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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彼得·梅森要去喝啤酒吃餡餅,姑娘們決定不去了。臨走前他們給加雷斯·博克斯留下了一大堆工作——找出在吉爾·布朗、艾琳·斯塔布斯和簡·戴利前五分鐘和后兩分鐘的所有跑步者的照片。那他們的號碼、面孔、名字和地址就都會有了。不過博克斯解釋說,沒准她們周圍的人可能會有不少相同的,因為大多數跑步者的成績一般都比較穩定。
  開車回去的路上,她們倆精神不錯。看起來調查還得持續一段時間,她們并不介意和梅森警官一起工作。是的,梅森是個腦袋長在褲襠里的人。只是現在男人大都這樣,所以她們對這一事實也就見怪不怪了。
  兩點半的時候,她們回到了約翰大街警察局。倆人上了樓梯,登了記,拿了給自己的留言。几乎全都是沒用的東西,只有一個神秘的便條,寫著讓凱茨給○七一打個電話,落款是ASAP。她順手把拍紙條貼到手背上,向會議室走去。
  會議室空蕩蕩的,只有一個警察正用粉筆在一大塊白色寫字板上寫著什么,在角落里還有一個公務員在打字。當問及其他人時,寫字板前的警官說他們帶著所有的警力去了沃信,而麥金尼斯探長則去了地區警局總部去討論關于埃斯哥特貨車的事。會議室的一面牆上挂著吉爾·布朗、艾琳·斯塔布斯、阿曼達·弗利特、杰基·恩格斯和簡·戴利的照片。在照片上方有一行潦草的字跡——人身攻擊、強奸、強奸、強奸、強奸及謀殺。照片下面是關于這些受害者的要求保密的警告。另外牆上還挂著一幅草圖——個像公牛一樣的人,塊頭有布萊克賽那么大,很丑,邪惡,一張光禿禿的臉,胖墩墩的短粗手指,一只手拿著頂有條紋的滑雪帽。當凱茨看到他的畫像時,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他,似乎還看見了他眼睛里的眼白。
  凱茨去找督察的時候,莫伊拉去為兩個人弄了兩杯咖啡來。督察的門大開著,所以還沒等凱茨敲門,督察就在房間里沖她揮了揮手。這次總算是沒讓他公牛般地大喊“進來”而把平靜的气氛砸得粉碎。“五點鐘!”他對著電話大聲說道。然后他放下電話抬頭望著凱茨。“弗拉德!”他的口气立刻變得緩和起來,“說說情況。”
  凱茨把到目前為止所知的情況清楚而扼要的做了匯報。她說明天上午十點,她們就能拿得到兩百來張照片,而且還有五分之一的机會可以得到罪犯的地址。如果順利的話再有兩天時間就應該有結果了。“我們准備去查一下博克斯那儿所有的照片,希望能找到一兩張有關疑犯的照片。”
  布萊克賽又問了她許多問題,都是關于強奸案和長跑賽之間是否有什么聯系。
  “所有受害者都是練長跑的,長官。其中有四個曾在圖頓十公里賽事報名,三個參加了比賽。這三個人的成績大致相同,并且都是在比賽后不久就受到了攻擊。”
  “他跟蹤她們回家,是嗎?”
  “我認為不是這樣,長官,不過不能完全排除這种可能。我們認為他可能有辦法知道受害者的名字和地址。今天下午梅森警官會去和郵政局談一談。可是梅森說他的房子和克里夫·帕克的同屬于那個區,他從來沒有見到過一個像猩猩一樣的郵遞員。”
  “誰是克里夫·帕克?”
  “對不起,長官。是最近四次圖頓十公里賽的總指揮。圖頓賽每年舉辦兩次。”
  “他是犯罪嫌疑人嗎?”
  “不,先生,身高和相貌完全不符。他有一個比較穩定的辦公室職位,即使他想犯罪也沒有机會。”
  然后凱茨向督察做了更詳細的說明,她向他解釋了有關賽跑攝影的情況,介紹了對成績進行處理的計算机操作員迪安·理查德。
  “迪安·理查德?”
  “對,看起來很像帕克,長官。他在普爾工作,每天早九點到下午五點,七年來從沒有一天缺過勤。”
  “不會是郵老鼠干的吧?”
