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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溫寶裕的奇特之旅


  溫寶裕果然依言而行,第二天一大早,便赶到了胜姑的住處。
  胜姑見到他,竟不說半句多余的話,帶著他就走,兩個人直接去了机場。
  飛机降落的時候,溫寶裕便到了一個大城市,溫寶裕根本就不知道胜姑帶他到這里來干什么,胜姑沒有說,他也沒有問。
  也難怪有那么多人喜歡他,這個小寶器,就是會惴摸人的心理,你需要他不說話的時候,他能夠連气都不吭一聲,而你需要他說點什么的時候,他也絕對不會讓你失望,說出的話,或者是幽默風趣,或者是想象力极強,讓人大大地吃惊。
  但是,此時胜姑帶著他一飛几千公里,卻又不告訴他目的,他仍然跟著來了,這實在是令人不解。
  下飛机自然費了一些手續,但并沒有任何麻煩。
  胜姑和他一起走出机場之后,便馬不停蹄赶去火車站,他們坐火車到達了那個傻儿局長轄下的城市。
  這一路的辛苦,那也實在是能夠想象,以溫寶裕這樣一個過慣了舒服日子的人,到哪里都不會太寒酸,但這一次卻全然不同,從神戶上飛机時雖然坐的是二等艙,那還不能算是特別的辛苦,但坐上火車以后,他才知道,別說是軟臥,就連硬臥都不是,而是与許多人擠在硬座車廂之中,劣質煙草味和汗臭味薰得他几乎想嘔吐出來。那可是他這一輩子從未受過的大苦。
  胜姑對這一切似乎很能夠适應,上車后,她竟然非常安然地靠在椅背上睡著了,或者她并不是真睡,而只能說是假寐。坐在他們對面有兩個年輕人,表情上极其輕挑,見胜姑年輕貌美,而身邊又只有一個看來文質彬彬的弱書生,便存了輕薄之心,一路上,都在拿語言挑逗她。
  那語言也實在可以說是不堪得很。
  溫寶裕注意觀察了一下,見那兩個約莫三十上下的年紀,臉上似乎從來沒有洗過似的,有著一層黑釉,手也是如此,又黑又粗,但卻各自戴著兩顆大鑽戒,看上去,完全是一副土老財模樣,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那兩個家伙似乎是做什么生意的,也可能很賺了几個黑心錢,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有了几個小錢便忘記了自己姓什么的人。
  他們一直都在以极其粗俗的語言挑逗著胜姑,似乎將胜姑當作了普通的站街女人。溫寶裕最初也一直都忍著沒有發作,他轉頭去看胜姑,卻見她一直都是緊閉著雙目,真似乎睡著了一般。后來,溫寶裕實在是忍不住了,便想教訓一下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若以功夫論,溫寶裕自然是還差得遠,然而,他畢竟交往了許多這方面的高手,尤其是与良辰美景姐妹在一起住過相當長一段時間,那段時間,良辰美景姐妹在本市逗留,正需要住的地方,而溫寶裕有著陳長青留給他的大房子,且也正想學點真功夫。于是,他們在一起的那几個月,他在這方面可是很下過一番苦功。雖說還不能算是高手,但對付一兩個普通的二混子、那是一點問題沒有的。
  他正准備有所行動,而胜姑卻似乎對一切了若指掌,就在他要動未動的時候,胜姑竟伸出了自己的手,將他的手抓住。
  溫寶裕的手被胜姑抓住的那一刻,他便抬頭去看胜姑的臉。胜姑的眼睛仍然是閉著的,那与睡著了似乎完全沒有區別,可她分明知道溫寶裕心中在想著什么,當時,溫寶裕實在是太詫异了,胜姑似乎能夠預知任何事情。
  就在胜姑的手抓住溫寶裕的時候,對面那兩個家伙當然也看到了,因而,語言上就更加輕薄起來。
  一個說:“你看到沒有,原來她喜歡的是小白臉。”
  另一個說:“如今的女人可真是傻,小白臉有什么好?中看不中用。”
  前面一個又道:“那有什么辦法?人就是這么蠢,哪怕小自臉是窮光蛋,自己倒貼也心甘情愿。”
  另一個道:“你看,小白臉那得意勁,我看多半是個吃軟飯的。”
  溫寶裕何時受過這种气?那兩個家伙,仗著自己口袋有了几個臭錢,便以為自己成了天下最有錢的人,而實際上,溫寶裕如果將他的私人存款亮出來,不將那兩個家伙惊得昏倒過去才怪。
  這時候,溫寶裕又想教訓他們,而且,他有著非常之強的沖動。但就在這同時,他感到胜姑握著他的手用了許多的勁,而且捏一下,再捏一下。
  前面,他已經談到過,那是一雙极其柔軟极其涼潤的手,這樣的一雙手,原應該是沒有一點力量的,但事實上卻根本不是這么回事,他能感覺到,那雙手在捏他的時候,有著极大的力度,他那時甚至相信,不用說他出手,如果胜姑出手的話,那兩個家伙也定然吃不消。
  因為胜姑的一再阻止,他自然便打消了要教訓他們的念頭。而胜姑似乎完全知道他心中在想著什么,他的這個念頭一打消,胜姑便松開了他。這時候,溫寶裕那惡作劇的性格又占了上風,他在心中暗想,是不是她可以接收我的腦部信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何不試她一試?
