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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斯特從踏上達科他地區那一刻起,就好似預言了他爆炸性的生活史跡。1873年6月,沿黃石河某地,他射中一只羚羊,死尸的血滴在他打算做午餐的炸面圈的包裝袋子上。在給伊麗莎白的一封信中,他簡述了這一事故,雖沒把它當作什么記在心里,然而,這古怪的災禍,卻如同一個伊特拉斯坎人征兆。
  黃石河遠征的目的,是為了保護北太平洋鐵路勘探人員的安全。沒有部隊人員的保護,勘探人員的命運三天也保不住。此外,遠征隊還有一個附帶科研項目,即動物標本剝制者C·M·內貝特也在這支縱中行進。卡斯特跟他學習制作動物標本。當大家都疲憊不堪地倒下入睡時,他便按照自己的計划,開始實踐。他准備了各种獵獲物,包括几顆羚羊頭,熊頭熊皮,一只完整的麋。
  在黃石河岸的一個帳篷旁里,他把袖子挽到雙肘上,內貝特在一旁給他做指導,六只狗在帳篷外邊香甜地呼呼熟睡,一輪夏月在淺淺的河面上漂浮著——這宁靜的夜喚起一個忘卻了的年代的回憶。沃茲沃思的敘事詩,伯尼一瓊斯的漂亮姑娘,一枚枚鑲有浮雕寶石的胸針,踩踏了的鮮花,長苔的廢墟,一把漂亮的太陽傘,一條條有裙環的裙子,圓形絡腮胡子……
  麋標本成為他的“杰作”。起先,他只打算填裝麋頭,做為一件禮物送給伊麗莎白,但他完全沉浸在這項工作里,無法停下手來。由于制作完的標本要有陳列室,所以,他把它發運到底特律的奧登堡俱樂部,但他确實為他的妻子制作了一件漂亮的標本——一只“長著美麗的毛發、雙角十分對稱的野牛頭”。
  那只麋生前差點儿把他的兩只狗抵死。他在《賽馬場,田野与農場》中一篇有關游牧部落的章節中記述道,在他把這只巨大的野獸射中之后,它跌落一條河中,緊接著是一場垂死的搏斗。他站在岸邊觀看著,并堅持說,他為他的狗的性命擔憂,嚇得發抖。
  卡斯特發抖?難以想象!
  他為什么要停留在河岸?為什么不跳到河中?為何不朝這只麋補開一槍?
  查爾斯·霍福林醫生(精神病醫生)做了使人們相信的解釋,說卡斯特有怕水病,“進入水中,就會產生失去知覺复還到母親胎胞中的感覺。可以把卡斯特對水的恐懼,看作是對他自已被動性傾向的恐懼。”行了,要是有這樣的恐懼症的話,他也會在當初跳入查克霍梅尼河中時發抖了。
  “該怎樣設想這個黃石河事件呢?僅能參照他的陳述——他說他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又在哪里:“我朝這些狗狂喊著,要它們回來——我几乎把它們當做是能听懂我的每句話的人了,苦苦地求告它們,用一句說慣了的話連續沖它們喊著,‘你們會被它抵死的!你們會被它抵死的喲!’……”怎樣一出戲劇!何等受折磨的時刻!他點了三條狗的名字:梅達,布魯查爾,卡迪根,并告訴他的讀者,他們總是如同坐凳般地蹲在他帳篷周圍,即使在他寫作的時候。卡迪很早已被作為禮物送人了,布魯查爾在《我的一生中》被記敘為在華什他戰役中,肋骨中箭而死,而可怜的梅達則在大平原的堪薩斯捕獵中,被一名拙劣的士兵擊倒在地。
  應當怎樣編排這樣的故事?也許應當如聰明的首領普蘭蒂·庫普斯所說的那樣,我們生活中有許多難以理解的事物,在我們和它們相遇時,只能把它們擱置一邊。
  黃石河美麗的風景使他無比激動,他把蜿蜒前進的縱隊,比作万花筒里所看到的千變万化的奇景。縱使巴爾斯坦達也難以用他的妙手高筆再現這塊美麗的土地。他將要完成分派給他的任務,他要保衛勘探人員的安全,但真正吸引他的還是那荒遠的邊疆生活:黑尾巴鹿,狐狸,龐大的野牛群,野鵝,各种草原雞、鴨子、白狼,它們有的在急速奔跑,有的在鑽洞躲藏,有的在空中盤旋翱翔,也有在四處徘徊尋食。所有這些栖居在這荒漠的黃石河流域的動物,都使他如痴如醉。除呆在那油漆小屋中的文明生活外,任何生活都會引起他強烈的情趣。
  他拾揀化石,收集動物,還逮到一只豪豬——他猛地把一只籃子扣在它身上,把它抓獲。他還有一只野貓,后來被亞當斯快車送到中心公園。在那儿同原先被送去的一只棕黃色熊相會。不管是長斯特認為該公園喜歡他的饋贈,還是他認為這也是一個謀略;應當說是他在遠离文明城市的荒遠地區生活著,但他并沒有忘記,也沒有忽略城市的權力中心地區。他不能只用這原野來估价他的生涯,決定他的前程。人們會談及這只蒙大拿的豪豬,談論這只野貓,這只棕熊,人們便也會知道是誰給他們送來這些札物的。
  他告訴伊麗莎白,說總統的儿子佛雷德·格蘭特可能要成為她的近鄰,她應當盡一切可能使他的拜訪感到高興。她應當乘一匹輛四輪馬車在兵站拜見他,“把他父親的像挂在會客廳……”
  戴維·斯坦利少將同卡斯特一同進行了這次黃石河遠征。离開賴斯沒多久,斯坦利給夫人寫信說,他和卡斯特在一起還沒遇到什么麻煩,他也盡力避免產生什么不和,“但我已經看出,也堅信,他是一個冷酷、不誠實,且肆無忌憚的家伙。除了他的親屬和一兩個拍馬屁的人外,他的所有軍官都鄙視他”。
  斯坦利自己也不是什么精華人物,一個矮胖、沒有幽默感,而又好暴飲的威爾士人。听起來,他倒像成了与卡斯特相對照的人物了。卡斯特如同一只精瘦的狼,非常喜歡說笑話,言詞越狂暴越帶勁儿。此外,自從12年前在蒙羅那場慘遭恥辱場景之后,他就再未沾過一滴葡萄酒。要是這兩位外貌、愛好格格不入的指揮官單獨在一起,那可真是一件令人吃惊好笑的事了。然而,事實卻是他們從來就沒有單獨在一起過。在這些勘探人員們恐懼地躡手躡腳地朝前推進工作之時,他們兩人之間不合口味的同盟,如同把過度繃緊、強行彎下來且容易爆裂開的兩個物件;強硬地用膠水粘合在一起。7月1日,這位膽汁過多而脾气暴躁的指揮官告訴卡斯特,說他從來沒有同一個更令人煩惱的下屬打過交道。
  使斯坦利憤恨的一件事是卡斯特的爐子。南北戰爭期間,謝立丹不喜歡部隊伙食,雇了名黑女人專門為自己做飯。顯然,卡斯特也在某點上認為自己應當享有相同的特權,起先,有伊麗莎白,接著,是瑪麗大嬸。就是說,他走到哪里,就得把他的廚師帶到哪里,自然,也少不了鑄鐵爐子。這個設備便成了斯坦利不滿的導火線;這個設備,也是絕對難以獲知的理由,成為他鄙視卡斯特每一件事情的根由。
  7月7日,斯坦利將軍由于喝醉了發火,把卡斯特三輛四輪運貨車中的一輛沒收了。這意味著卡斯特得順從地扔掉各种非法設施,包括那只恨人的爐子。除下達命令外,他也被口頭告知:把爐子扔掉。
  第二天,卡斯特給斯坦利的副官寫了封便函,告知這位副官,他已一切照辦。但這并不是實話。這只爐子不再占用指揮部的運貨車了,這确實是事實,可是,爐子卻被弗倫奇上尉設法塞進自己的貨車里。事情被斯坦利發現了。不管是他親眼看見瑪麗大嬸使用它,還是听說了爐子被藏在弗倫奇的貨車里,反正他傳呼了卡斯特,并把他拘捕了。卡斯特早就罪惡累累:他把政府的馬借給了一個貧民店員,他還說了些侮罵性的無禮言詞,等等。可是,這個爐子——這個私人廚房里的的鑄鐵爐子,使斯坦利的這一發瘋般舉止,除過量的酒精發揮作用外,還被說成是他想激惹卡斯特進行不恰當的回擊,這樣,他就可以更加嚴厲地懲罰卡斯特了。
  7月9日,卡斯特若無其事地走在縱隊后邊,這是料想得到的事情。他在給伊麗莎白的信中聲稱,48小時之后,斯坦利將軍道了歉,說:“先生,我謙卑地懇求你原諒我……”
  8月15日,一個龐培界標柱出現在視野里,這里是北太平洋勘探地終點,這支縱隊開始調頭折回。
  騎兵團的四個連隊被命令返回賴斯堡,卡斯特自已被指派指揮六個連隊,停駐在新建的阿拉伯拉罕·林肯堡,它在河流上游几公里處。
  11月份,伊麗莎白在這儿与他團聚。12月5日,他們一同慶祝了他的34歲生日。
  這年冬天,他在林肯堡埋頭于讀書。他把但丁的著名警句“Lasiate Ogni Speranza voi Chentrate”貼在門楣上,并為雜志撰寫文章,完成了他在堪薩斯与俄克拉荷馬生活的自傳性記敘文。他在《我的大草原生活》的結束語中陳述道:“借此,我得順筆提几句,”

