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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飛蛾扑火不量力


  人生總相似,處處都不同。
  片刻之前若發生這樣的突變,唯明羽還真的沒法出手相救,如今她開悟了,有了大境界,就能應變而發了,瞬間對她來說也不是太短了。綠影一閃而至,她的掌就揚起了,頗象事先有所准備。
  綠影不敢接掌,飄身急退。
  張嚴馨得救了,好險。
  唯明羽看清了來人,冷道:“周倉,你為什么對她下手?”
  周倉嘿嘿一笑:“‘綠炎真經’豈是人人可看的?她若也學會了上面的奇功,我還混什么?”
  周倉一晃腦袋:“你与她們不同,嘿嘿,老夫喜歡你呢,我不怕你厲害。
  戈劍忽地“咯咯”地笑起來:“老前輩,你這么一副怪模樣,綠眼綠嘴綠腦袋,還說喜歡我媽,我都被你笑死了。”
  周倉把眼一瞪:“小丫頭,你懂什么?我的模樣雖不美,可心眼卻挺好,沒有一個及我的,不然我會把寶貝給你媽?”
  戈劍搖頭說,“你別騙人了,你若心眼好,還會偷襲人?我姐姐才是最好的。”
  周倉瞟了張嚴馨一眼,笑道:“你媽才是美人呢。你見過她年輕時的模樣嗎?”
  戈劍說:“沒人會上你的當,還是一邊唱去吧。”
  周倉有些惱火,眼睛胡亂問。
  張嚴馨這時歎了一口气,向外就走。
  戈劍道:“姐姐,你哪里去?”
  張嚴馨止住步:“我回客棧去,你在這里吧。”
  戈劍猶豫了,去還是留呢?她是喜歡母親的,可更想和張嚴馨在一起。她也說不清為什么。。
  唯明羽并不理解女儿的心情,輕笑道:“心儿,媽有話給你說呢。”
  戈劍只好留下了。
  周倉大急,小丫頭,你在這里干什么,走呀!我可是等了許久才弄到這么一個好机會,若是泡了湯,老夫這輩子完蛋了,連張美人皮也沒摸上。
  戈劍卻不幫他的忙,見他不走,斥道:“你還在這里干什么.
  沒吃沒喝的。”
  周倉好惱,卻發不得火,唯有嘻笑道:“我的話還沒完呢要給你媽講。”
  戈劍說:“你還會有好話?以后再講吧。”
  周倉大怒:“丫頭,我和你媽的事你少摻和,這不礙你的事的!”
  戈劍笑了:“你的決心還不小呢,可你的能耐呢?我看鮮不了。”
  周倉道:“你想考究老夫一下嗎?”
  戈劍說:“只要你不怕出丑,我自然樂于奉陪。假如你輸了呢?”
  周倉翻動了一下小眼睛:“我會輸嗎?丫頭,老夫可不是好惹的,你別小看人,你媽知道我的本事,對我也大有意思,不然怎要我的書呢?”
  戈劍樂得“咯咯”笑:“小老頭,你少吹,耍兩下才見真手段,我可是不怕你。”
  周倉犯難了,他吃不透戈劍到底有几下子,若是拿不住她,豈不要灰溜溜走人?這不是好辦法,還是讓相好的發話是正經。
  他沖著唯明羽嘿嘿一笑,“她可是真難纏,還是讓她回去吧。”
  唯明羽淡淡地說:“你先去也是一樣,有話以后說嗎。我們母女還沒一起住過呢。”
  周倉大是不快,叫道:“女人住在一起有何趣?我可是等了你几年了。”
  唯明羽的神色冷下去:“一這百年很長嗎?我不這么看,若是真有好情誼,留在心中又何妨?”
  周倉气得几乎跳起來:“我的姑奶奶,你說得倒輕巧,我是個太監嗎,那么沉住气?”
  戈劍樂得直笑,身子都搖了。
  唯明羽道:“我的心早已冷了,你不要再提這事了,我的女儿都長大了。”
  周倉說,“這不要緊,我當她的后爹就是了。”
  戈劍斥道:“你別說我,我可不想与你沾邊。”
  周倉嘿嘿一笑:“想不到你們母女是一路貨,拿了東西不給錢,讓我白舍嗎?”
  戈劍輕笑兩聲:“怪誰,誰讓你的眼睛不好使呢?天下縱是有好事,也輪不到你呀?”
  周倉怒不可遏了,彈身跳起,奮力向戈劍扑去:“臭丫頭,我讓你多嘴!”綠掌拍向她的面門,急如惊雷。
  戈劍毫不畏懼,身形微旋,斜走一邊,同時玉掌輕揚,向周倉的左肋按去,看似輕描淡寫,掌勁實如狂濤。
  周倉想不到戈劍比她媽還滑,來不及反擊,急向前竄,一滾射出丈外,心慌意亂。
  戈劍笑道:“你的本事呢?都用到別處去了嗎?一打就跑還想做好夢,那么容易?”
  周倉的臉變了形,气得眼睛立起來,臭丫頭,想攪我的桃花運,劈了你!
  他心一橫,不顧利害了,他不信自己會毀在女人手下。這回
  他改變了打法,身形一矮,飛旋而起,看不清腳与手,僅見綠影一團飛向前。
  戈劍虛形一晃,急退近丈,沒有還手。
  周倉閃到一旁,自忖難得好處,唯有愴然涕下:“想不到我周倉臨到老來被女人欺,可怜啊可怜,天道不公!”
  唯明羽哼了一聲:“你歎上蒼不公,我又怪誰?你的風流韻事少嗎,哪些不算?”
  周倉翻動了一下眼睛,歎道:“倒霉,白讓你知道了我的老底,我算是輸光了。”
  唯明羽淡淡一笑:“你還是以前的你,何言輸?我們就當什么也沒發生,不是很好嗎?”
  “周倉伸了一下手,欲言又止。
  唯明羽知道他要什么,把“綠炎真經”遞了過去。周倉翻腕猛抓,迅雷不及掩耳。
  唯明羽玉手輕搖,周倉什么也沒抓著,仿佛一片云從他手中流過。
  他徹底呆了:“看來你真的長進了。”
  唯明羽輕道:“多謝你的美意,我不會忘的。”
  周倉接過真經一看,陡地一振掌,真經立時成了碎片,向地飄落:“人都丟了,要經還有何用?”
  唯明羽沒有吱聲,也沒什么歉意,這是正常的,有得必有失,何必受感情的拖累呢?
  戈劍笑道:“好,你都記住了?”
