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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星期一早上,人們紛紛回到辦公室工作,電梯顯得特別擠。男士們有的前額有日晒,那是因為去了海灘或玩高爾夫沒戴帽子。女士們有的化妝比平時濃,那是為了遮掩缺乏睡眠引起的眼角皺紋。大家有點愁苦的臉上,證明經過周末的歡樂回來上班是相當乏味的。
  卜愛茜比我先到辦公室。辦公室的門上印著:“柯賴二氏私家偵探社。”
  我還未進門,就听到机關槍似的打字聲。
  我進門時,她抬頭看我:“哈囉,歡迎回家,旅途愉快嗎?”
  她自打字机前旋轉向我,匆匆地看了一下挂在牆上的時鐘,好像要決定,有多少分鐘的合伙老板時間,她能用在一個合伙人身上。
  “馬馬虎虎。”我說。
  “佛羅里達的案子辦得很成功,是嗎?”
  “還不錯。”
  “新奧爾良的事情怎么樣?”
  “吊在火上。白莎呢?”
  “還沒有來。”
  “她有沒有調查一下洛克斯地產公司的事?”
  “嗯哼,有個卷宗……相當多資料。”
  她自椅中站起,走向檔案柜,看看索引,打開一個鋼屜,靈巧地找到要的厚紙口袋,麻利地交到我手上。
  “所有找得到的資料都在里面。”
  “謝謝,我會仔細看一下的。建筑事業搞得怎么樣了?”
  她匆匆向外門看一下,降低了聲音說:“那事業有很多的信件來往。檔案齊全,不過一部分在白莎辦公室里……鎖著。她沒有送出來歸檔,我也不知在哪里。”
  “那些是什么信件?”
  “把你歸在一种不同的類別里。”
  “成功了嗎?”
  愛茜再度往外門看說:“我不能說,她知道了我就慘了。”
  “我自己的事,自己有權知道嗎?”
  “這件事不行,她一再交待的。”
  “說呀!她做成功了嗎?”
  “是的。”
  “什么時候?”
  “上星期。”
  “定案了?”
  “是的。”
  我說:“謝謝你。”
  她好奇地看我,兩條彎眉蹙在一起:“你就讓她替你這樣辦?”
  “當然。”
  “噢!”
  “你想我能做什么?”
  “不做什么。”她說,沒有抬頭看。
  我把洛克斯地產公司檔案帶回自己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后,仔細觀看。
  檔案沒有告訴我什么特別的。
  洛克斯有多种投資,很多事業。有的是他全權控制的,有的只是投資的。洛克斯死于1937年,遺有一子一女。儿子名洛樂一,15歲。女儿名洛依娜,19歲。洛氏的事業十分复雜,產業一旦分割可能引起整個事業頹廢萎縮,所以整個遺產組成了一個洛克斯地產股份有限公司,二個遺孤各占他們名下該占的股份。
  郜豪得一直是洛克斯的私人簿記員,受雇于他近7年。洛克斯地產公司雇用郜豪得為秘書及財務,郜變得意外死亡后一位姓席的接任他的位置。一位姓斐的律師在管理整個事業后成了洛克斯地產公司的總經理。他用的方法大致与洛克斯本人在世時差不多,因為這完全是一個私人家屬的事業,所以經營結果的盈虧不容易查知。白莎經過不少和公司有來往的客戶知道洛克斯地產信譽良好,對應付款項從不拖欠,不過謠言顯示最近有好几筆錯誤的投資。
  當然,有可能洛依娜就是葛依娜。我拿起電話接通洛克斯地產公司,自稱是洛家的朋友离開本地好多年了,才回來,問問看洛依娜結婚了沒有。他們說洛依娜尚未結婚,我可以在電話簿找到她名字,對方想知道我姓什么,我把電話挂了。
  10點鐘,白莎仍還未來上班。
  我告訴卜愛茜我有事出去,我來到洛克斯地產公司的辦公室。
  從辦公室門上印著的字,几乎可以知道這個公司整個經歷。斐律師斐漢門在這里有一連串的辦公室,洛克斯是他主要客戶之一。洛克斯死后,斐律師必須漸漸多分點時間管理洛氏的財產,漸漸深入。把整個遺產不分而組成股份有限公司的主意可能也是他的主意,當然他就變了總經理了。在大門口牌子上寫著:“斐漢門,律師,辦公室,916”。而在916門上印著:“洛克斯地產公司,辦事處”。下面左角“斐漢門,律師”。再進去到斐律師私人辦公室則字体已退色,他始終沒有改漆。這一直是斐律師老辦公室,由于管理地產公司較為有利,他已漸漸放棄律師的執業工作,專心于此,但辦公室沒有遷動。甚至不需要一個好的偵探,任何人都能猜得到,斐律師這一改行對他自己很肥。
