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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金陵王气收


  宋兵伐南唐,南唐后生李煜卻剛剛娶了他的小姨子為皇后,終日迷戀于歌舞与酒色之中。結果斷送了他的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
  匡胤派潘美等人滅了南漢,南唐國主李煜心中害怕,深恐宋太祖趁机再派兵來伐南唐。于是便差自己的兄弟李從善為特使,繼了賀表和貢品,來汴京相見,禍賀滅掉南漢。同時,又上表表示愿意消南唐國號,自稱江南國主。
  匡胤聞知李從善到來,心中大喜,即喚樞密使楚昭輔進宮,對他秘密分付了一番。
  原來,匡胤派潘美征岭南時,南唐的南都留守林仁肇曾向李煜建議,趁机出兵奪回淮南原來南唐的領土。李煜因為懼怕宋兵強大,認為沒有把握,而沒有同意,可是這件南唐极為机密的大事,卻泄露出來,竟然被趙匡胤得知。因而匡胤對林仁肇极為惱恨。后來派人去調查這林仁肇是什么人。回報后才得知這林仁肇及現時南唐第一勇將,而且善于治軍,在南昌訓練水師,已達十万人。顯然有想与宋兵決一雌雄之意。
  匡胤得知,覺得如不把這個林仁肇除去,确實是將來征討南唐的一大障礙,這次听說李煜派李從善來朝,心中一動,便想好了一條反間計。
  且說那李從善來到汴京以后,匡胤接見以后,即命李從善住在四方館,等候回复。
  那四方館使奉了匡胤之命,對從善殷勤招待,陪他散步,在館內忽然領從善到一所別院,只見裝修十分豪華,花木茂盛,來到一室,只見那堂中挂有一軸畫像,上邊畫著一個武將,全身甲胄,按劍而坐,顯得十分威武。
  館使指著畫像,問李從善道:“認得這是何人嗎?”
  從善端詳了一下,吃惊地說:“這卻很像我國南都留守林仁肇,為什么卻挂在這里?”
  四方館使聞言,臉上浮出一絲神秘笑意。卻吞吞吐吐不肯直說。從善滿腹狐疑,問不出個究竟,只好罷了。
  回到四方館,心中納悶。當天晚上与館使坐在一處吃酒。李從善在酒酣耳熱之際,又問及這事。那館使大約是喝得多了,這才小聲地對李從善說:“那像确實是林仁肇,去年他曾派人來晉見万歲,想找机會來中原任職,并先送來此畫像以為信物。万歲已經允許,准備任命他為節度使,這就是打算他到京后賜給他為住宅。由于他還沒來,所以先把畫像張挂在內。我由于好奇,不知這畫像畫得是否像,才請你去辨識一下。你既能認出,說明畫的确實不錯,可見江南繪畫高手确是不凡,將來我也打算清江南高手畫幅行樂圖,傳給子孫。”
  李從善听后,心中十分吃惊,想不到林仁肇竟然暗中和大來勾結,他卻表面上不動聲色,對館使說:“恐怕未必吧,万歲怎么會把四方館賜給林仁肇,難道四方館不要了?”
  館使仰天大笑,說道:“你不知道,現在我們大宋滅西蜀,降荊楚,最近又平了南漢,國土擴大數倍,接待來朝見的官員、使臣,人數也不斷倍增,現在四方館已有接待不下之患。所以万歲已命在北關外修造更大的四方館,占地數百畝,以顯示大國風范,現在已基本竣工,不日就要搬遷去了。所以這所四方館舊宅,就要賜給林仁肇了。”
  從善點頭,說:“原來如此。”便不再說話。
  那四方館使想了一會,似乎又覺得自己說話不妥,便對李從善說:“剛才這些話,我本來不該告訴你,只是听說你這次來,是申請南唐削去國號,統一大宋國號了,如此便都是一家人了,所以才說給你,你千万不可亂傳,万一被万歲知道,責怪下來,我還有命嗎?”
