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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任苑守試行變法 仿“武卒”建立軍隊


  楚悼王本想先請吳起到都城去小住几日——也是為吳起接風洗塵的意思。可吳起卻收拾起了東西,表示要馬上前往苑。楚悼王拗不過吳起,只好答應了。臨行前,悼王對吳起說:“在苑有什么難事,就派人送信給朕,朕一定會全力幫你解決!”吳起略帶激動地說:“主公如此看重吳起,吳起肝腦涂地,在所不辭!”說完,接過苑守大印,辭別了悼王,帶著西門虎、吳期、吳鋒,駕上車,直奔苑的方向去了。
  看著吳起遠去的背影,楚悼王自語道:“楚國有望了!”
  吳起被任命為苑守的消息讓一個人著實吃惊不小。這人就是在屈、景、昭三家中勢力最大的屈氏家族的族長——屈宜臼!對吳起的大名,屈宜臼早有耳聞——深知吳起是一個不畏權貴,推崇“法治”的硬漢。早些年,吳起在魏國西河郡,罷免世襲官員,改革官制,沒收貴族財產……那時倒還沒什么,反正他怎么折騰也傷不著他屈宜臼的利益,可他什么時候跑到楚國來了呢?還被任命為苑守——要知道,苑這塊地方上可有一大半是他屈宜臼的地盤!楚王把吳起派到苑來,不是明擺著是要他屈宜臼的好看嗎?吳起要是也照著在西河時那個辦法干——還有他屈宜臼的活路嗎?屈宜臼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對,便大叫:“來人!”
  一個門客應聲進來,問道:“大人,有什么事?”屈宜臼吩咐道:“你帶上几個人去看看,吳起到底去苑上任了沒有?然后立即回來報告我!”“就去看看他上任了沒有?”門客可能覺得就為這事跑一趟有點儿不值。“哦……”屈宜臼想了想說,“他要是上任了……你們就順路去一趟景大人、昭大人那里,對了,還有陽城君那里,告訴他們我后天晚上請他們吃飯——請他們務必光臨!快去吧!”
  吳起來到苑上任后,立即開始了廣泛而深入的調查。他在兩個月中跑遍了苑的每一塊土地,還和很多老百姓交上了朋友。苑的百姓們悄悄地議論著這位新來的吳大人和以往的官可是大不一樣——不但對百姓非常的和气,還經常幫百姓們解決一些這樣那樣的困難……吳起給住在苑的老百姓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所以老百姓有什么心里話也就都愿意對他說——這就使吳起能了解到一些別人了解不到的事情。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了解,吳起更加感到了在楚國變法的艱難。楚國有大量的土地是貴族的封地,對這些土地,地方官是無權過問的,而且,耕种這些土地的人也歸土地的所有者擁有,地方官同樣無權過問。這樣一來,不但這些封地的确切數量、使用狀況、确切產量無從查考,就連耕种這些土地使用了多少人力,也不得而知……鑒于這种情況,吳起正式報請楚悼王批准——取消貴族們在苑的封地,收歸國有,讓耕种那些土地的人繼續留在原土地上耕作,并直接向國家繳納田租。楚悼王接受了吳起的這一意見,當即下令:收回在苑的所有貴族封地!其他相關事務由苑守吳起定奪!
