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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電影:《迷离境界》



    你正走進一片陰影与財富的土地……

    ——羅德·謝爾林介紹最初的《迷离境界》連續劇

  1982年3月5日,約翰·貝勒西因在他那曾被當·阿克勞依德稱作“阿爾巴巴亞橡樹”的身体中注射了過量的可卡因和海洛因,而死于洛杉礬的凱陶莫蒙特飯店的3號公寓內。《1941年》和一些与之有關的舊賬不可避免的被新聞界翻出來。斯皮爾伯格對此沒有做公開評論,當約翰·蘭迪斯和他的夫人一起去參加葬禮時,他也沒有到場,這也許是凱瑟琳·肯尼迪和弗朗克·馬歇爾的主意。自從《E.T.外星人》面世以來,他們感到斯皮爾伯格應該注意自己的形象,應該盡量避免對他的形象可能造成的傷害。

  自從他和胡波因《搶劫約柜的人們》發生爭議后,斯皮爾伯格的形象已經受到了損害。有傳說認為,迪·華萊士對《E.T.外星人》做出過貢獻卻沒有得到承認,華萊士曾抱怨《E.T。外墾人》拍攝工作的保密程度簡直到了一种令人費解的地步,在有人建議的情況下,斯皮爾伯格把她列入了黑名單。對于這些傳說,華萊士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說:“一個如此有創造力,有名望的人做出這种可鄙的事真是令人感到遺憾,這對我來說沒有什么,好萊塢還有比這更過分的事發生。”

  3月29日的奧斯卡頒獎像以往一樣讓斯皮爾伯格感到失望。《奪寶奇兵》被提名最佳畫面、最佳攝影、最佳藝術指導、最佳音響,最佳作曲,最佳剪輯和最佳視覺效果獎。斯皮爾伯格也得到了最佳導演的提名。但這部電影最終只獲得最佳藝術指導、最佳剪輯和最佳音響獎,其他主要的獎項都被英國電影《火的戰車》拿走。

  貝勒西曾准備出席大會頒發最佳特技獎,現在阿克勞依德代替了他。阿克勞依德曾向大會主持人霍華德·W·科克保證不在會上提起自己的朋友,但他還是這樣評論說,“我的伙伴本該与我一起來發這個獎,其實他自己本身就是一种特別效果。”在把那個小塑像發給《奪寶奇兵》之前,他說這番話,使斯皮爾伯格感到這是在自己的傷口上又撤了一把鹽。

  科克讓阿克勞依德的話搞得有些窘迫,他非常希望在面對世界各國觀眾的電視節目上,盡量避免提到貝勒西的死。前一年的頒獎儀式也曾被推遲了一天,原因是就在頒獎的那天,一個名叫約翰·辛克利的青年為吸引影星未迪·福斯特的注意而開槍刺殺里根總統。從那時起,在人們的心目中,好萊塢越來越成了一個聚集著眾多瘋子和吸毒者的天地。可卡因使不少的導演喪了命,其中有哈爾·哈什貝,他是《哈羅德和莫德》及《在那儿》的導演。朱麗姬·菲利普斯,她將從《第三類接触》一片中掙到的錢全部揮霍在吸毒上了。有傳言說《搶劫約柜的人們》的攝制人員中,也有不少吸毒者。吸食可卡因、過量飲酒使許多像理查德·德里福斯那樣的演員行為古怪,他曾因吸毒放棄了在鮑伯·弗斯的自傳体影片《迷人的爵士樂》中扮演一個亂交、吸毒的舞蹈設計者的角色,羅依·謝德爾取代了他。1982年10月,德里福斯開著他的梅塞得斯圍著一棵樹轉起沒完,后被人們送進了戒毒中心。

  更有損好萊塢形象的是伯格曼事件。這一事件在大衛·麥克林迪克發表的一篇題為《丑聞大曝光》的文章中有詳盡的報道,這篇文章曾發表在《華爾街》雜志上,并引起了廣泛的關注。按照慣例,電影界對自己內部的犯罪事件一般自己去調查,用自己的陪審團,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它們掩蓋起來。然而,商業新聞界的人們在挖掘丑聞并使之迅速曝光方面比他們更精明。伯格曼事件曝光之后,一位作家曾把這一事件比做電影界中的好萊塢水門事件,從此以后,避開新聞界,使丑聞不為人知的机會就大大減少了。

  在好萊塢所有的人中,斯皮爾伯格是最不可能被卷入丑聞的人,他甚至連咖啡都不喝,更不用說吸食大麻或隨身攜帶帶有毒品的茶葉了。1981年,斯皮爾伯格幫助他母親開了一個叫“牛奶路”的牛奶飲品屋,他們嚴格限制就餐者自己攜帶任何食品飲料到這里來,以防出現吸毒等犯罪現象。從這點可以看出,斯皮爾伯格對自己的要求是很嚴格的。

  斯皮爾伯格的私生活是一种溫馨的家庭式的。8月份,他對《人民》雜志說:“我想,我和凱瑟琳會有孩子的,以前,我們都忙于事業,沒頤得上為彼此做些生活材料方面的准備,現在我們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了。”而惟一讓他迫不及待去做的事,卻是6月份到索斯比一派克伯奈特拍賣行,花6.05万美元買下《公民凱恩》中3副雪撬道具中的一副,并把它做為戰利品得意洋洋地懸挂在辦公室中。