  目前,我十分繁忙,在為一個大型遠征探險特遣隊做人員組織与裝備准備。在這些篇章抵達出版者手中之前,我得著手我的遠征出行了。在我暫時消跡隱退期間,我期待拜訪那片除印第安人外,至今尚無人登足的土地。那是一片難以用文字描述并充滿各种各樣獵物的神奇土地,那里有科研方面极其珍貴而丰富的重要東西,那里也有非常美麗的自然景色。接下來的几個月,我要暫時告別文明生活了,屆時,我也得暫時同我的讀者們分手……

  這是黑山遠征。這一次,他是直接指揮官,既不是斯坦利的下屬,也不受其它什么的控制,他要自己親手組辦這場出征活動。
  被雇作偵察員的盧瑟·諾思說,縱隊在由16匹白馬組成的軍樂隊的伴陪下,离開了林肯堡。諾思說,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印第安國土上享受伴隨軍樂隊出征。他們是在《加里歐文》的曲調聲中出發的。每天早晨,在拆除營地之后,這支軍樂隊就為騎兵們演奏兩三公里的小夜曲,而每天夜幕降臨之際,卡斯特又把樂師召集在他的帳篷內,進行另一場音樂演奏會。听起來不像偵察,更像穿行于卡次啟爾岩層的夏日遠足。
  空气中充滿了一場災難突然降臨的感覺,就在卡斯特的軍樂師騎在白馬上,演奏著他們最喜愛的古老歌曲之際,達科他邊界高高的云空中,帶電的云層發出壓抑的赫赫聲。凱拉米蒂·簡也隨軍而行,她穿著男人服裝,上面覆蓋著虱子。卡斯特的勤務兵約翰·伯克曼說,她身上散發著難聞的气味,并常常討酒喝,士兵們都躲避她,并不時以給他們洗衣服做交換給她一點威士忌。
  卡斯特和弟弟湯姆兩人都喜歡黑山。湯姆用分叉的棍子把一條條蛇釘在地上取樂。他喜歡把他們帶上一段路程,然后再他們放掉。据說,有一次,他在一只胳脯上纏了條劇烈掙扎的蛇,當地踩上馬蹬爬上馬背時,他的馬狂暴起來不讓他騎乘。
  這塊廣闊無垠的土地,使這位將軍大飽眼福,他喜愛這片肥沃的土地。他給伊麗莎白寫信道,在這次行軍中,每一步都邁入“五彩繽紛、絢麗多姿而气味芬芳的鮮花叢中。”騎兵們不用下馬,只需傾下身,便可采摘鮮花。植物學家A·B·唐納德森教授(身兼圣保羅·《先驅》記者)記述說,即便那些赶騾子的腳夫也用一束束鮮花裝扮起來。卡斯特認為,這是個非凡美麗的景觀,一支手擎一束束鮮花的騎兵縱隊。卡斯特在給達科他軍部將軍助理副官的一封快信中描述道,大家坐在飯桌旁時,一位軍官叫大家注意腳下珍貴的地毯,他們打算看看不用專心采集,順手可以采集到多少鮮花。“于是,有七种不同的鮮花被集攏在一起”。
  卡爾洪上尉盡情地抒發了他心中的喜悅:“天空平靜,沒有一絲云彩,陽光燦爛奪目,鳥儿一邊在高空翱翔著,一邊婉轉地啼唱著甜美的歌曲。大自然似乎為我們的行進露出了笑臉,每件事都在鼓舞我們前進。”
  可是,一場小規模的突然襲擊正等著他們。“血刀”的兩名偵察兵策馬飛跑而來,報告說前頭發現了五個蘇人棚屋,卡斯特和E連的騎兵朝前跑去。
  這些蘇人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到來,他們正忙日常的活計呢。
  卡斯特派了一名翻譯,并帶了一面休戰的小白旗進了村。然后,他騎馬前往去交談。他了解到頭人妻子是位有名堂的人物——“紅云”的女儿。他和周圍這些人一一握手,要這些蘇人放心,部隊不會騷扰他們,他給他們提供了食品,并邀請他們去拜訪這些藍制服的人。“血刀”的李人們,原一直期待能不費力地弄几張頭皮來,此刻變得大失所望。在他們走近蘇人的營地時這些蘇人早已解開了發辮;臉上抹上了朱砂,并把毛巾纏在頭上,唱著戰爭歌曲、据描述,這是一支十分沉悶陰郁、但并不令人特別恐懼的歌:“um,agaum,ahum,um um um ahaum yab yah ahaum,yah yah……”
  沒多久,這支縱隊進入了另一個花谷。無人能想象出任何什么能与之相似的景色了,它既不像黃石河沿途的風景,也不同于約塞米蒂的風光,而哈德森谷与莫哈瓦克(Wohawk)則更難以与之比擬。一名士兵說,雖然他訪問過紐約市的中心公園有一千次了,“然而,同這里相比,它的美麗也就為之遜色了”。
  經過數次懇求之后,這位將軍同意把這條風景宜人、田園風光的峽谷以他的榮譽命名,它被稱為“卡斯特公園”。一
  威嚴的“亨利將軍”山挺立在峽谷的一邊,縱隊的負責人們決定爬越它。縱隊几乎抵達頂峰,爬上了估計約為7600英尺的高處。唐納德森教授做了精細的科學記錄,記述了它稀薄的田野大气。疲勞和興奮使N·H·溫切爾教授的心跳高達136次,卡斯特也激動不已,他的心跳高達112次,他對著遠處的峭壁連連開槍,以表達他的歡欣。唐納德森評述道,除他們之外,還沒有人爬上亨利頂峰呢,顯然是說,他從前也是第一個爬上這個頂峰的白人!他說:“眾所周知的事實是,高貴、真誠的北部美國印第安人是地球上最懶惰的凡人之一”。
  他們在一張紙條上草寫了一段話,把它塞入一個黃銅彈殼,然后,把這個銅彈殼砸扁,敲入一個石頭縫隙里。六年之后,這個彈殼被找到,但紙條卻不見了,沒人知道它是在什么時候、什么原因消失的。然而,這段話卻已經由唐納德森寫給了《先驅》:

