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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廣東在大清王朝的東南,廣州則又在廣東的東南位置上,由于廣州歷來就是重鎮所在,因此大清朝的道光年間兩廣總督的府第即于此地。而在廣州城北的越秀山,就是清代著名的書院學海堂了。學海堂不只位置頗佳,風景秀麗,而且由于是道光初年兩廣總督阮元所建,從而成為廣東一省的重要學術要地,聚集朝野內外眾多的學人士子騷人墨客。這婦孺皆知家喻戶曉的才子之地,不免就要為渴慕求學的讀書人所向往。而歷任總督巡撫一經上任,必寫拜貼相邀。久了,學海堂和官府的交往也情深意重,于是官府也多邀學海堂的知名之士為其門客幕僚。雖然有些生性疏惰的人不愿從仕,可對官府老爺的盛情相邀又難以抗拒,雖多次推卻最后還是答應了。儀克中即為其中聲望甚高之人,与張維屏、何太青、許乃濟和熊景星為莫逆之交,肝膽之友,開始在學海堂共為同事,后得廣東巡撫祁貢的賞識為其幕僚,到了道光十六年七月剛好三年整,而在此時儀克中和廣東巡撫祁貢正聚在浣綠樓里。
  這日,臨近晌午,在廣州城內依然是人潮如流,并非良辰吉日,店舖酒館大多關了門,唯有一處,門前人挨人,人擠人,再加上發自肺腑的歡聲笑語,大有過年的气氛。
  就是這樣的時候,只見有一人身著華麗衣服,行為卻不雅觀.左沖右撞地擠過人群進了這家樓。這家樓就是浣綠樓,一塊紅底黑字的大匾高挂在門樓上。它本是一家茶樓,規模頗大,听說為明末一落拓書生所建,專供讀書人在此品茶談法閒論道。到了清代學海堂開設后,這浣綠樓便成了學海堂里的人聚飲的地方,間或有一些達官貴人來品茶也不過是故作風雅罷了。開始生意并不見興隆,后來又來了批唱戲的,客官在飲茶的同時,又可賞戲,于是這家茶樓生意才見好轉。這日正是戲班建立二十年的紀念日,听說有好戲連台,人們不免蜂擁而至。
  此人進了門去,環顧四周,樓口樓下已經坐得滿滿的,廳內整齊有序擺滿桌凳,都沒閒著,往前看,便是戲台。戲台左右兩側樓上也都擠滿了人,只有對面的一包廂似乎客人少一些,四位身著便服華貴衣飾的人半圓形坐著,面朝戲台。中間偏右的歲數大些,約花甲之齡,中間偏左的那人也已過了不惑的年紀,在其下首便是儀克中了,對面坐著的從面相看約四九之齡。另有三人一旁站立。
  今日之戲為《鵲登枝》,還未開演,借大個戲台空空洞洞,并無一人也無他物。台下的大廳內,有座的都已落座,無座的來來往往,在夾縫中擠來擠去,時而打著招呼,有打扦儿的,有作揖的,打扦儿的居多,熙熙攘攘,人來人往。樓上的四人見戲還未開演都在閒聊,只听到中間偏左的那位對身邊年齡較大的那人說:“鄧大人酷愛听戲,今日能出來觀戲,真是難得呀!”那位鄧大人重重地歎了口气:“唉,沒辦法呀!我身為兩廣之地的父母官,則當為兩廣之民盡心盡力,只可惜能力有限,且年歲已大,無法扶民于鴉片毒流之中,實在慚愧。”“老大人,實是過謙了,深受鴉片之禍的并非廣東一省,別的省也深受其毒,然而別省禁煙效果又如何?不也是無可奈何么!況且我省瀕海沿江之地,鴉片每年多數從此地轉運,此地之害更甚于他地,而我省每年所禁所收的鴉片多于別省。由此可見,老大人還是功績卓著的,在眾位總督中又誰人能比呢?”坐在那位鄧大人下首的人道。其余二人也連聲應和:“是啊是啊!老大人實在太謙虛了。”