  1982年3月,左特羅培公司宣布破產,科拉凄涼地說:“或許我有天賦,但我沒有才能。”他請求他的朋友們用個人貸款緊急援助他100多万美元。朋友們的拒絕當然是可以理解的。他的生活陷入了困境,家里的電話被迫停止使用1年之久。科波拉与斯皮爾伯格和盧卡斯的關系也日趨惡化。但在公開場合,斯皮爾伯格還在為科波拉的企業家才華辯護,但這些辯詞往往是含糊其辭的。失敗中仍不忘奢華的科波拉,觀看了由英國導演杰克·克雷頓在自己的劇本基礎上改編,在倫敦附近的皮思伍德制片厂拍攝的《偉大的蓋茨比》以后,他提議由他本人、盧卡斯、斯皮爾伯格、斯考塞斯、德·帕爾馬和邁克爾·鮑威爾以及左特羅培的導演小組一起,將J·阿瑟·蘭克的高級公寓買下來。它位于倫敦郊區的一座庄園里,曾有數十部電影在這里拍攝過,其中包括一些有名的電影。皮思伍德公司將這里吹噓為“007的大舞台”、世界上最大的拍攝場。由于斯皮爾伯格的加入,价格從300万美元漲至2000万美元,當蘭克表示對3000万美元以下的价格不予考慮時,這樁生意便徹底告吹。

  對于好萊塢來說,左特羅培的破產和《E.T。外星人》的巨大成功都充分說明了這种傾向,即以個人意志為中心的影片和科波拉所喜歡的那种自行其事的導演方式,最終都要向斯皮爾伯格的群体工作方式發展。為了及時赶上“外星人”這個潮流,其他制片厂都迫不及待地搬出了“自己的外星人”。隨著科幻電影越來越注重吸引青少年觀眾,大眼睛的、招人喜愛的、甚至机器的等各种各樣的外星人紛紛涌現出來。曾在左特羅培工作的英國導演布里恩·吉布森親眼目睹了科波拉的破產,這場災難使他正著手的項目《旅行者》從皇帝的女儿不愁嫁的良好境況被扔回到激烈的市場競爭中。昨天,科波拉還在左特羅培公司与大衛·林奇和簡一盧克·戈達德兩人三分天下,今天自己就流落街頭了。在克萊爾·諾托的《旅行者》這個帶有色情內容的劇本中,有個能變形的外星人,他是被外星某個地方的人發配到太空中的“西伯利亞”——地球上來的,他被地球引力吸到舊金山的色情電影院和S&M俱樂部,在環球公司找到了新家。H。R·基格曾是這部影片的設計者,他制作了影片中的布景,漢那·謝古拉是該片的主演。《E.T。外星人》上演的第2天,這兩個人就帶著一堆紙殼箱來敲吉布森的門了。他們是這間辦公室的新主人。《旅行者》后來根本沒有開拍。

  當問及斯皮爾伯格以后的計划時,他說1983年4月份他將導演《印第安納·瓊斯和魔宮傳奇》,但在此之前有許多片約,請他在斯里蘭卡和埃爾斯特里分別做導演或制片人的都有。它們中有“秘密項目”《世界之后》,但眼下它正在被寫成小說;《搖啊搖》是一部由加里·大衛·戈德伯格創作的以好萊塢為背景的音樂片;《永遠》是作者杰瑞·貝森寫的一個嘲笑選美比賽的故事;《微笑》是根据時髦作家戴爾頓·特拉姆伯的《一個名叫喬的家伙》劇本拍的一部影片。斯皮爾伯格曾樂觀地說,它將是我的《安妮·霍爾》。至于電視作品,他正在制作一部怪誕的家庭喜劇《說謊者》。(請不要与邁克爾·克里奇頓的那部描寫龍卷風的同名小說相混,斯皮爾伯格于1994年買下此片。)同時,斯皮爾伯格也打算為華納公司搞些作品,例如,在一個叫《星火》的故事里面加上系列喜劇《黑鷹》的歷險故事內容。德·帕爾馬也希望斯皮爾伯格去拍他的一部影片《停車場》,它講述了一個人經常通過汽車反光鏡滿足其窺淫癖的故事。

  1989年的《龍卷風》對導演邁克爾·艾爾莫里達來說的确算得上巨大成功,但除了《魔富傳奇》以外,這年斯皮爾伯格沒拍過任何一部成功影片。這一事實表明,斯皮爾伯格在這段時間做導演不多,也說明斯皮爾伯格需要調整一下自己,需要阿姆伯林提供給他一种系統的支持。這會儿他即將進行的項目仍然是《迷离境界》。最初,他對此片滿怀期望,而當他攢足了力量准備大干一場時,斯皮爾伯格發現他正在越來越多地重复以前的東西。他在使用小時候所喜歡的那些電影和連續劇的手法。他父母犯的一個錯誤是,讓他小時候花在看電視上的時間一點儿都沒有浪費。他將《公路賽跑者》的情節和威爾·E·考优特的人物形象加進了《橫沖直撞大逃亡》里,把德米爾的《十誡》的內容加進了《第三類接触》中,在《第三類接触》和《1941年》中也都有迪斯尼的題材。如果說《搶劫約柜的人們》是他的創作的話,里面也有正在放映的電視片《一個名叫喬的家伙》的影子。他的合作者們也常常被這些取材于過去節目的題材而搞得狼狽不堪。《太陽帝國》的原著作者J·G·巴拉德回憶說:“《太陽帝國》拍攝了几年之后,我意外地接到了斯皮爾伯格的電話,他問我是否對改編一部名叫《鬧鬼山上的房屋》的電影感興趣。”巴拉德從未見過威廉姆·卡斯爾的這部拍于1958年的粗制濫造的恐怖電影。影片中有個叫“愛莫果”的東西,它是一個用線串著的塑料骷髏,它在觀眾的頭上飛來蕩去,并且發出怪叫聲。巴拉德拒絕了這一要求。但能夠抵御佐如此一筆巨額金錢的作家并不多,很多人都知道斯皮爾伯格所開的价碼。威斯利·斯特里克受阿姆柏林公司之托來改編J·李·湯普森于1962年寫的《恐懼角》,這是斯皮爾伯格所喜歡的一部恐怖片。斯特里克承認,他“是有意在迎合斯皮爾伯格的喜好,有許多情節純粹是為拍電影而編的,此外還有一些美國式的幽默……它是一點儿佐料。”馬丁·斯考塞斯接手這部片子后,刪掉了所有這樣的片段,其中包括鄉村律師尼克·諾爾特一家圍在鋼琴旁唱歌的情節,影片中這位律師受到了曾被他送進監獄的人的恐嚇。

