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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准備反突擊


  情況一小時比一小時清楚,我們所應付的不是什么邊境事件,而是精心策划的一場戰爭的開始,是法西斯統帥部寄予很大希望的第一個大進攻戰役。賦予國界掩護軍隊的命令——消滅入侵之敵并將其殘部逐出國界,看來是不現實的。這不僅因為我們在邊境地區的兵力比侵略者少,而且因為敵人的襲擊對我們來說終究是突然的,我們來不及做好抗擊的准備,盡管戰爭前夕采取了許多重大措施來加強我軍區的戰斗編成。
  在當時形成的情況中,有兩點是主要的。第一,是在第5集團軍掩護地帶明顯看出敵人重兵侵犯我國腹地,其先頭為克萊斯特將軍指揮的強大坦克集團。第二,我机械化軍和方面軍其他預備隊十分分散,且距入侵地域甚遠,這就迫使我軍最初只能實施防御行動。當時要考慮的是怎樣擋住敵軍的攻勢,為集中必要的兵力兵器贏得時間,只有在此以后才能轉入較積极的行動。
  在6月22日晚上以前,我方面軍首長和司令部中誰都沒有想到過立即反攻的可能性。只要堅持住便好!大家都相信莫斯科的訓令也會要我們實施防御行動。
  大約在晚上10點多鐘,特种通信主任克洛奇科夫通知我,國防人民委員的新作戰訓令正在拍發中。我不等人送來完整的文件,就邊收邊看起訓令的片斷來了。
  電報開頭是情況判斷。它正确地指出,敵人正向弗拉基米爾-沃倫斯基和拉澤胡夫,即向第5集團軍中央和左翼實施主要突擊。但是對戰爭第一日的總結過于樂觀了。電報指出:敵人僅僅在這些方向以很大損失的代价取得了很小的戰果。而在蘇德和蘇羅邊界的其他地段,進攻者的沖擊都被打退了,他們遭到了很大損失。我怀著沉重的心情反复讀著這些詞句,不由自主地想到,總部文件在判斷上的樂觀主義,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由我們發去的充滿豪情的報告引起的。
  我們在15時未掌握全面的情報,就實際上用几句籠統的話去敷衍,根本沒有提到兩個強大的坦克集團突破的事——有關這兩個集團的情報,我們是在日終時才接到的。因為各軍司令部要綜合收集的情報并報給集團軍司令部,而集團軍司令部也要判斷所有這些情報后再報方面軍司令部,這樣几個鐘頭就過去了,而在這段時間里,如此迅速變化著的情況中常常會發生戰斗行動過程的根本轉折。
  現在,當我瀏覽著我們最初的偵察和作戰匯報時,我苦惱地确信:里面遠遠沒有反映威脅我方面軍北翼軍隊的全部巨大危險。比如,對于進攻我第5集團軍的敵人,我們的方面軍偵察兵究竟報告了哪些涉及它的情況呢?他們說進攻的德軍在柳博姆利地域有一個步兵師,在弗拉基米爾-沃倫斯基方向有一個步兵師和一個坦克師,南面直到第5、6集團軍分界線還有兩個步兵師。
  這樣一來,該集團軍整個地帶便只有敵人五個師在進攻了。假如考慮到我們在距邊界不遠處有四個步兵師的話,那么態勢自然不顯得那么危急。我們收到的這個訓令就是以此作為根据的。要知道,無論人民委員還是總參謀長都還不清楚,德軍一個摩托化軍正由索卡利沿我軍未占領的地區擁向拉澤胡夫,而且這個軍正拚命由烏斯季盧格突向盧茨克。當我們較現實地估計到對我方面軍右翼造成的這一威脅時,我們那些不能反映威脅嚴重程度的匯報已經在莫斯科了。看來,其他方面軍在判斷入侵我國的敵人兵力時也出了同樣的差錯。