  這一道命令無异于是擂響了征討舊制度、舊貴族勢力的戰鼓。它讓朝中一些思想進步的大臣感到振奮,當然,同時也触痛了一批舊貴族。尤其是在苑封地最多的屈宜臼,他現在一提起吳起就恨得牙根痒痒。
  時過不久,新年到了,吳起決定要借拜年為由去會會這位在楚國大名鼎鼎的屈宜臼。
  初二這一天,屈宜臼正在他的后花園中与另外几個貴族斗狗,一個門客來報,苑守吳起來向他拜年。屈宜臼一听就气不打一處來——剛剛收了他的封地,又來給他拜年,這不明擺著是向他示威嗎?想到這儿屈宜臼气哼哼地說:“拜年?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吧!不……”他剛想說:“不見!”轉念一想,避而不見不是顯得自己太沒有膽量了嗎?便對來報信的門客說:“去叫他進來!讓他在客廳等著!”說完,屈宜臼就繼續去關注自己那條正在場中撕咬的狗了。
  吳起和西門虎兩人被一個門客帶到了屈宜臼的客廳。一進這座客廳,吳起就被這里的豪華惊呆了!吳起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魯國、魏國的王宮他都見過,可与眼前這座客廳一比,那兩座王宮就都顯得太寒酸了——屈宜臼這座客廳簡直就是用金玉建成的!不但室內的每一件家具上都鑲金嵌玉,就連那几根和抱粗細的大柱子上包的也是雕刻了花紋的金箔!更不用說那滿屋陳設著的各种各樣吳起連見都沒見過,甚至听都沒听過的奇珍异寶……
  西門虎看著這座客廳,對吳起說:“吳兄,姓屈的這座客廳里的東西要是都換成錢去買糧食——大概夠全楚國的老百姓吃好几年的!要是買戰馬、盔甲、兵器,起碼能夠裝備一支五十万人的軍隊!”說到這儿,西門虎一指中央擺放的那張羊脂白玉几案,說:“好家伙!拿羊脂玉做几案——我還是頭一次見!這張几案就得換几千匹戰馬!”吳起听著西門虎的話,心中暗想:“難怪楚國的百姓過得那么的艱難——大丰年尚且吃不上飽飯,平常年景就得賣儿賣女!原來楚國的財富都讓屈宜臼這樣的貴族据為己有了……”正想著,就听西門虎抱怨道:“早知道是這樣,我才不跟你來呢!”吳起忙問:“怎么?”
  “看著這姓屈的弄去了這一大堆的寶物——多難受哇!”吳起听了,點了點頭,對西門虎說:“會有一天,我要把這客廳里的所有寶物,都用于獎勵那些功勞与其相對應的有功之士!”
  “這事怕你做不了主!”隨著話音,屈宜臼帶著兩個滿臉橫肉的門客出現在客廳的門口。他怒視著吳起和西門虎說:“你們的膽子倒不小!打起我的主意來了!告訴你們——這里的東西,今天是我屈宜臼的,我死了是我儿子的,我儿子死了還有我孫子……就是我家的人把它們砸了、摔了、一把火燒了,也絕不會讓外人碰一下!你們就死了這份心吧!”
  接著,屈宜臼一指吳起和西門虎,不屑一顧地問道:“你們兩個……誰是那個吳起哇?”吳起一想,覺得在這种場合,自己還是應該客气一點儿,便上前几步,來到屈宜臼面前,施禮道:“屈大人,下官就是吳起!”“噢……你就是吳起?”屈宜臼說著上下打量了吳起一番,又說:“照說憑你的官職,是不配見我的!我今天破例見你,就是有几句話要當面告訴你……”吳起听了,不卑不亢地說:“那倒要請教屈大人了!請講!”
  “你一當上苑守,就鼓動主公收回了我在苑的封地,這我也可以理解——你初來乍到的,想干出個樣子給主公看看!所以我也沒有為難你,不過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要么你老老實實地按照楚國的老規矩辦事,要么你還接著回去歸隱山林!不然的話……”“喔?不然會怎么樣?”“不然的話,當年的子西1就是你的榜樣!”屈宜臼惡狠狠地說出了他的心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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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子西:楚令尹,因作亂而被殺。

  吳起被屈宜臼囂張的气焰激怒了,他平靜而帶有挑戰意味地對屈宜臼說:“這事怕屈大人也做不了主!”
  屈宜臼沒有想到吳起敢當面頂撞自己,有點儿不知所措,半天才指著吳起說:“好!好!吳起,有你后悔的時候!”說完,沖身邊的兩個門客一努嘴,說道:“替我送客!”
  兩個門客一听主子發話了,立即像兩條惡狗一樣,窮凶极惡地扑向了吳起和西門虎——這哪里是送客?分明是要動武!吳起也沒想到屈宜臼會如此卑鄙,見一個門客已經沖到自己面前了,忙用了一勢“順手牽羊”,將那門客一下甩出去好遠,直撞到那張白玉几案上才停下;那個奔西門虎去的就更倒霉了,他還沒沖到西門虎的近前,就讓西門虎一勢“踢星換斗”給踢起了足有四五尺高,接著,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當時就只會“哼哼”了——這兩個平常只知道打人的惡奴,今天終于也嘗到了挨打的滋味!
