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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体育大總管


  ·入主國際奧委會
  ·第七任主席
  ·新總部

  進入國際奧委會后,薩馬蘭奇一步一步穩固自己的地位。他先是擔任了禮賓部和新聞部主任;接著又被選為執行委員;1974年開始擔任國際奧委會副主席;1979年,即被選為主席的前一年,他又兼任了禮賓部主任的職務。
  現在薩馬蘭奇的目標更加清楚:競選國際奧委會主席。剛進入國際奧委會時,薩馬蘭奇就遇到了來自西班牙前國家奧委會主席埃洛拉的刁難。現在,在通往世界体育最高行政職位的最后沖刺階段,他又遭遇了莫尼克·貝弗利歐夫人。
  貝弗利歐夫人是法國著名女教練蘇珊娜的女儿,曾在1948年倫敦奧運會上獲200米仰泳銀牌,是記者、作家,也是巴黎市長雅克·希拉克的朋友、私人顧問。她的丈夫也是位作家、貝弗利歐夫人比薩馬蘭奇晚一年進入國際奧委會,擔任新聞發言人。1971年被布倫戴奇任命為國際奧委會總干事。這是個實權很大的位置。在國際奧委會的《相簿》上有各任主席的各种活動照片。其中一幅照片是布倫戴奇1973年發表告別演說的照片。布倫戴奇右邊是薩馬蘭奇和貝弗利歐夫人。兩個人在國際奧委會的地位由此可知。
  薩馬蘭奇同貝弗利歐夫人在思想認識和工作作風上有很多不同。貝弗利歐夫人屬于老牌奧林匹克派,反對所有針對奧林匹克運動的重大改革。而薩馬蘭奇根据自己在國際奧委會工作以來的親身感受,認為非對國際奧委會和奧林匹克運動進行大的改革不可。1972年慕尼黑奧運會上發生的炸死以色列選手的慘案和隨后的綁架案,以及1976年蒙特利爾奧運會巨大的財政虧空,使薩馬蘭奇更加深切地認識到,要想真正實現“現代奧林匹克運動之父”顧拜旦“友誼、和平、進步”的理想,推動現代奧林匹克運動的健康發展,宏揚奧林匹克精神,必須對由顧拜旦主持制汀的《奧林匹克憲章》進行修改,取消對職業運動員參賽的限制,推動奧運會朝著商業化的方向發展。
  另外,薩馬蘭奇對貝弗利歐夫人專橫跋扈的作風也很看不慣。貝弗利歐夫人自恃掌握實權,總是擺出一副一人之下,眾人之上的架勢,与薩馬蘭奇隨和可親的性格形成了鮮明的對照。但是薩馬蘭奇并不想同貝弗利歐夫人爭論,在開始共事的前几年,倆人基本上可以作到和平共處。
  70年代初,薩馬蘭奇在希腊奧林匹亞舉辦的奧林匹克研究會上的演說中談到了奧運會業余与職業運動的問題。這個問題是布倫戴奇比較敏感的問題。薩馬蘭奇馬上收到了布倫戴奇的一封信,信中對薩馬蘭奇提出了批評。薩馬蘭奇看得出來,這封信實際上是貝弗利歐夫人寫的。而且是她把薩馬蘭奇的講話稿交給布倫戴奇,以制造倆人之間的不和。薩馬蘭奇對貝弗利歐夫人這种挑撥离間、越俎代庖的做法非常反感,二人之間的矛盾日益尖銳。雖然薩馬蘭奇的夫人瑪麗亞為了調和二人之間的矛盾,數次陪同貝弗利歐夫人到風景如畫的巴塞羅那旅游,但仍未能軟化貝弗利歐夫人的“鐵石心腸”。1975年,當薩馬蘭奇公開宣稱要競選國際奧委會主席時,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就是貝弗利歐夫人。盡管如此,由于薩馬蘭奇的工作成績斐然,加上兩任主席的賞識,他在國際奧委會的地位逐年上升,并最終于1980年升任主席。貝弗利歐夫人甚至連薩馬蘭奇走馬上任的日期也故意安排在7月16日,盡管她知道薩馬蘭奇總是喜歡把重要的事情安排在7月17日他生日的這一天。
