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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天動地的奇跡


  話題重新回到前面。警視廳一隊警察沖進黑天鵝絨房間后,在黑色檀木大鐘面前手足無措。大家鬧鬧嚷嚷地議論紛紛,上司警視總監、盧杰爾伯爵、小五郎以及波越警長的突然失蹤,如同一場惡夢。
  突然,從遠處什么地方傳來砰砰的連聲槍響,接著又听見有人大聲喊叫和砸門的聲音。
  十几名警察頓時安靜了下來。側耳傾听。
  槍聲!哪儿發出的槍聲?
  在象迷宮一樣七彎八拐的房子里,一時半晌摸不清具体的位置。
  “听!撞擊聲好象是從天花板上面傳來的,是二樓!”
  的确象是二樓。雖然隔了一層厚厚的地板,傳下來的響聲微乎其微,但方向的确是在二樓。
  “上去瞧瞧!”
  一名警官先沖了出去,緊接著其余的人蜂涌而上。他們穿過五色斑斕的几間屋,登上樓梯,听見了更大的響動。
  長長的走廊盡頭有一扇門。
  看樣子有人在那間屋里砸門。安裝窺視鏡的地方,門板巳被砸破。
  “什么人?是誰在里面?”一個人大聲喊道。
  “警察。啊,是你們哪!你們究竟上哪儿去啦?抓住盧杰爾伯爵了?”說話的是波越警長。
  奇怪!不可思議。剛才沒見警長從樓下黑屋子里出來呀?他怎么上了二樓?
  屋外的警察們万分惊訝,大家一涌而上幫助砸門。一位机靈的人拆下了門上的鉸鏈,門才被打開了。
  “噫?怪事!我們究竟在一樓還是在二樓?剛才從樓梯爬上來。”有人頓時惊駭不巳。
  也難怪,被打開的門里,同樣是一間黑天鵝絨房間。黑色檀木大鐘同樣在那里嘀嗒嘀嗒地擺動。偽裝的黃金假面人躺在地上。屋里不僅僅波越警長一個人,總監和小五郎也在里面。只是少了一位盧杰爾大使,又多出了一位素不相識、面色可怕的外國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夢?要不,就是大家全都瘋了。
  一張張蒼白的臉面面相覷。
  “站在那里發什么傻呀!大使逃到哪儿去了?喊了這么久,為什么不把他抓住?”
  波越警長大為光气,悻悻地克道。
  然而,警長一發脾气,警察們更莫名其妙了。他們不理解干嗎非抓盧杰爾伯爵不可。他們甚至怀疑警長鬼迷心竅,嘴里一派胡言亂語。
  “我們一直在樓下那間屋子門外把守。二樓發生的事情一點不知道。咦,警長,你說要把大使抓住,這又是為了什么?”一名警察一臉不服气的樣子,說道。
  “你……你說什么?二樓?你說這是在二樓?”警長吃惊不小。
  “是啊,我們剛從樓下爬上來。不過,是有點奇怪,房間和樓上的那間完全一樣……”警察們解釋道。
  “豈有此理!你的他媽的都有精神病!下去瞧瞧!”波越警長仍不認輸。
  “等等。弄不好,咱們上了大當了!”小五郎眼睛注視著臨走廊的窗戶上血紅的絲綢帘,突然插嘴道。
  “你說什么?”
  “瞧,這絲綢窗帘外面的光的确有點异常。難道……”小五郎說著大步走過去,代替走廊的是一堵油漆剝落、污穢齷齪的牆壁。原先走廊上的照明火,變成了安裝在窗框上的一只小燈泡。
  總監、警長、艾貝爾以及警察“啊——”地惊叫一聲,呆住了。
  小五郎若有所思,室內來回踱了几圈,又站在大鐘前,蹲下身子仔細瞧了瞧地板。
  “在這儿!這里有個開關!”
