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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盛名之下 是是非非喜亦憂


  名聲大噪,片商紛紛賄賂他,以期拉他加盟,莫名其妙竟收到20万元!力圖籌建演員工會,為演員爭權益,但最終意愿未成。武林中人紛紛向他挑戰,以求打敗他,取代他做“東方功夫第一人”。不改与靚女交往的嗜好,不時爆出与女星有染的花邊新聞。一女演員,愛他欲死,寫下一曲催人淚下的“哀歌”……

  李小龍拍完《精武門》,意味著他与嘉禾制片公司契約的終結。稍稍降溫的“逐李”游戲再掀熱潮,港台的制片公司無一不想把李小龍“逮”到手。
  《精武門》公映后,巨額票房收入進一步證實李小龍是棵搖錢樹。于是,“逐李”熱潮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當時有家報紙,為這些苦于“逮”不住李小龍的片商出謀獻策,說李小龍放棄世界電影圣殿好萊塢不呆,跑來香港,為的是日后賺大錢。因此,誰出得价高,李小龍就跟誰干。就象當時小公司嘉禾打垮大公司邵氏一樣,邵氏只肯出兩千美元的片酬,而嘉禾出的是7千5百美元!
  其實,“金錢”行動,在《唐山大兄》封机后,早已開始。這家報紙,無疑又為“逐李”熱潮火上澆油。
  李小龍一概拒絕這些不曾有過交道的片商們,合作事宜面談不成,因此也無法進入實質性的片酬問題。
  于是,“金錢”行動提前行動,先期“賄賂”李小龍,只要你得了好處,就應該施以回報,至少應跟我面談。一些片商,千方百計接近李小龍,向他饋送禮品和錢款。這多是公開場合,給記者抓住了,在報上大肆渲染,說李小龍已接受某某片商的饋贈,已約定日期商談,准備加盟或串演,一展身手,云云。
  李小龍啼笑皆非。
  最令李小龍哭笑不得的是,他一次收到20万元!大概此公嫌錢少不足以對李小龍形成誘惑,打不動李小龍“待价而沽”的心。
  李小龍對几個武打演員提起此事:“一次,一些人來到我家門口,遞給我一張20万元的支票,我問他們,這是什么意思?對方說:‘不要擔心,這是一點小禮物。’我并不認識這些人,他們對我來說,全是陌生人。”
  屢屢發生這樣的事,使李小龍變得多疑,他覺得事情的,背后還另有陰謀,他不能再相信任何人了。李小龍說:“這是一件非常為難的事,我不知該相信誰,甚至對我的老朋友也開始怀疑起來了。在這個時期中,我不知道誰會打我的主意。”
  “當人們出了那么多錢——就象上面所說的那樣,你不知作如何想法。我毀掉所有支票,但又很難做到這點,因為我不知道他要求的是什么。”
  “當然,金錢是很重要的東西,可保證我們的生活,但并不是万能。”
  李小龍自然不會收下這些“企圖不明”的錢款。他听從蓮達的建議,按照支票所顯示的銀行,將支票退回給“物主”的帳號。
  其實,李小龍應很明白這些人的“用心企圖”,而這些人,實在是不了解李小龍。
  李小龍想自己干,而不是受雇于他人,這時候,港台片商出再大的籌碼,都不能改變李小龍的意志。