  在薩馬蘭奇擔任國際奧委會主席后,貝弗利歐夫人依然堅持自己的立場,反對他的改革措施,特別是反對取消職業運動員參賽限制。但現代奧林匹克運動的發展需要革新,薩馬蘭奇順應了歷史的潮流,受到了全世界運動員的歡迎。而貝弗利歐夫人因固守陳規,終被奧林匹克運動拋棄。1985年,為國際奧委會工作了14年,并連續負責了7屆冬、夏季奧運會的組織工作的貝弗利歐夫人,被迫辭去了總干事的職務,滿怀郁憤地离開了國際奧委會。
  事隔十余年,此事再起風波。1996年10月,德國《柏林時報》載文稱,國際奧委會曾支付給1985年被迫辭職的總干事莫尼卡·貝弗利歐(即貝弗利歐夫人)730万美元,以使她對國際奧委會的秘密保持沉默。
  文章披露說,國際奧委會通過當時東德的國家安全部或稱“斯塔西”的特工人員卡爾—恩茲·韋厄(當時也是世界拳擊協會的秘書長),向貝弗利歐夫人支付這筆錢。韋厄是薩馬蘭奇的一位密友。
  韋厄的“斯塔西”記錄顯示,從貝弗利歐夫人辭職至1988年12月底,她每月都從國際奧委會獲得15万美元的“補償費”。同時,她還一次性獲得100万美元的与國際奧委會徹底“斷交”的補償費,條件是她不向外界透露任何有關國際奧委會的秘密。
  “補償費”從1985年6月開始支付,韋厄的記載表明,總金額約達730万美元。
  文章還聲稱,莫尼卡·貝弗利歐還接受了由國際奧委會出錢購買的一輛豪華轎車。當莫尼卡·貝弗利歐辭職時,報界只報道了她強調自己与國際奧委會的合同要到1988年年底才結束,并有傳聞說她正在准備寫一本書,全面披露國際奧委會在許多決策上的內幕,但這本書一直沒有面世。
  《柏林時報》還透露,國際奧委會曾禁止她為一個申辦1992年奧運會的城市工作,這期間她也獲得了一筆補償費。莫尼卡·貝弗利歐曾在1992年奧運會選址上与薩馬蘭奇發生沖突,因薩馬蘭奇想讓這屆奧運會由他的故鄉巴塞羅那主辦(結果果真如此),而貝弗利歐夫人卻支持當時參加申辦的巴黎市。
  文章最后提到,目前貝弗利歐夫人替法國總統希拉克工作。
  這篇文章在國際体育界和新聞界引起了軒然大波,一時間眾說紛紜,莫衷一是。10月20日,薩馬蘭奇在接受西班牙國家新聞社EFE的采訪時,堅決否認國際奧委會曾秘密支付給莫尼卡·貝弗利歐巨額的“堵嘴費”。
  薩馬蘭奇說,貝弗利歐夫人是在1985年同意辭去總干事職務的,這比她与國際奧委會原來簽署的工作至1988年的合同提前了三年。當時,她同意辭職的條件就是今后三年的工資照付。
  但是《柏林時報》卻援引前東德安全部的有關記錄說,國際奧委會共支付了貝弗利歐夫人730万美元,作為其提早三年交出執掌國際奧委會總干事的大權,以及對國際奧委會的秘密保持沉默的“補償”。
  薩馬蘭奇最后說:“假如果真有德國報紙所說的那种記錄,那一定是非常可笑的。”
  除了來自貝弗利歐夫人的阻撓,當選國際奧委會主席前几年最讓薩馬蘭奇感到棘手的問題,就是西方世界對莫斯科奧運會的抵制。
  蘇聯出兵阿富汗引起了以美國卡特政府為首的許多國家抵制莫斯科奧運會行動,西班牙政府也在抵制者的行列中。從正義的立場講,薩馬蘭奇反對侵略,作為西班牙駐蘇聯大使,他應該服從政府的決定。但是作為國際奧委會副主席,他希望有盡可能多的國家參加奧運會。更重要的是,1980年改選國際奧委會主席,蘇聯的一票又何等重要。
  薩馬蘭奇立即飛回馬德里。他要避免唾手可得的成果失之交臂。他勸說政府,如果他能夠當選國際奧委會主席,那也是西班牙的榮譽,對于西班牙政府也有好處。政府終于做出了有限的讓步,西班牙代表隊可以參加莫斯科奧運會,但是不能打西班牙國旗,不代表西班牙,而只代表西班牙奧委會。