  G·A·卡斯特將軍,G·A·福西將軍,W·M·勒德洛上校,W·H·伍德,A·B·唐納德森,N·H·溫切爾于1874年7月31日到此一游。

  伍德先生是一名工程師,1927年,他回憶了這次遠足。他說,他先騎馬,一直到了馬再也不能向上攀爬的地方,才把馬拴住,繼續徒步往上爬。除卡斯特將軍強行繼續騎馬往上爬之外,人人都下馬爬山。返回途中,“卡斯特的馬從陡峻的山峰下來時,吃盡了苦頭,十分凄慘,馬腿膝蓋都已擦破,滲出了血……”
  這支吱吱嘎嘎、叮叮當當的帶遮篷的運貨車隊,這些散發著汗臭的騎兵們這場對神圣的黑山的侵犯,使得蘇人們十分气惱,不單單是那五個棚屋里的小股蘇人,還有那些在遠處松林覆蓋的山坡高處,向下觀望的數百名蘇人。他們早已宣布不歡迎這些訪問者。海里庫里·利弗艾薩是個混血的設陷阱捕獸者,也是捷足先登這山叢的白人。那時,即1855年,除了居住在居留區外,蘇人沒有任何權利,因此,這些蘇人剁掉了海里庫里的雙手,掏掉了他的舌頭。
  數年之后,他們贏得了合法權利。參照1868年拉腊米條約:“……簽署條約限定的地區外,任何人……將永遠不允許越過該條款中所規定的地區范圍,不得居住或駐扎”。這些條約言詞鑿鑿,白紙黑字,可是,它卻難以阻擋白人的潮流洶涌澎湃地朝西部涌去。
  “可惡的條約,”雅克頓的《新聞与達科他人》叫喊道,“……現在,它已成為開拓与發展美國最富饒、最肥沃土地的障礙。在這些印第安人占著我們的茅廁不拉屎時,我們應當怎么辦?他們不去挖金,何不讓他人去干……”
  美國政府作茧自縛,她應當發動反對自己的斗爭了,她已產生了憂慮。條約擺在那里,鉛印的字体,明晰的英語!可是要去考察這塊神秘的未開墾的原始土地,政府急于要知道更多的沿黃石河到密蘇里河代理處土著居民的足跡,想要探測建立城堡的良好場所。因此,卡斯特遠征的主要目的是探測黑山,但還有一個附帶任務——尋找黃金。
  有關金礦的事,早就有傳言了。耶穌會傳教士皮爾·讓·德·斯梅特神父曾經說,在這些群山中蘊藏著礦藏。他自己并沒有在那里呆過,只是從那些山叢旁路過。他好似還談及了另一些十分不确切地藏有金礦的區域:愛德荷、加利福尼亞以及其它什么地方。但那時,這位神父的這些看法還是受到了重視,并做了討論。
  約翰·布爾班克是一位前印第安代理人。他匯報說,他曾經在白河的崎嶇荒山中看見過礦石,是含銀的重礦。
  克蘭律·漢克·喬普林說,他遇見一個從“熊棚屋”來的印第安男孩,他使用金箭頭做的箭支。于是,漢克和他的伙伴前去探礦。他說,他們探掘出价值七万美元的金子。但除他本人逃命外,其余同伴們全被印第安人殺了,他自己几乎又難以講述他的活動。
  1834年,确實有過一起襲擊探礦者的報道。來自拉腊米堡的七名礦工進入山岭中,但無一人生還。數年之后,發現了一塊砂岩石板,它的兩邊刻了一段非常凄慘的文字:

  我們七人于1833年來到這些山岭中,我們是德萊考姆特,埃扎拉·金迪,G·W·伍德,T·布朗,R·肯特,W·M,·金和印第安“烏鴉”人。除我埃扎拉·金迪外,其他人全被殺死。他們是于1834年6月被印第安人在高山外殺的,并奪走了我們的金子。
  這些印第安人把所有我們能夠用矮种馬馱得動的金子都搶走,我的槍也丟了,沒有任何吃的東西,印第安人還在追捕我。

