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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走進柯白莎公寓時已經快到午夜了。她說:“老天,你都去那里了。”
  “在外面工作。”我說。“麗恩在哪里?你知道嗎?”
  “不知道,我電話找你4、5次了,我以為你和她出去了。”
  “我是去看過她。”
  “他奶奶的。”白莎說。
  “怎么啦?”
  “你不在的時候。那小姐干什么也不干,只是拼命打電話,吵得愛茜什么也不能干。她也只有几句話,你到哪里去了;你什么時候能回來;會不會有危險。我有我手上的鑽戒打賭,你回來的第一晚她會噱你去吃飯,看電影,而且一路把她的小手放在你那毛手里。”
  我說:“麗恩是個好孩子。”
  “當然,她是個好孩子。”白莎道:“但是這并不表示她不會一夜之間腦子完全轉過來,對你不利。”
  “沒錯。她和那個地檢處的律師已經有點意思了。”
  白莎嘿我一下。“知道就好。”她說。
  “知道啦。”
  “不要相信那一套。其實我也是嚇你一下。她對你倒是真心真意的一你白痴!”
  “好吧,“我說。“有什么新消息嗎?那個馬富璐——你找到了嗎?”
  白莎點點頭。“人家現在叫丁富攤。”她說:“她一直用馬富璐的名字。她現在住在楓葉旅社,包月的。她已經一星期沒有回去那房間了,不過我也在那旅社開了一個房間,已經遷過去了。”
  “她有一只箱子嗎?”
  “嗯哼。不過我已經遷進去了一只大箱子,不管她的箱子有多大,我的一定可以容得下她的。我已經研究出你想要干什么了。我的在旅社地下室,她的也在那里。”
  “那好极了。”我說:“我們就來客串一下偷箱賊。你是用什么名字登記的?”
  “柯白莎。”他說:“老娘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其實我一點也看不出有改姓名的必要。再說也許會碰到熟人的。”
  我說:“走吧,我們去偷箱子。我們另外要帶兩只裝滿舊衣服的箱子去。”
  “為什么?”
  “你的箱子太大,我們要用衣服來塞住空間,免得她的箱子在里面滾來滑去的。”
  “為什么不等明天去辦?”白莎問:“這時候干這一手,不嫌晚嗎?”
  “這時候可以溜得快。我們來給你自己發一封電報,電報一到,我們就有理由開溜——當然帶了你的箱子。”
  白莎自桌上防潮煙盒取出一支紙煙,小心地裝上她的象牙煙嘴,她說。“唐諾。不告訴我理由,我不跟你亂跑了。”
  “水可以載人,也可以淹人的。”我說。。
  “白莎要是不知道水是怎樣載人的,宁可淹死算了。”她說:“我要知道內情。”
  我說:“等我們偷到箱子之后如何,那個時候我心里才知道對不對。”
  “不行。假如你想對了,反正沒差別、假如你想錯了,白莎可以早點去找一個好的地窖藏身。老實說,假如你錯了,白莎要把你推出去。一切你自找的,白莎沒有參与。”
  我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說吧,”白莎道:“坐下來別拖時間了。把一切告訴我。否則——”
  “否則如何?”我問。
  白莎想了一下,很慢地說:“知道才怪,唐諾——可能我在你爛鼻子上再打一拳。我們在這件案情里是患難与共的,可是白莎想知道身在何處,陷下去多深了。”
  我說:“好吧,不過一切只是一個推理而已。”
  “這不用多說了。我知道只是推理。也只可能是推理。不過我要知道你的推理。”
  我說:“你且听著——林太太和她先生21年前分手。林太太离開了橡景。橡景面臨空前的不景气。整個城市后來在銀行里的鈔票不再流通的時候死了。”
  “這和本案有什么關系?”柯白莎問。
  我說:“簡單。林家來往的是年輕的一代。城市死寂后,年輕一代遷到別的城市謀生、活動。林太太最不會再去的地方是橡景。”
  “好吧。”她說:“我不知道你說這些干什么,不過我讓你講下去。”
  我說:“已經有21年了,全橡景沒有人想起林太太。突然,一個人出現了,來問東問西。2、3個禮拜之后,哈愛蓮來了,開始收集照片。你研究研究看,她要照片干什么?顯然的,她帶走了所有有林太太在上面的照片。”
  柯白莎瞪著眼听著。
  “然后,”我說:“她回到城里來,被謀殺了。”
  “為了照片?”白莎問:“好人。不會吧?沒那么重要呀。”
  我說:“我去橡景去摸摸底。我到達后的24小時不到,一個圣卡洛塔的警察完全知道我的行動。他親臨寶地來收拾我,攆我出鎮。為什么?”