  這個念頭一生,他便開始想一件事,這件事便是:這兩個家伙太可惡了,我要教訓他們,要狠狠地教訓他們,讓他們知道什么叫不知天高地厚。
  但是,令他大為訝异的是,胜姑竟然沒有握他的手。
  介紹到這里時,黃蟬禁不住又跟他開了一句玩笑:“你是不是覺得很遺憾很失落?”
  “才不會。”溫寶裕道:“因為后來發生的事,越來越讓我覺得怪异,而且,她也很快又拉住了我的手。”
  朱槿似乎有些吃惊:“又拉了你的手,什么時候?”
  那是在第二天早晨,他們下了火車以后,兩個人一起走出車站,到了街面上,而跟他們一起的兩個人也已經來到了街上,并且就在他們面前不遠的地方截停了一輛出租車,然后一齊轉過頭來,對胜姑說道:“小妹妹,你到哪里去?要不要我們送你一程?買賣不成仁義在,對不對?”說完,便放肆而又淫邪地大笑著。
  胜姑似乎根本沒有听到一般,理都不理他們。
  他們還不肯罷休,再說道:“你看看你那個小白臉有什么本事?竟然連打的的錢就討不起么?”
  溫寶裕再一次沖動起來,已經准備沖過去,但是,胜姑卻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并且將他拖到了一個公共汽車站,他們一起上了一輛公共汽車,到了長途汽車站。由胜姑買了兩張車票。
  這時候,溫室裕說了一句話,他的意思是想租一輛車走,一方面可以赶時間,另一方面也少受許多的苦。
  但是,胜姑只是瞪了他一眼,什么話都沒說。
  然而,讓溫寶裕万万沒料到的是,他們一上汽車的時候,卻見那兩個家伙竟也在這輛車上,當時,他真是想上去問一問那兩個家伙:“你們不是闊佬么?怎么也擠上這輛破車來了?”
  溫寶裕确然是准備那樣做的,但他根本就無法做到這一點,因為不知從什么時候起,胜姑再一次抓住了他的手。一直到他們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
  這時候,朱槿和黃蟬兩個又跟溫室裕開了几句玩笑。
  最先是由朱槿起頭的,她和黃蟬兩個,原就坐在溫寶裕的兩邊,這樣的坐法,我也忘了是怎么形成的,或許她們在一開始就拿定了主意這樣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說明她們早便對溫寶裕大感興趣了。朱槿在這時將一只手伸到了溫寶裕面前,說道:“小寶,你的手是不是像古書中說的,溫軟如玉?讓我也握一握看,我倒是想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樣的感覺。”
  溫寶裕當然知道她們一直都在取鬧著,在她伸出手時,溫寶裕本能地將手往后一縮,這一縮頓時就彼黃蟬握個正著。然后,黃蟬便叫了起來:“不得了,這雙手果然是妙极,我這一握上,可就不想松開了。”
  朱槿道:“是嗎是嗎?我也來握握看。”
  白素此時便笑嗔道:“你們這兩個,真是沒大沒小至极,如果你們之間的年齡不是相差太大,別人還真的以為你們對小寶動了春心呢。”
  溫寶裕這家伙被她們一鬧,原本是有著非常尷尬之色的,但在听到白素的話之后,他那精靈怪气的性格便一下子露了出來,當即大叫了一聲:“你們饒了我吧,我可不敢愛上我的奶奶。”
  以朱槿黃蟬的年齡論,雖然說大是大了點,但也不至于大到可以做他的奶奶的程度,這就是溫寶裕這家伙的夸張了。
  兩個人与他嘻鬧,原本也是有著喜愛的成份,現在見他這樣一喊,兩人的臉色一凜,然后同時問道:“難道我真的有那么老嗎?”這話顯然是有了几分惱意。女人當然是最怕別人說她們老的,何況是一個自己非常喜歡的人(不論她們這种喜歡是出于哪一种情感)。