  在李小龍的制片公司末運作之前,李小龍在籌划一件將會對香港影業產生巨大影響的大事——組建香港演員工會。
  李小龍回港首次拍片,是在泰國的外景地,條件差且不說,而且香港一慣的拍片制度根本就不把演員當做人。沒有休假日,沒有日程作息時間,一切由資方隨心所欲,仿佛演員是不知疲倦的牛馬,是不會說話的机器。一句話,香港的拍片制度是建立在資方榨取最高利潤的基點上的,壓根就不考慮勞方的正當權益。
  香港演員對此熟視無睹,業已麻木。所以,在拍片中,只有李小龍一人大發牢騷,說好萊塢拍片演員如何舒服,揚言再不改觀,他就要罷演抗議。
  李小龍沒有這樣做,不是他沒這個膽量,而是他壓倒一切的敬業精神。他總希望他主演的電影早日封机,早日公映,牢騷發過,便又全副身心地投入拍攝。
  李小龍在一篇文章中抱怨道:
  “一拍就是七天,天天都在打,一方面,是會感到疲勞;另一方面,心情也會不大好。我以為,每個星期應該拍五天戲,有兩天假期休息。美國拍片就是這樣,而且,每天最多拍九個小時。”
  李小龍對一些香港演員同時演几部片子頗有微辭。在美國,李小龍也客串演出,那是在功夫教學之外;在香港,李小龍一概拒絕片商邀他客串演出,使片商很不理解。
  李小龍說:“這里有些明星一天拍三組戲,日夜不停。我以為這是一個不合理的制度。在美國,不會有兩部片同時拍攝的,總是拍完了一部再拍第二部,否則的話,精神不能集中,無法好好地去表現角色中的人物,一定會影響到影片的質量。”
  李小龍曾多次指出,以這种方式多賺錢,毫無樂趣。演員應專心致志,全力以赴拍好一部片子。演得成功,片商自然會增加片酬,演員照樣可以獲取更多的錢。
  李小龍對香港拍片制度的不滿,不是單方面針對資方的,也涉及勞方應盡的義務。
  李小龍立志改革香港的拍片制度,宣稱要組織香港演員工會,并承諾捐出一筆可觀的錢作為活動經費。李小龍的這一號召,使片商感到不安,因為一旦有了工會,他們面對的是強大的集体,而不是單個的人。這樣,制片公司獲得暴利就沒那么便利。
  令人奇怪的是,李小龍這一為演員謀福利、爭權益的倡議在演藝界反響冷寂。他們只會私下有所抱怨,而不敢站出來說話;他們宁可被老板認其為義子、干女,而不愿直起腰杆做獨立的一員。他們認為:李小龍是過江龍,把事情鬧大了,他拍拍屁股就回美國,我們可得遭殃。
  不少演員說:“他回好萊塢還可演戲,我們有哪里可去?”“我指望的是同時串演几部片子,多賺几個錢,李小龍卻管得太寬,要砸我們的生意。”
  當然也有演員指望李小龍搞起演員工會,從中獲得好處。但李小龍要他們行動時,他們卻說不干了,這使得李小龍非常失望。
  李小龍的名气是有足夠的號召力的,但事情終末弄成。
  他有著強烈的反叛意識和權力欲望,但不是一個出色的政治家和社會活動家。再者,他選錯了地方,東方民族深受儒教的影響,內向而善忍耐,習慣把自己的利益寄托于主子的身上,自由民主獨立意識淡薄。時至今日,日本及亞洲四小龍在經濟上已可与西方發達國家比肩,而工會的力量及影響,還不及西方國家經濟發展的初期。
  就算李小龍至今活著,他能把好萊塢的工會模式移植于香港嗎?