  可是另一個問題接踵而來。有几個國家的政府通知他們的駐蘇大使不得參加莫斯科奧運會的任何儀式。西班牙政府也步人后塵,提出了同樣的要求。這回薩馬蘭奇可真為難了,他本人就是駐蘇聯大使啊!薩馬蘭奇請求政府給他一個例外,政府不允。他又請求解除他的大使頭銜,以免他處境尷尬。但西班牙政府卻說這是政府做出的決定,与他個人無關,更沒有必要因此解除他這位西班牙首任駐蘇大使的職務。而薩馬蘭奇本人也不想辭職,因為即使他辭職,問題也得不到根本的解決。
  万般無奈之下,薩馬蘭奇決定請長假,而將使館的工作交由商務參贊負責,并明确指示參贊不得參加莫斯科奧運會的任何活動。他認為這樣就能以國際奧委會副主席的身份參加莫斯科奧運會了。
  這個辦法對薩馬蘭奇和蘇聯當局都不錯。但是西班牙政府卻不能接受這种做法。西班牙外交部一名副部長來到駐蘇大使館,后來外交部長奧雷哈也打電話來表示了同樣的意見:外交部不准把薩馬蘭奇解職,但是如果他參加了莫斯科奧運會,他就不必繼續留在大使館了。
  薩馬蘭奇選擇了奧運會。奧林匹克是他的事業,而當外交官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更何況他的主要競爭對手、聯邦德國的維利·道默已經由于其政府拒絕派運動員參加莫斯科奧運會而失去了同他競爭的机會。他為什么不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呢?而且,這次競選國際奧委會主席有阿迪達斯運動服老板霍斯特·達斯勒和國際足聯主席阿維蘭熱的支持,他們保證分別做非洲、亞洲、法國和拉丁美洲代表的工作。蘇聯的工作已由薩馬蘭奇本人做好了。成功已經指日可待,又何需留戀區區一個大使的職位呢?
  人生的關鍵往往就在几步,甚至一步。薩馬蘭奇邁出了關鍵的一步,義無返顧地選擇了奧林匹克運動。莫斯科奧運會前夕,1980年7月16日,國際奧委會第83屆全体委員會議如期舉行,會上,來自加拿大的詹姆斯·沃勒爾、前西德的維利·道默、瑞士的馬克·霍德勒与薩馬蘭奇四人參加了競選,四人都曾在國際奧委會工作多年,是國際奧委會的資深委員。但前三人在組織才能和聲譽上与薩馬蘭奇不可比擬。經過全体委員秘密投票,最后霍德勒得21票,道默得7票,沃勒爾得4票,三人得票總數遠低于薩馬蘭奇一人的得票——47票。只經過一輪投票便如愿以償地登上了國際奧委會主席的寶座,成為任期8年的國際奧委會第7任主席,薩馬蘭奇對此真是既惊又喜。選舉結束后的記者招待會上,薩馬蘭奇按捺不住心頭的興奮,把他的喜悅之情通過電波傳播到世界各地。“對我來講,這一職務不是什么犧牲,而是對我多年愿望的滿足。我要說,這是世界上最美的差事。”
  人世滄桑,現代奧林匹克運動自1896年開始以來,已經歷了84個春秋。國際奧委會也變更了6任主席。
  第一任主席維凱拉斯,是一個希腊詩人和語言學家,1894年擔任國際奧委會第1任主席。兩年之后,辭去了主席的職務。
  第2任主席就是顧拜旦。他為現代奧林匹克運動的發展獻出了畢生精力。從1896年至1925年,他擔任主席共29年,退休時62歲。
  接替顧拜旦的是比利時外交官巴耶·拉圖爾,1942年1月6日,65歲高齡的他長眠于他的工作崗位上,在此之前,他已作為主席在國際奧委會工作了17個年頭。
  第4任主席是瑞典体育活動家埃德斯特隆。他先接替巴耶·拉圖爾擔任了4年臨時主席,然后又于1946年至1952年擔任了6年主席。
  第5任主席是美國活動家布倫戴奇,自1952年開始擔任主席達20年之久。
  為恢复中國在國際奧委會的合法席位做出了有益工作的基拉宁是國際奧委會第6任主席。他出生于愛爾蘭,是記者、作家和体育活動家。曾以戰地記者的身份到中國采訪。他在主席的位置上度過了8載春秋,1980年因不滿西方社會抵制莫斯科奧運會的行為憤然退休。
  現在,全世界都將目光投在了第七任主席薩馬蘭奇身上。他將在奧林匹克的歷史上書寫怎樣的篇章呢?
