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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卜愛茜說:“沒有,唐諾,她整天沒有來過……也沒有電話來。”
  我坐下,給她一支香煙。
  她搖搖頭:“白莎不喜歡我在辦公室時間抽煙。”
  我說:“不要怕,我現在是一半老板了。”
  “我听說了。”
  她猶豫了一下,接受這支煙,點燃了。
  我們默默地抽著煙。我告訴她:“我想你該加薪了。”
  “為什么?”
  “因為你打字很努力。”
  “白莎血壓會跳到295。上個月我曾經請求加‘薪’。她差一點給我減‘舊’。”
  “你要求她加多少?”
  “加10元。”
  “加了。”我說。
  “不行。”
  “為什么?”
  “我意思是不要為我而發生困扰。”
  “我想我有權。我宣布加薪給你。那輛接爛的腳踏車怎么樣了?听到消息嗎?”
  “還沒有,今天早上我還打過電話給全安保險公司。我想她很聰明,這一計對她失靈。”
  “再試一下沒錯。”我說。
  卜愛茜把香煙平衡在煙灰缸上,撥一個號碼,說一個人名,過了一下:“我是卜小姐。撞坏的單車有消息嗎?”
  我看到她臉色有改變,從桌上拿起鉛筆,她說:“等一等……史娜莉,拜度東街,681號……她要多少錢?……是,完全是我錯,抱歉,謝謝,謝謝。”
  她挂上電話,自拍紙薄上撕下一頁。“拿去,”她說:“她的真正地址。她要等車修好,有發票才能申請賠款。發票現在在全安保險公司,發票上的地址也相同。”
  我把那張紙折好,放進口袋,說道:“最好和全安保險公司繼續保持聯絡。直到支票寄出為止。我不希望史小姐追查你汽車牌號,開始打听,發現你在哪里工作,她可能會更換居住地點的。”
  “這容易,我明天上午再搖個電話。我……”
  門推開,柯白莎大步走進辦公室。
  卜愛茜把香煙拋進煙灰缸,弄熄,轉回向著打字机鍵盤。柯白莎做了個90度轉身,向我怒視著。我先下手為強,“一天整,你到哪里去了?”我問。
  白莎冷而小的眼睛發著胜利燦爛的光輝說:“釣魚。非常有趣的日釣。不必工作。我早告訴過你,我要使生活輕松化。請,不要讓我打斷你們的密談。我知道,唐諾,你是我羽毛長成了的伙伴。不過你要注意了,她不是伙伴,她隨時都可以更換的。”
  “愛茜和我在研究案情。”
  “真的呀!”
  我點點頭。
  她想說什么。突然停止,臉上的殺气退掉了一點,說道:“噢……有關那輛腳踏車。”
  “一部份是為了它。”
  “還有什么公事呢?”