  令人奇怪的是,李小龍一旦成立合股的制片公司,一旦成為資方的一員,便把他昔日竭力為香港演員爭取的東西忘到一邊。他自然而然地貫徹他曾极為不滿的香港拍片制度,要求演職員們跟他一起玩命地干。
  其實并不奇怪,“存在決定意識”——這永遠是一條至理。

  成名后的李小龍,被巨大的榮譽所包圍,也被無所不在的威脅所籠罩。
  李小龍從小就是好斗好胜之徒,他喜歡挑戰,也樂于接受挑戰,他能從中獲得無以倫比的快感,更重要的是證實了自己的功夫。
  現在,李小龍已被輿論譽為“東方功夫第一人”。他已經坐上東方功夫的巔峰,對他來說,已不存在向誰挑戰,而只是“衛冕”。
  在美國,他遇到的挑戰無數,結果,都將他們打敗了。經過武道哲學的大徹大悟,他跨越了“凡事得以拳頭來證實自己”的階段。他不再認為“老子天下第一”,而是“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有一山高”。
  他厭倦這种無休無止的挑戰与比武,而渴望安宁。但如果想得以停止的話,只有他被眾多的對手一一打敗——這又是他所不甘心的。
  他只有維護這巨大的榮譽。在他坐上功夫巔峰的同時,又坐上了矛盾的巔峰。
  李小龍這才明悟:古代的武林高手為什么常常“真人不露相”,“隱名埋姓”,“遁跡山林”。他們并非對此有什么喜好,或悟識了人生真話,而是環境所迫,隨時都會遇到向其挑戰的武師。因為打敗了頂尖高于,就證明白己是頂尖高手——如自己當初一樣。
  李小龍已是不可能匿名隱身了,他不再以拳頭來張揚自己的武道,卻以電影這一形式更大規模地張揚自己的武道。加之李小龍不懂得謙虛,以唯我獨尊口气談自己的武道,壓根就不把香港的武術界放在眼里。李小龍更以蔑視的口吻評价香港的功夫片,作為功夫演員該會作何想法?他們本身就是香港武術界的一員。
  李小龍都快把香港武術界得罪盡了。
  李小龍四面受敵。他們或想戰胜這“東方功夫第一人”,以證明白已是“東方功夫第一人”;或想揍一揍這狂妄之士,出出心中之怨气。
  朝李小龍家訂電話,除了影迷的崇拜電話,就算挑戰電話為多。挑戰者說:“你截拳道有什么了不起:敵得過我的正宗少林拳嗎?!”“我看你在電影里演的是假功夫,一腳踢穿牆,那牆是馬糞紙糊的。你想證明你是真功夫,敢不敢跟我比試?!”“你的功夫是吹出來的:真正有功夫的人,不顯山,不露水,哪像你這樣!”……
  李小龍置之不理,但有時會憤然說道:“大佬,請你不要如此淺陋,你以為我會答允這無謂的挑戰嗎?請你收線,我現在需要平靜。”
  李小龍曾向一位朋友抱怨說,他現在已無法安宁,他在街上行走時,都得時時提防從后面突然而至的腳步聲。
  李小龍當時的處境,酷似一部由葛萊哥利畢克主演的好萊塢影片《槍手》。一位西部最快槍手到了晚年,想尋找一處安宁的地方,享度天年。但由于他過去的名气太顯赫,使他每到一地都無法安宁,每個地方的年輕槍手都向他挑戰,希望獲得擊倒西部最快槍手的榮譽。
  李小龍也像這位著名槍手一樣,盡量避免挑戰。但忍無可忍時,他會反擊。
  拍功夫片,常常要雇用一些武林中人做臨時演員(這也是他們期望成為職業功夫演員的一條可行之路)。他們渴望像李小龍那樣,先在武術界鬧出名气,爾后再進電影圈大展身手。現在,就有個能出大名的机會——就是把李小龍打倒。
  拍《精武門》時,一個臨時演員向李小龍挑戰。李小龍不屑理他,他便以為李小龍怯他,愈加放肆,磨拳擦掌就要扑到李小龍身上。李小龍只一下,就把他打個四腳朝天。
  拍《龍爭虎斗》,雇用了几百個臨時演員。一個自稱是某某功夫大師高足的臨時演員頻頻向李小龍挑戰,他叫道:“我不相信你能做你所說的每一件事!”或說:“我不相信你真有什么了不起!”
