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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丁天仁從身邊取出竹筒跟了過來。
  金瀾用手掬著水洗了把臉,然后掬水喝了兩口,等丁天仁蹲下身來舀水,就把易云英說的話,低低說了一遍。
  丁天仁听得愕然道:“三弟說他不是蒙老?”
  金瀾道:“很有可能。”
  丁天仁道:“問題是他為什么要改扮成蒙老呢?”
  金瀾道:“自然是要把我們騙到某一個地方去了。”
  丁天仁道:“我們那要怎么辦呢?”
  金瀾道:“我們自然要和他攤牌了,我們三個人,還伯他不成?”
  丁天仁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他舀了一竹筒水,回到原處,把竹筒朝易云英遞去,說道:“三弟,你喝水了。”
  易云英接過竹筒,說了句:“多謝大哥。”
  巢湖蒙叟眯著雙目,問道:“三位少俠好像在商量什么事儿?”
  丁天仁道:“沒有,二弟只是問我知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在下也不知道。”
  巢湖蒙叟道:“這里是在大巴山脈之中。”
  丁夭仁問道:“大巴山一定很大了?”
  巢湖蒙叟嘿然道:“廣袤千里。”
  金瀾道:“蒙老,你一向煙不离嘴,現在正在休息的時候,怎么不抽筒煙呢?”
  巢湖蒙叟看了他一眼嘿然道:“你沒看老朽的煙袋掉了嗎?”
  金瀾道:“你老煙袋一向挂在旱管上的,怎么會悼的?”
  巢湖蒙叟深沉一笑,問道:“你們究竟想說些什么?”
  易云英道:“我看蒙筆一定連旱煙管也一起掉了,昨晚吃過飯,你老吸煙時、就不是這支旱煙管咯!”
  巢湖蒙叟忽然大笑道:“你果然心細得很!”
  金瀾倏地后退一步,冷聲道:“那就對了!”
  巢湖蒙叟張目道:“什么對了?”
  易云英道:“因為我們發現你不是蒙老了。”
  巢湖蒙叟頷首道:“三位果然聰明,老朽本來就不是言武。”
  說完,隨即站起身來,雙臂向天一張,腰骨一挺,只听他全身骨節發出一陣連珠般的暴響,本來瘦小的彎腰老頭,一下變成了瘦高個子。
  金瀾、易云英怕他淬起發難,同時掣出了長劍,和大哥站到一起。
  丁天仁并沒掣出劍來,只是凜然而立,問道:“老丈改扮蒙老,把在下兄弟誆來此地,究竟意欲何為?”
  假巢湖蒙叟笑道:“老朽把丁老弟三位引來,其實并無惡意。”
  易云英道:“那是什么意思?”
  假巢湖蒙臾道:“第一、是為了三位老弟別讓人利用,卷入江湖是非紛爭之中。”
  金瀾道:“我們如何被人利用了。”
  “哈哈!”假巢湖蒙叟大笑一聲道:“你們三個不是被于千里從樂山山庄運出來的嗎?他不想利用你們,何用千里迢迢的把你們接到百里洲去?”
  易云英輕哼一聲道:“你胡說什么?我們是被人迷翻了,由于庄主救出來的。”
  “哈哈!”假巢湖蒙叟又是一聲大笑,說道:“老朽若是把三位迷翻了,再用解藥把你們救醒,不也是老朽救了你們嗎?”
  丁天仁听得將信將疑,問道:“于庄主為什么要這樣做呢?”
  假巢湖蒙叟道:“那自然有他的理由了。”他不肯說明原因。
  金瀾問道:“那么我爹他們無故失蹤,也是于千里干的了?”
  假巢湖蒙叟道:“這個老朽并不清楚。”
  易云英問道:“你假扮蒙老把我們誆來,是不是也想利用我們?”
  “不是。”假巢湖蒙叟道:“老朽只是奉命把三位領去見一個人。”
  丁天仁問道:“老丈奉何人之命?”
  假巢湖蒙叟道:“這個老朽就無可奉告了,三位到了地頭,不就知道了嗎?”
  易云英道:“你不說,我們也猜得出來,你是武林聯盟的人,你奉命行事,自然是奉武林聯盟盟主之命了,那么要見我們的,自然是自稱盟主的人了。”
  假巢湖蒙叟沉笑道:“丁二少俠果然聰明,三位那是同意隨老朽去了?”