  我說:“愛茜在跟我抱怨,生活程度日高,她收支有點不平衡了。”
  “她倒好,浪費辦公時間,向你爭取不會有用的同情。”白莎的眼睛生气時是小而圓的。她說:“她上個月就向我提過,而……”
  “她也沒有從我這里得到同情。”我說。
  盛怒之下的白莎,現出了大大的惊奇。
  我說:“她沒得到同情,她得到現鈔,加薪10元。”
  白莎想說話,我說話時堅定的語气,提醒她暫時不宜,她站在那里,愣著,嘴巴張得很大。突然暴風雨來到:“你這狂妄自大的小不點儿。是我在管這個辦公室。即使你是我合伙人,但是你沒有權力不經我同意,給人加薪。在我看來,你……”
  我對白莎說:“我們要吵架,在里面辦公室吵比較好。”她看著我,兩只小眼一扇一扇,突然大步走向私人辦公室,我跟進去,把門用腳關上。
  她用最大的努力,把自己脾气控制。她說:“我早該知道,會有這种結果的。那女孩并不值10元加薪,就像她不值汽車接送一樣。她的薪水不多不少,是一般秘書的价錢。她……”
  “她比任何我見過的秘書,多做一倍的工作。”
  “那又怎么樣?”她詰問我:“她需要工作,我聘雇她。市面上要工作的一大堆。當然,一樣价錢就找最能工作的,這就是生產經。”
  我說:“以前生活艱苦。職位少,要工作人多,你可以選人。現在時代不同了,不由你挑挑揀揀了。”
  白莎突然打開她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一支長的象牙煙嘴,重重的塞一支香煙到煙嘴上,塞得太重,把香煙塞破了。她要把破的香煙摔掉,改變主意,又把破的一段撕去,把余下的塞進象牙煙嘴。她說:“你也許不了解。但是我隨時可以解除合伙關系的。”
  我說:“我也可以呀。”
  “你!”她說:“你來這里的時候,口袋里一毛錢也沒有,二、三天沒有吃飯。現在你是合伙人,你賺錢比你以前夢想的多得多。你也要解除合約,不要笑死人了。”
  我說:“卜愛茜得到10元的加薪,要不然我們兩個拆伙。”
  白莎的手抖得連香煙也點不上。她干脆站起來,站到窗邊,用背對著我。一分半鐘后,她轉回向我,臉上像帶了個面具。她做出和平的樣子說:“可以,親愛的,只要你受得了,我也受得了。你給我記住,你……你自己再也沒有薪水了,付完各种開支,你得純利的一半。你的問題是,你還以為在花我的鈔票,大方一點無所謂。你加她的10元錢,其中5元還不是從你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來的。戴家案子有進展嗎?”
  “我要去見勞芮婷的律師,一個叫林福來的,認識嗎?”
  “不認識,沒听過,為什么要見他。”
  “倒也沒有特別目的。”
  “什么時候。”
  “明天早上,芮婷會帶一個人去。她認為這個人,和她以前丈夫有點勾結。”
  “說說看。”白莎說。
  “她認為,這個叫霍克平的,給戴醫生情報,使戴醫生可以對付她的前夫,使她前夫不再騷扰她。不論給的是什么,證据一定在牆上保險箱里,而且已經被竊。”
  “和首飾同時被竊?”
  “之前。所謂首飾失竊,是自己制造出來以便報警的。”
  “這些首飾,現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一只戒指在手套箱內,而……”
  “是的,我知道。假如是戴醫生自己拿的,其他的首飾又在哪里?”
  “我還沒有研究出來。”
  “她應該給我們一個賞格。”
  “什么人?”
  “戴太太。”
  “為什么?”
  “替她找回首飾。”
  “我還沒有找回。”
  “你早晚會的。”
  “我還不能确定戴太太要我們把首飾找回來。”
  “那她雇你做什么?”
  “傀儡。”
  “什么傀儡?”
  “避免勞華德發現,他的前妻芮婷正在和什么人戀愛。”
  “怎么想到這一點?”她問。
  “他們不要我做偵探,要我扮演家庭里的常客,特別指定要演成勞太太芮婷的私人財產。”
  “問題在哪里呢?”
  “目前還不知道。她表面很平靜。但太急于要我扮她親密朋友。”
  “戲還有點不懂。”
  我說:“勞華德一度爭取孩子的監護權。試著證實珊瑪的母親不适宜于監護珊瑪。如此做,當然不是為孩子的利益,而是想弄點鈔票。突然發生什么事,使他快快縮手。之后又發生了什么。使他舊案重提。由于他一度縮手,勞芮婷以為沒有問題了,做什么都自由了。她也許疏忽了一點。這些,都是7個月之前的事。”
  “把你推到幕前來,扮她男朋友,有什么好處呢?”
  “他們無法證明,我和她有什么不軌行動。對方也無法攻擊。”
  柯白莎點點頭:“有點道理。”
  “不久就可以證明的。”我說。
  “什么辦法?”
