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二十四章 挽敗局,石達開初次西征


  宣嬌回府之后,惟恐翼王夫婦懸念,差侍女送了一籃江西南丰貢橘到翼王府來,是西征軍賴漢英在南昌前線搜羅了貢獻給天京諸王的。翼王夫婦正在擔心宣嬌的安危,接到蜜橘,雖未附信,猜測她行刺未成,已經安然离開了東王府,次日春娥打轎去西王府探望宣嬌,才知刺楊經過,回來与達開說了,不禁惊歎宣嬌的膽略和智慧。
  不久,北王傷愈可以下床行動了,以后几個月中,楊秀清雖然多次天父下凡,中層文武官員時時有被責打的,總算沒有凌辱北翼二王和天王,亦不曾對宣嬌怀恨報复,暫時相安無事。
  前線軍事除了南京城外較為平靜外,北伐軍和西征軍都連遭挫折。北伐軍五月初在歸德劉家口渡河不成,清軍又追擊上來,于是被迫遠离了河北的目標,不斷西行,直至在鄭州和洛陽之間的汜水縣再覓渡口。林鳳祥和李開芳商量,如果這里仍然渡河不成,那就回到湖北去和西征軍匯合吧,這個計划倘若實現,北伐軍不致遭受無謂犧牲,西征軍則加強了力量,整個戰局都將改觀,大大有利于太平天國局勢的穩定。可惜天不佑北伐軍,他們終于在汜水渡河成功,占領對岸的溫縣,向北進攻怀慶府,這里北臨山西,离開河北已有五百里之遙了。北伐軍不但沒有估計到渡河的困難,而且違背了東王臨行“中途切勿停留,到了天津扎住”的命令,竟然圍攻怀慶五十六天,貽誤了戰机。林鳳祥等于五月中旬從開封西行時,曾多次差人回京稟報,說明北伐渡河困難,請求發兵援助,但天京無兵可派。北伐軍于七月廿七日從怀慶撤圍之后,進入山西境內,天京城中無不嗟歎憂慮,這支太平軍的精英,轉戰千里,無援軍,無糧草供應,天天打仗,天天傷亡,老弟兄不斷減少,新弟兄戰斗力不強,兵員逐漸少了下去,還能支持多久?
  這天是八月中秋,翼王約了北王去見東王拜節;說道:“四哥,北伐軍進退兩難,即使速發援軍也不見得就能扭轉戰局。這是個無底洞,攻取北京,非有十万兵力不可,增援一兩万人,無濟于事。他們以少數兵力,打遍了北半個中國,發動了北方捻軍大起義,牽制住了不少妖兵,也使滿清大妖頭嚇得昏頭轉向,現在繼續北上,寡不敵眾,不如撤回來吧。”
  北王也道:“林、李各軍老弟兄多,都是我們太平軍的無价之寶,把他們保存下來吧,明知沒有力量拿下北京,何必作無謂的犧牲!”
  東王兩眼一瞪,厲聲道:“怎么知道是無謂的犧牲?憑什么就斷定沒有拿下北京的希望了?我還准備派援軍去哩。”
  “哪里還派得出援軍?”達開詫异道。
  “揚州曾立昌一軍孤立無援,被妖兵四面圍困,朝中派不出兵去打救,不如放棄揚州,把他的一万多人抽出來去增援北伐軍。”
  北王、翼王都惊异得說不出話來了,想不到東王會出此下策。達開忍不住抗聲道:“四哥,撤出揚州守軍北援是下策,万万要不得!揚州是鎮江的屏藩,鎮江又是天京的東方門戶,撤了揚州,鎮江亦危險了。失了揚州,而曾立昌那一万多人并不能解林、李之圍,勢必兩頭落空,太不值得了,還望四哥慎重考慮。”
  秀清不耐煩道:“揚州的重要,我還不知道嗎?你們不明白我這是以退為進,先讓妖軍空歡喜一場,等到別處戰場松動了,再抽出兵力把揚州奪回來還不容易?”