  說畢,滿臉現出恐懼的樣子。
  李從善只好好言安慰,表示決不傳給別人,那四方館使方才放心。
  停了二日,匡胤圣旨以下,同意南唐取消國號,李煜改稱大宋江南國主,并且下詔李煜來京朝見。李從善留京任職。
  這旨意一下,李從善回去不得,只好寫信給李煜,說明情況,派了一個隨從官員,和大宋使臣一同去江南宣讀詔書。暗中,他又寫一封密信,備言林仁肇与宋朝勾結的情況,讓這隨從官員帶回呈報李煜。
  其實,這所謂林仁肇与宋朝勾結的事,全是匡胤策划一個反間計。他自想除去林仁肇之后,便密派了一個畫師冒充使臣,到南昌去觀察林仁肇,暗中畫了這像。如今趁李從善來京,由楚昭輔向四方館使授計,騙了李從善。李從善那里知道。
  江南國主李煜,是我國歷史上著名的詩人,他的文才更胜于其父李景,如果他專門從事文學創作,一定會成為一個貢獻巨大的文學家。可惜命運卻安排他當了皇帝,于是他又成為一個貨真价實的昏君。
  他接到李從善的密信,那里想得去調查一番,分別真假,便對林仁肇產生戒心。又見宋朝使臣來宣讀詔書,內容說李從善被留在廣京任職,不必回江南,又說讓自己到汴京朝見。不由嚇得冷汗淋漓,他生怕一旦到了汴京,宋太祖把他扣留,不放回來,那么他在金陵這种逍遙自在,稱孤道寡的日子,就會一去不返。于是,便召集大臣們商議,結果大臣都一致認為李煌不宜進京朝見。李煜便讓詞臣起草了一封措詞肯切的信,說是李煜有病,暫時不能進京等話。派了翰林學士徐鉉帶了大批貢品,隨同宋朝派來的使臣進京納貢,并順便探听大宋朝廷內部的動向。
  宰相趙普和樞密使楚昭輔听到徐鉉到來,便一齊來見匡胤,奏稟道:“這徐鉉是江南著名才子,舌辯之士,必須派一個能言善辨的官員去接待他,才能應付,不傷我大國顏面,也不至被他探听到什么机密。”
  匡胤听了,也不回答,微笑道:“朕自有主張!”
  當下,命令趙普把朝內不識字的高級官員名單開一個過來。趙普摸不清匡胤是什么意圖。只好開了一個十几個人的名單,呈報上來。
  匡胤看了,指著馬軍都指揮使党進的名字說:“可以讓党進去接待徐鉉。”
  趙普听后,十分愕然。說道:“党進口舌笨拙,又不識字,簡直和鄭恩差不多,如何能接待徐鉉那樣文士,豈不被他竊笑。”
  匡胤道:“你不用管,只管派党進去便是了。”
  趙普沒法,只好派党進去負責接待,陪同徐鉉。
  原來這党進本是后晉元帥杜重威的貼身衛士,力大無窮,武藝高強,社重威死后,党進憑著自身本事,在郭威和柴榮部下,屢立戰功。到了宋朝,已升至馬軍副都指揮使,去年,隨匡胤征伐北漢,包圍晉陽,北漢大將楊業常常出城突襲來兵,無人能擋。唯獨一次,突襲党進營寨,被党進殺得大敗,楊業逃走,被晉陽城上的北漢兵放下繩索,將楊業拉上城去,才逃得性命。于是,党進的勇名,便傳遍宋營,現在党進已升任馬軍都指揮使、彰信軍節度使了。
  可是党進口舌笨拙,記性不佳。甚至連自己部下共有多少兵馬也記不得。為了怕匡胤問及,答不上來,他便讓部下軍校,把他部下的兵員、馬匹、軍械的數字,都寫到笏版上。
  果然,有一次匡胤問到此事,党進卻忘了數字,口中喃喃,回答不出,只好高舉笏版,奏道:“都在這上邊,請陛下自看!”
  匡胤知道党進大字不識,不由哈哈大笑。
  党進雖不識字,卻事母親极為孝順,有一次他上街閒步,盾見有個百姓養了一只鷂鷹,正在喂那鷹吃肉。党進不由大怒,把那鷹奪了過來,扭斷繩索,把鷹放飛了,口中還罵那百姓道;“你這不孝之子,有錢買肉不去敬孝父母,卻來喂這畜生。”
  又一次,党進在街上遇見一個藝人在說書,便問他說什么,那人說是大將韓信。党進大怒,說道:“你對我說韓信,將來你見了韓信,又該向他編派我的故事說我了。如此兩面三刀!”喝令隨從,把那說書人痛打一頓。
  他雖然如此粗魯,卻十分忠實,听從上司,說一不二。他原來是杜重威的奴仆,杜重威已死數十年,党進也做到了節度使的高官,但他見到杜家的后代時,依然主動跪下叩頭請安。所以匡胤對他十分放心。
  當下匡胤向他交待,不許向徐鉉發脾气,要有禮貌地接待。党進領命而去。
  那徐鉉見宋朝派一個節度使來陪同自己,可見十分尊重自己身份,也就十分滿意。与党進在一塊二天,党進除了按四方館安排陪著徐鉉游覽了汴京一些名胜,就是在宴會上舉杯豪飲,勸徐鉉吃酒。徐鉉問及朝廷內部一些政策和官員情況,党進卻是一問三不知,徐鉉因向党進講起江南人才文物之盛,党進卻豪無興趣,徐鉉獨自講著,党進卻坐在一邊,干脆打起呼嚕睡起來了。
  過了二日,徐鉉才發現,原來党進是一個字也不認識的老粗,不由好笑,挖苦党進道:“原來將軍并不識字,朝廷內像將軍這樣的人大概不少吧。”
  党進听了,雙眼一睜,喝道:“識字有什么了不起,我當年力敗舉世聞名的北漢大將金刀楊業,你能在楊業手里走上一個回合嗎?”說說,他走出廳來,隨手在太湖石上,扳下一塊石頭,拿回來給徐鉉看了一下。一只手用拳握住石塊,略一用力,石塊便四分五裂,碎成一堆,石粉紛紛揚揚,落了一地。