  “假如芮婷到東到西,帶了我拋頭露面,就證實我猜得沒有錯。”
  “為什么要搞這些名堂,她已經离過婚,是自由的。”
  “我找到原因后,就會知道她在怕什么。”
  “你想她是在害怕。”
  “當然。”
  電話鈴聲響了。
  白莎拿起電話說道:“愛茜,是什么人?”過一下她把電話交給我說:“姓勞的女人在找你。愛茜說你在開會,不可打扰。她問你今晚是否有空。蘭姨說最好你們兩個多多出現在公共場合。”
  “告訴愛茜,我半小時后打電話回她。”
  白莎轉告了口信,把話机向机台一摔,几乎把電話摔爛:“她真愛上你啦。”
  “那倒不錯,她自己名下有好几百万財產。我真想娶了她退休。”
  白莎冷酷地指出:“假如她只想利用你呢?”
  我站起來,走向門口。“良心好點!”我說:“人之初,性本善。”
  拜度東街681號,是一幢門面裝飾很華麗,兩側磚砌的公寓房子。大門上鄉气地釘著金花,無生气的休息室,里面有剝了漆的廉价家具。另一側有扇門,標示著經理室,再上兩級階梯就是走道,及在兩側的公寓房間。房子只有3層,沒有電梯。304房間在3樓,靠公寓前面信箱上名字是顧桃賽。我按門鈴。門里有動靜。門開了一個3寸縫——有安全鏈牽著。一只熱情的黑眼,好奇地看著我。
  我說:“有位史小姐,是不是住這里?”
  “沒有,這是顧小姐的公寓。”
  “沒有史小姐?”
  “沒有。”
  “你認識一位史小姐嗎?”
  “不認識。”她開始關門。
  我低聲,快速,含糊地說:“奇怪,地址是她自己填的,這下她收不到修腳踏車的錢,可怪不了全安保險公司。”
  我听到一陣快速的腳步聲,而后是史娜莉的聲音說:“這個不要緊,桃,放他進來。”
  黑眼女郎把安全鏈打開。我進入公寓。公寓有兩房——臥房和起居室。起居室也可以住人,有張壁床在牆內,晚上可放下。另有間小巧的廚房。
  史娜莉一開始沒有認出我來。她看我有點面熟,然后怒气和恐懼出現在她眼中。
  房間一角,一位男士坐在桌邊椅子上。娜莉急急倒抽一口冷气時,他向看我。光線照他臉上,是丁吉慕。
  我說:“早,早,我不是故意要打扰秘密約會,我只是想這時間,大家了解一下最合适。”
  丁吉慕把腳收回到椅子下面,不過支持他站起來的,倒是手的力量。他軟得像煮久了的蘆筍。
  黑眼女郎是惟一不想溜的。她好奇地看我,不懂是怎么回事。
  我對她說:“既然沒有人介紹,你是顧桃賽。我姓賴。”然后我向大家說:“現在,大家都認識了。我們可以聊聊了。我們在這里聊?還是把桃賽撇開。”
  顧桃賽把房門關上,說道:“為什么不能在這里談?”