  統帥部以這樣的差錯為根据,規定了6月23日和24日
  的任務。對我們方面軍的命令是:“堅守蘇匈邊界,以第5、6集團軍、至少五個机械化軍和方面軍全部航空兵向盧布林總方向實施集中突擊,合圍和消滅在弗拉基米爾-沃倫斯基至克雷斯特諾波爾正面進攻的敵軍集團,6月24日日終前攻占盧布林地域……”
  我的呼吸急促起來。這是無法完成的任務呀!但沒有時間多思索了。我抓起文件朝方面軍參謀長跑去。在路上,我琢磨著能向他提什么建議。
  當我開始給普爾卡耶夫讀電報時,他以明顯不信任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一把奪去了電文,反复讀了好几遍。我們迅速交換了意見。我們的意見是一致的:進攻為時尚早。普爾卡耶夫拿起我的情況圖和訓令,默默示意我跟他走。我們到了方面軍司令員那里。
  “我們該怎么辦,米哈伊爾·彼得羅維奇?”普爾卡耶夫一進門就開始說。“我們能在邊界上頂住敵人,并且在防御戰斗中把它打散就該謝天謝地了,可是現在卻要求我們后天就奪取盧布林!”
  基爾波諾斯按習慣未急于作結論。他默默伸出手來拿過文件,仔細地讀完了它,拿起了電話机的听筒:
  “尼古拉·尼古拉耶維奇,請到我這儿來。”
  軍事委員會委員象平時一樣朝气蓬勃而又精力充沛。司令員把訓令遞給他。瓦舒金很快過了目,身子往沙發奇背上一靠,環顧在場的人。
  “有什么辦法呢,同志們,收到了命令就得執行呀。”
  “話是這么說,尼古拉·尼古拉耶維奇,”普爾卡耶夫說,“但我們現在還沒有做好這种准備。我們暫時只能考慮防御,而不能考慮進攻。”
  瓦舒金甚至欠起了身子。參謀長以堅決的口气繼續說:
  “讓我們頭腦清醒地分析一個態勢吧。僅在盧茨克方向柳博姆利和索卡利之間的地帶,就有敵人十個步兵師和坦克師在進攻。我們怎樣才能擋住它們呢?我們知道,我步兵第45、62、87、124師在這里都只展開兩個團。它們的第三個團還在行軍。明天,我們在這一地域最多還會有步兵第135師和机械化第22軍的兩個師,而且該軍最有戰斗力的坦克第41師還未必能赶到。”
  (該師出現了明顯的不協調情況:師長拆開裝有集團軍國界掩護計划摘錄的密封袋后,簡直是在德寇鼻子底下把他的兵團由弗拉基米爾-沃倫斯基地域調向東北,看來是調向科韋利。按照計划,机械化第22軍全部都應在科韋利集中。無論是集團軍司令員還是該軍軍長,到日終前都未与該師取得聯絡。波塔波夫派參謀人員去尋找,但至今不知道它在何方,出了什么事。)
  “因此,”普爾卡耶夫得出結論,“明天我們在這一方向最多可調集不到七個師去對付敵人十個師。還談得上什么立即進攻呢?”
  瓦舒金試圖說几句,但普爾卡耶夫不讓他插話,繼續說:
  “況且我們應該料到,敵人今天只是把它的第一梯隊兵力投入交戰,以后几天無疑會增強兵力,而且比我們迅速得多。你們看,”參謀長用鉛筆戳了地圖一下,“僅在這里,烏斯季盧格西北,我們的偵察部門在16時就發現了敵人二百多輛坦克正在集中。而這遠不是發現了敵人坦克預備隊的唯一地域。”
  軍事委員會委員利用普爾卡耶夫察看地圖而沉默片刻的机會,不耐煩地問道:
  “您都說完了嗎,馬克西姆·阿列克謝耶維奇?”
