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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俱樂部与泡沫足球


  在世界范圍內,足球是僅有的几种最易于和商業聯姻的体育項目之一,它也是最容易產生泡沫化傾向的体育項目。在職業足球俱樂部產生以后,足球成了繼1992年海南“泡沫房地產”之后的又一次泡沫經濟現象。
  1994年開始的職業足球聯賽,使中國走上了足球職業化的道路。足球滾入商界,商界也滲進体育,職業足球俱樂部就是相互滲透的“結晶”。足球開始影響經濟,經濟也開始影響足球,這是中國現代体育產業的開端,也是本輪“泡沫足球”的起點。
  1994年甲級足球職業聯賽的火爆顯然是引發一切的“酵母”。
  足球俱樂部在建立之初,在結构上還是未能擺脫前些年一直實行的体育与企業簡單合作的模式,基本上還是企業掏錢贊助体委辦球隊。
  當年,球員的工資比改革前有了較大幅度的提高,但最高也不過三、四千元。一支球隊全年的開支最多就是几百万,而且并沒有多少企業愿意出錢來贊助球隊。只有少數目光深遠的企業家開始涉足足球俱樂部。1994年天津隊曾和摩托羅拉、康師傅等几家大公司聯系贊助、廣告事宜,但是他們都沒有太大的興趣,最后三星公司僅以150万就買下了天津隊全部冠名及廣告權。
  出乎許多人意料,1994年中國足球聯賽空前火爆。老球迷更加球迷,一些不是球迷的人也變成球迷或者半球迷。
  体育熱點變成商業熱點。
  于是,從1995年開始,商人們開始大量涌入中國足壇。他們深知,誰能在一項產業中搶先占据灘頭陣地,誰就能在以后的競爭中處于有利的地位。
  實力強的企業搶甲A、甲B,實力弱的辦足校。一時間,足球變成了稀罕之物,圍繞著每支甲級隊几乎都有几個競爭者。
  這樣几經周旋,胜利的老板“微笑”著走進足球俱樂部的大門。
  好項目,投入就會有回報,這是一般性經營常識,再加上不絕于耳的國外足球俱樂部猶如印鈔机般的轟轟烈烈的運轉聲,几乎使所有的人都相信,投資足球是能夠賺錢的;更有人堅信投入得越多,回報越大。
  于是許多俱樂部開始了投資競賽。
  1994年,大連万達隊年投資8OO万人民幣,這一數字在當時令其它甲級隊羡慕不已。1995年大連万達俱樂部的投入增到1000万元之多。
  到了1996年,甲A的投資進一步加大。每一支球隊的投資都在1000万元以上。一直處于“溫飽階段”的濟南泰山將軍俱樂部因為在'95賽季表現良好,因此在'96賽季得到了領導及投資方的承諾。將1996年的投資額增加到1OOO万元。躊躇滿志的主教練殷鐵生去海埂一打听才知道,自己還是被財大气粗的其它俱樂部比在后面。大連万達、上海申花、廣州松日等隊的投資大約都在1500万到2000万人民幣之間,其它各隊的投資額也相仿。1997年一支甲A俱樂部的開支,一年最低也要2000万左右,這僅僅是可以公開的透明支出,而有一些隱性支出則是無人可知的。如買球員的簽字費,打假球、收買裁判等的開支。
  甲B隊伍比甲A要省些錢,但如果要爭一口气,沖擊甲A,爭取出線的話,那花出去的錢比甲A也少了多少。同樣的道理也适用于乙級隊,長春亞太的開支也近2000万左右,他們的錢主要是用來買球員。
  球隊的經濟實力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球隊的成績。
  先有深圳人創造了“深圳速度”,后有前衛寰島隊創造“寰島晉級史”。
  1995年前衛寰島由乙級隊晉級甲B,投入1500万元,這個价碼相當于當年甲B球隊領頭羊深圳隊的投入。1996年前衛寰島沖入甲A,開銷獲得甲A聯賽第五名,其帳面的支出超出了4000万元,這筆開銷一點也不亞于冠軍万達隊。有人評价說:用甲B的球員打乙級隊,用甲A的球員拼甲B,用甲A三甲實力的球員保組。前衛寰島隊在中國足壇寫下了一篇“經濟實力优胜論”的論文。1997年初前衛寰島計划購買半支國家隊(六個國腳),當然,也許按他們的經濟實力,購買整支球隊也能做到的。
  有錢好辦事,這在足壇是不爭的事實。
  天津隊曾因有時捉襟見肘,影響了隊伍的成績。
  1993年天津月季花廣告公司与天津市体委簽訂合同,每年向球隊投入2OO万元,合同期10年。有個隊員很快就算了一筆帳,發現俱樂部不能為球隊提供正常的運作保證,反而是足球隊在養活俱樂部。