  易云英笑道:“既然是你們盟主請我們去,老丈總先該告訴我們武林聯盟盟主是誰?他叫什么名字?”
  假巢湖蒙叟為難的道:“這個老朽實在無可奉告。”
  易云英又道:“那么你呢?你究竟是誰?總可以說了。”
  假巢湖蒙叟干咳一聲道:“老朽只是給三位領路之人,三位毋需知道老朽是誰?”
  金瀾冷笑道:“老丈藏首藏尾,什么都不肯說,我們如何信得過你?”
  假巢湖蒙叟目中寒芒飛閃,嘿然道:“老朽話已說得很多,你們信不過也只好信一次了。”
  易云英道:“我們不去,你又能怎樣?”
  假巢湖蒙叟冷然道:“老朽奉命行事,既然說出來了,自是非把三位請回去不可,三位最好想清楚了。”
  金瀾怒聲道:“听你口气,好像要和我們動手了?”
  假巢湖蒙叟大笑道:“不錯,老實說,老朽要把你們三個擒回去,易如反掌,但只要你們肯隨我走,咱們就不用動手了。”
  丁天仁拱拱手道:“老丈方才說過,你是為了我們別讓人家利用,卷入江湖是非之中,才把我們引來的,因此在下兄弟不想見任何人,也不想到任何地方去,老丈請吧?”
  假巢湖蒙叟沉笑一聲:“看來真要逼老朽出手了!”
  話聲甫出,右手疾探,五指如鉤朝丁天仁左腕抓來。
  這一下出手奇快無比,但丁天仁早就提防著他,左手迅速翻起,五指揚動,點點指影朝他右手洒出。
  他這一手正是八長老無能師叔送他的“點穴法”。說也真險,丁天仁縱然早有准備,也只是毫厘之差,就會被對方抓往手腕了。”
  假巢湖蒙叟當真是八十歲的老娘倒繃孩儿,自己這一記擒拿手法,應該十拿九穩,沒想到手指已快要触到丁天仁手腕,他會忽然洒出五點指影,襲取自己“少府、脈筋、前谷、少澤、液門”五處穴道。
  只要一處被指風掃中,整條手臂就會若廢,尤其這一記截穴手法,神奇莫測,自己竟然無法化解。
  他早就知道丁天仁是昔年大名鼎鼎的天殺星丁天行的兄弟,那么這一記手法自然出之于這位大魔頭所教,他心中早就有了這一點忌諱,更是不敢硬接,急急后退了一步。
  雙方這一接触,當真快得如同電光石火般一閃間的事,等站在丁天仁邊上的金瀾、易云英發覺,假巢湖蒙叟已經被逼后退了一步。
  易云英道:“好哇,你真的向我大哥出手了!”
  身形疾欺上去,唰的一劍朝假巢湖蒙叟刺去!不,她這一生气,出手當然不止一劍。
  不,她雖非白衣庵弟子,但卻蒙無垢師大收為記名弟子,峨嵋“亂披風劍法”一劍出手,至少也有八九劍連續劈出,否則就不會稱之為亂披風了。
  樂山庄庄主擎天手金贊臣是少林俗家的高手,少林寺僧很少使劍,但不是說少林武學中沒有劍法,少林寺七十二藝中,卻有兩套著名的劍法。
  一是“達摩劍法”,只有寺中長老才能練習,一是“准提劍法”,是俗家弟子防身的劍法,金瀾使的就是“准提劍法”。
  “准提劍法”有一好處,內功有相當火候的人,劍法展開,可以貫注真力,使得大開大闔,有如長江大河,源源不絕,內力較差的人,只要劍法練純熟了,一樣可以使得如行云流水,變化繁衍。
  金瀾從小練劍,對這套劍法自然純熟無比,眼看三弟已經出手,也毫不遲疑,口中清叱一聲,揮動長劍攻了上去。
  假巢湖蒙叟堪堪退下,就見易云英揮劍攻來,心中暗叫:“是峨嵋亂披風劍法!”一面沉哼一聲,旱煙管直向易云英劈來的劍上敲去。
  要知易云英也是從小練劍,一套“亂披風劍法”早就練得十分純熟,一劍出手,七八道劍光,會同時朝四面八方劈來,使人虛實莫測。
  但這回遇上假巢湖蒙叟,就好像小孩子耍大刀,一無是處了,明明劈出去了八九劍,應該劍光已是十分綿密。
  但假巢湖蒙叟的一支旱煙管,竟然會一下直入劍光之中,敲上了劍葉!