  吳起輕蔑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兩個門客和愣在那里的屈宜臼,冷冷地說:“屈大人,你太客气了——我們自己會走!不用你派人送!”說完,向西門虎招呼一聲:“西門,我們走!”就大步走出了屈宜臼的客廳。屈宜臼站在那里,半天才沖著吳起的背影恨恨地說:“算你有膽量——看我回頭怎么收拾你!”又走過去狠狠地給了那兩個還在地上躺著的門客一人一腳,“沒用的東西!我養著你們是白吃飯的?連兩個頭發胡子白了的半老頭都對付不了?”
  走出屈宜臼的宅邸、西門虎問吳起:“吳兄,怎么樣?”吳起回答道:“還可以吧!就是那兩個惡奴實在太差勁了……”西門虎跟著說:“屈宜臼手下怎么會養這么一幫窩囊廢?”兩人相對一看,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后,西門虎嚴肅地問吳起:“吳兄,你看屈宜臼會不會真的對你下手?”吳起回答:“我看不會……”想了想又接著說:“他就是要下手,他也得再去找兩個好點儿的殺手,別再跟這兩個似的!”兩人又笑了起來……
  從屈宜臼那里回來后,吳起絲毫沒有理會屈宜臼的威脅,繼續在苑按照自己的計划一步一步的實施著變法改革。
  春天一到,吳起組織原來為貴族耕种土地的那些農奴開始春耕。与往年不同的是,這些農奴(現在已經是農民了)不再是無償的勞動了,秋后的收獲,他們將与國家六四分成,而且糧食收得多的,還可以再減一成田租!這樣优厚的條件,使農民們干活格外賣力——他們知道,每多打一石糧食,那里面就有六升是他們自己的!原本沉重的農活,忽然變得那樣的輕松,很多農民還一邊干著活,一邊唱起了歡快的小調……
  春耕農忙一過,吳起又開始查閱下屬部門的卷宗——凡辦事認真,為官清廉的官吏,予以嘉獎;對政績不佳的官員,一律罷免;對那些長期欺壓百姓,橫行鄉里的官員、小吏,一經查出,嚴懲不貸!對此,苑的老百姓們紛紛議論著,以后得把“官官相護”這個詞改改了,你看吳大人也是官,可他就不護著他手下的那些官儿——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触,老百姓們越來越喜歡這位操著北方口音的吳大人了。
  對軍隊的管理,吳起更是駕輕就熟。他一方面撤了一批平庸的軍官,將軍隊中一些有才能的士卒提拔上來,一方面加強軍隊的訓練,并大力推行“以法治軍”“信賞必罰”的制度。大家漸漸看出來了,在這位吳大人手下,只要你干得好,就一定會得到相應的獎賞!這使士卒們都產生了很強的進取心——人人爭取立功受賞,誰也不愿落后受罰!這樣一來,駐守在苑的這兩万人馬很快就“舊貌換新顏”了!
  楚悼王看到吳起在苑取得的成績,高興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他沒有白在篱笆門外站那一天一夜!
  秋收一過,楚悼王就把吳起召到了都城——郢。兩人在王宮的密室中對坐,探討了這一年中變法的經驗教訓。之后,楚悼王再次取出了那顆令尹印,對吳起說:“這次先生不會推辭了吧?下一步,要在整個楚國境內推行變法——先生可少不了這顆令尹印啊!”吳起沒有再推辭,伸手接過大印,對楚悼王說:“不瞞主公說,為了在全國變法——我正要向主公討這份令尹的苦差事呢!”楚悼公听了這話,有些奇怪地問:“苦差事……怎么?有人說什么了?”吳起輕輕地回答:“其實也沒什么,只不過有人拿我比當年的子西——當了令尹,丟了腦袋!”“是誰?”“屈大人哇!”“是屈宜臼……他果然坐不住了!”楚悼王點點頭說,“那變法的事……”吳起堅決地回答:“只要我吳起活一天,就要推行一天變法——從接了主公的苑守印信那天起,就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楚悼王感動地說:“先生你來到楚國,真是楚國的幸運啊!請先生放心——我到底也還是這個國家的國君,屈宜臼要是真的敢為難你,我絕不會放過他!”吳起倒頗不以為然地說:“主公,我想屈宜臼也未必有什么辦法……這樣,我就再去見見他——看看他會有什么反應!”楚悼王關切地說:“那先生可要多加小心!”