  党進雙手拍了一下,說道:“你們江南君臣,自認為骨頭能硬過這石塊嗎,如果膽敢狂狂,只要本將軍略動下手,你們還不是和這石塊一樣,粉身碎骨。識几個字有什么了不起,本將軍就不怕你。”
  徐鉉見党進如此力大,嚇得不敢出聲了。
  如此,一連七八日,徐鉉從党進口中,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也沒得到。這時匡胤的詔書也已發下。徐鉉只好帶了詔書回江南去了。
  江南國主李煜,自得知林仁肇与北宋秘密勾結以后,便信以為真,便下令林仁肇來金陵朝見。那林仁肇那里知道這事,心中十分坦蕩,沒有一些疑心,李煜見了他,也沒有說什么要事,便宣布賜宴,卻在酒中下了毒藥,林仁肇宴后回到府第,不久藥性發作,便七竅流血而死。
  江南樞密使陳喬听到此事,不由頓足長歎道:“國家現在危急到這种程度,卻枉殺忠臣,自毀長城,江南祖業恐怕決難保了。”
  只好另委派了一個將軍來令斌代替林仁肇,在南都鄱陽湖上訓練水軍。
  李煜對這些卻不在乎,死了一個林仁肇,他不痛不痒,依然過著他那花天酒地的生活。
  李煜的皇后周氏,生得花容月貌,冰肌玉骨,而且也十分有文才,兩個十分恩愛,誰知這周后不久卻得了癆病,也就是現代所說的肺病,漸漸地面黃肌瘦,气喘噓噓。有一年三月,正逢周后生日,李煜便擺了酒宴為他賀壽。恰巧這時,那周后的母親,也因為是周后生日,帶了周后的妹子一同進宮來探望,李煜自然熱情款待。誰知他見了周后的小妹,不由便動起心來。原來這個小妹,幼年時也常常入宮,生得天真活潑,李煜每每逗她玩耍,并不放在心上。可是今年不同了,她已經一十五歲,胸部開始發育得開始飽滿起來,腰肢也更加纖細,個子也高了不少,儼然已成長為少女。李煜乍一見到,惊訝他一年來變化竟然如此之大,不減洛神宓妃之貌,倒被她弄來神魂顛倒起來。
  在宴會上,李煜十分殷勤,談笑風生,把小妹夸獎一番。又說現在宮中正是繁花如錦,特別是牡丹圃中,從北地移來的數百株牡丹,正在含苞欲放,這花在江南比較罕見,小妹這次進宮來,并不容易,不妨在宮內住上几日,暢游一下宮廷花園,二、三日牡丹花可以盛放,欣賞一下最好。
  那小妹本是天真活潑的少女,見李煜講得如此之好。不由拍手叫好。向周后道:“姐姐,就留小妹在宮住几天,好好玩玩吧。”
  周后見妹子高興,不忍拂其心意,便含笑應允。留她在自己寢宮內,住于自己臥室隔壁一間屋子內。白天,讓兩個宮女伴著她去宮內各地游玩,讓她母親先出宮回家去了。
  李煜自然十分高興,見小妹出游,也便追蹤而來。陪著她說說笑笑,向她介紹宮內的各种奇花异草,逗得她十分開心。走得倦了,二人便坐在亭子上休息,李煜坐在她的身邊,忽然拉起她的手說:“小妹那里來得這么香?”
  說畢,拉起小妹袖口,湊在鼻子上亂嗅。小妹被他拉住,男人身上的气息,使她產生過去從來沒有感覺到的异味,不由格格地笑道:“那里有什么香,小妹天生的就是這樣。”
  李煜趁勢把她一拉,摟在怀內,那小妹也不掙扎,溫順得如同一只小貓,享受著過去沒經歷過的异樣奇趣。
  李煜偎著她說道:“女人必須多薰點香,難道你在家不用香料化妝嗎?”
  小妹道:“當然也有,不過是些茉莉粉、胭脂膏罷了。”
  李煜笑道:“那是一般百姓家用的,普通极了,帝王富貴人家,那里肯使用它。朕有一所留芳閣,上邊專儲藏各种外國奇异香料,小妹如果喜歡,朕回頭送你几件。”
  那小妹听說有好香料,便抓住李煜的手,要他帶自己去看。李煜便立起身來,攜了她的手,直向留芳閣而來。到了閣下,李煜讓宮女在閣下等候,自己便帶小妹上樓。
  這閣上再無他人,李煜便更大膽起來了,坐到一張龍椅上,把小妹擁在怀內,百般撫摸溫存,在她臉頰和櫻唇上吻個不停。小妹那里經過這事,渾身酥麻得癱倒在李煜怀內。良久之后,李煜才放她起來,開了櫥門,撿了几件香料,交給小妹,二人依依偎偎走下樓來。
  當天晚上,李煜約摸周后身体不好,已休息睡覺去了,便令一個貼身宮女去皇后宮中,悄悄地把小妹傳來,于是二人便成就好事,滿足了李煜的要求。
  不覺已過了几天,賞完牡丹,周后便讓太監送小妹回家。
  小妹這時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在宮內几天的奇遇,使她不能忘怀,常常想著与李煜在一起那些美妙時刻。便借口探望姐病体,常常進宮來,一來便住上几天,白天和李煜在一塊嬉笑個不停,晚上也偷偷跑出來,与李煜幽會。
  日子一久,周后便起了疑心。小妹既是來探病,卻很少陪著姐姐,終日跑得不風影,有時夜里也出去,究竟干什么?
