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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個人离開了客輪。”菲爾沖步話机說道,“辛西婭·盧卡和三個男人。請密切注意他們的動向,不要讓他們發覺你們。可能會有麻煩。”
  “他們現在剛好到達這里。”列昂·埃斯納回答說,“他們上了一輛深藍色林肯牌汽車。好像是一輛租賃汽車。我們馬上跟蹤他。再見。”
  “謝謝,再見。”
  菲爾收起步話机天線,關掉步話机,又裝回到上衣口袋里,然后若有所思地走進“廷托萊托”號客輪的無線電收發報室。無論如何也要將此事通知聯邦調查局區分局的同事們,請他們予以大力協助。
  “發生了什么事?”布克·達拉斯急切地問道,“你在看什么呢?”
  “等一等。”卡爾德·維伯舉著望遠鏡說,“哇……他們現在真的下船了。盧卡,還有三個男的……他們現在上了一輛汽車……一輛林肯牌汽車……深藍色的……他們開車走了。”
  維伯轉過身,放下了望遠鏡。
  “真讓人不敢相信。”他自言自語地說道。
  “為什么?”查斯卡反問道,“你以前不是說你很了解那個盧卡嗎?你還說,她的脾气十分倔強。”
  “正是如此。”維伯說。
  “所以嘛!那她還有什么理由害怕离船上岸呢?另外,她身邊還有三個男人保護她。”
  查斯卡和達拉斯大笑起來。
  “好。我們還等什么?”等他們笑夠以后,達拉斯說,“我們肯定比盧卡動作快。但盡管如此我們也要抓緊行動。”
  卡爾德·維伯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然后幫助達拉斯和查斯卡將發報机及其他裝備搬了出去。
  現場除了少許几個煙頭,他們將在此逗留過的痕跡清理得干干淨淨。而煙頭是不會引起別人注意的,因為經常有流浪漢在這個廢棄的碼頭建筑中逗留或者過夜,常常會在此留下煙頭之類的東西。
  他們把所有設備裝進停在倉庫門口的一輛紫紅色汽車上,然后查斯卡坐進了駕駛室。
  他們飛快地駛离了碼頭。
  五分鐘后,他們到達了韋哈克的熱鬧繁華的市區。在与之相鄰的尤宁城,他們將車駛入了林肯隧道。
  在隧道里行駛了大約五分鐘,他們又在曼哈頓駛到了地面上,穿過市中心向昆士隧道駛去。
  十分鐘以后,在長島市,查斯卡將汽車駛入通往昆士環形大道的引道网。
  在環形大道上又行駛了將近半個小時之后,他們向西南方向拐去。
  從現在開始,到布魯克萊恩的布勞恩維拉市中心他們最多再用20分鐘時間。
  坐在副司机座上的卡爾德·韋伯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向后靠在座椅上。他的情緒已漸漸地好起來。他确信,達拉斯和查斯卡盡管外表粗俗但內心卻不坏。
  哼,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未有任何損失!他們還和從前一樣,仍然可以得到那几百上千万的美元。
  陽光透過白色窗紗照在布置得十分舒适的書房里。書架之間裝有護板的牆直通天花板。書房中間的圓形橡木桌子上擺放著一個水晶燈架。
  一個女人一動不動地坐在窗前的沙發上,透過窗紗望著別墅花園里隱約可見的觀賞灌木。
  別墅被約一人高的圍牆与外界隔絕,顯得十分安靜。
  布魯克萊恩市繁忙的交通噪音無法傳到這幢兩層小樓里。
  那個女人又小又瘦,灰色的頭發在燈光下閃閃發光,臉上布滿了皺紋。
  她的目光移到了牆邊橡木寫字台旁的一幅帶黑紗黑框照片。
  那是她已故丈夫的遺像。她久久地盯著丈夫的遺像,思緒万千。她和丈夫在這里度過的幸福的兩年時光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的目光又轉到了挂鐘上,考慮了片刻,然后用手去按窗戶下鑲的護牆板上安裝的按鈕。
  兩分鐘后,外面的走廊里傳來了愈來愈近的腳步聲。
  有人在輕輕地敲門。
  “請進,哈維!”那個女人叫道。
  進來的那個男人身上穿著管家的制服。他大約六英尺高,長得很瘦,頭發稀少。他向女人微微一鞠躬。
  “夫人,您有何吩咐?”