  如果不是出差在外,或者有什么其它事情,薩馬蘭奇一般回巴塞羅那度周末。星期日下午四點零五分,他在巴塞羅那登上飛机。一個半小時后,飛机降落在日內瓦克万特蘭机場。一輛防彈奔馳一梅塞德斯已靜候在机場。這輛豪華汽車是奔馳一梅塞德斯公司借給國際奧委會使用的,每兩年更新一次,無論刮風下雨還是降雪,這輛汽車都會由經驗丰富的司机駕駛,用它那极其舒适的空間經過40分鐘的坦途把薩馬蘭奇送到國際奧委會總部——人稱“体育聯合國”的總部所在地瑞士洛桑。
  洛桑位于瑞士的西南部,在洛桑的西南部有個萊芒湖,湖面煙波浩渺,湖水碧波粼粼,旖旎的白睡蓮點綴著淡青的湖面。
  萊芒糊畔有座深褐色的玻璃建筑,正面白色大理石拱門的門楣上鑲嵌著五環標志。拱門內四座玻璃門上燙金印著“國際奧林匹克委會員”的字樣。周圍翠松環繞,綠蔭掩映,地面青草如茵,顯得格外恬靜。右側一條玻璃体通道連接著一座白牆紅瓦的三層小樓“維迪堡”,它以前曾是國際奧委會總部,現在其中一部分是國際奧委會主席的官邸。
  洛桑素有“國際文化城”之稱,許多世界文豪,如拜倫、雪萊、雨果、狄更斯等都曾在這里居住過。法國啟蒙思想家盧梭也出生在這里。如今,她又成了“奧林匹克城”。
  最初,國際奧委會秘書處都是在奧運會舉辦國辦公。也就是說,每4年就得搬一次家。這樣不僅浪費人力物力,而且不利于國際奧委會和世界体育運動資料的保存和整理。1914年又爆發了第一次世界大戰。以英、法、俄為核心的一方和以德、奧為核心的另一方在歐、亞、非三洲展開了鏖戰。開始顧拜旦完全置身于戰爭之外,但是隨著戰爭的發展,几乎無處得以安身。年過五旬的顧拜旦決定為法國的榮譽而參加戰斗。顧拜旦對國際奧委會委員們說:
  “對于我不得不參加戰斗這一點,你們會理解的。你們同樣還會理解,既然我參加了戰斗,我們的委員會就不應該由一名士兵來領導。”于是他授權他的好朋友、瑞士人戈德弗魯瓦·德布盧納暫時代理他的職務,并考慮把國際奧委會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經過認真考察,顧拜旦發現了美麗、宁靜的中立國瑞士。經過協商,1915年洛桑市政府決定將洛桑蒙幼波堡的一部分提供給國際奧委會臨時使用,其中一套房子作為顧拜旦的住宅,此后他一直居住在此。
  1937年,顧拜旦在洛桑逝世。作為洛桑市榮譽市民,他被安葬在洛桑市西南的布瓦德沃墓地。他的妻子及兩個孩子也葬在這里。在墓地中,顧拜旦的墓碑最大,是用一塊兩米高的花崗岩制成,周圍有蒼松翠柏。碑上刻著顧拜旦的名字,旁邊寫著“奧林匹克運動的复興者永垂不朽”。顧拜旦在此“安息”(在瑞士語中蒙勒波的意思是“安息”)了。他長眠在此,魂系奧林匹克運動。后來戴高樂將軍曾建議將顧拜旦的遺骨遷到巴黎的潘蒂翁墓地,遭到顧拜旦家人的拒絕。顧拜旦把他的一切都留在了洛桑。
  洛桑市政府對國際奧委會鼎力相助,顧拜旦銘記在心。1926年他在日記中寫到:
  “海爾維第(瑞士的歷史地名)聯邦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完美的政治產物。她使几個不同的种族、兩种宗教和無數的利益群体能夠共處一体,形成一個即靈活又堅強的整体……。瑞士應當成為各文明民族的實驗園圍。”
