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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其他魔鬼


  有那么一會儿,邦德想知道是不是內疚在折磨他的良心。他至少對克洛弗表示出性的好感,但是,當她被證實對安全构成某种風險時,這种性吸引力就冷了下來。大副彭宁頓有點什么不對勁的地方,現在她又來到与他近在咫尺的地方,這触發了他的焦慮。他將在适當的時候,稍晚一點,告訴比阿特麗斯。
  卡普里西阿尼別墅的大門打開了,一個壯實的矮個子年輕人站在靠近台階的地方。他穿著一條牛仔褲和一件過時的T恤衫,上面印著“游戲總是贏的人會死”。他的頭發被夏日的太陽晒成了金黃色,他胳膊上清晰可見的肌肉顯示出令人望而生畏的力量。邦德想,脫掉T恤衫,他那身体會使人想到戴著護胸甲和護肩甲的16世紀的武士。即使從遠處你也能判斷他是個訓練有素的守護者。“弗朗哥,”比阿特麗斯介紹道。
  他著手從車上把東西卸下來,同時和比阿特麗斯低聲說話,最后他走下來關上了大門,鎖好,怀著鬼胎地眨眨眼,將鑰匙遞給邦德。他還指了指裝在牆上被常青藤覆蓋著的一個小開關。几乎像是在演乏味的啞劇,弗朗哥激活了開關,示意如果有人亂動大門或是門鎖,“嘯叫器”就會大聲尖叫。
  然后他們一起登上別墅,弗朗哥在回到大別墅的路上穿過后落地窗不見了。他看來像一個不需要門就能穿牆而過的人,只消停下來抖掉頭發上的磚末和泥灰即可。
  留下比阿特麗斯一個人張羅那些食品和飲料,邦德走下台階鎖好他的車子,确保車子安全,然后回過頭來鎖上了他身后內門。
  “他們不會喜歡這樣的。”比阿特麗斯走到他身旁,用胳膊輕柔地摟住他,將自己緊貼著他的身子。
  “他們不會成功的。”邦德俯首對她微笑。
  她歎了口气。“噢,詹姆斯,在你這种年齡。”
  “我通常如此。”他為自己使用了中學生式的巧妙回答而感到吃惊。比阿特麗斯似乎已使他發生了出乎意料的變化。
  “听我說。可怜的弗朗哥和昂伯托將作為守護者度過這個圣誕節。羅特威爾牧犬將在花園中巡邏,而我不會讓你,我親愛的詹姆斯,离開我一步,除非嗜血的BAST再來襲擊。”
  “弗朗哥和昂伯托會傷心的。”
  “嗯,”她點點頭。“我現在要到大別墅去,去下達指令,再打一個例行電話。然后我回來,我們的慶祝晚會就要開始啦。”她在他的面頰上輕柔地吻了一下,他感到他的臉還從未被人這樣親吻過。比阿特麗斯具有親吻面頰的藝術,仿佛那就是他的嘴巴,或是他更深藏不露的東西。他認為親吻在這個瀕臨崩潰的世界里是門失落的藝術。比阿特麗斯重新將它挖掘出來,眼下正在用業已消失了几個世紀的方式在實踐這門技藝。他站在后陽台上,傾听著她在石子路上發出的腳步聲,奇怪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如此迅速就對女人動真情的男人,迅速而認真的決斷是用于軍事行動而不是用在女人身上的,可是這個女孩的确創造了一個有力而有效的奇跡。僅僅過了一天,他便感到好像已認識了她大半輩子似的。
  此事非同尋常,使他擔心,因為在這短短的時間里,比阿特麗斯已開始支配他的心靈了。就邦德的職業而言,這樣的事极少發生。即使是向他那死去的妻子求愛也曾花了很長時間。除此而外,就女人而言,他還是個天生的花花公子單身漢:一個經常与三件事——尋覓、同居、遺忘為伍的人。這是他的職業所要求的最安全的方式,因為他基本上相信,一名校官只有在他們需要掩護時才結婚。這是個無情而痛苦的辦法,但卻是正确的辦法。比阿特麗斯把這事完全顛倒過來了。
  他考慮了一會儿目前進退兩難的局面,然后想起了需要了解新的口令,于是他轉身走進別墅,撥通了給倫敦的電話。
