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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天才破曉我就起來了。我找了一個24小時營業的餐廳,吃了早餐,喝了3杯咖啡。打電話給柯白莎。
  “什么鬼主意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她問。
  “因為我需要你幫忙。”
  “唐諾,你自己應該知道,”她說,“你的情況不妙。”
  “我沒有說妙呀。”
  “善樓認為你和謀殺案脫不了關聯,”她說,“他暫時沒有動手是因為還有一、二個線索在進行。但是他告訴過我,你有很多情況解釋不清。你干么停車在那個地方給那小娼婦打信號?”
  我說:“我就為這件事要和你談談。我要你幫忙。”
  “好吧,”她說,“你要我幫忙。你已經把我叫起來了。這些時間都算是你的了,你說吧,我能為你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在維多公寓前面等著我。”
  “什么時候?”
  “半小時之后。”
  “唐諾,不行,要有良心,我還沒有喝咖啡。我……”
  “那就喝咖啡,不要吃早餐,我們可能沒時間了。”
  “到那里后,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做個證人。”我說。
  “什么玩意儿的證人?”
  “一件重要大事的證人,”我說,“你會去嗎?”
  白莎咕嚕地說:“好吧,我准時到。”
  柯白莎准時在7點30分和我相會于維多公寓門口。
  我說:“早安,白莎。”
  她怒視我說:“早安個屁。你知道我不喝3杯咖啡,一文不值。”
  “今天早上喝了嗎?”
  “我一面穿衣服一面喝了一杯。只喝了一杯!現在就想找人打架。”
  “很好。”我說:“我就希望你有這种想法。”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我說:“我准備和一個女人談話。我認為她是一個漂亮女人。我怕她也許會用她的女性优勢來對付我。”
  “嘿,有我在,她耍這一套,門都沒有。一巴掌打昏她。”
  “好,就這樣,”我告訴她,“不過我要你坐著看,不要隨便動手。但是你要是确定她是在用美色迷蒙我,你确定她是在說謊,你就出面管一下。假如你想她是在說真話,就不動手,做個證人。”
  “好吧,”白莎說,“早做早完。我腦子里現在只有荷包蛋,半打香腸,一大壺咖啡。”
  “好,”我告訴她,“記著,不要動手,躲在幕后。除非你看出毛病來。”
  我們乘電梯上去。我按葛寶蘭公寓的門鈴。
  第3次按鈴,才有了反應。一個睡態的聲音說:“有什么事?什么人?”
  我說:“很重要的事,我們一定要見你。”
  “你們是什么人?”
  我說:“我是賴唐諾,一個偵探,我……”
  “噢,是的,瑪蓮告訴過我。她說你人不錯。賴先主,你來有什么事?”
  “我一定要馬上和你談一件事。”
  “我沒穿好衣服,公寓里也亂得很。”
  我說:“我們可以等一下,但不要太久,這是件等不得的事。”
  “好吧。我只要5分鐘。”
  我們在走道等了7分鐘。白莎不斷看她鑲了鑽石的手表。眼睛不斷像鑽石一樣閃閃發光在埋怨我。
  年輕女孩把門打開,穿的是一件居家的長袍,從側面用拉練開口。腳上有絲襪和鞋子,頭發仔細地梳過。眼影仔細畫過,唇膏也涂得恰到好處。
  她把長長的睫毛,扇呀扇地道:“早安,賴先生,我真抱歉我沒能……這一位是?”
  “這一位,”我說,“是我的合伙人柯白莎,這位是葛寶蘭小姐。”
  白莎低沉地咕噥了一下。
  寶蘭說:“請進來。”
  白莎依照我們的約定,把自己移動到房子的一角,盡量不引起疑心。
  寶蘭自己坐在一只直背的椅子上,指著一個沙發請我坐。
  早晨的陽光透過玫瑰色的薄窗帘,使她的臉看起來非常溫柔,天真,有如嬰孩的樣子。
  她小心地調整一下家居服的位置。
  過不多久,她的家居服在太滑的純絲絲襪上滑了下去,露出太多的大腿。
  “唐諾,”她說,“不管怎么說法,我感到對你認識已久。瑪蓮說你很好。我就認為你很好。你要什么?”