  隨著世界体育運動的不斷發展和會員國的增加,原有設施已經變得擁擠不堪。洛桑市再次伸出了援助之手。1968年3月1日,洛桑市政府同意將國際奧委會總部遷到維迪堡。但是未過兩年,國際奧委會再度遇到了辦公室嚴重缺乏的問題,只好在維迪堡旁邊修建了几處輔助建筑,以解燃眉之急。
  薩馬蘭奇上任伊始,面臨的几個亟待解決的問題之一就是國際奧委會總部本身的辦公條件問題。國際奧委會需要有一個集中、舒适的辦公地點。薩馬蘭奇認為到了徹底解決問題的時候了,必須擴大國際奧委會占地面積。
  在維迪堡有個体育場區和一個很大的布爾歇公園。不過布爾歇公園是洛桑人活動的公共場所。如果要在這里擴大占地面積,必然會遇到些問題和阻力。
  洛桑市民對這個問題也形成了兩派意見。一派堅決反對國際奧委會的任何擴建企圖,另一派則擔心如果這樣,國際奧委會只得將總部遷到其它地方去了。當時巴黎、蘇黎世、巴塞羅那、馬德里都愿意為國際奧委會遷到自己的城市而提供便利條件。如果國際奧委會遷址,國際奧委會同洛桑60多年的友好關系也就結束了。洛桑人也希望國際奧委會能夠留在他們的城市里,這也是每個洛桑人的驕傲。
  薩馬蘭奇也愿意留在洛桑。瑞土地處歐洲中心,具有永久中立國的地位。洛桑幽靜的環境、現代化的交通通訊條件,特別是洛桑人支持國際奧委會的光榮傳統,使得他不愿离開這個城市。他已經把洛桑當成了自己的第二故鄉,把自己看成是洛桑人。
  薩馬蘭奇認為,要解決擴建問題,首先應先解決國際奧委會的法律地位問題。國際奧委會應當名正言順、理直气壯地在地理上占有世界一席之地。還在基拉宁擔任主席的時候,薩馬蘭奇就建議為國際奧委會取得法人地位,這樣國際奧委會就會像一個國家一樣能夠得到世界各國的承認,也可以同世界各國自由交往。
  本來薩馬蘭奇想向聯合國提出這個請求,希望得到聯合國的承認。不過如果這樣,國際奧委會就得在聯合國派駐代表,無形中又成了聯合國的一員。可是國際奧委會本身有160多個會員國,比聯合國的會員國還多,怎能屈就于聯合國呢?他計划將所有已經建立了奧委會的國家組織起來,建立一個奧林匹克大家庭,建立一個体育聯合國。這個聯合國不同于紐約那個政治聯合國,是個民間組織,但又同紐約的聯合國有共同之處,即她同各會員國彼此相互承認,但并無隸屬關系,大家地位平等,共商大事。看來解決這個問題的最好辦法就是爭取得到國際奧委會總部所在國瑞士的承認。1981年,即擔任主席的第2年,薩馬蘭奇充分施展了他的外交才能,通過談判磋商,使瑞士政府宣布正式承認國際奧委會為非贏利性質的非政府國際組織,具有法人地位,不受瑞士法律制約。瑞士政府對國際奧委會免征各种稅收,國際奧委會有權使用自己的會徽,可以自由雇用外國雇員。這等于承認,國際奧委會就是瑞士領土上的國中國,維迪堡成了國際奧委會在洛桑的領地。
  取得法人地位后,薩馬蘭奇在洛桑大張旗鼓動地展開了宣傳攻勢。從1982年起,國際奧委會每年都要在洛桑舉行奧林匹克周活動。在此期間要舉辦与奧林匹克運動有關的報告會、展覽會、電影放映;此外還要舉行各种体育比賽,如洛桑20公里自行車賽、田徑比賽和橫渡萊芒湖的游泳比賽。國際奧委會還在這周向洛桑市的學校捐贈体育器材及設施。
  1982年2月25日,國際奧委會向洛桑市政府贈送奧林匹克會旗,同時成立了洛桑与國際奧委會協調委員會。雙方簽署了一項聲明,表示要為實現奧林匹克理想而奮斗。同時命名洛桑市為“奧林匹克城”,并且規定每年的6月23日為奧林匹克日。