  和往常一樣,電話鈴響三聲之后,英國那頭拿起了電話。“捕食者,”邦德說道。“第二天。”
  “龍牙。”長途電話線傳來的聲青非常清晰。“重复一遍。龍牙。”
  “知道了。”邦德將電話放好。看來有些藏身在攝政公園辦公室的蛀書虫想變得聰明一點。在非常年輕的時候,邦德曾博覽群書,他的記憶猶如照片一樣生動。他現在回憶起但丁的《神曲》中《地獄篇》里的詩句。
  
  前方和中心就在這里,格里澤利和赫爾金……
  還有你,囉嗦鬼……
  綣毛鬼,負責帶領十人的小隊。
  受賄者和龍牙也和你一道。
  皮格福斯克、貓爪、抽筋鬼,瘋鬼……

  還有其他一些被釘耙驅赶著下油鍋,在地獄受煎熬的游魂野鬼的名字。看來在總部的人們已深受那神秘的三頭怪物,無政府主義和秘密恐怖主義兄弟會的影響。
  “龍牙,詹姆斯。”他几乎沒有听到她從他身后的落地窗走進來。她就像一只貓一樣悄然無聲。“對,龍牙,”他說道,心想,貓。彭宁頓姑娘是否可能就是BAST的貓——莎菲·勃黛呢?
  “龍牙,”他又說了一遍,朝比阿特麗斯苦笑了一下。笑容后面他腦子里在不停地琢磨。莎菲·勃黛的檔案表明她從十多歲開始就是個狂熱的恐怖主義分子。英國當局有兩次机會几乎將她抓獲,然而,她和BAST其他頭目一樣仍然是個魔鬼;一個捉摸不定,看不見摸不著卻又是致命的人物,沒有關于她的任何具体說明,而彭宁頓姑娘卻有自己的履歷。一個良好的家庭,他甚至認識她的伯父,位于英國西區的彭宁頓庄園的主人,阿瑟·彭宁頓男爵。她的堂兄們都曾和他認識,家庭背景是無懈可擊的,或者,難道是……?另一個想法冒了出來。
  “你怎么啦,詹姆斯?”比阿特麗斯已來到他的身邊,用手臂樓著他的脖子,一雙令人昏昏欲睡的黑眼睛正對著他的臉。這對深邃無底的黑眸几乎將他拖進了她的腦子里,因此,他所看到的是和她在一起的唯一可能的前景:沒有危險和責任——除了對她。
  邦德朝后退了退,伸直手臂摟著比阿特麗斯。“我在弗雷歐看見一個人,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儿的人。”
  她臉上的神色發生了變化。只是由于關注而微微抽動了一下,但卻足以表露出這個令人愉快的女子具有兩人對陣所必需的深邃內涵。她將他拉到長沙發上,開始問他問題——她的詢問全都集中到一點上,他到伊斯基亞這個別墅來的原因。顯而易見,和其他事情一樣,比阿特麗斯還是個老練的審問者。
  他按照事情發生的前后順序將一切都告訴了她。尤維爾頓的大副軍官彭宁頓,她那松懈的安全意識以及她被指派率領皇家海軍女子勤務兵到“不可征服號”上去的事實——這對皇家海軍而言是件很不尋常的事。
  “那么她知道派你執行的特殊任務嗎?”比阿特麗斯問道。
  “到哪里?”他反問道,仍然控制著自己的“須知”意識,一切安全問題的核心。
  “當然是‘不可征服號’哇。詹姆斯,你不會認為他們派我負責這樣的使命卻不把整個情況向我介紹吧。她知道你將到‘不可征服號’上去參加‘海陸89行動’嗎?我是說那個叫彭宁頓的女子。”
  他點點頭。“知道,但她似乎不認為她應該對這事守口如瓶。克洛弗是可以獲知一切委派命令的人。這無异于將机密資料拱手交給一個多嘴多舌的專欄作家。她的安全保密意識僅僅等于一個在大街上宣讀公告的人。”
  “唔。”比阿特麗斯皺起了眉頭,邦德覺得當她的臉因焦慮而改變模樣時反而使她看上去更加迷人了。“听著,詹姆斯。”她將一只手放在他的大腿上,這動作仿佛傳遞過來一种信息,喚起了他体內最基本的需求。“听著,我有一個与大別墅聯系的安全無線電通話机。這件事我必須馬上報告,否則就太晚了。用不了多長時間。你是否起來做一點仆人干的家務活呢,譬如為明天的晚飯准備一些蔬菜?”