  耳中听到“嗆”的一聲大響、虎口奇痛,長劍几乎脫手飛出,口中惊“啊”出聲,急急往后躍退。
  金瀾是看到易云英長劍出手,才揮劍攻上去的,以收夾擊之功;但怎知假巢湖蒙叟一身武功奇高,出手快逾閃電。
  金瀾堪堪揮劍攻去,易云英已在一聲金鐵狂鳴中急急往后躍退。
  這一來,金瀾就成為要和假巢湖蒙叟單打獨門了;但此刻那里還有猶豫的時間,長劍連揮,劍光如閃,一個人頓時像是多出了七八條手臂,气勢自然极盛!
  假巢湖蒙叟口中大笑一聲道:“亂披風劍法劈得再亂,也未必劈得上老朽一點衣角。”
  人隨聲進,右手旱煙管朝左右一擋,就響起“當、當”兩聲金鐵狂鳴,一下格開金瀾兩劍,左手似爪非鉤,閃電朝他執劍右腕抓來。
  金瀾連變招都來不及,只好上身一仰,往后倒縱出去。
  假巢湖蒙叟嘿然道:“老朽手下如果任由你輕易退走,那就不能說是老朽了。”
  人隨聲上,旱煙管一指,朝金瀾左肩“肩井穴”上敲落。
  他可以直取金瀾前身任何一處大穴,所以取“肩井穴”者,就是留有分寸,不好傷了他也。
  易云英、金瀾出手的同時,丁天仁已經迅快的從身邊取出紫虹劍,眼看金瀾連對方一招都沒接下,就縱身后躍。
  假巢湖蒙叟直逼過去,旱煙管迅疾敲落,心頭猛吃一惊,口中大喝:“老丈不可傷人!”
  一道紫虹驟然涌出,“啪”的一聲擊在假巢湖蒙叟的旱煙管上,把旱煙管斜格開去。
  這一招、在丁天仁來說,他為了不愿用劍鋒削斷假巢湖蒙叟的旱煙管,才改用劍脊去拍架他旱煙管的。
  但在假巢湖蒙叟心中可不是這樣想了,他早就知道丁天仁是昔年黑白兩道,各大門派沒有一個人不頭痛的大魔頭天殺星丁天行的兄弟。
  他怎么也算不清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還會有年甫弱冠的兄弟?但不論他是親兄弟,還是堂兄弟,丁天仁總究是丁天行的兄弟,這可一點也不假!
  尤其傳說紫虹神劍玉辟邪兩件昔年丁天行隨身的東西,如今都在丁夭仁身上,這就更不假了。
  丁天行的兄弟,自然已得了天行的真傳,才會行走江湖的。
  他有了這一想法,對丁天仁出手的每一記招式,都不敢絲毫輕視,這一記丁天仁只是心急二弟安危,隨手揮劍格出,又因不好削斷他的旱煙管,才改用劍脊橫格的。
  但看到假巢湖蒙叟眼里,對方“不用劍鋒而使劍脊,說不定隱藏玄机,另有奇招,如何肯接?”
  這一猶豫,才被丁天仁一下格了開去,被這一格,竟然腳下浮動,身不由己的向右跨出了一大步。
  心中暗暗哼道:“好小子,你故意用劍脊封格,果然是誘敵之計,老夫豈會上你的當?”
  但舉目看去,丁天仁封開自己劍式之后,并無什么變化,再仔細一想,他這一式除了隨手而發,根本不成招式,也毫無變化可言,自己豈不是上了這小子的惡當!”
  心念一動,不覺怒气上升,厲笑道:“丁老弟,再接老朽一招試試!”
