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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龍虎奪月


                第一節

  寬闊原野上,滿天風箏飛舞,在藍天爭奇斗艷,陽春三月,微風習習,正是放飛風箏的大好季節,小月和一群少年一起,開心地在郊外的清新空气中奔跑著,手里扯著線,小月叫著:“飛!飛!”一路歡笑著向前跑,不時還回頭看著風箏。
  書生打扮的祝君豪,捎著簡單的行李從小路上走來,君豪好奇地望著天上的風箏,被風箏美麗的圖案吸引著,不覺停住了腳步。小月退著,而君豪的全部注意力又都在天上,不小心兩人撞到一起,君豪的行李書箱散了一地。
  小月指責著他說:“喂!你怎么回事?”
  君豪見撞了姑娘急忙作揖:“唉呀!小生失禮,姑娘恕罪!”
  小月見他如此多禮,又見地上散落了許多的書,覺得好笑,說:“行了,我逗你玩呢!”
  君豪急忙收拾地上書籍,小月好奇地問:“這么多書啊?你是賣書的?”
  君豪邊收拾書籍,邊笑著回答:“我是赴京赶考的。”
  小月抬頭望著君豪,發自內心地歎了一聲:“我最佩服讀書人了!”
  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有人叫著:“閃開!”小月立即回身一望,只見一匹快馬急速駛來,快馬眼看就要撞到書生了,小月大惊,急忙抓住君豪一閃,快馬踩著滿地書籍飛奔而過。
  君豪惊叫著:“我的書!我的書!”
  清朝將領勒住馬,傲然而視。小月一看手中的線已經被馬沖斷了,自己手中的風箏隨著風遠遠地飛走了。而天上,依然有滿天的風箏。小月正要發作,只听那位清將喊道:“朝廷接獲密報,天地會借風箏發信號,串聯勾結,陰謀叛亂,著即全部拿下問罪!”
  滿山放風箏的人全傻了,正不知所措,大批清兵已經沖上,勢如虎狼。放風箏的人慘叫著亂跑,但大都被官兵抓獲了。
  小月慌亂地說:“這……這怎么回事?放風箏也要抓啊?”
  君豪放下書箱關切地看著小月說:“姑娘,此事非同小可,此地不宜久留,快逃!”
  小月問書生為什么不跑,君豪一笑:“我又沒放風箏,何懼之有?”
  原野間傳來人們惊恐的叫聲,滿天風箏被狂風吹亂,人們還在四處逃跑,清兵繼續圍捕著百姓。
  君豪見此狀气憤地搖著頭說:“荒唐!簡直荒唐!”說著彎腰要去揀自己的書。這時,他發現他的書被一只腳狠狠地踩著,是剛才那位將領,他正獰笑著看著君豪。君豪抬起頭,怒視著他,質問道:“圣賢之書,誰敢無禮?!”
  清將一指君豪,無理地叫道:“圣賢書?我看全是反書!把他抓起來!”
  清兵上前抓君豪,君豪掙扎著說:“為何捉我?我又沒放風箏!”清將哼道:“你早把風箏扔了。”
  “荒唐!我乃赴京赶考的舉子,焉能在此嬉戲?”君豪憤怒地掙脫著,怎奈他瘦弱的身子敵不過兩名高大的清兵。
  清將指著君豪說:“哼!天下事就是你們讀書人搞糟的,押走!”
  君豪被押著,但卻并不服輸,叫道:“無法無天!無法無天!我要告你們!”
  清將狂笑著說:“告?你去告啊!”
  清將一揮手,清兵押走了君豪。清將正要策馬而去,只听身后一陣風響,小月從大樹上凌空飛來,小月一腳踢中清將,清將慘叫著掉下馬來,他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小月已輕巧地騎在清將馬上,策馬朝下面喊叫著:“書生!”
  小月叫著沖向押著君豪的眾清兵,眾清兵嚇得四散,君豪呆呆而立,不知如何是好,小月一把抓住君豪衣衫,用力一提,把他拎了起來。君豪橫臥在馬上。
  清將從地上爬起來,气急敗坏地喊著:“抓住他!”
  小月策馬狂奔,并很快闖出重圍,君豪坐正了身子,興奮地叫著:“壯哉!壯哉!”二人騎在馬上飛奔而去。原野上,滿天風箏在狂風中亂舞。
  皇宮養心殿內,一片肅穆庄嚴。眾官員在等著皇上問話。
  突然,一陣陣濃煙從官員的頭頂上空噴出,和珅咳嗽著,怒視一旁,卻見紀昀悠然自得地抽著煙。
  眾大臣肅立著,但也有人想咳。
  和珅生气地小聲對紀昀說:“你能不能少抽一口啊?我們都快成黃鴨了!”
  紀昀笑著把煙袋遞過去,說:“和大人,您也來一口?”
  和珅气得瞪起眼睛,小聲說:“你……待會儿万歲駕臨,你想把万歲熏出病來?”
  紀昀笑著說:“万歲?我看他是不會來了!”
  和珅壓低了聲音斥道:“胡說!万歲一代明君,日理万机,他怎會不來?”
  紀昀噴了口煙慢悠悠地說:“万歲已經讓我們等候半個時辰了。”
  和珅說:“那……那是万歲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紀昀說:“湖廣洪災,朝野震撼,有什么事比這更重要?”
  和珅一想,紀昀說得也對,只好說:“這……万歲的智慧哪是你我所能揣度?”
  過了一會儿,一名太監走入,對官員們說:“諸位大人,万歲說了,今日沒空,請諸位大人回去吧!”
  眾大臣作揖而退。
  紀昀站著不動,抽著煙。和珅走了几步,見紀昀還在原地,提醒他說:“紀先生該走了!”
  紀昀拉住了和珅說:“和大人,救災如救火!我們不能走!”
  和珅問:“你……你又出什么鬼點子?”
  紀晌說:“請大人与我一起去面圣!”
  和珅道:“這……万歲已經說不見了,你還去自討苦吃?”
  紀昀說:“君有君意,臣有臣責!我知道和大人是個有肩膀,有擔當的人。”
  和珅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紀曉嵐,我勸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紀昀走向太監說:“何公公,請帶我們面圣。”太監不安地說:“紀先生,這……不妥吧?”
