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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戀情戀愛 女友妻子兩兼得


  不斷地演繹“英雄美女”的艷情故事。王小姐喜歡他的電影,更喜歡他英俊的相貌;喬愛他之深,如痴如醉;露易絲美麗張狂,一夜情緣,惊心動魄……然而,“泛愛嗜美”的他,卻選擇貌不惊人的蓮達為妻,世人大惑不解,這是為的哪般?

  李小龍是華盛頓州立大學的名人。
  他英俊瀟洒的外表,高超精湛的功夫,風趣幽默的談吐,懾人心魄的陽剛之气,莫不使大學里的女生心旌搖曳、想入非非。
  他的事業并不算太成功,他也不算富有,他還來自貧窮落后的東方國度,這些,都沒有阻止姑娘們對他的好感。
  李小龍是個性情之人,他樂意跟姑娘交往,有佳麗相隨,會使他的英雄气慨更足。据說李小龍有個怪癖,表演功夫時,有漂亮女性在場,他會顯得更亢奮,更賣力,妙相環生,絕招無窮。他的這种怪癖其實并非反常,美國大學生的校際球類比賽,啦啦隊是清一色的美女。
  李小龍唯美是求,把姑娘的容貌作為他的擇友標准,而不管她們的性格、家庭、經歷。李小龍對她們所需求的,是一段歡愉的露水情緣,而不是人生伴侶。李小龍生活在性開放的美國(美國的西部較中部、東部更為開放),加之在香港有過較頻繁的風流艷事,他的這种行為,并不為怪。
  李小龍交往的女性,多是來自東方,這是李小龍与她們在血統、文化、地域相同或相近的緣故。
  王小姐來自香港,年齡較李小龍小兩歲,她几乎是看著李小龍的電影長大的,《細路祥》及《人海孤鴻》尤其給她留下深刻印象。她進入華大,一眼就認出這個叫布魯斯·李的哲學系學生,就是香港電影圈的藝名叫李小龍的人。在一次華裔同學聚會的社交場合,坐在李小龍旁邊的王小姐悄悄把她在電影中認識的“李小龍”告訴李小龍。李小龍大為感慨,深為感動。因為在西雅圖,知道他叫“李小龍”的人极少;而知道他在香港從影歷史的人就更少。
  李小龍跟王小姐,有一种久逢知己的感覺。他們一道去游奧林匹克國家公園,一道去布雷默頓喝咖啡,一道去普爾曼李小龍的住處長聊……王小姐逢人就說李小龍在香港演的電影如何了得,如何地紅得發紫;又說李小龍如何地喜歡她,几乎到了迷狂的地步。話語中水份极多,不乏夸大其辭,為的是借李小龍抬高自己,因為李小龍無論在香港、在華大,都頗具名气。李小龍理解一個除了容貌再無惊人之處的姑娘的虛榮,李小龍更喜歡漂亮的姑娘為他吹捧。但李小龍實在是太忙,抽不出閒暇來奉陪王小姐。他素以事業為重,只是把漂亮的异性作其點綴。
  王小姐來武館跟李小龍學功夫,沒多久便泄气了,她實在無法忍受練功的勞累辛苦。李小龍有著大多數男人交往异生好新鮮之通病,初交時舍得功夫奉陪,久之便會興趣大減決乏耐心。王小姐跟李小龍交往月疏日淡,她認識了一名富有美國同學,同居——結婚——后又离婚。她跟李小龍好些年后都保持聯系,末同歸于好,卻不存芥蒂。

  李小龍跟喬的交往,是“英雄救美”故事模式的翻版。喬是菲律賓姑娘,家族在菲的南部极有權勢財富。然而,作為地方軍政要員的父親卻庇護不了遠在太平洋彼岸的女儿。喬長得小巧玲或,眼睛卻大大的,波光靈靈,加之獨身一人,來自遙遠的异國,自然會有男人視其為獵物。
  那是個月色朦朧之夜,空气中揉雜著濕潤的海風,李小龍身著緊身牛仔褲和黑色夾克,騎一輛二手貨的本田125CC摩托車,從他的東方哲學導師家出來。李小龍騎摩托車總喜歡高速行駛,以模仿他欽佩的摩托賽手雷。此刻,已沒有交直管制,摩托車如一匹脫韁的野馬在快車道上風馳電掣。