  明尼蘇達州肯辛頓附近的一個農民,有一次挖出一塊石頭,上面刻有中世紀斯堪的納維亞文字,講述了類似的故事,記述了一隊由八名哥特人,22名挪威人慘遭危險的紅种人襲擊的故事。由于各种理由,加之這位農民剛好是一位中世紀礦脈學學生,所以,這塊肯辛頓石頭被認為是一件膺品,而被擱置一邊;同樣,埃扎拉的恐怖故事也是值得怀疑的。這塊砂岩板是由一個名叫易·托瓦的人發現的,而他又剛好是一個石匠。
  然而,1852年,一隊30人組成的勘探探險人員,确實進入了這神圣的群山中。八名人員很快分手了;他們發現了黃金,但也看到了更多他們不愿看到的印第安人的蹤跡。其余的勘探者們失蹤了。他們的結局不得而知,只是在1878年,在一個老礦井附近發現了兩具骷髏。它們躺在簡易的防御壘与岩石的小道邊,尸骨分散在各處,好似被食尸動物叨噙所至。一個頭骨上有一個彈孔,另一個人可能妒忌他的同伴了,因為他的大腿上嵌入一根箭頭——他必定在被那些圍上來的印第安人殺死之前,慘遭了巨大的痛苦。在這個簡易防御工事內,還有一些皮制的遮蓋物和一本備忘錄,它的里邊的紙頁不見了,但封皮上寫著一些東西,字跡模糊不清,僅可看清“152”字樣,它可能是“1852年”。
  1863年秋天,那些經由蒙大拿黃金開采地,抵達文明地波特霍爾德堡的船只中有一只名叫邁凱奧的船(該船名出自Mackinaw島,是“奧杰布華”人的一個名字,意為大海龜),上面有17個男人,一個女人兩個儿童。他們給弗雷德·杰拉德看了船艙底,并泄露說,里邊裝有价值10万美元黃金的麻袋。駕船人身上纏著腰帶,里邊裝著金粉。
  就他們泄露自己的藏金一事來看,似乎有些奇怪,但他們确實那樣做了,可能是想要從杰拉德那儿得知一些他們繼續安全沿河南下的運气。剛好,那一帶有一部分蘇人在活動,杰拉德就勸告他們停留大波特霍爾德堡附近。但他們沒太理會這善意的勸告。接著,在密蘇里河与卑斯麥河匯合處的心河附近北部,他們被殺害了、船艙底的金粉麻袋和他們腰帶中的金粉都被砍開,金粉被倒在砂丘上。一些前去觀看屠殺慘景的李人,小心地取了一些砂子,帶到波特霍爾德堡。杰拉德也裝滿了兩咖啡罐。這些金子不是從黑山中取得的。但從詳細記述的事實來看,似乎和黑山有金子沒有實質的聯帶關系。這儿說的是金子,是裝在咖啡罐里的金砂,誰能說清楚它取之何處?它們最有可能取自黑山。那些堅持說它們取自蒙大拿的人是些說謊人。
  其時,一位名叫陶森特·肯斯勒(化名陶遜·凱斯勒)的潛逃殺人犯,确實意外地走運了。他從縣城的偏僻處露面,帶了一個挖掘的化石腦殼和裝有黃色粉沫的鵝毛管。如同其他人那樣,陶森特應當把這些信息帶入地獄了,因為縣行政司法長官再次監禁了他,而且這次,絞刑架要奏效了。可就在他要被絞死之前,他做了一件有益的事:他招供說他是在在夏安人南部的叉口支流處發現了這些金子。他還畫一張地圖的,基于這張圖,他顯然知道這個地區。但有關他意外發現礦藏的事,再沒有什么記述。
  繼續有人見過這些鵝毛管里裝有閃光的東西。人們几乎信服德·斯梅特神父或代理人布爾班克的話了。
  謠傳沒完沒了。例如,一位奧格拉拉人在黑山獵鷹時,看見一個小販在挖洞,便把他擊斃了。當他去收尸時,發現地面上堆著金礦塊,這名奧格拉拉人裝了滿滿一鹿皮袋金礦塊,并動身去了拉腊米堡。在那儿,他用金礦塊買了一匹馬,途中,他把買馬的事告訴了一些布魯爾人,這些布魯爾人很生气,把他毒打了一頓,嚇唬說要把他和他的矮种馬殺掉,他們說,白人永遠不應當知道這些金子。
  卡斯特明白,要是他的遠征隊能夠證實這些謠傳的話,立刻會出現一股涌往黑山難以阻擋的挖金人流。人們已經在談論并期待著确實的跡象。据說,在加利福尼亞,人們是在齊腳腕深的金堆中邁步呢!因此,49名礦工朝西部涌去。而科羅拉多則被說成是成群的礦工正用耙子耙派克峰,每個耙子牙上都卷起一卷金子。很快,8000名礦工就爬在羅克伊斯的東坡上。所以,會有成百成千的人朝黑山涌去的。
  白人突然蜂擁地穿過達科他地區,必然導致戰爭。這些蘇人會以謀殺無伴的礦工來捍衛自己的土地;接著,他們就會襲擊車輛。美國政府自然會以牙還牙。這是無需做大量預測的事。卡斯特也完全懂得這些,但他沒有制定系統的決策,他被指派去探測帕哈·薩伯(Paha Sapa),而他也要這樣做,据信,他需要這個遠征隊的指揮權。但是,不管是他來指揮這支騎兵還是由其他人來指揮,這吊人胃口的黑山將要被探察。
  6月17日,卑斯麥在《論壇》論證了將會發生的事情:

  這是上帝的土地,他為這塊土地安置了紅种人,并給這塊土地种植了野草,還讓白种人有個立足點;當這些野草消失之時,白色的三葉草就獲得了扎根的土地,所以,這些印第安人是先進的白种人到來之前先滅絕的。嗨,博愛主義者可能會為這些可怜的人們哭泣,訴說他們所遭受的不公正的冤屈。可是,這些可怜人正在死亡,即使是他們的祈禱者与款待者,也難以改變這种自然規律,難以阻擋他們最終的命運——滅絕!美國人需要這塊被印第安人占領著的土地,許多人已經失業,民眾需要新發展的刺激物。戰爭已經結束,貪婪的資本家和耗費巨資的鐵路建筑已告一段落,到處充滿了消沉与沮喪。一場同印第安人的戰爭勢在必行,無論遲早,終究會爆發……”