  紀昀笑著說:“公公放心,天大的事,紀曉嵐扛著!”
  太監猶豫著:“這……”
  和珅想了想,一方面他也覺得紀昀說得有道理,一方面他不想讓紀昀把功勞給爭走,于是說道:“公公,我与紀曉嵐從來意見相左,可今日和某不得不佩服紀先生,賑災之事,刻不容緩啊!”
  太監有几分感動地看著和珅和紀昀說:“既然兩位大人都不怕死,咱家也豁出去了!兩位大人,請!”
  太監領著和珅与紀昀走進了御花園,紀昀邊走邊問公公:“皇上究竟在忙什么啊,連大臣都不見了。”太監用手一指道:“皇上在忙那個!”
  紀昀与和珅一起順著太監手指的方向望去,見花園中,乾隆扯著空中一條長線。紀昀与和珅順著長線望上天,空中一只金魚形的風箏迎風飄著,乾隆好像孩子般笑著拉著線跑著。
  紀昀臉色陰沉,和珅也是一臉愕然。而皇上卻只顧玩著,全然無視有人走過來。
  太監上前一步回稟:“万歲,紀先生与和大人來了。”
  乾隆笑著回身一望,看見了二人,叫道:“來!你們都來!”
  紀昀、和珅走上前去。乾隆開心地扯著線,問和珅他手里的風箏怎么樣。和珅立即堆起笑意,一副拍馬屁的神態:“這風箏手工精巧,柯栩如生,真乃天下第一風箏。”
  紀昀低聲對和珅說:“你這馬屁拍得也是天下第一。”
  和珅正想發作,只听乾隆問紀曉嵐:“你看呢?”
  紀昀說:“好不好,待臣一放便知。”
  乾隆笑道:“好啊!你放放看!”說著把線交給紀昀,紀昀接過乾隆的風箏線,看著風箏。
  和珅這才得空回敬紀昀,低聲說:“你這馬屁拍得比我高啊!”
  和珅的話音未曾落下,紀昀已經一把將線猛地扯斷,乾隆一愣,惊叫著:“紀曉嵐!”
  紀昀伸手一放,讓風箏飛走。
  乾隆失望地看著風箏,又愕然地盯著紀昀問:“紀曉嵐?你會不會放風箏啊?”
  和珅一旁不怀好意地說:“紀曉嵐,你膽敢放走万歲的風箏,該當何罪?”
  紀昀嚴肅地進前一步,低下頭給皇上行禮道:“臣放走風箏,正是提醒万歲,不要只顧天上,忘了人間1”
  乾隆臉色一沉,問:“你要說什么?”
  紀昀說:“湖廣水災,遍地哀鳴,万歲視若無睹,區區一個風箏,万歲視為珍寶,臣以為万歲視力有問題。”
  乾隆憤憤地說:“你說朕成了無道昏君了?”
  和珅也跟著憤怒地說道:“紀曉嵐!你這是欺君犯上,該當何罪?”
  紀昀低著頭,握著煙袋說:“臣罪該万死!”
  乾隆說:“你以為這風箏是朕做的嗎?這是十八格格做的。”
  聞听是十八格格?紀昀一愣。乾隆說:“十八格格听說湖廣水災,徹夜難眠。”
  和珅看著皇上的眼色說:“格格真是先天下之憂而憂。”
  乾隆歎了口气說:“太后告訴她,放風箏可為百姓消災祈福,格格連夜親手做了這只風箏,囑咐朕一定要親手放飛。”
  “啊?”紀昀愕然,表情緊張地看著乾隆。
  和珅說:“格格真乃大慈大悲,觀世音再世啊!臣聞之亦不禁為格格的仁慈而下淚。”說著和珅臉色一沉,對乾隆說:“可恨紀曉嵐,居然曲解君意,有辱格格善心,令臣義憤填膺。”
  紀昀也知道剛才是有些魯莽了,急忙說:“紀曉嵐誤解万歲,該死,該死。”
  乾隆苦笑一聲,看著遠去的風箏問:“紀曉嵐,你說天下誰最大?”
  紀昀說:“當然万歲最大!”
  乾隆說:“有一個人,她比朕大,那是何人?”
  紀昀說:“那是太后老佛爺。”
  乾隆說;“還有一個人,比太后還大,那又是何人?”
  紀昀不知是誰,只等著乾隆明示。和珅早已猜中,說:“那就是十八格格嘛!”
  乾隆又苦笑一聲:“太后把格格視為掌上明珠,祖孫聯手,朕可是一點法子也沒有。”
  和珅滿臉陪笑著說:“皇上既是孝子,又是慈父,足為天下楷模。”
  乾隆說:“紀曉嵐,今儿要是沒有這風箏,朕恐怕連后宮也進不去了。”
  紀昀不覺抬頭一望,只見天空中,斷線風箏越飛越高。
  和珅心中暗喜,表面上卻裝作惋惜地說:“唉呀!這風箏只怕一去不回頭了。”
  乾隆突然叫道:“紀曉嵐!”
  紀昀急忙答應:“臣在!”
  乾隆命他在三天之內,一定要把這支風箏找回來,這筆賬方可一筆勾銷。如果万一找不到,乾隆就讓他自己把頂戴摘下來,回草堂養老去。
  紀昀不禁又“啊”了一聲,抬頭再望,天空中風箏已經頹然消失。
  大街上,奔馳的快馬載著小月和君豪,遠遠馳來。進到了城中,小月便覺得安全了許多,她勒住馬,放慢了速度,等馬停穩,和君豪一同下了馬。小月回身一望,見后面沒有人追上來,說:“行了,這會儿沒事了。”
  君豪作揖贊道:“巾幗英雄,木蘭再世!”
  小月說:“可惜你的書全沒了,這回考試怎么辦啊?”
  君豪故作輕松地一笑:“那就請姑娘為君豪祈福吧!”
  小月問:“你叫君豪?”
  君豪答:“山東祝君豪。”
  小月也介紹起自己來,笑著說:“我叫杜小月,放心吧!祝大哥,今科你一定高中。”
  君豪笑著說:“托福!托福!”
