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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甚至哈里森探長似乎也很震惊。然而,阿曼達卻感到好奇,她看了一眼唐奈利,發現他也感到困惑。她對特內斯·威斯頓并沒有特別的同情,但她也沒覺得他象一個凶手。他太溫文爾雅,不可能到蒸汽浴室去殺死一個女人。如果卡莉對他威脅的話,他會用另外的辦法報复的。
  她現在看著他。他的眼睛因受震惊而大睜,他的嘴唇因憤怒而緊繃著。他的情形看不出有罪的跡象。事實上,他看起來象一個竭力控制自己怒气的人。他在听弗里西亞的話時站了起來,這時他沿著弗里西亞的床邊走來走去,不時停下來用拳頭砸著牆壁,他看著弗里西亞,然后搖搖頭,繼續走來走去。
  每個人,包括哈里森探長,似乎都在等著看特內斯下一步做什么。當他最后開口說話時,他的聲音里充滿怒气,還有些被傷害,不被信任的跡象。
  “你相信他的話了,是不是?”他說,他的聲音气憤。“弗里西亞,怎么能相信我會殺死一個女人?”
  這時弗里西亞哭得更厲害了。護士再一次走上前來,要干預,但弗里西亞對她揮了揮手。“我并不想相信,”她哭泣著說。“但是我那么害怕,特內斯。你不要我去看心理分析醫生,我以為你也許是不要我回憶起那事。”
  “該死的,我完全是為了不讓你難過。我只是想保護你。我根本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在蒸汽浴室看到了什么。即使你看到了什么,我想你記不起來的話會更安全。殺手知道你什么也記不起,我想他就不會再來威脅你。看來,我想錯了。”
  哈里森探長咳了一下。“威斯頓先生,我們最好是讓你未婚妻休息一會。”
  “但是——”他又要說。但看到探長堅定的表情便停下了。他最后給弗里西亞一個安撫的吻,便隨著其余的人出了房間。
  “我想你和我最好是坐車去警察局一趟”。哈里森探長對威斯頓說。
  “你并不認為我和卡莉·歐文的謀殺有什么牽連吧,是不是?”
  “我得說我只是要弄清楚各种可能。”
  特內斯點點頭。他恢复了常態。“我通知我的律師到那去和我們會面。”
  “我并不認為——”阿曼達想說。
  “別說了。”哈里森探長說。“你對這件案子的調查了解得太多,我已不太樂意了。從這出去,象其他記者一樣,去等著新聞發布會。”
  這就是他的感謝和合作。她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他,但她得到了什么回報?她瞪了一眼唐奈利,出去找車。
  唐奈利最后追上她時,她正靠在前面的保險杠上。
  “斯科特在哪?”
  “他和哈里森探長去陳述關于筆記本的事。”
  “太過分了!他們把所有的情況席卷而去,我們卻被限制在一般記者之列。”
  唐奈利輕快地笑著。“并不完全是這樣,阿曼達。”
  “你怎么看?”
  “一次挑戰?一個机會?”
  “吹牛——”
  他伸出一只手。“夠了,阿曼達。”他把車鑰匙在她前面晃了晃。“我讓你開車。”
  “別想來平息我的怒气,你這個叛徒。你本來可以在那間審訊室里為我們要一點報酬。”
  “阿曼達,我們從亞特蘭大警察那得不到任何回報。”
  當她生气時他特別的耐心使她更惱火。“那是誰的錯?”她叫道。
  “噢,我的天,上車吧,我來開車。”
  她抓過鑰匙。“你一輩子都別想。”
  她一下子竄出停車場,唐奈利捂住了眼睛。當他們到街角的交通燈處時,她放慢速度,轉過頭來看他。她不再生气,血壓正常了。
  “對不起。”她道歉。“我太气憤了。”
  “我知道”。他似乎比她平時發火之后更通情達理。“你已經平靜下來,能听我說話了?”
  “為什么不呢?我現在沒有更好的事可做。”
  “這太糟糕了。我還希望你對抓住凶手感興趣呢。”
  她的頭轉過來。后面傳來喇叭聲。“你是什么意思?”當她又把車開動時問。
  “你并不認為有足夠的證据證明特內斯·威斯頓有罪,是不是?”
  “是的。”
  “那么,當哈里森探長忙著對付他的時候,對我來說我們可以進行一些認真的偵探。”
  “我猜你肯定知道從那開始了。”
  “我只能說我只是把可能性范圍縮小了。”
  “還有呢?”她盯著他。
  “阿曼達,你能不能看著前面開車?否則我們倆別想去調查了。”
  她回轉頭去看著前面的路。唐奈利苦笑了一下。她有种感覺這是他最后一次讓她握方向盤了。
  “回辦公室去。如果我們能活著到那的話,我們再說吧。”
  “我會看著路的。”她保證。“只是告訴我你怎么想的吧。”
  “第一,謀殺的動机是為了掩蓋非法的類固醇交易,是不是?”