  應付這种場面,可以說是溫寶裕的拿手好戲,要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人喜歡他了。在朱槿和黃蟬說過那句話后,他立時說道:“不,你們一點都不老,如果我不是有了藍絲的話,說不准還真會不自覺地愛上你們之中的哪一個。”
  兩個人便同時說了一聲:“這小寶器,還真會逗人開心。”
  鬧了一回,溫室裕便接著講他的經歷。
  那兩個家伙一路上雖然怪話連篇,不過与他們之間隔著一個位子,他們也可以不加理會,因此,一路上倒也無話。
  約莫下午三點前后,車子在小鎮上停下來,那個小鎮應該就是紅綾和曹金福大鬧派出所的那個小鎮(按照后來紅綾他們的介紹,果然如此,不過,溫室裕到的時候,她和曹全福正在那座城市里四處奔走,由一個衙門到另一個衙門,而他們大鬧派出所,是溫室裕离開之后的事)。那兩個家伙也是在那個小鎮下車的,但他們似乎并不是那個小鎮的人,下車后東看看西看看,不知該往哪里走。
  胜站和溫室裕的座位靠前,他們是先下車的,下車后,由胜姑帶路,他們便一直向前走去。
  那兩個家伙看到了他們,便緊跑了几步,赶上來,向胜姑問了一個地名。這次,他們倒是沒有任何輕薄的語气,大概是考慮到現在站在別人的地盤上,弄不好便會惹下大麻煩。
  胜姑仍然是沒有听到一般,自顧自向前走去。
  那兩個家伙倒也沒有過來糾纏,而是走到一個小攤前,應該是去問路的。
  溫寶裕根本沒料到,下了汽車后還需要走很遠的路,而且,他也根本不知道,胜姑到底想將他帶到哪里去。這真是一件令人詫异不已的事,几天前,他和胜姑還在异國他邦,而現在,他們卻已經到了一處窮鄉僻壤。更奇怪的當然是他了,他們糊涂涂跟著臉姑跑來,竟連來干什么都還不知道。
  這時,就連白素也忍不住跟他開起玩笑來了:“你就這么稀里糊涂跟著人家跑到那种地方,難道你不怕人家來一個霸王硬上弓,拉你回去成親嗎?”
  溫室裕非常認真地說:“等一下,你知道了之后,就一定無心再開這樣的玩笑了,我相信,急都要將你給急死。”
  他說這話,沒有半點玩笑的成份,此時,我們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了,那個胜姑,也實在是太詭异太神秘,拉著人家跑了几千公里,總也該告訴人家來干什么吧?然而,她竟然是一路上憑閉著嘴巴。這种事,還真只有溫寶裕才受得了,如果是我的話,早便离開她回家了。
  不過,進入了那個小鎮以后,溫寶裕立即就發現,胜姑在這里絕對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因為自他們一下車起,所有看到他們的人,全都与胜姑打招呼,那种神情,是既恭敬又畏懼,在介紹到這一點時,溫寶裕有一個形容,他說:“那簡直比奴隸見了奴隸主更甚。”他當然不會知道奴隸見了奴隸主是怎樣一种情形,不過,也可以依此想象那些鄉民對待胜姑是怎樣的一种情形了。
  他們向前走了役多久,便有一輛農用車迎面駛過來,那輛農用車是在當地載客的,車上還坐著几個人。那輛車駛到他們面前時,便停了下來,司机從車上跳下來,畢恭畢敬地与胜姑打招呼,而那輛車上,當時坐著四五個人,也全部從車上下來,与胜姑打招呼。胜姑對他們是一概不理,而他們竟然沒有一個臉上有絲毫生气的表情。
  那個司机在這時便對那几個乘客說:“非常對不起,我不再向前走了,我要送胜姑回家,你們是不是自己走?”