那位鄧大人心中不無得意之感,伸手輕輕捋了下胡須,說到:“我鄧廷楨身為朝廷命官,則當效法諸葛先生,為我主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至于謙虛二字實不敢當,只是在禁煙之時,屢感力不從心,卻不知為何?”“大人,依在下之見,廣東受鴉片危害最重,要把它驅逐出去,恐非一時所能做到,再說皇上雖多次下詔禁煙,其實如何?只是愈是禁止,鴉片愈是泛濫,況且連北京城里的一些王公貴族也愛此物,深受其染,禁煙之令又如何能切實執行?如老大人這樣嚴禁的又有几人?屢下禁煙令又怎么可能有成效?不過是雷聲大而雨點小罷了,恐怕就連皇上也是力不從心,又何況大人你呢?”“祁大人言之有理,只是兩江之地卻屢傳禁煙佳訊到北京城卻又為何?”鄧廷楨問左邊的那人。那人接著道:“眼見為實耳听為虛,兩江總督林則徐大人所言未必可信,全國遍地少有禁之而生效的,為何在他的地方卻頻傳捷報,恐怕其中有虛吧!而且依下官之見,禁煙之舉恐非良策,還是另想他法才是啊!”想必此人就是廣東巡撫祁貢了。鄧廷楨听到這里,心里一動,道:“莫非祁大人听到什么音訊不成?”廣東巡撫祁貢沒有答話,轉身示意坐在下首的儀克中,儀克中立刻會意,忙說:“我有一友在朝中任大常寺卿一職。”“莫不就是多次上書要求弛禁的許乃濟許大人?”鄧廷楨插話說。儀克中接著說:“正是,當年許乃濟許大人未任朝官前曾与我在學堂共事,結為生死之交。昨日我收到他的消息,說弛禁之策已被皇上采納,皇上好像頗有贊賞之意。因此据我所見,恐怕不久皇上就會頒布下來。”儀克中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儀見所說极是,皇上英明,總會對鴉片一事有個了結。”祁貢道。鄧廷楨緩緩地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几步,悠悠地說:“雖說禁煙并未取得多少成效,但一時要想弛禁鴉片恐怕也非易事。一則皇上自登基以來已有十几個年頭,一直對鴉片深惡痛絕,主張嚴禁鴉片,這個念頭在頭腦中已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就可消除,而弛禁剛剛提出,要說皇上馬上采納此議,似乎也不大可能。況且皇上做事一向优柔寡斷,反复無常,要想皇上贊同此議,更是難事。二則禁煙此念不要說在皇上頭腦中已根深蒂固,就是百姓的頭腦中也已是頑固不化,長期以來看著皇上的舉動,朝野上下恐怕也多數主張禁煙之舉。至于弛禁鴉片,別人不談,百姓也未必同意。且我朝以民為本,民為水可覆舟,皇上也未必愿拂民之意。”“鄧大人分析得不錯,只是有些事并非完全如大人所想,書上說民為本,而實際并非如此,百姓都是一群鼠目寸光之人,能有多少見識,只知貪圖眼前的蠅頭小利,難有長遠之見,更不可能有什么作為,怎么可能看到弛禁的長遠利益?而弛禁實乃有利國計民生之策,一可拯救蒼生,二可填塞白銀外流的漏洞,從而充實國庫,利于穩定大清王朝的統治,實是治理鴉片的上上之計。對于這些,皇上定能明察秋毫作個了斷。”鄧廷楨無奈地歎了口气:“若果如儀先生所說,那我朝也有望了。只是眼看鴉片肆意泛濫,全國上下深受其害卻無可奈何,豈不令人感怀么?”“鄧大人仁心可敬令人佩服,想來弛禁詔令一下,定可把外洋鴉片驅逐出去,還我大清王朝的本色。”正在這時戲開演了。“大人還是先看戲吧!”祁貢接著說。然后隨著鄧廷楨的眼光轉向戲台,祁貢的眼光也從鄧廷楨的面上轉向戲台。就在這時,突然看見方才身著華麗衣服擠進浣綠樓的那人,只見那人在樓下東瞧瞧西瞅瞅,似乎正在尋找什么。祁貢忙招呼了一聲,那人順聲看見上面的几人后,忙奔了上來。慌慌張張地來到他們跟前,朝座上几人問安后,小聲地對鄧廷楨說:“大人,朝廷把許乃濟許大人的奏折批到這儿來了。”鄧廷楨听后猛地一愣,接著把手一招:“回府。”一行三人匆匆忙忙下了樓,繞過人群出了浣綠樓直朝總督府而去。