  “不,沒說完。”
  參謀長兩眼不离地圖,繼續發揮自己的見解。我由縱深向第5集團軍地帶開進的所有第二梯隊軍隊,距邊界遠近不一:步兵第31、36軍需要走一百五十至二百公里。考慮到步兵是徒步行進,走完這段距离至少需五至六晝夜。机械化第9、19軍最早要過三至四晝夜才能集中和對敵人主要突擊集團發起進攻。只有机械化第4、8、15軍有可能在一至兩天后向交戰地域變更部署。
  還不能不考慮到,軍隊向邊界行進時會遭到法西斯航空兵不間斷的密集突擊。不難設想,這种狀況將會使軍隊變更部署和進入交戰變得复雜化。還應指出,目前我們實際上是既沒有集團軍后勤,也沒有方面軍后勤,因為尚未對它們進行充分動員和展開。
  結果,我們的主力不可能同時到達開始交戰地點。各軍顯然將各自進入交戰,因為它們將要從行進間与向東突進的德軍遭遇。這樣就會在對我最不利的條件下發生遭遇交戰。這對我們有怎樣的威脅,現在還很難完全設想到,但我們的處境無疑會是嚴重的。
  隨著普爾卡耶夫的每一句話,基爾波諾斯和瓦舒金的神色越來越陰郁了。H·H·瓦舒金已經不急于打斷參謀長的話了。
  普爾卡耶夫用手掌按著地圖:
  “我們只有向莫斯科報告已經形成的情況和堅決請求改變任務,司令員同志。現在我們只能以頑強戰斗遲滯敵人推進,同時以組成我第二梯隊的各步兵軍和机械化軍,在方面軍行動地帶縱深原科羅斯堅、沃倫斯基新城、舍佩托夫卡、舊康斯坦丁諾夫、普羅斯庫羅夫等筑壘地域一線組織堅固防御。將敵人阻于該地區后,我們就有了准備總反攻的時間。待掩護軍隊退至筑壘地域線后面之后,我們再用作預備隊。在當前情況下,我看這才是唯一明智的決心。”
  出現了短時間的沉默。基爾波諾斯將軍沉思著用手轉著鉛筆。軍政委級首先開言。
  “您所說的一切,馬克西姆·阿列克謝耶維奇,”他走近地圖,“從軍事角度來看,可能也是正确的,但在政治上,我認為是完全錯誤的!您思索問題象個大軍事家:兵力配置呀,力量對比呀,等等等等。可是您考慮過精神因素嗎?沒有,您沒考慮過!那么,您該想一想,假如我們這些教育紅軍具有高度進攻精神的人從戰爭最初几天就轉入消极防御,不加抵抗地把主動權拱手讓給侵略者,那將造成多大的精神損失!而您還建議放法西斯分子深入蘇聯腹地!……”
  軍事委員會委員喘了一口气,較平靜地補充了几句:“您知道,馬克西姆·阿列克謝耶維奇,您是我們的戰友,假如我不知道您是一個久驗考驗的布爾什維克的話,我就會認為您惊慌失措了。”
  瓦舒金發現普爾卡耶夫那張顴骨寬大、晒得黝黑的臉上滾動著因咬緊牙關鼓出的肌肉,便溫和地說:
  “請原諒,我并不想使您受委屈,我只是無法隱瞞我的想法。”
  又是一片沉寂。終于,基爾波諾斯從地圖上移開了視線,開始緩慢地說:
  “我認為你們倆說的都對。對于您的建議在作戰方面的合理性,沒有什么可反駁的,馬克西姆·阿列克謝耶維奇。您的建議只有一處弱點:舊筑壘地域沒有做好接收軍隊的准備,不能向軍隊提供順利實施防御的有利條件。”
  “是的,但是第二梯隊軍隊在工兵幫助下,可以迅速使這些筑壘地域做好戰斗准備……”
  基爾波諾斯沒有回答普爾卡耶夫的反駁,用同樣平靜的語气繼續說:
  “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尼古拉·尼古拉耶維奇的邏輯和意見也不是多余的。命令總是命令,它是需要執行的。如果每一個司令員接到戰斗命令后,不是無條件地執行,而是提出自己的反建議,那是不會有好結果的。當然,6月24日日終前拿下盧布林,我們未必能做到。不過我們應該試試,對入侵之敵實施強大反突擊。為此,我們可以調集近五個机械化軍。
  “我認為,現在主要任務是迅速將各机械化軍集中到交戰戰場,同時實施強大反突擊。馬克西姆·阿列克謝耶維奇,現在需要立刻將有關戰斗號令傳達到軍隊,并監督執行情況。要特別注意在開進和進入交戰時對各机械化軍進行可靠的空中掩護。与此同時,要給波塔波夫規定以下任務:他的集團軍要以全部兵力兵器与第6集團軍右翼協同動作,在方面軍航空兵基本兵力支援下,不讓法西斯軍隊繼續向我國腹地推進。”
  “這才是實事求是的話。”瓦舒金表示支持。
  “里亞貝舍夫的軍怎么辦呢?”普爾卡耶夫問。“已經命令他由桑博爾地域轉向利沃夫以東地域,隸屬穆濟琴科。”
  基爾波諾斯想了一下,回答道:
  “這也好。就讓該軍繼續行軍,到時我們將賦予穆濟琴科以下任務:不是以一個,而是以兩個机械化軍(机械化第4、8軍)由南面實施反突擊。要使這兩個軍和由佐洛切夫地域開來的机械化第15軍一樣,指向敵人坦克楔形突擊的根部。至于方面軍第二梯隊,我們將這樣處置:机械化第9、19軍及組成方面軍第二梯隊的全部步兵軍,繼續沿給它們指定的行進路線向邊界實施強行軍,到時我們將根据情況的發展進一步明确它們進入交戰的方向和地區。考慮到敵人顯然是在我第5、6集團軍接合部實施主要突擊,必須立刻給步兵第37軍下達從西北面掩護捷爾諾波爾的任務。請讓該軍加速開進。該軍步兵第80師應留在這里——它是我們用來防備敵在我軍后方,包括我們指揮所地域,實施大規模空降的預備隊。”
  基爾波諾斯看著沉思的交談者們,結束了談話:
  “沉默是同意的標志。我看出我的決心正合你們的心意。”
  瓦舒金表示熱烈贊同。普爾卡耶夫默默點了點頭。
  為什么定下那樣的決心呢?看來司令員認為在嚴重的、威脅越來越大的情況下,主要的不是讓方面軍轉入消极防御,而是保持觀點和行動的統一,盡力幫助統帥部實現原定計划,因為不僅我們方面軍,而且友鄰方面軍的局勢都決定于此。
  這時,總參謀長B·C·朱可夫大將和被任命為方面軍軍事委員會委員的H·C·赫魯曉夫來到我們這里。在組織軍隊指揮方面素以具体、明确見長的格奧爾吉·康斯坦丁諾維奇·朱可夫贊同方面軍首長定下的決心,并建議馬上下達准備反突擊的命令。
  總參謀長向方面軍軍事委員會簡介了我們友鄰的情況。他說,敵人在南面沒有表現出特別的積极性,在那里,由敖德薩軍區所屬軍隊組建的第9集團軍堅守著國界。而西方面軍的情況則很令人不安。看來敵人在那里實施主要突擊。該方面軍与我們相鄰的左翼第4集團軍正在普魯扎內、戈羅杰茨地域實施戰斗。在布列斯特-利托夫斯克方向,敵人已深深楔入我軍防御,在那里,也象我們這里一樣,蘇軍正在准備強大反突擊。
  朱可夫想知道,我們同穆濟琴科是否有有線通信。得到肯定回答后,大將說他想到他那里去看看,現在先同他通話。基爾波諾斯吩咐立即叫第6集團軍司令員到電話机旁。朱可夫听完關于我情、敵情報告后,特別強調指出,最重要的是要將机械化第4軍盡快調到集團軍右翼。