  唯明羽搖頭道:“不用記,好經都是活的。”
  周倉沒戲唱了,長歎一聲,一閃而逝,好不寂寞。
  唯明羽伸手拉住女儿,母女倆久久地相互往視著,無聲胜有聲。
  張嚴馨几起几落來到街口,忽覺一股陰風突然襲体,急忙飛揚而升,扭身飄落。
  嘿嘿几聲陰笑,辛子林出現在她的面前。
  “百小姐,你的身手更高了,看來我永遠也追不上了。”
  張嚴馨沒吱他,向四周掃了一眼,辛子林偷襲她自然沒安好心,但她也不想懲治他。
  “就你一個人來了這里?”
  辛子林笑道:“不,她們都來了,只是教主落在了后頭,好象來不了了。”
  張嚴馨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辛子林說:“我知道的可太多了。教主壯志未酬身先死,弄得我們也難過。牟道這小子太可惡!知道嗎,听說大人也遭是毒手?”
  張嚴馨仿佛遭了雷擊,身子一顫:“我母親怎么了?”
  “被人害死了。”
  張嚴馨頓時感到天族地轉,猶如被拋入了大海之中,身不由己了。
  卒子林嘿嘿一笑,幽靈似地向她欺了過去,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快得迷茫。
  万料不到,張嚴馨輕輕一搖,猶如一縷彩光,射向遠方,更快。
  辛子林又沒得手,心有些虛了,看來要弄張嚴馨難了,自己的相思恐怕要繼續下去了。
  張嚴馨并沒有責問他,而是冷冷地說:“我母親被誰害死的?”
  “這個我說不清,也許是牟道吧。”
  張嚴馨忽地向前逼了一步:“你必須要說清,否則,你只有做一個糊涂鬼了。”
  辛子林嚇了一跳:“你要殺我?”
  張嚴馨哼了一聲:“我本不想殺你的,可留著你,害遠比利多。若讓你再活下去,你能把形形色色的罪名扣到每個人的頭上去,這是最可憎的。牟道沒有理由殺害我的母親。”
  辛子林道:“若是我告訴你真相會怎么樣?”
  張嚴馨說:“那我可以放你一次。”
  辛子林嘻嘻一笑:“夫人沒有死,不過与死了也差不多,她已被我師傅控制了。”
  張嚴馨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你師傅想怎樣?”
  辛子林道:“她老人家想獨霸武林,鐵神教一半已落人她手了。”
  張嚴馨沉默了一會儿:“你師傅把我母親弄到哪里去了?”
  “她們就在城里,你想見她們嗎?”
  張嚴馨自然想見母親,冷道:“頭前帶路。”
  辛子林一旋,如股陰風向西飄去。
  兩人進一條小胡同,來到一個荒落的大院內。
  院里樹很多,風吹樹葉響,顯得很陰森。
  張嚴馨以為辛子林又在弄鬼,正要斥問,從北面飛來一道人影,竟是方若姻。
  她看了張嚴馨一眼,輕道:“跟我來。”兩人隨她向樹林深處走去。
  三人來到几間草房前。方若姻示意他們一等,自己推門進了草房。
  房門一開,房內昏暗的燈光射了出來。張嚴馨看到了母親病態的臉孔。
  她一步搶進屋里,急道:“媽,你怎么了?”
  花心夫人顯得本納,遲頓,半晌才說:“是君儿嗎?”聲音很小。
  張嚴馨點頭道:“媽,是我,你怎么樣?”
  花心夫人撫了一下女儿的秀發:“媽恐怕不行了,我受了傷。”
  “是她害的你嗎?”她瞪了一眼旁邊的九原師太。
  花心夫人搖了搖頭:“她還傷不了媽,若不是媽挨了牟道一記重手法,豈能被她拿住?”
  張嚴馨的一顆心立時向下沉去:“媽,牟道為什么要傷你?”
  花心夫人長歎了一聲:“他把你父親一掌打下深谷,媽急了与他拼命,不料又吃了他的虧。”
  張嚴馨難過地閉上眼睛,許久才說:“他的掌法怎么可能強過父親呢?”
  花心夫人道:“他是個小人,深藏不露,以后你就明白了。
  君儿,我不指望你報仇,可你要記住媽的話,不要再与他在一起了,他對你可沒安好心。”
  張嚴馨低下了頭,柔腸寸斷。
  她不相信牟道是個奸詐的人,若他想乘人之危,有許多机會,可他沒干。母親的話難道是假的嗎?這不可能呀?難道人都有可怕的另一面嗎?
  許久,她流下了清涼的傷心淚。
  “媽,我們走,她阻止不了的。”
  花心夫人搖了搖頭:“不行孩子,媽已不能走了。媽服了她的‘天喪散’,要一天吃一次她的獨門解藥才不會骨碎而死,离開她媽只有死路一條。”
  張嚴馨道:“那我把她一并也帶走。”
  九原師太哈哈地笑起來:“小丫頭,你的口气倒大呢,難道我是吃素的?告訴你,如果你不安分,你媽的日子馬上就不好過。”
  張嚴馨剛要邁步,花心夫人突地顫栗起來,猶如抽風,似乎痛苦极:“君儿,你快給媽一掌吧,媽受不了這苦楚!”
  九原師太說:“只要你老老實實,你媽什么事沒有,保她活到一百歲。若是你輕舉妄動,我宁可拼個魚死网破,也要讓你背個不孝的罪名。你掂量一下吧。”
  張嚴馨無話可說了,呆在了那里。
  過了一會儿,她說:“你拿住我母親到底干什么?”
  花心夫人點了點頭:“君儿,相信她吧,我不會有事的。你走吧,不過要千万記住,要防著牟道那小子,他不是人!”
  張嚴馨含著淚答應了母親,沖九原師太冷道:“師太,你說話要算數,若是我母親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的。”
  九原師太笑了起來:“丫頭,你媽是我的護身符,我能不這好好地待媽嗎?你放心地去吧,有事我會找你的。——
  張嚴馨深情地注視了母親好一會儿,戀戀不舍地去了。她感到身子很輕,很輕,仿佛失了魂。
  辛子林又出現在她的面前,笑道:“只要你答應嫁給我,你媽的事包在我身上。”
  張嚴馨憤怒至极,大概小人就是這個樣子。她向前飄然一欺,玉臂揚起。
  辛子林知道不妙,扭身就逃,還是晚了。“啪”地一聲脆響,他被擊出去有十丈開外。多虧他的輕功好,不然小命沒了。
  即使如此,辛子林也沒被打醒,相思會發揚下去。三個師妹滿足不他的胃口。
  張嚴馨出了荒寞的院子,直奔客棧。
  牟道也許睡了,房里的燈已經滅了。她還是敲響了他的門。
  牟道沒在屋里。
  她不由奇怪了,他能去哪里呢?她忽儿覺得牟道有些神秘了。她在牟道房里坐下等他回來。
  片刻。牟道回來了,毫不神秘。
  張嚴馨點著燈,牟道一怔。
  張嚴馨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深更半夜的,你還到哪里去?”