  “為了不要你在那里呀!”
  “但是為什么不要我在那里?”
  “不要你得到消息。”
  我搖搖頭道:“不對。為的是他知道林太太要回橡景來了。他希望林太太回來時我不在那里。”
  柯白莎噓噓呼呼地吸了几秒鐘的煙,感到興趣地說:“唐諾,說不定你有點道理。”
  “我知道這推理有點依据。”我說:“這家伙健壯得很,不過也心虛得很。我經常有注意到人生的百態,大部分的人以為自己最怕的,也就是別人最怕的。其實每個人都另有所怕,不過這种心理現象百試百靈。所以才有‘以其人之道’這句話。犯罪心理中有說,怕槍的人往往在無法解決問題時借力于槍。”
  “說下去。”白莎道。
  “林太太上場了,那是計算好時間按時登場的,絕非偶然。她自己打破眼鏡,或許是安排眼鏡被仆役打破。她說她另外叫配了一副,但是那一副始終沒有出現。為什么?”
  白莎道:“今晚我才告訴過你,那個給她配鏡的人,知道她不會留在那里等到那眼鏡寄到的。”
  我說:“不對,另外還可能有一种情況。”
  “什么?”白莎問。
  “她根本沒有要再配眼鏡。”
  柯白莎把肩頭蹩起。“我不懂——”
  我說:“她想把离婚案撤消。她知道她所有最親近的朋友都已离鎮而去;但是鎮里多多少少尚有几位見過她的我,或者說她應該認識的人。這些人隱隱還記得她當初活動在社交圈里的面貌、儀態——當然是21年前的她。21年是一段很長的時間。”
  白莎說:“你說這些空話干什么?”
  “有她在里面的相片一張也沒有了。”我說下去道:“沒有人能拿出相片來,對照以前的她是什么樣子的了。再說,他們也沒有机會來對照。她進城,進旅社。什么其他地方也沒去過。她登記林太太,所以旅社里知道她是林太太。她不認識任何一個以前的朋友。為什么?因為她把眼鏡弄破了。她什么也看不清。她根本不必去看任何以前的朋友,也為了同一理由。她去見一個律師——一個從未見過她的律師……設法把以前提出的离婚案撤消了。她讓我進去訪問她。希望訪問稿能見報,自己開溜了。”
  “白莎,你听著。有一點特別重要。當林氏夫婦在鬧离婚的時候,混在里面的第三者是舌鋒報的老板,叫做鄧司迪的小伙子。那時鄧司迪很時髦,才三十五、六。他現在五十五、六了。他戴綠色透明壓舌帽,肥了不少,而且嚼煙草。”
  “我告訴你。我告訴林太太我是舌鋒報的記者。她甚至不知道有這樣一份報。她一句話也沒有問起鄧司迪。”
  “這個時候鄧司迪到那里去了?”白莎問。
  “他怕變成話柄,他溜了,溜去釣魚。她走了,他還沒有回來。”
  白莎說:“他奶奶的。唐諾。你也許是對的。那是敲榨呀!”