  將《迷离境界》投入拍攝后第一件令華納公司興奮的事就是,他們也從《异物》、《第三類接触》和《星際旅行》的動畫片的成功之中大撈了一把。他們僅用了一個單一的故事,就拍成了一部完好的電影。制作人馬克·羅森伯格被派去尋找一個既能与這些充滿魅力的科幻片相娩美,又能保留謝爾林諷刺与智慧風格的題材,他找到的最接近目標的題材是斯蒂夫·德加奈待的《神奇里程》。故事是這樣的:一個男人正在貝弗利山庄藝術品神奇里程商業區中部,威爾謝大道上的一個餐館里吃飯,突然接到一個電話,電話中一個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向他吐露了一個秘密——一場核災難就要來臨。影片從頭至尾都在竭力讓別人相信這一事實,但徒勞而終。(這部由德加奈特執導的影片在1989年取得了一般性的成功。)

  斯皮爾伯格一來,就對搞單一故事的主張表示反對,他更喜歡對電視連續劇進行再創造,使它更加丰富、更加符合潮流。斯皮爾伯格要親自執導一個片段,再讓它与其他片段合起來成為一部完整的影片。特里·塞梅爾為斯皮爾伯格的創作熱情所激動,甚至建議將電影的名字改為《史蒂文·斯皮爾伯格的迷离境界》,但斯皮爾伯格沒有接受這一殊榮。

  約翰·蘭迪斯顯然是首選的合作伙伴,因為他和斯皮爾伯格一樣喜歡這個連續劇,并且用了好几個晚上回顧那些精采片斷。蘭迪斯還將某些精采片斷放進了影片的序幕中,當·阿克勞依德和阿爾伯特·布魯克斯也是如此。斯皮爾伯格感覺到,与當初拒絕蘭迪斯編寫《大白鯊》時相比,他与這位神經衰弱、留著大胡子的仁兄已有了更多的共同之處。當《1941年》出現麻煩時,斯皮爾伯格曾認定蘭迪斯會像自己和科波拉一樣,成為出色的電影制片人。斯皮爾伯格曾對指責他揮霍別人錢財的記者說:“如果我們不利用這些机會,誰會利用呢?如果弗朗西斯不冒‘不擇手段’的險,約翰·蘭迪斯不以《鬼馬兄弟》為代价而換得《動物屋》的成功,我不去拍那些從某种程度上說是失敗的、噪雜的影片,沒有這些失敗,我們是不能前進的。”

  《一個美國人狼在倫敦》的成功,使蘭迪斯因《鬼成兄弟》斯反爾伯得而搞得有些狼籍的名聲得以恢复,隨后哥倫比亞公司放手出資450万美元請他來為邁克爾·杰克遜的新唱片《恐怖》攝制一個13分鐘的錄像片。蘭迪斯請著名演員文森特·普賴斯介紹了這個短片,以此回報哥倫比亞的厚愛,這對于邁克爾·杰克遜的新唱片在世界范圍的發行成功起了不小的作用。(杰克遜的第2部力作《坏》將由斯考塞斯導演。)

  蘭迪斯感到自己像是站在一個圓球上,他痛苦地再三聲明他是屬于他自己的。收到与他合作拍攝《迷离境界》的請求時,他要求對他負責的那一部分要擁有完全控制權,包括各片段之間的銜接部分。盡管在技術上他是在執行導演弗朗克·馬歇爾手下工作,但他堅持要得到聯合制片人的榮譽。經常与他合作的小喬治·福賽制作了他那部分,并由他所欣賞的斯蒂文·拉那拍攝。蘭迪斯辦公室和斯皮爾伯格辦公室之間未能保持密切聯系,事實證明這是個致命的錯誤。

  斯皮爾伯格選擇喬·丹特來拍攝影片的一個片斷,很明顯是因為丹特更易于駕馭。他是新澤西州一個高爾夫球員的儿子,和斯皮爾伯格一樣生長在一個文化閉塞的環境中,而且整日沉迷于恐怖和科幻電影中。70年代,他和阿蘭·阿庫喜曾在考曼制片公司的促銷部工作過。這里曾給過他倆導演《好萊塢林蔭道》的机會。1978年這家公司又贊助丹特拍了《食人魚》。1980年,《怒吼》的成功使他有了名气而且有了錢。但是他和其他年輕導演一樣,在致命的掌聲中,當發現兜里就剩下最后的100美元時,他被迫去向朋友們借錢。他是如此的沮喪,以至當接到斯皮爾伯格寄來的一個包裹時,競認定是誰寫錯了地址。包裹里裝的是1年后他所執導的影片《小精靈》的劇本。