  帳是這樣算的:月季花廣告公司并無實体,它是以出租天津民園体育場周圍房屋來盈利的。据說盈利可達2OO多万元。三星公司每年向運動隊提供200万元,屬贊助性質:体育場的廣告收入有1OO万元,中國足協提供甲A費用也近1OO万元,加上門票1OO万元的收入,一共可在5OO万元。假如排除月季花廣告公司做為后盾,隊伍一年也有5OO万資金,也不算少。有了俱樂部,非但不見水漲船高,而是兩手空空。一名隊員1995年需做腿部手術,就是沒錢,四五千元的手術費只能由教練和隊員自己墊上。這位隊員對許多俱樂部老板親赴賽場為球隊加油贊歎不已。'94、'95兩個賽季,天津隊在兩年聯賽中,据說俱樂部的領導從未去客場看過球,也未給過任何額外的獎勵。最初贏一場球主力隊員的獎金是3000元,到后來就不了了之。
  '95賽季天津隊艱難保級,'97終于降入甲B。
  '97賽季甲A各俱樂部的投資預算大致可分為三個層次:第一檔投資額為2OOO万元及2000万元以上,這一檔次的球隊包括大連万達、上海申花、四川全興以及前衛寰島等;第二檔的投資額大概為1OOO万元至2OOO万元之間,這一檔次的球隊包括北京國安、青島頤中、八一、天津三星、濟南泰山等隊;第三檔的投資額為1000万元以下,這一檔的球隊包括廣東宏遠隊、廣東太陽神和延邊敖東隊。
  俱樂部經營的好坏關系到球隊的成績,'97賽季甲A各球隊最終排名如下:O1大連万達51O2上海申花4OO3北京國安34O4延邊敖東29O5前衛寰島29O6泰山將軍28O7四川全興27O8廣州太陽神25O9頤中海牛2510八一2511天津三星2312廣東宏遠16從投資數量和各球隊的排名大致可以看出經濟投入与球隊成績之間的關系。
  投資額度在2000万元以上的俱樂部,靠著高投入招兵買馬,自己旗下猛將如云,在競爭中占据了有利的地位。但是,也并不是高投入就一定會有高產出。如果經營管理不善或者錢花不到正地方,有時高投入未必能取得好成績。但沒有高投入想取得好成績無异于鏡花水月。
  江蘇隊1994到1996年三年時間退了兩大步。從甲A跌至甲B,再從甲B降入乙級。1997年,在名教頭胡之剛的率領下,好不容易以乙級聯賽冠軍的身份重返甲級行列。
  “錢”是困扰江蘇隊的問題。
  1997年8月份,加佳隊還在准備乙級聯賽決賽時,江蘇召開了足球工作會議,在省政府的直接過問下,決定建立一個5000万元的足球基金,以其利息和投資收入來維持俱樂部的生存。后來更將這個基金擴大到1億元,但是這5OOO万元始終沒有投入。由于俱樂部的“東家”金陵石化烷基苯厂近年效益不佳,對足球的投入自然不多,而且以其為代表的6家股東在合同即將到期時表示,僅僅是出于對江蘇足球的“感情”,才准備繼續向加佳隊投資的。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因為囊中羞澀,就沒有辦法引進更好的教練和球員。
  雖然江蘇加佳俱樂部對主帥胡之剛有种种看法,但是打完乙級聯賽,還是對他進行了禮節性的挽留。出乎意料的是,胡之剛卻以俱樂部投入不足,難以在甲B行列中生存加以拒絕,絕全而去。此后加佳俱樂部先后与王寶山、陳亦明、肖篤寅、左樹聲等國內名帥進行了接触,均因出价低而被拒絕。一直到12月中旬才与賦閒在家的遼宁主帥楊玉敏以年薪50万元的价碼簽約。
  在球員的引進方面,加佳隊更因經濟實力所限而不能大有作為。俱樂部無法買進管用的大牌球員,只得退而求其次租借球員,并先后与北京國安隊、大連万達隊、濟南泰山隊等隊聯系接触,但仍租不起“星”級人物,最后只得租用兩名泰山隊的隊員。在外員引進方面,俱樂部更不敢大舉出擊,為了不花冤枉錢,定下引進外員實行責任制原則,誰出事誰負責。
  山東隊也是個例子,不過是“唯經濟論”的反證。
