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奇岩城的寶藏


  讀過怪盜亞森·羅賓第五部“怪石堡”的人們,應當還記得那時候亞森·羅賓把他從“怪石堡’”地上秘室中尋找到的珍稀岩畫、古玩与雕塑藝術品,全部都捐贈給了法國政府當局。羅賓覺得那些珍稀寶藏,是法國的鎮國之寶,所以應當歸還給法國人民,應當屬于全法國。
  至于秘室里別的珍寶、珠鏈以及戒指等等,大半被羅賓變賣了,而后,他又用假名姓把所得的錢財捐獻給了孤儿院、敬老院等社會公益慈善組織,但那些賣不掉的古玩、岩畫以及雕塑藝術品,還是保存在“怪古堡”的地下秘室里。
  出人意料的是,那些价值連城的國寶居然在一夜之間不翼而飛了!
  這件奇异之事引起了全法國的轟動。
  第二天,國內各地的大小報刊雜志均以頭版頭條大書特書了這一惊人事件,連世界其他地方的報紙,也針對這件盜竊案件,進行了特別報道,使這件事情沸沸揚揚,成了人盡皆知的大新聞。
  “怪石堡”的原名叫做“真空的針”,它是一座中間有空隙的針形的建筑物。觀名索義,這是一座又尖又狹、內壁有空間的大石塊,高高地屹立在海平面上。這塊巨岩上有一條秘密的隧道舖設在海底,穿過隧道,可以直達建筑物的中心。
  羅賓便是通過那條海底隧道進入怪石堡,并且最終將秘密中的寶貝發掘出來的(關于這部分的詳細內情,已經在“怪石堡”中仔細敘述過了。)。他用紅筆在秘密的牆壁上寫下了這些話:

    亞森·羅賓心甘情愿把從怪石堡中找到的所有奇珍异寶,稀有藝術品
  全部捐贈給法國政府。但是我必須指出一些附加條件:
    必須將這些寶物全部保存于盧浮宮美術館的一間展覽室中,并為那間
  展覽室命名為“亞森·羅賓室”。

  自那之后,亞森·羅賓便從人們的視野當中消失了。
  原來,法國政府當局十分樂意接受羅賓的意見,但對所有事情習慣于采取逆反態度的在野党人士,卻紛紛表示了強烈的不滿与嚴辭拒絕。
  “哼!法國政府能接受一個盜賊贈予的禮物嗎?”
  也有人表示:
  “在國家建立的盧浮美術宮中,怎么能為一個賊開設一間展覽廳呢?還要以他的名字命名?真是無稽之談!”
  雖然法國政府誠心誠意地希望任盜羅賓把他發掘出來的奇珍异寶在社會上公開展出,但是沒有將那些在野党成員說服以前,那些寶貝依然保存在怪石堡的地下秘室里。
  這些珍寶時時刻刻處于嚴密的監察和保護之下,有10位經驗老到、机靈能干的刑警,日以繼夜地輪番大睜著雙眼守衛著寶物,与此同時,附近的克恩市的警察局局長,也會一日兩次地領著手下來巡視一番。
  但是有一天早上,克恩市的警官們依据慣例前來巡視之時,卻發現怪石堡中的警衛人員無一例外地昏死在地上。
  這些巡警們大惊失色,立刻上前去實施急救措施,直到肯定那些昏昏沉沉的警衛脫离了危險之后,他們才慌忙沖進秘室之中——只見秘室珍藏的珍奇寶貝全都不翼而飛了!
  像這樣一宗大規模的偷盜案子,光靠一兩個人的力量,是絕對辦不到的!
  警方覺得,這一定是一個人員眾多的偷盜集團偷偷進入了地下隧道,搶去了那些奇珍异寶。
  為什么他們能找到政府一直守口如瓶的地下隧道呢?他們又是怎樣使那些警衛們昏昏入睡的呢?這一切都成了一團無法理清頭緒的迷團。
  對于這樁离奇的珍寶盜竊案,法國人民既感到惊詫万分又覺得義憤填膺,并對那盜走國寶的膽大妄為的犯罪分子恨之入骨。有些人甚至怀疑:
  “也許這又是怪盜亞森·羅賓干的勾當!他曾經表示過,要將那些珍奇寶物全部捐獻給法國政府和人民,難道說現在,他要違背初衷嗎?”
  更有人隨聲附和道:
  “沒錯!這么大膽細致而又規模宏大的盜竊案,也只有任盜亞森·羅賓他一個人做得出來!”
  在國寶被盜案發生的第二天,原本了無蹤跡的羅賓不知道又從哪個角落里冒出來了。他与巴黎市的警務處長見了一面,提出了查看被盜現場的要求。恰好,警務處長也要到現場去調查一下實地情況,因此,他便准許羅賓与他一塊儿去。
  羅賓搭乘處長專用的轎車,隨著一幫人來到了諾曼底海濱。
  只見碧藍海面的那一端,高高地聳立著一座孤寂的狀如鬼怪獠牙般的大石塊,那便是傳說中离奇的“怪石堡”。
  在沙灘上面,車輪的痕跡与人的腳印清晰可辨。當然,在這些痕跡的外邊,已經被圍上了禁人的繩子和標志以保護現場。
  羅賓從車子上下來,在沙灘的四周認真地巡查了一遍。雖然車輪的印跡縱橫交錯,但是依然可以分辨出是4部汽車的痕跡。沙灘之上遍布著亂七八糟的腳印,大概是七、八個不同的人的。其中有一個异常狹窄瘦小的腳印,羅賓看到之后,納罕道:
  “難道這個犯罪集團當中還有一個女成員嗎?”