  忙于拍片的李小龍根本無暇理他,一笑置之。后來,李小龍有些煩了,便回敬他:“你信不信与我無關。”
  “就与你有關!”他大聲叫道:“你的截拳道有什么了不起?街頭爛仔下三濫的招式!”又道:“你用那般輕慢口气說香港武林,欺香港武林無人?!”還道:“香港不是美國,香港高手如林!你有這個膽量,就跟我來比試比試!”
  任他如何激,李小龍都不睬他。他便說李小龍實則是沒功夫,不敢跟他交手。跟他一道來的人一起起哄。李小龍仍置之不理。
  此公愈來愈狂妄,說李小龍“假功夫”,“外強中干”,“膽小如鼠”,“不堪一擊”……
  終于,李小龍給他惹火了,同意跟他比試。李小龍待對方站好樁步,還不待對方發起攻勢就出于了,快得對方還未做出反應就像保齡球跌滾在地上,滿嘴的鮮血。他站起來,正欲向李小龍反攻,李小龍一飛腳,他有如一根朽木栽倒。
  李小龍不想打得太狠,只想給他一點教訓。李小龍問他:“這樣的拳腳是不是假的?”他忙說:“真功夫……”他向李小龍告饒。若他說“假功夫”,李小龍“真”的要給他顏色瞧瞧了。
  李小龍對中國武學有著精深的研究,但他卻不懂中國武師安生處世起碼的禮節客套。他不會在講手或表演前,拱手拜四方,說一番自謙自貶、多多包涵之類的話;每到一個地方,也不去拜訪當地武術界的泰斗,求乞對方高抬貴手,賜予立錐之地。
  是真不懂,還是壓根不屑?反正沒這樣做過。
  除非你“金盆洗手”(指徹底脫离或不干)。仍在施展拳腳、張揚武道的李小龍,能不引起港埠武術界的不快?
  李小龍口無遮攔,已將港埠武術界多多得罪。但他們表現得极有涵養,保持沉默。向李小龍發泄和挑戰的,多是弟子輩人物或武術愛好者。
  可這次,他們覺得是忍無可忍了:
  李小龍作為特邀嘉賓上電視,他出言不遜,對港埠武術界評頭品足。他說本港武術界人士只懂講手(特指原始意義的切磋武藝),不識較手(比武)。
  這話引起港埠武術界人士的极大不滿,電視台是個极嚴肅的場合,電視网遍及千家万戶,會弄得本港家曉戶曉,這叫港埠武術界人士面子往哪擱?他們義憤填膺,紛紛譴責李小龍,傳言要收拾這個狂妄小于。
  于是,港埠四屆拳擊冠軍劉大川,通過新聞媒介,公開向李小龍挑戰。
  此事轟動香港,又給媒介炒出漫天滿地的火藥味。人們急切盼望這場強龍与地頭蛇間的殊死搏斗。
  但是,李小龍卻不應戰。他在接受《香港快報》的采訪時指出:這樣的比武毫無意義。
  李小龍傲慢地說:“我在美國向人挑戰以及遭受挑戰,不知凡几,現在我的造詣,已達到不隨便比武的境界。”
  李小龍的言下之意,劉大川還不夠資格与他比武。但他机鋒一轉,說道:“我不知道對方向我挑戰,動机如何?不過,我尊重他的信心,也尊重他這种權利,只是我也了解自己的造詣。”
  李小龍認為:“挑戰者必定怀有偏見,而我就不會隨便‘成全’他人的偏見。”
  李小龍的話,可作多种解釋,但不管作何种解釋,在面子上還算給了劉大川下台階。一時間,香港公眾輿論眾說紛壇,莫衷一是。然而,他們在一點上卻惊人地一致,這就是急切看到兩位頂尖的武術大師互不相讓,愈激愈烈,最后決一死戰。
  劉大川未糾纏不休,兩強終末打起來。李小龍一死,此事就不了了之,成為欲睹兩強較手者的終生之憾。

  李小龍演的電影一部比一部轟動,那時候影迷們都為他瘋魔了。小伙子舉手投足,甚至叫喊都在刻意模仿李小龍。姑娘們則大膽地拋棄東方女子固有的羞澀,向他頻送秋波,表白芳心。
  姑娘的大膽,連從小生活在美國的蓮達都感到吃惊。她們在電話里對李小龍大喊:“我愛你!”連坐在几尺遠的蓮達都听得一清二楚。她們甚至請李小龍夫人蓮達,轉達對她丈夫的愛,令蓮達啼笑皆非。
  李小龍對女人的態度,跟在美國時無异。只是他英俊的外貌顯得更加成熟,同時名气更大,更能吸引姑娘情痴意醉。
  李小龍沒有東方式正人君子的道貌岸然,他仍是美國式的坦誠,他面對公眾說過這樣的話:“如果我說自己沒有跟其他女人好過,我想你們會不大相信。我正當壯年,又不是圣人,如果一個非常性感的女人抱著我,你想,這時候我會不會動心呢?”