  牟道道:“心里悶,到外面走一走。張嚴馨冷笑一聲:“你倒挺悠閒呢?”
  牟道覺得來者不善,小心地問:“張姑娘,你有事嗎”?
  張嚴馨說:“你看呢?你与我媽交過手沒有?”
  牟道道:“可以說沒有。你媽向我下過手,可我想到是你的親人,我嚇跑了。”
  “你沒有打過她一掌?”
  “沒有。我畢竟喝過你家的桂花酒,怎能不記得她的一些好處呢?”
  張嚴馨相信牟道不是說的反活,沒有吱聲,這是怎么回事呢?難道媽失去了記憶?還是連思想也被控制了?
  她沉思了一會儿,說:“我媽向你下手時,神態如何?”
  牟道道:“絕對沒問題,很正常。”
  張嚴馨長出了一口气,不知向何處想了,其間的曲折在哪里呢?不會兩人都對吧?
  牟道見她神色凄楚,有些不安:“張姑娘,我沒有騙你,將來會證實我的話的。”
  張嚴馨心里更亂了。向牟道索仇她做不到,自己又不能無動于衷,怎么辦呢?牟道什么都不承認,她下不了手。
  兩人沉默了一會儿,張嚴馨走了,走得失望。
  牟道躺到床上,什么也不想。好事离他越發遠了,坏事值得想嗎?
  他想把夜全部攬入自己的腦中,与夜一同向前滾動,液得無拘無束,飄逸輕靈。
  張嚴馨回到自己的房中,無論如何也坐不住,只好在屋子里不停地走動。她感到自己的心中也有一雙腳在走,光腳丫,亮晶晶,那是誰的呢?這無疑是一种壓迫,她不希望自己處于這种幻視幻听的高度緊張之中。
  忽然,她听到屋外有种异響,极輕,知道有人在打她的主意了。
  她已遠非昨日的她,對什么都渾然不怕了。“綠炎真經”給了她巨大的啟示,她有了惊人的變化,至于有多大的長進,連她也弄不清楚,反正對什么她都能泰然處之。
  有人向屋里吹毒煙,她走到床前輕輕坐下,仿佛欲昏。
  她沒有關緊屋門,門一推就開了。
  向天嘯嘿嘿地走向她,得意极了。他自信毒煙万無一失,能把所有的少女送到渾事不知的狀態。
  他伸手欲抓,張嚴馨突地正對了他。
  向天嘯大惊急退,弄不清怎么會這樣。
  張嚴馨冷道:“你想干什么?”
  向天嘯馬上笑說:“姑娘實在太美了,我不過想看一看而已。
  你的身手看來也好极了。”
  “你還有什么要說的了?”
  向天嘯一楞:“姑娘想怎樣?”
  “你長著眼多半不會干什么好事,瞎了才干淨呢。”
  向天嘯大駭,臭妮子,你也看中我的眼了,老子的眼已經不多了,豈會給你?
  他抽身欲動,白帝子忽地走進屋子,笑道:“姑娘,我們是同路人呢,同室操戈豈不正中人的下怀?”
  張嚴馨淡然說:“難道不是你們先下的手?”
  白帝子道:“這是我們的不對,請姑娘息怒,他的眼睛已被牟道戳去了一顆;經不起再折騰了。”
  張嚴馨說:“我倒想听听何謂同路人呢。”
  白帝子說:“我們与令尊是很好的朋友,令母与我几乎是同門,這還不算很近了”?”
  張嚴馨略一遲疑,向天嘯扭頭就逃。
  張嚴馨欲追,白帝子堵住了她的去:“姑娘,你若傷害了他令母的日子就難了。”
  “這与我母親有什么相干?”
  白帝子笑道:“我們与九原師太更是同路人呢。她要我們幫她爭霸天下。”
  “你們答應了她?”
  “這個得看看再說,收拾不了牟道爭什么天下呢,那小子會搗亂的。”
  張嚴馨不言語了,白帝子趁机离去。
  到了外面,白帝子說:“多虧我隨机應變,不然你的這盞破燈再也不會亮。”
  向天嘯銳气已折,垂頭喪气,不想爭辯了,張嚴馨遠比他想象的厲害。老是失誤,還是他媽的什么天才呢?他突地覺得名字刺耳了。
  細致地想一下,他又來了神,臭妞也許虛張聲勢呢,老子的眼睛就那么好挖嗎?但想到張嚴馨明澈的眼睛,他又泄气了。那不是一雙普通的眼睛,唯有大徹大悟的人才有的,自己就沒達到這樣的境界。
  托日扎郎沖他一笑:“向老儿,你也該醒了,別見了漂亮的妞儿魂儿都沒了,正經點了。”
  向天嘯哼了一聲:“你懂個屁!見了美人不動心還活著干什么?”
  托日扎郎點了點頭:“好,算你看得透,老子白活”。
  白帝子道:“別爭了,好色非大錯;但也要有個限度,太迷了就要倒霉了。”
  向天嘯搖頭說:“迷了自有樂,你要想學勾人法,老哥我教給你。”
  白帝子道:“勾人我不比你差,只是我不屑為罷了,你別以為自己是個万事通。”
  三個爭論了一番,向外走去。迎面碰上辛子林。
  白帝子問:“你小子又想采花去?”
  辛子林一笑:“哪里是呢,我到客棧找人去。”
  托日扎郎說:“是個妞儿吧?”
  “不錯,你怎么知道的?”
  托日扎郎笑了:“你小子一天放几個屁我都知道,想占她的便宜?”
  “不是,我崇拜她呢,想去看看。”
  向天嘯嘿嘿他笑道:“別他媽的盡說好听的,看不出你小子比我還滑,還不就是那种事,什么崇拜,想耍我們嗎?”
  辛子林辯道:“我与你們不一樣,我看她比我媽還美,這可是真的。”
  三個老頭子傻眼了,他們還沒有這么徹底,亂拿自己的媽比。
  向天嘯陰笑道:“算你小子精,老子耍了一輩子花刀竟不如你狠。
  辛子林樂哈哈地說:“承讓,我這是僥幸。”
  白帝子道:“你別先忙著得意,等弄到手再樂吧,准有你受的。”
  辛子林一拍自己的百寶囊:“我有這個呢,至少有二十种迷人的藥物,她能都應付過去了?”