  第3位導演來自澳大利亞。這位來自墨爾本名叫喬治·米勒的導演,曾和他的制片人貝龍·肯尼迪為給1980年的《瘋狂的麥克斯》籌集資金,為一家急救中心開了几個周末的救護車。《瘋狂的麥克斯》是一部低造价的故事片,它虛构了澳大利亞未來混亂的社會現象:道路被一群飛車暴徒所控制,惟一能与他們抗衡的是一些像麥克斯·羅干斯基那樣的警察。身著黑皮衣的羅干斯基是一個冷靜的复仇者的形像,他由年輕的梅爾·吉布林扮演。1981年,華納公司資助米勒拍攝了《瘋狂的麥克斯》的續集《馬路戰士》,它取得了更大的成功。

  斯皮爾伯格很喜歡《瘋狂的麥克斯》。1981年他見到了米勒和肯尼迪后,也喜歡上了這兩位作者。米勒留著胡子,說話輕聲細語,像喬治·盧卡斯那樣不愛与人交往。他把拍電影的執行決定權留給了鹵莽的技術論者肯尼迪。肯尼迪在70年代曾去好萊塢參觀,回來后,成了新式美國影片的擁護者,影片風格轉而開始迎合那些愛說謊的、富有的青少年觀眾。米勒和人類學家約瑟夫·坎貝爾都喜愛盧卡斯的充滿幻想的作品。坎貝爾是研究古典敘事詩的作家,著有《干面英雄》。《瘋狂的麥克斯》及其續集的拍攝都是以坎貝爾的理論為基礎的:所有的英雄都根植于各自的民族。有位評論家寫道:“嗨,喬治·米勒來了,讓他露一手吧!”也許是受此啟發,斯皮爾伯格決定請米勒來制作一集,后來的事實證明這一集是影片中最杰出的部分。

  事實證明,寫作《迷离境界》比導演它要難得多。謝爾林曾創作了150集電視劇中的89集,剩余部分都是由查爾斯·彪蒙特、理查德·馬瑟森或喬治·克雷頓·約翰遜等人的作品改編而來。彪蒙特已經去世,約翰遜是個目光銳利、滿頭白發、在拍攝科幻片方面以怪著稱的人。斯皮爾伯格去求助于馬瑟森,請他寫3個更具新意的片段,拓寬范圍,并增加青少年觀眾感興趣的恐怖成分。作為給拍《追殺》時就在一起的老合作伙伴的一個甜頭,斯皮爾伯格給了他一定的股份。

  馬瑟森的《兩万英尺高空的惡夢》是這部系列片中最精彩的片斷之一。看過這個片子的人中,投人能忘記這樣一個情節:一個瘋狂的小妖怪乘飛机回家時,把飛机的引擎從机身中掏出來,看到這一場面,剛剛從精神病狀態中恢复過來的威廉·抄特納被徹底嚇瘋了。丹特得到了杰羅姆·比克西貝寫的《這是美好的生活》,故事講的是一個智力超常的男孩把一群旅行者劫持到他那個幼稚的天堂,在那里如果有人對老吃漢堡包和水果糖或老看電視中播放的卡通片提出异議或逃跑,就會被迫進入更深一層的地獄,或者是被強制永久地盯著正播放亂糟糟的節目的電視机,不能走開,誰要喊叫還會被他弄得失去嘴巴。

  斯皮爾伯格為自己選擇了謝爾林寫的《怪物將在楓樹街上出現》。故事講的是,本來一直相處很好的鄰居們,被一連串無法解釋的事件搞得關系惡化起來。影片中有個十几歲的科幻片影迷,他散布謠言說外星人就要到這個地方來了,因此引起一片混亂。在附近山上,兩個正注視著山下的一切的外星人,看到人類如此容易操縱而相互祝賀,爾后他們招來了一支入侵隊伍。斯皮爾伯格選擇這個故事,也許是要攻擊在他青少年時代曾譏諷他的那些成年人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結果就讓他太失望了:本打算作為電影終結者的《怪物將在楓樹街上出現》一直未能拍攝出來。

  1982年6月初,蘭迪斯將他的尚未命名的片子分別送到了阿姆伯林和華納公司。它取材于一個老劇,名為《真正的恐怖》。6月12日星期六,特里·塞梅爾在家中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由于前一天是《E.T.外星人》的首映式,斯皮爾伯格沒能到場,不過塞梅爾和劇本負責人露西·費舍都明确表示了對這一片予的异議。蘭迪斯在這一影片中傾注了他全部的厭世情緒。故事的主角叫比爾·考那,他厭惡猶太人、黑人和亞洲人,他和一些黑人吵了架之后,被當做猶太人送往納粹德國,然后又被送到美國南方,成為“三K党”的受害者,后來又被當做亞洲人送到了越南戰場。在故事的結尾,他被拖上納粹裝牲口的汽車運往毒气室,他的哭叫無人理睬。

  蘭迪斯非常尊重謝爾林的方式与風格,因此在他拍的片子中,有謝爾林所喜愛的种族主題,在許多片段中還都突出表現了惡有惡報的主題。有一個片段与《仁慈的品質》有些相似,一個美國士兵在即將消滅日軍一個排前,和他的上級軍官無意中談起了人性。這使他大發善心。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蘭迪斯的冷峻和嚴酷与他塑造的那些愛意融融的人物形成鮮明的對照。塞梅爾和其他人勸說蘭迪斯,給考那這個人物在越南的那一段戲中增添些人性,讓他在直升机的攻擊下救出兩個孩子。作為回報,他們答應給他足夠轟掉一個越南村庄的彈藥。制作這种暴力場面是蘭迪斯的拿手好戲。