  小月提醒他說:“你不知道,我們家先生就是今科主考官啊!”
  君豪愕然地看著小月問:“你家先生?尚未請教,他是……?”
  小月洋洋得意地問:“紀曉嵐?听說過他嗎?”
  君豪一听,惊喜地叫出了聲:“紀曉嵐?天下第一才子啊!”
  小月拍拍他的肩,說:“放心了吧?我回去跟我們先生一說,叫他記住你的名字,就算你考得再差,也叫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說著自己閉上一只眼,笑著說:“放心吧!”
  君豪臉色一沉,道:“姑娘把我當成何許人了?”
  小月先是一愣,立即說:“當成朋友啊!”
  君豪傲然地挺起胸說:“我祝君豪求取功名,靠的是真才實學,難道靠人說情嗎?姑娘太侮辱人了!”
  小月莫名其妙看著祝君豪,“喂。”她叫道。君豪又作一揖,說:“多謝救命之恩,告辭!”說完轉身揚長而去。
  “喂”!小月又叫了一聲,君豪傲然而走,不理小月。
  小月雖受冷落,可還是用欽佩的口气說:“祝君豪真是好樣的!”
  祝君豪茫然地走到京城的大街上,他希望能找到家客棧,安定下來,他四下里看著,只見前方高高地挂著一副招牌,上寫“福記客棧”。
  祝君豪打量客棧,從自己兜內取出一個錢袋,准備入住。
  客棧大門外,三姑虎視眈眈盯住君豪。君豪不知有人在看他,竟自走向客棧大門。
  三姑故意走到君豪面前,望著他,以引起他的注意。君豪感覺莫名其妙,也望著她問:“您……?”
  三站臉上露出惊喜形態,喊了一聲:“大頭?!”
  君豪不知誰是大頭,正要說什么,三姑雙手抓住他,又哭又叫地說:“你可想死娘了,大頭哎!”
  君豪更加愕然,掙脫著面前這個女人的手,問他到底是誰。但三姑死死抓住他不放,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著:“你這沒良心的啊,你走了三年,連個音訊也沒有啊,娘想你,眼睛都快哭瞎了。”
  君豪同情地問:“你儿子走了三年了?”
  三姑抹了一把淚水說:“走,跟娘回家去。”
  君豪苦笑著說:“大娘,小生叫君豪,不叫大頭。”
  三姑一怔,上下看著君豪:“你不是賴大頭?”
  君豪同情地說:“您看,我頭一點也不大。”
  三始松開了手,不好意思地說:“唉喲!您長得跟我儿子真像,對不起,對不起,公子。”
  君豪道:“思子之心,人之常情,君豪恨不能身為令郎,以慰慈母之心!”
  三姑退了兩步,更難為情了,說:“我真是該死,有眼無珠,我們大頭哪有您這身富態啊?是我瞎了眼睛。”
  君豪安慰著她說:“大娘,蒼天有眼,你會找到自己儿子的。”
  三姑說:“借您吉言,快進去投宿吧!”
  君豪作了個揖說:“小生告辭,您老慢慢走!”
  三姑看著他那副樣子,脫口道:“真是書呆子。”
  君豪一愣,不知這婦人何出此言。三始忙改口道:“不,我說大頭是書呆子,您是穩中狀元。”
  君豪臉上露出喜色說:“借你吉言!”說著走進店門,有小二過來招呼他。
  三姑目送著他進店,偷偷一笑,轉身正要走開,突然一怔。只見小月站在她面前,怒目而視。
  三姑心虛地看著小月手里的劍:“你……”
  小月斜著眼睛看著她:“嘲諷地叫了一聲娘。”
  三姑不解地問:“啊?你是誰啊?”
  小月嘲笑著說:“我是大頭啊!”
  君豪低著頭,在自己身上東摸西摸,尋找著什么。掌柜同情地望著他。君豪一頭大汗,翻遍了全身,叫道:“我的錢袋呢?我的錢袋呢?不翼而飛?怪哉!怪哉!”
  這時,小月押著三姑走來。君豪一怔,整理著衣服問:“你們兩個認識?真巧!”
  小月一推三姑,問:“錢袋呢?”
  三姑顫抖著從自己衣袖中取出錢袋,不情愿地交給了君豪。
  君豪惊喜地叫著:“是你撿到的?謝謝!真是拾金不昧,高風亮節!”
  三姑尷尬地看了一眼小月:“這……”
  小月瞪著君豪,又好气又好笑,說:“真是書呆子!是她偷了你的東西!”
  君豪一怔:“啊?”
  三姑心虛地說:“我……那個……我儿子三年沒回來……我孤苦零丁,三天沒吃飯,都快餓死了。”
  君豪走到三站面前,突然把錢袋塞給她,三姑慌忙推著,不敢接。君豪誠懇地說:“這是大頭給你的。”
  小月瞪了君豪一眼,君豪對三姑說:“我認識大頭,他在外頭打工,賺了這些錢,知道我赴京赶考,就托我帶來了!這不,真巧,找到了他娘了。”
  三始感激地不知說什么好。正要謝過君豪,只听店外一聲吼叫“就是他!”
  小月回身一望,清將已經率兵走了進來。君豪嚇得張大嘴巴。
  清將得意地笑著說:“我就知道他一定要來投宿的!”說著一揮手,眾清兵沖了上來。
  小月大喊一聲祝大哥,快跑!自己推翻了桌椅,攔住了眾兵,君豪不知所措地傻站著,三姑一把抓住君豪,叫道:“跟我來!”拉著他就跑。
  小月与清兵打作一團,一時間客棧大廳里杯盤亂飛,刀光劍影。清將大聲吼叫著:“把這女的砍死!”
  小月抓起桌上一盆粥,飛擲出去,粥潑到清將臉上,清將慘叫著倒下了,小月趁机奪路而逃。
  春光明媚的御花園里奼紫嫣紅,百花盛開。莫愁扶著太后走來,太監、宮女們隨侍著。
  太后笑著看著莫愁說:“莫愁,太醫推拿的手法都不如你,你看,你這么三捏二捏的,哀家就精神了。”
  莫愁笑著回道:“那是太后老佛爹身子骨硬朗。”
  太后打量著莫愁,突然問:“有主儿了嗎?”