  但是,他還是鎮定自若地向警務處處長匯報了調查情況。
  “盜賊最少有7個人,他們是通過海底的地下隧道進到怪石堡里面去的,他們偷了所有的珍寶之后,分別搭乘四部汽車從這儿逃走了。”
  兩個人肩并肩地穿過海底隧道,來到了空空如也的藏寶室中。
  “啊!這真是太過分了!”
  羅賓四下打量著已經空空如也的四壁,上面什么也沒有了。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悲憤的歎息……
  拉弗爾、提香、魯賓斯和其他的世界著名藝術家的优秀作品、古代希腊的岩畫、雕塑、東方的古玩、佛像……還有其余价值連城的寶貝,全都不見了!
  當羅賓的視線定格在牆壁上的某一個地方的時候,他又惊詫万分了。
  原來,在羅賓發現寶藏后刻下的留言旁邊,又多了一片字跡清晰端正的文字:

    庫立夫向法國政府表示深切的崇敬,与此同時,也對于將這些奇珍异
  寶,以及价值連城的藝術品饋贈給我們的亞森·羅賓先生,致以最崇高的
  敬意!

  看到這里,羅賓盛怒之下握緊了雙拳,平常溫柔可親的雙眼,此時此刻,卻噴出了狂怒的烈焰……
  “實在太不像話了!竟敢用這种冷嘲熱諷的口气,這分明是在向我挑戰!”
  羅賓口中一邊說著,心里一邊思忖:
  “針對這么惡意的嘲諷,我再也不能漠而置之了!我發誓要与庫立夫集團一決雌雄,即使魚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所謂“庫立夫(Giffe)”,在法語中的含義是野獸抑或獵鷹的鋒利無比的尖爪,也就是對于一切事物都要義無反顧地抓在手中,將它撕為碎片。這就是“庫立夫”這個犯罪團伙名稱的典故。

  綿綿如絲的春雨淅淅瀝瀝地下了好几天,海岸上沙灘已被水浸濕了,所以,原先慎重保護著的留有車胎痕跡与腳印的案發現場也徹底被破坏了。幸好警局已經在先前就拍了相片,還用石膏仿造了案發現場的情形,因此,對于日后的偵破工作,已經沒有什么妨礙和不便之處了。
  次日,天放晴光,春雨暫住。一位上了年紀的紳士突然出現在羅布爾市區警察局的接待室中。
  “我是在山佛爾街上做古董生意的商人,名叫齊伯義。今天早上,有兩個面貌生疏的男子到我的店里來了,他們隨身帶了几幅名畫的相片,問我想不想買下來。”
  那位老紳士長出了一口气,又接著往下說道:
  “我一幅接一幅地往下翻看,突然發現在那些相片中間,有一張相片上的畫与近期在“怪石堡’被竊的名畫十分相像!”
  齊伯義的話讓警察局局長大惊失色,誰也沒有料到,几天前剛在“怪石堡”被偷走的世界名畫,居然這么神速地在附近的城市中出現了。這幫亡命之徒未免也大膽大妄為了,太猖獗了……”
  “你敢肯定那真的是在“怪石堡’中被盜的畫嗎?”
  “其余的我不敢确定,但那些相片中間确實有一幅原來是保存在“怪石堡’中的世界名畫!”
  齊伯義信心滿怀地說,
  “當時把我嚇坏了,但我還是鎮定自若地告訴他們,說我想見識見識貨真价實的東西,那兩個男子商計了一會儿,便對我說今天午后他們還會來找我的,說完以后,他們扭頭就走了。
  “啊呀,錯失良机!你為什么不給我們打電話……哦,不!那太冒險了……起碼你也應當派店里的伙計來告訴我們一聲啊!那樣的話,也許我們就能當場抓獲那兩個亡命之徒了!”
  局長激動不已地叫道。
  “但是,他們告訴我,今天午后還要來找我的!”
  “話是這樣說,但我恐怕他們兩個起了疑慮,再去你店里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因為一般說來,那些歹徒的警惕性都十分高,只要一感到有些風吹草動,他們馬上就會加上万分的小心!不過,無論如何,我會派遣部下守候在你的店里,如若那兩個歹徒真的再上你的門,我們一定會將他們一网打盡的。”
  齊伯義离開警局之后,局長便立即与巴黎市區警務處取得了聯系,請求他們的支援。
  巴黎市警務處馬上調來了几位探長和警衛人員,火速奔往齊伯義經營的古玩店,設下了重重圈套。
  到了午后,果不出所料,那兩名男子又到古玩店里來了,齊伯義見狀大叫一聲,一下子跑到了店外。
  正在這當儿,原來埋伏在店里的警察們立即擁上去,正准備將歹徒繩之以法時,突然,其中一個男子拔出手槍便向他們開槍,擊中了警察局長的胳膊,但他還是奮不顧身地抱住了那個男人,另一個男子見狀,也只好放棄了掙扎。于是,他們便被監禁到本地的拘留所中,等候審問。
  但是,那天夜里,齊伯義的尸体被人在古玩店的后門里找到了,他被人用匕首殺死了。在尸体的胸口上面,別著一張紙片,上面寫著一句話:

    庫立夫不愛亂嚼舌頭的人!