  這一天,周后從午夢中醒來,不見小妹,便問宮女,宮女回答道:“看見小皇姨獨自一個向那水謝走去,大概在那納涼賞荷吧。”
  周后听了,也不再問,便帶了兩個宮女,向水榭走去。宮女搶先掀開門帘,周后走了進去,卻只見李煜正抱著小妹,在那里溫存親熱。由于天气炎熱,二人都脫去外衣,半裸著上身,肌膚相接。
  周后猛然一見,不由怒火中燒,走上前去,拍、拍地朝李煜臉上扇了二個好大耳光。喝道:“無恥!”
  讓小妹穿上衣服,拉起小妹回宮,對李煜不看一眼。
  自此以后,周后便格外留心,不讓小妹進宮,偶然來了,也拉著她說家常,不放她獨自出來。
  可是這小妹腦子里一直想著李煜,那里按耐得住?往往等到夜深人靜,姐姐睡下以后,再出來到約定地點与李煜相會。這一天,她又要出來,剛走出臥室,不料那周后還沒睡,听到腳步,便喊道:“小妹嗎?”這么晚了,還出去干什么?”
  小妹一听,嚇了一跳,只得說:“睡不著,想与外間宮女們說會閒話。”
  周后說:“姐姐也睡不著,你就進屋來,与姐姐閒聊一會。”
  小妹無奈,只得進來,心不在焉地和周后扯了一些沒實沒腦的話,才告辭回房。
  回到房里,坐在床上,歎了一口气,心想李煜大概等得急了。又忍耐地等了一會,仔細一听,姐姐好象真睡著了,便欲出門。低頭一看,自己穿的木底繡鞋,因想道:“大概是這鞋走路,響聲太大,惊醒了姐姐。”便脫下鞋來,只穿羅襪,兩手提了鞋,才悄悄出來會見李煜。
  李煜果真等得不耐煩了,見她提著鞋走來。十分惊异,問明情況,不由吃吃低笑。次日,李煜便寫了一首小詞,來記這事:
  花明月暗籠輕霧,
  今宵好向朗邊去。
  划襪步香階,
  手提金縷鞋。
  畫堂南畔見,
  一晌偎人顫。
  只為出來難,
  教君恣意怜。

  自此以后,李煜又想了一個辦法,小妹再進宮來,卻不讓她去見周后,李煜給她安排了一處幽靜別殿居住,二人日夜在殿中作樂,把周后瞞住,還以為小妹很久不進宮了。
  可是周后病愈來愈重,小妹心中挂念,趁李煜不在,便獨自跑去探望姐姐。正好周后在那睡著,小妹便坐一邊等候。
  一會,周后醒來,看見小妹坐在那儿,不由吃了一惊,十分詫异地問:“小妹啥時進宮來的。”
  那小妹倒底是年輕,胸成城府,便脫口回答說:“有好几天了。”
  周后一听,不由气得臉色煞黃,哇的一聲,又吐出一口鮮血來,暈了過去。宮女們慌了,連忙過來,揉胸的揉胸,擦血的擦血,忙亂了一大會。李煜聞訊也赶了來,卻看見小妹也在這里,只好唉聲歎气。
  自此以后,周后身体迅速垮了下來,日甚一日,終于一縷香魂,歸西去了。
  周后去世,李煜便無所忌憚,常常接小妹進宮,到周后死去已滿百天。李煜便宣布迎娶小妹進宮,立為皇后,由于先后兩個皇后都姓周,為了便于區別,就稱小妹為小周后了。
  這小周后多才多藝,尤胜似其姐,不但精通音樂,而且能歌善舞。李煜便把自己所作的詞譜為新曲,讓小周后教官人歌唱,并讓小周后創作了不少新的舞步,挑選了一批宮女和教坊歌女,讓小周后加以訓練,日日与小周后在宮內同著這批宮女歌舞取樂,得如同神仙。
  這歌女有一個姓王的,不但生得姿色出眾,而且歌舞也胜過其他宮女和舞伎,李煜對她也十分寵愛,不久便又收她為貴嬪。因為听說蜀主盂昶有個寵姬花蕊夫人。因此,便給這個王氏也取號為“小花蕊夫人”,命她統領宮內歌舞班。
  匡胤咱平西蜀。南漢以后,見宋朝疆土日益擴大,需要大批文官去治理州縣,常常感到人材缺乏,所以自開室元年以后,便年年都要舉行進士考試,選拔讀書人,授于官職。