  我說:“暫讓我們回到4號的晚上。”
  “4號……4號,”她蹙眉,大聲笑道,“老實說,唐諾,我對于過去日子晚上的活動,不太去回想。我也不記日記。”
  我說:“你應該不難回憶那一個晚上。那一個晚上你見到一位來自圣塔安納的名人叫做季貝可。”
  “真的嗎?”她問,露出一個酒渦。
  “是真的。”我說。
  “那又發生些什么事呢?”
  “你們出去晚餐。還有別人一起去,也許一起4個人。本來准備喝點酒,跳一會舞。但是發生了什么事。季貝可想結束這個晚上節目,想結束這种關系,想回家。”
  “老天,唐諾。你在說我一點都不懂的事。你說的季貝可到底是什么人?”
  我說:“我不知道每一步細節,但是不久之后季貝可被藥品蒙倒了,被人帶到了圣大芒尼加的天堂汽車旅館。”
  “有人來找你。把你也送到那汽車旅館。你走進去把自己衣服脫掉,睡到床上,然后……”
  她自己自椅中直起,憤慨地說:“我,脫掉衣服和一個陌生男人在房間里?”
  我直視她雙眼說:“是的,你,脫掉衣服和一個陌生男人在房間里。”
  她一本正經地站起來,把家居服拉回來把大腿遮住。
  “唐諾,”她說,“我以為你是個紳士。你令我失望。你對我說了不公平,不正确的話。我只好請你現在出去。”
  我說:“你和談珍妮是搭配工作的。我不知道你牽涉這件事多深。至少你是她旗下一員,她給你安排約會。”
  “這是有罪的嗎?”她問。
  “那不一定。”我說。
  “假如你想給我戴什么帽子,”她說,“你得要有證据。”
  “后來稽瑪蓮來了,”我說,“你間接地叫你鹽湖城的朋友給稽瑪蓮介紹談珍妮給她弄了兩次約會。沒料到她很古板,她不知道這些規則不過是障眼法。她一定要依規則來辦事。”
  寶蘭猶豫了一下,突然把頭和頭發向后一甩,仰首大笑。家居服再次張開,這一次連絲襪上面都露了出來。
  “唐諾,”她說,“我應該對你很生气。但是你做事有一股傻勁,使你看起來很可愛。”
  “唐諾,我告訴你一點吧。我結過婚,离過婚。這些事我都懂得,沒錯,我經由談夫人給我介紹約會。”
  “我不知道別的女孩子怎樣,反正我是不照規則辦事的。”
  她又把長睫毛向我扇了兩下,繼續說道:“唐諾,你要知道,我也是個女人。我有女人的感情……什么人對我好……”她再把長睫毛扇兩下說,“我也會好好回報他。”
  “不過我只知道這一些,那個姓季的事我完全不知道。”
  “唐諾,我把自己心里話都說出來告訴你了。因為你對我好。你也有值得我……我知道假如我說你可愛,你會生气。但是你……真的很可愛。”
  “4號晚上我是出去了。是4個人一起出去的,而且……”
  “而且你們那晚上見到瑪蓮了?”我替她接下去。
  “是的,瑪蓮也在我們用餐那家餐廳。飯后我們去一個地方喝酒。我的男伴有一點良心發現,但不知什么原因,他急著要結束,要回家……他就送我回家了。”
  “你是說談夫人那里?”
