”梅森問
  “里面的命運箴言。”
  梅森搖了搖頭。“你肯定把它放在別的地方了,德拉,這里面沒有紙條。”
  “是的。”她深感安慰地說。
  “好吧,”梅森說,“你招待一下保羅·德雷克,德拉,把那瓶威士忌拿出來,我們干了它。我去給海倫·凱德穆斯打個電話,我們至少可以讓她安心一點。”
  梅森走到辦公室的外間,邊打電話,邊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折疊的稻草紙條,這是那個中國人在給他德拉·斯特里特錢包時,和那個命運餅一齊給他的。
  紙條上精美地印著:
  
  “如果你嫁給他,你就會非常幸福,并且會給他生一個
  男孩,而這個男孩長得非常像他的父親。”

  梅森猶豫了一下,然后打開他的錢包,把紙條折起來塞到了錢包的最里邊,把錢包裝進了口袋。打給海倫·凱德穆斯的電話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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