  到了開寶六年,由翰林學士李昉主持進士考試,考試結果,李昉報上合格人名單,匡胤見那第六名,竟是戶部尚書陶谷的儿子陶丙。
  匡胤不由沉吟起來。對李昉道:“朕素知陶谷缺乏家教,他的儿子乃汴京城中出名的浪蕩公子,如何能考中進士?卿速通知禮部,召集考試合格舉子,朕要親試一番。”
  李昉聞言,嚇得面如土色,只好叩頭遵旨。
  停了几日,匡胤親自在廣德殿主持考試應試舉子,擬定了一個試題《平南論》進行筆試,筆試以后,又親自口試一番,結果,錄取了合格者,一百九十五人。而陶丙、武濟川、劉睿等數十個舉子,不僅作文不通,口試應對,也語無倫次。于是把這些不合格的一一除名。事后派人調查,才知道有不少官員子弟,是靠托人情而被錄取的,而武濟川雖非官員子弟,卻是李昉老鄉,顯然其中有弊。
  于是,匡胤下旨,以后禮部考試合格者,必須由皇帝親自主持一次殿試,殿試合格者,方能授給進士及第。自此以后,那此官員害怕皇帝發現有收受人情而濫竿充數的而受到責罰,于是舞弊得到一定程度的制止。自此以后,進士考試,最后由皇帝親自主持面試,便成為定制,被以后歷代皇帝所仿效,一直延續到清末廢除科舉時方止。
  且說宋太祖趙匡胤,通過進士考試,錄取了大批讀書人作文職官員,派往全國各州縣,擔任知州、知縣,主持地方政務。人才上已綽綽有余,他便又想到,需要盡快滅消江南這個獨立王國。統一全國政令。于是,便再次下詔,命令江南國主李煜入京來朝見。
  李煜接到詔書以后慌了,自從派兄弟李從善進京納貢,已經三年,不放回國,自己如去,很可能同樣地要被扣留下來。他心中沒有主意,只好召集大臣們商議。樞密使陳喬堅決反對李煜進京朝見趙匡胤,最后,仍然是派了吏部尚書,翰林學士徐鉉進京納貢,李煜則仍以有病為名,寫了表章,請求免于召見。
  徐鉉便帶了大批金銀珠寶,以及江南特產的綢緞,茶葉等,到汴京來納貢,并為李煜求情。
  匡胤聞得徐鉉道來,不由冷笑道:“李煜又是不來,派說客來了!”
  當即在便殿召見徐鉉。那徐鉉由翰林學士盧多遜陪同來看,三跪九叩大禮已畢。匡胤便開言道:“朕令你主人入朝陛見,為什么又違背朕命不來呢?”
  徐鉉道:“李煜以小邦之主,先后削去帝號,取消國號,以臣服于万歲,确是一片忠心,每年納貢糧食、珍寶,一年比一年增加,好像儿子恭敬父親一樣葆敬陛下,并沒有什么失禮之處。陛下既已下詔書,召他來京,當然應當來的,只是病体纏綿,确實無法來京,還望陛下見怜。試想李煜既事陛下如父,陛下也應視李煜如子,不要因為他不能來京,就怪罪于他吧。”
  匡胤冷笑道:“李煜既然事朕如同父親,朕自然要待他如子,父子當然要親如一家,可是現在為什么卻要分成兩處吃飯?他有病不能來京,難道來京后,朕就不會給他治病嗎?如再不來,朕只好親自帶兵,到金陵探望他的病了。”
  說畢,轉過臉來,對盧多遜說:“你帶他走吧,朕言盡于此!”說罷,也不看徐鉉一眼,拂袖而起,徑入內殿去了。
  徐鉉見匡胤不多說一句話,便走出殿去,覺得十分尷尬,無奈只好隨著盧多遜出來。停了二日,知道匡胤不會再接見他了,便告辭回金陵去了。
  趙匡胤在宮內尋思,上次李從善來,竟然送宰相趙普白銀五万兩行賄,這次徐鉉又來,不知又會搞什么名堂,于是趁著一個黃昏夜晚,也不知會別人,換了便衣,只帶了二個侍衛,趁著夜色朦朧,到趙普家來。
  趙普聞知慌忙出門,迎接匡胤進廳坐下。
  匡胤道:“前几日江南李煜又派徐鉉來,可曾又送你什么東西嗎?”
  趙普搖頭道:“這次卻沒有。”
  匡胤目光在廳內□巡一會,只見牆角整整齊齊挂著十個瓷壇。不像是中原物品,便對趙普說:“那些是什么東西?”