  向天嘯道:“我們在外面等你,看你的運气了,要是你行。
  以后我也弄個百寶囊。”
  辛子林樂酥了,一跳而起,直奔張嚴馨的客房。
  他的動作极輕,猶如小鬼,看得向天嘯自愧弗如,奶奶的,他要早生几十年,弄不好會是我師傅。
  張嚴馨心疲神倦,又矛盾重重,一點沒有听到外面的動靜。
  她想沖破壓在她身上的東西,可總是不知道如何去做,她想吶喊,气到了口里又變成了幽幽長歎。
  她想得太多,慮得太全,致使大腦里一片混亂。
  她有些厭惱。
  辛子林不失時机吹出“迷魂散”,談霧向她飄去,她什么异樣的感覺也沒有,只是困了。
  她慢慢趴到床上,辛子林樂得跳起來,一蹦半丈。
  遠處的向天嘯說:“這小子成了……”
  白帝子道:“剛才你也成了,卻差一點失去一只眼睛。”
  向天嘯是嫉妒,當然缺乏冷靜,沒有反擊。
  辛子林又向房內吹了一陣“春風醉”,開始行動了。他象狗一樣把門輕輕弄開,爬著過去了。
  當他的手輕輕触到張嚴馨的身体時,嘿嘿地笑起來。他反手關上門,淫邪的目光在張嚴馨身上飛起來,激動得都喘不過气來了。這可不是夢,他心里叫道。
  向天嘯等人見辛子林迷倒了張嚴馨,惊喜交加,不約面同地向客房沖過去。
  辛子林正要動作,房門被弄開了,他只好收起淫心。
  向天嘯道:“還是你小子行,看來人老了連下藥也不了。”
  辛子林嘿嘿他說:“前輩過獎了,對付她單一下藥是不行的,我是混合使的藥,一下就靈。”
  白帝子看了一眼床上的張嚴馨,笑道:“你打算怎么著?在這里胡來?”
  辛子林說:“我要把她帶走,這里可不是好地方,請前輩為我保密。”
  他伸手欲抱張嚴馨。
  向天嘯擋住了他:“別急,我看這事咱們得商量一下。”
  辛子林眼睛一臉:“人是我迷倒的,有什么好商量的?想打架嗎?”
  向天嘯說:“打架沒一個怕你的,你還是安靜一點好。告訴你,我們早就看上了她,總得有個先來后到吧?”
  辛子林急了眼,潑口罵道:“先來管什么屁用?拿住才是本事呢。你們沒能耐辦貨,想在中途劫道,老子可是什么都不怕。”
  托日扎郎低聲道:“你小子咋呼什么,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嗎?我看這樣吧,打賭論輸贏,誰胜歸誰的,老幼不欺。”
  辛子林不敢,眨巴了一下眼,冷道:“你們真想不痛快?”
  向天嘯說:“不錯,就是想找點事干。小子,你想把我們都打發了?”
  辛子林陰笑道:“這要看你們的運气了。”
  他向左一欺,伸手就抓,直去向天嘯的眼睛。
  向天嘯嚇坏了,奶奶的,這小子也看上這儿了。他怪叫了一聲,扭頭就跳。
  辛子林的身法极快,原是可以擊中向天嘯的,怎奈托日扎郎這時上了陣,鐵尺砸向他的天靈蓋,他不能不躲了。
  他向右邊門去,向天嘯僥幸逃過,嚇了老小子一身冷汗。
  辛子林一呆,向床邊退去。他覺得留下去极為不妙,還是跑了好。
  向天嘯看出了他的企圖,說:“小子,你的夢回不了,我們拼著老命干下去,大伙儿都完,還是賭一下是正經。”
  辛子林狂怒极了,身形一晃,陡然使出“陰風掌”,划起怪影一片,襲向三人,向天嘯等急忙后退。
  辛子林趁机挾起張嚴馨向外就躥,好不快當。向天嘯等欲阻不及。&;&;&;&;&;&;&;&;&;&;&;&;&;&;&;□□□&;&;&;&;&;&;□□□&;&;&;&;&;&;&;□□□
  千差万別難辨,人生紅爛漫,才下心頭,又上高山。
  辛子林箭射般沖出客房,“啪”地一這聲清響,一這個人影飛出几丈外去。
  辛子林不知怎么挨了一掌,被打得暈天地黑,張嚴馨也不知哪里去了”。
  他強睜了一下被打腫的眼皮,才看見張嚴馨已到了牟道手里。
  他陡地一個寒戰,拼命逃竄,什么都不要了。
  向天嘯等又見的道,感到說不出的難看。牟道道:“我不會一再容忍的,你們既然想亂施手段,那就准備好,我要出手了。”
  托日扎郎忙說:“別急別急,我們不過玩鬧了一下,何必要拼個你死我活呢?”
  牟道冷冷地說:“既然你們不想應戰,那就留下點東西吧。
  這也長是給你們的一點教訓,否則的話,我會讓你們從此永遠安分。”
  這無疑是不友好的,有恫嚇,有逼迫。
  三個老家伙還沒有受過這樣的气,不由怒火万丈了。
  牟道拍出長劍,寒光森森。
  “听著,你你只有一這次机會。”
  三個人又猶豫了,牟道的劍可不是隨便可碰的。
  白帝子雖然十分自賞自己的刀術,但能否接得下牟道一劍,他心里卻沒底。
  僵持了一這會儿。
  牟道終于下了決心:“為江湖,為弱者,也留不得你們,別怪!”
  他甄身而動。
  向天嘯忽道:“等一下,我們按你說的辦。”
  牟道停住了。
  向天嘯不想再冒險,人世自有好玩的,他還要盡情的享樂一番呢。一揚手,他自斷了一指,血滴到地上去。
  白帝子臉色一寒,遲疑了一下,也斷去一個手指,托日郎上不例外。
  三人离開客棧,亂罵了起來,各不相讓。
  托日扎郎罵得最起勁:“向天嘯,你個王八蛋,我可讓你給坑苦了,再跟你溜下去,弄不好連頭發也不剩了!”
  向天嘯嘿嘿笑道:“他奶奶的,這能怪我嗎,誰讓你想跟著沾光呢?我是個老色鬼,你是什么東西?”
  白帝子冷道:“向老賊,這次怪你不虧,如果不是你搶先充孬种誰胜誰敗還不一定呢。”
  向天嘯哼哈了兩聲:“你拉倒了,那小子從來不吃虧,你的破刀片子別想今夜亮起來。若不是老夫心眼活,全他媽的做鬼,你們得好好謝我呢。”
  几個人罵罵咧咧走到一個小巷口,碰到灰巾蒙面人。
  “向天嘯,你的毒功不是很厲害?”