  昌輝道:“就算撤了揚州守軍,那個曾立昌也不是個獨當一面的大將之才,比林、李二人差遠了,應該換個合适的人,否則會誤事。”
  秀清剛愎,從不肯承認自己處事不當,強調道:“廣西出來的得力干將除了北伐軍外,都在西征軍中,怎能抽得回來?現在西征軍打得不順手,胡以晃困守安慶,妖兵就在十五里外的集賢關,竟然連吃敗仗,跨不過去,几次命他收复廬州府城合肥都做不到;賴漢英帶兵攻打南昌已經三個月了,炸城三次,卻攻不進城,不能再把大批人馬閒擱在那里,我已命他們從南昌撤出來,賴漢英回天京來听候處置。現在需要加強西征軍的統率,目標是收复安徽廬州,收复武昌。七弟,我正要找你商量,你來了很好,現在決定派你去安慶指揮西征軍,看看需帶多少弟兄去?”
  達開想不到來勸東王撤回北伐軍,卻被他差往西線。他在京中閒久了,帶慣了兵,久离兵營,實在思念戎馬生涯。西線戰事不利,他也很著急,今天東王請他出征,正合乎他的心愿,當即鄭重地起立道:“西征軍久無進展,小弟愿去安慶改變這個現狀,目前京中兵力無多,帶六千人去就夠了,什么時候啟行,請四哥指示。”
  秀清屈指計算道:“今天是八月半,給你五天准備,夠了嗎?”
  達開思索了一下道:“請四哥立刻就下調兵令,水營准備船艦,糧台裝運糧草,限四日之內完成,一准八月二十日啟行。”
  達開回府告訴了王妃春娥,請她准備一同出京,春娥卻道:“這次出京打仗,不必一家人都去,戰場之上你又不一定留在一個地方。過去從金田出來,天天打仗,天天翻山爬岭,還拖著個孩子,倒也過去了,現在來到天京安居下來,卻不想再過那种不安定的生活了。東王給你送來了几名小妾,都還老實,你隨便挑兩個帶在身邊服侍吧,我若一走,這個翼王府就沒有了主人了。”
  達開的几名小妾确是楊秀清陸續挑選了送過來的,北王自己會找小老婆,用不著東王代勞,翼王卻耿介得很,東王為他納妾,他都一再推讓才受了下來。這時達開歉疚地說道:
  “把你撇在天京城中,不能朝夕相見,實在有愧于心。”
  春娥抿嘴笑道:
  “放心去吧!我不會吃醋的,你還不明白嗎?”
  達開笑道:“當然,你是個大賢大德的王妃。當初在那幫村時,我沒有選錯人吧?還記得那次大姐從五山鎮來家時,我們從奇石墟一馬雙馱回家,那時候無憂無慮,多快活!
  春娥紅了紅臉,甜蜜地惘然回憶起少女時代的往事,格格一笑,含羞道:“你都是五千歲王爵了,還提那少男少女相親相愛的事,不害羞!”
  “羞什么?我倆之間親密相愛的往事我會永遠記在心上,是再也磨滅不了的。“達開一把摟住春娥親了一親,笑道。
  達開從小妾中選了宋氏、于氏跟他出京。在天王府陛辭之后,出征那天,春娥一早起來,命下人煮了精細早點讓達開飽餐了,督率侍女為達開穿上簇新的王服,頭戴雕龍繡鳳,粘貼金鉑的兜鑒式金冠,冠額繡上雙龍單鳳,中嵌“翼王”金字,盔頂豎一小黃傘蓋,周圍懸挂珠珞,身穿六龍黃龍袍,足穿黃緞方頭靴,都是翼殿“典天袍”衙門精工繡制的,穿戴之后,神采煥然。春娥看了歡喜,說道:“今天大將軍出征,真想送你到江邊水營碼頭,看著你上了船揚帆遠航,船頭上依然飄著那面翼王大旗,才痛快!”
