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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老當益勇


★  回歸故土

  和前兩次從英國歸來一樣,富蘭克林受到了費城鄉人的熱烈歡迎,鳴炮、敲鐘過后,川流不息的來訪,延續了一個多星期。
  “總算看到了女儿和外孫們,”富蘭克林動情地想道,“總算又住在這所妻子生活過又逝去、英國軍人占据過又离開的自家的房子里了。”
  還是和前兩次從倫敦回來后一樣,遠途歸來的富蘭克林馬上就卷入了故鄉的政治斗爭。
  從他9月14日抵達費城后還不到一個月,是賓夕法尼亞州議會選舉的日子。10月11日開始選舉,17日選舉結果揭曉,富蘭克林被選入了州參事會。第二天,他被選為參事會主席。10月29日,富蘭克林又被州議會、參事會聯合選為賓夕法尼亞州州長。31日,他宣誓就職。
  富蘭克林在故鄉賓州的執政是從11月11日向議會提的建議開始的,建議的內容是修改“檢查法”。“檢查法”是按立憲派的主張在戰爭期間在州議會通過的,它規定,任何人在就任公職、選民參加投票之前,必須宣誓忠于憲法。富蘭克林認為,當時通過這一法令是出于領導戰爭的需要。現在戰爭已經結束,權力應歸還給人民。
  提議修改這一法令曾是富蘭克林的前任約翰·迪金森施政的主要目標,但由于立憲派的反對,他沒有能夠如愿以償。富蘭克林向議會提出建議后,或是由于這已經成為普遍的要求,或是由于富蘭克林的個人影響,也許兩者兼有,議會終于通過了議案:選舉投票者須宣誓不效忠英王和大英帝國、自宣布獨立以來沒有幫助過英軍,而不是宣誓效忠賓州許多人都反對的憲法。
  富蘭克林出席參事會會議(每星期6天)的時間平均最多只有1B6,但在賓州,他的在場就足夠了。他是在幕后的哲學家—政治家,具体的工作留待更年輕的人們去做。富蘭克林在他家鄉的影響力如同在別的地方、別的場合、別的机构一樣,來自他普遍的聲望、他的開明的名气和他那有名的追求和諧的愿望。他作出決定,他1500鎊的年薪將不留給自己一分一厘。
  富蘭克林在執政之余仍熱衷于一些發明和研究。只有過一次例外。那是在他從歐洲回來將近半個月的那天,9月27日,一個叫約翰·菲奇的年輕人,帶著他的汽船的模型和圖紙在美洲哲學學會找到富蘭克林,但富蘭克林看不出這年輕人的汽船有什么重要性,也沒有興趣。第二年1月,菲奇拜訪了富蘭克林,請他資助建立一家生產這些汽船的公司。然而,富蘭克林只拿出五六個美元作為給他個人的幫助。菲奇負气而去,后來自己通過其他渠道,開始了制造汽動机械的事業。
  但富蘭克林自己卻進行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具的發明創造,如高架取書器就是回到費城后發明的。
  在將近30年的海外生活結束后,富蘭克林發現自己的產業价值已經三倍于前,這是革命期間不動產增值所致。他在波士頓有一幢房子和一塊地基,在費城有几幢房屋和几塊地基。在他從法國回來后的第二年,他又操持著建造房子。到1787年4月,他已經有三幢房屋接近竣工,并還想蓋另外兩幢。他自己住的房屋經過擴建,一樓的餐廳可以坐得下24個人。“這間房的上面是我的書房,同樣大小,書房兩端有大小如整面牆的窗戶,一直到天花板全是一排一排的書。在書房的上面是兩間臨時住房;在所有這些之上是一座漂亮的閣樓。……現在,所有這些房間都布置起來,住了人,使得全家的生活十分方便,而在以前,這個家是太擁擠了。”
  富蘭克林暮年回到費城后,一直渴望能回老家波士頓去看看它的變化,探訪故人。但是他的痛風病使他行動不便,他早已不能騎馬了,平時出門一般需要坐轎,有時是步行去州政廳。因此,富蘭克林只能在他的第二故鄉效命,而不能圓他的返回故里之夢了。