  向天嘯打量了蒙面人几眼:“老哥,你認得我?別提了,我那兩下子過時了,那小子不怕毒掌打。”
  蒙面人搖頭說:“不會的,他也是個人。如果你听我的話,片刻間你的毒功強百倍,干不干?”
  向天嘯愣住了,這么大的好事可靠嗎?
  “老哥,你不妨說說看。”
  蒙面人道:“听說過‘綠炎真經’?”
  蒙面人“嗯”了一聲:“想練練?”
  向天嘯樂道:“若能得窺真經,死亦無憾。”
  蒙面人說:“跟我來。”展身就走。”
  几個人奔向一座小院。
  院內無花草,光淨淨的,北面的小屋還亮著燈。他們推開小屋門,周倉正在里面唉聲歎气。
  向天嘯看見他叫道:“‘綠’老兄這你怎么在這里?”
  周倉大罵:“我在這里關你什么事?”
  向天嘯一窘,于笑道:“老兄,于嘛發火呢?我可是時常想著你的。”
  “老子不稀罕,白給沒人要,滾蛋……”
  老家伙的一串話令人莫名其妙。
  蒙面人說:“周倉,想過好日子,還得從頭來。你跟他們在一起混混,趣味馬上就來。向天嘯可是個花大王,搞女人點子就是多,不出三天,你也能成個老色鬼。”
  周倉道:“我不要別的女人,只要唯明羽。”
  蒙面人說:“這有何難,讓他幫你就是了。”
  向天嘯有苦說不出,老臉皺得象蛋皮,老子連連大失敗,搞女人不如辛子林,要我幫你奪女人,那不是光頭戳螞蜂窩了?
  周倉不知他受了挫,輕笑道:“向老弟,你能幫我的忙?”
  向天嘯說:“這個自然,什么樣的女人也跑不了。”
  周倉來了神,在屋子里轉起來,拍著手樂。
  蒙面人說:“周倉,要得唯明羽、你得先教他‘綠炎真經’,不然沒法儿下手。”
  “這個……”
  周倉猶豫了,這不是挖牆角嗎?
  蒙面人淡淡一笑:“周倉,‘綠炎真經’已不是獨門絕學了,你還藏它何用?把女人弄到手才是正經呢。”
  周倉低下了頭,心里翻騰起來,這是個机會了?
  過了一會儿,地說:“怎么才能讓我相信你們呢?”
  向天嘯道:“我可以對天起誓,你若傳我‘綠炎真經’,我保證把女人弄到你手。”
  周倉小眼睛飛快地轉動了几圈,笑道:“好,就這么干。”
  向天嘯毫不猶豫地發一毒誓,并稱永不与蒙面人為敵,听其吩咐。
  蒙而人大樂,雖然他并不全信向天嘯的誓言,但牟道是個勁敵,不可不除。他相信向天嘯更隨時會找上牟道的門。
  周倉拿出“綠炎真經”的副本,遞給了向天嘯。在他眼里那不是一這本書,而是一條美人路。
  向天嘯接過真經,骨頭都是甜的。這時該他永遠也個會忘記。
  翻開經書,他一下呆注了,這是什么玩意,怎么滿書不見字,到處是曲線?
  白帝子等人不由也湊上去看,亦無高見。
  周倉見他們不懂,樂得渾身搖擺,頓感自身的价值,笑道:
  “不懂吧?告訴你們,線是行气圖,妙全在里面。”
  眾人連連點頭。
  然而“綠炎真經”的妙處并不僅在圖上,這卻不是每個人都能明白的。一百個人修習它,恐怕有一百個練法。
  向天嘯等在周倉的住處留下,研究起真經來,蒙面人一閃而逝。
  夜靜得發輕,他飄進九原師太住的院子,象勾魂鬼。
  而這時候,牟道已把張嚴馨放到床上去,靜立在她身邊。
  以張嚴馨目前的造詣,按說是不會再遭暗算了,怎奈她的心神太過煩亂,加之她事前沒有覺察,這才著了道儿。
  牟道把她放到床上去,她立時有了反應。
  當她看到牟道溫和的目光時,一坐而起。
  “你打跑了他們?”
  “是的,你有感覺?”
  “似有非有,他們傷害不了我。”
  牟道沉吟了一下:“你不該太憂心的,否則辛子林豈有僥幸的机會?你的父親的也許沒死呢。”
  張嚴馨一怔:“你發現了什么?”
  牟道一笑:“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你的父親,他是一個輕易想死的人嗎?”
  張嚴馨呆在了那里,有些出神了。她也不相信父親會死得那么容易,可母親的話是隨便說的嗎?她想不明白。
  她本是一個极會想的人,怎奈這事太不一般,還沒有去想心先亂了,怎么能捋出個頭緒來呢?
  牟道注視了她一陣子,輕聲說:“往近處想,有值得怀疑的嗎?”
  張嚴馨低下了頭,努力回憶起來。若作先人之見,她應該想到了什么,但她仍沒有明快起來。
  牟道道:“慢慢你會清楚的。”
  張嚴馨平靜地說:“你不能告訴我嗎?無論你的話有几分正确,我都喜歡听的。”
  牟道笑道:“那好,你覺得那個蒙面人怎么佯,值得怀疑嗎?”
  張嚴馨說:“我看不出他与我父親有多少相似。”
  牟道道:“我与你父親交過手,可以說略知他的勁路。蒙面人与你父親的勁味相同,這是不用怀疑的,難道世上會有兩個內勁無差別的高手嗎?這是不可能的。內勁的品味一人一個樣,這是常識。”
  張嚴馨沒有吱聲,疑惑地說:“那他為什么要蒙面呢,這更有趣了?”
  牟道哼了一聲:“這是一個陰謀,他可不是想藏在暗處的那种人。”
  張嚴馨無力為父親辯解,但不快還是有的。她雖不是十分信賴自己的父親,血緣是無法割斷的,這种天然的關系极使人敏感。
  “你有多少把握說他就是我的父親?”
  牟道思忖了一下:“這已不是把握的問題,他是你的父親是确鑿無疑的。”
  張嚴馨無話可說了,牟道這么肯定,那是不會錯了。
  她呆了一會儿,淡淡地說:“牟兄,若是我的父親還在人世,那是我錯怪你了,小妹向你道歉。”
  牟道笑著說:“錯怪我的何止你一個人呢,我已習慣被人誤會了,用不著道歉。”
  張嚴馨猛地站起來,說:“牟兄,小妹出去一下。”飄身走了。”
  牟道回到自己的房間,思謀明天的行動。
  忽然,外面響起腳步聲,他走出房去。
  出了客棧,他見不遠處站著兩人,便停住了。東面的是岳華峰,正向杜云香比划什么。&;“香妹,難道你還不知我的心嗎?”