  “我們正在調查,長官,但我們認為不是這樣。”
  當凱茨回到會議室時,莫伊拉正在等她,桌上還放著兩大塑料杯的黃褐色咖啡。她把沒穿鞋子的腳放在了格里夫斯的辦公桌上,不經意間露出了大半截腿,使得那個正在往白板上寫字的警官很難集中起自己的注意力。凱茨見狀輕輕推了推莫伊拉。莫伊拉將雙腿從桌上挪了下來,結果這次她暴露得更多了。莫伊拉咧嘴一笑,看起來好像有些忸怩不安。傳真机在一邊發出□□的叫聲。
  凱茨走了過去。泛著光的傳真紙的上面注明是麥金尼斯探長發來的,緊接著的是一長串汽車牌號。他還在底下寫道:“以上為登記在冊的F字頭的車。后續還有E字頭、G字頭和H字頭的車。”
  “來,行動起來。”凱茨說,“你等著所有以E、G和H打頭的車輛清單出來。我先把這些拿到資料中心去,在那儿我可以得到這些汽車資料的詳細清單。”
  莫伊拉喊了起來:“等一下,頭儿,還有更多的F字頭的汽車。”
  實際上一共有四十六輛曾被用作電視轉播車的埃斯哥特貨車,且車牌都是以F打頭進行登記的。其中兩輛被公司的工程師買去做為迎接新娘的專車,另外有三輛因車禍而報廢,其余的則通過中介公司在汽車拍賣會上賣掉了。他們一共找到了三十六個地址,大多數是在曼徹斯特以北,有四個在威爾士,還有十個在倫敦以南。此外在沃金有一個,貝辛斯托克一個,艾薩爾一個。還有兩輛轉播車注明被盜。
  凱茨給情報部門寫了張條,要求盡可能地調動与這個案子相關的警員幫助查找所有嫌疑車的主人。她要去找督察簽發一個命令,但是在這之前,她用計算机又進行了一次交叉查找,查找既擁有有嫌疑的汽車又有犯罪紀錄的所有人。其中有一個家伙,最后一次出現在伍特福德,在沃金曾犯過不体面的攻擊罪。但這個家伙是一個不足五英尺十英寸的人;而另一個沃金的疑犯則是六英尺二英寸!真見鬼。
  她穿過大廳跑到了布萊克賽的辦公室,敲了敲門聯想沒想就沖了進去。督察正在埋案疾書。“長官,”她說,甚至沒有注意到布萊克賽正在做什么,“我覺得我們找到他了。彼得·愛德華,二十二歲,住在沃金。身高六英尺二英寸,有一輛F字頭的電視轉播車,一九八九年曾因不体面攻擊罪被逮捕。”
  布萊克賽拿著什么東西在手指間轉來轉去。“照片呢?弗拉德。”
  “還沒來得及,我直接過來的,我馬上回去收集。”
  她紅著臉回到指揮中心,調出所有愛德華的檔案。他曾在一九八九年因在候車亭攝扰一位十多歲的女孩而入獄。她仔細閱讀有關他的描述,六英尺二,二百二十磅,但那是三年前的記錄,也許只是個大致的輪廓。那時,他還長著頭發。
  她重又回到布萊克賽的辦公室,這一次比較有分寸,把所有的詳細資料遞過去。布萊克賽讓她通過指揮中心查一下其余的几個地址,挨家挨戶地查,然后盡量把這些家伙們都請到警察局接受訊問。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張傳真過來的照片。當凱茨正准備离開時,督察突然問道:
  “弗拉德?”
  “什么事,長官。”
  “你看過這個家伙嗎?”
  “只瞥了一眼,長官。”
  “是他嗎?”