  這种要求實在可以說是太無理了,別人交了錢,當然就應該坐到目的地,而現在,他竟然要求別人自己走。更讓人不解的是,那些人竟然非常高興似的,一個勁地說:“這個自然,應該的,應該的。”然后便各自走了。
  這時因為耽誤了一點點時間,那兩個与他們同車而來的惡棍此時也已經過來,問司机這輛車是到哪里去。
  司机沒好气他說:“不載客了,不載客了,你們自己走吧。”
  那兩個家伙竟然還不知趣,掏出二十塊錢來,要求司机彎一步,然后說出一個村子的名字。
  司机根本就不理他們,上了車。那兩個家伙真的以為錢能通神,認為司机沒有說話就是同意了,便向車上走去,還沒有來得及上車,司机又跳下來,沖他們喊道:“干什么干什么?你們找死嗎?滾開。”
  司机的口气很硬,那兩個人自知在別人的地頭,不敢造次,只好乖乖地退了開去。
  在當時,溫寶裕簡直就不知道自己有著一种什么樣的感覺。在他看來,像那樣的一輛農用車,卻又是在那樣的一种窮鄉僻壤之中,一天恐怕也難以嫌到二十元錢,然而,現在只不過彎一步路(因為溫寶裕根本就不熟悉這里,他不知道那兩個家伙要去的地方与胜姑要帶他去的地方相距多運,但不論有多遠,總還可以先將胜姑送達,然后再送那兩個,總不至于會花他太多時間的),這真正是順手撿到的錢,而他竟然會不嫌。
  當然,后來他才知道,有一次,那個司机得了一場大病,家人几乎認為他是定死無疑了,后來是胜姑給他們指了一條路,這才救了他一命。另一方面,据溫寶裕在那里几天的情形以及与別人談話所知,就算那個司机的命不是胜姑救的,或者說當時遇到的是別的司机,也一樣會這樣做,因為當地人將胜姑當作神,而不是當作人。任何人都非常樂意為神效勞。
  農用車一路顛顛簸簸,約二十分鐘后到了一個山腳下的小村,停在一家門前。司机先跳了下來,一直看著胜姑走進那間屋子,才開車离去。
  看到那一間屋子,溫寶裕真是吃惊不小,他實在弄不明白,胜姑為什么要將他帶到這樣一种地方來,因為那間屋子看起來實在是太破敗了,是那种很老的黑瓦屋,据溫寶裕估計,至少也有了三十年歷史,而那屋的地是用石頭和土磚筑起的,因為几十年的煙薰,那牆已經變成了黑色。走進屋里,竟是非常的黑暗,而且有著一种他根本就說不出來的怪味。
  胜姑一走進去,從屋里便迎出來兩個老人,那是兩個實實在在的老人,年齡估計在六十歲以上,頭發都已經白了,滿目的皺紋,見到胜姑,臉上也同樣是那种既恭敬又畏懼的表憎。
  接下來,胜姑向溫寶裕作了一番介紹,卻讓溫寶裕惊得差點跳了起來。
  胜姑的介紹非常之簡單,僅僅只有四個字,溫寶裕卻是完全理解了。
  她當時半轉過身來,然后對溫室裕說:“我爸、我媽。”
  溫室裕真是猛吸了一口气,這才知道,她帶自己來的地方,竟然是自己的家,正如白素与他開玩笑的,這時,溫寶裕絕對沒有任何開玩笑的心情,他當時是實實在在想到了問題十分的嚴重。那時候,他几乎是想轉身邀走的,因為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胜姑該不是看上了他,要將他帶回家來成親吧?
  他越想越覺得像是這么回事,自己糊里糊涂被她帶到了這里,而且至今也沒有听她說起要帶他來干什么。這時候,他才真正開始后悔起來,他所后悔的是在酒店中一見到她時說的那一番話,那樣的一番話,對于當今那些生活在城市中的男女來說,自然不會被誤解,而對于胜姑這樣生活在鄉村之中的真正村姑來說,那跟向她求婚是完全沒有分別的。
  這時,他自然也想起了胜姑對他說的兩句話中的第一句,胜姑當時對他說:“果然有些仙緣。”
  那時候,他的理解是胜姑認為他与神仙有緣,值得一渡。但現在到了胜姑的家里,他的想法則完全是另一回事了,他想到的是,胜姑說他果然有些仙緣,那是表明,他正与她這個仙姑匹配。他如果与她結婚,那難道還不能說是有仙緣嗎?尤其在他向她說過那一通瘋話之后,就更是這么回事了。
  當時,溫寶裕簡直就駭异莫名。
  听到這里,我們全部為溫寶裕擔憂起來,就連一直在与他開著玩笑的朱槿黃蟬,此時也是一臉嚴肅的表情,白素也不例外,剛才她還開過這樣的玩笑,那時,在她看來,似乎自然是玩笑,但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就完全不能算是玩笑了。
  當時,胜姑將他帶進了一間房中,她的家雖然破敗不堪。但這間房卻非常的整洁,而且充滿著一种神秘詭异的气氛,首先是在房門上,貼著一些“符”,溫寶裕因為与藍絲戀愛,自然知道符是什么,那是一些普通人根本不知道規律更不會懂得意思的符號,如果讓常人解釋的話,那完全是鬼畫糊涂。除了這道符之外,門上還挂著兩只瓶子,瓶中有半瓶清水。而在房中,那就更加的詭异了,除了有很多符以外,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比如在床頭上挂著一杆老式的稱,而在窗口卻吊著一只秤砣,再在地上又放著几只碗。