  “哈維,去看一看你的記事本。盧卡小姐是不是來電話說今天要來拜訪。如果找不到記事本的話,就給問詢處打電話,詢問港口的電話號碼。客輪的名字叫‘廷托萊托’,停在西側的一個碼頭。”
  “遵命,瑪吉特夫人。”哈維又微微地一鞠躬說道。
  他剛要轉身走出夫人的書房,別墅大門的門鈴響了。
  埃米·德·瑪吉特有些吃惊地抬起了頭。
  “噢,也許他們已經到了?去看看,哈維,是誰在外邊。”
  “是,夫人。”
  哈維輕輕地關上書房門,邁著穩健的步子走到別墅的前廳。他拿起對講門鈴的話筒,按下了連接外面大門柱上的擴音器的按鈕。
  “喂?誰在外邊?”
  一個清脆的男人聲音回答說:
  “我們是陪辛西婭·盧卡小姐來的。”
  “是的,我知道。”管家說道,“你們是自己開車來的嗎?”
  “是的。”
  “好。請等一下,我給你們開大門。”
  他又按了一下另外一個按鈕。別墅的大門自動打開了。哈維挂上對講門鈴的話筒,打開了樓門,准備把客人讓進樓里。
  一輛紫紅色的汽車极快地駛到別墅前的空地上。
  當哈維發現汽車里沒有坐著一位小姐的時候,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汽車停下后,三個車門被撞開,三個男人跳下車,大步朝樓門跑去。
  管家哈維惊恐地張大嘴巴,呆呆地站在那里。
  哈維還未反應過來,跑在最前面的那個男人已經沖到了他的身邊,右手握著一把手槍。
  另外兩個男人的手里也都拿著武器。
  哈維不由自主地舉起了雙手。
  “真乖,小朋友。”布克·達拉斯譏諷地說,“現在,向后轉!我們不想讓別墅的主人久等。”
  “可……可是你……你說……”管家結結巴巴地說,“你們是陪盧卡小姐來的……”
  “如果事先得到消息,當然就可以耍一個小花招了,這樣才會叫別人相信呀。”達拉斯笑了笑,又接著說,“別廢話了!老家伙,在前面帶路!帶我們去見你的女主人!”
  哈維沒有再說話,轉過身在前面帶路。由于害怕,他的渾身都在不停地抖動。
  達拉斯走在离管家一步遠的地力,用手槍對著管家的后背。
  維伯和查斯卡緊隨其后,但他們倆此時已經把手槍放回了槍套里。
  當三名匪徒沖進書房,坐在沙發上的老太太被嚇得惊叫起來,坐在沙發上的身体顫抖不止。她吃惊地瞪大眼睛望著匪徒,雙手緊緊地抓在沙發扶手上。
  達拉斯在門邊控制住了管家,維伯沖到老太太面前,叉開雙腿站在那里。
  “別害怕,夫人。”維伯一字一句地說,“只要你放聰明些,我們不會為難你的。我們并不想把你和你的管家怎么樣。只要你們不出聲,一動不動,就不必有任何害怕。”
  埃米·德·瑪吉特閉上嘴,順從地點了點頭。
  從她惊恐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根本不明白維伯說的是什么意思,也沒有明白過來這里發生了什么事。
  維伯半轉過身去。
  “快點!把管家的衣服脫下來。我們沒有很多時間。”
  達拉斯點點頭,咧著嘴笑了笑,朝管家揮動著手槍,大聲說道:
  “你這家伙,自己把衣服脫下未!”
  哈維張大嘴巴不解地大聲問道:
  “為什么?”
  “別廢話,快脫!我們需要你的衣服!”查斯卡吼道,“快點,快脫呀!”
  “不,我……我……”
  達拉斯舉起手槍,用槍筒狠狠地朝管家的太陽穴砸去。管家當場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查斯卡把管家身上的制服脫了下來。
  瑪吉特夫人惊恐地用手捂著嘴,沒有喊出聲。
  布克·達拉斯把手槍重新裝回到槍套里,脫下外衣,穿上了失去知覺的管家的制服。
  林肯牌汽車慢慢地在布魯克萊恩州布勞恩維拉市的賓夕法尼亞公路上行駛著。
  阿爾圖洛·康特一邊駕駛著汽車,一邊看著路邊建筑的門牌號碼。
  “前面就是!”辛西婭·盧卡突然喊道,并伸手指著外面。“肯定是這儿!這個綠篱笆牆。父親給我講過!”