  我推開916門進入辦公室。
  斐律師有收集辦公室机械用具的狂,大辦公室里到處是打字机,加數字机,听寫机,錄音机,复印机,開支票机。一個較年長的女士在用加減机,一位女郎在用打字机,耳上挂著錄音机的耳机。
  有個內線的總机,有一個小窗口是詢問處,但是沒有人在座。我進去的時候,總机上亮起一個小燈,響起一陣蜂鳴聲。一位女士停下手中的事,走到總机前,插入一條線說:“洛克斯地產……沒有,他不在……我不知道他什么……不,我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一定……要不要轉告什么信息?……好,我會轉告他……謝謝。”
  她已經50出頭了,一位明顯工作了一輩子的女性。她的眼睛有疲乏感,但是十分和善。有一种使人信賴,她也自己知道很稱職的味道。
  我試著運气:“我打賭開門第一天你就在這個公司。”
  “是的。”
  “你是開門前由洛克斯先生親自聘請的?”
  “是的,你要什么,先生?”
  我說:“我來找有關一位海先生的資料。”
  “你要知道他什么?”
  “他的信用。”
  “你先生尊姓大名。”
  “賴,賴唐諾。”
  “你是什么公司的?賴先生。”
  “是個合伙公司。”我說:“柯賴二氏。我是其中之一,我們目前和海先生有一筆交易。”
  “你等一下,我看能找到些什么。”
  她走到辦公室后側,打開一個資料柜,用手指一個個探索,抽出一張資料卡,看了一下,帶了卡回來。
  “什么名字?”
  “海先生的名字?”
  “是呀。”
  “海莫萊。他在這里時,可能是個律師。”
  她又看了一下卡片,說道:“我們沒有海莫萊,沒有資料曾經和他有過來往。”
  我說:“也許你會記得他。他也許代表別人來過,也許你沒有他名字。他是6尺高,57歲,寬肩,上肢較長,笑的時候先咬緊牙,把嘴角向兩側拉。”
  她想了一下,搖搖頭,說道:“對不起,幫不上忙,我們的作業性質繁多,洛先生在世的時候私人和商業投資都做。”
  “是的,這個我知道,你不記得有海先生?”
  “不記得。”
  “他甚至可能不姓海。”
  “我還是不記得。”
  我轉向出口,突然轉回頭說:“你們和葛馬科有交易嗎?”
  她搖搖頭。
  “對不起,”我裝作才想起似的:“葛依娜呢?”
  “小鳥依人的依?”
  “完全正确。”
  “是的,我們以前和她有很大生意來往。”
  “現在還繼續嗎?”
  “沒有,已經結賬了。洛先生和葛小姐曾有不少來往。”
  “小姐還是太太?”
  她仔細想了一下說:“我不知道,我只記得記錄上是葛依娜。”
  “她每次來,你怎么稱呼她?”我問:“葛小姐?還是葛太太?”
  “我一輩子也沒有見過她。”
  “她的賬戶已經結束了?”
  “她的賬戶和洛先生的是一個共同賬戶。你等一下,嗨!蘭絲。”她叫那位正在操作复印机的小姐:“葛依娜所有的生意都結束了嗎?”
  那小姐回頭點點頭,又做她的工作。
  那位女士站在柜台里,給我一個無力的笑容,表示談話結束。
  我走出去,站在走道上,想著。
  葛依娜,和洛克斯有很多交易……卻從來沒有來過辦公室……郜豪得,一個簿記員……和方綠黛一起駕車夜游……郜豪得,洛克斯的一切賬冊都在他手上,被謀殺。
  我打電話到辦公室,白莎還沒有上班。我告訴愛茜,我在辦事,中午會回去,如果白莎來上班,要她等我。
  我來到警察總局。
  凶殺組的郎彼得警官對我一向有一點好感,因為以前他和白莎為了辦案發生二、三次沖突,他恨死了白莎,當我開始為白莎工作時,他想我不過是白莎利用來跑腿的小腳色,頂多兩三個月滾蛋的貨,事實上后來我變成白莎的合伙人,很多次我都駕馭了白莎,這件事郎警官好像自己也得到了滿足,所以對我有好感。
  “哈囉,福爾摩斯,”我進門時他說,“有什么事?”