  “比敲榨嚴重得多。”我說:“林醫生開始想競選市長,重建市政,而這是個富饒,有人靠它大大弄鈔票的城市。林醫生初涉政治,太過天真,完全不知道他的對手必然強力反抗—一挖根究底,要挖出林醫生過去有什么瘡疤。”
  “當然,第一步他們要看他做醫生是否合法。向這方向一調查,化發現他把姓林改成姓蒙。當然他們開始調查林庭生。他們發現林醫生是在橡景執業的,他們去橡景調查。那就是第一個去橡景的男人。那個人在2 個月之前去過橡景,自稱姓勞。”
  柯白莎點點頭。
  “一調查就得到那么多把柄。”我繼續說:“但是他們無法确定林太太是否死了,或是到底林太太有沒有完成正式离婚手續。但是,想要把蒙醫生拖進丑聞,林太太必須出場。他們這時候可以有兩种做法。一种是叫她寫信給醫生,要他退出選戰。另一种是叫她出面招待記者——不是在圣卡洛塔,而是在橡景。”
  “你一猜就會知道這樣有什么后果。在橡景招待記者,使這件事在表面看來毫無政治色彩。橡景的報紙仍舊可以刊出來,她已經找到她丈夫現在在圣卡洛塔。換名改姓,和他當時离婚案同一共同被告以夫婦之名生活在一起。橡景報紙也許在刊出之前,先要用電話問問圣卡洛塔的同行。作一個刊前的查證。圣卡洛塔報紙自然會讓像景的報紙先刊載,然后以交換稿件名義跟著刊載。”
  “但是,當你假冒記者在旅社里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為什么不告訴你這些事呢,唐諾?”
  “因為她還沒有准備好。”我說:“那時她還沒預備正式好戲上場。那時還在准備階段。她要旅社的人先看看她,下次再出現時,大家會當她是林太太。”
  “這樣說起來,你不認為她就是林太太?”
  我搖搖頭。我說:“圣卡洛塔警局找過她,找不到。他們找到在舊金山和賽亞美同房而住的馬富璐。馬富璐后來叫丁富璐。之后,他們的調查就碰壁了。富璐知道些內情。除非他們絕對相信真的林太太不可能出現的,否則他們絕對不敢隨便弄一個女人來冒充一下。”
  不過有一個疑點,好人。”白莎道:“他們怎么會知道這時鄧司迪正好出門去釣魚。他是最可能使這件事穿幫的人。”
  我說:“這是一件他們不可能預測的事。事實上,他們根本不知道鄧司迪与林太太之間的事,因為這件事林太太沒有向富璐坦白過。當然,也可能林太太和富璐無所不談,只是富璐忘了那男人的名字。其實,她知道林太太有男朋友是事實,到底那些人是她男朋友,則也不一定個個知道。”
  柯白莎猛抽香煙,不出聲地在猛想。
  “還有一點。”我說:“蒙醫生最近接到一封信,自稱是來自他太太。他說這是她的筆跡。我比對過那最后一封信.我看是偽造的。”
  柯白莎臉露笑容。“棒呀!”她說:“這不就結了。我們的工作只要證明她是假的林太太就完了。”
  “證明那個人不是林太太有什么用?”
  “蒙醫生就清白了。我們責任了了。”
  我說:“早先是可以的。現在不夠了。現在他們加在他身上的罪名是謀殺罪。除非我們能想到一個辦法破了這件案子,否則明天早上10鐘,全案會爆發出來。”
  柯白莎說:“好人,有你在;要麗恩怎么辦,她都會照辦。你可以叫麗恩到時看那蒙醫生一眼,然后她說她見到的不是這個男人。”
  “那該有多好。”我說。
  “什么意思?”
  我說:“另外那一批人知道蒙醫生的一舉一動。現在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追索到他來到洛杉磯的一切行動了。他們完全知道那個人就是他,他們只在等有人出面指證。他們告訴地檢官這件案子有圣卡洛塔的地緣關系。地檢官沒有叫麗恩立即出面而要給她洗腦,要她确定那個人确是從309 室出來,而不是從附近的任何一個房間出來。他們現在要開始收緊繩索了。”
  “要知道,這是老套了。假如他們一得到這個消息,立即擲一張蒙醫生的照片叫鄧麗思去指認,万一麗思說她不能确定,今后一輩子也無法改正這紀錄了。他們使出千古老套,慢慢磨,慢慢洗腦,沒有几個像麗恩那种年紀的女孩子不會被他們套牢。而能堅定的說他不一定自309出來的。”
  “麗恩當時有些歇斯底里,景象會在回憶中模糊。他們把他們的主意充填進去,叫她講出來。他們當然已經查到她到這里來,是由我們在招待她,他們假裝不予過問,也不來問你,威脅你要吊銷你執照。他們到最后的時候來一招,把我們逮捕,說我們是事后共犯就可以了。他們可以說我們在賄賂本案唯一證人,說我們打算賄使證人做偽證,說我們想為蒙醫生脫罪。我們倆都可能坐牢。”
  自白莎眼色可以看出,她漸漸相信我沒有太唬她,不過她一點也不喜歡我給她的結果。過了1 分鐘,她說:“好人,我們一定得想辦法。他奶奶的,我們用一切方法來證明林太太是假冒的。這至少可以把我們脫出來吧。”
  “也許我們自己可以脫罪。不過我們的客戶怎么辦?”