  “86號。”康特說,“沒錯,就是這儿。”他把車停在路邊,下了車。
  康特從人行橫道走過公路,來到別墅門前,按了一下對講門鈴上的按鈕。
  很快,里面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請問,您有什么事?”
  “我叫阿爾圖洛·康特,和馬奇以及康提南察先生一起陪辛西婭·盧卡小姐前來拜訪。辛西婭小姐曾与你們聯系過,她想看一看她父親曾經居住生活過的地方。”
  “當然,先生,我知道這件事。衷心地歡迎您的到來。”
  沉重的鐵柵欄門被打開了。
  康特跑回到汽車旁,坐進了駕駛室。
  “他們正在等我們。”他說。
  “噢,我說不出我現在有多高興!”辛西婭·盧卡興高采烈地喊道,“我要把別墅的各個地方都拍照下來。”
  康特發動了汽車,并把車開進了狹窄的大門。
  “這畢竟要比去家庭墓地要令人高興。”坐在汽車后座上的恩佐·康提南察說。
  “那里也得去。”辛西婭回答說,“父親想讓我把他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盡可能多地拍照下來。對他來講,那是一段幸福快樂的生活。”
  林肯車几乎無聲地開進掩映在樹叢中的別墅大門,緩緩地停在別墅樓前的空地上。
  辛西婭及三個陪同而來的男人下了車。
  在開著的樓門口站著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穿著管家制服的男人。他長著黑色頭發和被剪短的絡腮胡。
  “請允許我代表瑪吉特夫人對你們的到來表示歡迎。”他微微一鞠躬說,“請跟我來。瑪吉特夫人正在書房等你們。”
  這個假扮的管家說完,轉過身在前面帶路。
  在通往書房的過道里,辛西婭·盧卡興奮地四處張望著。她覺得,在父親生活過多年的這幢房子里走動,有一种說不出的愉快感覺。
  穿著管家制服的男人打開被壁燈照得很亮的通道里的一扇門,然后微微一鞠躬,站到了一邊。
  辛西婭按捺不住興奮的心情,第一個走了進去。康特、馬奇和康提南察緊隨其后。
  當他們看到坐在窗前沙發上的臉色蒼白的老太太時,并沒有馬上產生怀疑。
  當他們發覺气氛有些不對頭時,已經太晚了。
  在他們進門之前,兩個男人緊貼在門左右兩側的牆邊。現在,他們端著手槍,逼上前兩步。
  辛西婭和三個男人惊恐地轉過身來。
  在門口站著那個假扮的管家,正咧著嘴獰笑,右手里也拿著一支手槍。
  “把手舉起來!”他命令道,“誰要敢輕舉妄動,可別怪我不客气!”
  辛西婭·盧卡吃惊地小聲叫喊了一聲。
  “我們服從命令。”阿爾圖洛·康特聲音顫抖地說,“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你很聰明。”穿管家制服的人說。
  “你們听話的話,我們就不會過分刁難你們。卡爾德,我想,你現在可以打電話了!”
  國家刑事情報中心給我發來了意想不到的情報信息。
  電傳打字机嗒嗒作響,送來了有關犯罪分子的詳細資料。
  打字机一邊打著,我一邊看著上面的內容:
  關于你的22371/76號詢問:
  根据所列舉的外表特征查明,該人姓維伯,名卡爾德,33歲,男性,白种人,美國公民,未婚……
  出生地,路易斯安那州……
  曾在工兵部隊服役……
  參加過三年越南戰爭,后因貪污行為不光彩地退役……
  從軍隊退役兩年后在紐約因被怀疑從事毒品交易被拘留——后因證据不足獲釋……
  沒有固定住址……
  電話鈴聲響了。
  我轉過身,拿起了電話听筒。
  “我是科頓。”
  “菲爾·德克爾找您。”電話接線員麥娜說道,“請等一下,我給您接通。”
  很快,電話里傳來菲爾的聲音,听起來使人覺得十分惊慌不安。
  “杰瑞,我們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他气喘吁吁地喊道,“辛西婭·盧卡和康特、馬奇、康提南察一起下船了。就在剛才,那個曾多次給我們打來電話的家伙又來電話……”
  菲爾停頓了一下,他需要喘口气。
  我此時已經將電傳的事忘得一干二淨了。
  “辛西婭出什么事了?”我著急地問道。
  “匪徒把辛西婭以及陪她一起去的三個男人扣作了人質。肯定是在她父親以前居住過的那幢別墅里。列昂·埃斯納和弗洛伊德·溫特正在別墅外面,密切地監視著別墅里的情況。別墅的地址是布魯克萊恩州布勞恩維拉市賓夕法尼亞街86號。”
  “列昂和弗洛伊德他們發現什么情況了嗎?”