  莫愁害羞地臉紅了,慌亂地說:“沒有。”
  太后說:“滿朝文武,你看上哪一個,跟我說一聲。”
  莫愁低頭不語,太后想了想說:“和珅的儿子丰紳殷德文武雙全,一表人材,品性也好,可不像他爹,這事我琢磨好一陣了,我為你倆賜婚,就這么定了。”
  莫愁一听是丰紳殷德,忙說:“多謝太后美意,莫愁已有心上人了。”
  太后吃惊地看著莫愁:“哦?是哪家的公子這么有福气啊?叫什么名字?帶來給哀家看看。”
  莫愁閃爍其辭地說不出口,這時,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腳步聲,她目光一顫,不敢回頭。
  乾隆走來,太監,宮女連下跪。莫愁也跪下,給皇上請安。乾隆上前一步,雙手扶著莫愁,溫柔地說:“莫愁,起來,起來。”
  莫愁羞得臉一紅,急忙謝過万歲。
  太后注視乾隆問:“皇上,听說湖廣洪水成災?”
  乾隆忙答道:“正是!”
  太后臉色一沉,說:“皇上不去處理社稷大事,跑到御花園游玩來了?”
  乾隆道:“額娘息怒,孩儿是來向額娘請安。”
  太后沉著臉說:“哀家一人之身,焉能与黎民百姓相比?”
  乾隆見太后面帶溫怒,急忙叫道:“額娘!”
  太后轉過身,不看皇上,說:“去吧!洪水一日不退,哀家一日不見皇上!”
  乾隆一怔,看了一眼莫愁。
  太后拉過莫愁,要她跟著立即离開這里,莫愁扶太后走開几步。
  乾隆失望地看著莫愁的背影說:“孩儿恭送母后。”
  垂柳依依,乾隆失望地在垂柳中走著。突然,另一條花巷中,一雙腳在奔跑。乾隆停住腳步,回身一望,只見垂柳中,莫愁沖了出來。乾隆惊喜地望著莫愁,莫愁也激動地望著乾隆,輕聲叫了聲万歲,二人相擁而抱,但很快又分開了。
  乾隆問:“莫愁,你怎么回來了?”
  莫愁說:“莫愁舍不得万歲。”
  乾隆問:“太后舍得讓你走?”
  莫愁說:“我跟太后說肚子疼。”
  乾隆笑了:“你就不會編個好點的理由?”
  莫愁害羞地說:“不,万歲,莫愁真的肚子疼……”
  乾隆關切地問:“吃坏東西了?”說著就要喊人叫太醫來看看。莫愁急忙阻止他,顫抖地說:“万歲,莫愁……有了……”
  乾隆吃惊地說:“啊?莫愁?你有了……?”說著就要摸莫愁肚子,只見一名太監跑過來,乾隆慌忙縮手。
  太監小心翼翼地說:“啟稟万歲,眾大臣已在養心殿恭候皇上。”
  乾隆心煩意亂地說:“叫他們等著!”
  太監應了一聲,低頭退下。莫愁見太監走遠,輕聲問:“万歲?怎么辦啊!”
  乾隆望著莫愁,下了好大決心說:“莫愁,這孩子……不能要!”
  莫愁震惊地看著乾隆。乾隆傷感地說:“清宮規矩,皇上不能娶漢女,你不能入宮啊!”
  莫愁堅決說:“万歲,可我想要這個孩子!”
  乾隆雙手擁住她勸道:“莫愁,你別傻,朕不能娶你!你更不能說朕是孩子的生父。”
  莫愁咬著下唇說:“莫愁不要名份!”
  乾隆著急地看著莫愁;“那你未婚生子,如何見人?”
  莫愁傲然地抬著頭說:“莫愁不怕天下人恥笑。”
  乾隆心疼地說:“莫愁,你怎么面對紀曉嵐?”
  莫愁一想到紀昀,不知如何是好,她急閉眼睛,似乎不愿意多想下去。
  乾隆松開她說:“莫愁,听話,這孩子會害你一生!”
  莫愁連連后退,臉上露出复雜的神色:“不……不……”
  乾隆見她的表情异樣,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他還想勸說莫愁,莫愁對乾隆深施一禮,哭著說道:“皇上……您自己保重!”
  乾隆想叫住莫愁,莫愁已經轉身跑入垂柳之中。乾隆慌忙追著她,叫她別跑,莫愁哪里肯听。只見垂柳在風中飄揚,莫愁奔跑著消失了。乾隆心情复雜地注視著莫愁的背影,痛苦不已。
  草堂大院,天空中,風箏飄揚。紀昀望著空中,默默地抽著煙。小月望著愁眉不展的紀昀,她已經知道了皇上讓紀昀找風箏的事,見他難成了這樣,想幫他,可又插不上手,只好呆在一旁,紀昀看著小月,問道:“小月,你說斷了線的風箏,會飛向何方?”
  小月看著天上的風箏說:“誰知道?風吹向哪儿?它就飄向哪儿。”
  紀昀歎著气,吐出一股煙。
  小月不安地說:“先生,皇上限期三日,您還在這儿坐著?我都急死了!你還抽什么煙啊?”
  紀昀苦笑著磕著煙灰說:“我紀曉嵐這回算讓一個風箏給難倒了。”
  有家丁跑來,報告說和珅和大人到。
  紀昀一怔,他沒想到和珅會在這個時候來看他,他站起來回身一望。見大門口,和珅由家丁引導著得意地走了進來。
  紀昀迎上前來問:“和大人,是不是皇上降旨革了我的職了?”
  和珅笑著一揖手說:“哪里,哪里,和某是以私人名義前來慰問紀先生,那風箏還沒找到?”
  紀昀故意問:“風箏?”
  小月瞪著和珅說:“和大人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這風箏斷了線,早飛哪儿去了。”
  和珅用同情的口气說:“是啊!是啊!風箏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載空悠悠。”
  小月一听更生气了,气呼呼地問:“和大人是來嘲笑先生的?”