  凱茨拿過照片仔細端詳著,感覺著。她一直看到彼得·愛德華的眼睛里。照片里的愛德華也看著她,灰色的頭發,白色的眼球,黑色的眼珠一動不動。她瞪著眼說:“不是,長官。”
  “我認為也不是,弗拉德。但是我們總得找找這家伙。”
  “是,長官!”凱茨說,轉身离去。
  指揮中心開始通過無線電向外發散消息,跑外勤的警官們都和指揮中心聯系上了,大家都在爭著說話。的确,在十二月份的下午挨家挨戶地跑可真不是件好差事。她听到了比利·廷格爾的聲音,接著她又听到格里夫斯抱怨說不如讓他在外邊多呆一會儿,因為他還沒有完全濕透。辦公警官毫不示弱:“謝謝你,○八九。我會把你的意思轉達給布萊克賽督察。”
  “好吧,喬治,”格里夫斯在對講机中說,“我會在四點鐘赶回來。”
  四點鐘,布萊克賽安排地方警察挨個去查那十個位于南部的地址。他要知道誰住在那儿,是否是個大塊頭,是否是禿頭?他還警告地方警官們不要直接闖到家中,只需要打探出埃斯哥特貨車車主和他房子的情況。一切安排妥當后,就該去拜訪拜訪那個愛德華了。
  四點過五分,小伙子們都奉命到齊了。關于這次任務的傳聞肆意漫蔓,從凱茨傳給莫伊拉,又傳到白板前的警官那里,終于在人群中泛濫開來,結果描述變得越來越离譜。當格里夫斯到達的時候,它已經變成了這樣:六英尺六英寸高的愛德華·彼得森是個禿頂的瑞士海員,住在南海邊上的酒店里,可能攜有武器,還可能挾持了人質。而此時那個發起謠言的人卻正在一邊用鉛筆刀悠閒著剔著指甲。
  四點十分布萊克賽大踏步走進來,生硬地向林賽爾警官點點頭,登上講台。他在講台前停了下來。大家都知趣地閉上了嘴,只有格里夫斯仍在眉飛色舞地描述著那些捕風捉影的細節。有那么令人心悸的兩秒鐘,大家都盯著說話的人,他身邊的人紛紛扭頭看著別處,耳朵都紅了。
  吉姆一秒鐘后意識到大禍臨頭時,為時已晚。布萊克賽大發脾气。“格里夫斯!你這個狗屁東西!給我閉上嘴,他媽的!”吉姆縮了縮脖子,雙肩下垂,抬起頭,臉上漲的通紅。“難道我說得不對嗎!”布萊克賽說,聲音如五雷轟頂,“我們只要能逮住我們想要的人,使用任何方法我都在所不惜。”大家都面向講台。
  三輛車,十個人加上凱茨和莫伊拉,他們將与另三輛車,當地的一名督察和三名警官赶赴布賴頓。六點十五分,便衣已經安插到愛德華家四周的花園,街道的兩端也都安排了汽車。灰色的埃斯哥特貨車停在屋外的陽台前,納稅證已經過了期,兩個磨平了的輪胎,髒亂的車窗。凱茨和莫伊拉坐在格里夫斯汽車的后座上,慢慢地倒向埃斯哥特貨車。不知什么原因,凱茨隱約覺得愛德華決不是他們要找的人。當布萊克賽的轎車尖叫著駛來時,她歎了一口气。三名身材魁梧的便衣跑向前門,按下門鈴。房門很快就打開了,便衣干淨利索地把愛德華按在了地上。愛德華掙扎著,一只斷腿裹著肮髒的鑄鐵模子在地上又蹬又端。
  愛德華被帶了過來,一臉倦容,眼睛深陷,怒气沖沖。他的上衣被一些不知什么樣的食物弄的髒亂不堪,黑色的頭發又髒又亂。腿上肮髒的劣質鑄模更加讓人不堪忍受。布萊克賽走到半路就厭惡地扭頭离開。
  “給這個家伙錄口供!”布萊克賽咆哮著,揮舞著雙臂。“指控他什么都行,譬如說長得太丑陋。我不管是什么理由,一定要指控他。”他往自己的車子走去,中途又轉過身來。“檢查一下他那該死的鑄模。我需要鑒定結果。然后把他關起來!”
  布萊克賽走向格里夫斯的車,气得滿臉通紅。他對吉姆勉強地笑了笑。“他們那邊需用要人手,格里夫斯。”吉姆向外看,布萊克賽揮揮手。“去幫幫他們,去吧!我要開這車回去。九點鐘一定把我的車開回警局。”
  大隊人馬八點鐘回到約翰大街,發現湯姆·麥金尼斯焦急地坐在桌子旁邊,等待著消息。凱茨向他認真地點了點頭,假裝手頭有些重要的事情忙活起來。探長皺著眉頭,臉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督察搖著腦袋,“白跑一趟,湯姆。愛德華有問題,但他不是我們要找的。”他走向自己的辦公室,沖探長揮揮手示意跟他來。
  莫伊拉看起來很累,喃喃地說:“咖啡?”比利走了過來。“你好,比爾。”她無精打采地說,“凱茨和我要去格蕾普斯酒吧,你去嗎?”