  這真是慘不忍睹!究竟這個窮凶极惡的犯罪集團是誰在操縱呢?他們會不會將血淋淋的魔爪伸向無辜的民眾呢?……法國人民對此憂心忡忡。
  但是也是由于這個緣故,人們對亞森·羅賓的种种猜測与誤會片刻之間冰消雪融了,因為每一個法國人都對此深信不疑——怪盜羅賓絕不會傷害老百姓!
  那么,庫立夫集團究竟處在什么人的操縱之下呢?警局已經耗費了巨大的時間和精力,竭盡全力地對這件案子進行了全面的調查,但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又過了10余天,警方終于捕獲了庫立夫手下的兩個爪牙,經過嚴厲的審問,二人終于交代了對齊伯義暗施毒手的罪行。
  兩名殺人嫌疑者終于落入了法网之中,巴黎市的民眾們這才長長了出了一口气,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這兩名男子馬上被押至地方檢察處,在那里,檢察官忙不迭地搜集兩人所犯的刑法,以便于向法庭探訴罪犯,讓這兩個亡命之徒接受責罰。
  “哼!這樣的亡命之徒,不處以极刑難平民心!”
  市民們紛紛猜測道。
  在這段日子里,羅賓一直改名換姓地隱居在巴黎市郊區的一所頗為偏僻的地方。
  那是一處离來斯公園不遠的舊府邸,在那旁邊,几乎再也難像那樣与眾不同的古老房屋了。
  從正門進去之后,一座花團錦簇的大花園,繁盛高大的樹木圍繞著院落茁壯地長著,在花木掩飾當中,屹立著一座古老而華麗典雅的石頭打造的房屋,那正是羅賓在巴黎的藏身之所。
  羅賓和他的溫柔可親,誠實忠厚的奶媽住在一塊儿。除此以外,府宅之中還聘請了一位廚子和一位女管家。
  在白天里,總有几個人來到這里,与羅賓一起商討与庫立夫犯罪集團周旋的策略,他們都希望早一些揭開這個大型盜竊集團的真正面目。
  他們部署了許多密探去各地搜尋庫立夫集團的情報,他們甚至触及到了西西里島的地下党,但是仍然找不到一點有价值的線索。
  這樣一來,庫立夫集團越發顯得神出鬼沒,羅賓也就更對他們恨之入骨,只要一想起那些在“怪石堡”中被庫立夫集團盜走的奇珍异寶,他就忍不住咬緊牙關、握緊了拳頭,气得怒火万丈。
  “哎!這真是對我最大的羞辱!”
  羅賓的心中翻騰著,“只有我親自將那庫立夫集團的首腦人物抓住,送他下地獄,只有這樣才能平息我心中的怒火!
  “如今,他們的手中又多了一條人命,實在是罪惡累累、不可饒恕,我發誓一定要將他們一网打盡,不管他們逃遁到哪里,我也絕對不會輕饒!”
  他痛下決心。
  一天黃昏時分,羅賓在公園旁邊的露天咖啡座上啜飲了一杯咖啡之后,徐徐地向家里走去。
  那時間,大概是6點鐘左右,春天的溫柔的落日,斜斜地透過道邊的枝葉,射在羅賓寬大雄壯的肩頭上。
  羅賓一邊悠然自得地漫游著,一邊往口中叼了一支高級的哈瓦那雪茄,品味著雪茄的美味,緩緩地在街上倘祥。
  他順著草木扶疏的大道向前走著,突然一個年輕男人從他背后沖了上來,差一點撞在他的身上。羅賓憑借著多年來体育鍛煉与柔道訓練而造就的健壯和矯捷,在一發千鈞之際,他及時地躲在了一邊。
  那個男子似乎正在被誰追赶著一樣,他的神情顯得惊慌失措、狼狽不堪。羅賓從他身邊跳開以后,他卻由于重心失控,一下子向地上摔下去。這一下子夠他好受的,好大一會儿他才從地上爬起來。
  “啊!……先生,很抱歉,真不好意思……我……我……”
  年輕男子慌忙從地上爬起身來,馬上向羅賓表示歉意。
  “沒關系!以后,你可要走路穩當一些啊!”
  羅賓認真地上下打量了眼前這個憔悴不堪的男人一番。看得出來他年紀還不大,只是有一條腿跛了。
  羅賓忍不住問他道:
  “你怎么了?身上受傷了嗎?嚴重不嚴重啊?”
  那個年輕男子還沒回答羅賓的話,一陣緊迫的奔跑聲從背后傳來。
  年輕男子的眼睛里立即又閃出了一片惶恐的神色,他扭過身去爬上了公園外圍的鐵柵欄,翻進了公園里面,立刻又摔在地上,但他馬上又翻身起來,貓腰進了公園中繁茂的樹叢之中,隨即不見了。
  這時候,追隨他的人們已經來到近前了。原來是兩名警務人員。他們正從拐角處飛快地向這邊跑過來,險些撞在羅賓的身上。而后,他們也十分矯捷地從公園的鐵柵欄上翻了過去,在里面仔細地搜尋那個年輕男子。過了好半天,仍舊一無所獲,一個人影也看不見,于是他們快速地走遠了。
  羅賓目送著那兩名警員漸漸遠去了,相信他們已經离這里老遠老遠了,他這才彎下腰,看著隱匿在灌木叢中的年輕人。他的雙眼中充滿了惊惑不安,仿佛是一只被獵犬狙擊的兔子,他既狼狽又軟弱,但是,他卻再也走不動一步了。
  看到此情此景,羅賓的心中忽而升起了一股怜憫之情,他和顏悅色地對那藏在樹叢中的年輕人說:
  “不要緊了,他們已經走了,你現在出來吧!”