  紀昀拉了小月一把,說:“小月,不得無禮!”
  和珅倒也不惱,笑著看著小月道:“小月姑娘俠肝義膽,令人佩服,紀先生,這就是你与我的差別啊!”
  紀昀問:“此話怎么講?”
  和珅說:“我和珅門下食客三千,可就是找不出像莫愁与小月這樣的人物,這就是和珅不及紀曉嵐之處啊!”
  小月一時沒明白,問紀昀和珅這話是什么意思,紀昀沒顧上理小月,反倒笑著對和珅說:“和大人過謙了,和大人一聲令下,天下貪官皆聞風而動,你的話比皇上還有力量啊!”
  和珅急忙說:“紀先生,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傳到皇上耳中,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紀昀一指和珅的肚子說:“你不能亂說,我可以。”
  和珅一怔。紀昀說:“反正我找不到風箏,這回死定了,說不說一樣,不說白不說。”
  和珅一想紀昀這話也對,他笑了,說:“風箏?風箏不在天上。”
  紀昀問:“風箏不在天上,難道在大人衣袖里?”
  和珅笑得更為溪蹺:“紀先生說對了!說著從自己衣袖中取出一張圖紙。”
  小月哼了一聲:“這不是風箏啊!”
  和珅得意地說:“這是十八格格做風箏的圖樣!”
  紀昀惊喜地叫了起來,接過和珅遞過的圖紙,急忙打開。只見圖紙上畫著一個風箏的圖案,上面有“十八”二字。和珅樂得什么似的,搓著手說:“斷了線的風箏是肯定找不回來了,先生依照這圖案重做一個風箏。皇上与格格恐怕也難分真假,交了差,不就了事了?”
  紀昀惊喜地看著和珅:“和大人從何得來這張圖紙?”
  和珅輕松地說:“五百兩銀子換來的。”
  紀昀看著和珅:“唉呀,和大人為我破費了五百兩,這叫紀曉嵐怎么好意思?”
  和珅:“先生為災民而斷風箏,和某愧不能及,區區五百兩,聊表敬意。”
  小月提醒著紀昀:“先生小心,這圖會不會是假的?!”
  和珅一笑,說:“小月姑娘意思是,和珅是奸臣,所以圖就是假的?”
  紀昀對小月也笑了笑:“和大人若要害我,袖手旁觀就夠了,我找不到風箏,自然就完蛋,他不會用假圖來害我!”
  和珅大笑起來:“知我者紀曉嵐也!”
  紀昀感激地說:“多謝大人贈圖!”
  小月在一旁也直作揖,做怪相說:“小月錯怪和大人,請大人恕罪。”,
  和珅微笑著說:“能得小月姑娘一笑,胜過千金。”
  三姑的家在城里一處較為殘破的院落中,此時她從牆角鬼鬼祟祟地伸出頭,看看左右,見沒人,小聲對下面的君豪說前面就是她家,君豪一點頭,跟著三始走到宅外,三姑取鑰匙打開門鎖。三姑又看了一眼后面,說:“快,進來!”一把拉著君豪進了門。
  三姑拉著君豪進了院后,急忙把門關上。君豪一眼看見了院子里,掉著一只斷線風箏。君豪拾起風箏,覺得這風箏花樣甚為不俗,好奇地問:“大嬸,這是您做的?”
  三姑看著風箏,本來想說不是,但轉念一想,急忙說是她做的。君豪打量著風箏,(這風箏与和珅圖紙一模一樣,上面有“十八”兩字)君豪贊道:“好美的風箏!大頭常跟我說,您會做風箏。”
  三姑笑著說:“行了,別提大頭了。”
  君豪還執著地說著:“大嬸,您別牽挂,大頭身強力壯,沒病沒災……”
  三姑咯咯笑個不停,笑過之后說:“我沒儿子。”
  君豪一怔,問:“怎么會呢?你不是有大頭嗎?”
  三姑直率地說:“那是我編出來騙你的!”
  君豪看著三姑:“這……這是……你……”
  三姑取出錢袋感歎道:“我一輩子行騙,好不容易把良心練沒了,今天老天爺把你這書呆子塞給我,我這心里……嘿,破功了。”說著錢袋塞給君豪說:“拿去吧!”
  君豪問:“您不是三天沒吃飯嗎?”
  三姑感歎道:“人家說什么你都信,書讀到哪去了?”
  君豪認真地說:“人之初,性本善,人不信人,枉為人啊!”
  三姑把斷線風箏拿到手里說:“我不跟你說了。這還能賣兩錢呢!”
  君豪說:“君豪無爹無娘,若大嬸不嫌棄,君豪愿認大娘為義母,侍奉終生。”
  三姑急忙說:“別,別……你窮我也窮!你要病了,我還得養你,算了,別耽誤你功名,好好念書吧!”
  君豪說:“大嬸之言,君豪銘刻在心。”
  三始一怔,不解地問:“我說什么了?”
  君豪鞠了一躬說:“待到君豪功名在手,定來拜見義母。”
  三始注視著他,摸了摸他的頭,歎息著說:“腦瓜子還是不清楚,你這樣子想考功名?難……難哦……”
  三姑叫君豪在家里好生讀書,自己拿著風箏走出來,想到市場上去賣了換几個錢。
  三姑徑直來到風箏舖里,里面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風箏。三姑拿著風箏進了門,東張西望地看關牆上挂著的各种風箏。
  掌柜迎出來問:“大嬸,買風箏嗎?”
  三站一指牆上的那個風箏,問:“這個要多少錢?”
  掌柜的說:“十文錢!”
  三始小聲自語著:“這么貴?”說著出示了自己揀到的風箏,理直气壯地說:“那我這得賣二十文。”
  掌柜接過風箏一看,風箏上有“十八”字樣,掌柜的震惊不已,急忙向伙計使了個眼色,伙計一溜小跑出了店。
  三姑問:“怎么樣?二十文,要不要?不要拉倒。”
  掌柜眼皮一抬:“十文!”
  三姑堅定地說:“十八,少個子儿都不賣。”
  掌柜又讓一步:“十五!”