  “這是規矩,”她說,“使每個客人以為我們住在羅德大道談夫人家。我們不會請他們進屋,除非有特殊原因。談夫人在屋前有一間接待室准備這种意外的。不過大家都不……反正,送我們回家之前,該辦的都辦過了。我們告訴他們媽媽生病在床,一起住在這房子里,不接待他們了。”
  “為什么?”我問。
  “想想就知道了,”她說,“珍妮是生意人。她要控制我們。絕對不能讓我們私訂約會,不經過她。”
  “4號晚上,和你約會的男士姓什么,叫什么?”
  “老天,唐諾,我不知道,”她說,“我們只叫名字,不問別人姓什么。我确定他的名字不是貝可。這名字怪繞口的。我們這一行不太問真名實姓。姓是絕口不提的。常客都以名字的昵稱或小名叫來叫去。但是我不記得你講的人。”
  “他叫你什么?”我問。
  “他們對我稱呼是一致的,我告訴他們我叫小蘭。”
  我說:“4號晚上,你的男伴送你回談太太住所后,你真的沒有再外出嗎?”
  “當然,我不騙你的,”她說,給了我一個酒渦,“唐諾,不要想我是完人,我有的時候做作一點。你是個男人,你也許感覺到我對男人的反應,我喜歡男人。”
  我向白莎看一眼。
  白莎歎了口气,自椅子中站起來。走到房間中央,俯視著寶蘭。
  “你說你喜歡男人?”白莎問。
  “是的。”
  白莎說:“你是該死的賤貨,你喜歡的是鈔票。”
  寶蘭看著她,見到這付吃相,臉色變白,下巴垂下。
  我說:“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寶蘭,你的男伴季貝可被人下了藥,目的絕不是殺死他,也許想叫他睡過去,但是藥量過了頭,殺死了他。目前你受到最大嫌疑。你是一級謀殺嫌疑犯,除非你自己出面澄清。季貝可的死亡只有兩种可能,若不是給他藥量過大了,就是用藥引起了心髒病發作。哪一种都是謀殺罪。”
  寶蘭說:“這些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我只好請你們兩位离開這里。再說,柯太太,我會告你毀坏他人人格。你說那些誹謗我名譽的話,我不會不報复你的。”
  “去告你的,”白莎說,“當著陪審團的面我會把你剝得精光。我說你是個小娼婦,你只能對唐諾用這种色迷迷的話,你看他很可愛。在我看來你只是個叫价偏高的小娼婦,只懂得要多賺點錢。假如你想為一件謀殺案隱瞞證据,你只有一個結果。”
  “我現在告訴你不妨。15分鐘內,你就會被警方請去……不必向我來露大腿。我的大腿比你的粗。現在我要你說實話。”
  “我說過實話了,我現在要你們走,否則我要赶了。”
  “赶我走?”白莎說,“你試試看。”
  寶蘭站起來做了一個樣子要推向白莎肩部。
  白莎抓住她手把她摔過半個房間。家居服一下被拉下來,寶蘭站在那里,身上只穿了乳罩、三角褲和絲襪。
  “你要你腿看起來漂亮,所以穿上高跟鞋,不穿拖鞋。對唐諾固然有用,”白莎說,“現在我來對付你,妹子。你的体形不錯,你全靠曲線來吃飯。你這公寓不錯,每天有人請你喝酒,吃飯。你以為自己保護得不錯。”
  “這次,我們要送你去坐牢。那邊囚衫都是一個尺碼沒有曲線的。腳上穿的是平底拖鞋。每天工作也一樣,你的青春美貌都會流進水溝。出來的時候,你是邋遢的老太太了。那邊吃的是淀粉,不是蛋白質。所以很容易胖。但是你不吃不行。會餓。”
  “現在我說的是……謀殺、警察和監獄。我不知道什么人叫你閉嘴不必開口,不論是什么人教你的,反正犧牲你了。到時你一個人倒楣,你反正是脫不……”
  寶蘭沖向柯白莎。
  白莎揮出她右手,平平的一巴掌拍在寶蘭左側臉上,使她搖晃了一下。
  白莎左手又跟著來了一下子。
  “再來呀,親愛的。”白莎說:“動粗?我就怕對方不動粗。你這只會說謊的該死小娼婦,我能把你打昏過去。”
  寶蘭退縮到一角。
  “說!”白莎向前一步,向她吼著。
  “你以為你聰明,”白莎說,“你不過是他們利用后的渣滓。這件事背后的人才聰明。他們利用你釣魚,把你當貨品,如此而已。一旦事發,要你先頂一下。你頂不住時,他們為了自己把你送給狼去吃掉。在他們看來你是一個雌貨。像你一樣的貨有的是,他們少了你不會可惜。”
  “你以為你混久了?連這一點也看不透嗎?”