  “請主公放心——他不敢怎么樣我的!”
  屈宜臼自新年吳起來過之后,就頻頻召集他的同党到他自己的封地息1商議如何對付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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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息:在今河南省息縣。

  這天,屈宜臼又將景惑、昭黑裘和陽城君三人召到自己家中。他問這三人:“吳起變法之勢咄咄逼人,矛頭直指我屈宜臼!各位有什么打算?”景、昭兩人听后,表示吳起現在還沒有傷害到他們的太多利益,所以還是觀望一下吳起下一步的動向再做安排為好——這兩人清楚,吳起在苑訓練出的那兩万兵馬,可不是吃素的!當年多少名將都敗在了吳起的手中,何況他們兩位連兵都沒帶過的呢?反正又不干自己的事,何必去替屈宜臼捅這個馬蜂窩呢?
  倒是陽城君年輕气盛,大罵過吳起禍國殃民之后,對屈宜臼說:“屈公不必為難,吳起要真是和你過不去,你就告訴我,我自有辦法為屈公解難——我手下有兩三千忠心耿耿的門客,另外,墨者的巨子1孟胜与我是過命之交,只要我一封書信,他就會帶上几百名武功高強的死士來幫助我!到那時,我叫他吳起死無葬身之地!”屈宜臼听著這話,覺得順耳。他點點頭,對陽城君稱贊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就是比那些上了歲數的老朽有魄力!有些人啊……一上了年紀,就變得膽小如鼠了——可怜,可怜!”景、昭兩人當然知道屈宜臼這是在指桑罵槐,可都沒說什么——吳起固然不好惹,但屈宜臼更是得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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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巨子:墨者集團的首領。

  這時,屈宜臼的一個門客走了進來,伏在屈宜臼的耳邊說了兩句,就見屈宜臼臉色一變,說道:“吳起好大膽——竟然又找上門來了!”陽城君一听就站了起來,說:“屈公,待我去羞辱他一番!”說著就往外走。屈宜臼連忙叫住了他:“不勞你去,他是來找我的,還是我出去看看他又要做什么……”接著又對景、昭二人說:“你們兩位不是說要‘觀望’嗎?我就替二位去‘觀望’一下!”說完,沖他們譏諷的一笑,走了出去。
  來的果然是吳起,他正站在屈宜臼那豪華的客廳里,欣賞著一件青銅四方鼎上猙獰的饕餮紋,還不時的點點頭,自語道:“還真有几分像屈宜臼……”西門虎照例提著靈蛇劍站在吳起身旁,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警惕地注視著四周。一見屈宜臼來了,吳起忙轉過身,很有禮貌地對他說:“屈大人,吳起來的匆忙——沒有事先告知屈大人,望屈大人諒解!”屈宜臼見吳起對自己說話這么客气,以為吳起這次是來陪罪的。他沒有理會吳起二人,逕直走到正中的坐席上坐下,才對吳起說:“我上次就告訴過你——你這樣的身份,是不配見我的!不過,咱們好歹也算認識了——我今天就再破一次例……”吳起打斷了他的話:“屈大人,什么身份才配見你?”“起碼是……”“令尹可以了嗎?”吳起問。屈宜臼這才感到吳起的話是話外有音,他有些不安地看著吳起問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吳起初到楚國,被主公任為苑守。年初時本想來拜望一下屈大人,順便請教一番,蒙屈大人賜教……還派人‘送’我們出去……不過主公并沒有因為這件事而認為我無能,反而……任命我為令尹——以后我見屈大人就方便多了!”