  正說著,忽報:“西王娘駕到!”
  語聲才停,宣嬌已經踏進內院,喊道:“七哥,我為你送行來了!”
  達開迎了出來,說道:“宣妹,這兩天忙著出征,竟不曾向你辭行。”
  春娥也跟出來道:“宣姐,剛才還在說,很想送七哥去江邊,看看那大軍遠征的宏大場面,可惜我們婦人家送出大門都不行。”
  宣嬌笑道:“為什么不可以,走,快換一身衣服,我們一塊儿送七哥去江邊,今天除了東王,北王和百官都到江邊送行,熱鬧得很哩。”
  他們三頂大轎,兩府侍衛儀仗前呼后擁來到儀鳳門外江邊碼頭,百官騎馬乘轎已經聚在接官亭邊為翼王送行,少刻北王一頂黃綢大轎也如飛而來,昌輝下了轎,見宣嬌也在,說道:“王姑好興致!”
  宣嬌笑道:“我就歡喜赶熱鬧!”
  昌輝把達開拉到旁邊,悄悄說道:“四哥這次把你差走,不會是嫌我們在京中常常反對他的主張,放在眼前討厭,索興打發到外省去吧?”
  達開想了一下說道:“我看不致于吧,西征軍确乎需要扭轉局面。就算是存心打發我走,也好,只要有利于天朝的事,我什么事都愿干。”
  昌輝笑道:“你比我想得開,很好。如果我也被差出京來,就到安慶來看你。”
  達開大笑道:“你太悲觀了,何致于到那個地步。”
  達開上船,百官散去,春娥与宣嬌猶并肩站在江邊眺望飄揚著帥旗的翼王座船,与六百艘戰艦威武浩蕩地向上江駛去。春娥為丈夫自豪,宣嬌則滿怀惆悵,這樣一位英武儒雅的青年將軍卻不是自己的如意郎君!”
  南京至安慶六百里水路,适逢東風和暢,吹得風帆鼓鼓西揚,又有纖夫牽引,于八月廿三日傍晚抵達安慶碼頭,春官丞相胡以晃和從南昌撤下的國宗石祥禎,率文武百官到碼頭迎接,以晃道:“安慶兵力太少,打不開局面,殿下來了就好了。”
  翼王問祥禎道:“南昌的人馬都撤下來了嗎?”
  祥禎道:“都撤下來了,韋俊、曾天養兩軍已經回到皖南,即可渡江來安慶,賴漢英帶領最后一批人大概遲几天才能到。”
  待眾將到齊后,翼王召開了軍事會議,沉重地問道:“此番南昌攻城和進軍皖北都失敗了,你們可曾明白失敗的道理?”
  以晃、漢英都道:“兵太少,不夠用。”
  祥禎与漢英不睦,橫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這一點點兵馬根本就不該進攻南昌,何況指揮不當,錯過了好多克城的机會。”
  漢英怒道:
  “指揮有什么不對?我那几千人攻城打援,支撐了多少時候,容易嗎?你們兩支援軍臨末了才來,又不肯通力合作,怪誰?”