  那個年輕人等待了一會儿,才無奈地鑽出了灌木叢。
  看他的面貌,至多有十八九歲的樣子,生得眉眼秀气,一點儿也不像是胡作非為的暴徒,他蹣蹣跚跚,很費勁儿地從公園鐵柵欄上爬出來,怯懦地走到羅賓的身旁。
  “年輕人,你的傷很重吧,能告訴我究竟出了什么事嗎?”
  羅賓溫柔地問道。
  那個年輕男子一言未發,只是把頭垂了下去,仿佛有什么話不好說出口來。
  羅賓也就沒有再問下去,上前攙扶著他,帶他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并吩咐奶媽給他送來一杯熱奶。
  這個男子用兩手捧著奶杯,一口气灌進肚子里。也許是由于心情波動的厲害,也許是剛才被警察追蹤的恐懼慌亂還沒有平息下去,當牛奶杯湊進嘴唇時,他的牙齒碰得玻璃杯“喀!喀!”地響。
  “你似乎傷得不輕,來,讓我為你看一看吧。”
  羅賓溫和地說道。
  他确實傷得不輕,他的左腳踝骨扭了,手掌被擦破了皮,淌著血,而且還混合著沾上的灰土,也許是在他倒地上的時候,不小心弄破的。
  奶媽為羅賓取來醫療箱,羅賓接了過來,便動手為年輕男子消毒、涂藥和包敷。
  突然,羅賓覺得手上熱乎乎的,還很濕潤,他惊詫万分地抬起頭來。只見那位年輕人由于激動而噎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默默垂淚。
  此時,房間里突然鈴聲大作。奶媽應聲跑去開門,又急急忙忙地跑回來,湊在羅賓的耳際輕聲說道:
  “門外來了兩位警察,他們說找您有要緊事!”
  比克娣娃奶媽說著,眼睛里閃著惊慌失措的神色。
  羅賓點了點頭,鎮定自若地向大門外面走去。
  只見兩名警察等候在門口,他們正是羅賓在公園附近看見的那兩個人。
  “怎么?出了什么事了?”
  羅賓假裝惊詫万分地問道。
  “真對不起,先生!討扰了!”
  其中的一個警察朝羅賓恭恭敬敬地敬了一個禮,客气地說:
  “我們兩個正在追捕一名嫌疑犯,到了公園旁邊,一不小心讓他溜走了。我們在附近搜尋了半天,一無所獲,而這周圍只有您的房子有這么寬敞的院落,我們推斷那個可疑分子很有可能跑到這儿,藏在您這儿的樹林里了,所以我們想在這里找找。天色不早了,我們還來打扰您,真是抱歉!”
  “原來如此!”
  羅賓皺了皺眉頭,旋即又說:
  “好吧,兩位請來吧,讓我把院子里的燈為你們打開!”
  “太感謝您了!討扰了!”
  “哪儿的話!我們老百姓原本就應該与警方通力合作才對,兩位請進吧!”
  警察們在寬敞空曠的院落里四下尋找,但卻沒有發現那年輕男子的蹤跡。
  兩位警察無精打采地走到門口,對羅賓說道:
  “你們倆能告訴我,這儿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羅賓十分奇怪地說。
  “事情是這樣的,剛才我們兩個正在鄂莫士街一帶巡查,忽然看見街上飛駛著一部汽車。本來,我們想以超速為罪名攔住那輛車子,但車子非但沒停止,反而拼命踩上了油門,轉到另一條街上,企圖逃竄。”
  他說到這儿,另外一個警察也插了几句話說:
  “也許是車子開得太快了!在拐彎的時候,一個年輕人突然從車子里飛了出來。我們理所當然地要把他抓起來,出人意料的是,那個家伙摔跤了一條腿,居然還能咬著牙跑掉了。我們覺得那個人很有問題,所以便一气追上來了,但是追著追著卻不見了。”
  “那是一部什么車呢?”
  一直在旁邊緊皺著眉毛認真听著的羅賓突然問道。
  “哦,是一部十分華貴的汽車呢!”
  由于沒有達到既定目標,那兩位警察便悶悶不樂地离開了。
  羅賓扭過身子,返回房間里去。
  只見那名年輕男子面色蒼白地蹲在門口,好像剛才門外的那一幕已經傳到他的耳朵里了。他的整張臉抽搐不止,而身子也由于恐懼不住地打哆嗦。
  羅賓馬上走上去扶起了他,又為他注射了一支鎮定劑,又囑咐奶媽比克娣娃把他送到樓上的臥室里休息。
  次日早上,羅賓坐在餐桌旁邊,喝著比克娣娃奶媽為他端來的美味咖啡,心情輕松愉快极了。他順便拿起了餐桌上面的報紙,想看看近日有無新聞之時,不看則已,一看之下,不禁“啊!”地大叫一聲,險些把手上的咖啡扔到地上。
  只見報紙上面用著醒目的大標題寫著一段消息:

    塞拉德檢查官的夫人格力斯蒂昨夜被暴徒劫持
    昨天晚上6點鐘左右,格力斯蒂從親戚家回自己府宅途中,行至自家附
  近,遭遇暴徒劫持。
    据當時在周圍巡查的警務人員陳述,統共有三名暴徒,其中有一個人
  沒來得及坐到車里,而是用雙手扒在車門邊上逃掉的。白于車子開得飛快,
  所以他們沒能把那輛車子的車號記下來,只看清了那是一部十分華貴的賓
  士轎車。目前,本劫持案正處于全面調查當中。

  “賓士轎車?”