  整個6月份,不斷有一些關于斯皮爾伯格与倒霉的迪斯尼制片公司之間有某种關系的傳聞。迪斯尼的年收入從1981年的3460万美元下降到1982年的1960万美元,1983年有可能虧損3330万美元。從1979年9月唐·布魯斯和迪斯尼中一些最出色的藝術家罷工以來,迪斯尼的動畫制作部門一直沒有恢复元气。迪斯尼用電腦制作的科幻動畫片《特隆》也很不成功,因此當蒙哥馬利證券公司的分析家看了影片的試映后,建議自己的客戶赶快拋出迪斯尼的股票。

  開始,迪尼斯公司有意把斯皮爾伯格和喬治·盧卡斯的電影,作為修建新迪斯尼樂園和迪尼斯世界游覽車的背景基礎。可這兩位導演都說,他們更愿意接受環球公司所提供的更优厚的待遇,為此,迪斯尼增加了給他們的股金。6月28日,紐約《每日新聞》宣稱,迪斯尼已請了斯皮爾伯格做制片主任,他自己也有意接受,他說,因環球公司經常提起《1941年》的失敗而讓他感到厭倦。專欄作家馬利蓮·貝克說,他在迪斯尼“几乎享有完全的自主權,想怎樣就怎樣。”

  迪斯尼像海妖那樣對斯皮爾伯格唱著歌。《皮諾曹》、《救護飛机》和《斑比》形成了他的特色,成了他精神風貌的標志。從經濟的角度來看,迪斯尼是极具有誘惑力的,即使是在走下坡路的時候,迪斯尼仍然聲名顯赫,而且中產階級青少年市場完全就是它的市場。迪斯尼還擁有一些斯皮爾伯格非常感興趣的項目,其中有《彼特·潘》。迪斯尼還讓科克·道格拉斯將雷·布萊德伯瑞的《厄運將至》拍成了影片。

  迪斯尼非常需要一個像斯皮爾伯格這樣的人。不過,不論是總裁卡德·沃克還是制片負責人羅恩·米勒,都對把沃爾特魔術王國拱手讓給一個外人而心怀不滿。沃克自己也不相信斯皮爾伯格具有“迪斯尼精神”。他承認《E.T。外星人》是一個巨大的成功,但還是吹毛求疵地說,如果這部影片是部迪斯尼影片,他絕不允許片中出現那种粗俗的語言。

  米勒一邊与斯皮爾伯格磋商合作問題,一邊仍在尋找能替代斯皮爾伯格的人選。首選人物是邁克爾·艾森納。這位派拉蒙公司具有創新意識的領導人,是惟一一個以敏銳的目光選中《奪寶奇兵》項目的人。艾森納對此事也有興趣,他在派拉蒙公司輝煌的日子就要結束了。他的那些手下,特別是制片部門的負責人杰弗瑞·凱贊伯格和唐·斯第爾逐漸露出崢嶸,要求得到更大的權力。他們兩人都已開始网羅好萊塢圈里的人組成聯盟,尤其是与錄音制片人大衛·蓋芬結盟。蓋芬在向整個電影圈進軍之前,正在有計划地构筑自己的權力基礎。但是艾森納并不想束手柬腳地走進迪斯尼。當他問米勒他是否也將負責主題公園這一部門時,米勒搖頭說,分權和規則是迪斯尼數十年來經營管理的基石,如果要改變它只能導致公司的分裂。當艾森納還在猶豫時,米勒終止了這一談判,聘請了拍《星球大戰》時福克斯公司的負責人丹尼斯·斯坦菲爾。由于自信而整天一臉嚴肅的斯坦菲爾,很得意地把自己看作一個生意人而不是一個藝術家。然而斯坦菲爾的自信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艾森納和斯皮爾伯格看著迪斯尼的運气一天天滑落下去,他們在等待著机會的出現。

  斯皮爾伯格和來參加拍攝《迷离境界》的導演們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系列片的形式上。他們多數人認為,這部影片如果沒有穿著黑色套裝的謝爾林,像他以前曾經出現在電視劇中那樣出現在影片開頭,這影片的感覺便令人難以想像。當時,庫里還留有一些謝爾林當初錄制劇情的介紹鏡頭,但沒有放映過。斯皮爾伯格花了一點儿時間,利用特技和音響的效果,沒費什么事就讓謝爾林出現在電影屏幕上了。他的這种特技方法這次并沒有用上,卻于1995年羅伯特·札梅其斯拍《阿甘正傳》時,用在湯姆·漢克斯和約翰·肯尼迪握手的那場戲中。經常出現在系列劇中的演員伯克斯·麥利迪斯被請來用類似謝爾林的聲音給這部影片配上了畫外音。為了給以前從沒看過那部電視劇的人一個提示,蘭迪斯拍了一段片頭加了進去:阿克勞依德和阿爾伯特·布魯克斯兩位演員開著車在沙漠里消磨了一夜時光,他們倆邊開車邊聊起老的電視劇的內容。片頭的結尾處令人毛骨惊然,阿克勞依德變成了一個戴著假發的怪獸。但在《兩万英尺高空的惡夢》這集接近尾聲時,阿光勞依德又變了回來,他成了一個開著急救車將胡言亂語的約翰·李斯高送往醫院的汽車司机。

  斯皮爾伯格發現觀眾對謝爾林式的諷刺和狡猾不感興趣,于是就加快了影片的節奏,增加了故事的激烈程度。為了表現那些設計技藝高超的房屋和曾在電視机里活靈活現的愛尖叫的怪物,馬斯遜在《這是美好生活》一集中夸張地使用了丹特印象派的表現手法。他還在該片中為經常在電視劇中出現的凱文·麥克錫和在最初一集中出現的男孩比利·馬米設計了角色。盡管卡羅爾·謝爾林做了一些姿態,表明并不在乎人們如何對待她丈夫的作品,但她卻評論道:

    羅德講的是關于人的故事,而不是關于宇宙飛船和綠眼睛怪物的。從
  另一方面講,這部電影重點強調的是特技效果。但除此而外斯皮爾伯格還
  會做什么呢?他實際上違背了羅德的意愿。就拿喬·丹特拍的那集來說吧,
  它的特技效果非常不錯,但我看不出他們對這個故事有什么改善。

  在洛杉磯外的印第安山上,蘭迪斯和福爾賽在一個人造湖上建起了一個越南村庄,然而人在這里生活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因主演那部反映第3次世界大戰內容的電視連續劇《戰斗》獲得成功,但昔日風采正漸漸消退的影星威克·馬羅非常希望能扮演考那的角色。然而,孩子們卻成了問題。加州勞動者協會有規定:如果影片請孩子們參演,須有一位福利官員參加攝制組,并且工作時間不得超過晚上8點。即使該委員會同意8點以后工作,臨時電影演員協會(它們曾規定所有無台詞演員均須按正式演員待遇聘用)也不會允許小孩子參加拍攝刺激性的戰火場面。福爾賽和蘭迪斯決定不理會這些規定,他們以每人500美元現金的片酬聘請了6歲的來尼·陳新和7歲的米卡·丁·李,并且計划7月下旬拍攝。

  斯皮爾伯格將《迷离境界》的日常拍攝管理工作交給了弗蘭克·馬歇爾。馬歇爾簽署了一張面值2000美元的支票,由喬治·福爾塞于7月20日兌換成了現金。華納公司負責這個片子的項目經理詹姆斯·韓德林為了這件事還請示了制片負責人艾德·毛利。許多人怀疑這筆錢是用來支付未經有關部門同意而參加演出的儿童演員的。但從伯尼·萊德福德到阿姆伯林公司的會計,最后是動畫部的經理,都堅持說拍這一場景根本沒有使用儿童演員。由于大家都否認了這一說法,韓德林复簽了馬歇爾的這張支票。

  斯皮爾伯格一直堅持說,他對于戰火場面的拍攝安排全然不知,并且在蘭迪斯7月22日和23日拍攝這一場面時,也沒有人叫他到印第安山的拍攝現場去。有一個人曾聲稱他在拍攝現場見過斯皮爾伯格。但后來他說可能是認錯人了。當拍攝多西·溫果駕駛直升机与特技演員蓋利·麥·克拉迪和肯尼·安多索從飛机門口用机槍向下掃射,然后飛机在村庄里降落的鏡頭時,馬歇爾和卡羅爾·謝爾林站在一起,這位聲稱在現場見過斯皮爾伯格的人,可能是把馬歇爾當成斯皮爾伯格了。

  當他們飛過小房屋時,特技師詹姆斯·凱莫麥爾將一條電線与一個49.5伏的電池連接起來,使整個村庄四處爆炸。在錯誤的指揮下,災難性的事故終于發生了。人們提出了許多理由來解釋后來發生的故事,有人認為小屋上撒的汽油過多了,有人認為溫果作為一位拍電影的飛机駕駛員太缺少經驗,當他駕机飛人蘑菇云狀的煙霧之中時措置失當。當維克·馬羅和兩個孩子在淺淺的湖水中跟路行走時,飛机撞到了他們的頭上,一個飛机滑橇撞死了來尼·陳新,當飛机墜落時,螺旋漿把馬羅和米卡·李攪了進去。

  舊好萊塢處理這种災難事件的歷史已經很長了。但自從1935年發生了巴斯比·伯克利事件起到今天,好萊塢的作法基本沒什么改進。當時,華納公司的特技部為了幫助律師杰利·蓋斯勒說服陪審團判定導演馬斯利·柏克利開車撞死人不是因為酒后開車,還特意做了一個太平洋海岸高速路和一個汽車輪子的模型。不過這次事故的造成并不像是由一种技術失誤引起的。在案件審理中,關于這一點引起了爭論。

  當喬治·福爾塞為即將發生的訴訟組織人馬時,弗朗克·馬歇爾和凱瑟琳·肯尼迪急忙离開洛杉礬到他們在愛達荷州鄉村的家中渡假去了。馬歇爾兩星期后回來,在《惡夢》中扮演了一個小角色,一個發現了小妖怪的破坏活動的路面維修師。在那以后,他便去了歐洲,說是為《魔宮傳奇》找外景地去了。一去就是几個月。

  离開之前,他一再對華納公司的廣告部副總裁羅伯特·弗萊德曼說,為了制片厂今后的投資項目,不該讓這一丑聞涉及到斯皮爾伯格。這一說法与斯皮爾伯格否認參与這一事件的態度一致。這也是華納公司和阿姆伯林公司的一項原則。一切電話詢問都被回絕了。許多像《科幻電影》雜志那樣刊登了致命場面照片的刊物記者都從被允許采訪的名單中刪除。在采訪中,如果記者提起人員死亡這個話題,斯皮爾伯格就拒絕回答,他用力揮揮手,好像要把這些記者和他們的問題統統赶走。之后,他就离開了。3年后當他提起這事時,仍對那些指責表示异議。1983年4月,他對《洛杉礬時報》的記者說:“拍攝任何一部電影都不值得付出生命的代价。現在人們對于制片人或導演們提出的過份要求,不再像以前那樣唯唯喏喏了。如果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每一位演員都有權利、有責任理直气壯地說‘不!’”這一席話好像在說,遇難者多少應該對自己的死負些責任。