  他眼帘急速掠過兩個黑人和一個東方少女。他的車已越過近一百米。他完全是憑直覺意識到會發生什么。美國的強奸案堪稱世界之最,報紙常以聳人听聞的標題渲染報道這類案件。耳邊風聲呼嘯,他隱約听到姑娘尖厲的呼救。
  李小龍調轉車頭,事實驗證了他的直覺。他們三人正朝一輛老掉牙的福特車走去,姑娘一臉煞白,惊恐万分。其中一個黑人的手扶著姑娘的腰間。李小龍猜測他手里捏著一把彈簧刀。李小龍將摩托停在福特車的一側,擋住他們的去路。兩個黑人腳步遲緩下來,他們大概知道這位矮小的中國功夫高手。
  姑娘突然喊一聲:“布魯斯·李!”朝李小龍奔來,摩托末熄火,姑娘跨在摩托的后座。李小龍卻熄掉火,朝那兩個黑人走去。突然李小龍一腳踢飛一個黑人手中的彈簧刀,另一腳踢中另一個黑人的胸口,速度之快若閃電一般。黑人哇哇大叫,落荒而逃。
  被李小龍救下的姑娘就是喬。
  摩托車載著李小龍和喬在大道上奔馳,前往喬的寓所。喬抱著李小龍的腰,以臉貼著他的背。李小問喬怎知道他叫布魯斯·李。喬說,她看過李小龍來她就讀的華盛頓大學(跟華盛頓州立大學是兩回事,在西雅圖市區里)表演功夫,她一輩子沒看過這么精彩的功夫。喬的話,說得李小龍熱乎乎飄飄然的。李小龍喜歡听女崇拜者說恭維話,盡管她們是外行看熱鬧,道不出他武功的獨到精妙之處。
  他們進了一家韓國人開的餐館,這是喬的建議,她說要感激李小龍的救命之恩。他們席地坐在熒熒的燈光下,李小龍這才認真地看了喬。喬皮膚微黑,卻楚楚動人。喬給李小龍看得很不好意思,喬說她那時覺得自己要完蛋了,過去好几輛車,沒一輛停下,我后悔當初沒報名參加那個叫布魯斯的中國武師開的功夫班,沒想到真遇著布魯斯。
  李小龍用中文脫口道:“這叫緣份!”英語中找不到對等的詞,便解釋好一番。喬終于會意,一臉緋紅,開心地笑起來。
  李小龍跟喬的緣份沒維系太久。主要原因是喬對“緣份”認真了起來。有段時間,李小龍跟喬朝夕相處,形影不离。喬協助李小龍創辦了一期女子防身功夫班。緣由是喬遭到暴力襲擊,因不會功夫,只能束手待斃,若不是遇到布魯斯,后果不堪設想。李小龍和喬向學功夫的女生現身說法,引起她們學防身術的极大興趣。同時,“英雄救美”的故事由這些女學生之口流傳開來。
  喬突然提出要跟李小龍結婚,一放暑假即去菲律賓度假,她父親便會把海邊的一幢別墅送給他們。喬把未來的生活描繪得十分美妙,奴仆成群,布魯斯形如國王,她就是王后。
  李小龍對這段“緣份”并末太認真,也就不會往婚姻上想。他不想傷喬的自尊,口里說,好哇,那要等我在美國的事業小有成功之后。
  李小龍已決定在美國發展他的事業。他事業有兩大支柱:一是功夫,二是電影。他的功夫,已算是小有成就,而電影,只能做一名虔誠而又不滿的影院觀眾。他沒想過再回香港去發展他的事業,而菲律賓在香港人眼里,還是個不甚開化的地方,那里缺乏發展他事業的土壤。也許,喬所描繪的圖景不是夢幻,那會使李小龍感到更難受,他天生喜歡奮斗,而不是倚仗他人的蔭庇。
  喬曾問過李小龍,你事業小有成功具体到哪一步。李小龍不暇思索,要使他的功夫得到美國武術界的承認,我還要打入好萊塢拍電影,并且起碼是配角。喬則認為李小龍是白日說夢話,因為她從未听說過好萊塢有什么華人演員,更何況現在李小龍所做的一切跟電影毫無聯系。
  喬認為布魯斯過于執迷,也許當一件東西即將失去,他才會從迷霧中走出來。第二天,喬帶了個美國青年來見李小龍,喬指著美國青年說:“他已經決定做我的丈夫,并且不待他畢業就隨我去菲律賓,我還沒有最后答复他,只等你最后一句話。”
  李小龍望了望這未脫稚气的美國男孩,不知他是為喬的美貌所傾倒,還是為喬所描繪的前景所誘惑?李小龍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說:“祝你好運!”