  羅賓不由自主地叫了出來。
  “昨天,那個警察說,有個年輕男人是從這樣一輛車子上甩出去的,難道說……
  他心里暗自思忖,便起身离座來到二樓上的臥室里。
  也許是鎮定劑的藥力還沒有過去,因而那個年輕男子還在床上,甜美地沉在夢鄉之中。
  羅賓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那張年輕英俊的臉龐。無論怎樣觀察,他都不像是一個胡作非為的暴徒。于是,他歎息了一聲,轉身离開了房間。
  當天夜里,羅賓把晚報攤開在面前,又一則新聞讓他大吃一惊:

    塞拉德夫人之死
    今天早上,9點鐘左右,一位工人發現了一具女尸扔在布羅紐森林公園
  的排水溝內。
    這具女尸大約是一個30歲上下的少婦,她被人用手槍一槍擊中腦袋而
  斃命的。后來,經警方辨認之后,才知道她正是塞拉德檢察官的結發之妻
  格力斯蒂夫人。
    此外,警察在死者的上衣領附近,找到了一張寫著紅色字的紙片,內
  容是:“庫立夫一定要報仇雪恨!”

  “西西里島上來的人性格倔強執拗,而且复仇心十分強烈,說不定庫立夫正是西西里島上地下党中的一個團派吧!”
  羅賓心里暗自揣度著,將手里的晚報輕輕放在桌子上,又端起咖啡杯,啜飲了一口,又想道:
  “究竟是誰在操縱著這個凶殘暴厲的庫立夫集團呢?他也太噬血成性了……”
  他的眼睛注視著前方,過了好半天,才痛下決心一般地站起身來,徑直向著二樓上的房間里走去。
  那個年輕男人已經蘇醒過來了,正坐在臨窗的椅子之上,不知在想什么事情。
  羅賓將手里的晚報遞到他的手上,用十分嚴肅的口吻問道:
  “你跟這次劫持案件有關系嗎?”
  年輕人抬起頭來,看了看羅賓,片刻之后又低下頭去,虛弱無比地點了點頭。而后,他的眼角余光掠過了格力斯蒂夫人遇害的大標題之上,不禁瞪圓了兩眼,嗓音沙啞顫抖著問羅賓道:
  “什么……她死了……他們把她殺了?”
  “是的!這都是你的同伙們干的勾當,你知道嗎?”
  羅賓冷冷地盯著那年輕人,用聲色俱厲的口吻說道。
  “啊?我不知道他們會殺了她……唉!他們也太沒有人性了……”
  那個年輕男子面無人色,自顧自地喃喃說道。
  “哼!你也知道!你不也是庫立夫集團中的一員嗎?”
  “是的!我确确實實加入了庫立夫集團。當時,我被任命駕駛那輛汽車,去檢察官的府上劫持他夫人。但是在周圍巡查的警察聞聲赶來了,我的同伙們惊慌失措地登上車子,便要開車而去。我稍稍慢了一步,沒能坐到車子里面,只好扒在車邊逃走,但車子開得太快了,在一個拐彎的時候,我就一下子從車子上飛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那么,你參与了暗殺古玩商人齊伯義的案子嗎?”
  “絕對沒有!像這類的殺人案都是委派庫立夫集團中有身份的干部去辦的,像我這么卑微的人,他們根本不會用的!”
  “照這樣來說,你只不過是他們手下的一個小跟班嘍?”
  “沒錯,我剛剛參加了這個組織沒多長時間,是個地位低下的小隨從。幸好今天碰上了先生您,先生,我不想再回到他們中間去了!是您把我從殺人魔窟中拯救出來的,您就是我的大救星……”
  年輕人的眼睛里閃著真摯与感動的晶瑩淚光:
  “我把一切都告訴您吧!在我小的時候,父母雙親先后辭世了,我是被一位遠親撫養成人的。等我稍稍長大一些以后,便毅然決然地离開了那個冷冰冰的,沒有一點儿親情,也無人關怀我的‘家’,從此便走上了流浪四方的道路。
  “漸漸地,我与許多品行不端的人廝混在一起,變成了一個卑瑣不堪的坏孩子。后來,我又去了庫立夫集團……
  “打小,我就長在社會的陰暗角落与冷漠气氛里,從來沒有領略過人与人之間的溫情、關愛,所以我只好自暴自棄,開始流浪、為所欲為……我真的想像不出來,如果我再這樣一味放任自己墮落下去,我會變成一個多么令人厭惡的人……但……幸虧上帝讓我遇上了您。
  “當您親手為我涂藥、包扎傷口之時,我禁不住熱淚如泉涌。因為,我長了這么大,從來沒有一個人像您對我那么好過,像您那樣和顏悅色地對待過我!我第一次体會到,人性是多么地美好与溫暖!”
  說著,那個年輕男人又忍不住流下了一掬感激之淚。
  “年輕人,告訴我,你到底姓氏名誰?”
  “我名叫塞壩斯蒂。我不知道父親給我取了一個什么樣的名字,反正我一直這么叫自己。先生,我是否有幸知道您是誰呢?”