  斯皮爾柏格曾想徹底放棄這部影片,他也曾向華納公司提出過這一想法,但塞梅爾要他一定信守合同。沒有斯皮爾伯格的名字,這部影片將一文不值。最后他留下了,但卻絲毫沒有主動合作的興趣。不過他積极參与取銷了《魔鬼將要出現在楓樹街》這集中發生在夜里的暴力活動,它看起來与蘭迪斯那倒人胃口的故事很相像。他用喬治·克雷頓·約翰遜的一部非暴力影片《踢罐》頂替了它。故事發生在一個退休的老人家里,一位老朋友因懼怕衰老,提出在午夜玩踢罐游戲。除了一位最老的朋友以外,他強迫每個人都來玩這個孩子玩的游戲。當他的這位最老的朋友和管家回來時,發現所有的人都變成了8歲的孩子。這位朋友也請求跟他們一起玩,但是太晚了,這些孩子們都跑入了夜色之中。

  喬·丹特本以為這部電影會被放棄,因此當華納公司讓他來拍攝《這是美好生活》這集時,他感到十分意外。大多數人都認為是他促成了《迷离境界》這部影片最終的完成。杰瑞·戈德史密斯說:“沒有喬,這部影片就永遠不會完成。喬拍的這集故事被重新改過了,但也只是變換了一下情節的位置,這种作法是拍攝過程混亂的一個反映。杰羅姆·比克斯比最初是以怪物的橫暴統治貫穿故事始終的,但是當馬瑟森得知電影將以這一集做為結尾時,很希望影片最后能有一個讓人愉快一點的結局。他將結尾時的情節稍稍做了點儿改動,使之顯得積极樂觀:房屋炸毀了,男孩和凱斯林·昆蘭搭上阿克勞依德開的救護車走了。發生了印第安山災難后,故事的結尾被改得充滿了歡樂气息,昆蘭說服男孩和她一起去做一次探索和有意義的旅行,當他們駕車离開時,這片廢墟上鮮花盛開。

  《兩万英尺高空的惡夢》于11月5日開机。同一天,一個名叫卡爾·皮特曼的運輸工人對印第安山事件調查人員說,7月份直升机發生事故的那個晚上,他看到斯皮爾伯格在拍攝現場。然而在沒有別人為此事作證的情況下,此人收回了他的這一說法。不過警察還是委婉地問斯皮爾伯格對此事做何評論,斯皮爾伯格在一封短信中說,那天晚上他沒去過任何靠近現場的地方。此后,無論是他還是塞梅爾都再也沒有向辯護律師提供任何證辭,或見任何證人,原因是他們的法律代盲人說他們3人都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不能被打扰。在這种情況下,追訴人李·德阿格斯提諾不得不把矛頭對准那些小人物,他起訴蘭迪斯·福爾塞和公司制作經理丹·阿林格漢姆以及華納兄弟公司,他們因違反儿童勞工法,被罰款5000美元。特技監督員保爾·斯圖爾特和直升机駕駛員多西·溫果也被認為和此案有牽連。在第二年中,所有這些人都因被控殺人而受審。政治上野心勃勃的德阿格斯提諾對新聞界說,她希望把這件案子定為謀殺案。

  喬治·米勒快速、高效地拍完了他的片段。但仍有一件事使斯皮爾伯格心神不定,他的《外星人》被選為皇家電影節目,所有參与拍攝此片的人都將去倫敦。依他此刻的心情,此次出行遠比拍攝《踢罐》重要。

  喬治·克雷頓·約翰遜听說理查德·馬瑟森已被請來改編這一故事,感到很高興,他給肯尼迪和馬歇爾送去了一個新的提綱。也許他會提議:這些孩子們并沒有跑掉,而是選擇了重返老年,不同的是他們都變得更加樂觀且具有獨立精神。馬瑟森沒有听到有關這部影片更多的消息,但是他相信,經過這次災難后,斯皮爾伯格會調整他的思路使這部電影顯得更溫和。以“喬什·羅根”為筆名,梅麗沙·馬斯遜重寫了馬瑟森的劇本,她把這一變故的領導者寫成一個名叫阿吉的衣冠楚楚的英國人,是道格拉斯·弗爾班克斯式的人物。与約翰遜的設計相同,這些老人在玩完午夜游戲后,認為還是愿意回到老年去。只有阿吉鼓動大家跟他去一個不在乎幼稚的長生不老的世界去,大家都拒絕了他,他只好一個人去了。

  當斯皮爾伯格在埃爾斯特里拍攝《奪寶奇兵》時,他看了庫布里克的《閃靈》中的老演員斯凱特曼·克羅瑟的表演。斯皮爾伯格把他請來飾演《踢罐》中的嘻嘻哈哈的魔法師布魯姆,他從一位老人的家里到另一位的家里,通過游戲來傳播青春的福音。影片中那些神奇的變化,把雷·布萊德伯瑞式的念頭變成了對早年就占据了斯皮爾伯格頭腦的又一個奇想——“彼特·潘”故事的回顧。盡管如此,斯皮爾伯格仍像以前那樣對這部影片沒有太多興趣,他沒有參加那些制片預備會,而把這類事統統交給了梅麗抄·馬斯遜和劇本監制人凱瑟林·吾頓。當11月底的開拍日期臨近時,精神緊張使他脾气暴躁。感恩節的第二天,惊恐的气氛籠罩了辦公室。因為斯皮爾伯格已連著吃了兩天的火雞了,劇組要求一家斯皮爾伯格最喜愛的中國餐館給他換換口味。人們都說飯店應該滿足客戶的要求,可他們并沒這樣做,而且當時似乎還有一盤菜不對他的胃口。這時滿辦公室都可以听到一种哭腔:“史蒂文肯定是要吃雪豆。”