  這美國青年高興得蹦起來,而喬則淚水瀅瀅。

  喬的故事是李小龍生活之河的一朵浪花。那個美國青年最終也沒成為喬的家族的乘龍快婿,喬最終定居美國。在此之間,喬更換了好些個异性朋友,只是沒有誰能像李小龍那樣震撼她的心靈。喬的行為不算“浪”,在美國校園,此類事司空見慣。
  李小龍亦是較頻繁地交往女友,他從不墮入感情游渦之中而与她們糾纏不休。他所需要的是露水情緣,而作為另一方,也不會對李小龍有太多的奢求。
  60年代,是美國性解放運動風起云涌的時代。佛洛依德的著作,几乎成了美國大學生必讀的教科書,并有進一步發展。男女之間的情感愛情等社會學范疇的內容被掏空,而還原為赤裸裸的性。李小龍作為一名哲學系的學生,佛洛依德學說更是他們的必修科目之一。
  露易絲(1Jewis)是地道的美國姑娘。當美洲大陸還是英國殖民地時,她的祖先就從英國北部的牧場漂洋過海移居北美新大陸。她的家族曾十分顯赫,曾祖父曾做過議員。她的家族在二三十年代那場世界性的經濟危机中遭受過毀滅性的打擊。由于羅斯福的新政,家族免于破產,其后漸漸恢复元气,她父親是富裕的机器制造商。
  李小龍真正注意到露易絲是在校園舞會上。李小龍第一次進入這里,這里是白人學生的世襲地——雖然校方未作這樣的規定。一位跟李小龍學武術的同學邀他一道來,李小龍便進了這幢紅樓。
  极少有其他膚色的學生,李小龍靜靜坐在一個角落里,看那些男女同學狂歌狂舞。沒人理睬李小龍,那個同李小龍一道來的同學物色到一個舞伴,就再也沒分离。李小龍感到冷落,在亞裔同學圈子里,李小龍常常會受到眾星拱月的殊榮。
  依照李小龍好動好強好出風頭的性格,他會主動邀請一位他所喜歡舞伴,他擅長跳舞,而且還有舞癮。此時李小龍心中縈纏著一股弱小民族倍受歧視的感覺,他自卑而又自負,他想應該有姑娘來邀請他,然而沒有。
  李小龍忿忿地盯著舞池里的男女。
  他捕捉到一雙眼睛,其實那姑娘也正在看他,這就是露易絲。露易絲眼极藍,皮膚白哲,滿頭金發,頗有一點好萊塢艷星的味道。
  李小龍覺得這姑娘有點眼熟,想起前不久一位富商向校方捐贈一批設備的儀式。李小龍帶學生准備去草坪練功夫,便站著看了一瞬儀式。富商的女儿也在場,就是正在跳舞的姑娘。之后,學校的一份報紙以圖文的形式報道了這件事。露易絲出了一陣子風頭,便又被大多數人淡忘——美國是個新聞層出不窮的地方。
  李小龍覺得應該帶露易絲跳舞,他認為舞池里的所有姑娘就數她出身最高貴,長得最美,他所要選擇的目標就該是她。一曲舞終,李小龍勇敢地朝露易絲走去。那情形,就像平民出身的于連去征服高貴的市長夫人瑞拉太太。
  与此同時,一個美國青年也正走向露易絲并發出邀請。李小龍不等露易絲作出任何表示,粗暴地捏著露易絲的手,順勢往怀里一拉,應著甫起的舞曲翩翩起舞。這美國青年知道李小龍,雙手一攤,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退到一邊。
  李小龍嘴角露出一絲擊敗敵手的喜悅。
  李小龍帶著露易絲瘋狂地旋轉,從來沒哪次舞會像今天這樣盡興。李小龍覺得事情僅開了個頭,于是,不等舞會終場,就在那些自以為高貴的美國青年睽睽目光下,捏著露易絲的玉手得意而去。
  李小龍駕摩托送露易絲回她的寓所。李小龍問:你家那么富有,為什么不讀那些名牌私立大學(這些大學收費昂貴)?露易絲說:我為我男朋友而來的,不過,入校第三天就跟他拜拜了,他把我的車開了走……李小龍說:現在你可以轉學了。露易絲說:我不希罕名牌大學,那里管得死,不好玩……說罷大笑,李小龍喜歡她的坦誠。
  在她寓所的樓口,李小龍猶豫一瞬。她說:“不想上去看看嗎?”李小龍就上去了。
  他們很快就發生了通常美國青年也須兩三天時間的舖墊才發生的事。那一剎那,李小龍的征服欲望得以徹底的張揚和宣泄,赴美數年來積郁于胸中的有色人种倍受歧視的怨气一古腦傾瀉出來。他將他的行為上升到一种哲學、社會學的高度,似乎為他的民族完成了一項神圣的使命!