  “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別墅里一片靜寂。另外,匪徒們這次索要贖金一千万美元,是向老盧卡及那三個和辛西婭一起被扣押的百万富翁索要的。匪徒還是讓我們到曼哈頓銀行去取錢。”
  “多長期限?”
  “一個小時。”
  “菲爾,我馬上赶往現場。我想,在這些匪徒動手之前,一定要想辦法阻止其惡劣行徑。請你馬上通知列昂和弗洛伊德,沒有明确指示不要采取任何措施。”
  “明白。再見。”
  我挂上了電話。
  我布置完几件事后,駕駛著我的美洲豹汽車向最近的直升飛机机場駛去。我最多不能超十分鐘時間。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事發現場!
  一架貝爾-1-D型警用直升飛机把我送到了布魯克萊恩州。正副飛行員收到了明确的指示。他們通過我們的總部用電台和列昂·埃斯納及弗洛伊德·溫特保持聯系,由他們兩個指揮飛行方向。從空中在一大片建筑物中找到准确的目標畢竟不是一件容易事。
  我們從曼哈頓東部的机場起飛整整十分鐘以后,從飛机上向下望到了布魯克萊恩州布勞恩維拉市的賓夕法尼亞街。
  飛行員駕駛著直升飛机開始降落。顯然在此之前他已通過電台了解到86號別墅的特征。
  兩分鐘以后,我們到達了別墅上空,并在空中盤旋。我從飛机上向下望去。這是一幢磚砌的兩層的樓房,外牆裝飾得十分漂亮,窗框被漆成了白色。別墅位于一個花園中間。
  飛行員開動了安裝在直升飛机上的一次成像照相机,從不同的角度對別墅進行了拍照。
  然后,我們降落在离別墅三幢樓遠的賓夕法尼亞公路上的一塊被隔离出來的地方。警察已經在周圍擺放好了紅白道的柵欄,所有汽車都改道行駛。
  我走下直升飛机,從飛行員手里接過他所拍攝的五張別墅的照片。
  直升飛机馬上又飛走了。
  一名穿便衣的警察少尉向我通報了情況。
  86號別墅的周圍布滿了警察,另外還在周圍建筑物里布置了十二名持有帶瞄准望遠鏡步槍的优秀狙擊手。在我乘飛机离開區辦公樓的時候就把這一切都布置好了。
  一輛灰色的雪佛萊汽車慢慢地駛到木柵欄前停下來。一個男人下了車,遞給一名警察一個褐色大信封。那名警察把信封轉交給我。信封里裝的是我讓區市政局建筑處送來的別墅設計圖紙。我把照片塞進裝設計圖的信封里,向別墅方向走去。
  在警察設的隔离別墅的警戒線前,我碰到了正站在警車旁監視別墅內動靜的兩位同事列昂·埃斯納和弗洛伊德·溫特。警車的右前門敞開著,車里的步話机伸手可得。
  “一切照舊。”列昂·埃斯納簡單地說,“期限還有一刻鐘。”
  我點了點頭。現在已經根本不可能在犯罪分子給的期限內把錢籌到。我這次本來就沒想滿足匪徒的要求。根本就不會去籌集贖金,因為這次他們已處于我們的重重包圍之中。現在首要的是解救人質,保證他們的人身安全。
  菲爾駕駛著一輛聯邦調查局的警車來到現場。
  我們把建筑設計圖和從直升飛机上拍攝的別墅照片擺放在警車的机器蓋上,共同商討行動計划。很快,我們就達成了共識,制訂出了周密的行動計划。
  “這里是別墅的西側。”菲爾用手指著一張照片說,“那里長著繁茂的樹林,可以借助其掩護翻牆進入別墅。”
  “二層樓房的西側有一個側門,”我說,“直通儲藏室,可能是存放生活用品的。”
  “但愿這份建筑設計圖与實際相符。”菲爾說,“畢竟這不是昨天才建的。如果別墅擴建或改建過的話……”
  “如果擴建或改建過的話,一般來講在市政部門都應該有記錄的。”我打斷他的話說,“不,我們應該相信這份圖紙。”
  我看了一眼手表,尋視了一遍周圍的情況。周圍布滿了便衣警察和警用巡邏車。看熱鬧的人被隔得遠遠的,無法進入現場中心地帶。
  還有十分鐘。
  我拿起菲爾車里的車載電話听筒,要通了埃米·德·瑪吉特夫人家的電話。
  電話“嘟——”了一聲,對方就拿起了電話。
  “喂!”電話里傳出一個男人粗暴的聲音。
  我馬上就听出了這個聲音是誰,盡管我在此之前只听到過一次——在“廷托萊托”號客輪的錄音机上。
  “我是聯邦調查局特工科頓。”我說,“你能代表他們几個和我談判嗎?”