  第二個星期五,拍攝開始了。這一集在斯皮爾伯格心不在焉的指揮導演下僅拍了6天。他們把更大的精力都用于使拍攝工作完全符合儿童勞動法的事情上,即使是那些發生在夜里的戲也都是在“晝夜不分”的錄音棚中拍的,以避免違反不許儿童在晚上8點以后工作的規定。第一助手帕特里克·凱胡說:“他對拍片心不在焉。”秘書凱茜·斯維策也同意地說:“他只想把片子拍完而已。”

  最后的結果把每個人都嚇了一跳,特別是約翰遜,他說:“其中几個地方簡直把我迷住了……。至于其他部分,像讓斯克特曼·克羅瑟斯鑽進踢罐妖精的肚子里和別的那些……,我給理查德·馬瑟森打電話對他說:‘這是怎么回事?這簡直是我見過的最差勁的故事。’他說:‘那和我寫的役什么關系。’”在拍攝《踢罐》的最后一天,像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和戴維拉·文格爾這些名人,在塞梅爾和羅斯的鼓動下來到拍攝現場,表示對這部影片的支持与關注,但斯皮爾伯格只想把他和這場惡夢一起扔到大西洋里去。

  在法國,弗朗克斯·特拉福特陪了他一天,帶他參觀了一座法國電影技術博物館,它就像一座落滿灰塵的電影寶庫。在歐洲,似乎沒有人對《迷离境界》的災難表示太多的關心。但為了与新聞界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斯皮爾伯格搬進了圣詹姆斯俱樂部,這是一家位于皮卡迪里南部一條小街里的私人旅館,那些喜歡四處亂躥的記者和法律顧問不知道還有個旁門。在5個多月的時間里,這里成了他為《魔宮傳奇》選演員、作准備的基地。最后這間被裝飾得很藝術的小套房也為他而改了名,用他的話說,它已變成了他今后10年的“第2個家”。他用自己的錢在客廳里安了一套音響、一個大電視和游戲机。后來,他在另兩套房子里編輯了《魔宮傳奇》,又在另一套房子里進行了《太陽帝國》的審片工作。西街房屋上方的那個大笨鐘喚起了他對《霍克船長》中一些鏡頭的聯想。

  不久,旅館工作人員就注意到了斯皮爾伯格的兩個習慣,一是不喜歡坐電梯,二是堅決不接受包裹,他既伯有炸彈,又伯收到一些亂七八糟的劇本。不過他們沒有考慮到,這里面也會有一些非常認真的作家寄來的作品。旅館的人曾收到過不知什么人送來的大魚缸,大家都認為這是斯皮爾伯格訂購的,將它安放到了他的套房里。后來人們才在掉在地板上的一個防水袋里,發現了一個裝在袋子里的劇本。

  1983年快到年底的時候,斯皮爾伯格返回美國,很不情愿地揀起了韁繩。影片最初一集,即便沒有戰火的片段,似乎也顯得太長,蘭迪斯將它剪掉了几秒鐘。這時,盡管有杰瑞·戈德史密斯的音樂,也難以緩解整個一集讓人失望的气氛。斯皮爾伯格敷衍地看了看蘭迪斯制作的那集,放映時,他一直在外邊閒逛。兩個死去了孩子的父母親在起訴中提到了斯皮爾伯格,維克·馬羅的女儿在起訴中也提到斯皮爾伯格。但是華納公司的律師有效地阻止了他們的索賠,并且將此事在庭外解決了。

  《迷离境界》事件損害了斯皮爾伯格的形象。這并不完全是因為這起死亡事件,對這件事他似乎沒什么可被指責的,真正損害他形象的是他面對新聞界、法律界的提問時所表現出的那种軟弱、逃避以及幼稚的反應方式。斯皮爾伯格似乎把生活當成了游戲。他通過追隨自己的一群人把自己与現實生活隔离開來,他要求這些追隨者對他絕對服從。好萊塢的歷史學家保爾·羅森菲爾德寫道:“史蒂文·斯皮爾伯格被一群极有保護力的人圍著。他希望他們既是能夠激發他創造力的同伴,又是他的保護神。然而,他所雇的都不是他的同伴,卻都成了他的護身盔甲。”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斯皮爾伯格從前的雇員當時說:

    史蒂文被一群把他說成是神的人圍著,他也相信自已是神你必須明白,
  你并不是在和成年人或個性成熟的人打交道,所有這些年輕導演都是孩子,
  他們都像孩子一樣處理問題。史蒂文對待生活的基本方法是“我不再理他
  了!”如果有什么事我不喜歡,就躲開它。嫌到5億美元后,在他自己的小
  圈子里,他可以做到這一點。發生了事故后,約翰·蘭迪斯正巧成為這樣
  一個他不喜歡的、想要躲避的東西。正像他自己說的:“我不想听到這件
  事,我也不想知道它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在乎他是否有罪,我始終是在
  自己的天地里做事,那里有我的‘外星人’。我不想听到關于孩子們被殺
  這种事。”

  這种情況以后也沒有什么改變,即使是在1994年3月,斯皮爾伯格因拍攝《辛德勒名單》而接受他第一次奧斯卡個人獎時,仍有一位雇員不得不成為無名英雄。所有為斯皮爾伯格工作的人都心照不宣地奉行一种戒規。正如有人對《洛杉礬時報》的記者描述的那樣,阿姆伯林公司是“一塊有心理障礙的人們的集合她,他們把史蒂文想像為神。他不是這個公司的領導,他是人們心中的上帝。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這里的人們都在保護著他,使他遠离那些令他不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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