  身形扑起,旱煙管幻起二點流星,朝丁天仁迎面襲來。
  丁天仁自己知道論武功比對方差得太遠了,自是不敢和對方硬拼,急忙揮劍護身,向左閃出。
  假湖巢蒙叟扑來的人,雙腳离地數尺,來勢奇快,看到了丁天仁向右(丁天仁向左閃出,方向是他的右首)閃出,口中呵呵一笑,原式不變,凌空向右移出,旱煙管依然疾若流星迎面襲到。”
  而且這回比方才更近了數尺,离丁天仁胸前已不過兩尺光景。
  丁天仁心頭一急,連轉個念頭都來不及,手中短劍一揚,朝前左右擺動了下,再行刺出。
  這一招正是大哥丁大衍(丁天行)教自己的“鴻蒙一劍”,他雖已練得极熟,但也只是依樣葫蘆,無法領悟它的精妙之處,這回是因心頭又惊又急,被逼出手的。
  就在他短劍甫發,耳中陡聞“嚓、嚓”兩聲輕響,緊接著是假巢湖蒙叟的一聲惊“啊”,眼前人影頓杳,急忙定睛瞧去。
  只見假巢湖蒙叟已退出一丈開外,手中一支旱煙管已經剩下了半截,(方才嚓嚓兩聲,就被紫虹劍削斷了兩截)連他一件大褂,當胸也被劍鋒划破了五六寸長一條,差幸他見机得快,才算沒有傷到肌膚。
  假巢湖蒙叟臉上易著容,看不出他的臉色,但雙目之中隱含惊怒之色,一下擲去手中半截旱煙管,厲笑道:“丁老弟這手劍法,果然精妙,老朽總算開了眼界。”
  易云英、金瀾二人還不知道大哥一劍削斷了假巢糊蒙叟的旱煙管,此時看他擲去手中旱煙管,落到地上,只剩了半截。
  同時,也發現他胸前大褂也被劍鋒划破了,這一招上,自然是大哥胜了,兩人大喜過望。
  易云英抿抿嘴道:“蒙老還要把我們擒回去嗎?”
  金瀾冷聲道:“他說過要擒我們回去。易如反掌,現在倒要看他這掌如何翻了。”
  假巢湖蒙叟成名數十年,從未有過今天這么尬尷,竟然連丁天仁這一劍究竟如何出手的都沒看清楚,就被人家削斷旱煙管,連胸前衣褂都被劍鋒划破。
  如果講江湖過節而言,自己已經落敗了;但這三個年輕人是上面一再交代,非“請”回去不可的,那就不能以江湖過節來論了。
  心念轉動,立即呵呵笑道:“不錯,丁老弟削斷老朽旱煙管,又划破老朽胸前衣衫,如以一般江湖過節而言,老朽應該算是落敗了,老朽就該退走為是。
  但今天的情形,和一般江湖過節稍有不同,因為老朽上命所差,非把三位老弟請回去不可,所以老朽必須完成任務……”
  金瀾哼道:“你還要和我們動手?”
  巢湖蒙叟頷首道:“老朽自然非把三位請回去不可。”
  口中說著,右手一抖,已從他大褂內解下一條扣在腰間的軟鞭,這一抖之勢,便已掙得筆直,目注丁天仁凜然道:“丁老弟,老朽有僭了。”
  話聲甫落,右手已朝前送出。
  要知他這支軟鞭鞭頭狀若蜈蚣,每一節都有枚虎牙般的利鉤,專鎖敵人兵刃,全身都是緬鐵精制,不懼利劍砍削,他自稱為金蜈鞭。
  只要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只要看到金蜈鞭,就會想起此鉤的主人來,但丁天仁三人,從未在江湖走動,自然認不出來了。
  卻說丁天仁眼看假巢湖蒙叟說攻就攻,揮動金鞭襲來,光看這一記的气勢,就非同小可,自己從小熟練的“光明劍法”,沒有一招有把握封解得開,那么只有使大哥教自己的一招了。”
  心頭疾快一轉,不慌不忙右手抬處,紫虹劍朝前一指,劍尖左右一擺,緩緩朝前刺去。
  假巢湖蒙叟這回看清楚了,他使的就是方才削斷自己旱煙管的這招劍法,看去招式极為簡單。
  強烈劍光直向自己胸膛刺來,但卻又好像含蘊了极其复雜的變化,几乎無懈可擊,也沒有一記招式可以抗拒。心頭不禁大駭,急忙撤鞭后躍,才算躲閃過去。
  “這小子怎么老使這一招?”