  羅賓那溫情脈脈的心已經將那位年輕人如堅冰一般的性情悄悄融化了。此時此刻的羅賓,仿佛一塊磁鐵一樣牢牢地吸附住了那年輕男子的心。
  而羅賓也体會到,面前的小伙子并不是生性頑劣,相反的,他是一個和善誠摯、忠厚無比的男孩子。羅賓覺得自己不應當再對這樣的純真少年隱瞞什么,于是他便坦誠布公地告訴年輕人:
  “我是亞森·羅賓!”
  他的真摯坦誠今年輕男子大吃一惊,并且用將信將疑的目光審視了羅賓好半天。
  他終于對羅賓的話深信不疑了,并且感到欣喜异常,他為自己有幸認識這么一位人盡皆知的大名人而激動不已,所以他立即要求羅賓將他收為部下。
  于是他就成了以后的羅賓冒險經歷中,積极活動的羅賓的好幫手塞壩斯蒂。
  “雖然我十分樂意你陪伴在我的身邊充當我的左膀右臂,但是,塞壩斯蒂,你最好先回去!回去以后,你就編造謊言,說警察正在四處追捕你,但是有幸逃脫了。在他們中間,你還要拿出忠心耿耿的樣子,取得他們的信任,而后,你就借机竊取他們內部的机要情報,向我報告,你明白了嗎?”
  “是的!我明白了!我會按照您的吩咐行事的!”
  塞壩斯蒂把為怪盜亞森·羅賓服務當作一件至高無上的事情,所以他馬上喜气洋洋地离開了。

  羅賓喬裝改扮成一個路邊的小流氓,來到了一家名叫克爾齊那的小咖啡館里。
  這時候,塞壩斯蒂已經与另一個陌生人等候在那里了。
  一見羅賓走進咖啡館來,塞壩斯蒂馬上起身离座,熱情地為兩個人互相介紹。
  那個陌生男子生得眉眼粗大,一副惡狠狠的強盜面孔,他面無表情地審視著羅賓,一絲笑容也沒有。
  塞壩斯蒂滿臉堆笑,扭過頭對著羅賓恭維道:
  “很早以前,我就風問你是個精明強干的人,所以一直想尋找個机會,和你見面認識一下。”
  那個看上去詭秘可疑的男人還是坐在座位上無動于衷,甚至也不對他們搭一句腔、吐一個字。
  “這個人肯定也是暴徒中的一員,雖然是庫立夫集團首腦人物的可能性不會很大,但至少也應當是個小頭目!”
  羅賓就這樣暗自揣度著,他覺得塞壩斯蒂為他帶來了一個十分有价值的人物,心中暗自竊喜。因為通過一個庫立夫集團中的人物而潛伏進他們中間,長久以來一直是怪盜羅賓的夙愿。
  “我想讓二位見識見識我看家的本領,如若還說得過去,能對你們的工作有所幫助的話,你們是否可以為我引見,讓我也成為你們的一員呢?”
  “塞壩斯蒂已經把這些話都對我說了!但是,你去什么地方表演你的盜竊技藝呢?”
  那個男人最終開口問道,然而,他的神態卻傲慢与不屑得很,似乎一點儿也不把羅賓當回事。
  “我預備去莫爾德街的一位銀行家的府上去痛痛快快地干一場。那個老東西收藏了十分名貴的古玩古物和各种各樣的奇珍异寶,但更要緊的是他還保存著許多价格不菲的世界名畫精品。
  “据說,這個星期,他們一家子到郊外的別墅里游玩去了,這正是一個可以讓我一顯身手的絕好時机。所以我決定了,今夭夜里就去那里!”
  “為什么要那么著急呢?”
  那名男子一臉的惊詫。
  “既然下定決心要大干一場,那么不如趁熱打鐵吧!總之,我業已打听好了,只有一位老管家住在那里看管房子。這對我而言,簡直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只需弄昏那個糟老頭儿,就可以不動一刀一槍,也不用害人,就可以把那些珍寶弄到手了!”
  “那好吧,就依你的計划行事吧!”
  那名男子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不過,問題是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哈哈!我只不過是個流浪街頭、偷雞摸狗的無名小輩罷了,你可以把我叫做勞爾。不過,你盡可以把心放開,說起偷偷摸摸,我可是技高一籌呀,我的手段不會比一般的行家里手遜色一分呢!尤其是開鎖,什么樣的鎖頭也難不倒我!”
  那個凶殘狠毒的男子又用不屑鄙夷的目光掃視了羅賓片刻,而后,三人又一起商計了一些具体應注意的事項,便四散而去,离開了咖啡館。
  為了把看管大門的老頭儿弄倒,羅賓預備了一瓶迷魂藥,又隨身帶了一個手電筒便上路了。
  11點鐘,他便与塞壩斯蒂以及那男人在約好的地方碰頭了。于是,他們又開車去了莫爾德街,停在了銀行家那座高大華貴。富麗堂皇的府邸門前。
  “塞壩斯蒂,你呆在這里替我望風!現在已經是深更半夜了,行人很少來到這條街道上。不過,只要看見附近有巡查的警察走過,你立即學三聲貓頭鷹的叫聲來向我報信。這旁邊的樹林里貓頭鷹非常多,所以,你學貓頭鷹叫是不會有人怀疑的。”
  說完之后,羅賓便領著那個男子与塞壩斯蒂分手了。他們倆來到了銀行家的大門D。
  羅賓從衣袋里取出了万能鑰匙,輕而易舉地把大門打開了。但是,當他進到門里之后,不知出于什么考慮,又返了回去,把大門鎖牢,這才邁步走向玄關的第二道門。
  這扇門上的鎖頭是由工匠精心制造的,如果用尋常的万能鑰匙根本打不開,但是羅賓取出了一根鐵絲,十分熟捻地轉動了兩下,門應聲而啟開了。
  “哇!你真是一位開鎖高手,果然是名不虛傳!”