  杜云香冷道:“我差一點上了那惡人的當,不能再愛了。”
  岳華峰忙說:“你這是拿刀殺我呀!上了那小子的當又如何?
  只要我們心相依,劫難之后會更親。香妹,在我的心中,你永遠是無暇的,無論是屈辱還是刀劍都不能改變我的看法。”
  杜云香歎了一聲:“你這又是何苦呢,好的女孩子多得是呢。”
  “不,香妹,我心中只有你一人。你若棄我而去,我不會再找她人,永遠不會。”
  兩人又嘀咕了一陣子,岳華峰忽道:“任大俠不會上當吧?”
  杜云香說:“難說,馮百万老不正經,又幫著羅國偉,誰知會怎樣呢?”
  兩人合好了,岳華峰松下了一口气。
  他們看見羅國偉去了任風流的住處,又旁听了古馮二人的密謀,故而替任風流擔心。
  當時若不是杜云香別扭,他們就跟著羅國偉去了。
  牟道這時歎了一聲,惊動了兩人。
  岳華峰一惊,笑道:“是牟兄,何時來的?”
  牟道說:“剛來。羅國偉又找任風流的麻煩去了?”
  “是的,不知他又搗什么鬼。”
  “你以為任大俠會上當?”
  “多半是這樣。羅國偉賊精,馮百万也不憨,兩個加在一起,任風流怎么是對手?”
  牟道點了點頭,沒有言語。
  羅國偉、馮百万悄悄欺進任風流的住處,任風流不在房內。
  馮春影正哼著小曲這倒挺愜意的。
  羅國偉沖馮百万一點頭,馮百万向房門口飄去,高聲叫道:
  “影儿,爹來看你了。”
  馮春影探頭一看,滿面笑容,連忙出了屋子。
  馮百万打量了女儿兩眼,說:“影儿,爹想通了,不再怪你了。你想在這里就在這里了,只要你能過上好日子,爹就放心了。”
  馮春影頓時心花怒放,笑道:“爹,這里挺好的,你也在這裹住上几天吧。”
  馮百万連連點頭,“好,我住。”
  馮春影樂不可支了,她想不到父親也會向她暗下手,縱是她有這方面的防范,警惕性也是不高的。
  馮百万樂樂哈哈走向門口,從口袋里掏出手巾擦臉。
  馮春影沒留意這個細節,与父親几乎站在一起了。
  馮百万揚手在女儿面前一抖手巾,馮春影頓感不妙,异香扑鼻,她有些站不住了。
  馮百万出手如電,點中女儿的“期門穴”。
  馮春影軟了,叫道:“爹,你這是干什么?”
  馮百万笑道:“爹這是救你出苦海,呆在這里有什么好?”
  馮春影大急,流出了傷心淚,后悔不迭。
  羅國偉這時沖了過來,樂道:“馮前輩,還是你行,想做什么沒有不成的,這回有任風流的戲看了。”
  馮百万說:“那小子不是東西,我不想收拾他,還是你來對付吧。”
  羅國偉說:“好,任他肩十万能耐,今天也得栽了。請把令媛推過來。要挾他。”
  馮百万几乎沒遲疑,把女儿推到羅國偉的身邊去。
  羅國偉突地又點了馮春影的“命門穴”,抓住了她。
  馮百万惊道:“你這是干什么?”
  羅國偉說:“任風流可不是吃素的,我們得小心點,若是你女儿突地逃走了,豈不要前功盡棄。”
  馮百万“嗯”了一聲,松開了手,把女儿交給了羅國偉。
  他自有打算,若是羅國偉暗搞小動作,他就馬上來個“聯任殺古”,絕不留情。他不能任人耍著玩,老子可不是好欺負的。
  馮春影落入羅國偉手里,又恨又气,又無奈,她不知父親犯了什么毛病,這不是拿刀往女儿脖子上架嗎?
  她半閉了一下眼睛,唯有幽歎,傷心。
  山上很靜,沒人來解圍,山風從北面吹來,雖是夏天,也讓她寒心、發戰。
  任風流是過了好一會儿才回來的,看到愛侶在羅國偉手里,一下子惊呆了,怎么會這樣呢?
  羅國偉沖他一笑:“老朋友,我們又見面了。”
  任風流壓住心頭的憤怒,冷冷地說:“想不到你羅國偉也干起了下三流的勾當!”
  羅國偉毫不在乎,笑道:“這是沒法子的事,世道逼人哪,我這么做,說到底其實也為了你好。
  任風流哈哈笑起來,听得出悲在其中:“好一個為了我好,那倒要請教。”
  羅國偉慢條斯理地說:“老朋友,你也是一個不凡的人物,老臥在深山里也對不起自己呀?是英雄就要建功立業,為國出力,難道你不想青史留名嗎?現在就有一個揚名的机會,我來請你出山,這不是為你好嗎?”
  任風流冷道:“既然是我沒法拒絕的好事,又何必要挾我呢?”
  羅國偉道:“你与別人不一樣,我不得不做兩手准備。這也是不得已,非好為也。”
  馮百万覺得不對勁,忽道:“羅國偉,你到這里來不是為了懲治這小子?”
  羅國偉淡笑道:“我做事從來都下做一种打算,否則我會太累的。”
  馮百万大怒:“你小子到底想怎樣?”
  羅國偉說:“我想請他去辦一件事。他若去辦,我們皆大歡喜;他若不去做,你女儿自然歸你,然后我們再收拾他不遲。”
  馮百万向前一扑:“王八蛋,老子又被你騙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羅國偉抓起他的女儿一揚,說:“你若不听話,吃虧的首先絕不是我。”
  馮百万恨得直咬牙:“羅國偉,你小子不是人!”
  羅國偉平靜地說:“我已經夠好了,還沒想占你女儿的便宜呢。”
  馮百万啼笑皆非,毫無辦法。
  任風流心里苦极了,臉色不停地變幻。他實在想不通自己躲起來了日子怎么還這樣難過,看來天子腳下無一片淨土。
  他的心跳得很快,眼皮也跳。這不是好兆頭。
  過了一會儿,他問:“去辦一件什么事?”
  “去殺一個人,一個人人皆日可殺的人。”
  “你殺不了他?”
  “你也殺不了他!”
  “那你來找我干什么?”