  跟現在所不同的是,那時李小龍名气不夠大,不是媒介追蹤的熱點。美國人性觀念開放,對此見慣不怪。再說李小龍在這方面跟好萊塢的男女明星比,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李小龍在香港,不少報刊對他私生活的興趣熱情,遠比對他的武術電影更盛得多。而作為讀者,對他私生活的興趣,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因此,李小龍在道學家的眼里,形象很糟糕,卻絲毫不影響影迷武迷對他的崇拜,緋聞在他耀眼的明星光彩中,添上一層浪漫的色調。
  一個明星已夠令人矚目了,若一對男女明星湊在一起,該又是怎樣的情景?只要李小龍跟某女星合拍一張小照,馬上就會演繹出他跟此女星私通的艷倩故事見諸于報刊。
  李小龍對此均抱無所謂的態度。
  有關李小龍跟女星的緋聞,炒得最熱鬧的要數苗可秀与衣依。她們均在李小龍主演的電影里擔任過女主角,合作得很愉快,相處也融洽。這足以讓記者和讀者去展開想象的翅膀。
  李小龍跟苗可秀曾合拍過一張這樣的照片,李小龍用手搭在苗可秀肩上,偎在他一側的苗可秀神態甜媚而幸福。這張照片曾舖天蓋地地登在港澳台及東南亞的報刊上。与照片相配的,則是有關他倆人的花邊新聞。
  衣依在《唐山大兄》里与李小龍主演對手戲。衣依在回憶該片拍攝情形時有一段這樣的話:
  “有一件事更是出人意料的,是他(指李小龍)對按摩非常熟練。外景隊人員很多都被他按摩過,而且都贊不絕口。我又發覺他的腳——一腳可把兩百多磅的巨人踢倒的腳,竟會是又白又嫩,象女人般,非常好看。”
  有人站出來說話,說衣依完全是情人的口吻,并且痴情之至。
  自然會有記者在采訪中,想證實李小龍跟某女星的關系深及几何。李小龍既不惱怒,也不尷尬,常以無可奉告回避之。有時也會來點美國式的幽默,模仿政治家的外交辭令:“你是怎樣看的呢?”“我想听听你們的。”反問起記者們來。
  李小龍死后,他的“登徒子”形象仍末從某些人的記憶中抹去。
  蓮達也許是出于修正李小龍形象的善意,向記者透露:李小龍只有一只睾丸,而另一只睾丸隱在他下腹里面,李小龍在女人面前,其實是很自卑的。
  這消息曾使一些影迷無比地傷心,他們沒想到他們崇拜的大英雄竟會是有生理缺陷的人!
  這消息也曾引起人們熱烈的討論,這就是:這种生理缺陷,會不會影響一個人在性方面的生理和心理的需要?