  趙普道:“今日吳越王錢俶使者來京,送了臣一封信,還有十壇海產,讓臣嘗鮮。”說畢,指著桌上的信說:“也是剛到,臣才拆閱書信,還來不及收藏起來,万歲便到了。”
  匡胤拿起信來,看了一下,果然寫著“奉上海鮮十壇。”便道:“中原遠离海岸,很難吃到海味,既有此物,何不打開嘗嘗,朕今晚又可与卿共同一醉了。”
  趙普听后,即命仆人抱一壇到桌前,打開看看,究竟是什么海鮮。只見金光閃閃,那里是什么海鮮,卻是滿壇瓜子金。
  趙普不由臉色大變,腦門上急出汗來。這樣巨大的賄賂,偏偏被太祖撞上。
  匡胤看后,半晌沒說話,良久才吧了一口气說:“他既送來,朕批准你收下算了。他大概以為國家大事,統統出于你這宰相之手,所以才這么优厚!”
  說罷,板著面孔走了。趙普恭送出門。回來以后,一連數日,心中懊喪不已。停了几日,見太祖對自己一如依舊信任,才逐漸放下心來。
  誰知卻又出了一件事,原來這趙普因為有了錢,便蓋了一座十分豪華的新住宅,聞听關中秦岭一帶盛產巨大木材,可作梁柱,便派了府中辦事官員,前往關中采購,購了一批大木,編成木筏,從黃河中運到汴京來,結果房子蓋好,還剩余不少木材,趙普便讓人拿到市場上高价賣掉,牟取厚利。
  這事被一位御史發現,便上了奏章彈劾趙普。內容是:“秦隴大木,朝廷早有詔令,嚴禁私販,今宰相趙普派人前往購買,已屬違旨,而又在市場上高价出售,更為非法。身為宰相,如此牟利,怎能表率群臣。”
  匡胤見了這件奏章,不由大怒,說道:“趙普已撈得不少了。還如此貪心不足,真是欲壑難填!”
  當天便下詔免去趙普宰相職務,改任河陽節度使。任命原參知政事,相當于副宰相的薛居正、代趙普為相,呂余慶、盧多遜為同平章事,為副宰相。
  又過了几個月,匡胤見李煜仍不來汴京朝見,心中惱火。現在全國基本上統一了,豈能容許他仍割据江南,分裂國家。
  于是將宣徽南院使曹彬和山南東道節度使潘美召來,讓他們到荊南整頓水師,准備沿江東下,掃平江南。
  臨行時,匡胤交待說:“此次征江南,千万不可像征西蜀時那樣胡亂殺人。”
  曹彬道:“臣最反對殺人,當年在西蜀,臣實際上并未妄殺一人。當時王全斌下了命令,讓將降卒二万七千全部殺死,臣并未在他的命令上簽字副署。”
  匡胤道:“此命令你還保存著嗎?”
  曹彬道:“臣知這樣枉殺,事后万歲必將追查責任,所以將文件保存下來了。”
  匡胤讓他取來看了,果然其他正副元帥和監軍都簽有名字,獨缺曹彬一人沒簽名。
  匡胤因道:“你既沒簽名,此事你便沒有責任,當時為什么卻要与王全斌等一同認罪呢,為什么當時不拿出此文件,證明你無罪?”
  曹彬道:“臣与王全斌等共同受命伐蜀,雖沒簽名,但也未能制止不讓他殺人。臣實有罪。因估計到事發以后,万歲必然處斬諸將,他們都死,臣焉肯獨生?因而沒有拿出此文件,所以保留此文件,是因為臣尚有老母在堂,打算把這文件交給老母,如果處死請將時,還要同時斬殺家屬,臣即讓老母拿此文件作證明,以保全老母性命。”
  匡胤听后,歎息道:“卿真忠臣孝子,對同僚又義薄云天了。”
  當下想了一下,命太監取出一把尚方寶劍,授于曹彬說:“今任命你為元帥,潘美為副無帥,征討江南,如果有人妄殺一人,自副元帥以下,你都可以隨時用此劍斬下其頭,先斬后奏。”
  說畢,又目視潘美,說道:“你們都听明白了嗎?”