  1982年6月23日,薩馬蘭奇為臨時奧林匹克博物館剪彩。博物館建立在國際奧委會向洛桑市政府購置毗鄰維迪堡的烏希街區,展品有實物、照片、文件、宣傳畫和歷史紀錄片,并收藏有各國家、組織和個人贈送的紀念品。由于展地面積小,展品無數,只能定期將展品輪流展出。
  薩馬蘭奇的宣傳攻勢取得了很大成效,洛桑市民對奧林匹克運動和國際奧委會表現出了极大熱情。不過涉及到布爾歇公園的具体情況時,擴建問題還是沒有進展。可是國際奧委會總部及其附屬設施的占地面積又必須擴大。于是薩馬蘭奇只好利用國際奧委會在1983年洛桑博覽會的展台直接公開地向洛桑市民表述國際奧委會的要求。
  這一天,奧委會總部事先通知各地記者到博覽會現場采訪“重要新聞”。等記者到得差不多后,薩馬蘭奇面向前來參觀的洛桑市民發表了一個簡短的即席講話:
  “如果國際奧委會主席不利用這個可以直接同洛桑市民對話的机會討論擴建國際奧委會現有會址的問題,那就顯得荒唐了。這個問題已經引起了洛桑輿論界的注意。我不想回避這個問題。我要利用這個場合說三點:第一,國際奧委會絕不會离開洛桑,在這個問題上沒有討价還价的余地;第二,我們絕不會做任何違背洛桑市民意志的事情;第三,我們一定會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所有在場的人為薩馬蘭奇簡短明了的講話熱烈鼓掌。
  薩馬蘭奇的這次講話經過記者們的廣泛宣傳,在洛桑引起了很大的反響。洛桑市政府認識到應該仔細研究國際奧委會的要求,几經討論,最后洛桑市政府同國際奧委會商定:國際奧委會將其原先在烏希購置的地皮退還給洛桑市政府,然后再用洛桑市政府反還的地皮費在烏希街區購置另一塊11000平方米的地皮,用以建立奧林匹克博物館、圖書館和研究中心。洛桑市政府准許國際奧委會在維迪堡旁新建一個總部。維迪堡產權歸洛桑市政府所有,國際奧委會新址總部產權歸國際奧委會所有,這兩處地產的使用期限均為99年。
  為了表示對洛桑市政府的感謝,薩馬蘭奇每次都邀請洛桑市政府官員參加夏季和冬季奧運會。
  國際奧委會新總部于1986年10月建成剪彩。而奧林匹克博物館也于1993年6月23日正式開放。
  新建成的總部由墨西哥建筑設計家佩德羅·拉米雷斯·巴斯克斯和瑞士建筑設計家皮埃爾。卡昂共同設計完成。總部內設有電傳、傳真以及一個計算机工作站。工作站在各個國際單項体育聯合會和其他國際組織設有終端。新大樓共有三層,地下一層按照瑞士聯邦法律規定建有超級防原子彈掩体,雖然瑞士是永久中立國。此外還有一個健身房,各种現代体育健身器械使人們足不出戶便可以領略室外運動的情趣。
  薩馬蘭奇帶頭參加体育鍛煉。他認為,作為世界最重要的体育組織領導人,身体力行地參加体育鍛煉就是對体育運動的最好宣傳。同時,鍛煉對于維持個人健康也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在現代社會中,一個國家的發展水平可以從許多方面体現出來,而体育運動的發展水平以及体育活動的普及程度也是一個國家經濟發展水平的重要標志。人們只有在解決了生存權之后,也就是解決了溫飽問題之后,才有可能從体育活動中尋找新的生活情趣,通過体育鍛煉達到延年益壽的目的。