  兩名礦工同這支遠征隊一同出發,他們是霍雷肖·納爾遜·羅斯和威廉·麥開。据說,他們成為百万富翁的次數和他們腳趾的數目一樣多。他們對落基山西部的每個山呷,每一條沖溝都了如指掌——當然,不用解釋你也會知道,熟悉那遙遠的地區的內部情況,對這次黑山探寶會有多大的幫助。羅斯,可能由其卓著的名聲,被推測為一個更加不同凡響的人物。有一張他的像片;長長的絡腮胡子,凄慘的面容,使他如同一個拘泥的斯拉夫農民!除那個鼻子外,他長得同托爾斯泰极為相像。羅斯長著一個高盧人的扁平鼻子——一個查理·德·高盧的鼻子。
  兩位專家被編入科研隊,不管什么時候,當這支縱隊停下來時,他們就進行自己的探尋工作。威廉·埃利羅伊·柯蒂斯是位文學批評家,他也是這次遠足中几位新聞記者中最有活力的筆杆子。他熱情而細致地監听著他們的進展。在東部山脈中,出現了一些石英岩,柯蒂斯堅持說,他們看到了許多山脈,它們“如同天國城市中的山叢那樣美麗,白色、紅色与黃色的晶体,用榔頭敲下來,就是一塊塊綠寶石,紅寶石和蛋白石……”
  几周前,也就是在他們剛剛离開卑斯麥時,他給紐約的《世界》郵去一封長長的快信,信中總結道:“我們對印第安人神圣土地的進犯,必定’使他們惱怒与發狂。突然啟用他們的道路,必定會遭到他們可怕的報复行為。其付出的代价,將會遠遠超過這個遠征隊在最有利的條件下所取得的科研与政治方面獲得的成果。”他也提及了大熊星座附近的彗星掠過達科他晴朗夜空時的一束閃光朦朧的云狀物。卡斯特的阿里卡洛人向導認定,不管它是吉利還是邪惡的,這束閃光的朦朧云狀物將會產生一些影響。一個爭論是,它預示著印第安人征途上的自然之神必定會站在蘇人的一邊。一個彗星也表達了一個神的震怒,所以,它可能也被解釋為它預示了穿藍制服的白人士兵的印第安同盟者的惡運。
  卡斯特自己并沒有對這一征兆產生什么憂慮与恐懼,一顆彗星就是一顆彗星,它不應當是別的什么。日复一日,這些惱怒的蘇人依舊保持著他們的距离。在他給妻子的一封封信中,全是些歡欣、柔情,充滿生气的軼事,也表達了他對每一件事情的情趣。信中,他稱她,“我的陽光”,“我可愛的玫瑰花苞”。
  一位名叫古斯的偵察員領卡斯特觀看了一個神秘的洞穴,洞壁上有題字、雕刻和壁畫,洞頂上有閃電划過。古斯說,這個洞長達几公里,發出可怕的尖叫的回聲,有時,雕刻的圖案好似在同發光物摩擦似地閃著光,并發出越來越大的呻吟聲、尖叫聲、嚎叫聲。蘇人的巫人們試圖解釋這种壁畫的幽靈,但也未能說出理由。其他部落中賢明的印第安人也無更好的運气。
  好長時間,居住在這個區域的印第安人認為這個洞是一個非塵世的神秘地方,并為它提供祭品:手鐲,煙斗,打火石与念珠。卡斯特觀看期間,還看到了其它一些手工制品:一把生銹的刀片,一把刮胡須刷子,一把老式騎兵燧發手槍,一枚加拿大便士,一個前額上有五個洞的頭蓋骨。騎兵團的外科軍醫們根据它的額骨角度,判斷它是個白人男子的頭蓋骨。還有一只刻有A·L字母的金戒指。這只頭蓋骨引起人們的推測。三种基本推測是:必定是這個洞中神的獻祭品;一個曾為自己生命進行過搏斗的礦工的頭骨;或者一名更早期的被駿犎抵死的設陷阱捕獸的法國人的頭骨,因為印第安人把這塊頭蓋骨稱作是“被一頭牛殺死的人”。
  卡斯特告訴妻子,洞壁內各种動物畫像中有鳥、爬虫和魚,他們都長著人的手腳。“我認為所有這些是遠古印第安人的作品,然而我對這里所看到的繪制的船只,不能給以滿意的解釋”。卡斯特沒有從迷信的角度出發,而給這個洞取名“勒德洛洞”,以贊揚他的地質工程師威廉·勒德洛上尉。他丈量了這個洞穴,不費力地駁倒了古斯說的洞有几英里長的理論。勒德洛沿著堅實的石頭通道往前摸了400米左右。幽靈可能還在人類難以抵達的前頭。
  接著,當所有軍官把他們的名字刻在砂岩上之后,這支軍團繼續出發,繼續在叮叮當當,鏗鏗鏘鏘,吱吱嘎嘎的交響樂中穿越帕哈·薩帕。此刻,好戰的土著人的警衛區還不足以成為值得格外擔憂的事情。12個連隊的騎兵与步兵連、向導、偵察兵、翻譯、卡車司机、一門火炮、三挺格林机槍,一百多輛龐大的車輛縱隊,還有洁白的帆布篷車頂,在墨綠色的叢葉中飄動著,搖擺著。群山中回蕩著霍夫曼与弗洛托那美妙悅耳的旋律和各种流行曲調,是第七騎兵團的樂隊演奏的曲子。
  湯姆和這位將軍喜歡逗弄他們的小弟弟波斯頓,他是第一次在荒野中遠足。湯姆給他一塊多孔的石頭,說它是海綿石,如把它好好地泡在水里它就能變成一塊很好的海綿。于是,就在湯姆和這位將軍在營帳附近短促的尖笑聲中,這位受騙者卻在水中浸泡他的石頭。
  所有卡斯特喜歡的就是打諢說笑,越是無禮的打鬧,越是開心。由于這位將軍不喝酒,他對那些喝醉酒的人們便做了十分露骨的取笑。一次,他命人把一只大木桶倒扣在一名醉酒躺在地上的士兵身上。据說,這位醉酒者狂暴地掙扎著,想擺脫它,倒越使得這位將軍十分開心。對另一次醉酒,他采用了一個模擬的葬禮儀式。除被取樂的受害者外,此類游戲可能使每個人享受到取樂的消遣,這是對完全理解這個邊疆地區事實的反映:這是無可辯駁的嚴酷事實,死亡隨時都會拜訪他們。
  所以,依据情趣,第七兵團的人們采集鮮花,玩球,打渾說笑,在峽谷与山岭中探險。顯然,他們是在留神查看由隱藏的印第安人制造不測事件的同時,也在欣賞軍樂隊的演奏。
  平民工程師W,H·伍德回憶道,他們吃午飯時,卡斯特、伍德、動物學家喬治·格里奈爾和另外兩三個人看見一只像是鷹的飛禽,在尾追一只鴿子。當這些鳥飛近時,格里奈爾認出那是一只游隼。有人也惊叫著,說這只鴿子是一只信鴿,并料定要被吃掉。鴿子徑直朝他們飛來,落在一只馬肚子下邊,喘息了一會后,又飛開,這只游隼緊隨在它后邊。這場鋌而走險的小悲劇怎樣結束,他們永遠不得而知。
  一只雄威的白鶴平平穩穩地飛來,威武地飛入峽谷中。卡斯特命令兵團停下來,躡手躡腳地前進。寒繆爾·J·巴羅斯在給《紐約論壇》的一篇散文中記述道,“可怜的鳥啊,在等它的死亡許可證呢!”它揭開翅膀,從一個翼尖到另一個翼尖差不多有七英尺寬。“沒過多久,一名印第安人捕獲了一只幼白鶴,也被指定送往遠征隊的“中心公園”。它僅僅生活了兩天,顯然,它的胃容不得部隊的食物。格里奈爾說,沒有看見這只未离窩雛鳥的母親,“但其父親卻對它的幼子流露出极大的關注,它停在离窩不遠的地上,咕咕地焦急不安地叫著,但終于被卡斯特將軍開槍打死。”
  這位將軍也捕殺了一只大熊。有兩張他在愛林·沃歇·Zlling worth)的像片,一張是站在被刺死的動物死尸后面。同往常一樣,一側是忠誠的“血刀”,還有勒德洛上尉及一名士兵。另一張像片中,卡斯特一副十分傲慢的姿態,而勒德洛坐著,也許是這位將軍的安排。這只熊一直被确認為是一只灰熊,卡斯特在給伊麗莎白寫信說他万分激動地体驗了一名打獵人的震顫,他告訴她:“我打死了我的灰熊”。
  格里奈爾把它描述為一頭老公熊,說它的犬齒差不多像樹干,好几顆門牙老掉了,臼齒几乎吐露在牙床外。二等兵西奧多·尤沃特是H連的號兵,他堅持記觀察日記。日記中,記述了由于卡斯特聲稱它是頭灰熊,大家也就隨聲附和。這位二等兵說,事實上,它是一只棕熊:“同他一樣,我也從來沒有見過比這更大的熊;它老得不像樣子,爪子都磨得……自然,卡斯特將軍希望最大限度地夸大他的發現物,但我不能用什么方式把單獨的一只熊歸納為什么种類,或去詆毀他工作的重要性。”
  沿貝爾·富里奇河,他們遇見一個死去的印第安人。卡斯特的救護車司机,費雷德“羚羊”·斯納數年后回憶道,這個印第安人的尸体被安置在一個柳框架上:“框架上吊挂著几只馬口鐵杯子,一只小馬桶和一個飯盒。這是一具年輕的印第安斗士的尸体,裹著黃麻布袋,麻布袋又用生牛皮條子捆著。看上去死了沒多久。”
  這是一次對軍官、對士兵既有效益又有收獲的令人愜意的遠足,他們十分幸運地飽嘗了現場賦予他們的一切。大气充滿了芳香的气味,一座座河谷盛開著艷麗奪比五彩斑斕的鮮花,滿眼藍色的烏飯樹,各种各樣的草莓与天鵝莠。結晶的石膏岩在燦爛的陽光下閃閃發光,印第安人世世代代挖鑿它們,用它們制作裝飾品,岩層被一片片地鑿去,直至挖下去几英尺深的凹槽。
  面對這些自然工程杰作,面對這人類幸運的環境和天工安排的無可言喻的自然組合,卡爾洪感慨陳詞:

  “……人類是這個世界幸福的創造者,從蠻荒以來,是神造就了非凡的人類,并把幸福与歡樂傳播到這個地球。在這塊未開化的土地上,人類最終會享受到真正的歡樂与幸福,他們將會用最辛勤的勞動,建設這幸福的領地,喧鬧的工業建筑將會取代這污髒的棚屋,文明很快將在這里盛行,不開化地區与不開化主義將會淹沒。一座座學問高深的學府,將會由它們驕傲的圓頂大樓,高高聳立在那低矮的印第安棚屋之上,一座座基督教堂的塔尖,將直入蔚藍色的晴空,而那未開化的發祥地將會沉淪,再也不會露出地面,那將會是人類真正的幸福時期。

  不久之后,他又開即使用濃厚尖刻的筆墨:“行進到143/10公里處,抵達第19號營地。這儿有一股使人快樂的清泉,足以讓人畜盡情地享受,還有繁茂的森林。几天前病倒的第七騎兵團H連的列兵約翰·坎宁安,于今夜11點鐘死去。”半著眼于未來事業,他記述了他們曾經行進的一片紅土地,認為可以制作上好的磚瓦。
  列兵坎宁安确實已經病了好几天,他患腹瀉与腹膜炎,然而,合同醫生S·L·艾倫負有不可脫逃的責任。坎宁安曾經第二次請求准假,可這位醫生再次認為他不怀好意。第二天,坎宁安從馬上栽下來。他被扛到一輛救護車上,不省人事地躺著,經受著仲夏太陽的炙烤。去找艾倫醫生給病人診治時,卻醉得一塌糊涂,听不明白要他去干么。也通知了主治軍醫J·W·威廉,可是,据埃沃特說,他也喝醉了,他們把他的頭搖了足足有15分鐘,才使他搖搖晃晃地來到救護車旁。他費了好大勁從車門台階爬上車,“用一雙直楞楞的醉眼把病人盯了一會儿,又搖搖晃晃地回到自己的篷帳,倒在床上睡著了”。
  也通知了卡斯特,他派醫護隊的人們去診治,威廉醫生再次被弄醒,但語無倫次,卡斯特命令他离開。艾倫醫生稍稍清醒了一點,但繼續說坎宁安并非全有病,可也同意在處方上開了几粒麻醉藥丸。夜晚11點25分鐘,這位可怜的列兵斷了气。從此,他的士兵伙伴們把這些醫生叫做醉鬼。在艾倫的處方上出現麻醉藥丸似乎有些不對頭,然而在那些令人困惑的日子里,不管是誰想了什么病,都是這些慣用藥物:奎宁,(酉典)酊与瀉鹽。
  埃沃特說,曾經帶了一個帳篷醫院,但從來沒看見一個患者呆在里邊,它被用做卡斯特和他的參謀人員的餐廳。而最好的救護車則被用來裝載卡斯特新近捕獲的獵物,包括其它一些珍品:兩只草原貓頭鷹,一只鷹,几只蟾蜍,三條響尾蛇和一根化石樹枝。生病的人們則在馬上晃晃悠悠地支撐著,再說,那搖搖晃晃簸震的救護車,也不會比裝有彈簧坐位的四輪馬車好受多少。顯然,黑山的色彩据一個人在這個兵團中的地位而變化。
  7月23日,這位將軍對山羊山(印第安人稱做Inyan kara,听起來如同土耳其的一种烈性酒名)進行了探險。山足有6000英尺高,同平日一樣,卡斯特饒興十足地做了攀爬。他的高級軍官喬治·弗爾塞斯爬上燧石岩絕頂,用一把榔頭和齒子把卡斯特与抵達的日期鑿刻在上面。
  當天晚上,遠征隊的几名成員圍著一堆火坐著,爭論著黑山的前景。沒過一會,霍雷肖·納爾遜·羅斯從口袋里掏出一瓶金礦粉,說:“好噢,我說過了,白人要來的。”
  格里奈爾說,這些塵粉中,間忽有針尖般大的塊金晶粒。“我們依次傳遞著這瓶金礦粉,并借助火光,看著那閃現出的黃色小粒……”
  好了,這征服頂峰的戰斗終成了确定無疑的事實,堅持了半個世紀的謠傳終于被證實。
  “我除告訴查利外,未對任何人聲張過”,羅斯繼續說,并暗示龍尼薩姆·查利·雷諾茲:“要是這些家伙知道我們得到這些,他們便會扔掉來复槍,開始挖掘的,我當然要給將軍匯報的……”
  威廉·埃利羅伊·柯蒂斯和這些礦工做了交談,他記述道,對一條閃現出明顯的金黃色河床審視之后,他們挖了個洞,發現了他們渴求已久的東西。他們用一頁帳本包了些明顯含有珍貴物痕的東西,返回營地。据克利奧菲斯·奧哈拉先生說,這個意外發現的河床座落在沿芝加哥柏林頓与昆西鐵路沿線的弗侖灣附近。他曾于1900年由羅斯做向導去過那儿。這時,奧哈拉問,開初,一撮這樣的粉塵值多少錢,羅斯回答道:“約一角錢。”
  使用了各种認可的民間方法,對這些价值一角錢的金礦粉進行測試:鹼水洗,水銀混和,刀砍,牙齒嚼,口嘗。
  第二天早晨,天剛破曉,這塊被發現的現場擠滿了業余勘探者,他們扛著鐵鍬、鎬、斧頭、帳篷尖樁、長獵刀、S型鍋鉤、水壺、缸子盤子——任何能掘挖、盛放金砂的東西——沒發現誰沒有找到能挖掘、盛放金砂的小用具:“……粘附在一個個小小水銀球上的几粒黃色微粒,無所謂地在砂塵中滾出滾進。軍官与士兵們,赶騾子人与科學家,都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相聚一處,微不足道的黃色砂塵成為偉大的均衡器。”
  究竟誰發現了這個寶物?羅斯得到了這個聲望。但在麥凱保存的一則日記中,卻有這樣一段未署日期的開頭語:“黃昏,我拿了一只能挖鏟的淘盤出去勘探。我在河灣邊撮取了一滿盤砂礫与砂子,在淘洗中,發現含金量為1.5分至2分,這是在黑山中首次發現的金子。”他沿下游往前移動了約20英尺,再次做了試驗,淘洗出的金子達三分。接著,他又轉回總部,把這些黃色微粒呈給卡斯特与弗爾塞斯。他們惊喜地查看著這些珍寶:“我一生中從未見過這么高興的兩位將軍。”
  不管是誰第一個發現的這含礦的金砂,消息如同焰火一樣在空中開花噴落。
  1874年8月2日,卡斯特發出一個命令,令偵察員查利·雷納茲將攜帶一封轉送給拉腊米堡司令一封急件。
  尤尼薩姆·查利擦洗好經挑選的來复槍,裝滿了子彈帶,還用皮帶和海綿制做了一些鞋墊,為的是不弄出聲音,或留下明顯痕跡。他在干糧袋里裝滿了硬餅干与咸肉,選了一匹良馬,拽了一塊毯子,蓋在馬鞍上,然后匯報說他做好了准備。他們給了他一個帆布郵袋,軍團副官給袋子貼上標簽:

               黑山快件
    查利·雷納茲干事同所有東西南北哨所聯系。
    廉价記費,快速轉運;
    安全通過。
    由第七騎兵團保護。

  90英理的路程,他花了四個晚上的時間。白天,他躲藏起來。仲夏的荒野十分炎熱、干燥,馬虛脫了,最后的路程只得步行。他的舌頭脹得老大,到了拉腊米堡時,嘴巴都合不上。
  与此同時,在帕哈·斯帕的后邊,一個名叫“生气熊”的李偵察員,“在一斷層處……泉水邊”發現了金子——听起來和麥凱——羅斯所挖掘出來的一樣,但必定是另外一個什么地方、“生气熊”告訴他的朋友們,說這些黃色礦石粉沫是裝飾馬勒的好東西,所以,許多李人跑去查看這斷層地。返回營地時,他們雙臂中是閃閃發光的金子。卡斯特問他們在何處找到的,他們便領他前往。他在那儿的一個泉水旁布設了崗哨,并酬勞了這些偵察員。阿里卡洛人的記敘文中沒有記錄這些犒賞詳情。后來,他前去拜訪了這些偵察員,用布兜了一包金子,帶給他們,說,它就是錢,他們應當擁有一些。說著,他捧起一捧,又把它們扔在地上。
  雖然生活中又添加了這令人刺激的事情,但它還是按十分相同的步調繼續著,卡爾洪在日記中記述道:“這些人也玩大家喜愛的棒球。”
  腹瀉成了這個兵團最糟糕的敵人,并增加著它的肆虐。唐納德遜教授記述了軍士查爾斯·塞普克爾的結局:“黃昏,八點鐘,岩地万籟俱靜;深藍色的夜空閃爍著數万顆星星,明亮的圓月把它洁白的銀光投洒在整個大平原上,無聲的微風輕輕地拂過,悲咽的號聲打破了沉靜,我們被召集在墓穴旁,剛剛挖開的綠色草皮的濕漉漉的泥土,散發著清新的气味。”……
  平靜的外觀下面籠罩著一個不眠的幽靈。偵察員盧薩·諾思回憶說,當他們抵達小密蘇里時,看見一個丟棄的印第安人營地——十分龐大。他對卡斯特說,那些印第安人也一同動身了。卡斯特說,有第七騎兵團在,他能消滅西北地區的所有印第安人。
  8月30日下午1點鐘左右,他們停在离林肯堡不足10英里的心河旁,讓馬歇歇腿,也讓士兵燒杯咖啡喝。卡斯特派了尖兵,防止任何人往前走。列兵埃沃特認為必要在這儿停頓:“他想要成為大出風頭的人物,要獲得榮譽,想使堡里的人突然大吃一惊,想要由他而不是任何人的聲音來宣布:“我回來了!遠征隊安全歸來了!我發現了金子!我是偉大的首領!我的偉大的印第安……不,不,不是印第安人,可是我是大、大、大、啊,大人物!這是喬治·阿姆斯特!去朝見他尊貴的容顏,給他佩戴胜利的桂冠吧!接住你們的花環吧……”
  李人偵察員走在行進隊伍前頭,他們穿上了最好的鹿皮鞋,綁上了里腿,穿著印花襯衫。接下來是著參謀軍官、軍樂隊与號丘
  婦女、儿童和駐軍成員從堡里跑出來。
  樂隊開始演麥《加利歐文》。
  他們騎馬穿過軍官住區時,每個軍官跳下馬同他們的妻子擁抱,接著又按隊形返回隊列。伊麗莎白出現了,匆匆朝卡斯特跑來,但就在她要伸出雙手時,好似昏倒了。“一部杰出的插曲!”列兵埃沃特評論道。
  人人都知道金子的事了,三周前卑斯奏《論壇》已報道了一個黑山富源,預言該地區將成為美國的埃多拉多。
  芝加哥《內海》發表社論說,要是不去開發這塊荒蕪的地區的話,它就會成為一個反對這個國家、反對這個世界的一個罪孽,那就只不過是給不開化的野蠻人提供打獵的場所而已,這些蘇人必須從他們珍愛的山叢中离開。

  作為無數牧場,它确實曾是令人愉快的場所,也是他們的儿童嬉戲玩鬧的天地,一座座山坡上還保留著他們死者的遺骨,而這些祖墳地卻要變成异族人的土地,且難以抵擋令他們离去的命令。這儿的群山与河流中有黃燦燦的金子,白种人在渴望占用它!對這些徘徊的美國佬來說,這塊土地只不過是紅种人与他們的祖輩聯系的一部插曲,只不過是文雅的高加索人進展中的一個插曲。在新來者逐漸使他們的財富增值時,他必定會衰敗、削弱。在偉大的圣靈看來,在他的部族的人們把那圍在他皺縮的肋骨上的毯子折疊起來,作他的長眠之日,也就是進入他的极樂世界之時。

  9月3號《達科他人与新聞》發表了一則告誡廣告:

  只有蠢人才會認為,不用先對其性命進行擔保,便貿然前往黑山。
  堪薩斯、利文斯和密蘇里峽谷人壽保險公司特此告誡、詳情請向達科他經營人內森·福特咨詢。

  政府也絕非突然表現得像一條雙頭恐龍,它在阻止礦工們朝黑山進發的同時,一邊也加緊對卡斯特匯報中的寶地進行探測。于是,1875年春天,杰出的地質學家瓦爾特·P·詹尼,由400名騎兵護送前往黑山去查證核實。詹尼在蘇人的獨占地區呆了五個月,他在距哈尼峰20英里處的砂礫層沙洲中發現了大量貴重的金子,這些礦床“藏量可觀”,据現場宿營的情況,曾有200多名勘探者尾隨了他,還有其他一些他不認識的人。前去勘探的人流從四面八方朝這個山岭中涌去。不到一年,“到印第安地區去探金礦的人們,也在為他們的英雄伙伴挖掘墳墓”,這已成為一句听膩的名言。
  早在一年前,列兵埃沃特就記下了他嘗苦艾的滋味:“唉,你這非凡、万能、偉大而令人敬畏的全能美元喲1你使人類腐敗墮落!為了得到你的笑顏,人們在犯謀殺罪,在犧牲所有崇高的感情。為了得到你,父親、母親、兄妹的喉頭被割取,人們喪失了對天國的希望……”
  11月3日,在對詹尼的匯報做了周密的考慮之后,格蘭特總統同庫魯克、謝立丹、印第安事務委員愛德華D—史密斯,內務大臣扎卡賴亞·埃德拉,陸軍大臣威廉·貝奈普(Belknap)做了討論。我們沒有竊听那次會議,但很快,這支部隊接到命令,讓那些勘探人員自行其便。謝爾曼將軍記述道,要是有人能設法進入黑山的話,“我們所理解總統与內務部的精神,是睜一眼,閉一眼……”
  印第安人事務部監察員E·C·沃特金斯,呈遞了有關怎樣處理那些不安分的印第安人的意見。他認為,應當派騎兵去懲罰他們,最好在冬天懲罰。“鞭打他們,直至使他們屈服”。
  1876年2月1日,夏德爾(Chandler)部長象征性地洗了手,并給貝爾奈普寫信道:

  先生,去年12月3日,我榮幸地就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在“坐牛”的帶領下,沿粉河鄉間一帶游蕩一事給你寫了信,告知你我已經由各蘇人代理直接去信,敬告這位首領,要他必須和他的伙伴們在上月31日前去一個蘇人代理處,安分守己地呆在那儿,否則,他將同作戰部隊打交道。我已直接命令部隊強迫他執行作戰部的這個命令。
  要他們回到一個代理命令的期限已經到了,我們收到印第安事務部對“坐牛”拒不執行該委員會命令所做的建議。該建議說,就此,這些印第安人應當轉交作戰部處理。所以,你會認為,部隊就此所采取的行動是正當的。
  這里給你附去一封印第安人事務部上月21日傳達的戰事已經開始的意見信。
          你的尊敬的Z·夏德爾大臣敬上。