  三姑一拍大腿說:“行了,您掏錢吧?”
  掌柜說了句:“你稍等。”便走回柜台后面。
  三姑嘀咕著:“十五文”……暗自歡喜著說:“今儿發了。”
  三姑還在等著掌柜的拿錢,卻見大門口,伙計帶著一隊捕快沖入。伙計一指三姑,大聲說:“就是她!”
  捕快上來就以鐵鏈鎖住三姑。三姑急忙叫道:“喂!謝捕頭,你抓錯人了,我是三姑啊!”
  一名捕頭看著風箏,說:“不錯,上頭要的就是這風箏。上面寫著‘十八’兩字!”
  三站惊叫著:“啊?這風箏怎么了?寫了十八就要抓?那寫了十九不就要砍頭了?”
  謝捕頭說:“陶三姑,你這回可栽了大跟頭了,什么不好偷,偷這風箏?”
  三姑叫著:“冤枉啊!大爺,我沒偷啊!這風箏是自己落到我家的。”
  謝捕頭一陣冷笑:“有那么巧?它怎么不落我家啊!帶走!”
  三姑几乎坐在了地上,哭喊著:“冤枉啊!哪個殺千刀的丟這玩意來害我啊!”
  和珅書房內的大紅燭火在風中飄忽,原來是一面風箏被放到了桌上。這風箏,上面有“十八”二字。和珅打量風箏,一位姓吳的大臣立于一側,看著和珅,臉上露出期待的神情。和珅仔細看了看,高興地說:“不錯,就是這個風箏,這才是十八格格親手做的風箏。”
  這位大臣急忙說:“恭喜和大人,只要毀了此箏,紀曉嵐無法交差,他就完了。”
  和珅一笑,背著手得意地說;“斷線風箏何處尋,皇上心中也有數,找不到風箏,皇上不會真怪紀曉嵐。”
  大臣不明白了,問:“和大人之意是……?”
  和珅說:“找不到風箏,只是輕微之過,做一個假風箏欺騙皇上,那才是欺君大罪。”
  那大臣領悟著點了點頭:“這才足以致紀曉嵐于死地?!”
  和珅把風箏交給大臣,說:“吳大人,明日面圣,等到紀曉嵐拿出假風箏來,你就當面揭穿他,那可是大功一件。”
  那大臣惊喜地一彎腰說:“多謝和大人!”
  和珅笑著搖頭晃腦地說:“唉,紀曉嵐,我真不忍心傷害你啊!”
  第二天在養心殿上早朝時,紀曉嵐呈上一面風箏。乾隆一見惊喜万分,他沒想到紀曉嵐還真找到風箏了,急忙讓太監呈上。
  紀昀問:“請問皇上,是這個風箏吧?”
  乾隆邊接風箏邊說:“好!好!好!這兩天朕可被十八格格煩死了。”說著看了看風箏,叫道:“對!就是這個風箏。”
  和珅站在眾大臣之首,他回身向姓吳的大臣一使眼色,姓吳的大臣上前一步,說:“臣啟万歲,紀曉嵐偽造風箏,欺騙皇上,罪該万死!”
  乾隆一怔,問:“偽造風箏?!”
  紀昀鎮靜地問:“吳大人,你如何證明我這風箏是假的?”
  吳大臣從怀里掏出了一只一模一樣的風箏,說:“十八格格的風箏,臣已找到了。”說著向前呈上風箏。
  紀昀表面上很冷靜。和珅微笑著看著他,暗自想著紀昀這回可是要栽到他的手上了。
  乾隆比對著真偽風箏,臉色一沉,問:“紀曉嵐,你的風箏是真是假?”
  紀昀如實說:“臣的風箏是假的。”
  和珅故作惊訝地問:“紀大人,你這是……?”
  乾隆一拍御案,斥道:“紀曉嵐,你好大的膽子!”
  紀昀冷靜地說:“臣并未欺騙皇上啊!”
  乾隆說:“罪證确鑿,你還想狡辯?”
  紀昀笑了笑,說:“請万歲看風箏背面。”
  乾隆將風箏翻向另一面,只見風箏背后寫著“拋磚引玉”四字,乾隆一愣,問:“紀曉嵐,你這是什么意思?”
  紀昀說:“万歲限臣三日之內交出風箏,很多人巴不得臣敗,他們若有真風箏,一定不會拿出來。”
  乾隆盯著他問:“所以……?”
  紀昀一看和珅說:“所以,和大人就教了微臣一招。”
  和珅一怔:“啊?”
  紀昀說;“臣若做了一只假風箏,誰要是擁有真風箏在,一定要拿出來要置臣于死地!如此一來,真風箏就回到万歲手中了。”
  乾隆一听,忍不住笑了,看著和珅。
  和珅尷尬地不知說什么好:“這……”
  紀昀微笑著說:“和大人親自送了風箏圖紙給我,真是運籌幃幄,料事如神,万歲,和大人應記首功啊!”
  乾隆應道:“對!和愛卿記首功!”
  和珅尷尬地連聲說:“謝万歲,謝万歲!”
  乾隆當朝宣布:“紀昀功過相抵,免于處分。”
  待紀昀謝過了万歲,乾隆審視著吳大臣說:“你得了格格的風箏,居然一直藏而不奏,一直等到紀曉嵐出示假風箏,你才拿出來,分明是陷害大臣,居心不良。”
  吳臣被乾隆的話嚇坏了,大叫著万歲,急忙下跪道:“這都是和大人教臣做的。”
  和珅大惊失措,看著乾隆。紀昀上前一步對吳大臣說:“住口!你害我不夠,又想再陷害和大人?”
  乾隆說:“拉下去,重責二十大板!
  太監們拉著吳大臣走出去。吳大臣邊走邊哀聲叫道:“万歲,臣冤枉啊!和大人!和大人……”
  紀昀對和珅一笑問:“和大人,你說他這頓板子該打吧?”
  和珅尷尬地說:“該打,該打……”
  莫愁与小月在御花園內放著風箏,乾隆在一旁看著。乾隆几次不安地對莫愁說:“別跑!”
  小月一旁說:“皇上偏心哦!怕阿姐摔倒,就不怕我摔倒?”