  不久,B·C·朱可夫在方面軍司令部代表陪同下前往J·A·里亞貝金夫中將的机械化第8軍,以便就地了解該軍狀況。并促其加速由利沃夫地域向布羅德開進。
  我們迅速擬制給軍隊的戰斗號令。帕紐霍夫將軍乘飛机飛到第5集團軍司令員那里。他帶去了下列命令:以机械化第22軍和步兵第135師實施反突擊,以便粉碎敵軍弗拉基米爾-沃倫斯基坦克集團,并支援步兵第87師被合圍的兩個團。
  机械化第15軍奉命立即向拉澤胡夫進攻。第6集團軍應將闖入俄羅斯拉瓦筑壘地域的敵人逐出,而以机械化第4軍支援机械化第15軍進攻;穆濟琴科將軍應立即將机械化第8軍由利沃夫地域調到布羅德。給由縱深開赴邊界的各軍發去了無線電報,要求最大限度地加速開進。
  下達號令并不難,難的是執行這些號令。基爾波諾斯將軍深知這點,所以派出自己的代表到第5、6集團軍和机械化第8、15軍進行監督。
  6月22日夜,是方面軍指揮所全体人員的第二個不眠之夜。司令員和司令部力圖對已同敵人展開殊死搏斗的軍隊實施指揮。但直到凌晨也未完全弄清情況。我們派到机械化第8、15軍的方面軍參謀人員還沒有返回,而同第5集團軍司令部的通信聯絡又再次中斷了很長時間。普爾卡耶夫將軍對此非常不安,几乎每隔一刻鐘就把方面軍通信主任多貝金將軍叫到跟前,陰沉地問道:
  “同波塔波夫聯絡上了嗎?”
  多貝金惘然攤了攤手。
  “到底什么時候能聯絡上?”普爾卡耶夫提高了嗓門。
  多貝金只能蒼白著臉,一言不發。他能回答什么呢?參謀長對情況的了解并不比他差。當軍隊駐在原地,當誰也沒來破坏時,聯絡是很正常的。而戰斗一打響,一切就都要從頭干起了。普爾卡耶夫從多貝金那里一無所得,便把我叫去:
  “怎么樣,我們派去的人從波塔波夫那儿回來了嗎?”
  我搖搖頭。普爾卡耶夫生气地埋怨著,一次又一次地要求采取任何手段獲得方面軍首長极為需要的有關我軍態勢和敵軍行動的情報。我努力為自己的首長分憂,但遺憾的是任何努力都無濟于事。報告不能有系統送來,內容也很貪乏。而且傳到我們這里的消息很難令人高興。當瓦連尼科夫將軍報告机械化第8軍的位置后,我們便都明白目前不能指望該軍進入交戰了。反坦克炮兵第2旅旅長M·A·涅杰林上校報告,他尚未從國民經濟部門得到拖拉机,因此,他只能將一個營開赴邊界。在爆發戰爭的條件下,要在邊防地域進行充分動員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們特別迫不及待地等著第5集團軍和机械化第15軍
  的通報。但是直到傍晚,當派到那里的首長代表相繼返回后,方面軍軍事委員會才得知比較完整的盧茨克方向和索卡利-拉澤胡夫方向的戰況。現在已經沒有疑問了:邊境交戰的前途,從此將取決于在第5集團軍中央和左翼,即弗拉基米爾-沃倫斯基至索卡利地段展開的戰斗的結局。而這里的戰斗卻越來越激烈。步兵第15軍所屬步兵第45、62師各部隊十分吃力地阻住了敵人。在弗拉基米爾-沃倫斯基以南,步兵第87、124師在寬大正面作戰,法西斯分子已楔入我戰斗隊形。現在許多部隊正在被合圍情況下拚搏。這些部隊被切斷了与自己軍隊的聯系,雖然彈藥嚴重不足,但卻在一天內順利擊退了多次沖擊,牽制了敵人兵力。在弗拉基米爾-沃倫斯基以南突入的坦克集團,也未推進多遠。反坦克炮兵第1旅各英雄營阻住了它的猛攻。不久,步兵第135師和机械化第22軍各自的先遣部隊也赶到這里。各部協力阻住了敵人。