  事后他們重溫最初接触的情形。露易絲哈哈笑道:我一個眼神就把你給勾上了,我体驗過各种人,就還沒跟中國的功夫師上過床……她這語气,這神態,仿佛是她將李小龍征服了——并且不費吹灰之力。令李小龍惊愕不已。
  接下露易絲又說她13歲就發生性關系,跟過的男人無數,還有過私生子……李小龍如看怪物打量依舊美艷的露易絲,他小艦了她,總還以為她是個天真浪漫、涉世不深的富家姑娘。露易絲的坦誠不再使李小龍感到心喜,而像美食之后吞了一只蒼蠅那樣大倒胃口。
  李小龍离開了這間晦气氤氳的屋子。他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可笑,他又重新回到佛洛依德信徒的思維窠臼中:性就是性,把性与情感、民族捏合在一起是极愚蠢的想法。
  与露易絲的一夜情緣,既使李小龍剝离了對姑娘的神秘,又使他對洋姑娘持有偏見。他認為洋姑娘只合做情人,而不能做妻子。做情人,她們性感而熱烈;做妻子,最要命的一點是對丈夫的不貞。
  李小龍發誓不娶洋姑娘為妻。
  然而,李小龍的最終選擇,又使他違背了他最初的誓言。

  那是李小龍讀大學三年級的時候,李小龍的武館在大學中間已經很有名气。門徒,由最初的亞裔學生、黑人學生、漸漸擴大到白人學生中。這是一個很大的進步,而在美的其他中國武師,卻固守功夫不傳外人的古訓,人為地使美國人与中國國術無緣。
  當時慕名來李小龍武館學功夫的女生不少,蓮達·艾米莉(Linda·Emery)是其中之一。蓮達是華盛頓州立大學醫學院的學生,是一位具有英國和瑞士血統的美國姑娘。在美國,醫科和法律最難讀,最難畢業,對學生的要求也最高,不是學業优秀者不敢讀這兩門學科的,而蓮達卻是其中的佼佼者。
  學業优异的蓮達在外貌上卻沒有惊人之處,她身材苗條,臉形略長,皮膚微黑,她不事打扮,不知以化妝品和時髦的衣服來彌補自身的不足,是一個夾雜在眾女中不受人注目的一位。
  因此,李小龍与蓮達的故事,不如跟那些靚女那般惊心動魄,浪漫濃烈,而顯得平淡無奇,但仍能叫人回味。
  來學武的女弟子動机五花八門。有的是出于好奇,當然也有眾多的是為了健身強体。美國人天性浪漫,不受拘束,學武的場面一點不像在中國那樣嚴肅緊張,一絲不苟。
  有位女弟子把自己養的愛犬帶來;有的女弟子上課總不忘帶上索尼半導体,一邊練功,一邊听她喜愛的節目;還一位穿著极性感的女弟子,上課公然向老師求愛,言辭肉麻且放蕩,惹得眾弟子哄堂大笑,一堂課全給她攪了。
  老師的相貌、气質、功夫和性格,很能投合這些青春期的女孩子,因此,女弟子的目光,自然而然會透視出對老師的好感。老師也不是吃素的,他一慣對女性,尤其是漂亮性感的女性持有好感。老師的目光也會在眾女的眉目間徜徉。然而,他一旦進入狀態,就會無視和忘卻這一切,如沉浸在無人的境界。
  他畢竟是一個視事業為神圣的人。
  動机不純的學生,很難把需要經過刻苦練習的功夫堅持下去,剩下的都是真正想學功夫的人。李小龍是這個時候才真正注意起蓮達來,并為蓮達所吸引。其時,蓮達跟隨李小龍學功夫已快一個月。這之前,李小龍只把她當一名平庸的功夫愛好者。這种情形就像老師批閱學生作文,最初會為漂亮的書寫,華麗的開頭所迷惑,最后能深深打動老師的,卻是實實在在的內容。
  蓮達正是憑她的內涵而征服李小龍的,她壓根就沒想過跟李小龍發生什么師生戀。蓮達貌不惊人,卻端庄素雅,落落大方。她溫婉嫻靜,略含羞澀,頗似一位來自東方古國的大家閨秀。她的性格、气質,以及她練功時全神貫注,勤勉好學的態度,莫不使李小龍產生濃厚的興趣。
  除了雨雪等惡劣天气,練功一般在戶外,中國功夫講究天人合一,喜歡在深山老林的自然環境中練功,李小龍教學生練功通常在校園較僻靜的草地上——這是為了方便學生的聚合,課程結束,李小龍便在學生的簇擁下去餐館吃飯。爾后,或分手,或一道去看電影。