  羅賓熟練的開鎖技巧讓那名凶殘的男子惊歎不已。
  “哪里的話,這只不過是一點點小小的技巧而已!”
  羅賓故意裝得漫不經心的樣子,聳聳肩頭回答說,而后他便走在前面,向著大廳里面走去。
  舖設著長毛地毯的客廳的一旁,放著一座古香古色的落地大鐘,更加顯出大客廳的華麗典雅与非凡气派。
  大座鐘十分規則地敲打著“滴答、滴答……”的響聲,在這寂寂無人的長夜里,這种聲響听起來十分清楚。
  兩人悄無聲息地走進舖設著地毯的客廳之中。由于地毯十分厚實,所以腳踩上去,一點儿聲響也沒有。
  這時,客廳一邊的一個小屋子里,有香甜的酣聲傳了出來,羅賓走上前去,打開了房間的門,只見房中一團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什么也看不見。
  羅賓飛快地從口袋中掏出一小瓶迷魂藥,倒在紗布之上,便輕手輕腳地走向酣聲傳來的方向。一邊走著,羅賓一邊伸出手來在黑暗之中摸索,避免碰上了什么异物。
  當他來到床邊之時,便飛快地把滿是迷魂藥的紗布蒙在老人的面孔之上,那位老人的身子微微動了一動,又發出了几聲呻吟。
  羅賓把紗布使勁地壓向老人的臉,于是,鼻息再也听不到了,老人顯而易見地已中了迷藥而沉入了深深的睡夢之中。
  羅賓輕快無比地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對守候在門外的那個男人說道: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放開手腳大干一場了!”
  于是,兩人便隨隨便便地步上樓梯。牆壁的四周,挂了許多名貴的油畫。羅賓把手電筒打開,手指著中間的几幅油畫說:
  “這些油畫,都出于世界知名畫家的手筆,有些值好几百万法郎,有些畫甚至是千金難買!”
  那個男子看上去好像惊詫万分,連呼吸似乎也停了下來。
  正在這時候,長夜里突然傳來了三聲貓頭鷹的尖厲的叫聲,那是望風的塞壩斯蒂傳給他們的暗號。
  “糟糕!有人回家來了!我們該怎么脫身呢?”
  那男人惶惑不安地說。
  正在這當儿,他們听到了一陣汽車由遠及近駛來的響聲。羅賓沉默不語,輕輕熄掉了手電筒的光,輕捷靈巧地來到窗子旁邊,把一角窗帘掀起來,只見那部大汽車已經停在府邸的大門口了。
  “可能是那個銀行家回來了,也許有什么要緊事吧!不然的話,他半夜三更地一個人回來干什么?”
  羅賓扭過身子,輕聲細語對那個惊慌失措的男人說道。
  在那電光火石的一剎那,那個男人痛下決心似地,一下子從口袋之中拔出了事先放好的手槍。
  “喂!等一會儿!現在還不能開槍啊!反正我們時間還很多!剛才我為什么把鎖打開,又把它又鎖上呢?就是為了防止意外情況發生。因為過一會儿,那個人還得掏鑰匙把門開開,所以要耗費一點工夫。趁此机會,我們就可以從容不迫地藏到大廳里窗帘后頭,千万要小心提防!絕對不要讓房子主人看見你躲在窗帘后面的腳!”
  正在羅賓剛剛把身子躲進窗帘的一剎那,那位銀行家便推門進來了。
  他進入客廳里,把電燈打開,又將衣帽搭在沙發上。
  藏在窗帘之后的那名男子透過窗帘的縫隙向外看,審視著這座府邸的主人。
  只見他是一個40歲上下年紀、身材矮短的男人,但是周身穿著卻极其講究而整洁。
  他一回到家里,便對著四壁之上懸挂的油畫玩賞不已,并且往嘴邊叼了一支高級的雪茄煙,好像對自己保存的名貴藝術品,頗為驕傲和滿意。
  他緩緩地來回走著,來到了羅賓藏身的窗帘旁邊,就停了下來,扭過身子去觀賞對面壁上的一幅油畫。
  這時,羅賓從窗帘后面悄無聲息地伸手出來,倏地一下子掐住了那銀行家的脖子。
  那男人大惊失色,他拼命掙扎著想要脫身,但時間已經太晚了。
  羅賓手握成拳頭,對准銀行家的心口狠狠捶了一拳,只听見他沉悶地呻吟了一聲,便綿軟無力地倒了下去,口里的雪茄煙也隨之掉在地上。
  “你殺死他了?”
  “不,我不過是讓他昏睡一會儿而已,我最討厭亂殺人了!”
  羅賓說完這些話,四下打量了片刻,沉思了一會儿,又接著說:
  “我們的車有點小,好像盛不了許多的東西,我看這樣好了,這個家伙的車子寬敞,不如用他的車子來裝這些東西吧!”
  說完,他便吩咐那個男子將牆上的油畫一張張地揭下來。
  羅賓一面張羅著裝油畫,一邊思考著什么事情似地說:
  “我們可以賣掉這些名畫,然后把所得的錢財全部交到首領那里去,以感謝他吸收我加入組織的情義。不過,要賣掉這么多的畫,也許要花上一段時間,因為這些畫太有名了,簡直是人盡皆知,所以我們不能著急,只能慢慢地一幅幅地賣出去,才不會引起別人的疑心。依我看,還是把這些畫先暫放在我的家里,然后,我們再拜托朋友親戚一幅幅地賣出去吧!所以,你們倆先開著我的那部車子先离開這里吧!”