  兩天之后,貝爾奈普部長禮貌而合邏輯地复了一封信,自然是有關戰事已經開始的官腔話:

  先生,感謝你1號的來信,你直接陳述了指定“坐牛”及其追隨者到一個代理處集合的期限已過,而這位首領依舊拒絕執行該委員會的命令,從而使事態轉向由作戰部解決。按照印第安人事務部有關著手對這印第安人斗士處置的建議,我榮幸地告知你,陸軍作戰副官已命令部隊將軍直接采取措施,強制這些印第安人住在部隊要求他們居住的居留地。
          您的恭順的陸軍大臣W·W·貝爾奈普。

  五天之后,卑斯麥《論壇》報道了有47個團体將攜帶給養与旅客乘船出發前往允許的地帶,其中有一艘鋸木厂的船。另外30多個團体也帶著貨物与旅客期待盡早出發,其中包括几個家庭。“他們由‘加利福尼亞喬’領航,湯姆·明頓与埃迪·唐納霍做助手……弗雷達·霍利貝克帶了一群母牛前去創建牧場;喬·彭內爾,托馬斯·馬丹,鮑勒·羅伯特以及其他一些人前去經商;奧尼克爾遜攜帶礦工用物,准備開辦批發零售代辦業務;喬治·吉布斯則准備開一個鐵匠舖……”
  這是早期淘金時期的狂熱者們。兩個月內,它將要擴展為一個有大量成員的團体——數百万探險者們乘船与火車朝楊克頓快速開去,之后去皮埃爾堡,最后抵達他們的天堂。一天又一天,那浩浩蕩蕩的車輛縱隊,吱吱嘎嘎地穿過蘇人城。不言而喻,追求財運的大軍,將會從黑山延伸到密蘇里河。
  第一批勘探者們狂喜手舞足蹈。5月17日這一天,特里和卡斯特的部隊從林肯堡開出,而費爾布爾特《共和主義者》刊載了約瑟夫·G·比米斯撰寫的一封信。

  礦工們把這些黃燦燦的東西滿滿地裝入他們的瓶子,或裝入他們的鹿皮小袋子,人們從他們臉上的神態可以想到他們曾經噴出了笑气,每一塊擁有開采權的土地,以2000到3000元的不斷增長的价格售賣。除了那些該咒罵的印第安人外,每一件事都是可愛的。他們好似想乘馬囤積居奇,他們已賺到錢了。
  當月14號星期五,他們在水牛隘。舉辦了一次聚會……在同一個地方,一個來自該地區名叫伍茲的人,在前往斑尾代理處途中丟了性命,也丟了坐騎、馬鞍和頭皮。同一天,一個五人小組在离這50英里南邊夏安人地區的紅谷被殺害,另外兩人嚴重受傷。被殺害者中有梅茲夫婦,莫斯比夫人(黑人)和其余不知姓名的人。女人們被強奸。他們遍身是箭与子彈孔,腦髓被打出來。

  比米斯先生還評述了其它一些暴行,說是曾經組織了一伙人來保護市民,但卻無濟于事,如同一個盜馬賊被捉:“維持會員來日的趣事……”
  比米斯沒多久再次登文報道,說開往外地的馬車遭到襲擊,四名乘客和司机爬行了几英里才逃脫,公共馬車的經濟人布朗先生的髓部上方中了一彈,他腰上原先系了一條子彈帶,印第安人的子彈把他自己的子彈帶打入他肋內,他無法指望能被治愈。
  艾倫先生在六周勘探之后進了城。他的口袋里裝滿了鼓鼓的金粉。艾倫先生快樂得呆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晨,他備好騾子,快活地哼著《光榮的海利魯杰》出城繼續上路。三個新移民緊跟在他后邊,他們帶著許多雜貨。但沒走出20英里,就被印第安人把這三個沒有經驗的新手中的兩人的頭皮揭掉,并盡他們所好,搶走了他們所要的貨物,丟下那位殘存者和滿地狼藉的貨物:燕麥、成肉、面粉、咖啡、白糖、水果干等。
  据說,在通往拉腊米堡的路上,到處尸体狼藉。《怀俄明周論》的一位編輯出拋出一篇相稱的社論,他說,几乎每一篇報導都涉及了市民們被屠殺的詳情。

  ……日复一日,電話不斷地給我送來可怖的暴行情況,這是那些惡魔般嗜血成性的印第安人對怀俄明与達科他人民所犯下的罪行,而我們的政府,卻在所謂的條約的羈絆下,正以最寬怀仁慈的施舍物,喂養、資助著他們,這些印第安人在他們的代理處每日分享著我們偉大民族的贈物,但我們卻發現,就是他們這幫人,有的在攔路搶劫前往礦山的行人,有的在襲擊營地的礦工。眼下,他們又恫嚇說要殘殺、驅赶這些北部選民和這些歷盡艱險的先驅者与辛勞的礦工們。而正是這些開拓者在辛勤地開拓著這被野蠻人占有的北部國土。

  在印第安戰爭最終結束前沒多久,站岩代理人詹姆斯·麥克勞林在一份官方報告中評述道,同蘇人簽署協約的歷史,就是同所有印第安人簽署協約的歷史。這是說,簽署讓白人提供膳宿供應的協議。他寫道,土著人肆無忌憚的野蠻行徑,是不可能有什么正當理由的。他們倒是确确實實表現了他們本能的報复性与暴力行為:“在殺紅眼的雪恥時刻,這些印第安人肯定不會去分辯什么是無知,什么是犯罪,否則,也不會發生如同明尼蘇達那樣的大屠殺事件了。要是他們公正的觀感能使他們在這些事務中有一個銳敏的分辯力的話,這些紅种人早就去攻擊這個民族的國會大廈了。”
  他所指的這場大屠殺發生在1862年8月17日。當時,塞蒂部落人在“小烏鴉”領導下,決意滅絕明尼蘇達南部的移居者。在西比利將軍干預之前,他們屠殺了644名市民。簽署的50年的協議,給蘇人賜予了一條狹長的長約150英里,寬為10英里的安居地。這片土地雖不盡他們滿意,但也足夠養育他們。据說,一個叫安德魯·邁克里的商人在塞蒂人大屠殺前說:“要是他們生气,叫他們吃草去。”邁克里沒有參与賜送這片土地的騙局,但如麥克勞林指出的那樣,印第安人有時也不識好歹,當士兵們找到邁克里的尸体時,他嘴里塞了一口草。
  麥克勞林的挖苦性抨擊抵達華盛頓太遲了,所以未能起到作用。要是他這番言詞表達得早些,是否就會影呼政府的政策,也僅僅是個推測而已。它不會影響被黑山金子,不會影響遙遠無邊無際的大平原,也不會影響那些未砍伐的森林區。他的控告猛烈地抨擊了官僚政治,但其分量,盡管遲早會落在地上,卻輕如飛絮。
  至于利特爾·菲爾,他曾經說過:“對印第安人講信譽是极其荒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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