  在經濟發達的國家里,很多上層人物以及經濟條件好的具有高等文化素質的人士家里都建有健身房。自然,在國際奧委會總部大樓里,健身房就成了一個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
  新總部大樓二樓的主要房間是會客室,牆上瑞士著名畫家漢斯·赫爾尼的巨幅畫卷令人振奮,又引人沉思。畫面上明顯的几何圖形組合、鮮明的色彩對比,仿佛要勾畫出一部簡明奧運史。畫上有昂首嘶鳴的烈馬,有伏地欲扑的雄獅;有傳說中的女神,有現代的競技者;有欲上九天攬月的選手,有水中奮勇前行的健儿。運動員無論男女,皆赤身裸体,陽剛的体魄,綽約的風姿,交織在一起,又把你的視線移到了畫面中間靠左的一點,那里是一只眼睛,正注視著你,來訪者,是期待?是啟示?還是任人領會去吧。
  薩馬蘭奇的辦公室并沒有搬進新總部大樓,仍然設在維迪堡舊樓二層右側盡頭的房間里。房間不算大,一個淡米黃色辦公桌并不像一些巨頭政客或大財閥的辦公桌那般威風凜凜。桌子上有兩個文件筐,兩部電話,一個可以直接同秘書通話的對講机,一個房門按鈕。如果主人不按動門鈕,客人就打不開房門。座椅背后面的牆上是一幅薩馬蘭奇的坐勢畫像,背景是原野上一面隨風擺動的五環旗。辦公桌旁有几個文件柜。桌子上、牆上,有很多紀念品,其中有些是總統們贈送的紀念禮品,每飛行百万公里的紀念章、各种勳章和圖片等。
  從窗戶里可以望到綠樹成蔭的布爾歇公園和波光粼粼的萊芒湖。辦公室里另有一個門通向秘書辦公室。此外辦公室旁邊還有一個小房間,擺設著沙發椅,供薩馬蘭奇疲勞時小憩。
  總部大樓內外,陳列著許多國家贈送的禮品。在總部后院里,有中國奧委會贈送的雕塑《走向世界》,雕像生動地塑造了中國女競走運動員的英姿。薩馬蘭奇稱這尊雕像為“体育和藝術”相結合的范例。
  如果你去過國際奧委會,不知你發現沒有,從日內瓦克万特蘭机場到國際奧委會總部的途中,每個路口都有路標,而這些路標是薩馬蘭奇親自指定設置的。
  有一次某人到國際奧委會辦事,結果從机場出來后就迷了路。好不容易找到了洛桑路,又費了不少口舌打听才找到了國際奧委會。薩馬蘭奇听說此事后,第二天便給洛桑市長打電話,請求派一輛警車來。薩馬蘭奇同警察一起乘這輛警車來到日內瓦,然后再從克万特蘭机場駛回維迪堡。途中薩馬蘭奇把每個需要設置路標的路口都在地圖上做了標記,并且實地确定了每個路口設置路標的具体位置。從此,順這條路來訪的旅游者就可以沿著畫有五環標志和國際奧委會字樣的路標,一路抵達維迪堡總部。再不會有人迷路了。
  每天上午9點,薩馬蘭奇來到辦公室,他先閱讀秘書為他准備好的有關世界各方面情況的簡報,然后就開始一天的工作。他通常在上午10:30工作會議召開前有規律地安排會見來自世界各國的政府要員,每天与他會見的政府官員不少于8個,所以每次會見的時間都很短,絕不會超過15分鐘。如果中午沒有宴請應酬,就在總部的快餐廳吃飯。國際奧委會成員在此用餐每頓只需五個瑞士法郎。午飯后,薩馬蘭奇繼續工作。晚飯在飯店的房間里吃。然后看會儿電視,讀點書,便休息了。
  薩馬蘭奇每天大約工作13個小時。雖然很繁忙,但他的精神卻總是那么飽滿。因為他從工作中得到了享受,得到了快樂,体味到了生命的意義。
  正如他的私人秘書安妮·英喬絲伯所說的那樣,“我從來沒有見他發火,甚至連突然變臉都沒有。有時太累了,稍有點不愉快,但很快就會過去。他是非常直率的人,很容易合作。他几乎不拒絕任何一個邀請或提問。他說過,“我的時間是他們的,只要是為了体育,我愿意每天這樣忙碌下去。”