  “是有點事。”
  “狗鼻子事業做得還好嗎?”
  “可以而已。”
  “你和白莎處得如何?”
  “相當好。”
  “沒有看到你屁股上有白莎腳印呀。”
  “還沒有。”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你也許可以多拖几天,但她會整你的,她會在你耳朵上做記號,制伏你,把你送進屠宰場,連皮都做成皮鞋,再找另外一個傻瓜給她跑腿。”
  “我也有我的辦法。”我說:“我始終不吃胖。”
  他笑著說:“你要想什么?”
  “1937年,懸案,郜豪得凶殺案。”我說。
  他的眉毛像刷子,當他蹙眉時它們蓋在眼上,有如山上蓋著烏云,現在是烏云密布。
  “開玩笑?”
  “不是開玩笑。”
  “對這案你知道什么?”
  “什么也不知道。”
  “你什么時候在新奧爾良?”
  我躊躇了。
  “你要騙我,我把你們偵探社踩平了,你一輩子不要再找我幫忙。”
  “我才從那邊回來。”
  “我就這樣想。”
  “為什么?有什么不對?”
  他把右手前臂放平在桌上,稍稍抬起腕關節,用指尖敲打著桌面,他說:“新奧爾良警察在查問這件事。”
  “這件事在新奧爾良有了新線索。”
  “什么?”
  我向他直視,張大眼睛坦白地說:“郜豪得被殺的時候,一名叫方綠黛的小姐和他一起在車里,方小姐在新奧爾良混進了另一件謀殺案,警察還未能确定,到底她是無辜的或是凶手,最可能是她怕了,所以逃跑。”
  “5年之內,遇到兩件謀殺案,對年輕女郎說來過分一點吧!”
  “看起來的确過分。”
  “你和本案又有什么關聯?”
  “只是偵查中而已。”
  “為什么人?”
  “一位律師。”我說:“只是解決件財產而已。”
  “嘿!”
  “是真的,至少他是這樣告訴我們的。”
  “律師叫什么名?”
  我笑笑。
  “要你們做什么?”
  “要我們找一個失蹤的人。”
  “噢?”
  郎警官自口袋找出一支雪茄,把嘴噘起好似要吹口哨,但沒出聲,只是把雪茄尾部切去后往嘴里一塞,他一面自口袋中拿出火柴一面說:“說給你听沒關系,1936年下半年我們被一個專抽戀愛稅的忙昏了頭,他會把男的每件東西拿走,要是女的漂亮,他也要拿,因為連干了好多次,所以我們被迫得沒有辦法,動員大批人馬,即派人守候各個情人常去的地方,也派男女警員偽裝情侶想引他出來,但是沒有結果。”
  “天气轉冷,情人們開始不用汽車出游時,匪徒也不再出現,我們以為把他嚇退了,但是1937年春,天气才轉暖,我們的抽稅匪徒又回來了。
  “有的男人在了解匪徒對女友的企圖后,反對掙扎,郜豪得就是其中之一,事實上共有3位,2人被殺死,1人受槍傷后來复原。整個事件鬧得很嚴重,我們捉不住這個人已無法交待。”
  “我們布置很多陷阱,他不走進去,有人有了個好想法,一個干這种事的人,不可能突然銷聲匿跡而突然又出來干,對他說來是一個固定的習慣,如此,天冷的時候他為什么停下了呢,當然乘車出游的人少了,但是天气再冷,還是有情侶停下車到偏僻處偷偷親熱一下。”
  “所以我們想,也許在冬天的季節里,他到了別的地方去了。我們問了圣地亞哥,他們那里沒有事,我們又問佛羅里達,得知在邁阿富于1936及1937年的冬天有個匪徒做相同的案件,而且他們握有指紋及其他線索可助我們進行調查。”
  “有了這個机會,我們假設這個匪徒開的車是加州牌照,我們又假設他是走單的狼,尤其他不會有女伴,這是一件冗長而乏味的工作,但動員了大批人馬查加州的汽車在佛州使用的,又查洛杉磯次年第一件案子出現前二周內,通過佛州到加州位在猶馬的檢疫站,所有使用加州車的車號。”
  “我們找到一個線索,有一位叫呂士曼的男人,在加州1937年第1件案發生前4天,通過猶馬檢疫站,進入加州,我們找到呂士曼,他是一個樣子很好看,黑黑的,陰沉一類的人,他沒有工作已很久了,房東不知他干什么,他是憂郁的,易發脾气的,但是從不欠房租,也很有錢,白天要化不少,他使用一輛雪佛蘭兩座車,車子就停在所租屋子后面,每周他在晚上看三、四次電影,但有二、三次就是開車出去了,房東會听到他回來很晚,這一切都是1937年的下半年。”
  “當然,這种案件由于女性受辱,可能真正報案的只有案件的1/4或1/5,另外還有男人不允許姓名出現在報上的情況,女人姓名不允許的情況。”
  我問:“呂士曼是不是那匪徒?”