  這個消息讓屈宜臼愣在了那里——他想到楚悼王一定會提升吳起,但沒有想到會這么快,更沒想到會一下將吳起提升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令尹。半晌,屈宜臼才認識到自己的失態,忙調整一下情緒,故作平靜地問吳起:“哦?主公倒是蠻看重你的……那……令尹大人,你今后打算怎么辦?”
  吳起看出屈宜臼這是在試探自己,便決定讓屈宜臼見識見識自己的抱負,于是對屈宜臼說:“我沒有什么經天緯地之才,不過是准備免去那些碌碌無為者的爵位,再用因此而省下來的俸祿去獎賞那些對國家有用的人……還要建立一支像魏‘武卒’那樣驍勇善戰的軍隊,一旦時机成熟,便可替主公完成一統天下的宿愿!”
  吳起話剛說完,屈宜臼就從坐席上跳了起來,對著吳起憤恨地說:“我听說善于治理國家的人不會改變老的章程,而你……哼!還有,你竟然想要建一支軍隊去爭奪天下——你這簡直是道德淪喪,殺人成性!主公真是鬼迷心竅——要不,怎么會讓你這樣的人當令尹?”屈宜臼越說越生气,越說越激動,只見他繞過几案,三步兩步走到吳起跟前,手指著吳起,叫嚷道:“你在魯國時,就鼓動魯君与齊國作戰——一把火將十几万齊國士卒燒死在山谷之中!到魏國又鼓動魏侯四處征討,北到中山,西到秦國,哪里沒有死在你手中的冤魂?你這是喪盡天良,禽獸不如!我听說:‘無禍人不能成禍。’主公行事常違背天理,我奇怪他為什么一直沒有遭到上天的懲罰。不過現在你這個‘禍人’來了,楚國是必將要大禍臨頭的了!”
  吳起站在原地,平靜地看著屈宜臼,仿佛是在看一場水平不高的表演。等屈宜臼說完了,吳起才慢悠悠地說道:“屈大人就不能改變一下這陳舊而愚昧的看法嗎?”屈宜臼沒想到吳起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惱羞成怒,對吳起吼道:“不能!不能!到死我也不會改變看法的!我倒是要勸你改變一下對我們這些貴族的做法!要不,有你后悔的時候!”
  吳起看到屈宜臼實在是頑固不化,知道再和他說下去也不會有什么用處,便意味深長地說:“屈大人既然這么說……那,我也就沒什么可說的了——确實是要大禍臨頭了……不過不是楚國,也不是我吳起,而是你們這些騎在老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的貴族!”說完,向屈宜臼一拱手道:“屈大人,告辭了!請屈大人擦亮眼睛,看我吳起是怎么當這個令尹的吧!”然后,沖西門虎一招手,說:“西門,咱們走吧!不然,屈大人又該派人送咱們了……”說到這儿,吳起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過頭對胡子气得翹起老高的屈宜臼說:“今天怎么沒見上次那兩位專司送客的仁兄哇?是不是身体還沒复原?”說完,和西門虎一起走了出去,把气鼓鼓的屈宜臼一個人扔在了原地。
  吳起和西門虎出去后,屈宜臼在客廳里歇斯底里地罵道:“吳起——你這個不知死的亡命徒!”罵完之后,屈宜臼急匆匆地回到了后廳——景、昭兩人和陽城君還等在那里呢!
  一進后廳,屈宜臼就對坐在里面的景惑和照黑裘說道:“二位不是主張觀望嗎?再觀望一陣,吳起就該騎在你我的脖子上拉屎了!”大家听他話音不對,忙問他出了什么事。屈宜臼就把吳起已經當上了令尹的事和吳起對他說的貴族就要大禍臨頭的話,對在座的三人說了一遍。陽城君沒等他把話說完,就嚷道:“吳起這老家伙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不行!我得給他點儿厲害嘗嘗!”景惑也說:“現在看來,吳起是真的要為難咱們這些貴族了!那咱們當然不能坐以待斃……不過總要好好商量出個可行的辦法才行!吳起能征慣戰不說,還极善于收買人心——對付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屈宜臼覺得景惑的話還是有道理的——他也看出,吳起還真是塊硬骨頭!于是他對其他人說道:“那大家說說看,下一步咱們該怎么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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