  “我們這里實行民主。”對方嘰里咕嘻地說道,“但現在沒有談判的余地。”
  “我們已經讓曼哈頓銀行准備好了你們要的一千万美元,但無法在你們給的期限內把錢送過來。時間太緊,即使用直升飛机也來不及。至少要延長半個小時。”
  “是不是又想要什么花招?我們已經知道,你們包圍了別墅。別把我們當傻子!只要你們敢輕舉妄動,我們馬上就殺死第一名人質。畢竟除了‘貴賓’以外我們手里還有這幢別墅的女主人和她的管家。他們兩個首當其沖,這是理所當然的。”
  “我們會服從條件的。”我說,“不會發生意外的。你們盡可以放心。人質的生命對我們來講是最重要的。”
  “但愿如此。希望你們明白,我們撤退的時候,不允許有任何阻攔。具体怎么辦,等我們拿到錢以后再告訴你們。”
  “明白。你們同意延長時間了?就半個小時!”
  對方猶豫了片刻。我猜測,他把話筒捂上了,正在同另外兩名同伙商量。
  “好,再給你們半個小時。”電話里又傳出對方的聲音,“但我再次警告你們!我們殺死的第一個人質是管家。如果有任何一點不合我們的意,我們馬上就開殺戒!”
  對方說完,挂斷了電話。
  狙擊手全都進入崗位,做好了射擊准備。
  我和菲爾在事先觀察選定好的地方翻牆而過,進入別墅院內。緊挨院里牆邊的地方,長著茂密的松樹,所以從別墅里根本發現不了我們。
  雖然我們不清楚里面到底有几名匪徒,但他們一共扣押著六名人質,所以一定人手很緊。我估計,他們至少需要兩個人看守人質。
  在此之前,我和菲爾已經根据直升飛机拍攝的照片和建筑設計圖紙确定了進攻路線。所以,我們只在松樹林中蹲了几分鐘,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形。
  我們抽出手槍。
  我彎著腰,沖過一片約兩米寬的草坪,隱蔽在一片低矮的灌木叢后邊。
  菲爾緊跟其后。
  我們從一片灌木叢后邊跑到另一片灌木叢后邊,就這樣,利用灌木叢的掩護,用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到達了离別墅三米遠的地方。我們躲在一片杜鵑花后邊。前面就是通往別墅外牆的柏油路。
  我小心地撥開樹枝,朝別墅的窗戶望去。一共有七扇窗戶——一樓三扇,二樓四扇。所有窗戶都挂著窗帘。
  我和菲爾交換了一下眼色,互相點了點頭。我們确信,靠這邊的窗戶后邊沒有藏著人。我們觀察了半天,沒有任何藏著人的跡象。這也證實了我們先前的估計,匪徒的人數有限,不可能在別墅的各個地方都派人把守。
  我們飛快地沖到別墅的牆邊,身子緊貼在別墅側門的兩邊。
  我試著擰了一下門把手。門鎖著。但正如我所預料,這只是一把很普通的門鎖。我把手槍插進槍套里,從口袋里掏出一串鑰匙,用其中的一把万能鑰匙輕而易舉地就把鎖打開了。我把鑰匙放回口袋里,又抽出了手槍。
  我輕輕地把門推開一條縫,我和菲爾鑽了進去。
  里面是一個通道,散發出陣陣霉味。按照建筑設計圖,通道的右邊應該是廚房,左邊是儲藏室。
  我們靠在牆邊,听了听動靜。從這里听不到從樓房里傳出的任何聲音。
  我們悄悄地繼續往前走,走了大約五米遇到了第二道門。
  我小心翼翼地擰了下門把手。
  門沒有鎖。我把門推開一條縫,仔細地傾听著里邊的動靜。
  里面傳出低聲說話的聲音,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是從樓道里的另一個房間里傳過來的。