  潘美嚇得臉色蒼白,与曹彬同聲說道:“明白了。”
  匡胤道:“既然如此,你們于出兵時,務必將此要求,宣諭到全軍每一個將士。”
  曹彬,潘美領命而去。
  過了不久,忽然房州刺史來報,說前周幼主柴宗訓,被匡胤封為鄭玉,遷居房州,不幸于三月初一日去世,匡胤听了,十分哀悼。下旨停止視朝十天,全体文武官員一律素服守喪,并謚柴宗訓為“周恭帝”。依皇帝之禮,把他葬在周世宗柴榮墳墓一側。
  喪事剛了,又來了一個江南舉人樊若水上京獻書。原來這個樊若水极有軍事才能,在江南應進士考試多次,沒被錄取。便又給李煜上書。提出治國建軍的一些意見,李煜全不加理睬。樊若水覺得在江南毫無出路。便釣魚于采石磯邊的江上,用小船載滿絲繩,把繩一頭系于南岸,然后駕舟到北岸停住。看拉出絲繩的長短,以測量長江的寬窄,這樣往返几十次,把采石磯邊長江的寬窄算得十分精确。便帶了這數据,來到汴京向匡胤來南之策,自稱可以預制浮橋,能三天內在長江上搭起浮橋,十万兵馬,用不了一個時辰便可全部過江。
  匡胤便令學士院考試樊若水的文才,果然十分出眾。匡胤便賜給樊若水進士及第,授以團練推官之職,讓他到荊南曹彬帳下效力。
  不覺已到開寶七年夏天,曹彬、潘美來京奏報,南征准備已經生請示出兵日期。
  匡胤為了出師有名,便又派了知制詔李穆為使臣,親繼詔書,到金陵第三次召李煜進京。
  李穆來到金陵,見了李煜,若勸他應召進京。李煜打算听從李穆的意見,可是樞密使陳喬和清輝殿學士張洎力勸李煜不可入朝。李煜因以病為辭,只同意派另一個兄弟李從鎰前往。
  李煜見說他不听,只好正色道:“君王已下詔讓你進京,去不去你有權自作主張。不過你如不去,万歲必興兵來問罪。朝廷兵甲精銳,物力雄厚,區區江南恐怕絕無抗拒能力,所以你必須認識考慮這事,否則將來兵臨城下,后悔就晚了。”
  說畢,便辭別李煜,同了李從鎰,回京复命去了。匡胤听了李穆奏報出使情況,認為李穆警告李煜說的:“你如不去,万歲必派兵來問罪。”一段十分得体,等于先向江南打了招呼,這樣宋兵征討江南便出師有名了。因而表揚穆一番,也把李從鎰留在汴京。
  那江南君臣,也覺得李穆說的是實話,便整頓兵馬,修繕城池,准備迎敵宋軍。
  宋太祖開寶七年十月,宋太祖、趙匡胤終于發出詔書,命令曹彬為元帥,潘美為都監,曹翰為先鋒。以馬軍都虞侯李漢瓊,四方館使田欽祚等人為將,起水陸兵馬十万,進軍討伐江南。
  同時,派客省使丁德裕帶禁軍一干人從揚州乘船出海駛抵杭州,帶去圣旨,任命吳越王錢俶為東南面行營招撫制置使,丁德裕為監軍,共同起兵從南面配合曹彬,夾擊金陵。
  曹彬、潘美分兵二路,一路以二万水師,從荊南江陵出發,乘樊若水設計的戰艦,從長江順流東下。另一路則為馬步兵八万,經廬州抵采石磯,屯兵長江北岸,等待浮橋過江。
  由于從汴京到長江北岸,全是宋境,不需作戰,所以曹彬、潘美等主要將領,全隨水路出兵。
  本來,宋師自從周世宗柴榮征服江北淮南以后,南唐稱臣,便建立了每年派兵船巡江一次。所以這次曹彬等乘船東下,江南沿江各地駐防軍隊,還以為是宋兵一年一度的例巡,所以并不攔阻,后來發覺這次來軍艦隊,不同于往年。待打听出來是南征大軍時,宋兵已經到達池州(今安徽貴地)。江南貴池守將戈彥,听到宋兵到來,棄城逃跑,曹彬領兵占了池州,接著便在池州附近的石牌口江面上,試驗架設浮橋,按樊若水設計的預制件進行裝配,果然不出三天,便把浮橋制成。車輛馬匹,南來北往,如履平地。曹彬即命稗將傳今采石磯大營,調馬步兵二万,先從石牌口浮橋過江,由先鋒曹翰率領,由陸路直奔銅陵殺來,曹彬和潘美,則乘兵船順流北上,以作聲援。
  江南銅陵守兵不過三千余人,又無勇將,如何能敵得這數万精銳宋兵,直如摧枯拉朽,戰斗不到半天,使把江南守兵打得落花流水,俘敵八百余人,繳獲戰船二百余艘。
  曹彬揮軍乘胜前進,占了蕪湖,江南當涂要塞守將魏羽聞听宋軍到來,知道無法抵敵,只好開城投降。曹彬大軍進駐當涂以后,前邊就是采石磯了。
  這采石磯又名牛渚山,乃是一座狹長形石山,江水便分為兩股,分左右二支河道,繞過石山,又匯流到一起,因而采石磯便成為江中的一座孤島,由于左右兩支河道水面較狹,島中地勢較高,可以控制兩岸,所以成為歷來兵家必爭之地。同時采石渡口又是南北過江的交通要道。所以,江南派有二万余大兵,駐于此處,從江中島嶼,到南岸之山,扎有水陸營寨,互為犄角之勢。