  “是。”
  “這事不被發現,誰最能獲益?”
  “我猜是羅伯特和杰克遜。”
  唐奈利奇怪地看著她。“為什么你這么猜?”
  “因為他們想把俱樂部賣給特內斯·威斯頓。如果他們在那里賣類固醇的話,他們怎么會把俱樂部賣掉呢?”
  唐奈利贊許地笑著,看著她。“很正确,阿曼達。那么,我們可以得出什么推論?”
  她集中注意力把車開到停車場的空地。她關掉馬達后,轉過頭看著唐奈利。“也許他們并不想把俱樂部賣掉。或者也許他們并不象羅伯特說的那樣在這個問題上意見一致。這可以解釋為什么弗蘭克。馬爾克斯認為俱樂部會擴大規模。也許他們其中的一個人對弗蘭克說過這种話,而另一個人卻在想賣給威斯頓。”
  “很對。既然我們現在不能馬上找特內斯·威斯頓,那么我們應該去找誰呢?”
  “我想去找弗蘭克林·金特利”。
  唐奈利看著她。“你的思維跳躍得讓我喘不過气來。你究竟怎么想到要找他?”
  “因為他是我們最后一個未知的人。如果他知道類固醇的話,那么他要么是和杰克遜,要么是和羅伯特,要么是和他們倆聯手干的。”
  “也許可以從一個更近的地方著手。喬爾·格林肖怎么樣?你不想听听他對金特利的看法?金特利肯定向他施加了挺大壓力,讓他給奧斯卡打電話。”
  阿曼達感到胃在下沉。如果格林肖知道金特利請求背后的真相,而答應這么干的話,這就使他成了類固醇活動的共謀犯。她就不能為這种人工作。這意味著她得离開亞特蘭大去找一份記者的工作。她想知道唐奈利是否完全明白他的建議的含義。他現在正看著她,他的表情含著同情。
  “你不認為最好是去看看?”
  “但是,如果——”
  他搖搖頭:“別說了。到了這地步,我們得過這座橋。”
  “好吧。”她不情愿地答到。“我們就這么干吧。”
  他們上樓后,阿曼達覺得与喬爾的會談應該她一個人去。“我想他會更愿意對我一人說話。”
  “我想也是這樣。我在奧斯卡的辦公室等你。我也還有几件事想查實一下。我們從沒了解一點卡莉來亞特蘭大之前的生活。我得打几個電話。”
  “找一下珍妮·李。她也許已經知道一些加利福尼亞的溫泉的事了。”
  “怎么回事?”
  她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叫她幫我查一下。”
  “你是我認識的記性最差的女人。”
  “找她談談,唐奈利,把你的教訓留在以后吧。”她邊向大廳走去邊說。“別和奧斯卡一起搞什么破坏活動。”
  盡管她希望結束這個案子,寫出她的報道,但在她靠近喬爾的辦公室時,她的腳步還是慢下來了。她并不急于進行這次會見。事實上,她在希望珍妮·李仍坐在他的秘書桌前,但她不在那。她可能現在正在新聞室把所有的新情況都告訴唐奈利。她想返回去,和他們一起,但又覺得這樣做太膽小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敲了門。
  “誰?”
  她打開門,把頭伸進去。“耽誤几分鐘?”
  喬爾把筆放在他的桌子上,瞪著她。“在你故意逃避我之后,你真的覺得有必要來這里?”
  她笑了笑。“我并不真的想來。”
  “好。那就進來吧。我喜歡不害怕面對獅子的記者,甚至她自己也知道這只獅子正在生气。”
  “我還以為你的情緒已經好起來了。”她說,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我想你來這的目的是想問我為什么告訴奧斯卡取消給你的任務。”
  她點點頭:“是這樣,我想知道理由。”
  “是嗎?”