  心中迅速付著,人已從側面躍去,金蜈鞭悄無聲息,閃電迥擊,攔腰掃出。
  丁天仁一連兩招,都把假巢湖蒙叟逼得后退不迭,對這招劍法信心大增,沒待對方長鞭擊到,身形不動,右手短劍向右遞出,依然是劍尖擺動,然后是直刺而出。
  他這一記只是把朝正面刺出的招式,改為朝右刺出而已!
  假巢糊蒙叟自然也看到了,他把正面的劍式搬到右首,招式還是如此簡單;但他帶著紫芒的劍尖這左右擺動,正好迎著自己鞭頭,自己長鞭雖是緬鐵精鑄。
  但對方手上乃是紫虹神劍,削鐵如泥,何況這一記劍式實在無法化解,只好鞭勢一沉,人隨鞭走,隨著帶轉的鞭勢,人影飄忽,一下攻到丁天仁的左側。
  這一下當真快速無比,但他怎知丁一天仁練習這招劍的時候,大哥曾叮囑他等右手練熟了,再練左手,因此這招劍法,丁天仁左右兩手都會使用。
  試想假巢湖蒙叟身法再快,要從丁天仁右首轉到左首發招,丁天仁身子不用動,只要左手從右手接過長劍,就可以使出,這是誰快?
  假巢湖蒙叟金蜈鞭堪堪掃出,陡見丁天仁劍交左手,紫虹神劍左右擺動的劍尖又已迎著鞭頭撩來。
  “又是這一招!?假巢湖蒙叟真要被他气得吐出血來,憑自己的一身武功,和在江湖上的赫赫盛名,竟然三番四次被這記怪招逼得非退不可。
  他自然義以极快身法退了開去。
  他心中已經有了底了,丁天仁這小子雖是昔年天字第一號大魔頭天殺星丁天行的兄弟,總究年紀不大,只學會了他一招保命的劍法,以為身邊有他“紫虹神劍”,江湖上沒人敢欺侮他了,是以沒有學全大殺星的武功,就到江湖上來了。
  嘿嘿,就憑你只會這招劍法,我若是拿不下你,還能當武林聯盟的護法嗎?
  假巢湖蒙叟越想越气,驀地心頭一動,暗道:“這小子只是個雛儿,只要出其不意,就不難把他拿下。”
  這原是瞬息的事,他退得很快,欺來得更快,人影一晃而至,金蜈鞭幻成重重鞭影,如网署般當頭罩落。
  但在网署之外,卻有一條手影,比閃電還快,一下穿入,五指如鉤,抓住了丁天仁的肩頭。
  原來這一片鞭影,只是一記虛招,這一記“赤手縛龍”,才是真正的目的所在!
  丁天仁但見漫天鞭影,朝自己罩來,一時也不知“鴻蒙一劍”是不是擋得住?
  短劍一指,劍尖堪堪朝左右擺動,眼前一片鞭影,忽然消失,左肩一緊,業已被五支鐵鉤般的手指牢牢抓住,耳邊也同時響起假巢湖蒙叟破鑼般的笑聲!
  假巢湖蒙叟一把抓住丁天仁肩頭,笑得自然得意之至,但他只笑一半,笑聲就突然凝結住了!
  那是在他五指落到丁天仁肩頭,一把抓實之際,丁天仁手腕忽然抬起,五指揚起,一下拂在他手背之上。
  試想以假巢湖蒙叟的功力,他几乎用上了八成力道的一抓,丁天仁那想有掙扎的余地?
  但丁天仁五指輕輕一拂,假巢蒙叟陡覺手背一麻,整條手臂頓時失去力道,再也使不上勁,心頭一惊,立即駭然后退,一條左手依然下垂若廢。
  丁天仁這一拂,正是從八長老送給的“點穴法”上學來的。
  金瀾、易云英兩人各自手執長劍,站在大哥身后不遠,他們眼看大哥被假巢湖蒙叟一把抓住肩頭,發出得意的笑聲,
  心頭驀然一惊,不約而向口中清叱一聲,挺劍掠出,但等他們搶到大寄身邊,假巢湖蒙叟已經駭然后退。
  兩人同時關切的問道:“大哥,你沒事吧?”
  丁天仁只覺被假巢湖蒙叟五指抓落的肩頭還在隱隱生痛,他活動一下手臂,含笑道:“還好,沒什么?”