  寶蘭想說什么,白莎又向前一步。
  “說吧,”白莎說,“理智一點。”
  寶蘭說:“是……是說真的。”
  “這才像話,”白莎說,“現在,什么都給我說出來一而且要快。因為我們時間不多了。”
  寶蘭說:“我奉令給季貝可加點勁。我們應該要他……我是說主持這事的人們,想要抓他一點什么把柄。”
  “哪些人主持這件事?”
  “我不能告訴你們他們的名字。他們會殺掉我的。”
  “我來說說他們的名字好了。”我說:“有沒有狄喬獅?”
  “你已經知道了?”她問。
  白莎說:“你這該死的人,到現在你還不了解,賴唐諾當然什么都知道了,知道整件案子來龍去脈。我們是給你一個澄清自己的机會。”
  她坐下來,開始哭泣。
  “算了算了。”白莎說:“把這些看家本領裝個罐頭藏起來。眼淚跟絲襪一樣,對我沒有用。我要事實。”
  寶蘭說:“實在已經都給你們說對了。他們要抓貝可一點把柄。他們叫我把他引上鉤,但是他不肯上鉤。我們說了再見。季貝可和狄喬獅一起開車离開了。他開的是季貝可的車,車里另外有一個女人……狄喬獅的女人。他們一起在談夫人處和我說的再見。下一件事是一個電話,告訴我要我准備出差去過一個夜晚。”
  “電話來時,你在哪里?”
  “我坐在談夫人處和談夫人聊天。她有點气惱,這樣早這次約會就搞砸了。有點怪我沒有合作。”
  “你怎么辦?”
  “談夫人給我叫了輛計程車。我……”
  “等一下。”我打斷她的話:“計程車司机是什么人,你認識嗎?”
  “認識,當然我認識。是姓賀的。姓賀的是談夫人特約的。這里一切事都找他。”
  “之后呢?”
  “計程車帶我到天堂汽車汽車旅館。要我去14號,告訴我說我的男伴太醉了,改變主意了,感到寂寞了,醒回來時要我陪伴他。”
  “這都是他們告訴你的?”
  “是的。”
  “你怎么辦?”
  “我看他已經差不多要醉得不省人事了。就把他放在床上。過不多久,听到他吞咽和哽住的聲音,一看他已經不行了。開始以為他昏過去了,然后我听听他心跳,沒有心跳。摸他脈搏,沒有脈搏。我知道他死了。我探他口袋,發現一張緊急通知卡片在皮包里。所以我當机立斷做了自己認為最恰當的事。我打電話通知他在圣塔安納的太太,老實告訴她這家伙和我在汽車旅館中。告訴他太太他死了。告訴他太太我要開溜了。”
  “她怎么辦?”
  “我從報上見到的。她還真能干。她開車進去,和死人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假裝發現報警。”
  “你有沒有告訴她,鑰匙放在哪里?”
  “有,放在門口墊子下。”
  白莎說:“很好,親愛的,去穿點衣服。抱歉把你打得那么凶。用點冷敷在臉上,就會沒事的。”
  我走向電話,拿起來撥號。說道:“總机,我要凶殺組的宓善樓警官,是重要事,請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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