  薩馬蘭奇不僅“忙”在洛桑,人們在世界的各個角落都可以見到他那匆匆而過的身影。他就任主席時,國際奧委會擁有140個成員國,為真正了解每個成員國体育運動的發展狀況,他定下了在任內遍訪所有成員國的計划。最初兩年,他會見了美國總統里根、教皇保羅二世、聯合國秘書長佩雷斯·德奎利亞爾等重要人物。出席了所有國際重大体育賽事活動,如世界杯、洲際運動會、世界錦標賽等。隨后他不停地出訪世界各國家和地區,特別是加勒比、非洲、中東這樣一些在國際体育上較易被忽視的地區。
  有人曾經給他作過統計,當選國際奧委會主席最初几年時間里,由于工作過于繁忙,薩馬蘭奇常常一天僅睡5個小時,他曾在6天中訪問了5個拉美國家,參加了20次會議,發表20次演講,听取100多人的發言,總行程達24135公里。
  擔任國際奧委會主席16年以來,薩馬蘭奇的足跡遍及5大洲190多個國家和地區,為爭取歷屆奧運會的成功舉辦、協調地區性及國家性体育組織的關系、推動落后地區体育運動的發展作出了巨大的貢獻,贏得了全球性的廣泛尊敬和愛戴。他曾先后被加拿大、匈牙利、西班牙、日本等國的大學授予名譽博士學位。1982年,他榮獲美國体育學院獎。1985年,北京亞運會期間,薩馬蘭奇獲“北京大學名譽教授”稱號。
  薩馬蘭奇是繼顧拜旦之后唯一常駐總部的國際奧委會主席。不過,他的住處并不在總部大樓里。如果那樣,就需要有一批服務人員,會增加國際奧委會的開支。他住在洛桑皇宮飯店的310房間。這樣只需要一名司机和一個服務員就夠了。
  洛桑皇宮飯店310房間是個三居套間,房間里有餐室、電傳、傳真、大電視、錄相机,應有盡有。牆上同樣挂滿了各种紀念品,有洛桑市政府頒發的榮譽市民金質證章、各种勳章,著名政治家和体育人士的親筆信,世界各國印有他頭像的雜志封面等。中間的房間里擺著一台放像机,還有許多從巴塞羅那送來的足球、拳擊、网球比賽或圓桌會議、新聞、電影的錄像帶。右邊是薩馬蘭奇的房間。左邊的房間平時用以會客或吃晚飯。
  薩馬蘭奇已經在這個飯店住了10年。雙方已經達成了默契。如果薩馬蘭奇出差在外,飯店依然保留他的房間,不過不收房租。盡管薩馬蘭奇每年有半年時間在外,飯店少收入了半年的房租,但薩馬蘭奇也為飯店帶來了充足的客源和可觀的收益。許多人听說薩馬蘭奇在此有房間,也紛紛前來投宿。有不少人也因此產生了一种自己就是國際奧委會主席的感覺,盡管真正的國際奧委會主席只有一個。
  到國際奧委會辦事的人必經此地,也就在此留宿,其中不乏達官貴人。薩馬蘭奇也常在此飯店舉行宴會或招待會。后來皇宮飯店干脆在門口挂起了五環旗,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國際奧委會總部又搬到了這里。
  薩馬蘭奇在剛剛上任的短短几年時間里,就締造了一個几乎可以与紐約聯合國媲美的“体育聯合國”。在這個“聯合國”的中樞,薩馬蘭奇和他的同仁們運籌帷幄,共同規划著世界体育發展的嶄新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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