  然而,他的這個故鄉也不能獨享他的名气和精力,和以往一樣,他的國家又在召喚他了。

★  為憲法催生

  1781年3月1日,就在獨立戰爭已近尾聲時,美國各州批准了邦聯條款,成立了邦聯政府,取代了大陸會議行使權力。邦聯政府的權力有限,各州仍保留著自己的“主權、自由和獨立”。因此,在解決戰后初期國內的各种經濟困難和政治動蕩時,邦聯政府顯得力不從心。于是,建立一個更強有力更加集權的政府的要求提出來了。這就需要一個新的憲法。
  1787年3月28日,富蘭克林當選制憲會議的代表。5月14日,制憲會議在費城召開,在三四個月的會期中,富蘭克林每天11點到會。會上的一名喬治亞州的代表后來寫下了對會議期間的富蘭克林的印象,“富蘭克林博士是十分著名的當今最偉大的哲學家。……但是,……他不是演說家,看來也不專心致志于政治。然而,他卻是個不同凡響的人。他講故事講得那么動听,是我從來沒有听過的。他82歲了,腦力卻十分活躍,足以和一個25歲的年輕人的相媲美”。
  富蘭克林在制憲會議中的作用主要是和解,不是引導代表們走向哪一特定的方向,而是設法使代表們保持一致。他自己最喜愛的政治理想——院制議會、复式行政机构、公務員無薪制——沒有一項被會議采納。
  每當他將發言,他總預先把發言內容寫在紙上,請人替他念,因為他不能長時間地站著。他在制憲會議上的這些發言稿都得到保存。
  6月2日,他動議行政官員無薪,得到亞歷山大·漢密爾頓的附議,但沒有被采納。麥迪遜回憶道:“它受到十分尊重的對待,但与其說是由于相信它的有用性和可行性,還不如說是由于動議的提出者。”
  6月9日,一些較小的州提出應享有和較大的州同樣的投票權,引起了激烈的爭論。11日(星期一),富蘭克林提出書面的協調意見:
  “我有幸看到,直到這一提案——代表比例問題——引起爭論以前,會議一直是在冷靜和克制中進行著。在這种場合,如果出現了任何反面意見,我希望它不會再次出現;因為我們被派到這里來是為了相互協商而不是爭執,是宣布一种既定的看法,作出決不更改的決議,而不是來受啟發或被說服。”
  事情暫時地平息了。
  在大州和小州的爭執中,富蘭克林和華盛頓都沒有參与。他們更多的是從資產階級國家的整体利益來考慮問題。但在一般代表心目中,本州的利益仍然占居重要地位。較小的州相信如果不具有平等的代表權,他們的利益就只能任較大的州擺布。在各州中,麻薩諸塞州、賓夕法尼亞州和弗吉尼亞州(加上其28万黑人)共有人口114万,其他10個小州才共有164.1万人口。較大的州則認為,如果只有3.7万人口的特拉華州和擁有42万的弗吉尼亞州享有同樣的代表席位,那是絕對不公平的。
  在制憲會議的開頭兩個星期中,較大的州在有些小州的支持下,得以通過在國家議會的兩院中均以人口決定代表席位的提案。小州則馬上表示不滿,堅持他們在邦聯制下所享有的同等權力。雙方爭執不下,會議气氛緊張。
  6月28日,自由主義思想家富蘭克林動議在開會前先向上帝祈禱。代表們惊愕之余,沒有采納,但這一提議本身和富蘭克林的虔誠祈求上帝幫助的發言,卻緩和了會場的气氛。到那一天,一些小州的代表已在揚言,如果沒有平等代表席位,就散會。但在他的發言后,人們的頭腦冷靜下來,會議開始了。
  兩天后,富蘭克林提議妥協,他呼吁持不同意見的雙方,各自作些讓步以達到立場的接近。
  7月2日,富蘭克林被選入一個大委員會。在這個委員會中,一州只有一名代表,任務是在大、小州的議員議席問題上尋找出妥協的辦法。
  第二天,大委員會開會了。富蘭克林先倡行在兩院都實行比例代表制,討論的結果是較小的州不同意。最后,在富蘭克林動議的基礎上,委員會達成了妥協。7月5日委員會向制憲會議報告了這一妥協方案。他們的建議是:
  1.在國家立法机构的第一個部分(眾議院),應有各州的代表,每4万名居民中產生1名代表;