  “為了免掉自己在德赫查比的女監關二十年,我宁可犧牲我們的客戶。”
  我說:“不行,這不是職業倫理。我們要做的是自己不會去坐牢,我們的客戶得還清白,而且讓他參選圣卡洛塔的市長。你不是要生意嗎?有圣卡洛塔市市長給你推介信譽,不是名利都會跟著而來嗎?”
  白莎想了一陣道:“你去舊金山是開公司車去的吧。”
  “是的。”
  “車子留在舊金山的吧?”
  “是的。”
  “今天早上去舊金山開回來的?”
  “是的。”
  “后來在圣卡洛塔有人揍破你鼻子?”
  “是。”
  “條子?”她問。
  “是的”
  “是橡景那個威脅你的同一個人?”
  “是的。”
  “我不喜歡這件事,好人。”她說:“一個坏警察可以誣你一下,3 年也洗不清。”
  我笑笑,說:“是的。”
  “有什么好笑的?”
  “我當然要笑。”我說:“戲法人人會變,只能他整我呀。聰明的老百姓也可以誣警察一口,看誰先吃虧。假如你一定要知道目前海約翰警官是個大忙人,他忙著替自己辯護很多辯不清楚的事呢。”
  “為什么?”她疑心地問:“怎么會這樣?”
  “第一么,”我說:“他經常去藍洞,和哈愛蓮有不少搞不清楚的關系。當他們想到要派個人去橡景做調查工作,先期把所有有林太太在內的照片搜走,他們派了哈愛蓮出馬。當哈愛蓮被謀殺,警方開始調查哈愛蓮交友背景,海警官對藍洞的經理下很大的壓力。我不知他用的是什么辦法,反正整個藍洞的小姐,大家都得到命令絕對不能提起海約翰這樣一個人。用如此大的力量想掩蓋一件事實,一旦蓋子炸開,后果會比不去掩蓋大得多。”
  “蓋子炸開了沒有?”白莎問。
  我點點頭。
  白莎真心地看著我的臉。她說:“唐諾,還好打爛你鼻子的不是我。我相信有人整了你,你會古靈精怪地想出名堂整回來的。”
  “那是一定的。”我有信心地說。
  白莎說:“走吧,我們去偷那只箱子。”
  “你先自己給自己拍封電報。”我說。
  我們來到楓葉酒店。站柜的職員說:“柯太太,你好。”猶疑地看向我。
  白莎笑向他道:“我儿子——一在念軍校。”
  職員說:“喔。”
  我們走進柯白莎的房間,坐下來約15分鐘。白莎自己拍給自己的電報來了。我們走下樓對職員講話。“坏消息,”白莎道:“我一定得赶早班机去東部了。請你把我箱子送到我房間來,我可以把東西裝起來。”
  職員說:“仆役這時間都休息了。不過我會想辦法弄一個起來替你辦好的,柯太太。”
  我說:“假如你能找到一個手推車,我自己可以把它推進電梯的。”
  “地下室里本來就有—架在。”他說。
  白莎道:“我還得打開重新整理一下。我要整成一只托運,一只手提。唐諾,你有本領把它弄上來嗎?”