  蓮達不是与李小龍相處密切的一位,她不會像其他女弟子,吃飯和看電影時,熱情而活潑地主動坐在功夫老師身邊。受寵的老師卻有點心不在焉,在燈光下,或黑暗中,他會用眼神去關注一聲不響的蓮達。有時倆人目光相遇,蓮達會顯得有些羞澀忸怩,臉頰微紅,垂下眼險。
  李小龍覺得蓮達不像人們成見中的美國姑娘,美國姑娘通常表現熱情奔放,輕佻而又張狂。蓮達除了膚色和臉型是典型的西方女子,性情活脫脫就是典型的東方女子。正因為這點,蓮達猶如一塊磁鐵,吸引住在异性交往中態度輕率的李小龍。

  一天,練功完畢,弟子們風風火火欲邀老師去餐館。李小龍說:“你們先去,我跟蓮達·艾米莉有話要說。”
  偌大的草坪只剩下李小龍和蓮達兩人,蓮達亮著眼睛等老師發話。李小龍卻說:“我請你去中國餐館吃飯。”
  在美國,一般同事、朋友、師生,甚至异性朋友之間在餐館吃飯,都是分別付帳買單。請客是一件較鄭重的事,尤其是邀請學生。蓮達感到意外,她愣住沒說話。少女固有的敏感又使她幡然明悟:老師已對她產生好感。這些日子,李小龍在她面前愈來愈顯得心神不定。蓮達也對李小龍產生好感,她對中國功夫興趣不減的最大原因,是老師自身的魅力。當然,文靜內向、素有教養的蓮達不會輕易外露出來。
  蓮達含蓄地點點頭,隨李小龍去了一家名為“祥瑞”的中餐館。蓮達靜靜地,略帶羞澀地坐在那,出神地看李小龍點菜。無論李小龍點什么菜,她都淡淡地一笑,表示同意。蓮達的這种風格,反而使一貫在姑娘面前表現出放肆,甚至放蕩的李小龍“規矩”了起來,李小龍收斂起那些“千錘百煉”的奉承并挑逗女性的話,一本正經介紹中國飲食的品种、特色及流派,儼然一位美食家。
  蓮達興致盎然地傾听,漸漸放松了自己。李小龍天生健談富有幽默,他能把一道菜化解為一則有趣的故事說給蓮達听,蓮達忍俊不禁,吃吃地笑出聲來。
  這是一頓十分愉快、值得紀念的晚餐,是他們“拍拖”(粵語:戀愛)的起點。
  這以后,單獨与功夫老師吃飯、看電影、逛公園,成了女弟子蓮達的專利,他們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這使得功夫班,乃至華大認識李小龍的女生极為妒嫉和不解。她們自以為比蓮達漂亮或性感(性感(Sexy)是美國運用頻率很高的一個詞,与漂亮大致是兩層含義)。而獨具魅力、嗜好靚女的李小龍,卻与既不漂亮,又不性感的“人体模型”(對刻板的醫科學生的戲稱)蓮達搞上了。
  墮入情网的李小龍把他不娶洋姑娘為妻的誓言拋到九宵云外。他把蓮達當成他理想中的妻子,而絲毫沒有露水情緣的成份。在他們拍拖期間,仍有自命漂亮且性感的姑娘向李小龍射出丘比特之箭,皆被蓮達強大的愛情力量所擊潰。
  李小龍曾拿蓮達与他原本抱有好感的東方女子相比較。他覺得美國是個摧殘東方傳統美德的大染缸,大部分來到美國的東方姑娘,很快就染上美國姑娘輕浮張狂之德性,在性方面,有過之而無不及。而土生土長的蓮達,卻能在這种文化的熏陶下出淤泥而不染。
  李小龍把交女友与娶妻子區別對待。
  那些對李小龍持好感的洋姑娘,自然羡慕蓮達与李小龍的密切關系。當她們知道蓮達是要嫁給李小龍時,就很不以為然,甚至嗤之以鼻。那時,美國人仍對中國人抱以偏見,認為是個野蠻落后,未開化的民族,剛剛割下豬尾巴似的辮子(這种偏見,很大程度來自以義和團運動為背景的電影和書籍,他們濫殺無辜,信神拜鬼,把腦后的長辮子當圖騰崇拜)。种族歧視和民族偏見,也确實是蓮達下嫁一個“落后”民族的青年的巨大障礙,但崇拜和依戀李小龍的蓮達義無反顧。
  蓮達從小失去父親,是在沒有父愛的環境下長大的。她跟李小龍相處一起,會有一种依靠大山的安全感。李小龍知道蓮達不漂亮,但他希望蓮達漂亮。因此,他破天荒地擠出寶貴的時間,去陪蓮達上商場挑選衣服,讓蓮達打扮得漂漂亮亮坐在他身邊,全神貫注听他敘述古老中國的故事。种族之間的隔閡已蕩然無存。