  到了總督府才知原來皇上把許乃濟的奏折批來廣東征求他們的意見。鄧廷楨又把來人召來,本打算再問問詳細的情況,誰知來人也知之不多,無奈就把府里的總管叫來,把來人安置一下給打發走了。這時和鄧廷楨一同觀戲的祁貢等人看到鄧廷楨回府都知可能出了事,也無心久留,都各自回府等候消息去了。
  鄧廷楨把來人打發后,總督府的大廳里只剩下鄧廷楨一人,空蕩蕩的。廣東一地已是酷熱難擋,竟沒有一絲風,一切事物都赤裸裸地兀立著,紋絲不動,死了一樣;只有鄧延楨在大廳里走來走去,腳步有節奏拍打著地面,就這樣走著想著,從方才來人所言,皇上只是把許乃濟的奏折批給廣東一省,可見皇上對廣東省是极為關注、极為重視的。皇上看重總該高興才是,可是愈被看重愈不能馬虎,小心才是,万一出了什么差錯,那可不是烏紗帽的問題,弄不好是要掉腦袋的……鄧廷楨不敢再沿著這條思路往下想,轉到了另一點上,我是這兩廣之地的最高地方官員,皇上既然把奏折批到廣東,自然是要以我的意見為主,那么究竟皇上想要我提出什么意見呢?是贊同還是反對呢?皇上又抱著什么態度呢?這可是一個關鍵的問題。想到這,不覺地又把剛才送來的許乃濟的奏折從頭到尾細細地看了一遍。然后招來和他同去看戲的管家說:“快去把方才一同看戲的廣東巡撫祁大人,海關監督文大人找來,就說有要事相議。”管家應聲去了。
  這兩位大人正等在府里,生怕出了什么事,這時一听到兩廣總督有事相議,就連忙換了官服,出了府門坐上官轎奔總督府而來。這位廣東巡撫祁貢其實就是曾經有意行許乃濟之舉的那位。早在兩年前即道光十四年,兩廣總督盧坤、巡撫祁貢受學海堂諸士的影響,再加上多年來禁煙無效,就對“弛禁”論十分動心,總想把此論奏請皇上,但又整日把禁止鴉片的話挂在嘴邊,不敢公開奏請,只能把自己所思所想作為“粵士私議”奏報道光知道。然而,那時道光新立禁例不久,為臣的恍惚其詞,為君的不置可否,這件事就這樣如石沉大海一樣不明不白地過去了。直到許乃濟上奏之前,再也無人敢奏請此論,雖說后來盧坤身死,鄧廷楨出任兩廣總督,廣東巡撫祁貢卻一直對“弛禁”論抱著執著的態度。而今听說許乃濟上奏之事,且据他推測不日將有事發生,現在真有事了,“莫非就是關于許乃濟上奏之事?”這時坐在轎子里的祁貢心頭一動,“那么皇上又想得到什么樣的答复呢?”就這樣想著,片刻功夫,就來到總督府,進去一看,鄧廷楨已等候多時了。
  “鄧大人,不知出了何事要我二人急著前來?”祁貢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果然不出他所料。“是許乃濟上奏一事,請兩位大人前來共同商議。”鄧廷楨說著,就把批下的奏折遞給他們。祁貢和文祥從頭到尾把許乃濟的奏折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等他二人看完,鄧廷楨接著問道:“二位大人以為如何?”祁貢看了文祥一眼,見他正等著自己開口,就頓了一下說:“許乃濟所言,甚合卑職心意,只是不知大人以為如何?”“此議事關國計之大事,二位大人可千万馬虎不得,依我之見,不如与藩、臬二台和十三商行的人共議此事,方為上策。”祁貢二人忙哈腰稱是。