  “他是我們要的人沒有錯,”郎警官繼續說,“我們偷偷跟蹤他,在第3天他開車到情人常去的一處,停了車,走大概300碼,在一棵樹的暗影中等,這已很明顯了,我們有一個女警官自愿作餌,我們把呂士曼當場逮住——真正的現行犯,當然他強辯了一陣,但是到了這個辦公室他完全軟化了。”
  “他就坐在那只椅子上,連肚腸都吐了出來,他知道他逃不了啦,所以什么都不在乎,雖然后來請了律師,但是因為他吐得太多太實在了,也沒有什么用,他說他用夜光望遠鏡,他選很暗的地方,但是對象則是多少有一點點亮光的,他可以耐心地等,仔細地觀察,選擇對象十分小心,他說有三、四次他看到對象,經仔細觀察決定是警察偽裝的,夜光望遠鏡的确使他把警察害苦了。”
  “他說他不記得所有他做的案子,但多少還記得很多,對曾經開槍的當然全部未忘,但他始終否認郜豪得的凶殺和他有關,有的人不相信他,但是我相信,我看不出他要說謊的理由,他已經承認那么多了,他已經把頭伸進了吊環了,他不必否認這一件案子。”
  “他們吊死他了?”
  “毒气。”
  郎警官說:“宣判后他變得很粗暴,自第一夜捕捉當時外,他再也不說一句話,律師教他閉嘴,他們說他精神失常,他也假裝失常直到行刑,他們希望得到暫緩處決,但沒成功,至于我個人始終覺得郜豪得凶殺案還未破,是個懸案。”
  “對這個案子你有什么想法呢?”我問他。
  “什么也沒有,我根本沒有什么可開始研究,但我有點不成熟的推理。”
  “說說看。”
  “那個姓方的小姐可能對他很痴,要嫁給他,他不肯,她什么老方法都使過了,失效,他又愛上別人,要結婚了,她邀他最后一次出游,溫最后一次舊夢,她找個理由下車,轉到他的一側,開了一槍,把槍藏了,跑到路上大聲喊叫,就如此簡單。”
  我說:“可能是這樣的。”
  “很多凶手沒有被注意到只因為案情太簡單。”郎警官說:“現在很多所謂智慧犯罪,他們集了很多人,研究了各种可能性,要做一個完美的犯案,但是人多了,步驟太多了,終于因為一個小節未能如理想,案子破了,但像這种簡單的案子,大家認為沒有什么好挖根的,于是成了懸案。”
  我說:“郜豪得那件案子,有沒有指印或什么可調查的?”
  “除了方綠黛口述的凶手形態外,完全沒有。”
  “她說了些什么?”
  他打開辦公桌抽屜,笑著說:“自從新奧爾良來電后,我又把它拿到手,她形容那家伙中等身材,穿深色衣服,深色大衣,平頂帽,戴口罩,沒帶手套,出現的時候很清楚有跛行,但是逃走的時候,一點也不跛,什么形容!”
  “假如你也在現場,能形容更清楚嗎?”