  小五郎手指的地方,黑乎乎的地毯上有個小小的突起的東西。
  “開關?”總監和波越警長同時問。
  “真是一個絕妙的机關!要在三個月之內搞好它,還必須不讓人發現,除非呂班,別的人望塵莫及!這小子真是個怪物,輕而易舉就創造了奇跡。”
  “机關?你指什么?”總監等人還是不懂得小五郎話中的含義。
  “喏,剛才,呂班不是夸過海口,說能夠創造奇跡嗎?這不,用他創造的奇跡作掩護,不費吹灰之力就逃出了警察的重重包圍。你們瞧,這里有個白色小按鈕。將它一按,呂班說的奇跡就會發生。正是因為這個机關,呂班那家伙才會死到臨頭還哈哈大笑。”
  “那么說,我們現在真的在二樓羅?”警視總監腦子有些開竅了,他眨巴著眼睛問。
  “是的。我想,現在只要再按一下這個按鈕,大家呆著不動,又會回到一樓去。”小五郎說罷,伸手一按白色按鈕。
  的确開始感覺到有點异常。人們感到身体突然一麻,頭也有點眩暈。到底原因何在,一時半刻也弄不明白。
  房間一點不搖晃。牆壁和地板同靜止的沒有兩樣。然而,這一次,人們在這种靜止中感到了一种不可名狀的動態。
  “大家請看,我們現在正在一點點地往下降。”
  人們朝小五郎所指的方向望去。
  剛才碰破的門洞,正一點點一點點地往上移動。動得象時針一樣极不容易看清。
  這間黑屋的四壁,除了窗戶一小塊地方以外,其它全部用黑色天鵝絨遮蓋的嚴嚴實實。門正在一點點一點點地脫离長方形的門框往上移。一會儿便看不見。
  門消失以后又出現了一道油漆剝落的牆壁,不一會儿牆又沒了,接著從底下又冒出一扇門來。這屋子如同一座巨大的電梯,從二樓降到了一樓。
  “瞧這多巧妙!整個房間成了一座電梯。剛才呂班站在這座大鐘面前,其實是有目的的。這不僅僅是為了用腳踩開關,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必須把我們四個人的注意力從門口處轉移到大鐘這邊來。當時因為我們四個人全部是背著門口站著的,所以才絲毫沒察覺整個房間在上升。這屋里除了這扇門,其它地方都是相對靜止的。即使多少有些搖晃也微乎甚微,根本不會讓人感覺到整個房間正在往上升。遺憾的是咱們上一呂班的圈套并沒有發現。”
  說著,整個房間已經下降完畢。室內的地面和門外走廊的地面正好形成水平面。
  樓下房間的門剛才一直是開著的,門外圍聚的假面舞會的客人們發現了黑屋子的奇怪變化,惊的張口結舌。
  “太不可思議了!我們剛才搜查過的那間黑屋子,和這間簡直一模一樣。紅窗帘、黑挂毯、還有這座黑色檀木大鐘,一絲不差!”一名警察滿腹狐疑地說。
  “不錯,這正是這個陷阱的巧妙之處。因為在咱們腳底下,還有一間和這間屋一模一樣的房間。換句話說,這個机關是上下兩間完全相同的黑屋子,如同一座地屋電梯。”小五郎說明道。
  用不著再調查,因為樓下跳舞客人卻目睹了一切。
  多么龐大的机關暗道!這在犯罪史上呆謂前所未有。不,從前只有一例可以与呂班的手段相提并論。那就是呂班的前輩、臭名遠揚的法國大盜吉格馬設下的暗道机關。
  那也是一樁室內殺人案。被害倒在血泊中气絕身亡,當發現案情的人跑去報警的一瞬間,被害者的尸体不翼而飛了,就連地上那一大灘血也消失得無蹤無影。當時的巴黎警察當局為這樁奇案大傷腦筋。其實,那發生慘案的房間也是設下的二層机關,如同一座電梯。那种裝置對凶手來說也是一大創舉。
  狡詐多端的呂班必定是研究過他老祖宗的創舉。而且,在他作為法國全權大使到日本赴任,一搬進官邸后就開始著手這道机關的修建了。其目的,不過是為了万一不測而逃命做准備,留一條后路而巳。
  “真還只有呂班這家伙才有這么些鬼點子!換了其他人,連想都想不到。”艾貝爾不無感歎。“記得那家伙有一次在電梯頂端系上一只巨大的輕气球,把房頂打了個洞溜之大吉了。他滿腦子的鬼主意!還有一次吉爾波阿案件,我的一名同事、久經沙場的老偵探戈尼梅爾吃了呂班那小子的大虧。”
  沒過多久,人們才發与盧杰爾伯爵即呂班和他的其他五名走卒從官邸的安全梯逃之夭夭了。波越警長板起一張可怕的面孔把守在安全梯下面的兩名警察臭罵了一頓。可是木巳成舟,于事無補了。
  從此,怪盜呂班和他的五名部下一齊失蹤了。法國駐日全權大使行蹤不明,真成了天下奇聞。日本當局把這樁重大疑案的知怀者嚴格控制在一個很小的极為秘密的范圍,并嚴禁新聞媒介插手此案,這樁呂使失蹤案件才得以未被公之于眾。然而,消息還是不脛而走,不久便傳遍了整個東京。
  人們悄悄地奔走相告。
  “据說黃金假面人就是法國大使盧杰爾伯爵呀。這位盧杰爾伯爵還是個冒牌貨哩,据說他就是阿爾賽恩·呂班。太荒唐啦!呂班居然扮裝成法國的大使,還遞上了國書哩!這种奇怪的事情直介聞所未聞!”
  另一方面,警視廳立即對全東京的所有建筑部門進行了調查。不久,便查出了負責建造大使官邸中電梯暗道机關的建筑承包商。這才查明,原來是一名電气工程師、一名建筑工頭、二十名木工和泥水匠以及三名室內裝修工承建的這項工程。据說這二十八個人秘密建造這道机關,除了得到了應獲的報酬之外,還收了相當可觀的一筆賄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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