  据醫生稱,這种生理缺陷不會影響人的生殖能力及性功能。又据心理學家稱,這种生理缺陷,确實會引起男人在女人面前的自卑,但這种自卑心理在某种條件、環境的誘發下,會以极端的方式進行轉移和渲泄——試圖通過女人的身体,不斷地證實自己仍是個正常的男人,甚至還是個無比強大的男人。
  真是這樣的嗎?李小龍的种种緋聞多是捕風捉影,很難證實是与不是。

  丁佩是為港台媒介所認為的,唯一“證据确鑿”的李小龍的情人,因為李小龍被認定,最后是死于她的閨房的。
  丁佩是藝名,她原名唐美麗,祖籍北京,系顯赫的四川唐門望族。丁佩從小生活在台灣,父親是台灣著名的西醫。丁佩在唐氏三姐妹中排行最小,最為父母所寵愛。她從小任性,且活潑好動,喜歡唱歌跳舞。她的容貌,如她唐美麗的名字一樣美麗動人。
  丁佩曾就讀于台灣國立藝專影劇科。李小龍回港大展鴻圖,丁佩也正在香港演藝圈尋求發展。她沒李小龍這樣出名,她的出名,多是因為李小龍。
  他們初次見面,是1972年暮春,地點是凱悅酒店里的希戈餐廳。當時在座的有嘉禾老板鄒文怀,和李小龍的少年朋友小麒麟。他倆人是來与李小龍談拍片事宜的,為活躍席間气氛,便邀了一位活潑漂亮的女演員來作陪。這便成了李小龍与丁佩相識的机緣。

  李小龍与丁佩可謂一見鐘情。平心而論,丁佩在美女如云的演藝圈并不顯得美艷惊人,但她的性情、媚態特別能投李小龍所好。而李小龍鋼鐵般的体魄、成熟男人的气質,以及叱吒風云的英雄气概,早已深深吸引著丁佩——但她以前不認為李小龍會獨獨鐘情于她。
  据熟悉丁佩的人講,丁佩性格的突出之處是豪爽,并且又有痴气。她“做人不拘小節,討厭煩瑣俗套,說話坦白率直,不喜轉彎抹角。”她的痴气表現為不愛則已,一愛就愛得痴迷,不能自已,乃至瘋狂。
  她這种性格,不是南方女子通常所具的,有些北方女子和西洋女子的味道。她這种性格,与李小龍有頗多相似之處,故而能產生強烈的共鳴。
  在席間,李小龍与丁佩已是十分火熱了。鄒文怀与小麒麟悶在一邊,看他倆人談笑風生。
  他們一分手,丁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李小龍挂電話,向他大膽地表白自己對他的愛,那股瘋狂与熾熱,使李小龍興奮异常。
  其后,李小龍跟丁佩常來常往,有段時間,兩人几乎形影不离。當時李小龍在嘉禾厂拍片,丁佩經常駕車而來,看李小龍拍片,毫不飾掩對李小龍的愛。李小龍上鄒文怀辦公室,丁佩隨他身邊,儼然他的私人秘書。
  還有許多事,不是第三者所能看到的。他倆給人的印象,是如膠似漆,宛如天生一對。
  按照中國陰陽互補的理論,他倆注定是不得長的。陽剛的男人,需要陰柔的女人与之相配。而丁佩的性格,某些方面又跟男人相近,這是陽剛气十足的李小龍最終所不喜歡的。
  李小龍斷絕了与丁佩的來往。
  關于他們的情斷,當時有种种猜測。李小龍非常非常忙,沒有閒功夫去陪無所事事的丁佩;李小龍喜新厭舊,大概是對丁佩厭倦了;丁佩要求跟李小龍結婚,李小龍只愿意維持情人關系,丁佩糾纏不休,李小龍索性不理她;還有一個說法更嚇人,丁佩怀上李小龍的孩子,丁佩要李小龍給150万,她就為李小龍隱瞞,結果李小龍沒滿足丁佩,倆人鬧得很厲害。
  种种猜測,或許都有道理,或許全沒道理。我們試想,如果丁佩真是李小龍的夫人,那他們的婚姻將會怎樣?人們不妨拿丁佩与李小龍夫人蓮達相比較,是不難得出結論的。