  丁吉慕說:“賴,不要誤會,這一切我都可以解釋,你來這里之前,應該講清楚。”他看著史娜莉,增加了點勇气道:“老實說,這也不關你事。”
  史娜莉同意地點頭。
  丁吉慕對自己的開場白相當滿意。越想越對路,向我慢慢走過來,兩肩是方的,身材瘦高,健康膚色的臉因為神情激動有點抽搐。從他過來的樣子,我看得出,拳擊也是他喜愛的運動之一。
  他說:“我最討厭偷偷摸摸,我更討厭你鬼鬼祟祟的樣子,你既然來了,我從一數到三,你給我出去,一……二……”
  我說:“完全不關我事。我是受雇于戴太太的。我會向戴太太報告,你向她去解釋好了。”
  丁吉慕的聲音突然顯出惊慌:“你不要走。”
  我說:“我沒太多時間,要說就要快。”
  丁吉慕看看女孩,自己像電線杆頂上小貓一樣無助。
  史娜莉說:“既然你對我私生活那么有興趣,我就不妨告訴你一點。”
  “這樣可省很多時間。”
  娜莉漸漸能用平穩,控制得住的聲調說話:“賴先生,千万不可自作聰明,見到風就是雨。”
  “繼續講,要編得好一點。”我告訴她。
  她眼中顯著憤慨:“你听我說,我不必去編。我對你老盯著我,已經沒有興趣了。告訴你一點秘密,也許你可以不再管我。我是住在這里,我住這里已6個月了。這是我室友,顧桃賽。我們有個租約,我又不知道戴太太那邊工作久不久,所以我就繼續付我的一半,也有一半的權利。兩個月之前,因為下雨,丁吉慕送我回來。他遇見桃賽。從此,他時常來看她。通常我都給他們制造机會,他來時我就出去,除非他帶她出去什么地方玩。今晚上,我不愿出去,因為心里還有那件事情。”
  “我承認,戴醫生叫我報警,我沒有報警反而溜掉,是一個大錯誤。我不愿告訴你,但是,是有理由的。我假如能不出面,只要警方找到了真正的小偷。我開溜的理由就不必告訴任何人。”
  “丁吉慕知道我全部情況。他能夠證明我的話。”
  “沒有錯,”丁吉慕赶快說,“她是在說真話,賴。”
  史娜莉繼續生气快速地說:“我要求的只是不要打扰我。我也不管別人閒事,也不要別人管我。假如你真好心的話,不要整天找我麻煩,多花點時間去找那個偷首飾的小偷。”
  “你知道是誰嗎?”我問。
  她看看丁吉慕,猶豫地說:“我可不敢亂說。”
  丁吉慕看一下手表,遲疑一陣,拿起帽子。“我要和你談談,賴,”他說,“我陪你走到街口,我車停在那里。”
  史娜莉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下,消失于廚房的方向。顧桃賽走向他,伸手給他。“再見,吉慕。”她說:“我抱歉。”
  “沒什么。”
  “我知道你什么感覺……這种事多窘。不是我錯,我沒有辦法預防。你了解我嗎?”話音充滿憂慮。
  “當然,當然。”他不安地說。
  她貼近他:“吉慕,你不會……我們沒影響吧?”
  “不會。”
  她把手抱著他頭頸,把臉湊近他:“吉慕,你要保證。”
  他好像急著离開。“我保證,”他說,“沒有差別。”
  “你真好。”她說。半開的嘴唇湊上去。他低下頭,沒精打采地把手放在她腰上。一心想早點离開。
  我站在那里,等他們自行結束這幕活劇。
  丁吉慕把手緊一緊,另一只手伸向她頸部。她把手指伸向他頭發里。他們把肩部側向不同方向。
  史娜莉自廚房出來:“時間差不多了,你們兩個醒醒。”
  是桃賽把自己推開。丁吉慕還在看著她。口紅印在他唇上,他的臉發紅。
  “你不必因為我的原因提早离開,吉慕。”我說。
  他轉向我。“沒關系,我……我要和你談談。”他轉回向桃賽:“放心,不會有任何改變的。”
  她露出笑容,目光經過吉慕看著史娜莉,又轉回向丁吉慕說:“不要發小孩脾气,吉慕。要和這偵探合作。他要知道什么,就都告訴他。”
  丁吉慕拿起他帽子。
  史娜莉說:“口紅印上了,丁,這些書還給你,我們都覺得很好看。”
  她站到他前面,用塊手帕繞在手指上,替他把口紅擦掉。同時給他一個繩捆的牛皮紙包裹。
  丁吉慕說:“再見,娜莉。”轉向桃賽,看看她,似有所言,改變意見,轉向我。
  “再見,親愛的。”桃賽說。
  他好像又想吻她的樣子。
  我說:“走吧,我可沒那么多閒功夫。”把門打開。
  丁吉慕立即跟我出來,我們并肩走下樓梯。在人行道上他說:“賴,我看你是個正人君子。”
  “謝謝。”
  “你看起來,能接受他人解釋。”
  “什么解釋?”