  1994年職業聯賽開始時,泰山俱樂部是把山東省足球隊一、二隊合編,然后將隊伍拉到省体育中心,挂上了一塊牌子,就算是俱樂部成立。那時泰山隊的凄慘狀況外人是很難知道,每年只有不到1OO万元贊助費。濟南人民商場買斷泰山俱樂部的胸前廣告只花了8万元。沒有錢就要“節約鬧革命”,于是教練、隊員們住在体育場的看台下面,几個人一間大房子,夏天被蚊子咬得無法入睡,還是几個仗義的記者、球迷朋友送來了蚊帳和滅蚊燈。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則住在体育場的另一端——也是看台下面。陳亦明當年來山東聯系宿茂臻等轉會事宜,看見成績頗佳的泰山俱樂部在如此簡陋的環境中辦公不由得大惊失色。而實際上,俱樂部在這軍一直住了3年。當時國內名將身价飛揚,而泰山隊主角宿茂臻拿到了3500元的月薪就已經讓同隊的其他隊員羡慕不已。
  1995年濟南市政府對泰山俱樂部的投入提高300万元,泰山隊的日子也并不好過。因為漲船高,俱樂部的開銷也大了。足協杯賽程不到一半,泰山隊卻連去沈陽作戰的差旅費都付不起了——但是他們最后還是在足協杯賽中取得了极好的成績。這兩年泰山俱樂部几乎完全停留在計划經濟時代的專業隊水平。
  除了主場票務經營權外,俱樂部几乎沒有任何其他經營項目和收入渠道,体制上更像國家机關而不是企業。由于政府的財政也并不寬裕,靠財政輸血是買不起外籍球員,也請不起外籍教練的。連給隊員提高工資都很難做到。職業聯賽之初的前兩年,泰山俱樂部一直都是甲A各俱樂部中經營和廣告創收最少的俱樂部之一。
  '96、'97賽季,俱樂部的日子有了改善,將軍集團每年有65O万元冠名資金,亨利公司買斷了主場經營權,濟南市政府每年仍有300万元贊助資金。經濟狀況有了很大提高,可是俱樂部的体制并沒有太大的變化,泰山俱樂部的負責人仍然是行政干部。
  但是,這种相對于職業化的落后体制并沒有影響泰山隊打出了高于其經濟實力的好成績。個中原因,首先是因為泰山俱樂部擁有一批令其它俱樂部眼熱不已的精兵強將,陣容极其整齊;其次是中國足球職業化還處于初級階段,經濟基礎并不是制約比賽成績的唯一因素,相對來說比較團結的泰山隊比那些經濟基礎好但內耗不斷的隊伍更容易取得好成績。但是,如果俱樂部能為隊伍提供更有實力的支持的話,焉知泰山隊不會在聯賽“三甲”中走一遭?
  隨著職業化漸成規模,体制落后對泰山隊生存和發展的制約越來越明顯,缺少先進管理机制,缺乏雄厚經濟后盾和优秀內外員的泰山隊在甲A征程中有些步履艱難了。
  1998年,泰山俱樂部終于找到了強有力的后台——山東魯能電力公司,并將俱樂部辦成了真正意義上的股份制公司。
  1996年和1997年是足球投入最火的兩年。
  1998年一些俱樂部的投資略顯溫和,有的仍然勢頭不減。
  也許從剛剛結束'98賽季的甲A名次中大家會悟出點什么。

  O1 大連万達62
  O2 上海申花45
  O3 北京國安43
  O4 廣州松日36
  O5 四川全興34
  O6 青島海牛32
  O7 前衛寰島32
  O8 武漢紅金龍32
  O9 山東魯能32
  1O 沈陽海獅31
  11 延邊敖東31
  12 深圳平安3O
  13 八一29
  14 廣州太陽神20

  成績排在頭三名的球隊分別屬于三個最有經營特點的足球俱樂部。万達俱樂部是几年來投入勢頭最旺的俱樂部;國安是經營得最穩的俱樂部;申花是收入最高的俱樂部。
  而在降級的球隊中,八一是商業味最淡的俱樂部;而太陽神來自于球市低迷的廣東。
  連續几年的大規模投入,使足球比賽競爭更加激烈,球市火爆异常;也使足球運動水平有了快速提高。足球運動本身收獲是巨大的。
  然而,巨大的投入開出了燦爛的足球競賽之花,卻沒有結出丰碩的經濟之果。
  几年下來,絕大多數足球俱樂部不要說盈利,連收支平衡都無法實現。大多數處于虧損狀態。
  就在中國足球飛速膨脹的1997年過后,遼宁一位聰明的農民兄弟站了出來,幫中國的足球俱樂部算了一筆帳。
  他是以沈陽海獅俱樂部為例進行推算的。
  沈陽海獅1998年有13個主場,每場3万人看球,球票每張2O元,每場6O万元,13場共計78O万;每場冠名費1O万元,13場共計13O万元;胸前背后廣告收入400万元;球場邊的廣告收入計1OO万元;總收入共計1410万元。除去各种因素,最后俱樂部實際收入1000万元便是上限了。
  而在1998年1月19日沈陽電視台播放了“慶祝海獅甲B入甲A”節目時,沈陽領導講的1998年俱樂部的三條任務,其中一條是金客公司1998年必須投入400O万元左右,保級進九,達不到目標俱樂部換人。
  4000万元-1000万元=3000万元
  這3000万元的窟窿由誰去補?