  “我們一道去殺,這樣把握才大些。”
  任風流遲疑了一會儿:“是什么人這么難殺,連大捕快都感到頭疼了?”
  “感到頭疼的不光我一人,慢慢你會覺得找几個幫手去斗他,實在是太平常的主意了。他很滑,名字卻出盡了風頭:牟道,气象不錯了?”
  任風流愣了一下,平淡地說:“你不是在查錦衣衛的案子嗎,怎么又惹上了牟道?”
  羅國偉冷笑道:“錦衣衛的案子我自然還會查下去,但現在的大事是除掉牟道。有他在,誰也別想出風頭,誰也沒有好日子過。”
  任風流思忖了一會儿,說:“牟道的惡跡我听說過一些,殺他亦無不可,但你用這种辦法迫我出山是不能令人接受的。”
  羅國偉樂哈哈地笑了:“任老兄,何必計較小節呢?若能殺了牟道,我向你賠禮道歉就是了,大丈夫說一不二。”
  任風流沒有吱聲,低下了頭,這么破人牽著鼻子走也太窩囊了,自己是什么時候走的下坡路呢?物极必反,難道已己的极盛期過去了不成,在高高的山崗上,自己上沒亨受到什么呀?名聲累人呀!
  他長歎了一口气:“我可以幫你,但你要先放了她我才答應。”
  羅國偉搖頭說:“不行,你心須答應了我才能放人。我不想做后悔事。”
  馮百万又罵了起來:“奶奶的,拿我的女儿做起交易來老子可又倒霉透了!老天呀,這么卑鄙的小人怎么忽地多起來了?”
  羅國偉笑而不語,他覺得馮百万的咒罵很有趣。罵吧,你若把天下無恥的小人罵死,那就太平了,功德無量。
  任風流這時沉不注气了,他不想再失去馮春影,一個唯明羽就讓他傷心透了。他若不答應羅國偉,害怕馮春影會死在人參天手上,那自己這輩子就完了。
  他盡量平靜地點了點頭,說:“好,我幫你去殺牟道。我遲早也是會找他的,仇天清的事還沒弄清呢。”
  羅國偉微微一笑:“任老兄,你不會反侮吧?”
  “我毀過承諾嗎?”
  “好,我相信你。”
  他放開了馮春影。
  馮百万不愿放過任何一這個机會,猛地沖向女儿:“影跟我走,這兩個都是坏忡。”
  馮春影一躍閃開,長劍卷起一片寒光刺向羅國偉,去勢极快。
  羅國偉料不到馮春影也這么了得,急忙后門,隨之拍出一這掌。
  馮春影毫不畏懼,擰身再上,刺向他的咽喉。
  這羅國偉騰然飛起,閃到一丈外去。
  馮春影見一時占不了便宜,只好住手。
  馮百万道:“早知這樣,老子不上這當了。”
  馮春影惱他暗下手,沒有理他,一個父親墮落到這种程度,那是沒資格再受尊重了。
  任風流忙問:“影妹,你怎么樣?”
  馮春影道:“沒什么,只是覺得委屈。”
  任風流歎了一聲:“人間事十有八九不如意,都是我不好,讓你受惊了。”
  馮春影說:“大哥,反正我已自由了,你用不著再去幫他了,讓他什么也得不到。”
  任風流說:“為人要言而有信,我既己答應了他,又怎能反悔呢?影妹,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馮春影哼了一聲:“你与他同流合污,我能放心嗎?他可是沒巧的事一件不干,你做得到嗎?”
  羅國偉臉一紅,冷笑不語,解釋是多余的。
  任風流冷靜地想了一會儿:“你走吧,我會找你去的。”
  羅國偉說:“我到花月樓等你,不見不散。”
  任風流“嗯”了一聲。
  羅國偉遠去了,馮百万也沒法儿呆了,縱身就追羅國偉。兩人一前一后出了山,馮百万扯起嗓子大罵:“羅國偉,羅國偉忽地停下了,等馮百万靠近。
  馮百万到了他近前,厲聲問:“你小子想打架?”
  羅國偉道:“前輩放心,我說話向來是算數的。那事不推遲几天而已,你別急,等宰了牟道,抹去任風流不費灰之力。”
  馮百万一瞪眼:“又想騙老子嗎,我不會上當了。”
  羅國偉冷笑一聲:“馮老大,你記住了,古某做事歷來必明有先有后,絕不會騙你的。若是你向任風流通風報信,那又當另論。”
  馮百万看了他一會儿:“好,老夫再相信你一次,你打算什么時候向任風流下手?”
  “很快,殺掉牟道即刻就對他下手。”
  馮百万“嗯”了一聲:“你去花月樓干什么?”
  “等一個人,有事相告。”
  “那我也去花月樓吧,听說那里的酒好喝。”
  兩人并肩西行,又成了朋友。
  其實馮百万另有打算,他想找個机會修理羅國偉。他不信羅國偉還會斗任風流,凡事還是自己干保險。
  羅國偉很精明,對他自有防范,他想得手一時還不容易,唯有慢慢來。
  兩人到了花月樓,樓上人正多,舉杯換盞鬧哄哄的。
  羅國偉剛坐下,尤坤走了過來:“古大俠,要點什么?”羅國偉說:“鄭公公來了沒有?”
  尤坤搖頭道:“沒見。這兩天生意好,難道會与鄭公公的到來有關?”
  羅國偉笑而不答,尤坤不過一個小角色,沒必要知道太多。
  這時,悟遠和尚帶著三個弟子走上樓來,東瞅西望,似乎也在找人。
  羅國偉道:“大師,你也有興來湊熱鬧?”
  悟遠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理這些事的。我來這里只是想會一下道衍,弄清一件事。”
  羅國偉點了點頭:“什么事?”
  悟遠不想張揚,淡淡地說:“一件私事,不敢勞施主動問。”
  羅國偉冷一聲,把目光掃向別處。這年月連和尚也滑了真是沒辦法。
  悟遠在樓上停了一會儿,白光走上樓來,沖悟遠道:“大師,有人約你一見。”
  “是什么人?”悟遠急問。
  白光微笑道:“大師也急嗎?到時候你知道了。”
  悟遠遲疑了一下,隨白光走了。
  白光把他們帶到一個無人處,身形一轉,“五虎刀”翻然劈出,直取悟遠的光頭,刀光凜人。
  悟遠料不到會有些一著,大惊之下,唯有長袖抖起,使出“鐵袖神功”,向外猛擊。
  白光哈哈一笑,收刀閃到一邊去:“大師好身手,不愧是少林寺一代掌門。”
  悟遠鐵青著臉問:“施主把老衲騙到這里來就是為了這個嗎?”