  邦德很少自己動手做飯。多年以來都是別人為他做。但他只是點了點頭,走進了小廚房,而比阿特麗斯則匆匆离開了卡普里西阿尼別墅,她的臉上反映出這樣一個事實,她認為克洛弗·彭宁頓在島上和附近出現是一件异常嚴重的事情。
  邦德在廚房里著手准備蔬菜,他苦笑著想,M見到他現在這副模樣一定會高興的。如果M曾指示比阿特麗斯·瑪麗亞·達里奇“要對邦德加以約束”的話,他一點也不會感到吃惊的。他能想象到老人家告訴她說007有時往往過分意識到自己不同一般的身份。“讓他干一些体力活,像在別墅里‘擦洗甲板’之類的。”這种惡作劇是最令M得意的。
  在英國的那個圣誕前夜,M回到了“后甲板”,但卻并不輕松。安裝了一條絕密電話線,這樣,當有關邦德和他處境的情報一到總部就能在几秒鐘內傳到他的耳里。
  雖然M生性孤僻,但他有親人。一個女儿,嫁給了一個在劍橋大學研究晦澀難懂的歐洲歷史的學者。他們給M生了兩個外孫,一男一女,他對外孫的溺愛嬌慣,就他的性格而言,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圣誕樹已經裝飾好,戴維森太太已將一切准備就緒,上個星期,M和她的丈夫一起去作了一次揮霍的購物,絕大部分是為外孫們購買的奢侈玩具。在圣誕節的時候,M仿佛成了一個脫胎換骨之后的吝嗇鬼——事實上,在“后甲板”的圣誕典禮多半是從狄更斯的《圣誕頌歌》中學來的。但是今年M似乎無心准備過節。他紋絲不動地坐在書房里聆听著劍橋皇家學院的《圣經》和《頌歌》的實況轉播。這本身就有些异乎尋常,因為,盡管他固執、尖刻、飽經滄桑,圣誕節通常會喚起M的一絲溫情。
  他剛要伸手打電話,電話鈴就響了,他只說了聲“M”。
  在熱線另一端是比爾·坦納。“先生,發生了一些情況。”
  M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片刻的停頓,然后,坦納繼續道:“今天我們聯系了兩次。按規定更換暗號,然后是另一次,一項緊急報告。”
  “嚴重嗎?”
  “尚不确定,先生。是‘龍牙’發來的報告。看起來好像是‘野貓’或者她的一個助手在那里,而且非常隱蔽。請示該將她除掉,還是等她行動了再說?”
  “她有多少人清楚嗎?”
  “無法知道,先生,也許有三個,也可能更多。肯定有一個在据我們所知不十分熱忱的嘗試中受了傷。”
  M端坐著,沉默不語,過了整整一分鐘。“我們需要的是确鑿的情報,參謀長。鐵板釘釘一樣确鑿。但是,如果可以達到目的,告訴‘龍牙’要絕對地毫不留情。我們還繼續在和意大利人保持聯系嗎?”