  猜測歸猜測,真佛終于露像了。
  1998年,繼河南建業足球俱樂部總經理戴大洪以后,又一位俱樂部的經營者向新聞界披露了中國足球的尷尬。在中國足壇,“泡沫足球”這說大家傳來傳去,卻始終未見真跡,而當雅琪集團的老板周建國決定轉讓武漢雅琪俱樂部的股份時,拋出的數据不能不令人震惊。
  1996年12月29日,湖北服裝企業美爾雅集團將球隊賣給了同樣以服裝為主的民營企業雅琪集團。當時,球隊有2OO万債務,而据周建國說,那時運動員每人只有一套換洗衣服,全隊只有6個訓練用球。
  而他之所以這么勇敢地接手這支隊伍,是因為他們認為只要把足球當作一項產業來開發,按照市場規律辦事,那么他們就可以盈利。
  然而,現實的殘酷卻給了滿怀信心的經營者們當頭一棒:1997年,雅琪集團投資259O万元,回籠8OO万元,虧損了近2000万;1998年,投資近300O万,收入1000,虧損2000万。
  收入主要有球票收入、廣告收入、冠名權(紅金龍集團以38O万元買下了冠名權)、電視轉播費(武漢電視台全年轉播費12O万元)4項收入。2年間,雅琪集團投人超過5000万元,收入卻不到2000万元,虧損3000万元,而他們的營業額卻只有一個億。他們不得不考慮及早抽身了。而投入的5000万元,絕大部分是企業多年自身的積累,真真正正的是血汗錢,小部分是銀行貸款,雅琪人不能不心疼,也不能不心惊了。
  周建國仍然認為,投資足球從長遠來看是能賺錢的。但是目前環境還不行,足球還沒有被當作一种產業來開發,足球与市場的關系沒有确立起來,這制約了足球市場的發展,目前一家效益較好的甲A俱樂部,年收入可達1000∼1500万元。
  大連万達俱樂部,1997年有“十強賽”的賺錢机遇,門票、贊助、電視轉播、產品開發、從足協的收入諸項收入的總和,只有投入總額3O∼4O%,高投入与低產出之間存在著巨大落差。
  如果不考慮其它因素,單從帳面上來看,很多俱樂部都是只賠不賺的。也就是說依靠俱樂部本身的經營不能維持自身的投入,必須依靠“后台老板”和其它方式的投入。
  在目前中國的經濟狀況下,足球俱樂部要面對兩方面的困難:一方面足球產業收入的渠道還沒有全面打開,該收的錢收不到,或者收不到那么多;另一方面又要支付迅速膨脹的球員的工資,這兩個方面出現巨大反差。
  中國足球出現了“泡沫”現象。
  一些辛勤的俱樂部中老板們不辭辛苦、不惜重金修建金碧輝煌的足球大廈。他們在等待著收獲。
  足球大廈徒有華麗的外表,在外表下掩蓋著的是虧損、資金周轉不暢和沉重的負債。
  投入的是黃金,收獲的是“泡沫”。這种狀況很難長期維持下去。
  早在1996年,就有人撰文稱中國足球是“泡沫足球”。但是這并沒有引起人們的重視,尤其沒有引起投資俱樂部的老板們的認識。
  說來也是,一二篇關于“泡沫足球”的文章怎么能阻擋住吹制泡沫時的強大气流呢?