  蓮達在李小龍去世后曾著文緬怀他們的戀情:“今天,當我再回想起我們之間交往的情形,我相信是由于我們在种族、文化、教養、傳統和風俗習慣等等方面的差异,才越發使我們倆彼此互相接近。
  “我想我可算是典型美國中產(階層)文化的出品;從小我就到基督教教堂做禮拜,而小龍家卻是天主教徒(只有他父親是佛教徒)。雖然當我遇到他的時候,他已經不信教了,不過他還記得小時候念過的禱文。所以,至少在宗教信仰上不會妨礙我們談婚論嫁的事。在婚嫁這一點上,种族和文化的差异也毫不构成影響。事實上,我相信婚姻生活中所謂种族的問題,都是人為地制造出來的。我和小龍卻正好相反,我們都覺得我們文化的相异之處正足以增加生活的情趣,彼此都因對方而得到很多新的知識。
  “我母親從我5歲開始守寡,對我与小龍的關系很不樂觀。她對我抱有夢想,希望有一天能看到我成為一個女博士(小龍自己以前也想得個博士學位)。她听說我在跟一個美籍華人來往之后,就不禁擔心起來。她倒不是對小龍有什么意見,而是怕我們之間關系會認真起來,那結果就會粉碎了她對我所抱的希望。再者,就如她在小龍死后向記者所說的:‘我不太贊成异族通婚’。所以,我們只好對我們單獨來往的事保密,因此在我母親眼里,我只不過是跟其他一大群學生在一起跟小龍學功夫而已。”
  “到了1964年6月,我面臨一項重大的選擇。小龍發覺西雅圖是一個比較保守落后的地方,通常什么事都會比別處慢一點,尤其功夫、空手道這一類的東西在當時還遠不如后來那么受歡迎。他認為開設武術學校的最佳所在是加州,那是個在很多方面都是開全美風气之先的地方。他同時對功夫在美國的發展极端看好,決定不等大學畢業就把他發展自己武術的計划,立即付諸行動。在他動身之前,他告訴我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可能要在加州耽好一陣子,所以我們實在該決定一下要不就結婚,要不就分開。”
  “不久,小龍從加州探路回來,同時帶來了嚴鏡海太太(嚴鏡海為旅美中國武術界前輩)借給他的結婚戒指向我求婚,倉卒中,他卻忘記帶套西裝來,結果只得去租了一套,來与我舉行婚禮。”
  “當我把婚訊告訴母親時,果然不出所料,她為此大感難過,尤其想到我們的儿女們將來可能碰到的各种問題(當年异族通婚所育的子女,在美國的日子真不怎么好過)。雖然她那么擔心(在美國人的心目中,李小龍只算是美國公民,而不算美國人,尤其是他的中國血統),但還是很勇敢地參加了我們在當地教堂舉行的婚禮。一切都來得太快,我連結婚禮服也沒來得及准備,也沒有請攝影師到場拍照。”
  “那天夜里,我母親含淚送我們上路,她不但不再反對小龍,反而十分喜歡他,也像我一樣相信他將來有一天會得到他所追求的一切。”
  “我不久之后就發現大部分女人都難以抗拒小龍那鬼靈精的奉承話,我母親自然也毫不例外,尤其是他常常用充滿愛意的眼光看著她說:‘您知道嗎?媽,我看到跟您一般年齡的女人中,就數您的一雙眼睛最漂亮了!’”
  蓮達為了李小龍的事業,做出了巨大的犧牲——放棄學業(李小龍也因武術而末念完大學)而隨他去了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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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勤鼠書巢 Luo Hui Jun 掃描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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