  2.一切關于籌款或分攤錢款的議案必須從第一個部分產生,第二部分不得加以修改或補充;
  3.在立法机构的第二部分(參議院),各州享有同等數量的議席。
  這一妥協方案在制憲會議上以5(康涅狄格、紐澤西、特拉華、弗吉尼亞和北卡羅萊納)比4(賓夕法尼亞、馬里蘭、南卡羅來納和喬治亞)被采納。麻薩諸塞州代表分為几派,無法參加表決。
  這是慣于尋求妥協方案的富蘭克林平生所作的最重大的協調之一,它直接關系到美國憲法能否在它最被需要的時期問世。
  在這段日子里的一天,7月13日,一名來費城訪問的麻薩諸塞州生物學家馬納塞·卡特勒被人引見去拜望富蘭克林。那是個下午,富蘭克林在他自己的家里。來訪者見到了富蘭克林,發現他是“一位矮而胖的老人,身著一套教友會教徒的朴素的服裝,禿頂,有短短的白頭發”,沒有戴帽子,和几個男人和兩三位夫人坐在他家花園的一株桑樹下,其中有一位是他的女儿。見到來人,“富蘭克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握住我的手,表示見到我很高興,并請我在他身邊坐下。他的嗓音低沉,但他的表情開朗、坦率,令人愉快”。他讀了來人的介紹信,又握了卡特勒的手,并把他介紹給在場的人。
  那里的男人都是制憲會議的代表,在富蘭克林的花園里坐著談話,一直到天黑,薩拉·貝奇把茶端到樹下來。在卡特勒看來,那些代表們都很喜歡富蘭克林。他還提到富蘭克林在給那些人講一個關于兩個頭的蛇的故事。
  天黑以后,富蘭克林把人們領進了他的書房,卡特勒認為那是“美國最大、也是最好的私人圖書館”。
  卡特勒還參觀了他的一些“古董”:一架玻璃机器,展示著人体內動脈和靜脈中的血液循環,富蘭克林發明的用來复寫信件的滾筒印刷机;還有他的長長的人工胳臂和手可以從高高的書架上取書或放書;他的巨大的有扶臂的搖椅,一把大扇子在它的上方,那是他用來扇涼、赶蒼蠅的。在他的壁爐架上,有一大堆的獎章、胸像和一些蜡像、石膏像。……
  他和卡特勒談哲學特別是自然哲學、哲學史,一直談到10點。富蘭克林知識的廣博、風度、舉止都給卡特勒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制憲會議開了兩個多月時,有人認為行政被列為第二位是貶低了它。發言不多的富蘭克林在7月26日指出,“這樣的觀點和共和的原則是背道而馳。在自由的政府里,治理者是仆人,人民居于其上,是主人。”
  8月9日,他又對外國人任公職發表了看法。他認為外國人在美國任公職不應需要居住14年之久,像制憲會議上提出來的那樣。因為一些外國人在美國曾服務得很出色,而一些土著人卻加入了反對祖國的行列。
  10月,他又發言反對任公職者的財產資格,因為誠實并不是和財富相伴而來的,能力也不是財富的產物。
  9月17日,星期一,是最后簽署憲法的日子。在秘書准備好文件后,富蘭克林起身發言,也就是請人讀他的發言稿:
  “我承認,這一憲法中的几個部分我目前還不贊同,但我不能肯定我永遠不會贊同;因為,活了這么久,我經歷過許多事例,那是關于在得到更好的信息或經過更充分的考慮后改變看法的事實,即使是在重大的問題上也是如此。往往我以為是正确的,但卻發現是另外一回事。所以我年紀越大,就越怀疑自己的判斷力,而注意他人的判斷。……
  “以這樣的觀點,先生,我同意這個憲法,連同它的一切缺陷,……總之,先生,我不禁表達了一個愿望,希望制憲會議的每一位成員(他可以對它還有反對意見)和我一道,在此時此刻……在這一文件上署名,以表明我們的一致。”
  然后,富蘭克林動議簽署憲法。
  在最后一刻,華盛頓提出了把4万居民產生一名議員改成3万,獲得一致通過。于是,秘書當下就把這一數字改了過來。