  “泡沫足球”的概念是從日本的“泡沫經濟”一詞借用而來的。“泡沫經濟”本來特指90年代初開始暴露出來日本的經濟虛假繁榮現象。日本長期高速投資終因“泡沫化”不得不放慢步伐。
  日本的房地產業是日本泡沫經濟的代表。日本的房地產公司不考慮房地產市場需求狀況,盲目地從“住宅專業銀行”大量貸款,投資于房地產。
  結果由于市場狹窄、銷路不暢,房地產出現大量積壓,上兆億貸款無法歸還。住宅銀行形成大量“坏帳”,以至于日本政府不得不出面挽救殘局。
  日本足球如同日本經濟一樣,也出現“泡沫”化傾向。在“泡沫經濟”原產地日本,“泡沫足球”自然构成了“泡沫經濟”的一個部分。
  1993年5月日本仿效歐美國家推出了職業足球聯賽制度,開始足球商業化和職業化的進程。
  職業足球聯盟從初創之日起就以提高整個聯盟的水平為其宗旨。聯盟為俱樂部引進球星和外籍教練,力求各隊力量均衡。
  經濟大國日本憑著雄厚的經濟實力,不惜在全世界大撒美元,引進了數十名外籍教練和球員,其中不乏濟科、利特巴爾斯基等世界頂級球星。
  由于亞洲足球的整体水平有限,再加上日本聯賽剛剛起步,一些年輕力壯的當紅超級球星對于日本足球聯賽來說是可望不可及的。因此到日本踢球的多是足球生涯已近黃昏甚至挂靴后重出江湖的外籍球星。日本被看作遲暮足球英雄的好去處。
  首屆日本職業聯賽有1O支參賽隊,共聘請了56名外員,其中3O歲以上的約占9O%。共進行了18O場比賽,共進了532個球,外員就進了215個,大放异彩。其中參加過1982年世界杯決賽的阿根廷球星迪亞斯雖然已經是34歲高齡,但獨進28球,榮獲射手榜冠軍。來自巴西的拉莫斯(現已加入日本國籍)是川崎綠茵隊的中場核心,雖然已過而立之年,但威風仍不減當年。据球場計算机顯示的統計資料表明:凡有外籍球早的比賽几乎場場爆滿,特別是有濟科、萊因克等舉世聞名的超級球星參加的比賽。
  巴西的濟科、英格蘭的萊因克、德國利特巴爾斯基、意大利的斯基拉奇,在日本足壇上有“四大天王”的美譽。他們曾是世界足壇上光彩奪目的明星。但歲月不饒人,年紀大了以后,他們便紛紛赴日本淘金。
  中國也有高齡球員在日本踢球,象當年的高升、沈祥福等都在富士通隊踢球。其中賈秀全是中國在日本身价最高的球員,紅极一時,是唯一在日本十大職業足球俱樂部踢球的中國球員。
  在日本足球界評出的二十名最佳球星中,賈秀全榜上有名。
  日本球迷之所以對日本職業聯賽有极高的熱情,外籍球星的加盟起了重要作用。一般每場球賽平均有1.8万人觀戰,這個數字即使在歐洲,也可以說得上中上等水平。凡有球星登場,尤其是象濟科、萊因克這樣的高价球星參賽,觀眾人數明顯增多,一般都超過2.5万人。日本聯賽在最初兩年獲得了极大的成功。
  日本足球聯賽開賽第一年的收入是2485億日元!而1993年正是日本經濟比較低迷的時候,足球產業的開發卻如此成功,人們看到了無限美好的前景,不能不歡欣鼓舞。當年的門票收入為140億日元,還有許多球迷為購買球票而煩惱,甚至球隊背后財團的工作人員都為搞不到球票而抱怨,其球市火爆可見一斑。
  1994年,日本足球聯賽繼續升溫。觀眾總人數為517万人,1993年每場觀眾人數為18397人,而1994年則提高到19598人,門票收入則提高到17O億日元。
  日本職業聯賽之所以能夠取得這樣的成功,与日本各界長達十年的精心策划和准備是分不開的。政府部門、体育界、企業界、民間團体以及新聞界都參与了職業聯賽的創建工作。
  為了職業聯賽的長遠發展,日本足協在經濟上也力求各俱樂部收入平衡。職業聯賽的冠名、主要場地廣告、電視轉播權、聯賽標識、俱樂部會徽以及吉祥物等均由聯盟統一管理銷售,其收入由聯盟均分給各俱樂部。聯賽的門票、部分場地收入廣告以及隊服廣告則由俱樂部經銷。這一做法也取得了极大成功。聯賽實施不到兩年,俱樂部98%的經費已基本實現了自給。