  祥禎還要反駁,達開一揮手止住了,嚴厲地說道:“沒有打好仗,要找真正的原因,才能敗一次,進一步。吃了敗仗,只知互相埋怨,還能學會打仗?奉勸諸君,要好好學習兵法。古人用兵之道,十則圍之,五則攻之,要有超過敵人的兵力,才能圍困它,以少胜多的戰例當然也有,那是憑智慧,憑勇气,憑制造假象,是在運動過程中,突然奔襲,而且敵人是非常脆弱的情況下才能做到。如果一旦突擊失敗,就必須立刻撤兵轉移,僥幸猶豫必然吃虧,桂林、長沙和南昌攻城的教訓應當牢記在心。”
  “你們都說兵少,多有多的打法,少有少的打法,總之有一條道理必須牢牢記住,就是‘集中兵力于一點而突破之’。兵多了,遍地開花,等于不多,勢必一事無成。兵少了尤其要注意撙節用兵,用一個軍,一個師,甚至三百五百人都要算一算,我這批兵力是否用在刀口上?遇到別處戰場缺少兵力的緊急情況,怎么辦?是大家喊兵少,誰也不肯抽兵援助,結果大家都打不好仗,還是服從大局,暫時舍棄我這里到口的肥肉,抽出兵力,支援別處戰場,集中优勢兵力先攻下另一座城池,然后回過頭來再來收拾那塊曾經舍棄過的肥肉?這就考驗我們的‘將才’達到什么程度。”
  “西征軍這几個月的仗沒有打好,不要灰心喪气,我來了,會引導你們走上正确的作戰道路,我們的目標一是皖北,皖南,二是九江、武昌,拿下皖北,鞏固天京外圍,開辟我軍糧食基地,是當前首要任務,同時分兵攻下九江、武昌。我命令:春官正丞相胡以晃和秋官又正丞相曾天養,領兵一万五千人,拿下集賢關,取桐城,克廬州。然后,胡以晃駐守廬州,抽出曾天養一軍西上湖廣。國宗石祥禎、韋俊亦領兵万人,沿江上駛,先拿下九江,由林啟容駐守,然后攻取湖北黃州、漢陽、武昌。如果皖北兵力不夠,祥禎應收縮戰線,抽出兵馬,合力拿下廬州,然后皖北的大批兵力源源西上。這樣,我們以有限兵力,兩万多人可以當作四五万人來使用,同時拿下廬州和武昌。這就是我說的‘集中兵力于一點而突破之’的具体實現,無論北上或西進的主將,都應服從本爵軍令,不分彼此,通力合作,有功者受上賞,違反軍令,作戰不力者,亦將以軍法從事!”
  眾將凜然起立道:“遵殿下將令,必定合力拿下廬州、武昌!”
  這以后半年中,皖北和上江兩處戰場都按翼王的意圖進行,皖北一軍攻破集賢關的清軍堡壘后,進占桐城,擊斃清朝安徽團練大臣、工部侍郎呂賢基,翰林李鴻章隨賢基回安徽原籍辦團,帶了合肥團勇頭目劉銘傳、周盛波等也參加了桐城之役,狼狽退回合肥西鄉,太平軍進圍合肥。這時楚勇首領江忠源奉命出任安徽巡撫,帶了二千余人赶來廬州守城,城內外兵力達到一万多人。合肥城大,圍城困難,翼王急從湖北前線調回韋俊一軍增援廬州前線。此時石祥禎和韋俊已經攻占九江,由林啟容率兵駐守,即又進兵湖北。日后成為太平軍勁敵的曾國藩,尚在湖南衡陽造船練兵,石、韋大軍勢如破竹,先后攻下了田家鎮、黃州、漢口和漢陽,直抵武昌城下。城中只有守兵二千多人,正欲開始攻城時,接到翼王的命令,石祥禎立即收縮戰線,退守黃州待命。韋俊的兵馬赶到廬州后,協助胡以晃和曾天養發動總攻,前后歷時三十四天,終于咸丰三年歲尾十二月十六日攻下了廬州城,殺死藩司以下許多官員,悍敵江忠源投水自殺。
  廬州之役結束后,太平軍占据了皖北和皖南大片富饒地區,建為西征軍的根据地,這是天京西部屏障和主要糧食來源。翼王留下因功封為豫王的胡以晃駐守廬州,抽調曾天養、韋俊等軍回援湖北,第二次占領漢口、漢陽、武昌已在囊握之中,并分兵進取湖南,連克岳州、湘陰、長沙北部的靖港和西邊的宁鄉,距長沙只七十余里,太平軍形勢一片大好。