  不久,藩台、臬台兩位大人和十三商行的怡和行的伍浩官、廣利行的盧茂官、同孚行的潘啟官等十三人應召前來。
  這十三行包括怡和、廣利、同孚、東興、天寶、中和、順泰、仁和、同順、孚泰以及東昌、安昌和興泰等十三個商行,這十三行中,東昌、興秦二行都是試辦。怡和行伍浩官和廣利行盧茂官就是伍紹榮和盧繼光,浩官和茂官為其商名,至于商名加“官”是清朝指定的壟斷對外貿易的官商,其實就等同于商務官,并沒有任何正式的官銜。而這伍紹榮為怡和行行首,也是十三行之首,以伍紹榮為首的這些行商歷來都同外商串通起來,幫助洋人走私鴉片,轉運白銀,從中分贓營利。如今一听“弛禁”一事,以伍紹榮為首十三商行當即同意此事。伍紹榮道:“長期以來鴉片屢禁不止,并非行之無力,實則此法不當,而‘弛禁’鴉片實為良策。”藩台、臬台兩位大人也都連連點頭稱是,“以貨易貨不僅可以防止白銀外流,又可以我土所產的物品來牽制對方,不過鴉片与其它洋貨一同交易,可不必設局專辦,稅額也依舊制,不必增加;此外价格也不必預定,允許民間栽种鴉片,雖說對外洋的鴉片有抵制作用,但也不可使栽植泛濫以免影響農業,應适當限制一下才是……”
  鄧廷楨一見眾人都聲聲贊同,沒有异議,反倒猶豫起來,心想:“雖說眾人都异口同聲贊同‘弛禁’,但此事重大,稍有差錯,皇上怪罪下來,不免要先拿我問罪,這卻如何是好?”
  兩廣東巡撫祁貢見鄧廷楨沉默不語,急忙說:“既然眾人都同意此事,大人還猶豫什么呢?”鄧廷楨想了想,道:“如果志在消除鴉片弊端,到頭來卻弊端更大,就不得不考慮變通的辦法。現在既然各位大人都贊同此事,那就這樣辦吧。”接著就讓廣東巡撫祁貢把眾人的意見寫了下來,草書九條,以祁貢為首簽了名,交給兩廣總督鄧廷楨,鄧廷楨接過來看過,又說了一陣子,就把眾人送了出去,然后派人把此議送往京城去了。
  道光皇帝自上次把許乃濟的筆抄奏折批往廣東一省協議,心頭也猛地一松,暢快了許多。這日,道光心情极好,覺得天特別地藍,云格外地白,草也分外地綠,做什么事似乎都順心,看什么東西也似乎都順眼,自然以往的那些郁悶也都煙消云散了。他現在十分暢意地仔細篩理此事:早在兩年前就有人私議放松對鴉片的禁令,可朝廷上下卻似乎都在忙于禁止鴉片,因此朕并沒有對這些私議動過一絲念頭,而今這許乃濟三番五次上奏竟把我打動了。道光不由覺得好笑,難道上天真的有意在困難的時候降福于朕,甚至在眼前就已出現未來的情景,百姓安康,人民富足。道光笑吟吟地坐在徹座上俯視群臣,群臣也正為著國事和气地左一言右一語討論著,這是多么樣和安泰的局面啊!還有這個許乃濟身在太常寺卿,卻只讓他掌握皇室雜務,未免太屈才了,以往從未注意此人,想不到在關鍵時刻替朕解決了一個難題,這樣的人該重用才是,等廣東把協議交上來后定要好好地嘉賞許乃濟。
  對于兩廣總督鄧廷楨所管轄的廣東省會作出什么樣的決議,道光是能猜到一二的。雖說兩年前廣東省所奏“有人私議要求弛禁”,實際它所代表的是廣東省的頭腦人物,所謂的“人”無非也就是盧坤和祁貢等,雖說盧坤已死,但他的人還在,在看到許乃濟的奏折后又怎么會不贊同此議呢,更何況許乃濟還是出身于廣東學海堂。對這些道光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否則又怎么會把它批往廣東省而不是批往他地,難道真的僅僅是因為廣東受鴉片毒害太重?要想找到一個合理整治鴉片的決策,難呀!現在既然有了,他又怎么會輕易放棄,又怎么可能去找反對的人來商討此議呢?