  听到羅賓的話,那個男子似乎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但考慮到整個事情都是由羅賓一人策划、指揮的,因而,他也就沒有提出什么不同意見。
  “好吧,既然是這樣,那我和塞壩斯蒂先走一步了。千万要牢記,下個星期一,在約好的老時間,我們再去今天的那個咖啡館里碰頭儿。勞爾,我十分欽佩你的勇敢,所以我十分樂意為你引見我們的頭儿,我會把你帶到他那儿去的!”
  “那簡直太棒了!我先在這里謝謝你費心了!”
  羅賓目送著塞壩斯蒂与那名男子開車遠去了,他的嘴角這才浮起了一抹拎峻的淺笑。
  他返回客廳里,發現剛剛被自己擊昏過去的銀行家已經蘇醒過來了,正坐在客廳的樓梯台階上。一見羅賓走進來,立即起身站立,恭恭敬敬地對羅賓敬了一個禮。
  “弗爾莫,太辛苦你了!”
  “哪里的話,老大!”
  原來,這位喬裝改扮成大銀家的人也是怪盜羅賓的手下。
  其實,這座府邸,也是羅賓秘密藏身之所其中的一個,而這里所收藏的各种各樣的古玩和名畫,都是羅賓運用各种手段,從那些暴厲凶殘的大富豪手中搜斂而來的。
  羅賓坐在客廳中間的一張大椅子上面,并暗示弗爾莫,讓他在自己對面的那張椅上坐下來。
  “怎么樣?剛才我給你的那一拳還疼嗎?我沒有用多大的勁儿,想不到,你的表演技巧還相當高超呢!”
  說到這里,兩人忍不住相對開怀大笑起來了。
  正在這時,走廊上傳來了一陣急迫碎小的腳步聲,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來到了大廳之中,他也是羅賓的手下之一。
  “耶漢,你沒有事嗎?”
  “沒事!幸好您只放了一點點迷魂藥,所以我沒什么事。不過,讓我屏住气息,假裝沉入夢鄉的模樣,還真的需要高超精湛的表演技巧呢!”
  “別信口胡謅了,我覺得你表演得還十分美妙呢!”
  羅賓哈哈大笑著拍拍老人的肩頭。
  “好了,好了!我們把那些油畫再按原樣擺好吧!那些無恥的混蛋們,才眨眼的工夫,就將我的家弄得亂七八糟了。”
  三個人同心協力,片刻之間,又將大廳收拾得恢复了原貌。
  一切各歸各位之后,羅賓獨自一人沉默無言地把雙手放在上衣口袋里,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不知思緒又飄到了哪里。
  “好了,老大,一切都回到老樣子啦,您還什么事嗎?”
  弗爾莫小心謹慎地問道。
  但是,羅賓卻一個字也沒有回答,仍舊在自己的心事中徘徊。
  其實,他正在心里默默地怀念著愛妻利莫……
  利莫是羅賓深愛著的妻子,她對羅賓也是情有獨鐘。她是那樣天真純洁、美貌多情,她是那种令任何一個人一見之下頓生怜愛的可愛女人……
  但是,非常不幸的是她已經不在人世了。在“怪石堡”之中,她為了保護心儀的丈夫,被英國的名探福爾摩斯一槍擊斃了。本來,那顆子彈已對准了羅賓的胸膛,但是利莫說時遲,那時快,一下子沖到前面來。一顆子彈正擊中了她的脖頸,她為了羅賓,毫不猶豫地獻上了自己的生命……
  以上的情節,在“怪石堡”那個故事當中,已經不厭其煩地描述過了。也許還有些人們讀到那段故事時,還為羅賓和利莫感天動地的美麗愛情故事淌過眼淚吧!
  利莫活著的時候,曾經与羅賓居住在這座府邸里面,度過了一段無憂無慮的生活。利莫對這里的油畫愛不釋手,尤其對雷諾阿(1841——1919)的作品情有獨鐘。雷諾阿是法國印象派的大畫師,他對于山水風景和人物畫的演繹最為拿手。
  利莫在世的時候,經常停在雷諾阿的畫前面,流連忘返,甚至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現在,羅賓駐足在這些油畫前面,也等于是在思念他的愛妻了。每次,只要一想到利莫欣賞油畫時的專心一致的大眼睛和粉紅色的、神采飛揚的臉頰的時候,這位剛強倔強的人,也忍不住淚如泉涌。
  因此,他狠不下心賣掉這些名畫,他似乎能從這儿的每一幅油畫中体會到利莫那溫馨的气息……
  利莫生前的夙愿就是有朝一日,羅賓能金盆洗手,徹底告別這种危机四伏的工作,和她一起過上正大光明,不怕見陽光的日子……想到和藹可親、溫情脈脈的愛妻利莫,羅賓忍不住又潸然淚下。
  站在旁邊的弗爾曼,對羅賓此時此刻的心情了如指掌。因而,他一句話也沒說,悄無聲息地走出了客廳,只剩下羅賓孤伶伶地坐在那里。
  此刻的羅賓,已經不再去想被歹徒殺死的檢察官夫人格力斯蒂,也不再為庫立夫集團而心煩意亂了。

  ------------------
  亦凡圖書館掃校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