  在他們斷絕來往后的一段日子里,丁佩常來李小龍家找李小龍,她常見到蓮達。据蓮達回憶當時的情形,丁佩跟蓮達說:“我很愛小龍!”語气傷感且頑強。蓮達等李小龍回來,告訴說丁佩曾來過,李小龍不高興地說:別再理她。
  据李小龍哥哥李忠琛回憶:“小龍生前曾為他与丁佩小姐的交往感到煩惱。為此,我在他到我家時曾与他談及此事,他當時曾說:我不否認我喜歡她,但我并不愛她。”李忠琛沒談他們分手的具体原因,也許是不知。
  但李小龍還是跟丁佩重修于好。直接原因是,丁佩傷心之极,大量吞服藥品,被送往醫院搶救。李小龍心軟了,覺得此女痴情難得。
  一家刊物記者去醫院采訪了丁佩,描述了當時的情形:
  “……丁佩靠在床上,又清瘦,又憔悴,真不象我(該文作者)認識的那個既活潑而又熱情的丁佩……我問:‘你是怎么搞的?到底怎么回事?’她歎了口气,緊閉雙眼,有兩滴眼淚從眼角滑出……她休息了一會,再張開眼說:‘我只是想讀書,想學好,最近我天天在家,看了不少書,我所做的,沒有人能夠理解,唉!’……‘回想以前,我太好玩了,真浪費了不少時間,等覺悟時,一切都來不及了。姐姐(指本文作者),我想你一定明白我的心情,我是一直想學好、想向上的,可是,誰相信呢?他(指李小龍)……’”
  据丁佩的話意,大概是李小龍批評了她的淺薄。當時丁佩母親也在場,記者問丁佩母親:“你最近有沒有發現她(指丁佩)有什么不同?”
  丁佩母親說:“當然有,我這次回來(由台灣來香港),發覺她象變了一個人一樣……有時候講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又是哲學,又是人生……平時,丁佩嘻嘻哈哈,和朋友開開玩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近來有些變了,對什么事都認真了起來,常常听見她夸贊某個人……十句話中有五句提對方的种种好處,我從來沒見過她崇拜一個人,象崇拜他一樣。”
  丁佩母親說的“他”,自然是指李小龍,可見丁佩愛之深,愛之狂,愛之痴。丁佩欲愛不得,精神近乎崩潰。
  李小龍的死,給丁佩巨大的打擊。丁佩悲痛欲絕,說她不想活了。她終于沒死,但精神上如死去一次。她寫過一首詩,以明其志:

  長發為君剪,
  短發為君留;
  發型永不變,
  以示長相守。

  李小龍死于丁佩的閨房,當時的輿論對丁佩很不利。盡管官方的結論是李小龍与鄒文怀在丁佩寓所討論劇本,李小龍因感不适去丁佩房里休息而發生意外的。但人們仍不相信。丁佩承受的精神壓力可想而知。
  丁佩過了10年近似隱居的生活,才在新聞媒介面前公開露面,一吐她的种种委屈。1983年10月,一記者采訪丁佩,根据与丁佩的訪談寫成一篇自述性的文章。
  丁佩說——
  那是個永遠沒有作完的夢,我在夢中尋尋追追,夢醒后依然只余下空白一片的無奈……
  這些生命的美麗記憶,在別人來看,可能沒有价值,在我,不如不去想它价值不价值的問題,自由得象空气一般去寫我真摯的心靈吧!
  佩蒂(丁佩的朋友)說:“那天你在‘帝苑酒店’咖啡室內問我,為什么會一改初衷,接受‘歡樂今宵’邀請,在熱線人物中談起這件事,朋友們都覺得如此的突然?”