  我和菲爾毫不遲疑。事已至此,我們不得不孤注一擲了。
  我們推開門,沖進樓道,奮力向前跑去。越往前跑,听到的說話聲越清楚。
  循著說話聲,我們終于找到了匪徒們所在的房間。
  左邊第三個門。
  我們听不清里邊的人在說什么,但我听出了里面有那個打電話的匪徒的聲音。我估計,里面有三個或四個匪徒。
  我向菲爾打了個手勢。他點點頭,緊咬著嘴唇。我知道,他此刻和我一樣緊張。
  但現在一秒鐘都不能再耽誤。
  我使盡全身力气沖到門前,抓住門把手,奮力將門撞開……
  我一步跨進門,以閃電般的速度閃到一邊,与此同時看清了屋內的情況。
  菲爾站在我身后的門口處。
  所有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
  一名靠窗戶的匪徒惊恐地轉過身來。我馬上認出,這就是模擬像上的那名匪徒,名叫卡爾德·維伯。
  他舉起了手槍。
  我飛快地向他瞄准,向他的右臂射出仇恨的子彈。
  槍聲在房間里產生振耳欲聾的回聲,對另兩名匪徒產生了強大的震懾作用。
  所有人質都被捆綁著,在右邊的一個書架前的地上蹲成一排。
  一個大胡子匪徒正用槍頂著辛西婭的太陽穴。
  說時遲,那時快。菲爾的手槍發出清脆的聲音。
  大胡子匪徒沒來得及射擊,重重地倒在地上,手槍飛向了空中。
  我環顧四周,突然發現第三名匪徒正站在左邊的書架旁,用手槍對著一位長著灰色頭發的女人。
  他的食指已經開始彎曲,馬上就要扣動扳机。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毫不遲疑地向他開槍,當場將其擊斃。
  為了保護那個婦女的生命安全,我沒有別的選擇。
  我們把收繳的武器集中起來,給兩名活著的匪徒戴上手銬,解開了人質身上捆綁的繩索。
  人質對我們感激涕零。
  我和菲爾几乎沒有听進去他們感激的言詞,突然產生一种十分疲倦的感覺。
  每當我們偵破一個刑事大案,极度緊張的神經得以放松的時候,都會產生這种感覺。
  剩下的是筆墨官司。“廷托萊托”號客輪早已重新离港開走了,我們還一直在忙個不休。
  關于格諾維澤的傳言——幸運的是盧卡證明了自己是個軟殼彈。這個傳言完全是以卡爾德·維伯為首的匪徒一手策划的,以將我們的調查引入歧途。
  盡管如此,我們還是摧毀了格諾維澤的犯罪集團。對賣淫集團的調查給我們提供了線索。我們找到了越來越多的愿為指控格諾維澤作證的證人。
  莫娜·克琳娜和恩佐·馬克尼已經被移交給意大利有關當局。他們在家鄉肯定要受到輪船公司的起訴。
  當我已經不再需要的時候,聲音分析結果才出來,但也只證明了國家刑事情報中心已經作出的答复:那個打電話恐嚇我們的人是卡爾德·維伯。
  安裝在“廷托萊托”號客輪底部的炸彈及炸彈引信也全是維伯一人所為。他在工兵部隊服役時學到的技術對此來說綽綽有余。TNT炸藥來自軍火庫。在我們后來進行的清理工作中,賓夕法厄亞州的一名少尉被逮捕。他是一個彈藥庫的主要負責人,被維伯用金錢所收買。
  整個案件至此大白于天下。
  我和菲爾感覺似乎從一場噩夢中解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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