  “弗蘭克林·金特利要你這么做的。”她突然說出來,看著他的反應。她等著他否認。她甚至希望他感到惱火或生气。但与此相反,喬爾只是點點頭。
  “确實是的。”
  阿曼達覺得怒气上升。“你就對他的請求彎下了腰?這使你成了什么樣的出版人?該死了,喬爾,我還以為你是一個要求獨立、不怕攻擊的出版人,不怕触動一些有權有勢的人。”
  他的臉紅了。“我同時也要做一個負責任的出版人。”
  她站起來,向桌子那邊傾著。“我的報道里沒有一絲不負責任的地方。你甚至還沒有看到那報道。你沒有問過。你受外人的影響便作出了決定。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就沒法在這工作。”
  “你這是胡亂得出結論。”他說,他的聲音突然冷下來。“如果你是這樣做你的記者的話,那么也許你是不能在這工作了。”
  阿曼達困難地吞了口气,坐下來。他的聲音還在回響。很不情愿地,她同意了。“是的,你說的對。我是胡亂得出結論。那你告訴我弗蘭克林·金特利是怎么說服你不要繼續弄這篇報道的。”
  “他告訴我特內斯·威斯頓和俱樂部有聯系,他正在商談要買下它來。如果你象你說的那樣什么都知道的話,我相信你也知道這事。”
  阿曼達點點頭。
  “他同時提醒我特內斯是這份雜志的主要投資人,如果我們寫那俱樂部的話,會讓人感到是一种利益沖突。如果我們從那單身漢人多的角度去寫的話,可以推斷會使那的業務興盛,待內斯將受益。我不想我們的雜志從第一期開始便被人指責為特殊利益集團的雜志。”
  阿曼達吃惊地看著他。“他對你是這么說的?他是在利用你的正直。”
  喬爾茫然看著她。“當然他是這么說的。他還會怎么說?你剛證實過他對我說的是實情。”
  “一些仔細挑選出來的實情。他沒有提到俱樂部散發類固醇給本地的運動員,包括他的足球隊的一些運動員。他是能獲得金錢的人之一。喬爾,忘掉特內斯·威斯頓。這只是煙幕彈。弗蘭克林想掩飾的是自己的馬腳。”
  有几秒鐘,喬爾覺得不可置信。然后他惱火起來。最后他相信了阿曼達的調查能力。“這個該死的撒謊者!你對此肯定嗎?”
  “警察正在進行調查。我們想這就是卡莉·歐文被殺的原因。她知道了這事,很可能威脅過要揭發這事。”
  “上帝!特內斯知道這些嗎?”
  “他現在在警察局被訊問,我相信這是哈里森探長會問他的問題。”為喬爾只是被蒙騙而不是同謀而松了口气。她決定采取進一步行動。“你對弗蘭克林·金特利熟悉嗎?”
  喬爾還在憤怒地,不相信地搖著頭。“我們只是在一些社交場合見過。在此之外,我不知道他。你問這是什么意思?”
  “你能安排一次和他的會見嗎?我想在他毫無思想准備的時候見見他。我不相信是他殺死的卡莉,但我肯定他能使我們知道是誰殺的。”
  喬爾似乎在認真思考這一建議。“我和他一起參与了一個募集資金委員會。我想我可以給他打電話說這事。你想在哪見他?”
  “在俱樂部怎么樣?”
  他的眉毛一動。“你真的喜歡身處危險中,是不是?”
  “我更覺得這樣富有戲劇性。”
  她在等著他電話時,在想唐奈利會不會這樣想。也許不會。這時喬爾點了點頭。
  “謝謝,弗蘭克林,我想一小時之后見你。”
  當阿曼達向辦公室外走去時,喬爾追上了她。“噢,你別走。這是一次你的出版人想到席的會見。”
  她想也許組成統一戰線會有种心理优勢。
  “好吧。讓我和唐奈利談談,然后我們就走。”
  、在奧斯卡辦公室的會談持續不到5分鐘,所有的人都令人吃惊地同意了。即使唐奈利也只是試圖反對,當她告訴他他可以充當什么角色時,他也就放棄了。
  “借助弗蘭克林的合作,我們可以設一個圈套。看能套住誰,這真是件有趣的事。”
  “你覺得你已經知道會套住誰,是不是?”唐奈利問。
  “我是有怀疑的對象。”她說。
  “我想你最好是告訴我們。”唐奈利說。“否則我沒法在太大的范圍內保護你。”
  “如果我告訴你們而我又弄錯了,那你就會注意錯誤的方向。我覺得還是不說好。”
  唐奈利笑著看著她。“夠聰明的。”
  她也笑了。“那是因為你認為我只是一貫蠻干。”
  “這是我可以忍受的你個性中的惊异之處。”
  “我會記住你這話。”
  “如果你們倆要表達相互間的愛慕的話,你們不覺得應該离開這屋子?”奧斯卡抱怨道。
  “別因為我們把你留在這就嫉妒我們。”阿曼達說著,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
  奧斯卡殘留的頭發根處都紅了。“去吧,小心點”。
  在門口阿曼達又轉過身來。“如果你要給哈里森探長打電話的話,等一個小時左右再打,怎么樣?我討厭他來打斷這安排好的一切,破坏整個結局。”
  唐奈利笑起來。奧斯卡顯得不好意思。她知道自己正說中了他心中所想的。“你走之前別忘了最后期限。到時候我得在雜志上留下空頁。”他說:“你知道,我們不出版年度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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