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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酒色詭計


  此時的納林步錄聞听努爾哈赤派人去科爾沁部送聘禮,不由心生一條毒計,勒拜音達里,蒙古科爾沁部貝勒明安相會。
  多壁城主蘇猛格是拜吉達里的親信,此人年輕好胜,能文能武,又善言辭,酒度間,納林布錄心生一計,于是笑問道:“蘇猛格城主,你年齡多少?娶妻否?”
  蘇猛格點頭施禮道:“后輩年僅二十二,未曾婚配。”
  納林布錄听罷哈哈大笑道:“好好,我做個月下老人,為你找個聰明貌美的少女,保管你滿意。”
  說著,他瞥了明安一眼,說道:“明安貝勒,您看這城主如何?”
  明安正在開怀暢飲,對納林布錄的問話并未在意,于是搪塞地說道:“不錯!不錯!”
  “妥了!妥了!”納林市錄一陣狂笑,轉臉對蘇猛格道:“還不快快向明安貝勒回禮,他就是你的阿姆格(老丈夫)。”
  蘇猛格馬上站起,對明安打千道:“多謝阿姆格!”
  “什么?”
  明安連連搖手道:“別胡鬧了,我的哈布多已經許配給別人,哪能一女許二主呢?”
  納林布錄冷笑道:“你是想把女儿嫁給努爾哈赤?哼!你是他手下敗將,他什么時候把你放在眼里?還是听老弟的話吧!只要葉赫、哈達、輝發、科爾沁結親盟,努爾哈赤早晚要完蛋。”
  “不!不!沒那個意思!”明安連連搖手道:“強迫她,那樣就太傷她的心啦!”
  “這,你就不用擔心啦!”
  納林布錄為明安斟上一杯酒,說道:“令愛一定會同意的,這就包在我身上嘍!”
  明安痛苦地飲下几杯苦酒,不一會儿便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了。
  這時,納林布錄把蘇猛格叫到跟前,小聲說道:“快把他抬到住處,讓他大睡兩天。”
  “怎么?”
  蘇猛格不解地問道。
  納林布錄一抖肩膀,嘿嘿一笑,隨之把蘇猛格拉到屋外,說道:“我給他下了點蒙汗藥,趁這兩天他大睡的工夫,你派人去科爾沁迎接他那個‘小公主’?”
  “那……那……”蘇猛格十分為難地囁嚅著。
  納林布錄小眼一擠,笑道:“那有什么難的?你帶著明安的佩劍,就說她阿爸病在多壁城……”說著,嘿嘿一笑。
  七天后,明安的女儿哈布多騎著馬,隨著蘇猛格派去的兩個使差,來到多壁城。
  中午,她剛走進城樓,只見城牆內外張燈結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她正猶豫是否走錯城寨進,忽然一抬花橋從城門里顫顫悠悠地抬出來。
  抬到她身邊落轎,接著迎上兩個小丫環,把她讓下馬,給她被紅挂綠、蓋上蒙頭巾儿,哈布多不明白這是什么禮俗,只好听任主人擺布,坐進花轎。
  女真族的婚禮十分簡單。
  等花轎到門,新郎先抽出三支箭,對天而射,以示驅邪。新娘出轎后,不祭祖,不拜花燭,直接進入洞房,与新郎并肩坐在炕沿,由新郎先用竿儿挑去蒙頭紅巾,然后同吃水餃,婚禮即畢。
  哈布多被主人按照女真禮俗迎到洞房。
  當蘇猛格為她挑去蒙頭紅布,哈布多看見一個陌生的男人与自己同坐一室時,猛然發現上當了。
  于是她惊叫道:“你們想干什么?快交還我阿爸!”
  突然,努爾哈赤率領三千精兵,殺進城來。
  當努爾哈赤救出哈布多時,哈布多不解地問道:“你怎么來得這么巧?”
  于是,努爾哈赤同她細語起來。
  一個月前,努爾哈赤認為多壁城是兵家要地。它是連結哈達、輝發、葉赫、建州、鴨綠江諸部的咽喉。他派哥升哥移居到城內一家親戚家里,充當“耳目”。
  三天前,當多壁城主蘇猛格張羅在六月十三要娶哈布多為妻時,他聞訊赶回費阿拉,將消息報告給努爾哈赤,所以努爾哈赤今天才演出一場,奇襲多壁城,搭救哈布多的武戲。
  正當努爾哈赤与哈布多情綿細語之時,探馬忽然來報:“明安貝勒在城西失蹤!”
  努爾哈赤听罷一惊,馬上率部直奔城西而去。
  多壁城是一個不大的城堡,四周是方形的四牆四門。
  努爾哈赤一行順著一條山路,穿過一片高粱地,荒草灘。
  不一會儿來到輝發河堤岸,他站在一條不高的堤壩上,舉目四望。
  忽然發現蘆葦間有東西在蠕動。
  他迅速地跳下堤岸,飛跑過去,撥開蘆葦,仔細一看,正是明安。明安已被綁上手腳,嘴里塞著破布,側身躺在地上。
  努爾哈赤急忙跑上前法,順手抽出龍虎紋寶劍,挑開捆在明安身上的麻繩,俯身扶起明安,小聲呼叫道:“大貝勒!”
  明安睜開眼,發現努爾哈赤單腿跪在自己身邊,羞愧地搖了搖頭,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努爾哈赤關切地問道:“大貝勒,沒傷著哪吧?”