  突向拉澤胡夫的法西斯第二個坦克重兵集團,与赶到這里的卡爾佩佐將軍机械化第15軍各先遣部隊遭遇了。讀者已經知道,該軍各師都沒有汽車,行軍是多么困難。卡爾佩佐只好把徒步開進的摩托化第212師留在布羅德,命它在那里占領防御,防備敵軍突破。他只能將C·F·奧古爾佐夫將軍的坦克第10師調去迎擊敵人。法西斯軍隊集團有約三百五十輛新式坦克。看起來,我們一個不滿員、裝備的又大多是陳舊坦克的坦克師,是無法對付它們的。但是蘇軍坦克兵堅決投入戰斗。編成先遣支隊的坦克營和摩托化步兵營戰士极其英勇地奮戰著。他們打退了敵人的全部沖擊。戰場上留下了二十多輛燃燒的敵坦克和几百具法西斯士兵的尸体。法西斯付出這樣大的代价才擊毀我六輛坦克。
  當天下午,該師一個坦克團和摩托化團赶來支援先遣支隊。它們從行進間對敵人實施突擊,甚至還打退了敵人。只是敵人以优勢兵力迎面沖擊,才阻住了這兩個團。我們沒有什么可支援坦克和摩托化步兵的反沖擊了。坦克第10師另一個坦克團沒有工兵分隊,在艱難的森林沼澤地行進,結果滯留在路上。由克列梅涅茨開來的坦克第37師也無法赶到。敵人利用了這一戰机。法西斯坦克繞過奧古爾佐夫師的主力,向沒有我軍防守的別列斯捷奇科方向急進。這一地域便成為對我們最危險的地域了。
  在第6集團軍地帶,暫時只在右翼進行激烈戰斗,我軍盡管打得艱苦,但終于阻住了敵人。
  第26集團軍報告:步兵第99師在中午對敵實施了堅決反沖擊,把它逐出了佩列梅什利。蘇聯國旗重新飄揚在城市上空。這場戰斗的細節也開始傳來了。我記得《真理報》特派記者J·諾沃普良斯基曾描寫了許多精彩情節。下面是他寫的通訊摘錄:
  “侵略者在五角廣場防守最嚴。一座四層樓房窗口仿佛成了發射孔,一挺挺机槍從里面實施射擊。但我邊防軍人仍沖進了這座大樓。共青團員謝爾比獲基把敵人一個机槍手從二樓窗口扔了出來。司務長馬利科夫向盤踞地下室的法西斯分子投了几顆手榴彈。向導安德烈耶夫和兩個邊防軍人,跟著一只能准确找到隱蔽的沖鋒槍手的狗前進。14時,廣場上出現了兩輛敵坦克,我赶來的炮兵即向它們開火。”
  我提前說一下,爭奪城市的戰斗還持續了相當長時間。法西斯分子曾三次奪去該城,但每一次都被我光榮的步兵第99師所屬部隊和邊防軍分隊重新逐出。我軍堅守佩列梅什利一直到奉命放棄該城。
  在第26集團軍其余地段,情況也未使人感到不安。在喀爾巴阡山和布科維納1占領防御的第12集團軍地帶也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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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布科維納是一個歷史地名。現其北部為蘇聯切爾諾夫策州,南部為羅馬尼亞蘇恰瓦縣。——譯者注。

  所有這些,使我們有理由對方面軍首長正全神貫注地組織的反突擊獲得成功寄予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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