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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我在那張狹窄的小孩床上醒來時,下午的陽光已將這間小房間晒得悶熱不堪。我覺得昏昏沉沉、渾身汗津津的。
  我起身開了窗。外面是一些高高的篱笆圈起來的一片院落,是約翰的大麻園。我轉身在冰箱里找出一罐姜汁麥芽酒,一邊急不可待地喝麥芽酒,一邊尋思怎樣和雷聯系。現在是1點39分,雷可能在她的辦公桌旁。但我無法确定眾生法律事務所的電話線上有沒有被安上竊听器。此時,RKI的暗探們一定已經全面出動,在四處搜尋我。
  我最終還是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眾生法律事務所的號碼。接電話的是特德,我把嗓音提得尖尖的,說我是在為托尼·諾蘭打電話(托尼·諾蘭是雷的一個委托人),有事要找雷。不一會,雷來接電話了。她一下子就听出我的聲音。
  “莎——”她張口就喊我的名字。
  我立即將她攔斷,“不,我不需要和麥科恩女士談話,我要和你談。我已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補救辦法,我想在15分鐘后与你商量。”
  雷啞然無聲。
  我估計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有了補救方法1,你明白嗎?”我問。
  1補救方法(remedy),和她們經常去的小飯店的店名Remedy同音。這是莎倫在用暗語提示雷去雷米迪酒吧。
  “是的,我懂了。”
  沒等她來得及講別的話,我一下挂斷了電話。
  我在起居室里踱步,兩眼盯著錄像机的時鐘。
  15分鐘過去了,我從通訊本上找出雷米迪酒吧的電話號碼,撥打過去,先向那儿的店主兼酒吧掌柜布賴恩自報姓名。我和雷是他的老顧客了。
  “不,”布賴恩一板一眼地說,“辦這事,你該把電話打到辦公室去。你有那個電話號嗎?”
  如果布賴恩把剛到達的雷安排到酒吧后面他兼做休息室的辦公室里去,那就意味著雷被盯上了。一個RKI的暗探就在酒吧里。“問訊台把那號碼列上了吧?”我問了一句。
  “對”
  看來事情十分不妙。我給問訊台打了電話,要來了雷米迪酒吧辦公室的電話號碼,又撥了過去。第一陣鈴還沒響完,雷就說話了。
  “莎倫嗎?”聲音有些顫抖。
  “是我,情況怎么樣?”
  “很糟糕。今天早上倫肖到事務所來,問有沒有你的消息。天哪,他那樣子又凶惡又冷酷。”
  “你和他講話了嗎?”

  “講了,特德讓我出面對付他。我胡編亂造了一气你生病的情況,他根本不吃這一套。下午我去你家喂貓,有人跟著我,我把那人甩了。但到你家時,他們的人守在那儿。”
  我感到有些恐慌,頭腦中閃現出兩個星期前住房慘遭破坏的情景。“家里一切都還好嗎?”
  “除了拉爾夫在長沙發上吐得臭气沖天,別的還算好。不過,莎倫,現在這儿又有一個人跟著我。”
  “那人在外面酒吧嗎?”
  “在那儿。布賴恩設法讓我進他的辦公室,沒讓那人看見,但他知道我進了店里。”她猶豫了一下又問,“莎倫,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夜里我把他們甩了,現在他們正在拼命找我。目前我還安全,但我不想告訴你我在哪里。听著,我不喜歡總是求人,但不得不需要你再幫一下。”
  “沒問題。”
  “告訴漢克,我病得厲害,還不能對升遷的事做出決定。”
  “哦,莎倫!他知道了,他們全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對倫肖說你有病的時候,倫肖說,‘別給我來這一套,她昨天夜里去圣迭戈為我們辦事情。’漢克和邁克就在這個時候走過門廳。”
  好了,這下惹出大麻煩了。“他們對你說什么了嗎?”
  “漢克,他把我叫進他的辦公室,他說他對我們倆极為失望,一個撒謊,另一個幫助撒謊。他很生气,問我出了什么事,我說我不能說。他說尊重我這么做,不過我要是准備去告訴他的話,他就在辦公室。”
  “雷,”我說,“告訴漢克,我很抱歉。對他說等我回去再向他解釋。你不用擔心受責備,是我把你卷進來,我會把事情解決好的。”
  “我不會介意的。沒有你,在這儿工作真不是滋味。”
  “別那樣說。”我听到外面傳來發動机的聲音。我拉起辦公桌旁的窗帘,看到約翰騎著摩托車上了門前車道。“回去后我們再談。我現在必須走了。”
  “你在什么地方?我能找——”
  “雷,那不安全。我設法明天再同你聯系。你多保重。”我挂上電話。
  “你醒了,”約翰走進屋里,“給你。”說著扔過來一個馬尼拉紙的信封。
  “這是什么?”
  “余下來的几張你男朋友的照片。”
  “謝謝。找到些頭緒嗎?”
  他從冰箱拿出瓶啤酒。“皮特有點頭緒。他和假日市場老板威克有點沾親帶故。”約翰背靠沙發,抿著啤酒。“星期天下午5點15分,海諾到假日市場去過,買了些咖啡,然后出去在外面轉了半個小時左右,和兩個女人講過話。”
  我睜大了眼睛。“威克認識那兩個女人嗎?”
  “一個他以前從未見過,個子很矮,留著很短的黑發,是個拉美人。另一個叫婀娜·奧洛齊科,他認識,威克給她打電話,問她是否肯和你談談,她愿意,但得給錢。73塊錢。”
  “要得不少,為什么要那么個怪數目?”
  “她已有了222塊錢,想做墮胎手術,費用要295塊錢。她星期天越境來這儿四處打听這种診所,所以他們認識她。”
  我以前只听說過,在墨西哥墮胎比在美國墮胎來得容易。“皮特認為這個女人誠實嗎?或許她可能一無所知,只想弄點錢?”
  約翰聳聳肩。“皮特相信威克,但他不認識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在哪里?”
  約翰躊躇了,磨蹭著喝完啤酒,然后才說:“我帶你去。”
  “不,給我地址就行。這是我必須獨自去做的事。”
  “不,不行。”他站直了,“那個地區很混亂,這些年里你挨過刀子,差點儿被淹死(故事見《街頭槍擊案之謎》),屁股上吃過槍子。天知道,還有別的什么事你沒告訴我。”
  “約翰,我會照顧自己,再說,我不想把你牽連進——”
  “我早卷進去了。”
  “不,你沒有。”
  他張開雙臂說:“瞧,你要我跪下來,求你領著我去?好吧,我就跪下來。”他真的跪下一條腿,雙手舉起,“莎倫,請讓我和你一起去。”
  “這真荒唐,快起來!”我用力拉他的手臂。他還跪在那儿,傻乎乎地咧著嘴笑。
  “好吧,”我說,“你可以去,但我和那女人談話時,你不許進去。我怎么說,你都必須嚴格照辦。還有,我開車,你指路。”
  “那是我的車。”
  “你喝過酒了。”
  “一瓶啤酒。”
  “那就夠了。你是想去還是不想去?”
  他站起身。“你知道,你變得太霸道了。”
  “你是不是打算BRA我?”
  “好吧,該死的,我服從!必須有人保護你這個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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