  “好主意!”比利說。三個人邊說邊走出警局。
  “過得怎么樣,比利?”凱茨問。
  “二十二天沒有吸煙了!”他自豪地說。
  “你所有衣服都送去干洗店嗎?”
  “送那儿干什么?”
  “戒煙期間,煙草的味道會讓你感覺很難受的,比利。”
  “我會注意的,”比利說,“可是我沒有錢去干洗店。”
  莫伊拉拿來了飲料:自己喝桔汁,威士忌給凱茨,一品脫的苦啤酒給比利。她對愛德華的事情非常失望。“沒必要,莫儿,”凱茨說,“至少我們可以把對上帝的恐懼推到他身上。這會使他慢慢明白的。”
  “我只是想我們能找到他,扭著他的衣領。”
  “也可能只是拍拍他的背。”
  比利說:“又找到了几個穿黑色和琥珀色球衣的俱樂部,埃什足球俱樂部和一個叫瓦斯普的在坎伯雷盟踢球的周末俱樂部。”
  “他們都記在格里夫斯的名單上了嗎?”
  “是的,我今天下午記上的。”
  “你查過你的個人口信了嗎?凱茨?”
  凱茨悶頭想著球隊的事情。她看著莫伊拉,“什么?”
  “你有口信,凱茨。還記得嗎?”莫伊拉解釋說,“打這個電話——非常緊急。當時你把拍紙便箋貼到手背上了。”
  “我几乎忘了。”凱茨說,她還在想球隊的事情。她伸手在夾克口袋里亂摸一气,摸出來一只鋼筆、一個小包、備用的發夾,還有一把零錢。另一個口袋是她的證件和那張黃色便箋,上面寫著“你會感興趣的。請打電話,万分緊急!”還有聯絡的名字D·K·斯諾以及分机號碼○七一。凱茨晃晃了她的威士忌,從錢包里拿出五鎊的紙鈔遞給莫伊拉,“拿著它們,莫儿,我得去打個電話。”
  電話在休息室外,冰淇淋机的邊上。這會儿,上白班的人都回家去了,晚走的還在工作,酒吧里沒几個人,電話正好沒人用。凱茨把硬幣塞進電話,按鍵撥號。
  “世界新聞。”
  電話鈴才響了一聲,就傳來了應答聲。凱茨還沒有准備好。
  “世界新聞。”聲音又響了起來。
  她迅速恢复過來。“我想找D·K·斯諾。”
  “什么報紙?”
  “什么?”
  “D·K·斯諾,什么報紙?你有分机號嗎?”
  凱茨拼出了號碼。
  “那是《太陽報》的電話號碼。”空洞的聲音耐心地解釋著。“我幫你接通。”電話听筒里傳來蹩腳的古典樂曲。還沒等凱茨辨別出是什么樂曲,已經有人說:“請問找哪位?”
  “我想找D·K·斯諾。”
  “德比現在回家了。我能幫你什么忙嗎?”聲音听起來很輕也很友好。
  “我叫凱茨·弗拉德,”她說,“我來自布賴頓。有人給我留了口信,叫我打這個電話,上面說我會感興趣。”
  “是凱茨·凱瑟琳嗎?那個漂亮的女警官?是你把那架飛机降落到了海上?拯救布賴頓的女孩?一定是你。我是德比的傍晚接待員,叫迪克。口信确實是德比留給你的。我們很擔心,我們認為《鏡報》和《星報》已經跟你說了。听著,我能否給你打過電話去?”
  凱茨低頭看了看這部油膩膩的舊電話。“這個電話不能接收來電。”
  “沒問題。我給你一個號碼。五分鐘之后打來,由接話者付費。我給德比打電話。她會接你的電話的。”他迅速說了○八一這個號碼,又重复了一遍,接著問凱茨是否記下了。“我真蠢!”迪克在她開口之前又補充道,“你是警官,你可能都已經錄下了我們的通話。”凱茨笑了一笑,放下了電話。
  凱茨回到莫伊拉和比利旁邊,拿起威士忌,茫然地看著莫伊拉。
  “什么?”莫伊拉說。
  “什么什么?”