  他隨胜姑走進去后,也立即知道,這里便是胜姑的“閨房”了。
  胜姑讓他坐在一張凳子上,然后她便走了出去,沒多久。竟搬了兩條長凳進來,在那張床的一端隔開一定的距离擺好,接著又走出去,不一會便抱了一些木板進來。
  溫寶裕過慣了城市中的优越生活,當然不知道胜姑此時在做著什么樣的事,然而,我們全部已經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此,有几個已經禁不住小聲地惊叫起來。
  而溫寶裕立即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因為緊接著,胜姑的父母一起走了進來,他們手上都抱著東西,那些東西雖然破爛,但溫寶裕還是認得的,那竟是棉絮、床單、枕頭等全套床上用品。
  溫寶裕在明白過來后,當即怪叫了一聲,站起來便向外面跑去。
  但是,他并沒有跑出門,因為此時門口停著一輛車,有兩個人正從車上下來。他已經看清楚,那正是送他們到這里的車,而那兩個人,竟然就是一路上對胜姑极盡輕薄的那兩個可惡的家伙。
  那兩個人見了他,臉上也頓時有了极之駭异的表情,不過,那僅僅只是維持了一秒鐘,然后,他們便又鎮定了下來。
  溫寶裕那時雖然惊惶,但也禁不住好奇,他已經猜到了那兩個人的目的,他們跑了很遠的路,是因為听到了胜姑的名聲,赶到這里來求胜姑為他們指點迷津的。這時,他极想知道,當那兩個家伙知道被他們了路輕薄的那個女人正是他們要找的胜姑時,會是一种什么樣的表情,于是,他便停下了腳步。
  那兩個家伙或許以為溫寶裕來這里与他們的目的一致。是以根本就沒有再理他,而是繞過他,向他身后的那扇門走了進去,他們一面走的時候,一面從隨身所帶的包中掏出一個极大的紅包來。
  溫寶裕轉過頭,跟著也走了進未。
  就在這時候,胜姑和她的父母一起從她的房里赶了出來。
  那兩個人將胜姑的母親當作胜姑了,當即跪在了她的面前。
  她的母親說道:“錯了,她才是胜姑。”
  胜姑此時是一副漠然的表情看著他們,沒有任何的詫异之色。
  那兩個人原是极虔誠地跪下去的,但在听了這句話之后,便抬起頭來,頓時像是被人使了定身法一般,足有几分鐘,竟是一動不動。
  他們絕然不會想到,自己要我的胜姑竟是這樣一個年輕貌美的女性,而且,一路上又曾經那樣輕薄她,真正是有眼不識泰山了,如今得罪了胜姑,豈不是要大禍臨頭?那一刻,兩個人真正是惊恐莫名,在几分鐘的呆怔之后,便想到要求胜姑。其中一個便猛地瞌起頭來,口中不斷他說:“仙姑饒命、仙姑饒命。”
  另外一個這時似乎也醒悟過來,同樣是瞌頭如搗蒜,不斷叫著仙姑饒命。
  溫寶裕一路上對這兩個家伙可以說是憋了一肚子的气,現在見了他們這樣:覺得大為解恨,很想大笑一通,然后在那兩個家伙屁股上踢兩腳。但他一見胜姑的表情,卻不得不忍住了。
  此時,胜姑的表情非常之嚴肅,絲毫沒有任何游戲的味道。
  他這時才明白,胜姑一路上壓制著他,不讓他有任何動作,原來,這一切全都在胜姑的預料之中,她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一种結果。
  這樣一想時,溫寶裕便是更加的駭异起來,他并不是因為胜姑的預知能力,而是為自己的命運在緊張。
  因為他此時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胜姑有著常人根本無法達到的預知力,正如靈學大會上那個主持人所介紹,胜姑預測的准确率是百分之百。那也就是說,世上的一切事,全都被胜姑預測到了。如果承認這一點的話,那么,胜姑將他領到自己家里,要他當她的丈夫這樣一件事,豈不是他命中注定?
  既然是命中注定,他能夠有什么能力与命運對抗?
  當時,溫寶裕簡直是腿都軟了,他想逃走,但是連一點勁都沒有,腳都已經是挪不動,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胜姑沖他笑了笑,他覺得那笑中有著一种非常的意味,似乎是想告訴他什么,可他根本就是不懂。
  那兩個家伙還跪在那里,不斷地瞌著頭,大聲地叫著仙姑饒命。
  胜姑于是輕聲對他們說道:“你們求什么?起來說吧。”
  兩個家伙又瞌了許多個頭,這才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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