  “完全沒有問題,先生。”
  “好。必要時毫不留情。還有另一項命令……”他對坦納說了10分鐘,作了詳細的指示。然后,說了句“有情況隨時告訴我”,M便挂上了電話,心里納悶為什么在所有歸他指揮的特工中,他最牽挂的是007。難道他就是老人家一直想要的儿子嗎?困難,這是不宜在此細說的事。
  在此起彼伏的干杯聲中他听到女儿的汽車壓在屋外碎石路上的嘎扎嘎扎聲。把擔心在遙遠的伊斯基亞不知可能正在發生什么事情的所有憂心忡忡的思緒驅赶掉,M露出笑臉到門口迎候。
  他們用從弗雷歐市場買來的廉价而俗麗的小玩意儿裝點了那棵小小的圣誕樹,為明天的圣誕晚宴作好一切准備,比阿特麗斯麻利地備好了一份清淡的快餐湯料,一邊煮湯一邊裝點圣誕樹。此外,還有面包和各种奶酪,再配上一瓶本地好酒。飯后,邦德舒展在安樂椅上,比阿特麗斯將頭枕在他的腿上,他用手撫摸著她的肩,手指偶爾触到她的乳頭。
  他一直有意不向她打听任何關于她和倫敦聯系的事,現在他認為是該打听的時候了。“他們的反應如何?”
  “誰?”
  “倫敦對彭宁頓在這里出現的反應。”
  她扭了扭身子以便能仰頭望著他。“你還是別知道為好。這事會有人處理的,詹姆斯。都布置好了。”
  他點點頭,試圖解釋這一切對他都是很新鮮的事。“通常是由我來保護別人并給別人下達命令的。”
  “好的。”她聲音中的沙啞是在前一夜以及今天早上他倆在一起時他才听到并喜歡上的。“好的,詹姆斯,有些命令可以由你向我下達。”
  “我一直沒有注意到,你是個漂亮而有支配力的年輕女子,甚至——”
  “甚至在床上?我知道,但我可以改變這一切,你要不要試試呀?”
  “馬上。”他的聲音异常輕松自如。“你知道,比阿特麗斯,我想——如果不出什么岔子的話——這將是從未有過的最快樂的圣誕節。”
  她將他的手從她肩上拿下,放到她的嘴里,親吻著,在拇指和食指間急促地輕咬著,然后輕柔軟款地輪流吮吸著每一根指頭。最后她問道,“到現在為止,你記憶中最好的圣誕節是哪一次?”
  邦德吁了一口气伸了伸懶腰。“我想是我和我父母一起度過的最后一次圣誕節吧。”他的聲音變了,話說得猶豫不決,仿佛發現這話題很難談似的。“我也是個混血儿,比阿特麗斯。我父親是蘇格蘭人,母親是瑞士人。在盧加諾山中牧人小屋里度過的圣誕節。”他笑了一聲,“奇怪為什么那次最好,因為我病了——正在恢复之中,就是這樣。出水豆、麻疹之類的。”
  “為什么那是最好的呢?”
  他露出了几乎是孩子气的微笑。“我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他們遷就我,我記得有一把气手槍。”
  “還有什么?”
  “我不得不睡在床上,但我父親打開窗戶,在窗台上放上几個空罐頭。他讓我將它們當靶子打掉,這樣玩了半個小時左右。到了晚上,他倆都呆在我的房間里吃著盤子里的圣誕晚餐。那是不同尋常的,愛的最后滋味,我永遠忘不了。”
  “最后?為什么是最后?”
  “我的父母死了,爬山時摔死的,就在几個星期以后。”
  “喔,詹姆斯。”她似乎震惊了,好像后悔不該問的。
  “很久以前的事啦,比阿特麗斯。該你啦,說說你所度過的最好的圣誕節?”