  莫愁急忙掩飾著說:“小月,別瞎說!快放風箏!”
  小月扯著線說:“這宮里放風箏跟鄉下可不一樣,”莫愁問:“怎么不一樣?”小月說:“這儿沒人敢抓啊!莫愁姐,幸虧你常給太后推拿,我才能跟你到宮里來玩!”
  莫愁笑著,扯著線,風箏高高地飛起來。風箏上畫了個胖娃娃,乾隆顫抖地望著風箏。
  和珅与紀昀遠遠地站在一旁隨侍著,兩人在低聲說著什么。和坤責備道:“紀曉嵐,你居然害得吳大人挨板子?!”
  紀昀低聲一笑說:“害吳大人的不是我,是和大人您啊!”
  和珅說:“我?豈有此理。”
  紀昀道:“若不是和大人用那假風箏來害我,吳大人也不會遭殃啊!”
  和珅咬牙切齒地說:“你……你給我等著。”
  紀昀一笑:“隨時候教。”
  天空中的胖娃娃風箏,小月呆呆仰頭看著風箏,一時忘記扯線了。
  莫愁問:“小月,看啥呢?”
  小月痴痴地說;“不知道祝君豪現在怎么樣了?”
  莫愁一笑:“喲,小月得了相思病了?”
  小月害羞地說:“說什么呀?難道你就沒喜歡的人?”
  莫愁目光痴情地看了眼乾隆,乾隆緩緩向她走來,說:“莫愁,來!”說著与莫愁合扯著風箏線,乾隆望著天上的風箏,莫愁望著乾隆,目光中露出痴迷。
  乾隆走近和珅和紀昀,邊拉著風箏線邊說:“兩位愛卿,朕接獲八百里加急文書,湖廣洪水已退了。”
  和碑立即說:“那是皇上洪福齊天,格格風箏靈驗啊!”
  乾隆手松開風箏線,看著紀昀問:“紀曉嵐,怎么不說話了?”
  紀昀說:“那是湖廣百姓河工拼死保護家園的結果!”
  乾隆笑著說:“你這個人,就是愛唱反調,朕已告訴戶部,湖廣今年的賦稅全部減免。”
  和珅肉麻地說:“皇恩浩蕩啊!”
  乾隆高興地說:“兩位愛卿主持賑災,日夜辛勞,朕都有重賞!”
  和珅和紀昀一同低頭謝過万歲。
  小月跑過來問:“万歲爺,還有我莫愁姐呢?我貪玩,先生全是她照顧!”
  乾隆說:“莫愁還照顧太后呢!說吧!你要什么獎賞?”
  莫愁羞澀地一笑:“万歲……”
  乾隆微笑著說:“說吧!朕全都給你!”
  莫愁正要說什么,突然面色蒼白,一頭大汗,彎下腰,小月以為她在給皇上行禮,說:“莫愁姐,快說啊。”說著她低聲對莫愁說:“要十畝田地,還要一頭牛!”
  莫愁強忍著痛,說不出話來,乾隆疑惑地看著她,紀昀剛要說什么,只見莫愁緩緩倒下,小月一把抱住莫愁。見莫愁已經昏了過去。
  太監們把虛弱的莫愁抬進皇宮臥室內,太醫伸手為她把脈,莫愁慌忙把手抽回。
  小月想按住她的手,莫愁掙扎著要起來,說:“我……我沒事了。”
  乾隆心慌意亂地說:“沒事就回去歇著……”
  紀昀關切地上前說:“莫愁听話,讓太醫把脈。”
  莫愁只得顫抖著伸出手,讓御醫把脈。乾隆一邊格外緊張,紀昀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乾隆。
  小月和和珅卻沒有注意到乾隆的焦慮不安,他們站在床頭關切地注視著莫愁。
  大醫松開手,對乾隆道:“万歲,莫姑娘不是病。”
  乾隆心虛地說。“沒病就好,快送她回去。”
  紀昀問:“太醫,人都這樣了,還沒病?”
  太醫一笑說:“紀先生,莫姑娘有喜了。”
  小月愕然地看著莫愁,莫愁痛苦地閉上眼睛。和珅在一旁眼珠一轉。
  紀昀苦笑著說:“大夫,你看錯了吧?莫姑娘她尚待字閨中呢。”
  太醫說:“害喜之兆,十分明顯,不會有錯!”
  乾隆顫抖著叫了一聲:“莫愁?”
  莫愁面色蒼白,望著他,和珅悄悄向太監附耳授意。太監們退出大門。
  小月吃惊地看著紀昀問:“先生,阿姐怀了孩子?是黃克明黃大哥的根?”
  紀昀瞪著她,低聲道:“你給我住口!”
  小月很委屈地自語著:“黃大哥他好像死了很久了……”
  乾隆又面色凝重地叫了一聲莫愁,莫愁用感動的目光望著皇上,乾隆目光中露出一片痴情。
  和珅像逮到了把柄,靠近紀昀說:“恭喜紀先生,草堂又添丁了。”
  紀昀生气地說:“你少來罵我!”
  和珅不知好歹地笑著說:“莫姑娘未婚有子,不知道男方是誰?”
  乾隆聞此言不由一顫。
  紀昀低聲罵和珅:“万歲在此,你嘴巴干淨一點!”
  和珅依然笑著問:“是不是你的种啊?”
  紀昀气得用煙杆一撞和珅,乾隆惱怒地叫道:“和珅!自己掌嘴!”
  和珅先是一怔,但皇上的話不能不听,他自己打嘴巴,心里卻莫名其妙。
  小月笑著小聲說:“活該!”
  紀昀上前低聲對乾隆說:“万歲,讓大夫好好照顧莫愁,您先回宮歇著吧!”
  乾隆充滿感情地說:“不……朕要陪著她!你們都退下。”
  紀昀先是一怔,隨后正要退下,只听外面有太監叫道:“太后駕到!”