  對富蘭克林的動議,制憲會議表決通過簽署憲法。對當時的情景,麥迪遜寫道:
  “在最后的一些代表簽名的時候,富蘭克林博士注視著主席的椅子。那椅背上碰巧漆著一輪太陽,他向几位走近他的代表評价著說,那漆匠發現難以用他的手藝區分開一輪旭日和一輪落日。他說:‘我經歷了太多太多的這些議程和我對發布的這些文件的希望和擔憂的變遷,看著主席身后的太陽,我不能辨別它是升起還是落下。但是現在我終于有幸知道那是一輪旭日,而不是殘陽”。
  富蘭克林終于有信心將美國的這部憲法比喻為東升的旭日了,他參与了將這輪紅日托出海面。這是他的老邁之軀為他所熱愛的祖國作出的最后一大貢獻。
  次日上午11點,賓州代表出現在州議會會場上,富蘭克林向議長發布了聯邦憲法簽署了的消息。聯邦憲法在賓州獲得批准。
  9月21日,賓州立法會議開會。到12月12日,批准了憲法。13日,這一批文正式在法院公布,賓州政府的所有官員列隊從州政廳出來,然后又走回去,完成了慶祝典禮。
  富蘭克林9月17日關于憲法的講話后來被人不顧會議的保密規定而將它印發了。有人認為這篇講話調子低沉,像是一份沉痛的离開政治生涯的告別辭。是的,不論其內容如何,從富蘭克林的生活歷程看,它的确是他告別政壇的臨別演說。

★  在最后的日子里

  富蘭克林又回到了費城的政治生活中來,但是他的身体已經不允許他再為他的故鄉增添光彩了。
  10月31日,富蘭克林第三次當選賓州州長,但10月剛過,他就病倒了。在第二年1月3日到3月12日,他一次都沒能到州政廳、參事會視事。在他任期內的最后几個月里,賓州的行政參事會一直在富蘭克林家中舉行。連1788年9月16日傳來的11州批准憲法的消息都是在富蘭克林家中得知的。
  1788年10月,托馬斯·密弗林當選州長,繼任了富蘭克林連任了三年的職位。富蘭克林最終离開了他服務于其中60余年的政治生活。
  多年來竭心盡力的工作,耗損了他健壯結實的身体,樂天、開朗的富蘭克林終于被老、病擊倒了,他用立遺囑的舉動承認了這一點。
  1788年夏天,富蘭克林開始寫遺囑了(7月17日公證、署名)。對他的身后之物,除了個人遺產外,他還將他的書籍、手稿、科學儀器和樂器在他的親戚、朋友、圖書館公司、美洲哲學學會、波士頓藝術科學院中作了分配。他贈給波士頓的免費學校校董會100鎊,用來每年頒發銀質獎章。富蘭克林銀質獎章從1793年首次發起,到1922年,獎章數字已達4000枚左右。
  1789年6月23日,富蘭克林對他的遺囑作了增補:把金頭手杖贈給華盛頓;用未動用的州長薪水贈給波士頓和費城各1000鎊,用于發放給25歲以下、完成學徒合同條款的已婚青年的貸款,年息為5%,每年償還1/10本金。所得利息再借給其他具備類似條件的青年。到100年時可得13.1万鎊,將其中10万用于公共工程,其余的再用于上述條件的貸款100年。第二階段可以得到406.1万鎊,其中106.1万用于兩城居民,300万用于該州政府。
  富蘭克林的家產到1789年約為20万美元,因而他從美洲返回費城之時起就心怀此志:將錢財用于幫助像當年的他一樣勤勉、上進但無人資助的學徒青年。富蘭克林的這兩筆基金,在費城,1907年達17.235万鎊,其中13.3076万鎊轉往富蘭克林學院,余下的到1936年達13.266万鎊;在波士頓,第100年達39.1万鎊,一部分用于公共工程,在安德魯·卡涅吉的幫助下,創辦了富蘭克林技術學校,其余的在1891年再投資,到1935年達59.3万鎊。
  服務于公眾一輩子的富蘭克林直到老、病纏身才回到家中,但由于聯邦政府中阿瑟·李、理查德·亨利·李的敵意,他希望早日結清公費帳目和要求一小塊西部土地作為服務于國外的報償的兩項愿望都沒有能夠實現。他只能在自我安慰、自我解嘲中排遣愁怀。