  明安又搖了搖頭,支撐起身子,站起來,憤然罵道:“納林布錄這個狗雜种,我算認清了他。”
  于是他講起近几天發生的一切。
  七天前,當明安被騙喝了納林布錄下的蒙汗藥酒后,一連睡了兩天,第三天,納林布錄讓他在“葉赫、哈達、科爾泌四部聯盟”上簽字畫押,意在共同抵御建州。
  明安覺得与努爾哈赤為敵有愧,不答應畫押,于是他當天就被送進了多壁城的地牢。
  明安在土牢里一連被押了五天。
  今天一大晨,一個專為他送飯的阿哈,把飯送到他的眼前,皮笑肉不筆在地說道:“恭禧!恭禧!今天您的小公主就要和蘇猛格城成婚了。”
  “胡說!”明安气得搖著土牢的棚欄,吼道。
  那阿哈一指自己衣襟上的喜帶儿,幫了個鬼臉就走了。
  明安气昏過去,當他醒來時,只听城內鼓樂齊鳴,鞭炮不止。
  他后悔自己不該輕信納林布錄的甜言蜜語。
  他哭叫著,大聲喊著哈布多的名字:“哈布多,我的好姑娘,阿爸對不起你呀!”
  正當明安捶胸痛哭之時,忽听城外殺聲震天。
  “卡嚓”,“光當”牢門被劈開,推開。
  明安正要狂呼恩人來到,張開雙臂迎出柵欄時,可是迎上來的卻是納林布錄和几個打手。
  他們二話沒說,徑直朝明安扑過去。
  很快,明安与一個親信,一左一右地被吊在馬肚肚側,如同兩只被獵獲的野獸,被馱出了城門。
  明安被馱出西城門,才听說建州的兵馬奇襲多壁城。
  他掙扎著想滑下馬,可是馬飛跑著,怎么也弄不開捆綁手腳的麻繩。
  正當納林布錄領著一伙逃兵來到,輝發河岸,忽然那匹馬失蹄,將明安甩進蘆葦塘。
  明安說罷,朝努爾哈赤跪下,說道:“將軍,我對不起您!”
  努爾哈赤慌忙俯身,將明按扶起,說道:“這哪能怨您!俗話說,樹欲靜而風不止。我們想平平安安地過日子,可是納林布錄之輩,總想高人一等,欺壓他人。”
  努爾哈赤向明安回到多壁城。
  到營帳里簡單地吃了些東西,就直奔哈布多的住處走去。
  哈布多此時正在帳幕里練劍,她過去只會騎射,但劍法不通。
  她正練得認真,在她一轉身時,看到阿爸和努爾哈赤站在面前,先是一惊,睜大了眼睛。
  看了許久,繼而猛然扑向明安,失聲叫道:“阿爸!”
  父女二人熱淚縱橫。
  過了片刻,明安指著努爾哈赤,對女儿說:“要感謝努爾哈赤貝勒啊!”
  哈布多羞怯地掃了努爾哈赤一眼。
  努爾哈赤笑道:“不用,不用。”
  接著,努爾哈赤抽出寶劍對哈布多說:“來!我來教你用劍。”
  哈布多在努爾哈赤的親授下練起劍來。
  當晚,在努爾哈赤的主持下,舉行了一次大盛宴,款待明安父女二人。
  宴會上,哈布多跳起了蒙古舞,粗護的歌聲,古老的樂曲,使盛宴倍添异彩。
  次日,明安同女儿回科爾沁草原。
  眨眼到了秋季。
  這一天,努爾哈赤召集眾部將商議如何對付納林布錄的計策。
  努爾哈赤坐在太師椅上,手把手煙袋,吸足了煙,說道:“古勒山一戰,旗開得胜,眾將功高如山,然而,納林布錄歷來狡詐,此事敗北,絕不會善罷甘休,為防御殘敵卷土重來,眾將有何高見,請直言。”
  話音剛落,圖魯什第一個站起來,左腳踏著板凳,說道:“以我之見,殺到葉赫城,端他狗窩!”
  眾人都哈哈大笑。
  厚道的圖魯什,并不理睬他人為何笑,朝努爾哈赤瞥了一眼,見努爾哈赤向他白著眼珠子,這才醒悟。
  原來,納林布錄的家。
  就是努爾哈赤妻子葉赫那拉氏的家嘛!怎能把將軍“老泰山”的家,比做“狗窩”呢?
  他不自然地摸了摸后腦勺,對努爾哈赤赧然一笑。
  費莫東緊吸了几口煙,說道:“端窩不是上策。因眼前我軍還力不從心,恐怕葉赫城難以攻下!不過我部箭弓漸多,還是有可能的,只是……”
  “只是什么?”
  努爾哈赤很希望費莫東一口气說完,就急忙追問道:“你還有什么擔心嗎?”
  “是的。”
  費莫東說道:“眼下我們可做箭頭的鐵已不多,朝廷又對我封鎖。攻城計划能否順利實施,生鐵當是一關。”
  “那我們就自己煉嘛!”
  圖魯什輕松地插話道。
  努爾哈赤霍地站起來,說道:“招聘。”
  經眾人商議決定招聘能工巧匠,開礦煉鐵。
  次日,努爾哈赤派人到清河城買了二十面大鑼。
  每三人為一組,每一組一面,共六十人,分頭奔赴建州各寨。
  圖魯什不打仗,總覺得閒著發慌,就自報參加招賢隊列。拎著一面鑼,帶著兩個兵土,奔兆佳、巴爾達城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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