  她扭身把他從安樂椅上拉下來,在地上將他拉到自己身邊。“這個圣誕節,我從未有過難忘的圣誕節,詹姆斯,而且以前我從未讓事情這么快就發生。這是……這全都很奇怪,我無法完全相信。”她拉過他的手親昵地放在自己身上。
  邦德在口袋里摸索著,拿出包好的禮品盒。“圣誕快樂,比阿特麗斯。”
  她像孩子似的將盒子的包裝打開,撕開的模樣就像她迫不及待要知道這盒子里究竟裝的什么。當她打開盒蓋時她輕聲叫道:“喔,喔,喔,我的上帝,詹姆斯。”
  “喜歡嗎?”
  她抬起頭望著他,他看到淚水順著她的面頰淌了下來。
  過了一會儿,在黑洞洞的臥室里,在重要的時刻,她悄聲說道:“圣誕快樂,詹姆斯,我親愛的。”
  邦德未加思索地耳語道:“上帝保佑我們,我們倆。”
  弗朗哥、昂伯特和羅特威爾牧犬想必是在各盡其責。沒有發生任何突然事件來扰亂這充滿喜悅的夜晚,當這對戀人漸漸入睡時,他們是在宁靜之中進入甜蜜的夢鄉的。
  醒來已是10點半了,比阿特麗斯頗像個家庭主婦那樣在廚房里忙著做飯。連插在她腰帶上的9毫米勃郎宁手槍看上去也不顯得別扭。
  他們吃的是雞,不是傳統的火雞。但是一只很大的雞,這雞是用据她說是她母親的秘密的神秘方式作出來的。然而,這是一道有花色配菜的雞,雞吃完后是地地道道的圣誕布丁,圓圓的就像你在維多利亞時代的畫中所看到的那种布丁,非常膩人,還有白蘭地汁液。然后是切成小塊的餡餅和核桃。
  “再來點薄脆餅干如何?”邦德微笑著問道。
  “對不起,我親愛的。我一片圣誕薄餅也吃不下啦,什么也吃不下啦。”
  “我想我可以睡上一個星期。”邦德伸直胳膊打著哈欠說。
  “不,那不是你該做的事。”她站了起來。“我打算讓你開車把我帶到伊斯基亞的另一頭去,我們去散步,幫助消化,并讓海風清醒一下我們的頭腦。來吧。”她迅速走到前門,插進鑰匙將它們拉開。“和你比賽看誰先到汽車那儿。”
  邦德拿起他的勃郎宁,扳起擊鐵,裝進肩帶槍套里,然后檢查了一下是否帶著車鑰匙,便跟著她走了出去。當他爬上往下通向內門的石頭台階頂上時,她已將內門的鎖打開。“停下來。等等我!”他大笑著喊道。
  他在她身后追赶著,她格格笑著朝汽車跑去。突然,邦德站住了,睜大恐懼的眼睛。正門已經被人打開了,他喊道“不!”他看見她在用力拉車門,又喊道:“不。比阿特麗斯!”他簡直無法相信他所看到的和想到的一切。“比阿特麗斯,不!不!別去開——”
  但是車門被扳動并打開了。她抬起頭來望著他,歡快地笑著。緊接著,一團火球從菲亞特車身里迸發出來。爆炸的气浪瞬間就沖到他站的位置,將他掀了個仰面朝天,耳朵轟鳴,從炸飛的車子里迸出的火焰使他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他伸手掏出手槍,剛要舉起來就被人從身后攔腰抱住了。
  接下來一切都變了。到處是車和人,穿著制服的男子,另外一些穿著便衣。有些人朝別墅后面沖去,邦德嗡嗡作響的耳朵听到從花園那邊傳來狗叫聲和槍聲。
  他呆呆地回到別墅里,坐在仍然擺放著圣誕晚宴的殘羹剩飯的桌旁,一個熟悉的身影通過推拉門大步走了進來。
  “龍牙,邦德上校,”克洛弗·彭宁頓說道。“對不起,但別無辦法,這也險些沒能成功。你在听我說嗎,先生?龍牙。”
  邦德抬起頭來嫌惡地看著她,喝道:“龍牙還有所有其他的魔鬼都跟你一起見鬼去吧!”他甚至朝椅子后面退縮著,好像要遠遠躲開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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