  一想到這里,道光不禁露出自信的微笑,現在万事俱備只欠東風了。這時閒來也無事,心里舒暢,不由地想到自登基以來都在忙著整治鴉片,而沒有觀賞過角力的技戲了。想到角力,道光頓時來了勁,于是傳旨召御前侍衛前來練武場。
  在宣德殿前不遠的一片廣闊之地,就是皇家校前練武場,一塊方形的大紅地毯舖在御台前不遠的地面上,在地毯的兩側五米之地,兀立著兩列兵器架,架上有槍有劍有刀有朝,十八般武器,應有盡有,仿佛站在兩邊的御前侍衛,威風凜凜。在兵器架邊整齊站著的侍衛前方,擺著兩排太師椅,侍衛統領阿博古,揚威將軍長齡,軍机大臣吏部尚書王鼎,軍机大臣工部尚書穆彰阿,軍机大臣兵部尚書工麟,直隸總督琦善等人,文武兩列分庭而坐。再往前台階之上,道光高坐在黃綢罩著的御椅上。
  在御台下面舖著的紅色地毯上,正有兩名侍衛角力,各自使出渾身解數,只听“嘿”地一聲,其中一名仰面摔倒在紅地毯上。摔倒在地的那個侍衛惱羞成怒,一骨碌又跳起來咒罵一聲,准備再朝對手扑去。而對手已經叉開雙腿握緊雙拳傲然而立,像一棵挺拔的松樹去迎接又將到來的狂風暴雨、樣,瞪著即將扑過來的那個侍衛。
  “賞!”道光皇帝一喊,落敗的那名侍衛猛地省悟,記起這是在宣德殿,在御前。他連忙退下,惊出一身冷汗。胜利的那名侍衛赶緊上前几步,向皇上跪叩,然后領了二百兩銀子,面帶笑容退回到侍衛隊中去。
  緊接著,第二場角力開始了,兩列侍衛各走出一名侍衛,向皇上跪叩,隨后站起身,倒退几步,踩上紅地毯,方轉過身,面對面站住。
  這兩名侍衛一高一矮,一個微胖一個略瘦,兩人站定后,半蹲著又開雙腿,半握拳,不眨眼地盯著對方,在紅地毯上慢慢兜圈子,看上去平緩從容,互相并未接触。而實際上雙方都在積蓄力量,尋找對方的破綻,伺机猛攻,真像一只猛虎和一只獵豹在對峙。大殿上下從皇上到侍衛、太監,無不屏住气息看著這凝聚著力量的場景。這時高個子侍衛似猛虎咆哮,騰空而起,利用自身的長處以泰山壓頂之勢扑向矮的侍衛。個矮的侍衛在對手扑到的一瞬間,像矯捷的黑豹极其靈活地閃向一旁,躲過這狠狠的一扑,立穩腳跟眼神冷冷地注視著自己的對手。個高侍衛一扑不中,連對方衣角也未碰著,便靜下心來盯著對手,不敢再輕易地出擊。兩人又重新恢复原來局面,叉開雙臂慢慢兜著圈子,凝視著對手,等待對方露出破綻。個矮的見個高的不敢扑來,反倒沒了主意,自己個矮又不敢輕舉妄動,不由地慌亂起來,眼神也失了銳气,沒了光芒。就在這時,個高的侍衛身子一頓,猛地一竄又扑了過去,几個動作一气呵成,誰也沒有看清他的動作,只覺眼前有一道閃電擊向個矮的侍衛,就見那個矮的侍衛這時像熄了火的炮彈,在空中划了一道線,“咚”的一聲巨響,矮胖的身体沉重地摔在大殿門邊,趴在那里半天才爬起來,退回侍衛隊中。
  道光一招手,侍立一邊的太監用銀盤又托出賞物,將二百兩銀子賞給胜利的侍衛。彩緞十八匹分賞今日角力的六名侍衛。樂工又奏起《金殿喜洋洋》的曲子,歡快的旋律伴隨著歡樂的气氛,像長了翅膀一樣飛舞在宣德殿的每個空間,宣德殿前的角力繼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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