  “那神秘的號碼是怎么一回事?”
  “《太陽報》。”凱茨說。她一口气喝干了杯里的威士忌。莫伊拉用她的錢又買了一份。凱茨靠在椅子上,放松肌肉。她在想,這個德比·斯諾找她會有什么事呢?頭一杯威士忌溫暖了她的腹部,這一杯則使她渾身都發熱起來。凱茨感到全身有股說不出的舒暢。
  “那么《太陽報》找一個禁食的酗酒狂干什么?”莫伊拉故意挑釁道。
  “凱茨不是個禁食者!”比利迅速說道。莫伊拉棕色的眼睛掃了他一眼。他立刻縮了回去喃喃道:“不完全是……”
  莫伊拉的眼光仍然犀利如劍。她叫比利去拿些飲料來。
  比利站起來飛也似地逃向吧台。凱茨告訴莫伊拉,她自己也不知道斯諾想要什么。她几分鐘后會給他們回電話,她又問莫伊拉為什么對比利這么凶?
  “我一點也不凶。我只不過是讓他規矩些。”
  “讓他規矩些,莫儿?我真搞不懂你。”
  莫伊拉還不服气。“我只是給他一個警告,因為他喜歡你。”
  “人人都喜歡我,就是比利不喜歡我。你知道的。”
  莫伊拉咧嘴一笑。“雖然這樣說,确證一下也沒關系,不是嗎?”
  “不。”凱茨說。
  “你說不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要太大的權力。有權力就意味著腐敗,記得嗎?”
  “你不要權力?”
  “我不需要權力。”
  “你瘋了。那你選擇什么?”
  “平等。”凱茨輕聲建議。
  “我們中間不會平等的。每一個警局都會有三個比利,而我偏偏喜歡我的比利。”
  比利回來了。凱茨站起來去打電話,經過比利時,她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輕地歎了口气。她回過頭來向莫伊拉擺擺手,然后直奔休息廳。
  德比·斯諾開門見山,就像和凱茨是多年老友一樣。
  “迪克說你喜歡別人叫你凱茨,偉大的名字!我對你的英雄壯舉——把飛机迫降在海面上印象很深。真不愧為幗國英雄!”
  “我只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
  “我知道,他們告訴我說你很歉虛。我們有必要見一下面。”
  “為什么,真的嗎?”
  “我們想為你進行一次特殊的報道。”斯諾說,“我看過你的照片,你很漂亮。我們想給你一大筆錢。”
  “為什么?”
  “你的故事。一個詳細的專訪,有照片。你知道,你應當為樹立警察的良好形象多做些貢獻。我們讀者有一半認為女警官都是飯桶。”
  “你是說花瓶?”
  “當然……”
  “确切地說,給我多少?”凱茨單刀直入。
  “二万五千鎊。”
  “不。”
  “三万鎊。”
  “好吧!你知道有些東西我不能談嗎?”
  “當然。”斯諾說,“我們完全能夠理解。”
  “三万?英鎊嗎?”
  “是的。”
  “我需要和誰上床?”凱茨問。
  “哈,哈!”
  “我一直想買一輛MX5。”
  “現在如愿以償了?我們什么時候見面?”
  “我正在忙一個大案子,”凱茨說,“我們可以在傍晚或是周末談一談,這取決于是否緊急?”
  “合同很急,最好是今晚。”
  “你當真嗎?”
  “我們离二十三號公路只有十分鐘的路程。”斯諾說,“我一小時多一點就可以到達布賴頓。合同已經擬好了,就等我們鑒字了。”
  “我可以有輛MX5……?”凱茨夢幻似地想著。
  “我們見面再說。”斯諾說。
  “好吧。”凱茨說,“我在一個叫格蕾普斯的酒吧,在約翰大街警察局的隔壁。我和朋友們正好經過在這里喝些東西,你可以在那里找到我。”
  “我十點鐘到那里。”
  “你吃飯了嗎,德比?”
  “不,還沒有。”
  “我知道有個不錯的意大利餐廳,我們不如……”
  “好主意。要登在報紙上。”
  “那么等會儿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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