  他笑笑:“也許不能,但是呂士曼假如沒有做的話,一定是她做了。”
  “為什么你咬定是她?”
  “只能這樣想,這是惟一呂士曼不承認的抽戀愛稅導致凶殺事件,自呂土曼被捕后,像刀切豆腐,再也沒有類似案件,假如有人模仿呂士曼,應該不止一次。”
  我把椅子退后說:“你再不把雪茄點著,要嚼爛了。”
  他的眉毛又蹙到一起:“你他媽問了很多,什么也沒有告訴我呀!”
  “也許我沒什么可告訴你的。”
  “也許你有,听著唐諾,我告訴你一件事。”
  “什么?”
  “假如你為這個女人搞我們花樣,我把你活剝了。”
  “哪個女人?”
  “方綠黛!”
  “她怎么啦?”
  “新奧爾良警局在通緝她,而現在情況看來,我們也要通緝她。”
  “有沒有下一句?”
  “假如你知道她在哪里,假如你在掩護她,你會吃不了兜著走,你一輩子忘不了。”
  我說:“好,知道了,謝謝你。”我走出他的辦公室。
  在大樓的電話亭里我打電話回辦公室,柯白莎才正好進辦公室,我告訴她我還要2小時才回去,她想知道我在進行什么,我告訴她我不能在電話中討論這件事。
  我回到旅社,方綠黛睡懶覺尚未起床,我坐在她床邊說:“我們應該談談。”
  “好呀。”
  “那個郜豪得,到底怎么樣?”
  “我和他處得不錯。”
  “會不會想嫁給他,他不要你?”
  “絕對沒有。”
  “你有困難?”
  “沒有。”
  “你知道他替什么人工作?”
  “是,洛克斯,在洛克斯死后,為洛克斯地產公司工作。”
  “他有沒有告訴你,他工作的性質?”
  “沒有。”
  我看著她眼:“他有沒有提過葛依娜?”
  “沒有。”
  我說:“你可能在說謊。”
  “為什么,唐諾?”
  “假如你和葛依娜是存心合作的,假如你和葛依娜是合謀對付葛馬科的,那你要面對的是兩件謀殺案的追查,不是一件。”
  “唐諾,我告訴你的是事實。”
  “你真的不知道,傳票會以葛依娜的名字傳達給你?”
  “絕對不知道,我不知道依娜在哪里,我告訴你,我只是正好在那里,照我們約好的方式,以她名義住在那里。”
  “我知道,”我告訴她,“你已經說過不少次了。”
  我站起离開床邊。
  “你要去哪里?”
  “工作。”
  她說:“我要去吃早餐,再要下去買些衣服,我沒有睡衣感到太裸体了。”
  我說:“你最好不要上街,早餐也最好送到房里來吃,所有要的東西最多只能到對面百貨公司買,不可以打電話,最重要的是絕對不要用任何方法和葛依娜聯絡。”
  “我為什么要和她聯絡?”
  “我不知道,我只是告訴你不要。”
  “我不會,唐諾,我答允你,我不做任何你不要我做的事。”
  我說:“我們再來談那凶殺案。”
  她臉上的表情,充分露出她對這話的感想。
  我說:“對不起,但是我一定要再提這件事,那個戴口罩,穿件大衣走向車子的人是跛行的?”
  “是的。”
  “他离開的時候,沒有跛?”
  “是的。”
  “那人是中型身材?”
  “是的,比較……我自己曾經事發后回想過很多次,那個時候我太激動了,你知道,如果沒有大衣,他是很瘦的。”
  我說:“好,想想這個可能性,可能是女的嗎?”
  “是個女的!怎么可能?那個人還想要我……他……”
  “不要管這個,”我打斷她說,“要你是個煙幕,只問你一句話,可能不可能是女的。”
  她蹙眉仔細想了一想:“當然,大衣把体型遮蓋了,他穿的是褲子,男人的鞋子,但……”
  “可不可能是女的?”
  “是!”她說:“當然可能,但他叫我跟他走,他……”
  我說:“可以了,不談這個,你确信郜豪得從未對你提起葛依娜?”
  “沒有,我不知道他認識葛依娜,他認識嗎?”
  “我不知道,所以問你呀。”
  “他從未說過這件事。”
  我說:“好,乖乖的,吃晚飯見,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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