  聲音剛落,太監扶著太后走了進來。乾隆等人急忙下跪,眾人給太后千歲請安。
  太后命眾人都起來回話,眾人謝過太后。太后將目光落在莫愁身上,莫愁惊慌著,強要撐起,小月扶著莫愁坐了起來。
  太后一步一步走向莫愁,紀昀緊張地看一眼乾隆,看一眼莫愁。
  乾隆扶著太后說:“皇額娘,此乃太醫院,病人甚多,恐怕有礙額娘鳳体,請額娘回宮。”
  太后又急又气,又不相信地問:“莫愁,你有身孕了?”
  莫愁一旁低頭不語。
  乾隆聲音有些顫抖地說:“皇額娘,您坐……”
  太后盯住紀昀問:“紀曉嵐,莫愁還沒過門?”
  紀昀一低頭說:“是……”
  太后大怒道:“一個女孩子家,這身孕從哪來的?”
  紀昀說:“紀昀管教不嚴!愧對太后。”
  太后說:“莫愁啊,我疼你愛你,視如己出,你怎么會做出這种事來?真是丟盡了哀家臉面啊!”
  莫愁痛不欲生地說:“太后……莫愁該死!”
  太后大口喘著气站了起來說:不能留在皇宮里!不能留在宮里!
  乾隆震惊地扶著太后:“額娘息怒,身子要緊啊。”
  紀昀看著乾隆,小月扶著莫愁,莫愁掙扎著下了床,說:“謝太后恩典,莫愁走!”
  小月扶著她向前走了几步。
  太后突然叫道:“慢著!”
  乾隆暗自吃惊,紀昀也吃惊地看著乾隆。和珅卻露出一絲冷笑。
  太后打量著莫愁說:“走?一個沒過門的女孩子家能走到哪儿去?”說著望著乾隆問:“皇上,宮中宮女,若不守婦道,當如何處置?”
  乾隆故意回避著太后的眼神說;“這個……孩儿不知。”
  太后叫和珅。和珅忙答:“奴才在!”
  太后問:“民間女子,若不守婦道,又當如何處置?”
  和珅說:“回太后的話,民間有騎木驢,有浸豬籠,皆酷刑也。”
  小月瞪著和珅,低聲斥道:“真坏!”
  紀昀上前道:“太后,莫愁年少,請恕其一時糊涂。”
  小月叫了一聲:“太后,莫愁姐還救過皇上的命呢!”
  紀昀瞪著小月說:“這儿沒你說話的份!”
  太后說:“莫愁几次營救皇上,件件功勞,我都記著,大清皇室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莫悉看著太后。太后心酸地對莫愁說:“我知道,你一定是被人騙了!”
  乾隆暗自一惊,莫愁也格外緊張。
  太后說:“你說出那男人的名字,哀家決不輕饒!”
  小月在一旁說:“對呀,莫愁姐,快說!”
  和珅感動得什么似的,直感歎:“太后恩典啊!”
  莫愁張了張嘴。
  紀昀也嚴肅起來,說:“莫愁,太后一片苦心,不可辜負。”
  和珅也催促道:“莫姑娘,快說吧!他是誰?”
  莫愁說不出口:“他……”
  這時乾隆面色很蒼白,想說什么,但見太后嚴肅地看著莫愁,便打住了。
  莫愁突然堅決地說:“我不能說!”
  紀昀吃惊地叫道:“莫愁!”
  乾隆知道莫愁為他而不說,感動地看著莫愁。
  和珅看著太后道:“這……這大放肆了!”
  小月說:“莫愁姐,那個坏男人你還幫他瞞著?”
  莫愁淡然一笑說:“一人做事一人當,莫愁無怨無悔!”
  紀昀感動地看著莫愁,似乎明白了什么。
  太后听莫愁這樣回她,非常痛心說:“看來,我的面子不夠大,皇上!”
  乾隆急忙說:“孩儿在。”
  太后生气地說:“你去勸勸莫愁吧?”
  乾隆一惊道:“額娘?我……”
  太后看著莫愁:“皇上的話你總該听吧?”
  莫愁看一眼乾隆,全身顫抖。
  太后催促道:“皇上,請問啊!”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乾隆只好問:“莫愁……你……”
  太后說:“皇上怎么連問話也不會了?”
  乾隆頭上浸出了汗,問:“莫愁,那男的……那男的……他是誰啊?”
  莫愁為乾隆解圍道:“皇上不必問了,莫愁永遠不會說出他的名字!”
  乾隆欣慰地看著莫愁。
  太后更為生气,說:“連皇上都問不出來?紀先生,草堂的人好倔啊。”
  和珅搭話說:“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都是紀曉嵐寵坏的。”
  莫愁下跪,說:“莫愁罪該万死,請太后治罪!”
  太后叫道:“紀先生!”
  紀昀上前一步;“紀昀在!”
  太后說:“你把莫愁帶回去吧!”
  紀昀惊喜地說:“謝大后!”
  乾隆也惊喜地叫了一聲:“額娘……”
  太后憤憤地說:“你的人,你自己好好管教。”
  紀昀說:“紀昀遵太后露旨。”
  “紀先生奉命修四庫全書,行孔孟之道,倘若閱微草堂也是烏煙瘴气,我看先生也不必修書了。”太后說完,气哼哼地向屋外走去。
  紀昀震惊不已。和珅樂了,說:“奴才送太后!”說著扶著太后回宮去了。
  紀昀望著乾隆,作揖道:“紀曉嵐愧對皇上。”
  乾隆說:“紀大人,你帶莫愁回去吧!”
  紀昀謝過万歲,回身望著莫愁,而莫愁正注視著乾隆。
  小月扶著莫愁,跟著紀昀一同走了出去。屋內,只剩下乾隆一個人。
  大街上伴著鑼鼓噴吶聲和鞭炮,引來了眾百姓的圍觀。只見祝君豪穿戴著狀元的服飾,騎在馬上,身披紅花向路人行著禮,那樣子好不風光。榜眼丰紳殷德与探花名騎白馬跟在他后面。
  百姓們讓開一條路,讓狀元郎走過,大家拍著巴掌叫著,像過節一般欣喜著。
  路過一個路口時,騎在馬上的祝君豪目光一震,看見大街的另一邊,戴著枷鎖的三姑走來。而三站自然也早看見了狀元,二人目光相對,愕然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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