  假巢湖蒙叟雙目眈眈,沉笑一聲道:“很好,丁老弟,你果然有一手,老朽認栽!”
  他一條左臂依然軟軟的下垂若廢,話聲一落,雙腳頓處。人已倒飛出去五六丈遠,轉身奔掠而去,瞬息就消失在山林之間。
  丁天仁望著他身形,徐徐吁了口气道:“此老當真難纏得很!”
  易云英輕笑道:“但他還是敗在大哥手下了,哦,我看他一條左臂軟軟的好像抬不起來呢?大哥用什么方法傷他的,我怎么會沒有看到的?”
  丁天仁道:“這位假巢湖蒙叟的人,一身武功极高,如論真功力,十個愚兄也比不上他,方才他已經抓住我肩頭,差幸愚兄近日學會八長老送給我的點穴法,被我手指拂中他的手背,才算把他逼退。”
  易云英目光之中閃出羡慕神色,說道:“八長老送大哥的點穴法,竟有這么奇妙?”
  丁天仁含笑道:“八長老說這不是本派武功,但很管用,手法也极其簡單,你想學,就拿去看好了。”
  易云易喜孜孜的道:“我自然想學咯!”
  金瀾道:“大哥,我看假巢湖蒙叟臨去時神色不善,只怕不會善罷甘休呢!”
  易云英哼道:“他不會善罷甘休,又待怎樣?誰怕他了?”
  金瀾道:“我們當然不怕他,我是說,我們在這崇山峻岭的荒山之中,連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狗口早些找尋出山路徑才好。”
  丁天仁點頭道:“不錯,我們昨晚奔行了一個晚上,沒有好好休息過,這時已經又累又餓了,及早下山,才能找個宿頭。”
  他不提起餓字倒也罷了,這一提,易云英立即接口道:“大哥,你不說還好,我真覺得好餓呢!”
  金瀾笑道:“那就快些走吧!”
  易云英目光四顧,四面俱是連綿高峰,不覺一呆,問道:“我們該往那里去呢?”
  金瀾望望大哥,問道:“大哥,你看怎么辦?”
  丁天仁道:“昨晚我們好像一路都朝西北來的,如果走回去,只怕還要走上一天,也走不出山區,這樣吧,我們只要認定方向,一路往南走,也許會找到山路也說不定。”
  金瀾點頭道:“大哥說得對,我們就往南走。”
  三人就認定方向,一路朝南走去,路上各自采了些野果充饑。這樣走了一個多時辰,也不知翻越過多少山岭,眼前依然群山起伏,不見人煙。
  易云英耽心的道:“我們會不會越走入山越深?”
  丁天仁道:“不會的,我們雖然不認識路,但只要認定方向,就不會迷路。”
  金瀾道:“三弟,我們有三個人在一起,你怕什么?”
  易云英道:“我才不怕呢!”
  未牌時光,他們從一座山岭下來,瞥見山腳下几處竹叢間,隱隱可見茅舍!
  金瀾喜道:“大哥,有人家了!”
  易云英也道:“就在山腳下,我們快走。”
  丁天仁含笑道:“二弟性子真急。”
  三人加緊腳步,不用片刻工夫,便已越過山澗板橋,走近一家茅屋門口。這些大概是獵戶人家,傍著一條山澗,約莫有三五家人家。
  丁天仁腳下一停,在門口叫道:“請間里面有人嗎?”
  只听里面響起一個嬌脆少女聲音應道:“來了,來了,是什么人這樣大聲嚷嚷?”
  隨著話聲走出一個身穿花布衣褲的美姑娘來!
  只見她年約十七八歲,生得一張白里透紅的鵝蛋臉,兩條微微上翹的劍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玉管似的瑤鼻,紅菱般的薄唇,粉頰上還有兩個小酒渦儿。
  烏黑的秀發,編成兩條又黑又亮的辮子,垂在鼓騰騰的胸前,模樣儿真是又美又甜!
  丁天仁沒想到這茅屋里出來這樣一個明艷照人的少女,不覺臉上為之一紅。
  那青衣少女也沒想到山野地方會突然來了三個斯文相公,陌生少年,尤其當前一個生得玉面朱唇,風度翩翩,一時心頭小鹿咚地一跳,一張粉臉頓時脹得通紅,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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