  他說:“我不知你有沒有研究過,我在戴家真正的關系。”
  “假如沒有過,馬上就要了。”
  他說:“蘭姑媽是個自負、以我中心型的人物。她正好控制我現有的,和將來有希望得到的每一分錢。我雙親什么也沒有留給我。蘭姑媽供我大學畢業,他讓我去旅行,我很愿意。事實上是陪她去旅行。她總喜歡隨時有年輕男性隨從。之后她不再向人介紹我是她侄子。從此旅行也不太愉快了。我們走了很多國家,南美,東方和歐洲。蘭姑媽一步也不讓我离開她。當然有時她睡了,我可以溜出去看看我自己想去的地方。”
  “旅行回來,她希望我留在家中陪她几個月。我不幸染上了熱帶痢疾,對我健康影響太大。戴醫生叫我多休息,說我需要日光和新鮮空气。于是我糊涂過日子,漸漸依賴這個地方。戴醫生正好也喜歡家中有年輕人,我想他有點嫌蘭姑媽的聒絮不休。”
  丁吉慕深吸一口气,轉過來和我眼光相對說:“這是真正的內幕。我覺得自己沒有什么出息,也沒前途。但我沒有本領。我受的教育是文化方面的。不要以為我沒試過,我曾出去找過工作。我也向工厂求職。他們一調查,發現我和有錢人住一起,傳聞我是花花公子。當然我從未告訴過姑父,姑母,我曾經出去找事做。”
  “于是,我只好繼續這种生活。蘭姑媽答應在遺囑里會記得我,她說我仍有熱帶病的后遺症,不可以出去工作,等我身体健康恢复后,他會幫助我創業的。她當然有這能力,用她的影響力,或是由她借用戴醫生的影響力,幫我達到找工作的目的,是隨時可以辦到的。但是她永遠不會宣稱我身体恢复健康的,永遠有另外几周的日光和新鮮空气。”
  “你的蘭姑媽還有得活呢。”我說。
  他像要說什么。最后還是沒有說。
  “再過25年,30年,你就是一個完全沒有用的老家伙了。”我說,希望逼使他說出已經在舌尖上的話。
  效果好得出奇。他一下爆出:“蘭姑媽最多活不過2年到3年。這是因為心髒問題,而且越來越坏。戴醫生知道,但是沒有告訴她。戴醫生說最好不要讓她知道,她喜歡做什么就讓她做什么。因為她的情況是隨時可以過去的。”
  “什么人告訴你的?是戴醫生?”
  他搖搖頭。“芮婷,”他說:“戴醫生告訴她,她告訴我。也許她不該告訴我,但是,她知道我的處境。我不太容易解釋,蘭姑媽非常自私。賴,也許我不該批評她,她不太喜歡我接近女性。她用各种理由,說女人會影響我正常生活,使我減少戶外活動,又會增加夜生活的坏處。但是真正的理由是她要吸引全家每一個人的注意力。她要做全家的中心,做任何場合的中心。我告訴你每件都是事實,有空你可以問芮婷。”
  我說:“勞芮婷,要是不喜歡這個地方,她何必留在這里呢?她又沒有經濟上的困難。”
  “你如果能找到答案,”丁吉慕說,“你就真是個偵探了。”
  “你想你姑媽,有什么特別方法,可以把她留下。”
  他聳聳肩說:“我說得太多了。”
  “我看還不夠。”
  他說:“賴,我們二個能不能妥協一下?”
  “困難。”
  “顧桃賽的事,你不會告訴蘭姑媽吧?”
  “我是為你姑媽工作的。”
  “但是,你的目的是找回首飾,和證明戴醫生不是自殺。你的目的是要回保險金。我和顧桃賽的事,和大局無關。”
  “我會仔細想想。”我告訴他:“再見。”
  他站在路邊,看我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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