  “當然,沒問題。”我說。
  職員高高興興地把地下室鑰匙交給我們。2 分鐘之內,我們找到一只箱子上面有個小牌寫著丁富攤名字。還有602房號。
  我們立即打開柯白莎寄存的大箱子,把富璐的小箱子裝進去。四周空間仍太多。我們用舊衣服、破報紙把它塞妥。我把箱子關上,裝上手推車,拖進電梯。30分鐘后,一輛有拖斗的包車把我們和箱子帶到了聯合車站。我們為了不留痕蹤,又自車站另外包車到了白莎的公寓。
  開電梯的小弟找來一台手推車把大箱子送進了白莎住的房間。我沒有辦法弄開小箱子的鎖,但是弄斷它的鉸鏈倒是輕而易舉的事。
  小箱子里只裝了一半內容的東西。一堆紙張,和用一條很牢靠的繩索捆著的一批文件。
  我把繩索解開,白莎和我一起看那些文件。
  這里面有林氏夫婦的結婚證書,林醫生還在學校念書時寫給后來是林太太的情書。有剪報,有林醫生一張照片,和新娘穿禮服時的照片。
  林醫生當然和照片上的他有些不同,足足已經20多年了,不過大致言來,還不像想像中該有的老態。想來是因為他生活正常,10多年來有人照拂的關系。
  我仔細研究照片中穿了新娘禮服女人的臉蛋。柯白莎替我問出了我心中的一句話:“是不是你在旅社中見到的女人?”
  我說:“不是的。”
  “這不結了。”白莎說:“這下我們把他們小辮子逮到了。”
  我說:“你又忘了謀殺這件小案子了。”
  我們再看一堆文件里下面有些什么。我找到一些用西班牙文寫的東西。白莎問:“這些是什么東西?”
  我說:“我們來看看底下有沒有附帶條件的英譯欄。”我翻向后面。“看來像是墨西哥离婚判決書。”
  “是的,沒有錯。”
  “這對我們當事人有幫助嗎?”白莎問。
  “不多,”我說:“有一段時間,墨西哥几個州都有居住滿一天就可以代辦离婚的規定,而且還可以派代表來住滿一天也算。一大群律師都在那里設一個辦事處,專營客戶辦离婚。我們國家高等法院對這种离婚前后如果發生了問題,詬病甚多。不過加州法院在這种墨西哥离婚一旦定讞后,仍准許雙方任何一方立即可以和他人結婚。這种例子太多了;所以當局就眼開眼閉,任讓這种隨時可以告以重婚的家庭生存著。一般言來,法律上是不十分合法的,不過心理上彼此有依托,也不會被大家深究。”
  白莎問:“好人,你想她為什么事先去辦一張這种證書?”
  我說;“她准備再婚,但是她不要林醫生知道這一次的婚姻。她想把把柄握在自己手里。所以她去申請墨西哥的离婚。這一點我早該想到的,是我疏忽了。”
  “你怎么疏忽了,”白莎問:“為什么早該想到?”
  我說:“我做給你看。”我走向電話,接通電信局。告訴他們我要拍電報加州在薩克拉曼多的人口動態統計局,電文是要問一個叫賽亞美的婚姻狀況。再要訪問是否有賽亞美或林亞美的死亡登記。電報自電話費中扣錢。
  我挂上電話, 看到白莎在對我發笑。 “看來我們另外有些線索了。”她說:“老天,唐諾。你還真能斗。”
  我說:“你手上有沒有什么偵探臨時雇員的名單。”
  “有。”白莎說。
  “好吧,弄兩個人來。告訴他們海約翰的長相,叫他們盯住這里的警察總局,他從警察局出來,我要知道他去哪里。”
  “不會回圣卡洛塔去嗎?”白莎問。
  “多半不會。”我說:“暫時還不會。”
  白莎走去寫字台拿出一本皮面本子。她說:“至少要1 個小時,才能招他們到現場作業。”
  “1 小時太久了。”我告訴她:“找個能馬上赶去作業的人。你也可以自別的偵探社找一個人去、叫他們20分鐘內要到警察總局的門外守候。”
  白莎開始撥號。我走回箱子去。
  白莎打完電話時,我也把箱子內容全部看完了。剩下來的是一些舊戰裝和舊海報。海報上的女人穿得很少。每張上有名字,‘可愛的富璐。’
  我仔細看海報上女人的面孔。加上20年和40磅。”我說:“她就是我在橡景見到的女人。她自己說叫林吉梅太太。”
  柯白莎什么也沒有說。她走去小廚房取出一瓶白蘭地酒。我看一下酒瓶的日期,那是陳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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