  翼王又在安徽,實施開明的有异于天京的仁政,他沒有拆散士民家庭,不實行男女分館;也不搜禁焚除孔孟諸子百家書籍,允許私人經商,實行較輕的稅率,避免關卡重复征稅、以利商貨流通;對地主鄉紳區別對待,除作惡多端頑固不化的反動地主外,吸引開明士紳成為太平軍的助手。并且開科取士,為知識分子開辟出路,以達到少樹敵,廣納友的政治策略,分化敵人陣營,擴大了太平天國的社會基礎。太平天國定都天京后,曾經頒布過《天朝田畝制度》,打算實現“有田同耕,有飯同食,有衣同穿,有錢同使,無處不均勻,無人不飽暖”的理想社會,然而這种絕對平均主義的空想,嚴重挫傷了農民的積极性,告示才出,就遭反對。達開在安徽仍然實行照舊交糧納稅制度,以安定人心,《天朝田畝制度》只是一紙空文。因此東殿心腹幕僚中有人向東王密告,翼王在安徽蔑視天朝法令,自行其事,樹立自己的威信,有獨霸一方的野心,不可不防。
  東王想了一下,說道:“安徽還在打仗,局勢不曾穩定下來,為了爭取紳民擁護我們,可以寬容一些,翼王是個聰明人,他采取的辦法,有他的道理,不要隨便非議。”
  然而東王究竟是個胸襟狹窄,惟我獨尊慣了的九千歲,不說不注意,經心腹一旦挑唆,便對翼王有了戒心。到太平天國甲寅四年(咸丰四年)三月間,西征軍節節胜利,清軍已被打得落花流水,無力招架,時机成熟,翼王可以從安慶召回了,于是命頂天侯秦日綱往守安慶,同時征召翼王回京。
  達開在安徽實施新政,人心歡悅,街市繁盛。他也欣然欲將安徽建成太平天國統治下的模范地區,并且等待湖北前線拿下武昌的捷報。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接到東殿承宣官專程送來的天王詔書,征他回朝輔政,又帶來東王書信一件,大意是天京城防吃緊,望即回朝代替北王加強城防,而且朝中公務浩繁,亦須吾弟協助云云。達開詢問天京城外戰爭情況,來人說道:“妖兵從孝陵衛西進,离開太平門和朝陽門只有一二里了,東王府中了炮彈,已經做到漢西門內朝天宮西側的新址去了。”
  達開吃惊道:“不想妖兵威脅天京,到了這個地步了!”
  承宣官道:“就是殿下的王府,靠近通濟門也太危險,而且房屋狹小,容納不下翼殿那么多人。朝天宮東側的新翼王府剛剛修建完畢,是將現成的上江考棚(舉行安徽鄉試的地方)和貼鄰一座私宅,一座邢氏‘綠園’擴并成的,殿下回京就可以搬進新王府去住了。那里和東王府只隔一條街,都在西城漢西門內,离妖兵陣地遠得很,絕對安全了。”
  達開正色道:“我們不能只為自己的安危著想,要使天京城內百姓人人安全,都不受妖兵炮火威脅就好了。”
  承宣官被打發走了,達開召來已被封為衛天侯的岳丈黃玉昆和心腹曾錦謙、張遂謀,命他們安排隨從,准備回京。這三個人一合計,覺得事情蹊蹺,玉昆道:
  “天京城防雖然危險,有東王、北王在也就足可應付了,征召殿下回京,莫非還有別的緣故。”
  錦謙和遂謀是達開的智囊,都道:“恐怕東王駭怕殿下在外日子久了,深得人心,獨樹一幟,和他對抗哩。”
  翼王突然愣了一下,然后背了手望著窗外凝思了一會,悠然歎道:“此身既已獻給反清大業,到哪里都一樣,只可惜壯志未酬,半途而廢!”
  ------------------
  一鳴掃描,雪儿校對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