  我不知道,只是,我覺得何守信(節目主持人)說得對,忍,忍了10年,委屈了10年,為什么不將真相說明,更何況真相也根本不外是:“李小龍逝世于我家,我床上,還有鄒文怀同在,那天他們相約到我家談劇本的事,結果他卻出了意外……”經他一提我也覺得,自己不明不白默默度過10年!本來平凡的一件事,導致不平凡,當初個人的原則是:“我不愿將我一生來最尊重的朋友出賣,出賣有很多种,在我當時來說,但凡提及李小龍,就是出賣他、利用他,大多人因他之死而得到利益。”
  直到目前,我還是覺得能找到一位足以和自己分享一個美好秘密的志同道合者不是易事。
  人,要講緣份,而我和他,是有緣相會。
  小龍尊重我,照顧我,也對我好,令我站在他面前時,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平穩与安宁。未認識他之前,我很瘋,很愛玩,任性,更加上我外形很野,以致大家都對我誤解了,只有他,真正視我為“肝膽相照”的朋友,這就是人常說的他視我為“紅顏知己”。
  人家都愛將男女之間以“情欲”作為中間維系個体,如果你問,我和小龍之間那份感情達到哪段程度?我肯定說:“尊重對方,思想溝通,在我和小龍之間,是發揮了更大的作用。”
  你又問我,我是否愛他?這些年來,我習慣以“回憶”、“作夢”來滿足我對他的思念。
  我常會流淚,也常作那作不完的夢,在夢里,我努力尋求,去追蹤那永無結果的無奈。
  我也會恨,恨時間來得快,也去得快,對他,對我。
  在那短暫的日子中,我們沒有發生過爭吵。愛是什么?我愛他,他也同樣愛我,我們都沒有用話說,用行動去揭發出來,我們只是互相感染到雙方內心那份深情,也許叫做“境界”。
  紅塵十丈,茫茫人海,我想“退出江湖”,還我本來,只是回心一想,當我穿上袈裟,面對大家說佛學哲理,又是否等于說:我可以跳出往事紅塵。
  男、女、床,不等于風流。
  多少年來,度過無數那“明月天涯”一剎那間的感触和疼痛,最初,我不會哭,只會抖,見到床就怕,還記得。有一天,我終于有淚了,那時我對自己說:
  “我并不是行尸走肉,媽媽在那段日子,陪我躲在太子道居住,我有好大段日子不能出門,也不敢出門,那時候,我不會有勇气和大家面對面看一眼。”
  我覺得小龍是公平的,像他將“財富”給了蓮達——他的妻子,卻將名譽給了我。
  我滿足,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只要有影迷的地方,大家接受他之余也接受我。
  我們分開過,后來,大家卻更以“理智心態”互望,不禁仰面大笑,笑世間將男女間定義局限了,在此之后,大家也就“光明正大”地交往。
  你問我,假如李小龍不死,我們的感情又是否會發展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我不能否定,他對我好,只是來去匆匆,連剎那間像電光閃爍似的机會也沒有,他又不在了。
  生命對我是否還有意義?
  這不是個“十全十美的世界”,我個人原則,日日好,今天能做就要做得最好,明天就由明天再去努力。
  我吃長齋,身体好了,精神好了,我結婚又离婚,并不等于我失敗。
  和向華強(前夫)保持做好朋友,這又是簡單的“情緣”!
  能說的能寫的還有什么?今后,我不會再“公開”提及李小龍,今次是我的第一次也將會是最末的一次!

  丁佩,一位敢作敢為敢愛敢恨的女人。
  丁佩這篇自述性的文章公之于眾,使眾多的讀者感動得落淚。人們原諒了丁佩。其實,原本丁佩又有什么過錯?
  這篇文章充滿哲理和真情。丁佩,已不再是過去那位天真活潑而又淺薄的少女。
  ——這,皆是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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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勤鼠書巢 Luo Hui Jun 掃描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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