  日本足球人對日本職業聯賽寄予了极大的希望,甚至希望它成為繼歐洲五大聯賽之后的又一足球盛典賽事。
  火爆了兩年之后,聯賽開始出現蕭條。
  最為明顯的就是上座率逐年下降。1994年平均每場人數為19598人,1995年降至16922人,1996年再減至13353人,而到了1997年,平均入場人數才互万人出頭。觀眾人數的驟減使靠門票收入為主的俱樂部不堪重負。一些大企業也在考慮出售自己手中的俱樂部的股票。這對于俱樂部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電視收視率也僅相當于初期的三分之一,電視公司被迫采取相應對策,大幅度減少全國直播比賽場次。
  第二屆日本職業聯賽冠軍川崎貝爾迪隊、市原東日本聯隊竟然想要退出日本聯賽;清水艾斯帕爾斯隊已接到銀行發出的破產通知書;平家貝爾馬隊、廣島桑扶萊切隊和福岡阿維斯帕隊也已經經濟惡化。
  清水俱樂部通過減少球員人數將工資總額削減了3O%;廣島桑扶萊切隊面對經濟危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將球員的工資削減至原來的49%。低薪是無法留住大牌球星的,一些明星紛紛另謀高就。韓國國腳盧廷潤率先离開了日本聯賽而去,川崎貝爾迪隊擁有三浦知良等明星,他們不得不減少球隊職員,緊縮銀根,為球員工資求得一線生机。東日本鐵路的總裁松田想要出售市原東日本聯隊5O%的股份。也有的俱樂部在降价甩賣門票。
  威脅日本聯賽生命的還有一些經濟丑聞:浦和紅寶石俱樂部主席清水康夫涉嫌團体詐騙,日本前國腳大岩和平野涉嫌偷漏個人收入稅的等等。
  日本足球改革之所以出現以上的問題,日本一些足球界人士認為日本足球聯盟迅速擴張是主要原因之一。
  日本人在日本聯賽初期投入的錢比韓國1O年職業聯賽的總和還要多,但巨額投入換來的是浮躁。由于聯賽初期极大成功,一些足球官員被利益沖昏了頭腦,忽視了發展足球的根本在于基礎建設。他們急切地希望通過增加甲級球隊的數量,進而增加比賽場次來擴大球市規模,從而提高足球聯盟的收入。參賽的甲級隊已從10支發展到16支,而且,日本足聯計划到1999年使甲級隊擴充到19支。但是,匆忙擴軍,使得根基還不牢固的日本球市不堪一擊,觀眾覺得比賽質量不斷下降,看球的興致每況愈下。許多觀眾于脆對日本聯賽失去了興趣,令擇所愛,轉向棒球、相扑等体育項目。
  東日本鐵路的總裁松田說:“日本足球還落后發達國家3O年,現在強行上馬日本聯賽不合适宜。但是足聯僅靠無度地擴展日本聯賽規模來支撐殘局。一些聯賽組織者僅想到了利益,拼命地增加日本聯賽隊伍和增設乙級聯賽更顯得荒謬。如果日本聯賽隊伍不縮減至支,我會考慮退出日本聯賽。”
  引起聯賽倒退的另一個原因則是盲目提高球員工資,從而使俱樂部剛剛形成自我造血功能急速萎縮,結果重負難釋。日本聯賽創建之初,一切都按照歐洲五大聯賽的模式運作,原來本是無名的亞洲二流球員,一下子成了全國矚目的大明星。
  以三浦知良為代表的第一代日本球星在日本風光無限,著實掙了几年好錢。三浦知良一年的收入達到2OO万美元,而巴西國腳萊昂拿多這樣的球星年薪也不過1OO万美元。
  而當日本聯賽全線崩潰的時候,日本聯賽主席承認了他們出了些錯誤:“爆炒球員身价,使球員工資一夜之間達到了天文數字。應當承認球員的工資是畸形的,他們的水平与收入不成比例。畢竟日本聯賽是一种嘗試,一切還在摸索中。取得1998年世界杯出線權對日本聯賽太及時了,否則我和許多人都將与日本足球同歸于荊”然而,1998年世界杯亞洲球隊大潰敗,日本也未能幸免。
  對于國內足球出現的泡沫化傾向,我們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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