  白光笑道:“大師別見怪,我是一時興起,故而相試,并無它意,真有人要見你呢。”
  悟遠哼了一聲:“你還是說出那人好,否則老衲是不會再上當了。”
  白光道:“既然你這么性急,那我就告訴你吧,是道衍大師要見你。”
  悟遠頓時來了精神:“他在哪里?”
  白光飄身就走:“跟我來,就在前面。”
  几個人直奔一處小房。這是間小紅房,紅得如血,周圍是白花,成簇成片,小房猶如花心,十分醒目。
  小房門是開著的,道衍正盤坐在里面。
  悟遠看見他,僅點了點頭,說:“道衍大師,想不到你會住在這么別致的地方。”
  道衍淡淡地說:“不得已為之,何奇之有?這房涂的象是人血,殺气太重了,大違上天好生之德,令人長歎。”
  悟遠的神色一暗,不知道衍“血”字當頭是什么意思,難道
  想在這里下手嗎?
  他盯了道衍一眼,見他十分平靜,有些摸不著底了:“大師一人傳我師弟悟因在你手里,可是真的?”
  道衍瞟了他一下:“哪個人傳的?”
  “牟道,他為此走了一趟少林。”
  道衍道:“這小子,跟我們扯上了,你相信他的話嗎?”
  悟遠斟酌了一下:“的道還不是一個下三爛,他的話也許不會太假。”
  “里。”
  “他現在在哪里?”
  道衍站起來,帶他們進了另一處院子。
  這不是普通人家,牆高院大,頗有气派。院內干干淨淨,寸草不生。
  道衍帶他們走到一間大屋前,五個血衣人正在那里下棋,吆吆喝喝,象打架似的。
  道衍沖他們一笑,紅臉人打開屋門。
  悟遠一步跨進屋去,看見悟因被綁在柱子上。他顫聲叫道:
  “師弟你……”
  說不下去了。
  悟因看見他,激動得流出了淚:“師兄救我,我受了冤枉的。”
  悟遠點了點頭:“師弟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一走救你离開這里。”
  道衍沒有吱聲,僅有微笑,他心里有數。
  悟遠的三個弟子欲給悟因松綁,道衍喝住了他們:“你們想干什么?凡事總得有個交待嗎,他的事你們了解嗎?”
  悟因叫道:“我什么也沒干,要了解什么?”
  悟遠說:“我師弟到底做錯了什么?”
  道衍笑了:“他什么也沒做錯,可你能保證他爹也沒做錯嗎?”
  悟遠一怔,怒道:“這与他爹有什么相干?”
  道衍更樂了:“太相干了,他爹把他弄得跟另一個和尚十分相似,這不是大錯特錯嗎?”
  悟遠气暈了:“這算什么錯,天下相似的人多著呢,憑這也不能抓人呀?”
  道衍歎了一聲:“你別惱,這事總會有結局的,很快了,等几天吧。”
  悟遠斷然拒絕:“不行,這么抓人太荒唐,我要和他一同离去。”
  “你想搶人?”
  “是救人,你們抓他經誰同意的?”
  道衍說:“我們是老朋友了,什么話不好說呢?憑你們四個人能把他救走嗎?”
  “那我們也要試試,理之所在嗎。”
  道衍笑起來,“老朋友,動手不如動口,你只要講‘理’,那就好辦,什么都能解決。”
  悟遠道:“那你說嗎,講什么理。”
  道衍說:“其實很簡單,只要讓他跟我們走一趟就行,不會傷他毫發的。”
  “我們是出家人,為什么無緣無故跟你們走呢?你的‘理’無非讓別人听你們的,這是理嗎?”
  “你非要救人不可?”
  “不錯,他沒有理由再呆在這里。”
  道衍一揮手,五個血衣人圍了過來。
  道衍微微一笑:“別傷了他們,這是我的朋友,只讓他們知道在這里救人有多難就行了。”
  五個血衣人樂哈哈地揚起了鐵勺子,渾是不在乎。
  自從吃了牟道的大虧,他們狠下了一點工夫,鐵勺子玩得更
  精了,自信再遇上牟道他們也不怕了,几個和尚算什么東西呢?
  悟遠出了屋子,与三個弟子被困在了中心。
  紅臉老人說:“讓他們尿褲子吧,動手。”
  五把大鐵勺子頓時划起一片影,分襲四個和尚的光頭。
  悟遠大吼一聲,使出“獅子抖毛神功”,翻臂向外猛震,以期擊飛他們的勺子。
  空性、空無、空相三人一并使出“無相神功”,拍出強勁气浪,襲向對方的面門。
  怎奈血衣人的功力太深,勺子又長,他們還沒有得手,勺子已上了他們光頭。
  “啪啪”几聲,敲出几個大青疙瘩,打得他們天旅地轉,找不著門口。
  悟遠做夢也想不到一個照面自己就吃了虧,气得臉色發青,這么無用還能走江湖嗎?
  他這是多想了,人家是五個人,個個又高強,你怎會是對手呢?他的三個弟子雖是少林派的好手,加起來也斗不過一個血衣人,那他無疑要以一敵四,這能行嗎?
  道衍見和尚頭上的疙瘩又青又亮,樂得笑起來,這教訓結得好:“老朋友,我們還是談談吧。听了我的話,你會一百個感到有理的。”
  悟遠冷道:“老袖學藝不精,還沒那么少‘理’,有高論你就講吧。”
  道衍說:“這是不能亂講的,你跟我來。”
  悟遠遲疑了一下,跟他進了前邊的一間客廳。
  過了許久,兩人才出來,神色都變了。
  道衍說:“這是個秘密,不可向外人說的。”
  悟遠道:“你放心,老袖還沒糊涂。”
  悟因以為有望了,叫道:“師兄,你們談成了?”
  悟遠說:“談成了,師弟,祝賀你。”
  悟因道:“我有什么喜事,是放我?”
  悟遠搖頭說:“比放你更好,你跟他們去吧,這是一件功德無量的大好事。”
  悟因叫道:“師兄,你不想救我了?”
  “不,你已經徹底得救了,慢慢你會明白的。”
  這可真玄,悟因大惑不解,說不出是怨是喜,師兄怎么變了呢?他覺得不是好兆頭。
  道衍淡淡笑道:“老朋友,我陪你去見一個人,等見了他們心里會更透亮。”
  悟遠一點頭,沖悟因說:“師弟,你不會有事的,我會時刻在你左右的。”
  悟因茫然無言,仿佛被拋棄了,隱約感到師兄欺騙了他,這是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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