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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當赫邱里·波洛被人引進來時,警察署長和布朗德督察十分好奇地抬起頭來。警察署長的脾气正不怎么好,布朗德平靜的堅持使得他才剛取消了當晚的約會。
  “我知道,布朗德,我知道,”他煩躁地說。“或許他是他那一時代的一個小小的比利時男巫——可是當然,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老兄,他几歲了?”
  布朗德巧妙地避開這個他本身反正也不知道的問題,波洛自己一向對他的年紀保持沉默。
  “問題是,長官,他當時人在那里——在出事現場,而我們其他辦法都毫無進展。到處碰上白牆,我們。”
  警察署長煩躁地擤擤鼻子。
  “我知道,我知道,讓我開始相信馬斯特頓太太所說的是變態殺人狂干的。我甚至會用上獵犬,要是有任何用得上它們的地方的話。”
  “獵犬不可能追蹤出水上的异味。”
  “是的,我知道你一直所認為的,布朗德。而且我偏向同意你的想法,但是完全沒有動机,你知道,一點點動机也沒有。”
  “動机可能是在那些小島上。”
  “意思是海蒂·史達斯在那小島上知道了狄索沙什么事?我想這大概合理可能,就她的智能狀態來說,她單純,大家都同意這一點,她可能隨時對任何人泄露出她所知道的,你的看法是不是這樣?”
  “差不多是這樣。”
  “如果這樣,那么他未免等得太久了才渡海來處理。”
  “呃,長官,可能他并不知道她后來的去向,他自己說是他在某份社團期刊上看到有關‘納瑟屋’的報道,還有美麗的女主人,如同我所說的,這是他說的,而或許他說的是真話,他并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或是嫁給了誰,直到他看到了那則報道。”
  “可是一旦他知道了,他就坐上游艇以特快的速度渡海過來謀殺她?這太牽強了,布朗德,非常牽強。”
  “但是這有可能,長官。”
  “那么那個女人到底可能知道他什么秘密?”
  “記住她對丈夫說過的話:‘他殺人’。”
  “記住的凶案?她十五歲時發生的?再說這想必只是她自己說的吧?當然他會一笑置之吧?”
  “我們并不知道事實,”布朗德頑固地說。“你自己也知道,長官,一旦知道誰做了什么事,就可以去找證据而且找的到。”
  “嗯,我們調查狄索沙——謹慎地——透過慣常的渠道——結果一無所獲。”
  “就因為這樣,長官,這個可笑的老比利時人才可能已經誤打誤撞的發現了什么。他當時在那屋子里——這是重要的一點。史達斯夫人跟他談過話,她零零星星說過的一些事可能在他心中串連了起來,而且有了道理。不管可能是怎么樣,他這一天大部分時間一直都在納瑟坎伯。”
  “而他打電話問你狄索沙的游艇是什么樣的游艇?”
  “他第一次打給我的時候,是的,第二次是要我安排這次會面。”
  “呃。”警察署長看看手表,“如果他五分鐘之內不來……”
  然而赫邱里·波洛正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的外表不像往常一樣整洁,他的胡子軟弱無力,受到了德文郡空气的影響,他的亮漆皮鞋蒙著厚厚一層泥土,他本人無精打采,頭發蓬亂。
  “呃,你來了,波洛先生。”警察署長跟他握握手。“我們都洗耳以待,准備听听你要告訴我們什么。”
  這句話有點反諷的意味,然而身体受寒的波洛,沒有心情讓精神上也受寒。
  “我無法想象。”他說,“我怎么以前沒看出真相來。”
  警察署長對這句話反應有點冷淡。
  “你是說你現在知道真相了?”
  “是的,還有一些細節——不過大要都明朗了。”
  “我們要的不只是大要。”警察署長冷淡地說。“我們要的是證据,你找到證据了嗎,波洛先生?”
  “我可以告訴你們到哪里去找證据。”
  布朗德督察開口了。“比如說?”
  波洛轉向他,問了個問題。
  “我想,伊亭尼·狄索沙大概已經离開這個國家了吧?”
  “兩個星期以前。”布朗德恨恨地接著說,“要找他回來可不容易。”
  “可能說得動他。”
  “說動?那么是沒有足夠的證据引渡他回來?”
  “不是引不引渡的問題,如果跟他說明事實……”
  “可是,什么事實,波洛先生?”警察署長有點煩躁地說。“你說得這么流暢的是什么事實?”
  “伊亭尼·狄索沙坐著豪華游艇到這里來顯示出他家有錢的事實,老莫德爾是瑪蓮·塔克的外公(這一點我今天才知道)的事實,史達斯夫人喜歡戴苦力型帽子的事實,奧利弗太太,不管她有不可靠、漫無邊際的想象力,在不自知之下,是個對個性的判斷非常精明的女人的事實,瑪蓮·塔克在她的衣柜抽屜里藏有唇膏和香水的事實,布魯伊絲堅持說史達斯夫人要她帶一托盤點心去給船庫里的瑪蓮的事實。”
  “事實?”警察署長睜大雙眼。“你把這些叫做事實?可是這些根本就不新鮮了。”
  “你宁可要證据——确實的證据——比如——史達斯夫人的尸体?”
  現在睜大雙眼的是布朗德。
  “你找到史達斯夫人的尸体了?”
  “并沒實際找到——不過我知道它藏在什么地方。你們到那地方去,而當你們找到時,那么——那么你們就有證据了——所有你們需要的證据,因為只有一個人可能把它藏在那里。”
  “那是誰?”
  赫邱里·波洛微微一笑——像一只舐過一碟奶油的心滿意足的貓一樣的微笑。
  “這個人經常是,”他柔聲說道,“作丈夫的,喬治史達斯爵士殺死了他太太。”
  “可是這不可能,波洛先生,我們知道這不可能。”
  “噢,不。”波洛說,“根本就不是不可能!听好,我來告訴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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