  曹彬与潘美商量,由曹彬率艦隊從水路出擊,潘美率騎步兵沿長江南岸,攻擊江南旱寨。
  大軍行抵牛渚山下,只見江南兵,在江中遍豎木樁,船只不能通過,曹彬便令船只靠岸,自己帶一批士兵下船,与潘美合兵一處,并力攻打江南旱寨。
  鎮守旱寨的江南兵馬副部部署楊收,聞知宋軍殺到,便引騎步兵一万人,沖出寨來迎敵。
  潘美手執金背大砍刀,正遇楊收,二人交手二十余個回合,楊收不敵,撥馬便走,潘美如何肯舍,飛馬赶來,看看來得近前,潘美掄刀确去,卻砍中楊收坐騎臀上,那馬疼痛已极,一個豎立,把楊收掀下馬來。宋兵一擁而上,將楊收活捉。
  曹彬揮動大軍掩殺過來。那江南自從柴榮征淮南以后,至今已有十七年過著太平日子,現有士兵,絕大多數是近年招慕的,從來未經過正式戰爭,如何能抵擋得住這久經沙場,南征北討的宋軍,又見主帥被擒登時大亂。四散而逃。
  曹彬引軍乘勢突入旱寨,卻見寨內江南兵已逃散。江邊尚有与江心牛渚山住來交通的船只數和艘,于是便立即組織士兵上船,向江心牛渚山上沖來。
  島上江南守兵,望見旱寨,已被宋兵奪去,早已心慌,又見宋兵殺上島來,駐守島上的兵馬都監孫震,忙指揮宋軍放箭抵御。
  曹彬一手執盾牌,一手執佩劍,指揮著船隊向島上疾駛,船只离島岸還有數尺,曹彬便一躍跳到岸上,眾軍士也紛紛上岸。殺奔出頭。江南士兵稀稀拉拉地放箭,如何能擋得住如狼似虎的宋兵?不一時,宋兵便殺入寨中,兩軍混戰起來,島下宋兵利用船只往返載兵,上島來的宋兵越來越多,江南兵見大勢已去,只有少數人逃到島北,乘著那里停泊的十余艦江南兵船逃走,其余的均投降了宋兵,孫震也被活捉。這一戰,共殲江南兵二万余人。奪得戰馬三百余匹。最可笑的是江南本來無馬,后來由宋太祖趙匡胤贈送給江南一批軍馬。而這次俘獲的江南軍馬,有不少馬臀上還烙有宋軍馬軍的印記,于是只能算是物歸原主了。
  采石肌既破,金陵門戶洞開,失去了西南屏障。曹彬、潘美便下令,排除江南兵在江中打下的木樁,清理河道,把兵船引入采石磯,又令拆除石牌口浮橋,遷至采石磯架設,准備接大軍過江,直取金陵。
  采石磯敗兵逃回金陵,報告給樞密使陳喬,陳喬不敢怠慢慌忙報告李煜。李煜听后,吃了一惊,急詔眾大臣商議。
  當下清輝殿學士張洎道:“主上不必過于惊慌,据報宋后過江不過二三万人。聞听他們要在采石架設浮橋,運大軍過江。這長江來號稱天塹,在江上架橋之事,歷代典籍上從無記載江上可以架橋之說。宋軍把大江視同儿戲,架橋必不能成功。只要我們加強防守,滲入江南的二三万宋兵,不難殲滅。”
  李煜听后也說道:“典籍上确未有過江上可架橋之說,孤也覺得宋軍過于儿戲。”
  當下議定,派鎮海軍節度使鄭彥華,率水師一万人,天德軍都虐侯杜真,率步兵一万人,水陸并進,往采石磯抗御宋軍。
  那杜真引步兵到達新林寨時,正与宋兵先鋒曹翰相逢,兩軍大殺一陣,杜真大敗。只好退回金陵。
  鄭顏華引水師船隊在江上,望見杜真与宋兵作戰,因懼宋兵厲害,并不令船只靠岸出兵救援,坐在江中自保。
  待到杜真敗退以后,鄭彥華又怕回去受到李煜責罰,因此便指揮船隊繼續前進,去攻打宋軍采石浮橋。誰知潘美已經嚴陣以待,在長江兩岸和牛渚山上,布置強弓硬弩,看見江南船隊來到。號令兩岸五千弓奇手一齊放箭。這里長江航道狹窄,江上船只盡入射程之內,箭如飛蝗一般向船上落來。傷了不少江南士兵,其中還夾雜有火箭落到船帆之上,燃起熊熊大火,黑煙滾滾,江南船隊大亂,鄭彥華見不能取胜,也收船逃回金陵。
  曹彬引了大兵,乘胜前進,奪了金陵郊外長江上的白鷺洲。江南兵便龜縮金陵城內,依城防守,不敢出戰。
  這時,報馬來報,吳越王錢俶与監軍丁德裕也從浙江出兵,攻到江南常州了。
  曹彬見江南兵東西受敵,料他不敢出城扰亂。因年關來近,便令大兵扎營于白鷺洲至采石肌之間,進行休整過年,待年后再行出兵。一面寫下戰報,派人報送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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