  現在,富蘭克林徹底閒下來了,他開始續寫自傳。他在1786年11月26日開始,以后几次中斷;1788年10月22日起又寫到12月9日結石病重為止。至此,富蘭克林不能再執筆寫作了。那以后,他只能口述,由外孫筆錄。
  富蘭克林這個一輩子都在和命運抗爭的人,到病弱的晚年仍是如此。只要病勢減輕,他便握筆寫作,直到1789年6月當費拉德爾菲亞學院重組時,他還寫了《關于費拉德爾菲亞學院原創辦者意圖的思考》。
  退休后的富蘭克林不缺少友誼,他寫道:“朋友們用他們的友誼來寵我,現在我有時間來接受和享受了。”但令他傷感的是他常常不得不和朋友的后代打交道。當年和他一同創辦救火隊的第一批隊員,如今只有4個人還活在人世。他和國外朋友的聯系也沒有中斷過。制憲會議閉幕后,他于1788年10月24日給法國朋友寫信說,希望在法國建立共和制,并談到自己為農場建立保險机构的想法。1789年5月他又寫道:美國的政府可以便國家和人民幸福。目前美國的危險是一些老州傾向于統治者擁有過多的權力,侵及人民的權力。他還向他的法國朋友談到人權。到法國資產階級大革命爆發后,他對他熱愛的法國的政局變遷一直极為關注。
  富蘭克林從政治生活引退后,積极地參加廢奴運動。富蘭克林也曾擁有過奴隸,也曾替人登廣告出售奴隸,但他早在1751年就指出該制度在經濟上的弱點。1758年他在倫敦時建議建立第一所黑人學校;1775年,教友會教徒建立了第一個廢奴團体——賓夕法尼亞促進廢奴協會,但在獨立戰爭期間,基本上無所作為。該會直到1787年富蘭克林任會長后才重新活躍起來,曾在班迪吉非法進行救助自由黑人的活動。1789年11月9日,該協會請愿要求支持“對公眾的講話”并為之提供資金。富蘭克林在“講話”上簽了名。1790年2月12日該會將“講話”呈交第一屆國會。直到5月23日,富蘭克林還寫了幽默散文“關于奴隸貿易”。
  退出政壇的富蘭克林仍關注國內政治。1784年9月16日他給華盛頓寫了信;1790年3月1日他在寫給耶魯大學校長坎茲拉·斯蒂爾斯的信中還談到宗教寬容的問題。
  富蘭克林度過的最后一個冬天是在親人環護中度過的。他的孫女黛博羅每天喝過茶就來陪他。12月里的一天,專程從英國前來探望他的波莉為了減輕他的病痛,在他病榻邊念書給他听,他听著听著,不由得也喃喃背出几句記得最熟的詩句。
  3月初出發,杰斐遜在赴聯邦政府國務卿之任的途中,到費城探望富蘭克林,那是這位老人去世前9天。杰斐遜目睹他清晰地一气寫完了他此生的最后一封信,暗自為這個久病垂危者惊人的腦力而惊歎。
  1790年4月17日,富蘭克林忽然起了床,請人們幫他整理一下床舖,以便讓他死得像樣些。薩拉·富蘭克林听了悲上心來,告訴他說,她要他好起來,再活許多年。富蘭克林平靜地說,“我不希望這樣”。他已經看到了最后時刻的來臨。
  就在那天夜里11點,這位偉人溘然逝去。那時,他的孫子譚波爾和本杰明正陪在他的身邊。
  4月21日,費城人民為他舉行了葬禮,兩万人參加了出殯隊伍。碼頭上船下半旗,教堂鐘樓里哀鐘長鳴,向他最后致敬作別的禮炮聲听起來也那么沉重。
  4月22日,詹姆斯·麥迪遜在參議院動議為富蘭克林的逝世服喪一個月以示哀悼,被不經討論地通過;6月11日,在巴黎的國民議會中,米拉波動議各國應為富蘭克林先生之逝世哀悼三天,拉法耶特、拉·羅其福考爾德附議,議員鼓掌通過;第2年3月1日,富蘭克林原來的敵人威廉·史密斯在美洲哲學學會前向路德派教堂發去一篇贊美詞,贊美逝去的富蘭克林。
  本杰明·富蘭克林就這樣走完了他人生路上的84度春秋,靜靜地躺在教堂院子里的墓穴中,他的墓碑上只刻著:
  “印刷工富蘭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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